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苟兰花一尺子就朝他后背拍下,连带着管家都觉得肉疼,这小祖宗从小到大哪里有被打过,有一年过年的时候,葛宝还小,去厨房耍着要宰的鹅玩,结果被鹅追了半个院子,除此之外从小到大还真的未被打过。
葛宝也疼,嚎出声,“奶奶,您还真的打啊!”
“不然你以为我是在逗你玩?”苟兰花问:“再问你一次,真的要娶张家小姐?”
葛宝脸红脖子粗,“要娶!”
戒尺再次落下,葛宝咬着牙槽,“就是要娶,要娶!”
如此说便是真的成了定局,苟兰花把戒尺丢了,对管家道:“这事我确实管不着,现在你立刻派人去把太爷请回来,同时找个人到张家通信,就说葛少爷要娶张小姐。”
管家应声后去办事了,小厮赶紧扶葛宝去休息。
葛宝离开时扭头道:“奶奶,我不甘心。”
当张家接到葛家的消息后,张夫人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张小姐却哭得不行,一直喊着不嫁,把张夫人都惹恼了。
她也不敢说出和萧青的事,便偷偷的让小喜也去找萧青,让萧青准备好聘礼上门提亲。
小喜去了,萧青听完后侧身一站,“要我提亲可以,不过我家情况便是这样,要聘礼,是没有的。”
“你就不能去借一借!”
“男子汉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向人低头!”
“那我家小姐都愿意因为你没钱没权而嫁你了!”
“这不一样。”
小喜真是又气又急,这空手去,别说是提亲,恐怕非得把老爷夫人气出心绞痛不可!
--------------------
第21章 夜闯葛家
张影儿心急火燎的等着婢女的回复,得知萧青要来提亲,心里一欢喜,又听不带任何聘礼,又急得落泪。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对萧青如此上心,只是从小饱读诗书,也看了不少话本,看多了才子佳人因父母之命导致相爱无法相守的遗憾,心里便有了期待,想自己做主一回。
萧青或许不是最契合张小姐看了这么多年话本里才子的形象,但却是最沾边的,越是遭遇阻拦,张小姐越是觉得自己是话本里的悲剧佳人。
“我不嫁葛宝!”她气急败坏跺。
“其实葛公子真的没什么不好,如果你嫌葛公子样貌身材不行,当初怎么不选卓公子呢?”
张影儿不语,卓玄虽然长得好,但一来是父母之命,二来出身好,不符合话本里才子的悲剧出身,比葛宝还不符合,所以她不曾考虑的。
小喜见小姐眼睛都哭红了,只好帮着出主意,让她偷偷去求葛宝,若是葛宝答应了不提亲,那这事就完美解决了。
张影儿对葛宝十分愧疚,有些不敢去,但一但把自身带入话本里悲剧的才子佳人,她又觉得为爱抗争十分伟大,咬咬牙应了。
若是苟兰花在此,得知张小姐的婚姻观、择偶观竟是如此得来的,非得感慨一声中二少女在此不可。
夜晚,小喜偷偷的去侧门把看门的家丁打发了,这才和张影儿偷偷摸摸的出门,趁着月黑风高夜匆匆赶往葛府。
与此同时,另一辆轿子也匆匆的从青楼出门往葛家赶。
这青楼女子是小厮们集体集资请的,葛宝平日里对下人还不错,给的赏钱也从来都不吝啬,此次遭遇人生重大创伤后,几名知情小厮按捺不住,便有了如此举动。
小厮和老鸨强调了选的女子一定要表现得特别的温婉,他们家公子就喜欢一颦一笑能柔成一滩水的,而且穿得一定要特别端庄特别的大家闺秀。
老鸨什么样的要求没听过,当下一口应下,没多久便选了一个女子送到葛府去。
两顶轿子都往葛府赶,偏偏张影儿坐的轿子轿夫力气更胜一筹,先到了,还没等张影儿开口说话,守在门口的小厮就吩咐轿夫把人往葛宝的卧室抬。
书房里,葛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打消了去厨房找吃的的念头。
他好好的想过了,自己和萧青的距离可能是一堆暂时无法消退的肥肉。
“葛少爷?”小厮探出头。
“一边去。”葛宝恹恹的。
小厮小跑到床边,压低声音,“少爷,别愁了,不就一个女人么,小的们要给公子送上一份大礼。”说罢偷偷压低声音把青楼的事说了。
“滚你的蛋!少拿青楼的女人和她相提并论!”葛宝又气又觉得好笑,摆手道:“别送来,我没兴趣。”
见少爷是真的没兴趣,小厮这才有些遗憾的往外退,心想这难得银子都付了,这少爷不要再送回去很亏的,还不如自己用用,这样想着便往葛宝卧室跑去,想半路将人拦截下带到自己房里。
门口,精心打扮的青楼女子被无情的拒之门外。
“干啥子,你们花钱请的俺,现在又不让俺进去了,有钱人怎的这么闹腾哩!”
已经换人守夜的小厮赶人,“去去去,我们没请人,从哪里来的再回哪里去。”
“你这瓜娃子咋地说话的,有钱银就是奇怪的哩。”
门不给进,青楼女子只好又钻进轿子里打道回府。
一直守在葛家附近等小姐归来的小喜不知,张影儿也不知,此时她正无声的坐在轿子里,因为小厮吩咐了,千万别下轿。
虽然不知道这小厮怎么知道轿中的人是自己,但第一次深夜到访的张小姐还是十分紧张,乖乖坐着不敢动。
“往这边走。”听到小厮的声音,她这才安心。
“下来吧,快点别让人看见了。”
她心里不喜,想着这小厮怎么说话的,不过她今夜出来不能让人知了去,便按捺着不动,见没人帮着撩开帘子,便自己钻出轿子。
夜色黑,小厮也不点蜡烛,担心被人看了去,而这也是张影儿满意的,可是再抬头,这屋子绝对不是葛宝的房间。
“葛少爷呢?”
“我家少爷不肯见你,我就想不通了,区区一个张家小姐,世上女人那么多,哪个不能过日子的。”
小厮没认出张小姐的声音,更不会想到嘴里的张家小姐此时就站在面前,还催促着,“赶紧进来,等下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张小姐莫名其妙,但被那句‘被人发现’打动,摸黑进了屋子,“怎么不点灯。”
话音刚落就被抱住,她吓得尖叫不已。
小厮心想这青楼女子演得就敬业,现在确实是特别的端庄!
张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她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出,那些话本上的佳人也从来没遇到这种事啊,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冲。
她的声音太过惊骇恐怖,连小厮都听出不对,恰好管家带着家丁做最后的巡视,听见女人的叫声便急急忙忙赶来,一推开门,灯笼一照,一目了然。
深夜,苟兰花被吵醒,只听桃娘说张影儿半夜偷偷跑来见葛宝,但不知怎么的就被送到小厮房里了,现在人大哭不止,也不肯见人,只好把苟兰花叫起来。
等苟兰花到了大厅,葛宝正站在大厅外转来转去,见到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奶奶。”
“老太太。”
小厮瑟瑟发抖,他也很委屈,明明点的就是青楼女子,为什么会变成张家小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苟兰花走进大厅内,张影儿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从小到大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当下哭得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苟兰花一问才知道是来找孙子的,但为了何事而来,她却是怎么都不肯说。
苟兰花作势要让人去张家通报一声,让张家派人来把人接走,张影儿害怕了,这才说出实情。
“张姑娘啊,若是真的不想嫁我们家孙子,便好好的和爹娘说,这里人多口杂,难免有传出去的,以后你可怎么做人?我相信葛家绝对不是强取豪夺之户。”
这话说得张影儿羞愧不已,低头不敢说话。
“这事既然牵涉你和小宝,我也就不乱做主,还是让你们年轻人自己说清楚。”苟兰花让桃娘把葛宝叫进来。
--------------------
第22章 和葛家少爷的约定
张影儿孤立无援的坐着,见到葛宝又羞又愧,哭了。
葛宝手忙脚乱的拿出手帕递过去,沉默坐着等人哭完,张影儿哭累了,没听见安抚之声,也哭不下去,慢慢收了声,低低道:“今天我来只是想拜托你别上我家提亲,我想与萧郎一同,若是你上门提亲了,爹娘一定同意的。”
没听见回话,张家小姐有些绝望,颤抖着声线,“只要你愿意不上门提亲,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直静坐的葛宝终于有了反应,眼神古怪,“做什么都可以?”
张影儿话出便有些后悔,听这话面色红得能滴血,话已出又无法反悔,只好带着就义的表情点头。
“哦。”葛宝拉了个长长的语调,“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让人送你回张家,你莫声张,若是被发现了,就说是我奶奶找你去的,你一口咬定就是来找我奶奶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那簪子不喜欢收着也好,丢掉也好,别转送人。”
张影儿赶紧解释:“不是那样的,冯凰是个好姑娘,若是你们在一起是很合适的,我只是想撮合你们。”
“我和你成不成是一回事,我和她合不合适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对不起。”
张影儿低头,紧张的搅着衣角。
门外苟兰花敲门,那小喜在葛家门外等了许久,见小姐都没出来,怕出事了,也顾不上计划完成每,赶紧跑来敲门,让小厮引着来到大厅。
苟兰花看天色都有些灰蒙蒙亮,这两人来时没被人发现,走时要是被人发现,这就是有八百张嘴都说不清,便让人又搬来一套锦被放进房里,索性假戏真做让张影儿住在屋内,而小喜则和其他婢女挤一挤。
隔天早上,张影儿起得非常早,苟兰花也已经起床,正由桃娘伺候着梳洗
她让张影儿吃了早饭才走,后者连连推拒,着到听葛宝不会一同用餐才点头答应。
偏厅吃饭,窗口恰好可以看见远处小桥来回奔跑的身影,张影儿惊讶,“他还在锻炼?”
“那小子铁了心以为你是因为那一身肥肉嫌弃他,以前还偶尔犯懒,现在勤奋得很。”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张影儿只觉脸在烧。
“不要道歉,不要因为愧疚去接受一个人,和一人在一起,若是能因爱而结合,那是最好不过。”苟兰花叹气,“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一辈子都在等一个不会爱我的人,青春还在时只觉用之不绝,青春走了才在回想,用一世青春换一个人的回眸是否值得,要一个爱自己的人会比去爱一个人来得更加轻松。”
张影儿红了眼眶,频频点头,忍不住回头去看,桥那边已经没了人影。
“苏大人下朝后会来这里教小宝功课,他现在应该去梳洗了。”
被发现了心思,张影儿有些无措,只好连声应着,饭也顾不上吃,只道要赶紧回家去,便不和葛宝打招呼了。
小厮把两人送到门口,轿子早就已经等好。
“张小姐,葛少爷说请帖一会就送去,明晚亥时约定好的。”
小喜一听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回了张家后连忙追问,得知小姐竟然为那萧青做到这个地步,当下真是不知应该骂面前的人好,还是骂那萧青好。
隔天,葛宝的请帖大大方方送到张家,张老爷差点把请帖撕了,道哪里有闺房的女子夜晚出入男子家的。
一旁的张家小姐不敢说话,最后倒是张夫人一锤定音,想着以后张影儿也是葛家的人,现在去也没什么,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也有利于家庭和谐。
傍晚,葛家的轿子便停在张家,小喜紧张得手脚发凉,这事她做不了主,也不敢告诉夫人,却有怕葛宝做出什么事来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