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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棺陵兽(鬼吹灯前传)_分节阅读_第16节
小说作者:天下霸唱   内容大小:225 KB  下载:金棺陵兽(鬼吹灯前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3-10-08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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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排李四闻听此言,也不免神色黯然,正要命营中团勇在青螺镇里各处搜查,忽听远处号角呜呜鸣动,镇外的山岭上杀声震天。这时有团勇一路奔过来禀报,说在岭上遭遇了大股粤寇,雨天火器难以发射,雁营只好凭借地势,以强弓硬弩御敌,但粤寇来得不少,又趁着雨势来袭,占了天时,照这么打下去胜负难定。

  雁排李四和张小辫儿听得军情有变,急忙带人回到后殿,雁排李四把几个哨官聚集起来,以黑炭草草画出青螺岭地形,又在地上摆了几个柴枝石子,代替两军之间的兵力部署,借此交代众哨官:岭子上正是狂风暴雨,倘若在这个时候拼死突围,咱们雁营就得在半路上被粤寇杀散了个个击破,如今别无出路,只好固守待援。各哨团勇应当踞住何处御敌,又如何如何攻守进退,如何如何相互接应支援。众人听了官长布置,就随着雁排李四,急匆匆奔出去,分头冒着大雨率部迎战。

  古刹瓦罐寺后殿里,就只剩下张小辫儿和雁铃儿等几个护卫。张小辫儿一屁股坐在棺材板子上,心中暗自咒骂,不知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先是暴雨如倾阻了路途,落脚落在这荒凉古镇的破庙之中,又遇到刺客行凶,见了山蛤筑塔的噩兆,现在更与大股粤寇遭遇,怎么这些要命的事情都赶到今天了?

  可转念一想,张三爷毕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人,身边有的是生死相交的弟兄,谅那些塔教粤寇之流虽狠,又能奈我何?只要这长面罗汉猫未曾开口,三爷我就能事事逢凶化吉,处处遇难呈祥。

  张小辫儿又想起林中老鬼说过,只要自己能躲过命中这场大劫,别说是三四品的顶戴花翎,将来就是一品的大员也取如坦途,荣华富贵举手可得。可有道是在劫难逃,这场天大的劫数究竟从何而生,到时候真能躲得过去吗?

  雁铃儿站在张小辫身旁,手持雁头弯弓,弦上扣着三支快箭,只等万一有粤寇打入瓦罐寺,就发出连珠快箭射杀。她见张小辫儿的神色忽喜忽忧,以前多临战阵,从未见他如此心神不定,就劝三哥休要忧虑,雁营是百战劲旅,眼下虽然陷入重围,也足以固守三五天,再说此地距离灵州城不算远,大雨一停,援兵必然赶到,到时里应外合,还不杀这股粤寇一个片甲无回。

  张小辫儿可不想在雁铃儿面前自坠威风,强打着精神,硬充作谈笑自若的模样,说是“凤凰没毛飞不远,虎无爪牙难发威”,我张三率领雁营转战南北,幸得有四哥和六妹在身边,这就如同是凤得羽翎,虎添爪牙。咱们雁营是横扫千军的虎狼之师,岂会把粤寇发匪这等乌合之众放在眼中,只是心下时常……时常为了乱世难定而深感焦虑,又难免要惦念家中那八十岁的老娘。

  张小辫儿说顺了嘴,正待对着雁铃儿继续夸口而谈,可忽见那只卧在地上的罗汉猫,嗖地一下蹿到棺材盖上,双眼精光闪烁,脸冲脸,面对面,紧盯着张小辫儿“喵呜呜”地叫了一声。

  只这一声猫叫,就吓得张小辫儿魂飞天外了,口中“啊呀”一声大叫,一个跟头向后翻下棺材,四仰八叉地重重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爬起身来,就先忙不迭地去掏藏在怀里的竹筒子,想要看看林中老鬼留在其中的回天之策,究竟是个什么法子。谁知伸手在怀中一摸,却是摸了一空,那回天之策竟然不翼而飞了。

  有分教:“造化自有乾坤定,命里安排动不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金棺陵兽》下回分解。

  第五章 猫借命

  俗传“猫有猫语,犬有犬言”,凡是物有灵性者,皆有心念感应。据说蛇能吸蛙,蛙就一动不动默然待死;猛猫伏鼠,鼠也不敢躲避,在古时候的观念里,就认为这是由于心念震慑之故。而野猫又是诸般灵物之首,猫中的长面罗汉,虽是满身憨懒气质,却能感知主子的生死吉凶,它平时如同哑猫一般闷不作声,但是不开口则可,开口必然妨主。

  张小辫儿在灵州城厮混得久了,城中野猫都视其为主。就在瓦罐寺这座千年古刹的后殿里,那长面罗汉猫突然盯着张小辫儿叫了一声,吓得张小辫儿一个跟头翻在地上,急忙伸手入怀,去摸林中老鬼留给他的救命之策。

  谁知一摸摸了一个空,三爷脑袋里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心道:“糟糕,张三爷这回算是真要归位了。这一路上奔波辗转,谁知道把那竹筒丢在哪里去了?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从灵州城里出来,早知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还不如一直躲在猫仙祠里,不错眼珠地盯着那竹筒子。可三爷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法儿,谁知道这老猫早不叫晚不叫,偏赶到这节骨眼儿上给三爷来这么一嗓子。”

  雁铃儿看张小辫儿刚刚还谈笑自若,可这时突然栽倒在地,脸上的神色也都变了,忙将他扶起来,询问究竟。

  张小辫儿怔怔地道:“这老猫能知主子生死,它开口一叫,三爷就要死到临头,恐怕是过不去今天了。”他又觉自己这辈子活得太亏,几番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混上个正三品的参将之职,可这官还没做热乎就要死于非命,越想越是不值,不由得垂下泪来。

  雁铃儿劝解道:“三哥,有咱们雁营两千多兄弟在此,谁个不要命了,敢来动你一根毫毛?再说老猫怎会知人生死,从来说贫好断,贱好断,只有寿数难断,就连灵州城里算卦奇验的陈半仙,也难以断人阳寿。这只大花猫又不是阎王的老子,判官的哥哥,怎么能够开口就定人生死时辰,这般有准?”

  张小辫儿抹着满脸的鼻涕和眼泪说道:“妹子你可不知,常言道得好,金风未动蝉先晓,暗送无常死不知。这长面罗汉猫是通灵之物,按那传古的《猫谱》所说,只要它开口出声,其主必难活命,绝无反转的余地。只可惜咱们今生有缘结为异姓兄妹,还没聚够呢,这就又要生离死别了……”

  他哽咽着说了一半,自知今日之劫是万万躲不过去了,想起还有些话需要赶紧交代,就狠下心肠说道:“他奶奶的混账乌鳖羔子,三爷死就死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临走之前还有个托付,将来赶上清明冬至,妹子可别忘了给你三哥和孙大麻子多烧些纸钱。我们兄弟今生在阳世上做了半世穷神,死了可不想再做那枉死城中的饿鬼。还有马大人府上有个小凤,那也算是我的半个同乡,你想着把她接出来,别让她再做奴婢听人使唤了。”

  张小辫儿说到这里,连自己都觉得佩服自己,心中更觉煞是不平,暗想:“我这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旧时患难之交,可见张三爷最是心善的人。这等好人要是说死就死,老天爷岂不是瞎了眼睛?”

  雁铃儿见张小辫儿说得煞有介事,不由得信了几分,但还是出言宽慰道:“三哥,你别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好端端的如何说死就死,就算今天粤寇打进青螺镇来,我等拼着性命不要,也得保着你杀条血路突围出去。”

  张小辫儿深知雁营之众精锐绝伦,营中雁排李四等军官更是指挥有方,青螺岭上粤寇来得虽多,却未必真能打得进来,此节根本不必担心。而且自己全身披挂戎装,里边还套着能避水火的黑蝉轻甲,怀揣短枪,腰悬长刀,从头到脚顶盔贯甲,绝没半点破绽可寻,就算是迎面被洋枪洋炮轰到,都不会立时毙命。守在身边的雁铃儿,也有百步穿杨的手段,只要有她一张雁头弯弓和七十二枚雁翎快箭在手,谁也别想接近三爷百步之内。

  按说如此布置,称得上“稳妥”二字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岂不知天意难测,那生死命数绝非常人所能预料的,倘若真是命里该着要死,随你上天入地的本事,横竖是躲不过去,说不定吃饭时也会噎死,喝水时也能呛死。就连诸葛亮那么大的本事,称得上烛照古今算无遗策了,他料到自己命数将尽,才摆出了七星灯借寿,最后还不是遇着魏延闯帐,一脚踢翻了灯盏,使得诸葛武侯星殒五丈原,可见时可变,运可变,唯有命数难变,难于上青天。这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天明?

  话说这人生在世,有生就有死,等大限一到,生死簿上钩了姓名,两腿一蹬,呜呼哀哉,即便是贵为当朝天子,身居万万人之上,有金山银山之富,敌国的家私,也买不来命外的一日之寿,所以怕有何用?

  只是天下最残酷之事,莫过于知道自己的死期,张小辫儿年纪轻轻,眼前的花花世界,日后的锦绣前程,岂肯甘心就死,自然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难以走得从容。

  雁铃儿也是替他焦急,难道这罗汉猫真有恁般灵验,它对着主子开口出声,主子就必会死于非命,其中就没有半分反转的余地了?

  张小辫儿丧气道:“你三哥我本来命不该绝,先前曾在猫仙祠里遇到异人,得了一道回天保命的奇策,只等这老猫对着三爷开口,我依着其中安排行事,就可度劫避祸。谁知我时时刻刻贴肉藏在身边,眼下该用着它时,竟而失落无踪了,这岂不是天亡我也?看来老天真要收我这条小命了。”

  雁铃儿心细如发,提醒张小辫儿道:“三哥,既是你随身藏纳的紧要事物,怎会轻易丢失?适才咱们刚进这后殿,我看你在手中摆弄一个竹筒,莫非就是那筒子?”

  有道是当事者迷,旁事者清,张小辫儿被人一语点破,恍然醒悟过来,抬手一拍自己脑门:“可不是吗,起先撞见方良牛之时,瞧见那懒猫望天打个哈欠,唬得三爷以为是它要开口叫唤,就伸手从怀中摸出了竹筒,然后……”他将前事在脑中转了几转,料想必然是当时遇到蛇母行刺,自己慌了手脚,没有将竹筒子重新藏入怀中。天幸没有失落在途中,只要出不了瓦罐寺后殿,不愁寻它不着。

  张小辫儿重新见到一线生机,不待说完,便赶忙同雁铃儿提着灯烛,在殿门廊下各处找寻,果然发现那竹筒子掉在角落里了,火漆封得牢固,尚未脱落,想是先前雁营团勇们捕杀从地底冒出的群蛙之际,在混乱中碰撞滚落到这里。

  张小辫儿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心中一颗石头落地,止不住狂喜起来,一面不住口地称赞雁铃儿,一面手忙脚乱地拆开竹筒,见那里面竟是九只小巧的铜猫,古纹斑斓,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旧物,此外赫然有张图画,配着几行字迹。举在灯下细看了几番,二人都是又惊又奇,张大了口,半天也合不拢来,依照此图行事,果真可以躲避这场生死大劫吗?

  原来这图中所绘的情形,是九只花猫,围着一个人形,张小辫儿熟知《猫经》,识得这幅画里画的是灵州城里古时流传的一则传说,据说猫有九命,除却自身本命之外,尚有灵城、木官、天玉、地奥、鬼师、发微、见金、定火八命,多能度劫挡灾,可是一命只过一劫,而且其中唯独没有水命,所以俗传老猫惧水。

  在当年灵州猫仙祠香火鼎盛的时候,如果有人得了重病难愈,就备下丰厚供品,宰杀猪、牛、羊、鸡、鸭、鹅,共是三牲三禽,到祠中求猫仙爷借命。那时的善男信女无不深信此道,遇着刀兵水火的劫难,就家家户户悬挂《九猫图》,以求猫仙爷保着全家老幼平平安安,不遭横死暴亡。到了明末,这种事猫供猫的风俗逐渐没落,虽然时至今日,民间普遍还拜猫仙,却无人再信问猫借命之说了。

  画旁注释大体是说:雁营营官张小辫儿命中要有一场大劫数,躲过去了就是云开雾散,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躲不过去就是死于非命,荣华富贵全成过眼云烟。有道是“人的命,天注定”,该当水里死的,必不在火中亡,可到最后究竟是水里死,还是火中亡,只有天知地知,人莫能知。

  长面罗汉猫生来就是佛陀的良善性子,更具慧眼,能看吉凶因果,可以通过观察世人颜面气色,感知主子的生死祸福。它只有看见自己的主人印堂间死气缠绕,才会开口出声,这是其心伤哀叹之意。谁要是听了此猫开口,谁就是死到临头了,必定看不见第二天的日头,此事万试万灵,不爽毫厘。以前就常有高僧养着罗汉狮子猫在佛堂里,以便知道自己圆寂之期。

  可林中老鬼看出张小辫儿不比别人,天生是个猫主的命格。命局中的变数奇绝,或是极贵,或是极贱,总能够躲劫避灾,自身的造化也大,眼下虽然行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即将有无边的劫难临头,可是只要能在命中生出变数来,也许有机会度劫得生,扭转乾坤。

  这正是“路至尽头重开径,水到穷时再发源”。欲知张三爷能否真有回天之命,且看《金棺陵兽》下回分解。

  第六章 雷雨夜

  话说林中老鬼为张小辫儿留下了扭转乾坤的回天之策,这个法子可邪了,只待罗汉猫对着主子开口出声,劫数也就到眼前了,此时一定要回避风雨,怎么躲?有宅的进宅,没宅的进洞,不管是寺庙道观,或是民房客栈,赶紧进去把门关上,等到第二天天光一亮,这场要命的劫数就算躲过去了。

  倘若落在荒郊野岭,身边没有房屋瓦舍,就想办法钻山洞子,钻树窟窿,总之要藏在仰不见天之地。躲进去之后,不管外边山崩地裂,还是房倒屋塌,纵然有天大的动静,也要不闻不问,只管坐住了不动,不到时辰绝对不能出来,否则横祸立现,当场就会死于非命。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的这条小命。

  这九只铜铸的小猫,是唐代皇宫大内里司掌时辰的古老器物,《九猫换命图》中描绘的猫子,都是依此铜猫为原型,端的灵验非凡。那猫儿眼里嵌有荧石,亮若曙星,能随着日月轮转,会在夜里依次产生明暗变幻之异;等到来日天亮之时,九对猫儿眼都会变得暗淡无光,那时就说明劫数已过,今后的荣华富贵,不求自来,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张小辫儿把那竹筒里的事物,反复看了三五个来回。他是死中得活,真好比是月被云遮重露彩,花遭霜打又逢春,心想自打出了灵州城,一路上赶前赶后,阴差阳错,恰好落脚在这瓦罐寺千年古刹之中。看来张三爷果然是命不该绝,只消在此间躲到天明,何难之有?即便是皇帝老儿下旨来传,三爷也要横了心肠一步不挪。

  张小辫儿是市井间的泼皮光棍出身,除却一条性命之外,再无别般牵挂,他顽劣的性子发作起来,抗旨不遵的事情也是真敢做的。心中打定了主意,他便把后殿的空棺摆好,当作一条案子,在上点了灯烛,又将那九只铜猫,按照大小模样,依次放在灯下。

  随后张小辫儿席地而坐,周身上下披挂整齐,洋枪短刀就放在手边,守着九只荧石铜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苦挨起来。这时天还没黑,但青螺岭里狂风骤雨,虽是在白昼里,却如同暗夜一般,风雨交作之声虽然猛烈,仍然掩盖不住古镇外边杀声阵阵。

  有许多传递军情的团勇,走马灯似的赶来飞报。原来青螺镇四周环山,只这两条道路可通岭外,雁营事先扼险据守,太平军本想趁着雨势偷袭端营,结果都被打退了下去。双方互有死伤,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两军在风雨中以白刃相搏,杀得分不清敌我了。

  张小辫儿借机充了好汉,命手下都出去助战,并且告之全营,自古“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只偷生”,张三爷就留在青螺镇中,半步不退,与全营兄弟共存亡,要是打退了粤寇,大伙一同回去请功邀赏,银子要多少有多少;倘若被粤寇杀败,咱就精忠报国,豁出去不要性命了,拼一个够本,拼俩赚一个。当初雁营的弟兄们都曾结义为盟,说好了同生死、共富贵,今天就应了前誓,死也要死在一处,埋也要埋到一起。

  张小辫儿说罢,就命雁铃儿把随军携带的酒肉取出,摆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的架势。他神色自若,坐在棺材板子前,背后依着庙里的泥神塑像,自斟自饮起来,竟像是对四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充耳不闻。那些在他身边的团勇见了,无不钦服,赞叹营官高义过人,今时罕有,哪晓得他还另藏了一副肚肠在心里,只是觉得张大人如此胆魄气度,视贼兵犹如无物,真显出了几分“月黑风高英雄胆,杀人放火壮士心”的绿林本色,我等在阵前交战,怎敢不用命杀敌。

  却不知张小辫儿心里正自慌得打鼓,他是想借着酒劲儿以壮胆气,又盼着喝多了昏昏沉沉睡上一夜,等醒来满天的乌云也都散了,有道是“饮得春夏秋冬酒,醉倒东西南北人”。可他心中没底,酒喝下去也都穿肠而过了,反倒是越喝脸色越白,满头冷汗淋漓,连半分醉意也没有。以前只道是光阴迅速,容颜易老,谁想眼下的光阴,会是恁般难熬。

  张小辫儿自在棺材上饮酒,扔了块肉脯在地上,要与那长面罗汉猫吃,可罗汉猫却显得焦躁不安。它不饮不食,对地上的肉脯看也不看一眼,猫尾来回摆个不停,时不时地呜呜哀叫。

  雁铃儿奇道:“天底下哪有不食荤腥的猫儿,这罗汉猫可真怪了,它似是在担心什么?青螺镇瓦罐寺里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张小辫儿也有同感:“今天的雨也下得邪了,倾盆倒海般地下个不停,先前地底的群蛙蜂拥而出,也是个极为反常的征兆。不过青螺岭地势独特,周围三十里并无江河,故此从来不遭山洪侵害,想来还不至于有大水冲入镇中。”

  正说着话,一道闪电掠过,映得殿中雪亮雪亮,跟着就是炸雷霹雳之声响起,震得屋瓦梁柱都跟着颤动。一时间电闪雷鸣,就好像在半空中,擦着头皮子滚动。张小辫儿和雁铃儿都抬头向上观瞧,见殿顶是个穿心独梁的结构,古刹年久失修,在震雷暴雨之中,好像随时都会轰然倒塌。

  雁铃儿听这雷声响得不善,担心殿阁被雷火击中,就劝张小辫儿到别处躲避,可张小辫儿认准了林中老鬼之言,抵死也不肯挪窝,眼看着已经入夜了,现在出去肯定要功亏一篑。这天象虽然反常,但只要不离开瓦罐寺后殿半步,穿心梁砸下来也落不到三爷头上,再说身上穿着官服,还会惧怕闪电霹雳不成?三爷是铁石打成的心性,今夜索性就拿身家性命当作乾坤一掷,不等到那九尊铜猫的猫儿眼都灭了,绝不走出后殿,是死是活都认了,所谓“世事变化不定,英雄能屈能伸”。胳膊虽粗,却拧不过大腿,凡人别跟老天爷过不去,到底是生是死,只好听天公任意摆布了。

  张小辫儿虽然口上用强,也不免暗中忐忑,思量平生所为,绝没犯过该遭雷击的罪过。自从受了督抚大人提拔,为官从军以来,披星戴月,早起晚眠,从没有半日轻闲,带着雁营一众兄弟出生入死,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摸着良心想想,虽然从来没做像什么斋僧布施、盖塔造寺、修桥补路、惜孤念寡、敬老怜贫之类的大善举,但张三爷自问也没做过真叫人皱眉切齿的缺德事。在自己手底下了结的几条性命,无不是大奸巨恶之辈,要说不敬天地、不孝父母、毁僧谤佛、糟蹋良女这些天怒神怨的恶行,可是没有半点儿瓜葛。张三爷满腔子都是仁义心肠,专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不得别个受难,见了就必要出手相助,倘若今日果真躲劫不过,身遭横死暴亡,兀的不屈煞我了。

  张小辫儿又怕自己是“前生注定今生案,天数难逃大限催”,那冥冥之中的事,谁能猜想得到?他被那一个接一个的炸雷,唬得心惊肉跳,但自道张三爷以前混得好不落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只在寒窑破庙里容身,若不是得遇林中老鬼,哪有今时今日的作为?眼下只当这条小命是捡来的罢了。

  想到这里,张小辫儿狠下心来,端起海碗来,“咕咚咚”灌了两口烧刀子,耳根子发热,胆气顿生,再不去理会响彻云霄的霹雳雷鸣。这阵炸雷声刚刚从头顶响过,就听殿堂神龛里一阵耸动,似乎在暗中有个什么物事,正自寒寨率率地移动。

  雁铃儿发觉有异,回过头去就是一箭射出,随后举灯察看。原来殿后有尊执掌《生死簿》的判官泥像,脑袋都已没了,一只比猫子小不了多少的老鼠,被雁翎箭射个对穿,活活钉死在了泥簿的册页上,鲜血滴落地面,染红了好大一片。

  张小辫儿见是老鼠,就放下心来,称赞道:“六妹真不愧是我雁营第一神手,看来这硕鼠……”他话音未落,就见从那神龛、殿柱、墙缝、屋梁间,钻出无数虫鼠蛇蝎,其中连少见的黑头蜈蚣和夹板子也有。也不知这些东西平时都藏在哪里,更不知此刻是为了哪般,它们就好似预感到大祸临头一样,没头没脑地只顾往殿外逃窜,把那长面罗汉猫也吓得不轻,避之唯恐不及,立刻腾起身形,无声无息地跃上了棺材。

  张小辫儿和雁铃儿两人也都慌了手脚,手拨脚踢,总算是把殿内的虫鼠蛇蚁都赶散了。说着话就已是后半夜了,天上雷声渐收,山里的大雨也止住不下了,由于战况险恶,驻守在瓦罐寺里的兵勇都被派去助战,偌大个庙宇中只剩他们二人一猫,除了殿外偶尔有几声蛙鸣,四周再也没有半点儿响动,静得连根头发落在地上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二人听不到岭子上的交战之声,心知雁营多半已经杀退了粤寇,这一阵又不知折了多少兄弟,雁铃儿黯然不语。张小辫儿见到窗外的天光隐隐放亮,耳中隐隐听得金鸡唱晓,不觉竟已到了黎明时分,急忙去看九尊铜铸的小猫,发现猫儿眼里嵌的荧石色泽如灰,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张小辫儿自道捡回了性命,虽然吃了些惊恐,却终归是死里逃生了,脑中的这根弦子都快绷断了,至此方才长出了一口大气,自言自语道:“都说人是苦虫,看来这话是半点不假,活人只有享不了的福,却没有受不住的罪,这一夜过得好不艰难,总算是被三爷熬到头了。”他也惦念着雁营里的一众弟兄,心里翻翻滚滚的感慨万分,也说不上是喜是忧。他伸了一个懒腰,收起洋枪和寸青短刀,张口吹熄了棺材上的蜡烛,随后抱起那长面罗汉猫,叫上雁铃儿,一脚踢开房门走到外边。

  可张小辫儿刚刚走到庭中,就猛然发觉事有蹊跷,恍惚之状荡然无存,心里边也清醒过来了,这天色何曾亮了?外边浓云墨染,天黑得跟锅底似的,几乎是伸手不能见掌。

  张小辫儿全身如触寒冰,颤了一个不住,霎时间三魂缥缈,七魄幽沉,嘴里叫声“见鬼了”。他知道劫数根本未过,急忙抓住雁铃儿的手,转身就往回跑,不料刚一回头,就发现在身后的黑暗中,悄然无声地戳着一个人影,距离近得几乎是脸贴着脸了。那身影如鬼似魅,绝然不是活人,好似阴魂附体般紧跟在背后,半点生气也无,若不是张小辫儿猛然转身向后,哪里能够亲眼得见。如此一来,可就把他回天保命的退路给断了,这正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欲知瓦罐寺中究竟生什么变故,且听《金棺陵兽》下回分解。

  第七章 天坠

  且说那瓦罐寺荒废了几百年,等闲怕是只有孤魂野鬼才来投宿,一向多有古怪。张小辫儿分明听得鸡叫,又见到殿外天光已亮,还以为三爷命里的这场劫数躲过去了,他惦念营中的兄弟,急于离开瓦罐寺,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挪了,谁知出了后殿,抬眼一看,就觉情形不对,估摸着也就三更刚过,还不到四更天,他慌了手脚,赶紧转身要逃。

  没想到身后黑蒙蒙地戳着一个人影,正是黑灯瞎火之际,张小辫儿和雁铃儿也瞧不清楚别的,只是离得极近,看见对方那张脸毛茸茸的不似人形,两个眸子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寒芒,就算他二人胆子再大,也不禁被吓得魂飞天外,腿肚子都转筋了。

  张小辫儿惊骇莫名,忽见面前有阵精光吞吐不定,定睛一看,原来有只老狐狸,学做人模样站在殿门前。那狐狸神态鬼祟,额间有块白斑,看着有几分相熟,正是自己当初在荒葬岭遇到的三眼狐。

  那三眼狐口中含着珠玉,身前咬死了一只金冠紫翎的大公鸡,它正对着张小辫儿挤眉弄眼。张小辫儿这才知道,原来是这老狐弄丹,欺得铜猫荧石失了光彩,又不知从哪儿偷来了一只大公鸡,竟在深夜里作出了一场天亮鸡鸣的鬼戏。

  张小辫儿虽不知这老狐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自己的大事可都教它败坏了。他火撞顶梁门,从怀中掏出洋枪,就想将三眼狐当场射杀,可正在这时,就听得头上天崩地裂般的一阵巨响,声如裂帛,震得人耳鼓齐鸣。

  张小辫儿、雁铃儿两人,以及那三眼老狐和长面罗汉猫,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呆了,一同抬头上望:在那阴云密布漆黑一片的天际,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血红的缝隙,随着阵阵不断的雷声,就见东南有一大星,亮如明月,夹杂着幽蓝色的烈焰,从空中一震而坠,正落到瓦罐寺后殿,轰的一声巨响,将那座飞檐斗拱的殿阁砸了一个粉碎。

  张小辫儿和雁铃儿两人站在殿前,见了天坠异象,都已是面如土色,脑中再无半点念头了,就觉有股怪风吹至,灼热酷烈异常,身不由己地被热流冲出几个跟头,好半天也爬不起来。

  天有星坠之象,在古代向来被视为凶兆,那三眼老狐与罗汉猫似也识得厉害,都各自抱头鼠窜,一溜烟似的跑了,转瞬间就已逃得无影无踪。

  天坠之处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照得天地间一片赤红,地上虽是积水成渠,却仍然阻不住火势蔓延,把千年古刹瓦罐寺的梁柱木阁都引着了。初时只如萤火,次时仿佛灯光,越烧越大,变作千盆鲛油焰,化成万炉烧天火,简直是五通神推倒了火葫芦,宋无忌放翻了赤骡子。这场大火烧得泻烛浇油般的烟飞火猛,就如同是“周郎赤壁施妙策,项王纵火烧阿房”。

  张小辫儿盔歪甲斜,连水带泥滚了满身,多亏雁铃儿拖着他逃到庙外。回身望望冲天的烈焰,二人皆是后怕不已,倘若适才没有离开后殿,此刻早就被天坠压成齑粉了。

  两人都觉心惊胆寒。据说天崩地陷之类的灾难之前,往往会有许多妖异的先兆,诸如猫鼠蛇蚁一类的生灵也远比世人的感应敏锐,怪不得青螺镇古刹里面万物反常,地底墙洞里的山蛤和老鼠都要争相逃命,原来竟有大星坠于此地。

  张小辫儿思量着自己能活到现在,恐怕是那老狐狸活得久了,能够灵通感应,故意将三爷从瓦罐寺里引出,报答了此前在荒葬岭擒杀神獒,以及黄天荡里水上还珠的恩德。看来连畜生都知道有恩必报,可比那些忘恩负义的世人强过百倍了。

  但是张小辫儿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瓦罐寺里如此凶险,为何林中老鬼为三爷如此布置?还说什么回天保命的奇策。所谓“花枝叶下尤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那林中老鬼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他一时间心乱如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了,正自恍惚之际,雁排李四已带大队团勇赶到镇中。原来雁营恶战了一天一夜,终于杀退了围攻而来的粤寇,正在岭子上休整的时候,见到有大流星下落,坠地有声,雁营与太平军上万人看得心惊胆寒。

  雁排李四唯恐张小辫儿与雁铃儿被天坠砸死,急忙一路奔下岭来,见两人俱是安然无恙,才算安下心来。他告诉众人说此地不可久留,这回粤寇来得太多,一旦对青螺岭形成合围,倘若没有大队官军在外接应,咱们想走可就走不脱了,趁着狂风暴雨停歇,又有天坠异象出现,使得粤寇军心慌乱,得赶紧收拢队伍冲出山外。

  张小辫儿险些被天坠吓破了胆,只道是撞上了姜子牙的老婆扫帚星君,还不知接下来要有哪些祸端,好汉不吃眼前亏,再不敢在此多耽了,忙说“正该如此”。当下率众拔营起寨,从岭下的山口杀将出去,打破了一条血路,丢盔弃甲,偃旗息鼓,匆匆退回了灵州城,不在话下。

  只说星霜屡改,岁月频迁,自从天坠青螺镇瓦罐寺之后,当地的老百姓们重建家园,以为星陨不祥,便聚众在焚毁的古刹废墟前,动手挖掘星石,打算挪到别处的山洞里加以埋藏。

  众人发现陨石穿地数尺,竟把殿内的地面,砸出一个大窟窿来,等清理开倒塌的残砖败瓦,看那洞中有一黑石,表面疙里疙瘩凹凸不平,有微热留存恒久,半像是铁,半像是铜,分辨不出是种什么物质,权其重,不下数百斤,若以铲斧劈磨,就会火光四射,坚如生铁,根本分解不开。

  由官家出面,征集军民壮夫,用牛牵马引,使出了种种手段,更费了许多力气,好不容易才把陨石从坑里拖拽出来。再看那坑内,却有一具焦臭的尸骸,辨认残缺不全的骸骨,竟似猫骨,多半是个狸猫之属,只不过大得出奇,不类常猫,已被陨石烧灼得面目不存,若非是藏在地底最深处,恐怕连焦炭般的残骸都留不下半点。

  当时的愚民愚众,认为天坠就和雷劈一样,绝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更不会没来由地击杀世间生灵,这肯定是什么妖邪躲在瓦罐寺里,此辈生前不知造下过多大的孽业,受了鬼神之忌,竟至有星坠相击。看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瓦罐寺荒废了多年,还能显出如此灵异,果然是佛天甚近,报应从来不虚,欺心瞒天的勾当是做不得的。

  于是就有那些专门好出头的大户人家,诚心诚意,出了大笔银钱,购买砖石木料,聘请巧手工匠,在废墟旧址上,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因有天坠击妖,故将瓦罐寺的旧名,改称为截妖寺,并且造了一座偏殿,单独供奉陨石,千年香火又渐渐兴旺起来。每到庙会或是菩萨降诞的时节,方圆数百里内的善男信女,便会接踵而来,络绎不绝。

  这些风闻传得极广,张小辫儿在灵州城中也多曾听说,却始终不知其中原委,自己劝慰自己不应当以一时失势,就自坠其志,又混了几时,到后来见也无其他异状出现,索性就不再多想了,他这是“只因上岸身安稳,忘却从前落水时”。

  雁营从青螺岭退下来不久,便又有飞檄传至,张小辫儿赶紧接了令,初时还以为是要调兵继续征剿粤寇,但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原来英法联军逼近北京,朝廷急调各地精兵进京勤王,巡抚大人亲点了骁勇善战的灵州雁营北上。

  雁营不敢怠慢,立刻整顿兵甲动身,谁知刚要出城,又传来消息,朝廷已和洋人议和了,各路人马继续就地征剿粤寇,不必进京护驾了。张小辫儿闻讯松了口气,便在营中与众兄弟商古谈今,最后说起那英法联军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几千人马,竟然能打到北京,要是咱们雁营去了,还不一刀剁了夷酋的脑袋回来下酒。忽有部下来报:“有位说书先生要来求见营官。”

  张小辫儿一听,立刻想起了血战黄天荡以前,带着众人到城中听书的事情,那时孙大麻子尚未身亡,兄弟们相聚一堂,是何等的畅快。既是勾起旧事,自然免不了一声叹息,他心知那说书先生是个极有见识的人,应该以礼待之,使命手下把此人请了进来,一见面就招呼道:“先生,你来得正好,叵耐这闲日难过,快给我等讲些古往今来的奇闻逸事。”

  那先生先对众人施了一礼,笑道:“张三爷,不知想教在下伺候哪段说话?”张小辫儿道:“公案史书类的说话无非就那几般,早都听得厌烦了。先生今日不如说说我们雁营的事迹。”他异想天开,竟打算教那说书先生临时胡编一段。单讲皇帝在紫禁城中,得知灵州雁营平寇定乱,真有百战百胜的手段,便在金銮殿上设下御酒,传忠勇雁营全伙进京,供皇上御前校阅。到那时京城里万人空巷,不分男女老幼,尽皆争相来看。只见雁字营盔明甲亮,绕行九门之后,再从演武楼前经过,那短刀手、长枪手、弓弩手、藤牌手,一行行,一列列,队伍齐整森严,真是兵如云,将如雨,军容肃穆,阵势威武。

  众哨官闻言都是哈哈大笑,齐声喝彩,喧声如雷。那说书先生却听得冷汗直冒,心道,“这小子可真敢夸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是先说正事紧要”,便告诉张小辫儿道:“在下此来,正有件异事要说与三爷得知。但这件事关系重大,不便张扬出去,只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就罢了。”

  张小辫儿早知这说书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下屏退了左右,又思量“隔墙尤有耳,窗外岂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问道:“早看出先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非凡人物,今日特意到此,却不知有何见教?”

  那说书先生也低声道:“张三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曾识得金棺坟里的林中老鬼?”

  张小辫儿暗自心惊,他向来口风甚紧,除了早已在阵前殒命的孙大麻子之外,此事并没有再对谁吐露过分毫,想不到这说书人竟会知道。既然教他说破了“海底眼”,想必也是局中之人,何况正有许多疑惑未解,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当下不再隐瞒,点头认了,又问先生何以得知。

  那说书先生道:“这事说来话就长了,山自青青水自流,要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且听在下从头道来。灵州城外的荒山野岭里,有座埋香掩骨的旧时墓冢,民间俗称其为金棺坟,此墓非同小可,倘若讲开来,真正是:话到迷雾寒千古,语出阴风透九霄。”

  欲知后事如何,且留《金棺陵兽》下回分说。

  第八章 喜钱儿

  那说书先生晓得前因后果,就在营中为张小辫儿讲出一件事来,说起金棺坟古冢的来历。原来坟中埋葬的贵妃娘娘,生前能歌善舞,容颜绝美,有倾国倾城之姿,皇宫内苑的三千粉黛,都及不上她,故此深受皇帝宠爱。

  这贵妃专喜欢畜养珍异之猫,凡是世间的名贵佳猫,她都要想方设法得到,单是常跟在身边的狮猫就不下十余只。群猫中有只两色妖瞳的波斯狮子猫最为名贵,更是与贵妃形影不离。

  谁知有一天贵妃娘娘正在御花园赏花,妖眼狮子猫瞧见有白蝶在花间飞舞徘徊,便扑跃追逐,一路离了大内,从此不知去向,遍寻无果。贵妃娘娘终日垂泪,茶饭不思,害了好一场大病,把皇上急得团团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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