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志对湖州系列杀人案现场了如指掌,道:“从湖州系列杀人案的现场来看,凶手作案都选择在被害人的家中,杀人后,没有抛尸行为。在碎尸案中,我们重点就是要找到凶杀和碎尸场所。”
滕鹏飞用力揉了揉脸颊,脸上的麻子互相聚集又相继散开,道:“老戴提到关键处了。这是一起碎尸案,碎尸案的特点就是要有碎尸场所,而碎尸场所一般在凶手熟悉的环境里。如果黄玲玲是凶手,一定存在与黄玲玲有关联的场所。碎尸案和湖州系列杀人案相比有一个明显优势,碎尸案案发时,江州已经建起天网监控系统,虽然至今还没有完全覆盖,但是主要街道皆有监控。凶杀案发生在7月,我们调集全城所有监控,一定要把黄玲玲的活动轨迹全部找出来。”
提起监控,一直沉默不语的侯大利有些走神,又想起了在图侦方面具有特殊才能的周涛。往日的图侦高手身陷囹圄,由于抓不到朱富贵,始终无法解脱。而且,在背后之人没有现身之前,就算抓到了朱富贵,也不一定能让周涛得到自由。
老朴摇了摇折扇,道:“大利,你怎么看?”
诸人发言时,侯大利不停地在小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下诸人发言中的精华。老朴点名后,他便放下笔,道:“我们换一种思维方式,从凶手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如果凶手的作案目标是家暴案的施暴者,要完成系列案件,需要哪些准备工作,以及黄玲玲是否符合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条件?”
他来到白板前,擦掉弯弯曲曲的河流,写下凶手作案需要做的准备工作,或者说是必备条件。
第一,凶手要知道哪些人是被家暴者;
第二,凶手挑选出具有相似特点的被家暴者;
第三,凶手了解施暴者的家庭情况;
第四,凶手要与施暴者接触,有条件使用迷药“任我行”。
在白板上写完这四条之后,侯大利逐条解释道:“第一条,黄玲玲先后在湖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和江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工作,有条件接触到被家暴者。虽然另外还有一些职业也能够接触到被家暴者,比如妇联等,但是在湖州系列杀人案和碎尸案中,杨梅、景红、曾昭敏和程玥玥四个人皆没有接触过妇联等可以帮助自己的组织。这四个人被丈夫或男友打伤后分别到过急诊室,唯一在四起家暴案件中都出现的人只有护士黄玲玲,这一点非常重要。”
他用签字笔在黄玲玲名字下画上两个着重号。
“第二条,杨梅、景红、曾昭敏和程玥玥这四位被家暴者有一些共同特点,她们都有比较好的社会职业,杨梅是幼儿园园长,景红是环保局干部,曾昭敏是银行职员,程玥玥也是银行中层干部。她们面子观念强,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家暴。施暴者穷凶极恶,下手狠毒。黄玲玲本人和四位家暴受害者的条件非常相似,可以说是依照着自己的条件寻找相类似的家暴受害者。对一般人来说,要寻找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家暴受害者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湖州和江州加起来有超过千万人口,作为急诊科护士在几年内遇到条件相似的几个人,那是极有可能的。黄玲玲具备选择合适下手对象的条件。”
侯大利用签字笔在黄玲玲名字下增加上两个着重号。黄玲玲名字下已有四个着重号。在他的记录体系中,有四个着重号意味着“非常重要”。
“第三条,黄玲玲作为急诊科护士,能找到很多借口来到家暴受害者家中,这样就能摸清施暴者的家庭情况。这也就意味着,黄玲玲不仅认识家暴受害者,而且到过家暴受害者的家。凶手不是神,是作案的普通人,她要策划案件,必须得了解凶杀现场情况,否则无法实施。湖州系列杀人案距离现在时间稍远,碎尸案则刚刚发生,是最好的突破口。麻雀飞过都有影子,我相信黄玲玲肯定会在监控上留下证据。滕支要求调集全城监控,这是打蛇打七寸,我们必须花大气力在此项工作上。我认为凶手和施暴者有过正面接触,而且不止一次,否则她不会出现单独与受害者见面的机会。湖州刑警支队最初判断凶手是不良从业者,很有道理。黄玲玲是长相不错的女人,在酒吧等场合偶遇有嫖娼习惯的赵代军等人,再跟随赵代军等人回到家中,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同样,在江州,黄玲玲也要有与万秀见面的场所,这正是调查工作的重点。”
李明是碎尸案的侦办者,在前期侦办工作中遇到了太多线索,每条线索都可能与本案有关,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案件却最终走进了死胡同。侯大利的分析去掉了其他复杂线索,让整个案件简单且清晰起来。尽管如此,李明对于凶手是否真是黄玲玲,依然在心中打了一个问号。
“第四条,由于碎尸案没有找到凶案现场,尸体内脏部分丢失,暂时无法判断凶手是否使用了迷药。如果凶手是黄玲玲,从其体格来看,要制服万秀必然还得使用其他手段。作为护士,她具备相关的业务知识。这一条就和滕支提出的在凶杀现场发现的线索有关。另外一点,湖州系列杀人案中,尸体皆被放置在房间内。碎尸案中,尸体则被抛弃于江州河中。凶手抛尸,明显增加了风险。这是犯罪手段升级,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这一点需要确定。”
分析完四个条件后,侯大利道:“综上所述,黄玲玲犯罪的可能性非常大,需要对黄玲玲实施全面调查,用技术手段锁定其行踪,依法派员跟踪监控,全面分析江州和湖州的视频监控资料。凡是与黄玲玲有过接触的人,都要纳入我们的调查范围。”
侯大利分析之时,参会的侦查员们都没有说话,只剩下记录声和呼吸声。
老朴“哗”地摇了下折扇,道:“大利组长不仅仅是对江州刑警支队提出要求,同样也是对湖州刑警支队提出要求。省公安厅开展侦办命案积案的‘秋风’行动以来,专案二组和专案六组最有希望率先破案,费厅长、程总队如今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个小组。费厅分别跟湖州和江州的领导通了电话,希望大家打起精神,集中人力物力,力争率先破案,拔得头筹。”
支队长陈阳表态道:“我们马上回去开会,把任务布置下去,还是那句老话,横向到边,纵向到底,不留死角。”
散会以后,陈阳和滕鹏飞要布置具体工作,返回刑警老楼。
坐上车,陈阳想到侯大利讲话的场景,道:“侯大利这小子,年龄不大,参加工作时间短,到省厅工作时间不长,硬是有了神探的气场。我们这一群老侦查员,在他面前还真没有多少话说。”
滕鹏飞道:“他分析得有道理,凶手多半就是黄玲玲。但是,现在谈案件侦破还为时过早,证据链条仍然残破不全。”
第八章 来自正面的凶狠一刀
侯大利和老朴留在小会议室,又梳理了一遍湖州系列杀人案,之后前往楼下小饭厅。
常总早早就等在小饭厅里,见到侯大利,笑道:“今天董事长特意打了招呼,又送来两箱海鲜,都是从渔场直接装箱,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
侯大利道:“又麻烦丁总了。”
常总道:“丁总时常念着你,还想请你到厂里喝茶。”
侯大利想起了关鹏局长的那一番话,心中一动,道:“我这一段时间就在江州,你去问一问丁总,他哪天有空,我去拜访他。”
常总喜道:“那好,那好,我回去就给丁总报告。”
老朴摇着折扇,道:“空运来的海鲜,我们想起来都流口水,跟着大利才有这口福。”
常总道:“朴老师过来,我们一样倒履相迎。”
闲聊几句,常总离开,老朴目光扫了一圈,道:“张小舒和张剑波没来,是去殡仪馆了吗?”
吴雪道:“朴老师目光如炬,他们到殡仪馆查看碎尸案尸体,还没有回来。”
在殡仪馆内设的法医中心,张剑波和张小舒还在研究破碎的尸块。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张小舒面对尸体时能做到心平气和了,就如从业多年的老法医。她拿起有刀痕的那根肋骨后,指着刀痕,道:“张主任,从伤痕来看,这刀是从正面捅进去的。”
张剑波接过肋骨,拿起放大镜观察肋骨上的伤痕,道:“小舒,这一刀在肋骨上留下的刀伤挺明显的。你说,捅这刀时,万秀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我最初在做尸检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刀捅得这么狠,不应该是捅尸体,捅尸体用不着这么大的劲。只有面对活人的时候,出于愤怒等原因,才能捅得这么狠。”张小舒拿出一支签字笔,又自言自语地道,“刀伤在第五根肋骨上,刚好护住心脏。”
张剑波见到张小舒的眼神在自己肋骨处看来看去,道:“要做实验就大大方方的,来吧,我视死如归。”
张小舒拿着签字笔在张剑波身体上比画几下,道:“我和黄玲玲身高差不多,你和万秀身高也接近。从刀痕来看,黄玲玲就是站在万秀正对面,从下往上捅,这才在肋骨下缘形成刀伤。”
张剑波同意了张小舒的判断,道:“如果躺在地上,很难形成这种刀伤。万秀30多岁,还没有到骨质疏松的年龄。黄玲玲得有多恨他,才能捅出这种痕迹。”
张小舒道:“雪姐给我聊过,黄玲玲是外表温柔、内心狂热的女人,有自我毁灭的倾向。她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可是这个人辜负她时,她会特别仇恨。”
张剑波沉吟道:“湖州系列杀人案有一个重要特点,凶手杀人前,使用了迷药‘任我行’来对付受害者。碎尸案与湖州系列杀人案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河中抛尸,面对面捅人。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凶手就是由智力型犯罪向暴力型犯罪转变。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也有可能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碎尸案的尸块在河水中浸泡,头骨和部分尸块被煮过,胸腹丢失,总体来说留给警方的线索不多。张剑波和张小舒通过反复研究肋骨上刀痕的位置,确定了凶案发生时的一个细节——两人正面相对,凶手是在被害人活着的时候捅了这一刀。
两人又将尸块重新摆了一次,没有更多新发现,这才走出殡仪馆。在车上,张剑波打开手机,发现有许多未接电话。
来到小饭厅,张小舒坐在侯大利对面。这个空位是老朴特意留出来的位置,其用意基本上不加掩饰。
老朴望着张小舒,道:“剑波是老法医,小舒是新法医,你们两个人的段位不一样,怎么在那边这么久?”
张剑波奇怪地道:“为什么说我们段位不一样,小舒水平不错,熟悉人体结构,判断力很强。”
老朴道:“真不错吗?”
张剑波道:“那还用说,基本功扎实。我们这一次也有收获,发现一个细节,凶手正面捅了死者一刀,非常狠。而且,凶手捅这一刀时,死者还活着。从这个细节来推断,碎尸案应该没有用迷药,这是跟湖州系列杀人案不一样的地方。我在想,把碎尸案和湖州三案串并案侦查是不是有问题。”
在座人的目光都瞧向侯大利。
侯大利略一思索,道:“遇到难点和疑点就怀疑最初的判断,那案子没法搞。串并案的原因是家暴,而非迷药,我们的决心不能动摇。”
老朴心中一动:“遇到难点后怀疑侦查方向,这是部分侦查员在侦查工作中容易出现的问题。侯大利虽然年轻,但是把控全局能力强,性格坚毅,确实有成为优秀指挥员的潜力。”
张剑波道:“根据肋骨上的刀痕,凶手是正面出刀。死者中刀时是面对凶手站立,他是站着的。”
侯大利心平气和又态度坚定地道:“这个细节非常重要,极有价值,但并非否定串并案的理由,家暴这个方向不能动摇,串并案的理由充分。”
张小舒看到侯大利发白的鬓角和严肃的神情,心里想道:“侯大利总是板起脸,一点儿都不幽默,我为什么就偏偏喜欢他。”
老朴摇了摇扇,道:“大利,这个细节有什么价值?”
侯大利道:“迷药‘任我行’曾在江州、湖州等地下市场流动,黄玲玲并非地下世界的人,想要买到迷药并不容易。她以前有个叫小雷的男朋友,我建议查一查小雷是否与迷药有关联。迷药极有可能来自小雷,小雷离开后,黄玲玲使用了迷药。但是,迷药数量或许有限,在碎尸案中,黄玲玲手中的迷药有可能用完了,没有了迷药,就有可能采取正面捅刀子的方法。”
这是一个全新的观点,在场的人都觉得侯大利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如天外飞仙。
老朴立刻拨通周成钢的电话,道:“老周,你们把湖州弄迷药的一锅端了,熟悉湖州弄迷药的人。现在给你一个任务,查一查黄玲玲以前的男友小雷是否与弄迷药的有所牵连。”
副支队长姜青贤接受了此任务,带着两个侦查员来到一处夜总会,直奔夜总会老板的办公室。
“哎,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叫,果然来了贵人。”夜总会老板是一个看起来还算斯文的中年人,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皮带上还有一把跳刀。他拿了一包烟,散给姜青贤和两位侦查员。
“啥子贵人,你别在肚子里骂娘就行了。今天找你认个人。”姜青贤没有接香烟,用手挡住夜总会老板的胳膊。
夜总会老板看了几眼照片,道:“这人我见过,姓雷,具体叫什么记不清了。这人长得帅,讨女人喜欢,我们都叫他‘松下裤子郎’,是个吃软饭的家伙。”
不久前,两组侦查员分别前往红山机械厂所在的阳州,找到了小雷家人以及厂方。从厂方和其家人反映的情况来看,小雷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前往南方,至今没有回来过。
姜青贤收起照片,道:“‘松下裤子郎’,你们太龌龊了,这是什么绰号啊。这个‘松下裤子郎’在哪里,我们要见他一面。”
老板深吸了一口烟,道:“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姜青贤道:“见最后一面是什么时间?”
老板道:“记不清了,得有好几年了。”
姜青贤道:“这个‘松下裤子郎’平时玩‘任我行’吗?”
老板道:“肯定要玩的。他就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专门泡良家妇女。那些良家妇女也没有脑子,被几句好话一说,立刻就变成了‘松下裤带子’。”
姜青贤打断道:“话这么脏,该刷牙了。你再看这张照片,认识吗?”
老板看了一眼黄玲玲的照片,道:“不认识这个女人。他身边女人多,我眼花。姜支提醒了我,你们上次抓了一批玩药的,在抓人之前,小雷就离开湖州了。”
姜青贤道:“说具体一些。”
老板耸了耸肩膀,道:“为了这个‘任我行’,我折了好些兄弟进去,还真不值。认识‘松下裤子郎’的人,都还在劳改队。”
姜青贤获得了极为重要的信息:黄玲玲的男朋友小雷果真与迷药“任我行”有关。
7月31日清晨,姜青贤一行人又来到湖州监狱,找到认识小雷的人,证实小雷多次购买迷药“任我行”的事实。
消息传回到江州时,侯大利、老朴等人正在侦查五大队。侦查五大队是刚成立不久的视频大队,人数不多,任务很重。为了在视频中查找出与黄玲玲有关的蛛丝马迹,除了五大队能抽出来的技术干警以外,还从各单位抽了一批年轻干警。
老朴接了电话后,上下打量侯大利,道:“大利还真神了,黄玲玲的前男友确实和迷药有关,只不过有几年没有出现了。我估计她的前男友也出事了。”
除了老朴心生忐忑以外,小雷的父母雷跃进和陈娟更是惊恐不安。
雷跃进和陈娟跟随三线厂在湖州生活了三十年,最美好的年代都留在了湖州的山沟沟里。夫妻俩跟随红山机械厂搬迁到阳州后,儿子雷伟不愿意到阳州,就留在湖州混日子,偶尔才回阳州一次。六年前,雷伟提出要去南方闯世界,结果至今没有音信。
江州公安到家里调查以后,雷跃进和陈娟再也坐不住了,坐大客车回到曾经长期生活过的湖州。到了湖州后,他们再次找到留在湖州工作的几个红山厂子弟,反复询问儿子雷伟的真实下落。结果令老夫妻大失所望,这些红山厂子弟皆不知道雷伟的去向。
在湖州街头失魂落魄地转了一圈之后,雷跃进和陈娟还是决定到湖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准备与儿子最正式的女朋友黄玲玲见面。到了急诊科,他们这才知道儿子曾经最正式的女友黄玲玲已经调到江州市人民医院了。
他们顾不得休息,在路边摊吃了碗湖州小面,又乘坐客车赶往江州。
7月31日下午两点,老夫妻来到江州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恰好见到被警方调查询问过的急诊科的护士长。
警方特意找自己询问过黄玲玲和小雷的事情,护士长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又见到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仍然保持警惕,道:“今天黄玲玲不值班。”
陈娟哀求道:“我们是黄玲玲的长辈,找黄玲玲有急事。”
护士长翻着眼皮、拖长声音道:“既然是长辈,难道没有黄玲玲的电话?”
陈娟怯怯地道:“我们是湖州来的,好几年没有见面了,确实没有了联系方式。”
护士长道:“我可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她的长辈。”
雷跃进见护士长推三阻四,心中冒火,上前道:“黄玲玲和我儿子谈过恋爱,我们真有急事找她。”
护士长看了看雷跃进,道:“我没听说过黄玲玲有男朋友。你们走吧,我不会告诉你们黄玲玲的联系方式。”
雷跃进和陈娟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地离开医院。两人坐在街心花园的路沿上,又给在湖州的红山机械厂子弟打电话,东问西问,终于找到一个电话号码。雷跃进试着拨打这个号码,居然打通了。
“喂,你是黄玲玲吗?”
“我是黄玲玲。”
黄玲玲值了夜班,在上午睡了一觉,然后慢条斯理地做午饭。她这一段时间迷恋上了将柠檬入菜,试验了柠檬可乐鸡翅、柠檬排骨、柠檬鸡、柠檬鱼、柠檬藕片、柠檬蒸鱼、清香柠檬虾等菜品。试来试去,她觉得清香柠檬虾的味道最佳。
中午做完清香柠檬虾以后,黄玲玲写了一张便条,贴在厨房的玻璃门上。便条的内容是:注意,如果想让鲜虾带有更多的柠檬清香味,可将腌制时间延长至半小时以上。
正准备品尝改良过的柠檬虾,她接到了雷跃进的电话。
“我是雷伟的爸爸,我们见过面,你还到我家来过,记得吗?”
“雷叔,我记得你,怎么会忘记呢?忘不了。我在家,昨天值了夜班,本来不是我的班,跟别人换的。”黄玲玲打电话时,兴致勃勃地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