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冷静地道:“从理论上来说,周涛有可能强奸陈菲菲,也有可能没有强奸陈菲菲。如果周涛没有强奸陈菲菲,那么精液是从哪里来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我们反向调查,寻找周涛精液的可能来源。不管是谁陷害周涛,必须得拿到周涛的精液。”
张小舒道:“7月18日晚上六点半左右,我们一起吃饭。吃饭之后,易思华有事离开,朱支、王华等人回家,就剩下你、我、周涛和朱朱四人在刑警老楼。”
侯大利指了指窗外,接着道:“当时,我和周涛在资料室聊天,朱朱上楼,你也上楼。”
“我回四楼换了衣服,然后到一楼健身房打拳。”
7月18日当天,张小舒知道侯大利即将离开江州,情绪低落,到今天仍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日的哀伤。自从母亲突然离家以后,她内心深处就时时充满忧伤和不安,在最快乐的时刻,在人群之中,她都会突然间黯然神伤。只是,她平常把忧伤深埋于心底,不让外人察觉。
侯大利道:“我们到楼下还原细节。”
两人下楼,张小舒打开健身房的灯,站在拳靶前,用小鞭腿踢了两脚,又打了两个摆拳,回头道:“我当时就在这里打拳靶。”
“我站在这里抽了支烟,不,前后抽了两支。”
健身房靠近房门处有一张桌子,桌上仍然摆着玻璃烟灰缸。侯大利退到门口,道:“我记得很清楚,两支烟都摁在烟灰缸里。你是否记得,后来是谁收拾过那个烟灰缸。”
张小舒给了侯大利一个白眼,道:“清洁工只收拾院子,收垃圾,打扫院子和走道,不管室内。健身房的烟灰缸一般都是我来收拾。周涛是真懒,王华也不勤快,健身房除了你和我,没人打扫。但是,你只做大面上的清洁,更细致的还得我来做。比如,擦拳靶之类的事,你就没做过。”
侯大利从读初中开始就没有做过家务,平时住在江州大饭店里不需要打扫卫生,其做家务的习惯来源于政法大学刑侦系的培养。刑侦系有几个“变态”的管理老师,对内务要求得极严,四年时间,他习惯了做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但是,论起细致程度,他确实不如张小舒。
张小舒道:“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烟灰缸里有两个烟头,就是你晚上摁灭在里面的。我那天情绪不太好,锻炼了一会儿,就上楼了。”
侯大利道:“你离开健身房以后,我没走,留在健身房里锻炼。后来,周涛站在门口和我说话。他是借机抽烟,朱朱不准他在室内抽烟。”
张小舒不知道这个细节,问道:“周涛和你不一样,不拘小节,应该随地扔烟头。烟灰缸里只有两个烟头,所以我判断他没有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确实如此,他朝外扔了两个烟头。”侯大利说到这,眼皮跳了跳,道,“在陈菲菲身边是两个烟头吧?”
张小舒道:“有两个烟头,烟头上带有周涛的DNA。周涛抽烟之后,你们应该没有到过资料室,我没有听到你们聊天。”
侯大利站在健身房门口,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精液和DNA,如果周涛不是强奸犯,那么就是有人要陷周涛于死地。我们接着往下说,周涛抽烟之后,我们上楼,分别回寝室。我回屋以后,没有再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每天都起得早,起床后,随手收拾了四楼走道上的垃圾桶,将垃圾袋扔到底楼垃圾桶里。”
他站在院子内,抬头仰望天空,突然缩了缩脖子,道:“我怎么感觉有人从黑暗中盯着我们的院子,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弄走了周涛的精液和烟头。”
张小舒道:“院子四周都有高楼,俯视我们的院子不是难事,有人要处心积虑地观察我们,也不是难事。”
夏夜的天空有无数星星,在黑暗中安静地闪烁。夜风吹来,围墙内外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
侯大利拿出一支烟,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抽,默默思索。抽完这支烟,他对张小舒道:“我问你一个医学问题,精子离开人体后,还有活性吗?能不能检测出射精的时间?”
尽管张小舒是医学生,被心爱的人骤然问起敏感问题仍然脸红。脸红归脸红,她还是以科学态度认真地回答道:“这得看外部环境,比如现在的温度,精子也就存活几个小时。在女性阴道内的存活时间至少10个小时,在子宫、输卵管内能存活两三天。你的意思是通过检查精液活性来判断作案时间?这个难度相当大,情况又很复杂,估计难以分析出来。而且分析出来也没有用,只要精液是周涛的,不管活性如何,他都摆脱不了嫌疑。”
侯大利沉吟道:“从那天的实际情况来看,如果周涛真不是凶手,陈菲菲身体里的精液又是周涛的,那就意味着精液有可能来自院内。我怀疑有人捡走了周涛用过的避孕套。我的意思是周涛在与朱朱做爱时戴了避孕套,然后将其扔到垃圾桶里,随后被人捡走。真凶将捡来的避孕套里的精液抹到陈菲菲的身体里,制造了周涛百口难辩的困境。如果是捡到擦下体的卫生纸,也可能达到同样目的。棉棒中带出来的精液量不少,不应该是擦下体的卫生纸,最有可能来自避孕套。”
张小舒每次和侯大利讨论案子,总会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之感,在办理钱刚案时,两人互相启发而创造性地提出了“一枪两孔”的思路。这一次,两人在刑警老楼讨论周涛强奸案,又开始了互相启发的模式。侯大利强在受过刑侦学训练和具有实践经验,张小舒胜在经过了完善的临床医学训练,又有着女性敏锐的直觉。
侯大利进入工作状态,完全忘记了自己眼前是一个未婚女青年,兴奋地道:“你给朱朱打个电话,询问7月18日那天晚上,她和周涛做爱时是否使用避孕套,避孕套又是如何处理的?”
张小舒还是红了脸,道:“这样问起来很唐突,也不礼貌。”
侯大利道:“这是为了查清真相,只有查清真相才能救周涛。”
张小舒在心里暗骂侯大利是个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一点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拨通了朱朱的电话。
电话打出去以后,响了很久,朱朱才接听电话,道:“小舒姐,有事吗?”
张小舒道:“我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事涉隐私,但是与周涛的案子密切相关,你一定要讲实话。”
周涛出事以后,朱朱已经离开了江州,原本不想再与周涛以及这边的人有联系,翻篇后开始过新生活。可是翻篇并不容易,重新生活仍会遇到相当多的困难。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道:“你问吧。”
张小舒道:“7月18日当晚,你和周涛做爱了吗?”
朱朱道:“做了。”
张小舒道:“用的什么避孕方式呢?”
朱朱道:“这很重要吗?”
张小舒道:“很重要。”
朱朱道:“周涛用了避孕套。”
张小舒道:“避孕套是如何处理的?”
“周涛习惯把避孕套打个结,然后用餐巾纸包上,扔到四楼垃圾桶里。我骂过他很多次,让他直接扔到底楼大垃圾桶。周涛是懒虫,只要我稍不留意,他就偷懒扔到四楼走道上的垃圾桶。侯大利比较勤快,十次中有七八次都是他提垃圾到底楼。我偶尔也提,周涛从来没有提过。”朱朱说到这儿时,往日的甜蜜悄无声息地涌上了心头。
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细节。如果周涛不是凶手,精液极有可能就来自避孕套。侯大利站在院外的大垃圾桶前,道:“要拿到周涛的避孕套和扔掉的烟头,最方便的就是清洁工。我要提出另一个问题,清洁工怎么知道避孕套和烟头就是周涛的?”
张小舒忍不住“啊”了一声,用手指着侯大利,道:“李明在侦办周涛案时,也提出过有人陷害周涛的思路,只是想不出陷害周涛的动机。现在看起来,通过精液和烟头判断,用来陷害的人极有可能不是周涛,而是你。周涛碰巧成了替罪羊。”
夜色中,侯大利脸如寒冰,声音低沉道:“我在健身房门口抽了烟,还将垃圾袋扔进底楼垃圾桶。你说得对,周涛极有可能是替罪羊,替我受罪。刚才我的直觉没有错,应该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这个院子。他们在垃圾桶里获取了精液,欣喜若狂,如获至宝。然后打电话把陈菲菲约了出来,嫁祸于我。布局之人知道我认识陈菲菲,他本人也认识陈菲菲。”
夜风袭来,围墙周边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这是夏夜中非常寻常的一幕。冷风吹过,张小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人心之险恶,世事之难料,局外人难以想象。
张小舒缩了缩脖子,道:“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真是周涛作了案,我们的推论就没有实际意义。反之,我们就能从推论中找到某项证据。”
侯大利道:“如果周涛是被诬陷的,那么,作为策划者肯定会让收垃圾的清洁工消失。同时,在楼房的偷窥者或者安装的监控器也得消失。明天早上,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张小舒道:“听语气,你很有信心。”
侯大利道:“这个信心是建立在对现实情况的了解之上,如果没有这份了解和身在现场的情况,我也没有这种信心。”
两个人站在院子的垃圾桶边交谈,分析“周涛强奸案”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昏暗的灯光洒落在两人肩上,在地上留下两个小小的黑影。黑影时而交错,时而分开。
吴雪从寝室里出来,准备到五楼卫生间。刑警老楼是老式建筑,每一层只有一个公用卫生间。四楼经过改造,也只有两个房间勉强增加了卫生间。五楼是临时维修,专供专案二组使用,房间里就没有新增卫生间。
与家里的卫生间相比,老楼卫生间相当于半开放空间,夜风能自由出入,灯光处有无数的小昆虫在孤独地盘旋。走出卫生间,吴雪无意中朝院子望了一眼,见到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她看清了这两个人是谁之后,回到房间,给张小天发了一条信息:“晚12点14分,侯大利和张小舒在院子里单独聊天。”
张小天是夜猫子,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短信,迅速回了电话,道:“你们到江州了?”
吴雪这时已经回到屋里,道:“过来办案,住在刑警队老楼。小舒确实在暗恋侯大利,整个晚上,目光都追着侯大利,充满关切,还有些幽怨。”
张小天道:“我妹妹小时候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谁知她妈妈出事了,这事对她打击很大。家庭不幸,让她对感情特别执着,希望这一次她能有好运。”
吴雪道:“大利似乎回应得不太热烈。”
“大利同样命运多舛,初恋女友遇害,未婚妻牺牲。他暂时关闭了自己的心房,但是迟早会打开。他的人品可靠,等到打开心房的时候,会是小舒的良伴。可惜啊,是我妹妹看上了侯大利,否则,我都想要争一争。现在,只能让给妹妹。”张小天说起小舒之时还有几分伤感,说到最后,爽快地笑了起来。
吴雪道:“你能够把侯大利让给妹妹,说明你对他只是有好感,而不是爱,否则,怎么能让呢!”
打完电话后,吴雪轻手轻脚地来到走道上。院内,侯大利和张小舒站在树下,仰头观察围墙外的高大树木。
7月30日,早上六点过半,侯大利起床,来到走道上。他正在伸懒腰时,张小舒从房间出来。张小舒看见侯大利已经在外面,赶紧揉掉眼屎,道:“清洁工来了没有?”
侯大利看了看时间,道:“按照往常时间,应该还有二十来分钟才会来。”
张小舒赶紧去洗漱,然后陪着侯大利站在走道上。
接近七点的时候,一名清洁工拿钥匙打开大铁门的小门,进入院内。他把大垃圾桶的黑色大袋子提出来,又换上新的大袋子。随后,清洁工提起黑色大袋子,离开了刑警队老院。离开时,他没有忘记重新锁门。
张小舒道:“我们以前太大意了,给了清洁工一把钥匙。”
侯大利道:“如果不给钥匙,必须有人每天在七点前起床开门。老楼人少,没有必要专门请一个门卫。这个清洁工和以前的不一样,以前的那个白白胖胖的,这个人很精瘦,皮肤又黑。”
两人下楼,沿着刑警老楼的围墙转圈。围墙边树木最多的一段摆放着两个垃圾桶,负责收集周边开放式楼房的垃圾。此处围墙上拉了一条电线,安装了电灯,照亮了这处垃圾桶。
电灯上方装有一个铁盒子,铁盒子还上着铁锁。侯大利搬来一张放在外面的旧椅子,站了上去,正好够得着铁盒子。他捅开铁锁,打开铁盒子,里面装的是插线板。
跳下旧椅子后,他沿着粗大的香樟树往上爬,停在一处横枝处,发现树干上有明显的旧痕迹。
一个散步的老年人经过,站在树下,神情不善地道:“你们是谁?要干啥子?”
张小舒镇静地指了指铁盒子,道:“你们这是乱拉电线,引起火灾怎么办?”
老年人见对方理直气壮,以为是街道干部,道:“啥子乱拉电线,这是环卫所拉的,以前这里没有电灯,黑灯瞎火的,大家都乱扔垃圾。环卫所老朱做好事,给这里拉了一根电线。你们街道硬是正事不做——豆腐放醋。”
听到“环卫所老朱”几个字,张小舒内心一阵狂跳,道:“这是环卫所拉的电线?”
老年人道:“环卫所和路灯所都是市政部门,拉根线,为老百姓解决实际困难,不行吗?”
侯大利跳下树,拍了拍手上的灰,说了几句要注意用电安全的话,便和张小舒一起绕着围墙,走回刑警老楼。
“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有人在树枝上放了监控器,镜头对准我们的院子。你看我拍的照片,这是拆除监控器后留下的痕迹。有人在处心积虑地对付院中的人。周涛是替我受过,他们针对的应该是我。”
“谁要针对你?”
“暂时不清楚,我参加工作以来,没有私仇。想要对付我的人,也许就是杀害杨帆的人。”说到这里,侯大利语气中带着哽咽。他随即控制住情绪,没有在张小舒面前失态,道,“我跟陈支联系,调查拉电话线的环卫所老朱。如果老朱就是在老楼院内收垃圾的那个人,其嫌疑就更大。刑警老楼安装监控的时候,犯了灯下黑的毛病,只在大门和楼梯安了监控,居然没有一个镜头对准院子,这是最遗憾的事。”
张小舒望着侯大利,两眼全是闪闪发光的小星星。昨夜侯大利提出推断时,她半信半疑,谁知今天早上经过检查,昨天的推断一项一项都成了现实。除了小星星外,她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侯大利的悲伤。她的悲伤和侯大利的悲伤高度接近,侯大利悲伤时,总能引起她强烈的共鸣。
支队长陈阳在早上七点半接到侯大利的电话。这一段时间他的睡眠不太好,每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子,到了早上天亮时才有睡意。他接到电话时火冒三丈,看到手机上侯大利的名字,这才压住火。当得知周涛案有新的思路时,他立刻来了精神,翻身下床,穿着裤衩,分别给滕鹏飞和二组组长苗伟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赶到刑警老楼。
苗伟正在吃早餐,道:“陈支,啥子事?这么急,莫非专案二组又有新突破,不会吧?他们才来。”
陈阳道:“别啰唆,赶紧去,到了就知道了。”
苗伟刚结束与支队长的通话,又接到滕麻子的电话。滕麻子在电话里不停地打哈欠,道:“陈支让我们到老楼。我昨天陪姜青贤喝了酒,头脑还昏,你顺路来接我。”
几分钟后,还在打哈欠的滕鹏飞坐进苗伟的车。
苗伟抱怨道:“神探又有什么新发现?到底是哪件案子,火烧屁股一样。”
滕鹏飞用力搓揉脸上的麻子,让自己清醒,道:“陈支说,神探提出了一个新思路,周涛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但是需要查证。陈支要到局里开会,让我们两个人去处理一下。”
听说与周涛案有关,苗伟所有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道:“神探如果把周涛这个案子搞明白了,那我就真服了他,绝对献上我的膝盖。”
滕鹏飞淡淡地说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
滕鹏飞和苗伟来到刑警队老楼时,王华也刚刚到达。
王华调出刑警队老楼的监控,找到7月19日早上的视频。遗憾的是老楼的监控重点是大门和楼道,院子反而成为大盲区。视频中,能见到清洁工老朱拿着一个黑色垃圾袋走进院子,又提着装满垃圾的垃圾袋走出院子。不久以后,朱朱和周涛先后离开老楼。
滕鹏飞望着监控画面,道:“你觉得清洁工有问题?”
侯大利指着垃圾袋道:“垃圾袋内有周涛用过的避孕套,里面装有其精液,这一点我们向朱朱证实过。说不定清洁工还特意找出了烟头,烟头上有周涛的DNA。”
昨夜与张小舒谈过之后,侯大利在夜间又深入细致地清理了周涛案的所有疑点。经过一夜思考,此时在诸人面前谈起推理过程,就显得特别简单:“如果周涛是被人陷害的,陷害者要拿到周涛的精液,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垃圾桶里捡起避孕套。每天到老楼清理垃圾的人是环卫所相对固定的工人,建议调查此人。”
滕鹏飞道:“为什么有人要处心积虑地陷害周涛,目的是什么?”
侯大利道:“我怀疑他们在围墙外的大树上安装了监控器,对准院子,这样就能掌握我们的行踪。而且,我怀疑周涛并非他们的目标,我才是。”
滕鹏飞双眉紧锁,道:“有谁要针对你?动机是什么?”
“暂时不清楚。”侯大利说这句话时,又想起局长关鹏曾经说过的话,“这些年,江州不少企业家的家人都出过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这值得我们关注。你到了省厅以后,希望能从更高的视角来关注这个问题。”
这是自己即将调至省厅时,关鹏很郑重地向自己提起的事。侯大利是侦查员,也是侯国龙的儿子,符合关鹏所说的范围。在案子未破前,这些人到底想要对付谁,还只是猜测,不能成为定论。但是,侯大利似乎隐隐抓到了某些人的尾巴。
听完详细介绍后,滕鹏飞站在院内的垃圾桶前,抬头望向树枝。他此时也想起了关鹏局长面对面的交代,从而确定真有一股势力在江州地面上兴风作浪。而且,他同意侯大利的判断,此次周涛多半是被误伤,侯大利才是真正目标。
侯大利调出手机拍摄的照片,指出树枝上留下的痕迹极有可能就是小型监控器留下的。
滕鹏飞做出决断道:“死马当成活马医,先从清洁工查起,暗自检查围墙周边。这事还是由苗伟来办。苗伟派得力的侦查员去调查,要神不知鬼不觉,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人。”
苗伟道:“我让朱永华和张世刚查这事,这两人都来自江阳区,人熟地熟,好办事。”
滕鹏飞再次交代道:“注意不要声张,内紧外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