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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棺陵兽(鬼吹灯前传)_分节阅读_第6节
小说作者:天下霸唱   内容大小:225 KB  下载:金棺陵兽(鬼吹灯前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10-08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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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要逃出城去,却听筷子楼后哐啷啷一阵锁链声响,似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蠢蠢蠕动,自远而近,来得好快。锅灶四周聚集的大群老鼠,也纷纷躲入街道两侧的房舍之中。

  张小辫儿常做偷鸡摸狗的勾当,贼智向来机敏,见状不妙,立刻吹熄了手中提的灯笼,同孙大麻子两人俯身藏在一排低矮的楼阁后面。那些用各种筷子搭造的房屋高低错落,恰好遮住了他们的身形,又可以从间隙中偷眼窥视前街上的动静。

  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知道眼下生死攸关,容不得作耍了,虽然屏住呼吸潜伏不动,但仍止不住心脏怦怦地狂跳,同时更有几分好奇,想看看是谁躲在筷子城里吃孩子肉。

  此时那城中的老鼠们,也都在探头缩脑地向外张望着。四下里一时寂然无声,随着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近,就从那座筷子楼后爬出黑乎乎一团事物,附近烛光昏暗,也看不十分真切,好半天都没瞧出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张小辫儿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去看,原来在那零零星星的残烛灯影笼罩下,出现了一个身裹鼠皮的怪人,身前身后如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许多大老鼠。那人秃着个头,额头上边有戒疤的痕迹,看来像是个僧人。

  这僧人生得好似肉磙子一般,胖得连脖子都没了,一颗倒三角形的大秃脑袋上,只有头顶有一绺头发,扎成了一个童子般的发鬏儿,胡乱缠着几圈红线绳,从后脑勺看整个儿就像颗大鸭梨儿,却又像个道童,一张肥肥白白的大脸上小鼻子小眼,五官全都挤作了一堆儿,要不是在灯底下看去还有几分人模样,活脱就是一只成了精的大白耗子。

  那和尚身裹一件倒打毛的火鼠皮袄,破破烂烂不知在地洞里钻了多少年月,皮毛都已磨得又秃又平了,里面则只挂了条极肥极宽的大红肚兜,上面绣着鲜艳活泼的鸳鸯戏水。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保养的,全身肌肤光润洁白,吹弹可破,好似能滴下水来。

  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见是个胖大的僧人,提着的心先放下了一半,但看那僧人装束举止都格外诡异,僧不像僧,道不像道,又想到锅中的几个小孩,不免惧意又增,寻思这和尚多半是哪方妖物所化,莫非专吃人肉?灵州地面上多有“老鼠和尚吃人”的传说,未知真假,难道正是应在此间?

  正诧异之际,就见那穿火鼠皮的僧人已爬到了筷子楼前,停下来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他似乎常年不见天日,身上裸露出的皮肉,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他身后像老鼠尾巴似的拖挂着几百条小孩子戴的长命锁,有铜的也有银的,稍微一动就哐啷哐啷地跟着乱响。

  那人歇了好一阵子,缓缓起身,嘴里叽叽咕咕地念念有词,像是在学鼠叫般自言自语,同时用又短又粗的手指打开筷子楼的楼门。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藏在暗处偷眼张望,一看筷子楼中的事物,竟是一团珠光宝气,晃得人眼前发花,什么金锭银锭、玉石玛瑙,在那座楼中塞得满满当当。

  这时恰有一群老鼠搬运银子过来。张小辫儿曾亲眼见过老鼠偷鸡蛋的情形:一只老鼠仰面倒地,用四个爪子把鸡蛋抱在怀中,别的老鼠衔住它的尾巴拖拽,如此一来,便可把鸡蛋运回鼠穴。此刻看在眼里,原来筷子城里的大群老鼠,正是用这法子偷运金银,将一锭锭大银送至楼下,都由那僧人拾起来纳入筷子楼里。

  张小辫儿见财起意,便觉口干舌燥,看得心里动火,眼珠子发蓝,心想那林中老鬼果然没骗三爷,槐园里真有好一桩奢遮的富贵,只是如何才能取到手中?眼见现下时机未到,只得先行忍耐,继续躲在房舍后面静观其变。

  那地洞里的僧人似乎能驱役老鼠,筷子城中的大小老鼠,无不听他指挥,一趟趟地往返奔走,不断运来银子和竹筷。那人每捡起一块银子,便在脸上反复摩擦,叽叽地偷笑一阵,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进筷子楼里。那张怪脸上的神态极是贪婪可憎。

  不久搬完了银子,重新关上楼门,又全神贯注地拿筷子堆砌楼阁。那人大概不会行走,只能和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手足着地。过了好一阵子,他用手揉了揉肚子,似乎觉得有些饿了,便爬到蒸锅前,用鼻子猛嗅肉香,脸上喜动颜色,嘴边垂下一串馋涎。

  那人揭开锅盖,从中拽出一个蒸熟的小孩,倒拎在手里看了看,随即扯胳膊拽大腿,把骨肉都扔在地上。四周的老鼠们纷纷从房舍中钻出来,扑过去争相夺食,那人咯咯怪笑了两声,把手中剩下的小孩脑壳捧住吸吮汁水。

  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看得又是惊恐又是恶心,只好闭了眼不再去窥探,可那吸溜的嘬脑浆子声,以及群鼠嘁嘁喳喳啃咬人肉的响动,仍是不住地钻进二人耳朵里来。

  张小辫儿只好用手去堵自己的耳朵,不料他躲得时间太久,又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腿脚血脉不畅,四肢多已麻木了,一抬手便使身体失去了重心,竟向前扑倒在地。他怀中藏的那只黑猫,本是吓得蜷成一团,这时正好被他压了一下,吃不住疼,立刻发出“喵呜”一声惨叫。

  正在分吃死孩子的群鼠忽然听到猫叫,都是一怔,无数双鼠目齐刷刷盯了过来。那身裹火鼠皮袄不僧不道的怪人儿,也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木然,嘴角边挂着肉汁,两只小眼睛不住向四周打量。

  张小辫儿暗暗叫苦:“乖乖不得了,这回泄露了踪迹,多半也得被抓到锅里活活清蒸了。老天爷不开眼,怎地偏让张三爷如此命蹙?”

  孙大麻子见被破了行藏,仗着血勇之气,还欲做困兽之斗,握起手中棍棒想要上前放对,谁知那身穿火鼠袄的僧人,在喉头里发出咕咕咯咯一阵轻响,筷子城里的无数巨鼠倾巢而出,同时涌向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的藏身之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常言道得好,“好汉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耗子多了啃死猫”,那密密麻麻成群结队的大量老鼠环攻过来,岂是孙大麻子能招架得住的?

  那妖僧见有生人进了筷子城,显得怒不可遏,不待群鼠围拢,便噌地一下当先蹿到近前。他那一身的肥肉足有两百多斤,压得房倒屋塌。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就觉腥风扑面,气为之窒,还来不及挣扎反抗,便已被掼倒在地。

  张小辫儿自知命在顷刻,便将怀中的黑猫揪住,想投出去来个声东击西,以便趁机脱身。可那黑猫早吓坏了,缩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张小辫儿没抓到猫尾巴,情急之下,两手各揪住一只猫耳朵,硬生生将黑猫拽起挡在身前。揪猫耳朵本是古代相猫术的一种手法,据说判断一只猫的筋骨如何,可以揪住两只猫耳把其拎在半空,如是善能捕鼠的佳猫,它耳朵吃疼,就会缩起四个猫爪,猫尾巴卷上头顶,全身团成一个毛球,以此来减轻耳部的疼痛;反之如是懒猫,一旦被人揪住耳朵提起,则只能四爪乱蹬,龇牙咧嘴地惨叫,像这种猫就追不上老鼠。

  讲到这插一句,有道是“说三国离不开诸葛亮,讲赵云离不开长坂坡”,咱们这回话本的名目是《金棺陵兽》,《金棺陵兽》必然离不开自古便有的相纵“灵兽”之术。此乃咱们这部书的“书胆”,可这都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先说张小辫儿慌乱之中揪住黑猫的两只耳朵,将它拎到半空。那黑猫是家养之猫,比猫儿巷里的野猫更为懒散,借着猫仙爷的荫福,一直在灵州城里活得无忧无虑。虽有一身月影乌瞳金丝猫的上佳筋骨,却从未捉过老鼠偷过金银,平日只是上树登檐,以追捕鸟雀为戏,饿了就溜进厨房偷鱼偷馒头,此时一双耳朵受疼,便想学它老祖宗那套缩爪卷尾的法子,却奈何争气不来,猫尾巴刚卷到一半已到极限,四只猫爪更是只能在身前乱蹬乱挠。

  恰好那僧人爬到张小辫儿跟前,冷不防凭空冒出一只黑猫来,正与他脸贴着脸,人眼、猫眼四目相对,猫爪子全都挠在他的脸上,立刻抓得鲜血淋漓。那僧人本就容貌丑陋,满脸是血更是显得狰狞无比。他是吃惊不小,那黑猫更是害怕。灵州所产之猫,平时好端端的也就罢了,可它们一旦心觉恐怖,惧怕到了极点,双眼便会迅速充血变红,在月影乌瞳金丝猫那“喵呜”的惨叫声中,一双猫眼儿顿时变得血红血红,直如暗夜中的两盏红灯一般。

  不到生死存亡地,哪得猫眼显奇踪?只因那怪僧被黑猫这双血眼一看,才使得“马上摔死英雄汉,河里淹死会水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章 银锭祸

  且说那只名贵异常的月影乌瞳金丝猫惊骇至极,被张小辫儿揪着猫耳朵拎在半空,恰好与那怪僧脸贴着脸,四目相对之际,两只猫眼儿充起血来,周身毛发森森俱竖,犹如被厉鬼所凭,与平日里判若两猫。

  那能够驱役群鼠的怪僧,突然被一对充血的猫眼逼视,也自受惊不小,他猝不及防之下,猛然尖叫一声,仰面向后就倒。

  也该是猫鼠物性相克,加上此人天生惧怕黑猫,只见那怪僧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短小粗壮的四肢不住抽搐,竟似发了羊癫一般,胸肺间的一口气息再也转不回来。

  孙大麻子趁机从地上翻身跃起,抡起手中棍棒迎头砸落。他是虎力熊心之辈,一条棒子使得发了,卷得劲风呼啸,照着怪僧头顶砸个正着,直打得血肉横飞,将其当场毙在了棍下。

  筷子城中的大群老鼠失了主子,顿时犹如大梦初醒,不待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动手,便已争先恐后地逃出城去,四下里鼠洞甚多,眨眼间就已逃了个干干净净。

  张小辫儿惊魂初定,忙把黑猫抱在怀里,对孙大麻子说道:“此番真是造化了,全仗猫仙爷爷显灵保佑;也幸亏三爷急中生智,拿黑猫破了妖僧的邪术;又有麻子兄一身英雄的手段、豪杰的见识相助,才得以将这老鼠和尚了账。”

  孙大麻子抹了抹脸上迸溅的血水,对张小辫儿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上头有满天神佛,当中有官道王法,底下还有阎罗鬼判,怎能全都是睁眼瞎?这老鼠和尚偷拐人家小孩来吃,实是天理难容,却原来不经打,俺只一棍子便结果了这厮的狗命,实在是太过便宜此贼了,就应该活捉了解送到衙门里发落,一场碎剐是免不了他的。”

  张小辫儿道:“这厮死在此地,总算是报应不爽了。咱们兄弟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筷子城中所藏的金银财宝,多已是咱们的囊中之物了。三爷从金棺坟遇鬼时起,千难万难,受了多少挫折,吃了多少惊吓,最后总算是得了正果,从今往后的日子苦尽甘来,就只剩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受用了……”说到得意处,不禁忘乎所以,却不知世间之事,向来反复无常,命里得来非分内,终有一日要偿还。

  二人想起这怪僧刚才吃清蒸活人的恶心情状,兀自有些恨意难消,又在那老鼠和尚的尸身上踢了几脚,随后摩拳擦掌来到筷子楼前。那楼中银积如山,端的是动人眼目。两个人四只手,如何搬得过来这许多银子,稍一商量,张小辫儿脑瓜一转,便想了个歪点子出来:估计这会子天快亮了,不如暂且回去,向铁掌柜交还了槐园的钥匙,同他扯个谎,说这凶宅里实是闹鬼闹得厉害,根本没敢进去过夜,然后等到晚上,推了驴车到后园门口,翻墙进来搬运银子。这条街根本没人居住,如此行事方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稳妥之策。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先裹了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带在身上,钻地洞从原路返回,又把槐园里的暗道口遮盖了。等都忙活完了,天上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到了猫仙祠找到小凤,三人给猫仙爷重新叩了几个响头,就在巷口等候打更寻夜的老军铁忠。

  小凤独自在破庙里提心吊胆地躲了半夜,又听二人添油加醋地说起槐园中老鼠筑城,偷小孩煮来分食的种种诡异之事,不免更是心惊肉跳。三人都猜测不出那个能驱使群鼠偷银的怪僧究竟是什么来历。

  按张小辫儿以前的性子,肯定会心存好奇,忍不住要搅些事端出来,但此一时彼一时,只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为现在张三爷的身价不同了,有钱人的命最是金贵,岂能再去涉险闯祸?如今那桩一等一的大富贵已然到手,此时该做的,只是想办法把大批银子带出城去远走高飞才是正理,再不肯旁生枝节。

  三人在巷口嘀咕了许久,先商量今夜如何来运银子,又商量钱到手了如何花用,直商量到张小辫儿愿和孙大麻子要将这桩财富二八分账。因为张小辫儿在金棺坟幸遇林中老鬼,得了仙家的指点,才知灵州城槐园里埋着银钱。按理说这桩富贵都是张小辫一人的命中横财,可张小辫自称仗义,也承孙大麻子出力不小,便分给他两成。

  孙大麻子感激不尽,对张小辫儿千恩万谢:“生在这天灾人祸不断的乱世中,每天能有口饱饭吃就心满意足了。承蒙贤弟不弃,周全了俺孙大麻子一场,今后愿意给张家牵马坠镫,贤弟但有哪厢使用,俺是全凭差遣,水火不辞。”

  张小辫儿就爱听别人讲他义气,但对小凤却始终心有不满,一文钱也不想分给这拖后腿的乡下丫头。不过念在都是乡里乡亲,就让她今后给张三爷当个听使唤的下人,苦活累活都交给小凤来做,一天早晚两顿饭。逢年过节的时候,要是赶上三爷心气儿顺了,备不住一高兴还打赏她两件小花褂子穿。

  小凤被他气得大哭了一场,越想越是委屈,这真是“得意的狐狸强似虎,败翎的凤凰不如鸡”,以前在金棺村里,谁将这偷鸡摸狗的张三小贼看在眼里。他一个没父没母的野孩子,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知今日此人摇身一变成了财主,连孙大麻子都成了他的狗腿子,自己却是家破人亡无依无靠,将来只得忍气吞声地伺候张三爷了。

  张小辫儿此前被王寡妇这对贼母女欺负得很,如今才算出了这口恶气,正要让小凤给自己捶背捏腿,却忽然担心起来:“不好了,看天上日头出得比山高了,为何打更的铁忠还不来拿钥匙?那老儿莫不是当作咱们已经死了?”

  张小辫儿三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铁忠老汉来取槐园的钥匙,只好亲自到松鹤堂药铺去还钥匙。谁知到了药铺前,发现店门上着板,都快晌午了也没开业,向店中伙计一打听,才知道早上起来就不见了铁掌柜的人影,铁家的老仆铁忠也一直没回来,松鹤堂药铺里乱作了一团,正忙着四处找人,店里的生意只好停了。

  店里的伙计和扎柜们议论纷纷,都说铁掌柜一向习惯在家守财,入夜后足不出户,现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生蹊跷,便有人主张去衙门报官。也有人认为可能铁掌柜夜里去寻哪个小相好的,宿醉未归,用不着大惊小怪,为此事报官不妥,众人人多嘴杂,乱糟糟的不得要领。

  张小辫儿心中隐隐觉得不妙,铁公鸡好好在家待着,怎地就突然无影无踪下落不明了?许不是与他收了瓮冢山的僵尸美人有关?但此事隐情极深,张小辫儿根本不清楚铁公鸡要美人盂意欲何为,他便是猜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只好不去理会,打算入夜后就去槐园搬运银子。

  三人计议已定,就到街上沽衣铺里买了几套新衣服,又到熟食铺里称了十几斤酱肉,回到猫仙祠,把身上肮脏不堪的破衣烂衫换了,将面饼卷肉吃了个饱,剩下的酱肉都分给庙里的野猫们吃了,随即躲在神龛后边,倒头便睡。

  本想睡到晚上动手,可身上有钱了烧得难受,翻来覆去如睡针毡,只觉这天过得异样漫长,太阳迟迟不肯落山,张小辫儿恨不得学做古时后羿,张弓搭箭,一箭将那天上的太阳射将下来,最后实在耐不住性子了,便对孙大麻子他们说:“闲日难熬,反正咱们现在有的是银子,与其在庙里枯坐,不如让三爷带你们去八仙楼吃回大菜,吃饱喝足了,晚上好做活。”

  孙大麻子和小凤连声称好,他们早就听过灵州八仙楼的名头,方圆几百里之内,谁不知那是城里最大最奢遮的酒楼。灵州是处千古繁华的名城,八仙楼也是几百年的老招牌、老字号了,去那儿吃酒用饭的,多是达官贵人和南来北往的富商巨贾,他们乡下穷人哪里有福消受?连做梦都梦不到八仙楼里有些什么山珍海味。

  三个人动了馋虫,也都顺便想去开开眼界,自然说走就走,于是带着黑猫,一路打听着前往八仙楼。那八仙楼位于城南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这条街的两边酒肆茶舍林立,灵州经商贩货之流最多,尽是些富室大户,虽然城外打着仗,此地依然是笙歌处处、热闹非凡。

  张小辫儿耳朵尖,路上听到茶馆里有说书的声音,脚底下就挪不动了,看看天色尚早,去八仙楼吃饭还不是时候,就带着孙大麻子和小凤进了茶馆,点了上好的茶水点心,学着有钱人的模样,坐下喝茶听书。

  馆中说书的先生正讲着《水浒传》。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最喜欢听这套书,尤其是喜欢听打虎好汉武二郎的事迹,要是拿现在的话说,这两人都是武松和燕青等好汉的“超级铁杆粉丝”。他们听到张都监陷害武松,英雄落难这一段,就气得咬牙切齿,拍桌子、砸板凳;等听到武松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把仇人满门良贱杀得一个不剩,又同时抚掌称快,没口子地大声喝彩。

  等听够了书,也快到饭口的时辰了,三人就直奔八仙楼,还没到门口,就已闻到楼中一阵阵酒肉混合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三人谁也没进过这么气派的酒楼,但囊中有钱,胆气就壮,迈步进去,立刻就有跑堂的伙计过来招呼。

  那伙计专与客人打交道,看一个大麻脸和一个乡下丫头低着头四处乱看,好像眼睛都不够用了,而另一个小厮则是满脸泼皮无赖相,就知道多半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鬼,但又看三人虽是蓬头垢面,身上衣服却也整齐光鲜,不太像是要饭的乞丐,心想这时生意正好客人众多,犯不上连打带骂地将他们赶出去,吃过饭若是没钱结账,剥了他们身上这几件衣服也抵得过了。

  于是那伙计招呼张小辫儿等人落了座,他是店大欺客,半没好气地问三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又说咱这八仙楼可不卖阳春面的。

  孙大麻子和小凤没进过大饭庄,他们自惭形秽,只顾四处打量,被跑堂的伙计问起,也不知该吃什么。只有张小辫儿是财大气粗,拍案骂道:“你奶奶的,敢欺三爷囊中无钱是怎么着?三爷要吃清汤寡水的阳春素面岂能上你这店里来?”说着拍出两锭大银子,大咧咧地说:“今天三爷做东,请两个朋友吃饭,你个没带眼的力巴子,还不快给三爷报报你家店里都有什么拿手好菜。”

  大凡做惯了迎来送往的店伙,多是见钱眼开的势利之徒。那伙计听张小辫儿开口就骂,正想动怒,却又见了银子,满腔火气顿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眯着眉眼赔笑道:“是是,您老教训的是,小子确是有眼无珠,还请贵客多多海涵。咱这八仙楼里,请的都是各地名厨,专做诸路南北大菜,号称千古名城第一楼。甭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山里长的、水里游的,想吃什么有什么,那真是应有尽有,且听小子给三位报上菜名。”

  自古道是“开店的不怕大肚子汉”,既然吃饭的有银子,那开店的绝没替他省钱的道理,只见跑堂的伙计忙前忙后斟茶倒水,然后站在旁边唱起一路路菜牌。

  张小辫儿等人多没听过,也不知那些南北大菜都是什么,等把那伙计耍弄够了,最后才告诉他三爷吃饭从不问价钱,只管将八仙楼里拿手的好菜,掂配着上来十几道就是。不多时那跑堂的就将酒菜流水般传送上来,七大碟子八大碗,把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灵州八仙楼的菜肴名不虚传,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张小辫儿三人撸胳膊挽袖子,举箸运气,正待放开手脚一通大吃海喝,但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忽听得八仙楼外一声呐喊,暴雷似闯入几十名公差。这伙人行似虎、动如狼,进到酒楼中踢翻了几张桌案,更是不由分说,如鹰拿雀一般,将张小辫儿、孙大麻子、小凤三人按倒在地,抖出绳索来,捆成了四马倒全蹄。

  张小辫儿大惊失色,忙叫道:“上下牌爷们高抬贵手,小人是进城来贩虾蟆的,并非粤寇的细作,可是拿错人了?”孙大麻子也大叫:“天大的冤枉!我等俱是良民!”

  其中一个做公的捕快闻言大怒,抡起手来,左右开弓,各抽了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十几个耳光,打得二人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口鼻中都流下血来,牙齿也掉了几枚。

  孙大麻子还想叫冤,却见那伙公人中为首的一位牌头点手喝骂道:“你们这三个杀剐不尽的贼人还敢多言?趁早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爷爷们回去见官,还可少受些皮肉之苦。一场天字号的官司,够你们打得过了。”

  这正是:“人心似铁非是铁,官法如炉真如炉。”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金刚禅

  上回说到张小辫儿三人在八仙楼中要酒要菜,正得意间,却闯进来一群如狼似虎的公差,不由分说,就将他们拿翻在地。一旁的那只黑猫见机不好,嘴里叼住桌上一条糖醋鲤鱼,一阵风也似的逃出门外,遁入了街巷深处。

  众公差自不理会那偷鱼的猫,当场搜出白花花一包银子,公差里为首的牌头骂道:“天杀的贼徒,此乃朝廷押在藩库的银锭,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当即便命手下人等,将张小辫儿、孙大麻子和小凤三人绳捆索绑,押回去打入牢中,听候官家发落。

  张小辫儿本以为林中老鬼指点给自己的一场富贵,乃是桩无主之财,从来没去琢磨筷子城中的大批银两究竟是什么来历。他这辈子,连散碎银子也没经过手,又不识得铸在藩库银锭上的花押,哪料到会惹上这么一场弥天大祸?直到被做公的牌头一语点破,才如大梦初醒,追悔莫及,自道这次实是引火烧身万劫不复了,真好似“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雪水来”,万念俱灰之余,还不忘在心中骂遍了林中老鬼的祖宗八代。

  列位看官听说,原来灵州城地处水陆要冲,又是南北商贾钱货往来集散之地,从清初便设有藩库,江南两省的税银钱粮,全都押在这座库中,到得限数再一并送往京城。灵州藩库所在的街巷,名为银房街,居住的多是银匠。

  原来税银收缴上来时,多是以毫、厘、钱、两为计的散银,等取到了藩库中,还要再行熔铸聚合。由于江南富庶,钱多粮广,收取上来的各项税赋,乃是朝廷的命脉所在,故此防卫格外森严,库中墙壁都是内外双层,造得坚厚异常,称作“虎墙”,并且铜门铁户、数重关锁,派有专门的库兵看管把守。

  自太平军从粤西桂东两地起事,席卷北上,所到之处势如破竹,灵州城以南的各处重镇,尽数被粤寇陷落。几路兵马对灵州形成了合围包夹之势,藩库里押存的大批税银还没来得及运走,也同当地军民一并被粤寇困在城里。

  灵州城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壕深墙高,固若金汤,而且城中商贾众多,他们不惜血本,出钱出粮帮着朝廷募集团勇;城里又有许多洋枪洋炮,火器不仅数量多,而且非常先进精良,所以太平军接连打了数次,却始终未能得手。但太平军的首领们,也知道灵州城中设有藩库,库中积银无算,虽是前几阵折损了不少人马,仍是欲得之而后快,随时都会再次卷土重来。

  灵州藩库里的银子太多,难免动人眼目,不仅是大股的粤寇意欲相夺,更有许多飞贼大盗,也想趁着战乱从中捞上一票,这些人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独来独往,踪迹飘忽不定,最是难以防范。官府为了保住库银,派兵日夜巡逻防卫,银房街里的明哨暗岗下了无数。乱世要用重典,一旦抓着了意图盗银的贼人,立刻凌迟枭首,杀一儆百,决不宽容。

  可纵然是如此看护,最近这库中银子仍是不断失窃,奇的是虎墙高耸,铁锁俨然,并不知是哪路贼人,又是使的什么手段神通,竟能在重兵把守之下,把白花花的银子偷出藩库,还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线索。

  库银失窃非同小可,官府红了眼睛,凡是出城的,一律严加盘查,防止贼人运赃出城,并且下了死限,命捕盗衙门里的一众差役,在限期内缉拿贼人,追缴赃物,否则便用全家老小抵罪。自古从来都说“官匪是一家”,寻捕官与城中的贼偷强盗向来多有勾结,公家擅能养贼,所以耳目最广,凡是地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没有他们打探不出来的。而且做公的眼睛最毒,让他们找寻为奸做贼之辈,便如同是仙鹤寻蛇穴,远远地占其风、望其气就能查知。

  谁知多方打探下去,这桩天字一号的大案,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得胡乱抓了些草贼充数,虽是逼着屈打成招了,却仍在不断丢失库银,如何交得了差?

  众差人正急得没办法,捕盗衙门中的牌头忽然得着了一些风声,说是在沽衣铺里,有人用大锭银子买衣服,那银块底部正铸有灵州藩库的记印,线火子看得明白,再也不会差的。牌头当即撒出眼线,命手下在街上秘密寻访跟踪,最后在八仙楼里,将全伙贼人一举擒获。

  灵州本来是个直隶州,但是因为附近城镇都已被粤寇攻陷,本省几位大员的脑袋多已搬了家,加之战时平乱所需,所以各道各司,乃至提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这些全省的中枢机关,也都临时设在城中,现在的灵州城是督抚同城,并由治地内幸存下来的一众官吏们,协助巡抚马天锡,就地筹备钱粮,募集团勇守城。藩库失窃之事早就惊动了朝廷,巡抚马大人闻听拿到了飞贼,不敢稍有怠慢,当即传令连夜升堂,要亲自会同有司审问案情。

  就见堂上灯火通明,诸般刑具陈列,衙鼓咚咚作响,差吏肃排两边,真是“胜似生死阎王殿,不输吓魂东岳台”。张小辫儿等三人跪在地上,看了这般阵势,早已惊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了,这正是“有翅膀的,你腾空飞上天,有爪子的,你刨地钻进洞。既无飞天遁地术,休惹官司到公堂”。

  张小辫儿心知这回的事闹大了,事到如今只好竭力澄清,他惯会见风使舵顺口扯谎,也不等马大人动问,忙呼道:“不劳烦大刑伺候,爷爷青天神鉴,小人们不打自招。”

  那马大人城府极深,为人阴狠果断,素来以折狱问案出名,知道凡是重大之狱,都需要三推六问,详细审辨。他见张小辫儿和孙大麻子两人的形貌,便知是市井间游侠惹闲的顽赖泼皮,想那库银被窃,捕盗衙门多日里遍查无果,竟没一丝踪迹,如此手段,必不是等闲小可之贼能为。而堂下所跪的这三个人,看年纪都不过十六七岁,其中还有一个姑娘,只凭他们几个小角色,怎做得下如此遮天大案?但库银又确实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看来其中必有曲折,须是察言观色、明辨秋毫,问他们一个水落石出。当下一拍惊堂木,在灯下详细推问起来。

  张小辫儿好不乖觉,问一答十,满脸无辜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衙门里的规矩他是知道的,要先说姓名出身,可张小辫儿、孙大麻子三人都是乡下的光棍没头鬼,又有什么大号呢?那小凤随她娘王寡妇的姓氏,就唤作王小凤:孙大麻子是家中老大,自小就满脸麻子,所以得了这么个诨号,从来没有大名。

  张小辫儿祖籍并非是在金棺村,而是有些来历的世家,祖上曾做过京官,后来败了家流落至此。他是自幼就识得礼法,名字本是有的,只是那时年纪尚小,多已记不得了,现在细细回想,好像是叫作张什么贤,贤是圣贤书的贤,却不是管闲事的闲,中间那个字记不清了。后来流落江南,也不知是从哪儿论的,在金棺村里被排作了“官老三”,叔叔大爷们见了就是“小三”,同辈之间称兄道弟的,无不以“三哥、三弟”来称呼他。

  张小辫儿先把自己说得守法重道、知书识礼,并称将来还打算寒窗苦读,考取一场功名,图个光宗耀祖,也好为朝廷出力,为非作歹、偷鸡摸狗之事是从不肯做的。可怎奈刀兵无眼,战火无情,使得金棺村毁于一旦,这才不得不和孙大麻子、小凤二人背井离乡,平时只好在山里捉些虾蟆,进城换些柴米度日。

  只因最近鼠患猖獗,恰好前些天在山里挖到了一些稀罕的药材,就拿到灵州松鹤堂换了只擅能捕鼠的黑猫,想带它回去看家镇鼠。但当时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了,又担心露宿街头被巡城的团勇当成细作,便向铁公鸡铁掌柜借了他家的槐园空宅过夜。

  马大人听到这点了点头道:“嗯……槐园曾是娄氏老宅,早已空废多时了,据说宅中闹鬼,是个不干净的去处。”

  张小辫儿道:“大人真是体察民情、爱民如子的好官,连这等小事也了如指掌,那座槐园中果然是闹鬼闹得厉害。”随后将他们在槐园中,如何如何遇到老鼠偷运小孩,如何如何在地窖里发现筷子城,如何如何看见一个怪僧拿锅子活活煮了小孩来吃,他又是如何如何用黑猫吓得那怪僧抽了羊癫,才得以为民除害的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才说在筷子楼里找到大笔银子,并不知道是官府之物,自己这三人只不过是想得点儿小便宜,就随手拿了几块来花用,至于在金棺坟遇着林中老鬼,以及在瓮冢山里挖出僵尸的事情,则是只字未提。

  马大人又分别审问另外两人,孙大麻子和小凤对整件事情并不完全知情,说起来前后多不囫囵,但大体也如张小辫儿所言。

  马大人听到此处不禁暗暗吃惊,饶是他胸中渊博,遍通刑狱,也没料到库银一案竟然牵扯出这等异事。灵州城近年来常常有小孩丢失,始终没能破案,眼下粤寇大兵围城,官府哪还顾得上去抓拍花的拐子,想不到却与库银失窃有关,连忙派人到槐园之中搜查,并到松鹤堂拘来铁公鸡对证。

  松鹤堂药铺的铁掌柜下落不明,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带得到堂上?只把店中的伙计、账房等人拿来盘问,果然都与张小辫儿交代的毫无出入。然而一众做公的差役捕快赶到槐园,从地窖下去找到筷子城,发现失窃的库银果然都在其中,更有许多民间的金饰、珠玉等物,而且那和尚头上中了一棍,却只是昏死过去,并没有断气,当即被拿到堂上。

  马大人深知案情重大,不敢怠慢,会同了驻防灵州的旗人官员,继续挑灯夜审。那和尚过了一道热堂,却抵死不认,他也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非同一般,认下了就得受一场碎剐凌迟的极刑,还不如在堂上熬刑而死,倒还来得痛快些。

  马大人先命人打了老鼠和尚二十大板,见其冥顽不化,只称自己是云游化缘的和尚,便逼问道:“好个贼子,果然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想来杀人放火的勾当,正是你这等野僧的手段。现今刀兵四起,民不聊生,哪里有余粮斋僧,况且出家人吃斋念佛,以清贫淡薄为本,怎养得出你这一身肥厚的膏脂?必是吃人肉吃出来的,此等奸狞的恶贼,还敢在本官面前花言巧语?如此大罪,以为搪塞得过吗?”那老鼠和尚兀自浑辩道:“善哉善哉,只因我佛慈悲,贫僧是越饿越肥。”马大人知道此贼是想熬刑,心想:“本官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铜铸铁打的罗汉。”便喝令左右施以酷刑,却不可坏了老鼠和尚的性命。

  官府中的刑吏是干什么吃的,自有对付这等恶贼的手段,也不对他用水火酷刑,只把他周身上下剥个精光,拿块污糟的黑布蒙住双眼,提在柱子上倒吊起来,再用滚热的蜡烛油慢慢滴他脚心,此法有个名目,唤作“步步生莲”。脚心穴道密集,是人体敏锐异常的所在,三五滴蜡油下去,足底尽是一片片紫泡,嘶喊出来的惨叫已全然不是人声,任你是金刚罗汉也熬受不得。

  那和尚果然吃不住此刑,不得不招出口供。原来世上有一伙妖邪之徒,专会切割死人器官,合以五行药石,烧成丹头服食,称此法为金刚禅,练到高深处,须食胎男童子一百六,可成大道,这和尚就是此辈中人。

  由于这伙人行事诡异,手段神秘,而且总带着各种生灵畜养在身边驱役,大到猪马牛羊,小到蝼蚁昆虫,无所不有。民间的百姓们不知其详,往往越传越邪,都说这是“造畜”,就是指有人会妖术,能用药把人变成牲畜,借此拐卖人口牟取暴利。其实练金刚禅的人,主要是把死人肉烧炼药饵,喂给百兽生灵吞吃,那些个虫兽吃上瘾了,就会受制药者的驱使奴役。

  以往的太平之日,守文的时节,找不到太多无主的死尸,所以就偷坟掘墓,挖出新入土的死人割肉剔骨,才能练此邪法。如今有粤寇作乱,各地盗贼纷起,战事过后,到处都是无主尸骸暴于荒野,所以这门都快灭绝了的邪术,竟又得以死灰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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