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作定情信物赠予心上人再合适不过。
叶朵朵将怀表收好,扬起小脸,朝着李玉梅和林思清既娇艳又张扬地笑了笑,“妈,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思清表情管理满分,跟往常一般,温柔地笑着摇头,带着宠溺的味道,“本来就你的东西,你说这些,姐姐才没脸见人了。”
叶朵朵暗自感叹林思清有两把刷子,难怪把她和陆时风哄得团团转。
不像李玉梅,心思都写在脸上,原本是想哄叶朵朵的手表,结果把自己的怀表搭了进去,李玉梅恨不得一口咬死叶朵朵。
“爸,您不是最喜欢吃西门那家桂花糕吗?我今天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您一定要一块不剩地吃完才行。”桂花糕往桌上一放,叶朵朵揽着叶国伟撒娇。
闺女跟他撒娇了!
叶国伟心都化了,连连点头,保证道,“一定吃完。”
叶朵朵拆开桂花糕,拿一块喂到叶国伟嘴边,叶国伟受宠若惊地咬了一口,甜到了心坎里,眼睛快笑没了。
“甜吗?”叶朵朵问。
叶国伟回答,“甜。”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家换了师傅,您吃不习惯。”叶朵朵说。
叶国伟沉默了片刻,“之前那些桂花糕也是你给我买的?”
“嗯!”叶朵朵一脸天真无邪,“妈没跟您说吗?”
叶国伟扭头看向李玉梅,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李玉梅心里咯噔一声,家属院谁不知道叶国伟脾气好,但不是毫无底线。
叶朵朵就是他的底线。
叶国伟喊李玉梅进屋说话,进门前,李玉梅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叶朵朵,叶朵朵冲她笑,尽是挑衅:来咬我呀!
李玉梅气得要死,却也拿她没辙。
很快屋里就传来李玉梅的鬼哭狼嚎,“好你个叶国伟没良心的,我伺候你父女俩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怀疑我拿你的钱回娘家!我是那种人吗?!”
原来,叶国伟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计较。
林思清看着眼前的叶朵朵,越看越觉得她像变了个人,没以前那样蠢了。
对于林思晴的怀疑,叶朵朵一点不怕,缓缓地转过头,开门见山直接问:“姐姐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心思被点破,林思清也丝毫不窘迫,仍是一脸温柔,“是不一样了,我们朵朵终于长大了。”
叶朵朵上前挽住林思清,开玩笑地说道,“姐,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把我所有东西都抢走了,我哭惨了。”
林思清面不改色,拍拍叶朵朵的手背,“傻妹妹,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玩的,姐姐哪个没让你,我怎么可能抢你的东西?”
叶朵朵思索一阵,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果然小孩子脾气,就因为做梦被抢了东西,也要跑来出去抢一样回去,林思晴为刚刚自己的担心觉得可笑。
“别的东西还好说,唯独那个人不行。”叶朵朵神色认真。
“你说顾团长?”林思晴试探。
“那个闷葫芦,我才不稀罕,”叶朵朵警惕地扫了眼周遭,确定没人听她们说话后,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怯地说道:“我说的是时风。”
林思晴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朵朵,你可要想清楚了,陆时风不是别人,是顾团长的亲外甥。”
“不管,”叶朵朵娇蛮地哼哼道,“我就喜欢他,在我心里,时风最好了,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包括离婚。”
叶朵朵喜欢陆时风,家属院人尽皆知,但没想到这么喜欢,到了不惜跟顾洗砚离婚的地步,再次刷新了林思晴对叶朵朵的认知。
真的,太蠢了。
“朵朵……”
“姐,你就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定,而且离婚这事,也跟顾洗砚提过了。”叶朵朵神情悲壮,义无反顾的姿态,一看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林思晴不再说什么,将叶朵朵送出木器厂后,没往家的方向走,而是拐进一条林荫小道。
叶朵朵原路返回瞧了眼,树影绰绰,隐约见得一抹白裙飘逸,扬起嘴角,安静地笑了笑。
林荫小道那头,一排红砖小洋房,第一栋就是陆家。
李玉梅小便宜占习惯了,就算一根葱,她也想揣兜里,林思晴跟她不一样,她要抢就抢叶朵朵最在意的东西。
出嫁前,是叶国伟,现在,是陆时风。
第8章
晚上,叶朵朵跟顾洗砚打电话,除去日常撩拨对方外,最后不忘预告一波:“我也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顾洗砚好奇,毕竟是叶朵朵第一次送他东西。
“不告诉你!”叶朵朵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官司,“等你回来,洗砚。”
顾洗砚挂了电话,心不在焉地回宿舍,程远方端一小马扎坐过去,虚心请教道:“老顾,你有经验,快跟哥们儿说说,到底怎么跟小姑娘相处?见了面说什么做什么?”
顾洗砚没理他。
程远方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想啥呢?问你话!”
顾洗砚敛神,抬头看他,“你说她会送我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谁送你东西?”程远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反应过来,“你说弟妹啊?”
顾洗砚点头,一脸认真:他真的很想知道。
程远方表示:不,他根本不想知道,他故意恶心他呢,欺负他没娶媳妇,天天在他面前秀恩爱。
逼得他狗急跳墙,没有办法,才打电话给家里,让他妈帮忙张罗相亲。
程远方一巴掌拍脑门上,顾洗砚同志,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弟妹的话,多半是孩子。”程远方深有体会,他哥跟他嫂子感情一直不错,后来生了小兔崽子,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经常吵得面红耳赤,他哥作为过来人告诫他,“结婚可以,孩子就别要了,太影响感情。”
而且,顾洗砚那么喜欢他媳妇,孩子只会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他肯定不想这么快就要孩子。
程远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给他添堵。
谁想……
顾洗砚听了程远方的话,不但没有不高兴,甚至还很激动,一下站起来,两眼闪着诡异的亮光:“太好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我了,一辈子也走不了。”
程远方:“……”
老顾,注意点影响好吗?咱是军人,说好的光辉伟大呢,想法怎么能这么极端,用孩子把人绑在身边!【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就这么喜欢自己媳妇?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刚正不阿一身正气的顾洗砚吗?
***
今天是叶朵朵正式入职文工团的大日子,终于可以去到更大的舞台跳舞,虽说已经走过一遭,但那是提线木偶“叶朵朵”,是以,叶朵朵比上辈子激动得多。
一大早起来捯饬,选来选去,换了条黑白复古波点长裙,版型尺寸适宜,古典又不失时髦,一切都恰到好处。
叶朵朵五官生得娇媚,尤其是那双眼睛,不笑时,她的美丽极具侵略性,一眼万年的惊艳。
这身打扮,倒是添了几分温婉优雅,一笑,梨涡浅浅,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跟以往给人的印象大有不同,王姨只道都快不认识太太了。
人失去了才懂珍惜,叶朵朵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
上辈子,自从摔断腿,叶朵朵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怀念,那个可以站在台上尽情舞蹈的自己。
老天垂怜,让她重获新生,双腿完好无损,叶朵朵发誓,这辈子,她要一直一直跳舞,跳到跳不动为止。
文工团离军属大院不算远,骑车二十来分钟,公交车只有六个站,出门早,不是很热,叶朵朵打算走路过去。
文工团三大顶梁柱:歌剧队、话剧队和歌舞队,其中歌舞剧队表演机会最多,也是最容易出名角的。
眼下最受北城人民欢迎的冯美玲就是出身歌舞队,她扮演的李铁梅万人喜爱,下了舞台,走在街上,大伙都亲切喊她“铁梅妹子”。
叶朵朵运气不错,初考就被歌舞队的分队长看上,最后破格录用。
按理说,叶朵朵长相出众,舞蹈功底也扎实,就算正规流程也该选上,为何沦至破格录用。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名声太臭,部队文工团不是地方文工团,相对于自身条件,更加看重品行,不能让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要不是分队长陈萍力排众议以自身担保,叶朵朵也不可能考上文工团歌舞队。
叶朵朵非常感激分队长,视之如再生父母,一定会好好跳舞,报答她的知遇之恩。
“资料都全了,人事处报道完,去后勤处领东西,明天九点练功房集合。”陈萍交代完,抬头对上一双狐狸眼,眼角微湿,犹似晨光里的朝露,熠熠生辉。
陈萍在文工团待了小半辈子,迎来送往不知道多少女队员,模样都是个顶个的漂亮,却还是数叶朵朵给她的印象最深,就因为她这双狐狸眼,实在美得令人过目不忘。
转首低眉抬眸间,可见万千情绪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错过,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陈萍相信,只要叶朵朵自己努力,不断地奋发向上,一定会成为文工团近百来最闪亮的一块瑰宝。
看着叶朵朵那双潋滟动人的狐狸眼,陈萍心里再次发出一声感叹:小姑娘生得可真妙啊。
“怎么哭了?”陈萍在文工团出了名的严厉,排练的时候,经常把队员训得哭鼻子,今儿难得温柔和耐心,连她自己也不习惯。
事后想想,倒也觉得正常,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顾家那个臭小子都沦陷了,更何况惜才如命的她。
叶朵朵揩了揩眼角,带着哭腔地摇头,有几分小倔强,“报告陈队,没哭,只是,想我妈了。”
自己挑选的队员,家里什么情况,陈萍能不清楚,三岁没了妈,还抱着尸体睡了好几天,当时叶父在前线回不来,就她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在家,面对生离死别,说起来也是造孽。
生过孩子的女人,最见不得小孩受罪,就算不认识,也像自己的娃一样,心疼。
陈萍起身,绕到叶朵朵跟前,帮她理了理系在领口的蝴蝶结,“进队了,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叶朵朵重重点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不准哭,这是命令。”陈萍故作严厉地一声命下。
叶朵朵狠狠地抹掉脸上的眼泪,立正,抬手,敬礼,“是!陈队!”
军礼并不标准,直接把人逗笑了,陈萍无奈地摇头,手把手地教会她,“快去人事处报道吧。”
叶朵朵走到办公室门口,转身,面向陈萍,敬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笑颜如花地扬声道:“陈队,明天见。”
蓬勃,充满朝气,就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向阳花。
看着,心情就好,陈萍挥了挥手,“明天见。”
这孩子真把她当妈了,眼里都是孺慕之情,陈萍颇感欣慰,队里的每个成员,她都一视同仁,当自己的孩子,但她们对自己就不一定了,甚者在心里不知道多恨她。
叶朵朵到人事处报道,碰见跟她一批招进来的沈秀儿,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留着齐耳短发,细胳膊细腿,浑身上下透着甜妹可爱劲儿,只要不说话,妥妥的邻家小妹妹,惹人怜爱。
一开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