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正常男子,对这方面有需求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再者说。对于徐燕芝来说,真的越了界,她没有理由不逼他娶她。
还先将其搁置,解决完被下药的事。
一路上,再无人发声,无话到崔府。
等徐燕芝脚一着地,第一时间就飞奔去找温应遮,告诉他昨天她的离奇经历,她没办法才没回他的马车,希望他不要介意。
当然,对于崔决要将她赶出去一事,她还是藏在了心里。
只要之后与温哥哥两情相悦,这件事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燕娘,是什么让你如此烦闷?”温应遮捕捉到她那一抹忧愁,问道。
“有那么明显吗?”徐燕芝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自己捏着自己的脸,摆出憨厚可掬的鬼脸,“其实我是在想,表舅父的寿辰要到了,我应该送上一些什么礼物呢?”
她虽然被认回来了,但本来就不算是府上的娘子,月钱有是有,但根本没有多少,礼物的档次稍微提高一些,就得攒上好几个月。
她要送礼,只得另辟蹊径。
“礼物在精不再贵,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温应遮手指抵住下巴,片刻说道:“我听说,崔家主酷爱听曲,咱们可以安排一个戏班子,为崔家主的寿辰助助兴。”
要叫人来唱戏吗?
她想到崔决昨夜的态度,心思一动。
崔决,你认为我是戏子,觉得我上不得台面,那我便将台子搭在你面前,用这层身份恶心你。
“这主意不错啊,温哥哥,”她的笑脸刚刚扬起,又瞥了下去,“可是我在长安也没什么人脉,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戏班子?”
“这你放心,我在长安也混了几年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徐燕芝真心实意待人,夸奖起别人来也从善如流:“温哥哥真厉害,你都打听好表舅父喜欢什么了吗?”
温应遮轻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师父也是家主的熟人,师父随口说说,我就记下来了。”
他一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次任务,崔瞻远为人神秘,家族事务都托给崔决来处理,在他的情报中,崔瞻远甚至连自己的发妻王氏都很少亲近,一直深居简出,但对半年前认回来的表姑娘一直不错,但凡王氏找徐燕芝训话,他都要亲自在场。
人生处处不相逢,巧就巧在这个被看中的表姑娘,出自他的家乡,还是他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甚至现在还对他有意思。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除掉崔瞻远。
在时间紧迫的准备中,崔瞻远的寿辰到了。
徐燕芝检查着温应遮协助搭好的戏台子,说实在的,她以前就是纯属摆个摊随便唱唱,离这种登台演出的戏子还远着呢,这次她为了哄表舅父开心,也要登台演出,不免有些紧张。
好在坐在看台下的人不多,王氏不在,崔决的两位兄长,还有他的亲妹挺感兴趣,还有几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人,无需她在意。
好戏即将开场。
他们紧锣密鼓排练的,是一个捉妖的故事。
情节十分简单,就是讲九尾狐吸食路过书生的阳魄,最后被下山的道长们降服。
只是这戏班子确实出乎徐燕芝的预料,道具做的特别逼真,每把桃木剑都是实心的,重的很。
当戏台上的故事发展到了高潮,众道长手持桃木剑,直指跪坐在中央的白衣女子身上。
“敢问天师,奴家何罪之有?”
吸□□魄的妖怪半仰在台上,楚楚可怜,“怎么不问那些书生,经不住诱惑?”
随着婉转的声音,台下的崔决本兴致缺缺的面容一愣,目光迅速锁在台上那名女子身上。
只见桃木剑轻轻一挑,女子脸上那张经过处理的狐狸面具被劈成两半,露出一张明艳万分的玉脸,一颦一笑间,勾魂摄魄。
裙摆之下,还有一截藏不住的尾巴。
其实,在众多精怪奇幻故事中,无论结局如何,魅惑人的妖精们总会迎难而上,紧紧抓住一切机会,而可怜的人类根本无法招架这种危险的魅力。
被迷惑,堕落,直至万劫不复。
“崔瞻远,拿命来!”
数十把桃木剑被按下机关,一下变成了锋利的长剑,一个个道长们化身为索命刺客,皆向坐在正中央的崔瞻远袭去。
第14章 别恋
眼看着,从一把把桃木剑分离出来的铁剑淬这着冷光,纷纷冲着主座的崔瞻远刺去,几个早已埋伏好的人跳了出来,与众多刺客打斗起来。
短兵相接间,武功最好的温应遮将刺进肉中的长剑拔出,直直地向稳坐着的崔瞻远冲了过去。
剑光一闪,铁剑悬停在崔瞻远那张处事不惊的面容前一寸,却被一道内力震飞,温应遮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知崔氏先祖曾是武将出身,可经历百年洗礼,族中人多数已作为文官入仕,竟还能人有不忘初心,练成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准备起身撤退时,脖颈间登时被两把长剑抵住,环顾四周,其他“道长”们,死的死伤的伤。
崔瞻远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就等着在寿辰宴当晚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而徐燕芝已经惊坐于台上,对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接受,她不敢相信,她的温哥哥居然要刺杀她的表舅父,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她咯?
她的思维还没转过来弯,忽然眼下一道寒光闪现,不知是何人趁机逃脱,将剑架在她的颈前,意图挟持她!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杀了她!”
那人身着的道长戏服已经被兵器划得破破烂烂,甚至握住剑的手都在颤抖。
徐燕芝的雪颈间已经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红色,她尝试自救道:“大哥,我还跟你一起排练过呢,你手先别抖啊!”
她可不愿意再死一次了!
“就算杀了她,你也逃不掉。”崔瞻远的手轻轻慢慢地抚摸着扶手,眼神凌厉,天生的压迫感使人全身发冷,“如果你放开她,我还会留你一条生路。”
徐燕芝脆弱的双腿无力地蹬踹着,鼻下的焦味越来越浓,原来是台子上的灯已经在打斗中折于地面,火苗灼烧着戏台的一角,眼看着就要烧到他们了。
“我不信!我将这个娘子交出去,你也会杀了我的,我听说了,你很看重这个小娘子!反正都是死,不如带着她一起走!”
他的话音刚落,即刻就听到他吃痛地大叫一声,握住剑的手落在地上,徐燕芝被他一推,摔在地上,看到他的手腕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无法再握剑。
“你别……你别想跑!我要带你一起死!”
那人已经破罐子破摔,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将徐燕芝一同拖入火海中。
电光火石之间,徐燕芝的腰被人扣住,将她从台子上抱下来,在地上滚了半圈。
她在回过神来之前,听到一声沙哑磁性的男音,一下子抚慰了她的惊慌失措。
“徐娘子,您有没有受伤?”
她缩在那人怀里,眼睁睁地见证她费尽心神策划好的戏台一瞬间被火焰吞噬,以及留在他背后,被火舌卷出来的烫伤。
伤口带着皮肉烧焦的气味,混杂着地上的土灰,十分可怖。
这人阴着半张脸,看着极凶。
欸?这人,她也认识。
他是张家庶子,排行第五,与崔决自小相识,经常回来崔府做客。只是崔决该笑的时候都会笑,他是一点也不笑,徐燕芝总觉得他凶神恶煞的,上辈子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我、我没事!”徐燕芝手足无措地问他,“张五郎君你有没有事?”
他一听到徐燕芝说没事,就把她从怀中抖了出来,好像是不愿意跟她多有接触一样。
残留的体温一下子被凉风吹散。
“你怎么知道我是张五郎?”
……因为嘴快说漏嘴了。
她赶紧补充,瞎扯一句:“我听三郎君听说过你!”
“你受伤了。”张乾取出手帕,递给徐燕芝,指了指她的脖颈,又低下头。
“张乾。”许久不出现的崔决的声音骤然响起,徐燕芝转头看过去,竟然发现开口的人是方才与温应遮打斗的“崔瞻远”!
崔决伸手撕掉他脸上的假面,面色差到出奇,额头上的汗珠已悬在下颌处,本就白皙的面庞在黑夜中显得更加苍白。
大概是面具不透气的原因?徐燕芝猜测着。
“表姑娘,你受伤了。”他拿出一张帕子,迅速交换了张乾给的那一张,“先用帕子擦一下,我叫府里的郎中速速为你医治。”
徐燕芝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现在也不是跟他斗法的时刻。
她感觉到脖子凉飕飕的,伸手一碰,脖子上的血沾了半手,才觉得痛觉回归身体,开始后怕了。
“三郎君,你早就知道这回事了吗?”
崔决摇了摇头:“其实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
他让庞青去查了温应遮的底细,没想到却牵扯出了另外一件大事。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将计就计。
“三郎君,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徐燕芝十分担忧,生怕自己会因此被赶出崔家,而更多的是愧疚,她的轻信竟然差点害表舅父差点丧命。
“我省的你不知。”
徐燕芝狐疑片刻,他不打算借机赶她走?
“那我还能跟他说说话吗?”
“你难道还对他——”
崔决锁起眉头,“你可知背后指使他的是什么人?罢了,你要说就去说吧,只是离他远些。”
还是说罢,不说清楚容易藕断丝连。
说清楚也好,这样一来,他与徐燕芝之间的误会一定也能解除了。
只是,如果徐燕芝恢复了往日那般,又对他百般献殷勤,他会很难办。
毕竟没了这个温应遮,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崔决漫不经心地握住手中的石子,慢慢摩挲,净白的面上,唇角不动声色地微勾。
徐燕芝走到跪在地上的温应遮面前,“温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看来我们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
未来夫君的人选,温应遮,出局。
“燕娘,我是迫不得已,我骗了你,从一开始来长安,我就见到我父亲了,可是他已经功成名就,新娶了高官的女儿做妻子,已经不要我和娘亲了,他把我打地跟狗一样扔到门外,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就会死!”温应遮止不住地流泪,他的脸上都是血与泥,“她真的很厉害,她说只要我完成这件事,她就可以帮助我报复我的父亲,我是迫不得已啊燕娘……你救救我吧。我只是想报复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是人,我们是同乡,你就看在同乡的份上……”
“那也不关我的事啊?”她知道,除非天生含着金汤勺出身,谁在这世上活得都不容易,可是她就要原谅吗?
“我送你的小狐狸,也是真心实意要送给你的。我一直保留了很多年,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再次遇见你,告诉你当初我也很喜欢你,只是你当时朝我扔泥巴,让我滚,我一气之下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我也很后悔……再见到你时,我想着等我完成了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