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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师爷_分节阅读_第20节
小说作者:棠岚   内容大小:325 KB  下载:变脸师爷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08-27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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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元青呆呆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沈白笑了笑,“元青觉得我妹妹笑儿如何?”

  陆元青微微顿了顿才道:“沈小姐虽然有些骄横,但是胜在有真性情,难能可贵。”

  沈白点点头,“笑儿对我说,她很喜欢你,她让我问问你喜不喜欢她。”

  陆元青无言以对。

  沈白又道:“笑儿还说如果你也喜欢她,过不久她想你和她一起回京师,元青觉得如何?”

  陆元青笑了笑,“能得沈小姐青睐,在下不胜荣幸,那么大人,我和沈小姐何时动身啊?”

  这回换作沈白无言以对。

  陆元青又道:“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玩笑开得很有趣。”

  沈白干笑一声,“我没骗你,元青,笑儿真的说了喜欢你,也邀你一起回京,不过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回答,所以告诉她你喜欢的是莫愁堂的韩姑娘。”言罢看了看陆元青的神色,又道,“我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师爷,才不会拱手送人呢,就算是我妹妹也不行。”

  陆元青呆呆地问道:“大人确定沈小姐所说的‘喜欢’是大人以为的那个意思吗?”说完也不理沈白,自顾自向前走去。

  沈白微微笑了笑,随即跟了上去。他自然不会让沈笑带走陆元青,更甚者他会告诉沈笑,回京后不要在爹面前提起陆元青这个人。以爹的个性和手段,想查一个人,必然易如反掌,而他答应了陆元青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沈白暗想,无论陆元青心底的秘密是什么,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也只能是被他沈白揭开的。

  沈白和陆元青没有猜错,祝东楼祝公子翌日一早就来到了汴城衙门,而且是一脸的憔悴之态,想必昨夜睡得不怎么好。

  祝东楼待沈白落座,也不及寒暄,便问道:“东楼今日拜见沈大人,是有一事不明想当面求教。”

  沈白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地问道:“祝公子今日怎会登我这汴城衙门,之前不是曾言要避嫌的吗?”

  祝东楼也顾不上沈白或真或假的讥讽,有些着急道:“大人,听闻前几日发生了几起命案,都和《风波鉴》一书有关,可有此事啊?”

  沈白装出了一脸的惊讶,“这……此事祝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本官为了不惊扰百姓,严令封锁了消息。此事极为重要,祝公子可不要随意说出去啊,要是造成了全县的恐慌就不好了……”

  沈白的惊慌神色加深了祝东楼心底的疑虑和不安,他试探道:“那大人之前征缴《风波鉴》一书也是因为此事吗?”

  沈白神秘地点点头,“到目前为止,因为此书已经死了三个人,而且本官认为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唉,祝公子身为《风波鉴》的笔者,一切可要万分小心啊!此案怪异得很,死了的这三个人似乎都和这《风波鉴》有关,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死者的死状竟然和书中描写的一模一样,祝公子你说可怕不可怕?真不知道下一个死者会是谁,又会是以书中描写的哪种死状而死。”

  听到此处,祝东楼已是面色惨白,他神色不安地搓着手,半晌才道:“不知大人可知晓这三名死者又都是何人?”

  沈白笑了笑,“本来这种案子不能讲给与本案无关之人听的,不过祝公子也不是外人,本官就破例一次吧。”

  见祝东楼感激地点点头,沈白才悠然地笑着继续说道:“第一命案死的是两名书生,其中一名叫做贾延午,是汴城本地人,另一人身份日前才查明,叫做张昭,饶州人。此二人皆是今年春闱会试的考生。二人死在了西镇的长街之上,死因至今未明,而且死状和《风波鉴》中的一个小篇《玄玉》中所描述的一般无二。”

  沈白故意停了停,看了看祝东楼惊愕难掩的神色,心底一笑又继续说道:“第二命案的死者也是个书生,叫做王佐,郑州人,有趣的是他也是今年春闱会试的考生之一。此人死在了东镇郊边的莲池中,看似是溺水身亡。他的死状和《风波鉴》中的另一小篇《水鬼》中的描述极为相似。”

  沈白说完再一看,祝东楼的面色已经是惨白如纸,只听他低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白也不着急逼问他认不认识死者,只是不紧不慢道:“敢问祝公子这《风波鉴》一书到底写了多少个小篇呢?”

  风波鉴(12)冤魂索命

  沈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却让一向风流倜傥的祝大公子额头见了汗,他支支吾吾道:“五篇……”

  “哦?”沈白微微一笑,“敢问是哪五篇?”

  祝东楼似是生怕自己忘掉般紧张道:“《玄玉》《水鬼》《虎女》《野坟》《夜半怪谈》。”

  沈白闻言嘴角闪过一丝怪异的笑,他从自己的案上拾起了一本书递给了祝东楼,“那敢问祝公子,这一本《风波鉴》可是出自公子的手?”

  祝东楼狐疑地接过了沈白手中的那本书,书封上大大的三个字:风波鉴!

  祝东楼硬着头皮翻开了这本书,只是粗略扫了几页,就已经大惊失色!他仿佛说了谎话却被私塾先生抓了个正着的学生一般,强自镇定地看向沈白,可是他的神色却难掩慌张。

  沈白轻轻一指祝东楼手中的那本《风波鉴》,悠然道:“这就是市井中如今流传着的最新一册《风波鉴》,可是这个小篇却是《狐媚》!而其中的描写极为香艳,和之前几册《风波鉴》的风格迥然不同。本官本来一直不解这其中的缘故,刚刚听了祝公子之言才茅塞顿开,原来这部小篇根本不是出自祝公子的手,而是个伪篇!”

  沈白故意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扫了扫祝东楼尴尬的面色,又好似刚刚发现一般看向这册《狐媚》的书脊处,不解道:“咦?不对啊,这书好像是印自祝公子那函意坊啊,祝公子怎么不知呢?”

  祝东楼闻言简直是如坐针毡,只听他怒道:“定是手下那帮人为了牟利,竟然连这种伪篇都印出来卖,实在是祝某治下不严之过,让大人见笑了。”

  沈白闻言心底一阵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了然之意,“祝公子,以本官之见,还是暂停《风波鉴》一书的制版吧。此书如今出了离奇的命案,而杀人者明显是冲着《风波鉴》一书而来的。祝公子身为此书的作者,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对了,知道这‘落魄书生’就是祝公子的人可多吗?”沈白提到这“落魄书生”几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发音,几乎立刻就感到了祝东楼的不自在。

  其实祝东楼如今心底已是恐慌一片,他不过是在沈白面前勉强支撑罢了,只听他干笑道:“祝某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我才不怕什么杀人者呢!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罢了!”

  沈白却是谨慎地摇了摇头,故意压低了声音道:“祝公子不觉得这命案透着邪气吗?很像是这《风波鉴》一书成精了一般。书会杀人吗?自然不会,不过如果是冤魂呢?本官总觉得这冤魂和这《风波鉴》一定很有渊源……”

  祝东楼听沈白这么说,身体一抖,惨白着脸,一言不发。

  送走了祝东楼,陆元青才从书房屏风的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他和沈白相视一笑,“大人,和祝东楼一谈,虽然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是至少我们确定了几件事。”

  沈白点点头,“不错!第一,落魄书生必然不是祝东楼。第二,祝东楼认识落魄书生。第三,对于那三名死者,祝东楼应该也不陌生,我刚刚念到他们名字的时候,祝东楼的神色极为惊讶。第四,假的《风波鉴》之所以能刻板印刷必定和祝东楼脱不了关系。第五,那三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和形态与书中描写一致,这一点让祝东楼深深畏惧。最后,祝东楼害怕我刚刚提到的冤魂索命。元青认为这个让祝东楼害怕的冤魂是谁?”

  陆元青微微一笑,“大人,祝府的如云姑娘曾经提过,祝府失踪了一个叫做阿源的女子,后来派去找寻她的人说她已经死了……”

  沈白皱眉道:“阿源……那么元青还认为那个真正的落魄书生已经死了吗?祝东楼害怕的难道不是他的冤魂吗?”

  陆元青微微想了想问道:“苏州府那边可有回复?”

  沈白摇了摇头,“还没有。对了元青,邵鹰今早告知我这三名死者在今年春闱会试中都是同一考组的考生,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见过面的,甚至并不陌生。”

  陆元青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他立刻道:“大人,凡是会试皆是十人一考组,那么大人可能拿到死者这一考组所有人的名单吗?”

  沈白闻言一顿,“元青是说这一组的名单中的某一人就会成为杀人者下一个目标?”

  陆元青摇摇头,“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件事过于巧合罢了,为什么这三名死者都是同一考组的考生呢?这个考组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古语有云:官官相护。其实官官相护之外,也会偶尔官官相助的。

  沈白果然是在京城有些背景之人,不过两日的工夫,那份春闱会试乙组考生的名单便已到手。

  打发走送信之人,沈白看了看陆元青询问的神色微微一笑道:“这次多亏我在翰林院时的老师相助,这份名单才能这般快到手。”

  陆元青欣然赞道:“大人原来是翰林院出身,失敬失敬!”

  沈白却是自嘲道:“从翰林院出来的同一期的同僚中,只有我来了这汴城小县做了这芝麻绿豆官呢!”他虽在说着嘲讽的话,可是眼底却有笑意,让陆元青觉得他的抱怨只不过是故意为之而已,无甚轻重。

  名单一目了然,可是却看得沈白和陆元青一脸惊讶,只见上面写道:

  曾羽良,济南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一编,未中贡士,返乡。

  田中奎,庐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二编,未中贡士,返乡。

  贾延午,汴城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三编,未中贡士,返乡。

  张昭,饶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四编,中贡士,二月之后,进京准备殿试之考。

  王佐,郑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五编,中贡士,二月之后,进京准备殿试之考。

  萧佩,福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六编,未中贡士,返乡。

  祝东楼,汴城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七编,中贡士,二月之后,进京准备殿试之考。

  李延,广西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八编,未中贡士,返乡。

  陈言,苏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九编,未中贡士,返乡。

  肖长富,扬州人,嘉靖三十九年春闱乙组十编,中贡士,二月之后,进京准备殿试之考。

  风波鉴(13)黄雀之计

  沈白和陆元青的目光一一掠过那几个这几日突然对他们来说变得很熟悉的名字,祝东楼、贾延午、张昭、王佐……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叫做陈言的落第考生的名字上,苏州人?

  沈白一指这个陈言的名字,“元青,你说这个苏州考生陈言会不会就是祝东楼带回府中的苏州公子呢?”

  却见陆元青口中念念有词:“张昭、王佐、祝东楼、肖长富……乙组中所有中了贡士之人……张昭和王佐已死,祝东楼明显与此事脱不了干系,那么下一个会是这个肖长富吗?”

  沈白微微皱眉,“元青何以认为杀人者下一个目标不会是曾羽良、田中奎或者萧佩呢?”

  陆元青摇了摇头,“春闱会试二月举行,如今已是四月将末,没有考中贡士的考生早该离开京城,各自返乡了,如何会在京师之地逗留如此长久?杀人者的目标几乎集中在了汴城,原因为何如今我们还不知晓,可是必然与祝东楼脱不了关系。祝东楼是汴城人,而死者贾延午是唯一一个没有中贡士却遇害的人,我想原因也只是因为他是汴城本地人士而已。其他几名中贡士的考生因为很快就要参加皇上亲自举行的殿试之考,必然不会远离京城,汴城离京城不远,快马两日即可来回……”

  沈白接口道:“祝东楼不仅喜欢将美女收入府中,而且喜欢在他的朋友面前炫耀这份艳福,那么以祝东楼的性情,另外几个殿试之后有望飞黄腾达之人,他怎么可能不提前去拉拢结交?如此,王佐和张昭或者肖长富也许会被祝东楼邀回府中小住,等候皇帝的殿试之期……”

  陆元青摇了摇头,“那刚刚祝东楼为何对王佐和张昭之死表现得这般惊讶,仿佛一无所知?如果是住在了他的府上,他又怎会不知?”

  沈白微微一笑,“谜底还在祝东楼的身上。我已派了邵鹰暗中跟着祝东楼。我刚刚将之前发生的命案这么有暗示性地告诉他,如果他心底有鬼,今夜势必无法安眠,等他夜行之时跟上去,必有收获!”

  沈白眼中有坚定的光芒闪烁,陆元青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瞳仁,点了点头。

  是夜,正戌时分,一顶小轿悄无声息被抬出了祝府的小门,除了抬轿的轿夫,轿旁还跟随了一个人,此人低声询问着轿中人,“公子,这么晚了,您……”

  “闭嘴!你懂什么!我心神不宁,感觉要出大乱子!”轿中人压抑的低语中难掩骄横,此人正是祝东楼,只是他的声音有些惊悸和疲惫,听起来有气无力。

  夜色有些浓稠,似是起了雾气。邵鹰远远地尾随着他们,嘴角却是泛起一丝冷意,“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几个蠢货要搞什么把戏!”

  夜深人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小轿走得很急,在一个转弯处几乎撞上了一个姑娘,只听那女子低低地“哎呀”了一声,复又归于平静。

  那女子年纪不大,一身黑色衣裙,手中撑了一把纸伞,碎步而行。因为她穿着黑衣,走路无声无息,再加上那把深色纸伞又遮住了她的脸,所以轿夫根本没有发现她,直到走到近前才慌忙互相躲避。

  那女子动作虽然慢,却堪堪躲过了快要将她撞倒的轿子,无声无息闪到了一旁,可是轿中的祝东楼却被这突然而来的颠簸激怒了,他本就心情不佳,如今更是火冒三丈,“混账的东西!要把你家爷摔死吗?!”他一边说一边怒气冲冲地命令停轿,气哼哼地冲出了轿子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话音未落却突然看到面前还有一名女子,不由得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态度,浪荡公子的形象还是要的。

  “原来是有姑娘啊,”他一边自命风流地笑着,一边踹了一脚身后的轿夫甲,“不长眼的东西,要是撞伤了这位姑娘可怎生是好啊!”

  那姑娘静悄悄的,撑着纸伞的手没有移动分毫,让祝东楼不由得有些心痒这姑娘生的怎样的容貌,可是再一仔细打量,祝东楼却觉得微微的怪异感浮了上来。大晚上穿了一身黑的女子,没有雨偏偏还打了一把伞,一人行走在寂静无人的路上,几乎被撞到却不发一言……祝东楼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他想起了这次夜行的目的,再看到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心内不由得泛上了一丝冷意……汴城的夜晚因为之前的诡异案子而变得格外令人不安……

  那女子动了……祝东楼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这一身黑的女子只是静默地侧身从祝东楼的身旁走过,撑着伞的手依旧挡住了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那女子手撑纸伞碎步而行的背影让祝东楼微微有丝熟悉之感……也对,祝公子阅美人甚多,看花了眼也是有的。

  祝东楼重回轿中,继续前行,他要去的是春锦客栈,去见一个人。

  春锦客栈门口的大红灯笼在夜色中发出朦胧的光亮,亮堂堂的招牌在红光的映照下显得极为气派。小轿稳稳地停在了春锦客栈的门口,祝东楼命身旁的管家祝胜前去叫门。

  春锦客栈已经准备打烊了,见又来了客人,掌柜的忙上前招呼:“这位爷您是要住店吗?”

  祝东楼不耐烦道:“我要见天字二号房的客人,我是他的朋友。”

  掌柜赶忙道:“那客人恐怕已经休息了……”

  祝东楼瞪他一眼,“前面引路!”

  天字房在三楼,夜深了,住店的客人们差不多都睡了。掌柜提着小灯,和祝东楼一起停在了天字二号房的门口。

  掌柜轻叩门板,“肖公子您睡了吗?有位祝公子找您,说是您的朋友。”

  叫了几声无人应门,掌柜的一脸为难地看向祝东楼,“这位公子,肖公子恐怕睡了。”

  却见祝东楼一抓掌柜的前襟,“赶紧想办法把门给爷打开,爷有要事,你耽误了,爷唯你是问。”

  风波鉴(14)第三凶案

  那掌柜的被祝东楼的气势给吓住了,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房门钥匙,想要打开房门才忽然想到门是在里面被拦门闩反锁住的,不由得战战兢兢地看向祝东楼说道:“这位公子,门是从里面闩上的,这……”

  祝东楼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他将掌柜呵斥到一边,而后吩咐道:“祝胜,把门踹开!”

  祝胜听从公子吩咐,紧走几步上前就去踹门,踹了好几下才听闻拦门闩落地的声音,又用力一脚,那门顿时大开。

  祝东楼向内一望,只见房内没有一丝月光照进来,几乎可以说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微微皱眉喊道:“肖兄,肖兄可在房里?小弟祝东楼来访。肖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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