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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师爷_分节阅读_第30节
小说作者:棠岚   内容大小:325 KB  下载:变脸师爷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08-27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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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靖一直将沈、陆二人送回了沈府才离去。沈笑凑上来拉住陆元青的衣袖,“小陆,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元青看了看她隐含担忧的神情才温声道:“沈大人不会有事的,沈小姐放心就是,我想最多五天,大人就会平安归来。”

  “真的吗?”得到了陆元青的点头保证,沈笑不知为何突然安下心来,几乎在精神放松的瞬间她就泛起了困意,打了个哈欠,才道:“小陆,这几天我真的觉得好累……那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陆元青点点头,目送沈笑回房后,他才走进了自己的客房。房中有书桌,书桌之上有笔墨纸砚等物。陆元青坐在了书桌后的椅子上,微微闭上了双眼,似是睡着了。

  许久,他才自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随后点燃了桌上的油灯后,先将墨研磨片刻,再从笔架上取下了一支毛笔,将毛笔填饱了墨,又抽出了一张纸,开始在上面描描画画起来。

  他描完了一张,又另取了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字。字并不多,可是陆元青却写得很慢,似乎每下一笔都极为慎重。许久,他写完了这张纸,对着灯下一照,嘿,好一笔臭字,难为他能将每个字都写成鬼画符一般。

  陆元青满意地看着这张纸,微微点点头,又另取了一张纸开始继续书写。这张纸他写得比较快,几乎是一气呵成,仿佛那笔中之意早已了然于胸,只等这浓墨书写的一笔。借光一瞧,这篇小楷却是写得极为工整,仔细一瞧竟极有风骨,令人激赏赞叹。

  陆元青写完后,将三张纸并排放在了一起,只见那第一张纸上陆元青描画的竟然是两把古剑的细绘图:一把较长,宽柄薄刃,古朴灵秀间自有一股锋芒毕露,而剑身上隐含的山岚之气,更将这把古剑衬得不似人间之物;而另一把则是一尺来长的细刃,刃身极为有形,上为锥形,尾为角形,远远看去极似女子婀娜的腰身,却又隐隐含着一股深藏不露的锋利。

  陆元青在这张纸上画的便是京城间盛传的那对聿府中能夜游杀人的古剑——雌雄双剑:绝日与逐月。

  这幅画陆元青画得极是精美,剑身上每一处轮廓与形态都似从他脑中抽出来一般,栩栩如生。是啊,师父的这对古剑早已跟随他多年,剑身上的纹路哪怕是旁枝末节,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曾忘记。

  这些年,他或许早已忘记了很多事,但是唯有这对剑他从不敢忘,就像他牢牢记着恩师的教诲,一刻也不曾忘记一样。

  陆元青的手指缓慢地摩挲过纸上描绘的剑身,喃喃自语道:“此案如果能了结的话,一定要将这对古剑拿回来才行,师父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不能令师父之物蒙辱。”

  古剑奇谈(9)故人狭路

  夜影重重,聿波蓝从花园中那片黑色花丛中走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不知从何时起,每日他想留在花丛中的时辰越来越久,简直到了依赖的地步。或许这些年来能让他心情平静的地方只剩下了这片花园,当然如今还有那里。

  聿波蓝站在自己卧房隔壁的房间前,想要推开门的手却迟迟未动。他心里忽然有些胆怯,里面的那个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是再次相逢他却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以她的脾气怕是难以原谅他的吧?一定会恨他恨到天昏地暗吧?一直以来,虽然他们一起长大,她似乎就在他身边,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总是感到不知所措。

  昨夜见她时,她一直睡着,可是现在……聿波蓝看了看房内亮着的灯,她还没有睡。

  犹豫了片刻,聿波蓝终于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房内很明亮,而他满心想念的那个人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门口,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聿波蓝看到女子面上那些明显的伤痕,心口立刻又闪过那种急针穿过般的痛楚。他一边走近一边伸出手想要揽女子入怀,可是面前的女子却怔怔地看着他,不喜不怒,表情凝滞,像个人偶一般。她那空洞无物的眼神,将聿波蓝已经伸出的手臂冻结在了原地。

  “剑云,我是波蓝。你不记得我了吗?”聿波蓝的口气中难掩失落和无奈,那人说得没有错,她果然再也不记得他了。

  “她的身体受创很重,能够重新活过来已经算是万幸了。她不能开口说话,她也不再记得你是谁或者她自己是谁,甚至她的容貌也不可能再恢复了,那么想要让她回到你身边依旧是你不变的心愿吗?”犹记得面覆鬼面面具的男子怪声问他。

  “是,我愿付出全部,只求她能再回到我身边。”他的信誓旦旦犹在耳旁。

  戴着鬼面面具的男子只是给了他一把花种,“种在园中,不断用许愿者的鲜血浇灌它,等到花开满园之刻,便是你美梦成真之时”。

  给聿波蓝花种的鬼面法师如今是嘉靖帝面前的红人,嘉靖帝追求长生不死羽化成仙之法,而对这通仙法解阴阳的鬼面法师则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对于这忽然崛起,在皇帝面前的地位非同小可的鬼面法师,聿波蓝心底其实并不相信,尤其这鬼面法师还是严嵩为他引见的,虽然知道这是严嵩趁机笼络自己的手段,可是……可是他抵挡不住让厉剑云起死回生的渴望与诱惑,所以他鬼使神差地拿回了花种。他亲自动手除了满园的花草,而后种上了这奇怪的黑色种子。此花长得极慢,距离剑云离开已经三年的时间了,这花才是第一次开满园,而这些年他为了给花滴血喂养而在自己身体上割下的伤口,早已不计其数。

  记得此花花开满园之时,不过才是数天前的事。只是看到它们的第一眼,聿波蓝就觉得再也迈不动步伐了。这花是聿波蓝从未见过的花种,所以他叫不上名字来。而这黑色的神秘之花却似带有了魔力,吸引着他不断地靠近,再靠近。

  等待花开的这三年,聿波蓝不断在想,如果他能和厉剑云再次相见,会是怎样一番情形。这三年间她将变成什么样子?她见到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是否如记忆中那般桀骜不驯却又偏偏璀璨夺目?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她的声音是否如同记忆中的那般轻易就可以吸引住他的全部心神?如果他抱住她的话,她会如何反应?推开他还是拔剑相向……

  聿波蓝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他们重逢后的画面,剑云或许会原谅他,或许她无法原谅他,却从没有一幕像是眼前这般的景象。面前的女子半张脸的伤痕,虽然能看出以往剑云的轮廓,可是除了脸,其他却让聿波蓝感觉这般陌生。剑云的眼神永远都是那样神采奕奕、夺目耀眼,这般空洞死寂的眼,又怎么会是剑云的眼睛?

  这样想着,聿波蓝不由自主地无声退后了一大步,他依旧盯着面前的女子,手掌却在无声无息地握紧。痛,忽然铺天盖地而来,让他分不清今夕往昔,真实与虚无。

  心中空荡荡的一片难以忍受的悸痛,那以为和剑云重逢后应该立刻被填满的满心空虚却依旧如往昔那般撕扯着他的灵魂,这样的剑云又怎么还会是剑云呢?怎么会是这样?他这三年来满腹心思日夜期盼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差几步,他就可以碰到她的脸、她的手,他渴望拥有的一切,可是他怎么也迈不出那几步。他痛苦莫名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却摇了摇头,“我错了,我又错了!我当初错了,我如今又错了!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我是无论如何不肯错过你的!我以为只是暂时放开手而已,可是没想到我放开手的竟然是我一生的全部渴望!如今就算再追悔莫及又能如何?这真是报应!我如今在做什么?我怎么……”

  是他!是他放弃了剑云,就算如今再将她找回来,那早已失去的往昔还能一起找回来吗?那些错过的过去还能重新开始吗?头痛欲裂……忽然再也不想留在这个房间中,聿波蓝转身开门打算离开,可是在他打开房门的瞬间,一张夹在门缝间的纸,轻飘飘地落地了。

  聿波蓝不解地看着这张不知道是谁夹在门缝里的纸,忽然心中一惊。谁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几乎是毫无声息地将纸张留下又离开?他竟然一无所知,整个府中的锦衣卫也无不察觉!如果此人是来杀他的,那么……

  聿波蓝瞪着地上纸张的目光慢慢冷凝,半晌,他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纸张,就着月光,他仅仅是瞄了一眼,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一般。他握着这张纸的手在不断颤抖,让人分不清他是惊喜所致还是愤怒使然。

  聿波蓝看着手中的这张纸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他回身看了看依旧坐在床上仿佛人偶一般的女子,眼神忽然变冷了,他慢慢捏紧了纸张,用力带上门,大步离去。

  聿波蓝还未走近,守在门口的两名锦衣卫就已对他躬身行礼道:“聿大人!”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聿波蓝已经注定是皇上的女婿,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皇上的面子谁敢不给?

  聿波蓝却是视而未见般冷声道:“里面的人可曾离开过?”

  两名锦衣卫对看一眼,“回聿大人,里面人不曾离开过房间。”似仍怕聿波蓝不信般,二人一指门上的锁,“大人请看,这锁一直挂在门上。”

  聿波蓝冷哼一声后道:“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锦衣卫的这些伎俩吗?不要以为他是你们曾经的熟人,就对他格外‘照拂’,如果再出事情,你们的脑袋排在一起都不够!”

  两名锦衣卫忙惊慌跪倒,“聿大人请息怒!里面的人真的不曾离开过。”

  “开门!”聿波蓝只说了这两个字。

  二人为难地相视一眼,却听聿波蓝冷冷地问:“怎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两名锦衣卫忙打开了门锁,却见聿波蓝一脚踹开了房门,跨进房间的瞬间他吩咐道:“你们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进来。”一边说一边将门再度关紧。

  房内一片昏暗,没有掌灯。可是聿波蓝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他跨进门的一瞬间就将他盯紧了,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所以他的语气也分外讥讽,“怎么?故人相见,邵大人面对我却不敢点灯了吗?”

  却听床上有人闻言冷笑一声,“这大半夜的,状元公如此不文雅地踢门而入,看来是来找老子麻烦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聿波蓝已经点燃了屋内的油灯,由黑暗到光明的这段过渡让聿波蓝微微闭眼,待他再睁开眼时,却见床上那人依旧跷着二郎腿未动,双臂枕于脑后,一双眼却饱含讥讽地看向聿波蓝。

  “不知状元公……不对,应该叫驸马爷!这么晚了,驸马爷还纡尊降贵来踹老子的房门,莫非是来找老子到屋顶喝酒的不成?”躺在床上的邵鹰看似在笑,可是他的眼底却是一片冷然。

  聿波蓝不知是对驸马爷这个称谓不满,还是被屋顶喝酒这句话给气到了,他猛地冲到了邵鹰的面前,将手中的纸张用力摔在了他的身上,“屋顶喝酒?你以为这样就能气到我吗?哼!这些年邵大人似乎是落魄许多,没有当年的那身华丽锦服穿在身上,我那日在得意楼几乎快要认不出这就是当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邵大人了!”

  邵鹰仅是“嘿”了一声,便无视聿波蓝的怒气,伸手拿起了他摔在自己身上的纸张,仔细一看,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明日戌时,酒意,和阁下不见不散,但切记请君一人赴约!故人之邀,知名不具。

  邵鹰看完后一头雾水,“喂,这是什么意思?”

  聿波蓝抢过了邵鹰手中的纸张,冷笑一声,“邵鹰,你以为这样就能戏耍我了吗?你以为找个人模仿剑云的笔迹,我就会上当了吗?你想趁我明夜赴约之时偷走雌雄双剑对吗?我告诉你,邵鹰,那是剑云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你只是个外人,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邵鹰听完聿波蓝的话,却猛地从床上坐起,“剑云的笔迹?你说什么?你说这是……”

  聿波蓝忽然大怒,他一把抓住邵鹰的衣领,“你没有资格叫她的名字!连这是她的笔迹都不知道,凭什么装得和她那么熟?不过就是曾和她在屋顶上喝过酒,不过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我会武功的话,轮也轮不到你!”

  邵鹰没有挥掉聿波蓝揪紧他衣领的手,却用一种在看傻瓜的眼神看了看聿波蓝,“对,老子是连她的笔迹都认不出,所以你刚刚所说的老子找人模仿她的笔迹之说,不是天方夜谭吗?”

  邵鹰一语惊醒梦中人,聿波蓝猛地退后了一步,不可思议地瞪着手中的纸张,“不是你,不是你找人骗我的,那是谁?”

  邵鹰的神情急剧变化,才试探地开口:“你,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老子总觉得她其实还没有……”

  “不!”聿波蓝却率先心虚地猛然截断邵鹰未完的话,“剑云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邵鹰些微卸下敌意的神情在聿波蓝这句话出口之后却再度冷了下来,“对,她已经死了,所以你和她那什么狗屁婚约早就废了。如今你已经是驸马爷了,她的往昔也与你再无关系,你凭什么扣着她的双剑不放?老子和她相识时,就当她是老子最佩服的兄弟,就算在她死后才知道了她不是什么兄弟,原来竟是厉府小姐又如何?在老子心里,她的位置从不曾改变过,无论她是生是死,无论她是男是女……所以她的心愿,老子都会替她完成!这对古剑既然是她的东西,就请驸马爷物归原主,老子会将这对古剑带回汴城厉家的旧宅中,好好安放的。”

  “这就是你离开锦衣卫,隐在汴城衙门里做个小小捕头的原因吗?”聿波蓝冷笑道。

  邵鹰点点头,“对,至少我不会像某人一样,一面表现得对她念念不忘,另一面却心安理得地去做什么狗屁驸马!老子和你不同,老子认定的事就一辈子不会变!老子很少佩服谁,所以既然老子心里已当她是兄弟了,那她一辈子都是老子的兄弟,哪怕她是个女人,哪怕她已经死了!”

  听闻邵鹰竟然这般说,聿波蓝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和剑云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我和剑云之间的感情,你这个外人也永远不会明白!哼!想拿走双剑,好啊,等你洗清你如今身上的杀人嫌疑,安然离开这里再来夸口吧!”

  聿波蓝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却听身后的邵鹰问道:“明晚戌时之约你会去吧?你一定要去,说不定你会见到……”

  聿波蓝却是冷哼一声,未待邵鹰说完,就已经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将邵鹰未完的话隔绝在了身后。

  古剑奇谈(10)神秘之约

  站在“酒意”门前,正好是戌初时分。聿波蓝在门口微微站了站,才慢慢走了进去。他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赴约。无论这是不是阴谋诡计,对方能说得上“酒意”的名字,如果不亲自过来瞧瞧,他绝对无法安心。

  “酒意”一如往昔没有什么客人,所以迈进门的第一眼,聿波蓝就看到了坐在他和剑云以往常坐的靠门的这张桌子上,那戴着黑纱斗笠的人影。

  聿波蓝微微一愣,随即慢慢走近,正待开口,却听斗笠怪客压低了声音道:“是聿波蓝公子吧?我就是今晚约你的人,请坐。”

  聿波蓝微微皱了皱眉,才坐在了斗笠怪客对面的位置上冷声道:“阁下究竟是何人?约我何事?阁下又何以知道‘酒意’?那纸张上的字是阁下所留吗?”

  那斗笠怪客闻听聿波蓝的一连串问题,似是有些紧张地微微摆手,“太多了,太多了!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忘了该怎么回答了。”

  见聿波蓝闻言怪异地看过来,那斗笠怪客咽了一口唾沫,一把抓起桌面上的酒碗灌了一口,才低喃道:“没错没错,就是这句。”

  “什么?”聿波蓝没有听清,不由得反问道。

  却听那斗笠怪客清了清嗓子,“今夜相约聿公子前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有关贵府几日前发生的古剑染血一案;这第二件事,则是请聿公子归还一样东西。”

  斗笠怪客的话音刚落,就听聿波蓝冷笑起来,“阁下是受何人指使?还是老实说出来的好!”

  “你怎么知……”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说漏嘴,斗笠怪客忙改口,“聿公子不信我不要紧,难道纸张上的笔迹,聿公子也不认得了吗?”

  聿波蓝冷冷地看着斗笠怪客,“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模仿那人的笔迹诓骗我,如果阁下不肯摘下斗笠示以真面目,恐怕阁下今夜走不出这‘酒意’的大门。”

  斗笠怪客似乎被聿波蓝惊吓到了,他微微抖了抖,却不怕死地继续道:“聿公子诓我的对吧?你今夜赴约一定是从秘道偷偷出府的,所以你一定是一人前来的,对不对?”

  听到“秘道”二字,聿波蓝的脸色猛然冷凝起来,他一抖衣袖,从左手衣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剑架在了斗笠怪客的脖颈旁,“你怎么会知道秘道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人?说!否则……”

  聿波蓝将手中的短剑往下按了按,立刻换来了斗笠怪客的一抖,却听他哆嗦地说:“你不会武功,你只是虚张声势骗我而已。”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摸了摸这把聿波蓝架在他脖颈旁的剑,确认心中想法之后,才将此短剑又向外挪开了几寸,“其实你也不算完全不会武功,至少你会七式剑招,有这七式剑招再配上绝日古剑,想要连杀四人并且做到一剑封喉,其实并不算什么难事。”

  闻听此言,聿波蓝的脸色剧变,他握剑的手忽然剧烈抖起来,“你……你说什么?什么七式剑招?你怎么会知道?!”

  那斗笠怪客似乎受到了鼓舞,继续说道:“我不仅知道这七式剑招,我还算到你宴请沈白几人的那夜,你曾经借离席去拿古剑的机会,利用秘道偷偷离开过聿府。所有人都以为你不会剑法,况且你又是主动报案说府中古剑染有血迹之人,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你才是。可是我却知道曾经有位厉小姐教过你七式剑招,这七招极为高妙,不需任何内力却能击败许多使剑的好手,再加上绝日剑乃天下奇兵器,所以你趁着离席的这段时间一口气杀了佟少延、王仁允、方长华、马千松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秘道重新返回宴席,再拿出那杀人后染有血迹的古剑,满是不知情的样子,还有谁会怀疑聿公子你呢?”

  聿波蓝闻言若有所思地盯紧面前的斗笠怪客,口中却问道:“如果阁下所言是真,那么我倒是奇怪我又该是如何一人连杀四人后,又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四人分别置于禁城东、西、南、北四座城楼的城墙旁呢?要知道东、西、南、北四座城楼间距甚远,我一个人要将四具尸体分至东、西、南、北四座城楼,就算不用一整夜的时间,恐怕也不可能只在离席取剑这段时间内完成吧?”

  斗笠怪客闻言先是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差点儿被你蒙过去!这一切听起来似乎很困难,但是仔细想想又不那么困难,只要你有另一个帮手帮你善后,再加上四匹快马即可。”

  斗笠怪客用手指沾了沾酒碗中的酒,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这是聿府的位置。”他又接着标上了东西南北的方位后,又在四方位的顶端各画了四个圈,“这四处代表了东、西、南、北四座城楼,至此是不是发现了这幅图很特别?”他见聿波蓝只是盯紧他却不答话,只得继续说道:“聿少春将军乃是功勋之臣,所以聿府的位置是京城内最好之所在,因为它位于京城的中央地带,也因此以聿府作为起点,通往东、西、南、北四座城楼的距离其实是相等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代表聿府的那个圈和代表东西南北的四个圈,用沾了酒的湿手指画线相连,“如果将四具尸体分别置于四匹快马的背上,并在马尾处盘上火药引线,当快马奔跑至各个城楼之时,火药引线烧尽后的火星便会灼伤马臀,马在受惊后必然是前蹄扬起、狂躁不已,那力度足可以把尸体从马背的固定处甩下来,如此布局就完成了。从来没有人规定过凶手是一具接一具地挪动尸体,而不是四具尸体的挪动同时进行。”

  聿波蓝眼底闪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实在是精彩至极,只是这样信口胡说又有谁会信呢?”

  “怎么会是信口胡说?”斗笠怪客似乎被聿波蓝的话打击到了,他咳了咳,“那四具尸体就是证人啊。”

  “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了那绝日剑乃是天下奇兵器,此剑剑刃极薄,乃是由千年寒铁所制,所以被绝日剑所伤之后的创口绝不会流血不止,再深的伤口也不会流出很多血。可是奇怪的就是,顺天府中停放的四位公子的尸体却无一例外,全是血染满襟,那血多到晃得人眼花。”

  聿波蓝吃惊道:“什么?你见过那四具尸体?你究竟是何人?”

  那斗笠怪客冷笑一声,“那个……那个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四位公子的尸体会流这么多血?”

  聿波蓝盯着斗笠怪客的眼神中忽然泛起了一抹奇异的光彩,“愿听阁下高论。”

  那斗笠怪客似是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道:“高论大敢当,我说出来,咱们研究研究啊。”他一边说一边又沾了一些酒画在桌面上,只见他画的是两条横线,区别只是在于一条横线是自左向右画出,左宽右窄;而另一条则是自右向左画出,右宽左窄。斗笠怪客画完后似是有些沾沾自喜,忙问聿波蓝:“聿公子,你看我画得如何?像不像?”

  聿波蓝看了半晌仍是不解,“阁下画的是什么?”

  斗笠怪客似又被聿波蓝打击到了,忙又认真看了看自己画的线,“不会啊,很像啊。”

  聿波蓝催问道:“阁下画的到底是什么?”

  那斗笠怪客的脸虽然藏在了黑纱斗笠之后,可是看他立刻一本正经坐好的样子,却让人忽然觉得极为正式,“我画的是四位公子被一剑封喉的颈上的剑伤。聿公子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四位公子被杀的伤口会有如此迥然不同的区别呢?”

  聿波蓝脑中已被各种猜测占据,思绪也变成了一团乱麻,他不解道:“哪里不同?还不都是一剑封喉?”

  “非也非也!”斗笠怪客忙摆手,“聿公子你仔细看我画的两道横线,其中一条左宽右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凶手是左手使剑,此人极有可能是个左撇子,或者此人右手不能使剑;而你看这一条则是右宽左窄,这则说明凶手是用右手剑杀人,而这一切则是冲突的重点。”

  聿波蓝点点头,“请阁下继续说下去。”

  斗笠怪客道:“为什么四具同时被杀的尸体,颈上的剑痕却如此不同呢?那只能说明,杀人者并非一人,又或者说有人为了保护某人而在剑痕上做了处理。”

  聿波蓝皱眉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斗笠怪客叹口气道:“我曾经说过绝日剑乃是天下奇兵器,因它特殊的质地和极薄的剑刃,所以此剑在伤人之后,无论使剑之人是用左手还是右手,他在对手身上划出的伤痕都是宽窄一致的,绝不会出现什么左宽右窄或者右宽左窄的情形,而且也因为它极薄的剑身,所以如果是一个失去神志并且没有任何内力在身的人用绝日剑去杀人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将人颈上的伤口刺到如此深的程度。那么综上我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不知道聿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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