“人都是会变的,”林锦正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尤其是那个位置,无论谁坐,最后都会……”他沉吟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说下去,为什么不参与这些,无非是也是看透了,谁来都一样罢了。他轻笑着揭过这个话题,“孟阁老我了解,确实可以信任。但是玄知,孟承安不行!”
裴景如何不知孟承安不行。
也许孟跃也知道,只是到底是嫡长子,承载了太多期望与心血,以至于他不想轻易放弃了。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再等等吧,”他想到了另一人,“现在定论尚且太早。”
也是,那种事情,就太过遥远了。林锦正放弃了说这些话题,又与他聊了一些旁的才作罢。
回门当日就要离开的,所以一行人吃过了晌午饭便告辞了。
临行前,裴景与林书南也说了个消息。
“宫里的暗桩,我拔了两个。林大人可知是谁的人?”
这话问得奇怪,但他自然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谁?”
“孟家大小姐。”
裴景说完后,观察着他的脸色微变,似乎是不可置信。
“只是暗桩,也说不了什么,许是……有旁的目的呢?”
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面前的人却下意识在为那位姑娘辩解。也许在他的印象里,那位是妹妹的好友,是个温柔端庄大方的女子,断不可能与这些事情有关。
裴景收回了目光。
只怕若是说给林娇听,她也会是同样的反应。
他倒是觉得,一旦确认孟歆柔是孟承安背后的人,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这孟歆柔确实有几分手段,做事滴水不漏,让林家兄妹俩都生不出戒心。
“她似乎对秦家姑娘关注得过多了。”裴景言尽于此,看到走近的林娇,也不再说这个了。
他目前还不打算跟林娇说,否则她该苦恼了。
***
婚后的这几日,裴景几乎是与林娇寸步不离的,哪怕是处理一些紧急的公务,也是在房里。
今日从国公府回来后,倒是反常地不见人影。
说来也奇怪,以往未出嫁,她多数也是一个人在房里的。可如今才短短几日,却觉着像是习惯了做什么旁边都有一个人,时不时与自己搭几句话。
“姑娘,”浅画看着在房里走来走去的林娇,笑着打趣,“怎的?别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姑娘这是一时不见便不行了吗?”
林娇脸红了红,嗔了她一眼:“我走走都不行吗?”
这屋里点的是她喜欢的香,陈设都尽量按着她在国公府的风格来了,但也是有不同的,她还没仔细看过,便一个一个地琢磨,也没注意浅画她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终于放下挂着的一张九九消寒图时,冷不防听到了裴景的声音。
“娇娇。”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这一眼,就愣在了那里。
裴景站在房间的中间,一身大红色的婚服,不同于前世瘦弱的男人穿的与他身材不符的宽大婚服,这一件明显是量身制作的,每一寸都裁剪得合身。
他平日里穿衣并不考究,未穿过这么鲜艳的,以至于让林娇觉着,这红色穿在他的身上,异常……勾人,让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心也随着跳动的烛火在摇曳。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向来都是林娇打扮后问他好不好看,还没这样过,男人宛若开屏的孔雀,寻她的欣赏。
裴景又往她靠近了几步:“好看吗?”
他眼里带着笑意,语气宠溺,似是从容,只烛火的光线盖住了微红的耳垂。
林娇自然地环住他的腰,鼻尖是熟悉的竹叶清香,还有淡淡的皂香,他像是沐浴过了。
“不是都成了亲吗?怎么又穿了这个?”
裴景也顺势搂住她的肩:“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看过了,只有我的新娘子没看过,那怎么行?”
听他这么说,林娇没忍住笑了出来,可不是,她那日全程盖着红盖头,进了新房又喝醉了睡着了。
一抬头,林娇撞进裴景漆黑的眼眸中,她这才发现,裴景并不只是单纯地引她欣赏,他眼里跳动的火焰和炙热的身躯,无不在诉说着另一个请求,让林娇脑子也晕晕乎乎起来。
“裴景……玄知。”她只能下意识叫着他的名字。
他们这几日并未真正同房,但亲昵还是有的,裴景今日原本就存了心思,如今被她这般软绵绵、意乱情迷地叫着名字,更遑论她半个重量都压着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体就这么贴着他。
如此明显的邀请,他自是也不会再忍耐,低头擒住了那抹嫣红。
两人的体温仿佛都在升高。
林娇只有一瞬间的羞涩,好在有前世的记忆,这几日与裴景也是亲密无间,很快便适应了男人的热情,甚至轻车熟路地去解他的衣带。
前世,因着裴景的腿脚不便,这种事,都是她主动得多。
被限制动作的裴景有一瞬间的哑然。
“娇娇。”
他手伸过去,被林娇打开。
“别急,快了。”便继续与那衣物作斗争,怎么觉着比前世繁琐了?
裴景哭笑不得,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然而不知怎么的,最后主动权还是换了个人,时隔这么久得偿所愿的人显得不知餍足,林娇迷迷糊糊中越想越觉着不对。
她一边试图推开身上的人,一边泪眼朦胧地说:“这像是不对。”
“哪里不对了?”男人声音沙哑得不行,却还是耐心地问她。
“以前……以前是我……”林娇说不出口。
女人眼里波光潋滟。
裴景知道她要说什么,忍不住亲上她发红的眼尾:“那现在换我辛苦了,是不是很公平?”
林娇像是被他绕进去了,哭得越发厉害。
那她怎么更累了呢?
***
结束后,林娇早已昏睡过去了。
欲望一旦打开了闸口,就有些控制不住,胸口似乎也跟怀里的女人一样,软得不像话。
裴景看着女人的睡颜,伸手将她睫毛上挂着的泪滴温柔拭去。
他想着哭唧唧说不要的娇娇,有些好笑:“让你以往自己开心了便不管我了,如今也算扯平了。”
话是这么说,哪里真的舍得。他其实也注意着分寸,只是娇娇的身子还是太弱了。
“大人,热水准备好了。”外间下人的声音响起,脸红地不敢往这边看一眼。一听到裴景嗯了一声,忙不迭地就出去了。
门外站着同样脸红的丫鬟。
绿莜与浅画自然也在,她们临来裴府之前,都是被教导过的。姑娘身子娇弱又尊贵,要好生地照顾。行房之前姑爷要沐浴干净,行房以后姑娘也得清理,以免生了不干净的病。
如今一看,倒不必她们操心了,姑爷将一切都做得好好的,什么都是亲力亲为,比她们这些女孩子家还要注意这些。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也都放了心。
第60章 避子汤
林娇翌日醒来时, 裴景已经不在了。
她想起来,昨日似乎是听裴景在耳边说过的,他的婚假并未结束, 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需要提前去宫里。
一想到昨夜, 林娇撅起了嘴。
裴景这个坏人, 就会哄她,以往他不能动的时候,自己哪里……哪里这么凶猛过?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不要理他。
好在身上除了稍有酸痛, 并未有什么不适,连□□也只觉着清爽, 像是用过药了。
好吧……气鼓鼓的女孩子消了一半的气。
进来伺候的丫鬟们,脸上都带着心照不宣的笑容, 林娇一看她笑得别有深意,脸上燥热得不行, 手握成拳捶了捶绿莜:“你可别笑了,羞死了。”
“哎哟, 好姑娘, ”绿莜更乐了,“这总要经历的。想来要不了多久,裴府就能多一个人丁了。”
她的本意是打趣的。
却不想林娇的笑容马上敛了下来。
被绿莜这么一提醒, 她这才想起来这回事,刚刚还因为害羞变得粉红的脸颊,一下子又煞白了。
林娇的母亲就是生她时难产去世的。
她幻想过美满的爱情, 想要嫁人, 却唯独没有想过生孩子。对于怀孕,不知怎的, 就觉得可怖。更加无法想象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是什么样的。
思绪一下子混乱起来。
林娇抓住了绿莜的手:“绿莜。”
“怎么了?”绿莜见她面色惨白,也吓了一跳,“夫人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娇既然嫁了人,这称呼自然也是换了。
读懂了姑娘眼里的意思后,她马上谴退了其他下人。
林娇还握着她的手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手心都是凉的。
“绿莜,你去帮我弄来避子汤。”
“啊?”绿莜一愣,这……喝避子汤做什么?姑娘是裴大人明媒正娶的正妻,怀孕不是好事吗?“是裴大人惹夫人不快了吗?”
林娇摇头,不知怎的,就特别委屈,她怕死又怕疼的,怎么就非得她经历那种可怕的事情。
这一想,什么新婚的喜悦都没了,鼻子一酸,已是泪眼朦胧。
绿莜也是才反应过来。
这说到底,姑娘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能有什么做母亲的心情,怪她,怎么就提了这事。
“看奴婢这
个嘴没把门的,姑娘放心,这怀孕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避子汤是吧,奴婢这就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