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朵朵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小心翼翼地拆开他手上的纱布,“我帮你上药。”
伤口很深,缝针清晰可见,叶朵朵心疼坏了,俯身下去,对着顾洗砚手心轻轻地吹了吹。
顾洗砚胳膊受了伤,动不了,叶朵朵只能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柔软擦过他的脸颊,四周充斥的都是媳妇的体香。
这比世上所有灵丹妙药都管用!
叶朵朵给顾洗砚上药,顾洗砚一点不觉得疼,只有痒,从掌心一路蔓延,最后汇集到小腹。
此情此景,顾洗砚想要控制自己,但做不到啊。
叶朵朵回身去拿纱布,不动还好,一动,她发现事情不对劲儿,有东西,扭头,对上顾洗砚那双暗波涌动的黑眸。
顾洗砚坐起身,太突然,叶朵朵始料未及,出于惯性,一头扎他怀里,旋即,整个人腾空而起,顾洗砚单手将人抱了起来。
“干嘛?放我下来,小心手!”叶朵朵紧急喊停。
顾洗砚埋头在她脖颈间,嗓音哑然,“不用担心,已经好了。”
叶朵朵一脸不信。
顾洗砚在她唇上咬了咬,“不信?我可以证明。”
身体力行的证明,到最关键时,叶朵朵一把将人推开,劈头盖脸问顾洗砚,“郝医生怎么回事?她怎么跟来北城了?”
不等顾洗砚回答,叶朵朵已经跳下床,“顾洗砚,你不干净了。”
第48章
顾洗砚一脸茫然, 为自己辩解答,“干净, 我刚洗了澡。”
叶朵朵:“……”
这是干嘛?掩饰吗?掩饰就是事实。
一想到自己丈夫的屁、股, 在家里,不就是自己的眼皮底下被人看了,叶朵朵心里就酸得不得了。
哼, 生气了!
叶朵朵气鼓鼓一跺脚,跑了。
顾洗砚套上裤子追过去, 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他等了一会儿, 没听到动静,以为叶朵朵睡着了。
不想打扰她, 原路返回, 准备再洗个澡。
脚步声渐远, 叶朵朵抄起手边的枕头, 气急败坏地抱着咬, 边咬边骂,“顾洗砚!讨厌!木鱼脑袋!”
就不知道哄哄人家啊!
发泄完, 叶朵朵也开始担心, 顾洗砚会不会自己包扎?他一只手能不能行?
哦, 想起来了, 他一只手都能洗澡, 还有什么难得住他?
叶朵朵躺床上辗转反侧, 原来这就是吃醋啊,太不好受了, 就像被人埋进沙堆里, 快不能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吃醋, 而顾洗砚因为陆时风,不知道吃了多少醋,伤了多少次心。
说到陆时风,叶朵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懊恼不已,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日记的事情,也不知道顾洗砚收没收她的道歉信?收到了,他看了吗?看了,他信她吗?
她居然忘了问。
所以说,嫉妒太可怕了。
第二天起床,叶朵朵去找顾洗砚,长痛不如短痛,她今天一定要问清楚,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洗砚……”
“太太,顾团长回基地了,说有点事处理,过两天回来。”王姨一脸忧心,“太太您跟顾团长还没和好吗?”
不然顾团长也不会在客房留宿。
上次那件事得多严重啊?以致“小别胜新欢”和“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都不管用了!
叶朵朵摇头,难掩失落,都怪她太小心眼了,不就是屁股嘛,看了就看了呗,反正她又摸不着。
不对,她摸了!
对方是医生,叶朵朵劝自己想开点,可是,没法,昌都医院没有护士吗?医生给病人打针,明显意图不轨。
还要跟来北城,千里迢迢追夫吗?
来回纠结,叶朵朵自个儿都烦死了,还是等人回来当面问清楚,郝医生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家?
全军汇演还有一个月,团里准备了十几个节目,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练习,叶朵朵也不例外。
顾洗砚受伤在家休养,全军汇演应该可以参加,第一次作为主演上台亮相,叶朵朵当然希望顾洗砚在场。
一直以来,他都以她为傲。
她也想让他骄傲一次,她在台上演出,他可以跟别人介绍,“那是我媳妇。”
天气越来越冷,叶朵朵浑然不觉,一天下来至少要换三套衣服,练到最后一个离开,反正顾洗砚这几天住基地,回家早了,只会胡思乱想,还不如把精力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天黑了,叶朵朵才从文工团出来,看到不远处扶着自行车的安南,她很自然地走上去打招呼,“家里有事?”
安南入团后,跟其他人一样住宿舍,叶朵朵住家里,加上两人不在一个队,每天又忙着排练,从藏省回来这么长时间,见到对方的次数屈指可数。
安南微微点头,回答,“西西生病了,我回去看看。”
“严重吗?”叶朵朵也好久没见着安西西了,怪想她的,“要不我跟你一块回去吧?方便的话。”
“不严重,受了点凉,你去的话,她应该很高兴。”安南笑道,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沐春风。
叶朵朵走在前面,安南推着自行车紧随其后,夜里有风,吹动叶朵朵脸侧的碎发,她抬手拢了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
安南跟着笑。
“自从把你拐走,安北接手瓜子摊,我还没吃过小安瓜子,也不知道安北手艺怎么样?有没有你炒得好吃。”叶朵朵絮叨跟安南聊着天。
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安南默默地加快两步,两人影子交汇,他握紧自行车龙头,“还不错。”
“安南同志!”叶朵朵突然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安南下意识退后一步,交汇的影子分开,他见人没发现,暗舒一口气的同时,还是出了一手冷汗,故作镇定地扯着嘴角问,“怎么了?”
“格局小了,我问安北手艺有没有你厉害,你应该这么回答,到家就请我吃,管饱。”叶朵朵挑眉,带着一丝狡黠,“嗯?学会了吗?”
安南仍是笑,“学会了。”
叶朵朵很满意,“孺子可教。”
“不过管饱就算了,我怕你又上火。”安南有意逗她。
叶朵朵眼皮子一跳,皱鼻感叹道,“安南同志,学坏了哦,是不是彭小珂同志教你的?”
“不是,彭小珂同志是个好姑娘,只是……”
叶朵朵强行打断安南,“这么伤人的话,别找我转达。”【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安南也就没再说了。
气氛有些尴尬,叶朵朵岔开话题,“对不住,安南同志,要不是将就我,你早就到家了。”
“没关系。”安南眼睫半垂,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叶朵朵不会坐他的车,但,万一呢,她跳了一天的舞,肯定很累,如果她愿意,她坐后座,他扶着自行车回家,也不是不可以。
路经宽窄胡同,叶朵朵想起自己好久没来吃褡裢火烧了,安西西那个小丫头好像也很喜欢吃,那么小一只,一口气干了三个。
要不给小家伙打包几个回去?
话刚到嘴边,还没来得说,安西西一边喊着朵朵姐姐一边冲她跑来,而后,一把抱住她,“朵朵姐姐,西西好想你啊。”
太想了,没控制好力度。
叶朵朵感觉自己快被她顶出去了,连忙摁住对方的小脑袋瓜子,安西西挥着小短手,“朵朵姐姐,抱抱~”
这活跃劲儿跟打了鸡血似的。
叶朵朵扭偏头看向安南:你不是说她着凉了吗?
安南面不改色,笑得一脸温和:小孩子就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生病也不例外。
“朵朵姐姐,大哥说了,今天他请客,”安西西抱不着叶朵朵,退而求其次,挽上对方的手臂,上跳下窜,跟一只猴子似的,“褡裢火烧,随便吃,管饱。”
太有精力了,怎么看也不像大病初愈!叶朵朵怀疑一开始就是安南的阴谋,落座后,安南问她吃点什么?
看吧!就说他“不怀好意”!
来都来了,怎么能就吃点不吃饱呢?
“两个肉火烧,两个素火烧,一碗豆腐脑。”叶朵朵好饿,感觉自己吃得下一头牛,吃一点根本不能满足她。
安南点完餐,扭头,微笑着跟叶朵朵说:“不够再点。”
“安老板阔气。”叶朵朵笑得眉眼自然弯弯。
这才他认识的叶朵朵,不像这几天在食堂看到她,每次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饭也不好好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火烧很快端上来,叶朵朵也不客气,跟安西西你争我抢,吃得格外的香。
安南一脸无奈,和宠溺。
顾洗砚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昏黄的路灯下,叶朵朵跟安南坐在一张简易的小桌前面,桌上是刚出炉的褡裢火烧和豆腐脑,热气腾腾,笼着叶朵朵笑得跟朵花似的小脸,以及安南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的眉眼。
顾洗砚突然就害怕了。
这种害怕,从未有过。
之前陆时风总找叶朵朵耍,他是不高兴,也怕叶朵朵离开他,但那份恐惧更多地来与自己对叶朵朵的患得患失,不在于陆时风。
因为知道陆时风根本配不上叶朵朵。
而安南不一样。
他比陆时风优秀,甚至某些方面,他也比不过,比如安南脾气好,谁不喜欢温柔的大哥哥,又比如安南弹琴好,余音绕梁三日,拨动的不是琴弦,而是听琴人的心,感情共鸣。
所以,他还揪着过去不放干嘛?眼前这位才最有威胁。
当然,他不是不相信叶朵朵,只是媳妇太优秀了,哪个男人不喜欢?
但他的媳妇,是他一个人的,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对于叶朵朵,顾洗砚有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占有欲,要是可以,他甚至想把人拴在裤腰带上。
寸步不离。
叶朵朵吃到一半,才发现少一个人,“安南同志,小北怎么没来?”
安南的为人,叶朵朵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不至于这么偏心,带小妹打牙祭,留弟弟出摊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