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那婆娘戏精附体,库瘸子还没碰到她呢,她就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呜,你个死瘸子,老流氓,居然占我便宜!沈老幺,你个窝囊废,你婆娘被人欺负啦,还被人吃豆腐,你也忍得下去?”
“啊呀呀!”沈老幺提着一把劈柴刀,跟个傻愣子一样从屋里冲出来,胡乱挥舞几刀:“谁敢欺负我老婆,我杀了他!”
面对如此无赖的两口子,众人也没有办法,谴责和唾弃对他们根本没用。
其实山里人大多还是很淳朴的,从来就没人敢去老祖宗的祠堂偷东西。这沈老幺完全是头蠢驴,不仅跑到祠堂去偷东西,而且还敢偷鬼物,无知贪婪的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库瘸子叹了口气:“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他们!”
顿了顿,库瘸子又对胖子老爸说:“沈老大,回去准备两口棺材吧,他们离死不远了!”
第14章 请魂
所有人都预料到沈老幺会出事,但是谁也没想到,报应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被窝里,就听见沈家传来噩耗,说那个泼妇死了。
原来昨天回去以后,沈老大越想这事儿心里越不是滋味,沈老幺跑去祠堂偷东西,是对老祖宗的大不敬,简直给沈家丢尽了颜面。而且祠堂香炉里埋着金耳环的事情,也是胖子无意间透露出去的,沈老大觉得金耳环的丢失纯粹就是他们沈家的责任,他可不想再惹出什么祸端。
所以沈老大心烦的一夜未睡,天亮以后,沈老大独自去了沈老幺家里,他本想着再劝劝自己这个傻缺弟弟,让他把金耳环还回去,毕竟这是要出人命的事儿,开不得半点玩笑。
谁知道当沈老大推开沈老幺家门的时候,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沈老幺院子里养的十多只鸡,全部暴毙,横死满地,每只鸡都被咬断了脖子,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老大慌忙冲进里屋,一进门,就看见屋子中央吊着一具尸体。
那个泼妇拿着一根绳子绑在房梁上,在屋子中央上吊自杀,死状跟郑军一样诡异恐怖,双目外凸,嘴唇乌青,舌头长长的吊在外面。而且她的手心里面,还紧紧攥着那对金耳环。
沈老大当时就吓得不轻,赶紧满屋寻找沈老幺,最后在柴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沈老幺。沈老幺没有死,但是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表情呆滞,双目失神,浑身赤裸,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劈柴刀,见到沈老大就砍。沈老大拦不住,现在沈老幺已经发了疯,提刀冲出了院子,好多村民都去“围捕”沈老幺,以免他伤及无辜。
外面传来喧闹声,我一骨碌爬起来,跑出去看热闹。
只见有个打着光屁股的男人正在前面飞奔,他的手里提着一把锋利的劈柴刀,正是沈老幺。
后面跟着十多个村民,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棍子,就像狩猎一样,大呼小叫的追赶着沈老幺。
沈老幺双目赤红,状若癫狂,疯狂地挥舞着劈柴刀,脸上哪里还有半点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拦住他!拦住他!别让他伤到孩子!”
沈老大冲在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支长竹竿,朝着沈老幺的脚踝狠狠扫了两下。
沈老幺被绊了个跟头,脚下踉跄着扑倒在地上,劈柴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两个村民扑上去,想把沈老幺按住,没想到那沈老幺力道惊人,竟然挣脱那两个村民的手,继续向前狂奔。
我也跟在人群后面,一路追了上去。
沈老幺跑到村口,正在此时,一辆拖拉机突突突从村口驶进来。
沈老幺一扭头,朝着那辆拖拉机冲了上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沈老幺一头撞在拖拉机上面,发出砰的一声响。
拖拉机停了下来,沈老幺满脸是血,贴着拖拉机滑倒在地上。
众人跑过去,但见沈老幺脑浆迸裂,鲜血汩汩从头顶冒出来,整个人不停地抽搐着,眼见是活不成了。
拖拉机驾驶员吓得呆若木鸡,一个劲地说:“不关我的事,他自己撞上来的,你们都看见啦,是他自己撞上来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沈老幺停止了动弹,双目瞪得滚圆,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众人看着这幅场景,心里都在嗖嗖的冒着冷气。
沈老幺两口子固然是死于贪婪,但是那对金耳环的主人殷红衣,才是真正的凶手。
天上挂着火红的太阳,我却感觉脊背发冷,看样子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对于沈老幺两口子的死,村民们也没有太多的同情,毕竟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沈老大也没有脸面设灵堂,只是托人打了两口棺材,连下葬仪式都没有,匆匆把棺材埋了。
余老爷子找到库瘸子,库瘸子正在我家喝酒。
余老爷子说:“库大仙,这事儿看来不算完呀,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这件事情了结了,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价,我只希望不要再死人了!你说咱这旮旯虽然偏僻,但这么多年风调雨顺,也算是一方净土,怎么就出了这样的破事儿呢?”
库瘸子摇晃着酒杯,面色凝重地说:“余老爷子,你去准备点东西,今晚开坛请魂!”
入夜,村民们跟随库瘸子来到祠堂。
今晚天色不错,一弯月牙静静地照着山岗。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这个平静的小山村,注定有个不平静的夜晚。
按照库瘸子的吩咐,布置好了祠堂……
村民们举着火把,将祠堂四周映照得亮堂堂的,如同白昼。
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感觉就像过年一样热闹。
库瘸子走过去,人群主动给他让出一条道。
“库大仙,还有什么吩咐?”余老爷子问。
库瘸子右手掐算了片刻,朗声说道:“生肖属虎、属龙、还有属鸡的留下,其他人全都回去吧!”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库瘸子这是什么意思。
余老爷子挥挥手说:“大家听从库大仙的安排,回去吧回去吧!”
很多村民都走了,祠堂门口还剩下一些人,一下子显得冷清不少,我正好属鸡,所以也留了下来。
库瘸子“属龙的站出来!”
几个属龙的站了出来,库瘸子又依规让众人进行仪式……
第15章 鬼上身
库瘸子叮嘱大家,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声音,或者看见什么诡异的事情,在场的人都不要发声,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所有人都很紧张,我站在桌子旁边,更是紧张得浑身冒汗。
我瞟了胖子一眼,胖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的冷汗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库瘸子开坛请魂,请的当然是殷红衣的魂,这个凶煞已经连害三人性命,今晚她真的会出现吗?
只见库瘸子从桌上抓起一叠冥纸,嘴里念念有词,他说的很快,发音也很模糊,叽里咕噜就像在说火星话,我只隐隐约约听见最后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库瘸子将手里的冥纸往空中一抛,夜风一吹,漫天的冥纸就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库瘸子让我和胖子帮忙点燃桌上的白蜡烛,然后他自己点燃三炷香。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库瘸子竟然是倒着把这三炷香插进香炉里面的。
然后库瘸子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将鲜血涂抹在鸡头上面,把鸡头摆放得端端正正,对着祠堂正门的方向。
接着,库瘸子将糯米撒在面前的地上,这些都是上等糯米,跟雪一样白,逢年过节用这种糯米做出来的腊八饭,香飘四溢。
做完这一切,库瘸子背负着双手站在桌子后面,就像木头桩子般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桌上的白蜡烛兀自燃烧着,映照着我们的脸庞,忽明忽暗。
四周一片死寂,给人的感觉阴气森森。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祠堂前面的那个路口。
过了约莫五分钟,突然卷起一股阴风,那风来得又快又急,一下子就把白蜡烛吹灭了,差点把桌子都给掀翻了。
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就像那晚我在被窝里的感觉,阴冷刻骨。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库瘸子从兜里摸出两枚方孔古钱币,分别倒扣在左右掌心,双手猛地按在桌子上。
那股阴风立马消散开去,我们顿感压力骤减,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抬头一看,只见那些人手里捧着的白蜡烛也全都被这股阴风吹灭了,整座祠堂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库瘸子沉声说道:“杨程,胖子,把蜡烛点燃!”
我点点头,点燃桌上的白蜡烛。
胖子非常紧张,半天都点不燃,整座祠堂就只剩下我面前的这支白蜡烛,孤零零地燃烧着,光亮非常微弱。
今夜的月色原本还挺明亮的,但是现在,天空中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乌云,将月牙遮挡得严严实实,大地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黑云中,隐隐看见那弯月牙,仿佛变成了恐怖的血红色。
民间有传:“血色月牙,必生妖邪!”
“咯咯!”
风中突然传来几声诡笑,又尖又细,明显是女人发出来的,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咫尺,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留在祠堂里的全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声音……
“她来了!”库瘸子沉声说。
我们屏息凝神,紧张的不能呼吸,就看见面前撒落的糯米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脚印。
一个,两个,三个……
脚印由远及近,从路口一直来到桌子前面。
白色的糯米地上,留下一串黑色的诡异脚印。
脚印停了下来,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此时此刻,那个穿着大红旗袍的殷红衣就站在桌子前面,距离我们不到三米。
我身上的汗毛全都倒竖起来,阴冷的气息就像利刺,扎入我的每个毛孔。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骚味儿,胖子那个胆小鬼,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对于请魂这种民间秘术,以前我倒是听说过,今日亲眼目睹,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我还以为库瘸子就是个走村串乡,骗吃骗喝的老神棍,没想到库瘸子还真的有点本事。
这个时候,库瘸子开口说话了:“殷红衣,你有怨气我可以理解,但是咱们红旗村跟你无冤无仇,你已经连续害了三条性命,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收手?”
库瘸子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胖子突然翻身栽倒在地上。
我心中一惊,不是吧,胖子这是吓晕过去了吗?
我本来想过去扶起胖子的,但我想起库瘸子的叮嘱,立马硬生生收住刚刚迈出的腿。
胖子倒在地上,静默几秒钟以后,突然开始抽搐起来,就像癫痫发作一样,浑身剧烈颤抖,不停地翻着白眼,瞳孔里一片死灰色。
在我的印象中,胖子好像并没有癫痫病史,我从未见他发过病,他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