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车围着小区的栅栏观瞧着。大力说道:“是这里吗?看着不像。”崔力升说道:“这已经是最近的一处了,现在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了,那孙子早就出去交易了。”这时候,一个人从远处走来,看年纪不大,像是个非主流似的,一身怪里怪气的打扮。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子,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嘴里还哼着小曲。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接起:“喂,哟,东哥,明白,你就放心吧。家里有我呢,没问题的。哎,您就放心,老外就算要分一半那也有6个亿呢,对对对,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他们不会想到的,对对对……”这小子也太明目张胆了,这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敢拿到光天化日下来说。
东哥无疑就是李海东了,老外就是Jannick了。本来我们也说不准,这小子又说“就算要分一半那也有6个亿”,12亿,一个东哥,一个老外,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呢。我给大家使了一个眼色。四个人悄悄地靠上去。
冬季的别墅区除了门卫基本上就看不到几个人,这也有利于我们动手。那个“非主流”挂断了电话,还美滋滋地往前走,我们迎上去一左一右突然摁倒了他。“非主流”趴在地上嘴里喊着:“喂喂喂,你们是谁呀,认错人了吧?他妈的,你们知道我后台是谁吗,你们知道我老大是谁吗?”我们怕他继续喊下去引来门卫的注意,急忙把他连拖带拽弄到了后面的一条胡同里。“非主流”这回有点儿怕了:“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真的,我老大是褚帅,你们应该知道吧?就当给他面子吧,好不好?”他一说这话,我们彻底坐实了之前的猜测。我看他的样子实在是好笑,于是就装狠了一点儿:“少他妈废话,褚帅已经挂掉了,你哪里来的老大?”崔力升扭着他的胳膊笑道:“你这小子,攀龙附凤也不瞅准对象!”说着,手上一使劲,疼得“非主流”哇哇大叫:“哎呦呦,您轻点儿……我说,我说。我现在的老大是李海东。”说完,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能放了他。
三光用冷峻的目光盯着他:“继续说下去!”“好好,我以前是跟着褚帅混的。今年十月份的时候,褚帅带着好多兄弟出了趟远门,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叫李海东的人。这个李海东为人仗义,平时对弟兄们又都不错,褚帅很器重他。两个人老是谈事情谈到深夜。半个月前吧,又来了一个老外,听说是德国人,来和褚帅谈生意。我们都是小人物,谈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记得也就是两个星期前吧,褚帅他们在山海关差点儿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被警察包围了。要不是有那个枪法如神的Jannick在,他们一个也跑不了。结果那次死了三个警察,这么轰动的新闻,你们应该知道的,是吧?”“别废话,接着说。”“哎,本来这事别人谁都不知道,也就是我知道。你们既然找到我了,我就不敢不说,褚帅就是李海东杀的!”我们吃了一惊,大家疑惑地相互看了一眼,褚帅一向器重李海东,李海东怎么会“反水”呢?
看着我们疑惑的样子,像是生怕我们不信似的。“非主流”赶紧说道:“是真的,有一次,我半夜起来撒尿,路过李海东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当时李海东有个女朋友,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每天晚上这俩人都在房间……嘿嘿。我血气方刚的,就想偷偷听一会儿。可没想到,听到的不是鱼水之欢,而是李海东和那个老外密谋的一件大事。只听老外说道:‘这么做,你不怕?’李海东笑了:‘怕什么,这样你分钱,我要的是他的位子。中国有句老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老外又说:‘褚帅可是你的老大,你想清楚。’李海东说:‘爹亲娘亲也不如钱亲,谁他妈敢挡我财路,我就让谁死!’我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那个老外想了一会儿说:‘现在买家我也帮你联系上了,这次出手我只要一半。’李海东说:‘没问题,可是我有一个条件。’老外说:‘你说。’李海东这才说:‘你想办法帮我把褚帅引出来,就咱们三个人在场。你想想看,我这也是为你好。由他坐庄,你只能分三成,我坐庄可就不一样了,你能分到五成!’老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三天后,我们跟着褚帅去了一艘游艇上,说是和那个老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其实我知道,这是去送死了。”“你为什么没有对褚帅说过这些?”我问道。“我哪里敢啊?褚帅特别相信李海东,我就是个小角色,你觉得我说的话他会信吗?”“有什么就说什么,废什么话?”大力厉喝一声。“是是是。”他接着说,“到了游艇上,我们都被挡在了外面,说实话,那时候我是真怕呀!过了二十来分钟吧,李海东和老外出来了。李海东手里还拿着手绢擦着手上的血迹,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我们说:‘褚帅死了,从今以后你们听我的,有人有意见吗?’我吓得手脚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旁边的一个小子不识相,理直气壮地要往里闯,还喊着:‘褚哥怎么可能死呢?’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李海东揪住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然后掏出了一把枪指着那个小子:‘敢怀疑我,那就是不跟我一条心了!’说着,就开枪杀死了这小子。然后让人绑上大石头沉到了海底。大家这下都怕了。李海东又让人把褚帅的尸体扔到了海里……”这回全清楚了,为什么褚帅的尸体会在东山浴场的海边出现了。
第二十三章 扑朔迷离的案情
潜入别墅中,窃听到常德昌一伙与李海东、Jannick的对话,李海东提出条件,欲除我们而后快!别墅内,我们的身份被识破,双方动起手来。眼见我们即将落败,关键时刻警察赶到,将义哥一伙人绳之于法。狡兔三窟,警方数次扑空,始终难以查找到常德昌与李海东等人的藏身地,但在抚宁境内的野长城上发现了张海涛的尸体。本来二人的甜蜜世界被一个怪异的包裹打扰,更重要的是里面是一颗要命的炸弹!萱萱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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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之前我的猜测是对的。杀死褚帅的真凶不是Jannick,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李海东。那个一开始就藏得非常深的人,心机如此之重,就连一向精明的褚帅都栽在了他的手里,这个对手远比朱逸章、褚帅之流强劲得多。“非主流”没有注意到我们疑虑的神情,接着说道:“褚帅的尸体被警方发现后,李海东就带着我们到了这里,因为风声太紧了,这些古书放在身边就像守着一个定时炸弹。好不容易昨天联系上了买家,这不,李海东和老外带着人去交易了。”“在哪里?”本来想借这个问题证实一下我们的猜测,结果一想,这么大的事,李海东这种城府很深的人是不可能让一个小喽啰知道的。
果然,“非主流”哭丧着脸:“这我哪里知道啊?”“一共有多少人?”我们必须知道对方的人数。“不多,他们开着一辆别克商务车去的,加上李海东和老外也只有五个人。”大力和崔力升看着“非主流”,三光和我俩避开他来到转角处商议。我问三光怎么看。三光说:“一辆别克商务车不可能装得下那八百多部经书,很可能是他们带过去一部分让常德昌他们看看样本,然后再去藏宝的地点。”我抬头看看四周说道:“藏宝地点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这个别墅区里。”“嗯,咱们的想法一样,与其冒险出击,不如守株待兔!”打定了主意,我们先是搜了一下“非主流”的身,搜出来了一张轿车的通行卡、身份证、钱包等。接着将他五花大绑,又封住了他的嘴,将他塞进了后备箱里。然后利用通行证把车堂而皇之地开进了别墅区,避免让对方察觉,我们特意将车停在了一个既隐蔽又能观察到入口的地方。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观察着别墅区的正门。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进。后面那辆车车头凹陷,正是武当派的车!崔力升急了,正要拉开车门冲下去,我们急忙喝止:“别急,再等等!”两辆车进来后,一直沿着主干道朝别墅区深处走去。我决定不再开车,大家下了车,沿着主干道跟在后面。两辆车七拐八拐,一直走到了最深处的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这幢别墅位于别墅区的边缘,依山而建。我们见他们停了下来,赶紧弯腰躲在灌木林后。
只见李海东、Jannick、常德昌和义哥等人先后下了车。常德昌仰头观瞧,说道:“李老板好兴致呀,居然能找得着这样的好住处!”李海东似乎对闲聊的兴趣不大,转而说:“常先生客气了,里面请。”这些人进了别墅,外面留两个人把守。大力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声音小一点,说道:“他们人多势众,不是有功夫就是有武器,硬拼不是办法。看样子,国宝十有八九就在这里了,先报警。”三光打通电话,报了警。我趁机悄悄地伸出头去,看看门口的两个守门的,缩回来对三人说道:“门口的两个人看着眼生,像是李海东新收的小弟,应该没见过咱们。”大力也探出头去看了一下,说道:“我来摆平!”“小心点儿。”我嘱咐道。大力点点头,很自然地站起来,嘴里吹着口哨朝别墅走去。
一见有人来了,其中的一个人很紧张:“干什么的?”大力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哦,李老板今天约了我,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李老板,哪个李老板?”守卫似乎不相信大力的话。“就是李海东呀,你们不会不认识自己的老板吧?”大力又往前走了两步。
见来人准确地说出了老板的名字,两个守卫也犯了嘀咕,窃窃私语了一番。随后一个守卫说道:“你等一下。”转身就要进去通报。“等一下,”大力扳住了他的肩头,“还有一件事。”那人回过头来:“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力一记重拳闷倒在地。紧接着,没等另一个人反应过来,大力又飞起一脚,直接将他踹倒。这两招迅若奔雷,两个人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大力招招手,我们这才走上前走。合力将两个人拉到了灌木林深处。
崔力升干完这些,拍了拍手,问:“佳亮,下一步呢?”我盯着这幢豪华别墅说道:“敌我形势不明,贸然冲的话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斗。咱们已经报了警,只能是在警察赶来之前尽量地拖住他们,延缓国宝交易的时间。”崔力升有点儿着急:“喂,这不像你的性格呀?以前没见到这些国宝,你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个,现在国宝已经在眼前了,怎么还往回缩了呢?这多大点儿事啊!”说完,也不顾我们的阻拦,自己推门走进别墅。
我们一下子傻眼了,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我急忙追上前去。崔力升已经进了别墅,我们也唯有冲进去了。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信念:这下完蛋了……但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力升出什么事。没想到我们从门口进去后,原本喧闹的大厅都安静下来了,看了看我们,又继续该聊天聊天,该玩牌玩牌。崔力升悄悄问我:“什么情况?”我环视四周,发现好多人都不认识,一下子明白了,对他说道:“一定是李海东想树立威信,表示自己刚刚接手就为组织赚了6个亿,所以找了一些人来作见证。这些人把咱们当成武当派的了……”我们见这些人没有动作,也就放心了。李海东等人也不在大厅,我问一个人:“兄弟,东哥在哪里?”那人指指楼上:“刚上楼,在书房和正高物流的常总谈话呢!”说着,他对同桌的人说,“来来来,该谁出牌了?”我们顺着楼梯走上去,在幽深的走廊里,找到了枣红色门的书房,这里很幽静,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李海东说道:“常总,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为本,不是讨价还价,说好的12亿怎么又变成10亿了?”常德昌嘿嘿一笑:“嘿嘿,李老板财大气粗,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当然不能和你比了!尤其是我们的公司最近财政吃紧,而且……”他压低了声音,“谁都知道贵公司所犯的案子,我们收了国宝,一时三刻也出不了秦皇岛,搞不好我们是花了十多亿买了一个定时炸弹哪。所以……嘿嘿,希望你能在价格上作一个让步……”李海东急了:“放屁!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栽过呢!再说了,谁都知道这批国宝有多值钱,等风声过去了,一倒手,只怕你挣个十倍还不止!常总,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哪。”常德昌不为所动,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没点胆子敢到这里来吗?实不相瞒,这批国宝不只我惦记上了,只怕我拿了国宝,却不能活着离开吧?”“你这是什么意思?”“呵呵,没什么。只是听闻李老板原来是跟随褚老板混的,可不知为什么,褚老板就被人杀了。有的人连褚老板这样的人物都敢杀,更不用说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了!”常德昌一席话彻底将李海东激怒了,他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常德昌,你既然摸清了我的底细,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用张海涛的钱来做这笔生意,你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价值百亿的国宝,你这算盘打得也很响啊!”我摇头苦笑,原来这俩人早就知根知底了。可是我没想到常德昌居然早就知道李海东是杀死褚帅的真凶,这可是我们和警方都没有想到的啊!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Jannick急忙站出来做和事佬:“二位都不要生气,听我说句公道话。常先生,虽然你不是代表张海涛来的,但价格也是我们能接受的底线了。而且又不是花你的钱,不用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吧?你想一想,到时候一出手,这两个亿跟上百亿比起来哪个重要?”虽说他之前说这是“公道话”,可是摆明偏袒着李海东。
常德昌低头不语,似乎在沉思,权衡利弊。Jannick接着说:“这里毕竟是李先生的地盘,真要是闹翻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些话处处透着威胁。过了良久,常德昌终于说了一句:“好!就依你们,12亿就12亿。”“爽快!”李海东难得说了一句称赞的话。“慢,我还有个条件!”常德昌突然冒出来了一句。房间内又安静了一会儿,李海东说道:“样本已经给你们看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是说这个。我不想我辛辛苦苦才拿到手的国宝又被别人半路夺走,这一路上一直有人站出来跟我作对,我都已经烦了,也疲了。所以,我想借助你的势力帮我铲除一个心腹大患。”我听到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应该是李海东点了一支烟。他问道:“谁?”“张佳亮一伙人!”听到这里我们几人都是周身一颤,常德昌身为武当派的高手,居然要联手黑恶势力对付一群毛头小子,太卑鄙了!又听李海东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找他们的,这些人也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这次警方戒严,听说也和他有关系。”“那就好。”常德昌放心了,说道,“带我去见见东西吧?”我们知道这些人要出来了,急忙一路小跑躲到了大厅,这里人多,我们只要背对着他们,光凭一个背影是很难被认出来的。
不一会儿,李海东、Jannick和常德昌等人下楼。大厅中的众人频频朝他们点头示意。我们始终背对着他们,不敢高声言语。若是这个时候被他们发现,那我们必死无疑。
这些人出门上了车,也没有发现门口站岗的两个小子不在了。看着车驶远,我们松了一口气,四个人稍微调节了一下情绪,然后朝门口走去。突然,一个声音在二楼响起:“喂,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嘛,着什么急呢?”我们大骇,回头一看,义哥正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冲我们狞笑。其余的人也都站了起来,离门口最近的两个人合力锁上了大门。我心一沉:没想到居然被这伙人发现了!而且刚才我只注意到了三个领头人物,完全没有注意到义哥不在其中。这一次真是羊入虎口了!
义哥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来。正愁找不到你们呢,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三光高声叫道:“义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知道武当派收了国宝,是特意来道贺的!”他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有底,我们已经报了警,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义哥走下来说道:“这里有三十二个人,你们是插翅也难飞了,给我上!”没想到他根本不理会三光的话茬,直接一挥手,这些人全冲了上来。有的手持棒球棒,有的就干脆抄起了椅子。
一个人举着棒球棒就冲向三光,一棒砸下,三光跃开,叫了一声:“各顾各吧!”蓦地,一个小子抡着椅子杀来。我赶紧使出一记扫堂腿,直接将这小子绊倒。趁他哀号之际,伸手夺下那把椅子,使出吃奶的劲直接砸了下去。“哗啦”一声,椅子被砸得粉碎,我手里就剩下两根椅子腿。这东西虽不能作为正规武器,却也可以抵挡一时。一人舞着棒球棒冲过来,劈头就是一棍。我架起左手的椅子腿,挡住了这一招,然后右手的椅子腿送出去,正中他的小腹。这人马上倒着飞出去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叫。我笑道:“怎么样,哥哥的功夫不差……”还没说完,忽然觉得头边风紧,本能地往右一偏。一根铁棍的顶端擦着我的头皮掠过,狠狠地砸在了我的锁骨上。这一招的力道非同小可,我吃痛不住,左手的椅子腿脱手。血水顺着头部的左侧慢慢流出,浸湿了我的左肩的衣服。我跳开一步,回头一看是一个彪形大汉,他左手握着一根铁棍有节奏地敲打着右手,说道:“我让你们今天有来无回!”说罢,铁棍兜头砸下来,我左边锁骨像是断了,只要轻轻举一下都有种撕心裂肺的疼。无奈,只好单架右臂了。可是这样的一个大汉,他的力道又岂是我一只胳膊就能挡下的?椅子腿和铁棍贴上的一瞬间,我身子迅捷向一旁跳去。哪料还没站稳,身后就有一人举起椅子砸过来。我只觉得后背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似乎我的胸腔都要爆了!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尽管被打趴在地,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三光、崔力升、大力,大家都还在厮杀。可是三个人又如何能与三十个人对抗呢?更何况对方阵中还有义哥这样的高手。
义哥走过来,抓起我的头发,得意地笑道:“张佳亮,没想到你也会有一天栽到我手里!”旁边一个人抓住我的衣领,揪起我来对义哥说:“用他做筹码,让那三个人住手。”说着,就拖着我往前走。
义哥抬起一只手来挡在他的胸前:“哎,不急,跟他们玩玩。谁死谁活,就让天定吧。哦,不对,最后都得死。不过我想看看谁死于乱军之中,哈哈哈哈……”我渐渐地缓过气来了,骂道:“你……你真……他妈的卑鄙!”义哥不怒反笑:“卑鄙,能有你们卑鄙吗?要不是你每次都捣乱,敦煌佛经早就是我的了。我之前听过你们的名字,知道你们这伙人本事大得很,什么国宝盗案、国宝奇案,都是你们破的。但是……”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面扯:“我要让你知道,张佳亮,你这辈子注定得死在我的手里!”大力已经渐渐支撑不住了,动作慢了许多。三光和崔力升过来接应他,三个人背靠背勉力招架。见到我被俘,他们也都点儿着急了,一直想冲过来,可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人问义哥:“干脆用枪得了!”义哥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No、No、No,用枪那是你们的作风,我们都是文明人,让你看看,我们的功夫不比枪差。在社会上混,不要老仗着自己有枪,万一有一天枪没了,你说怎么办好?”正说着,一声惨叫响起,大力被摔在了地上,一群人一拥而上,绑住了他。义哥得意地说:“看看,不比你们差吧?”我一下子慌了:大力身手敏捷,这都没能逃过去,看样子,三光和崔力升也是凶多吉少了。我大叫一声:“三光,崔力升,你们能跑就跑,总比全军覆没强!回去……”“报信”两个字我还没说出来,腹部就挨上了一记重拳。义哥抬起我的下巴骂道:“妈的,话这么多!”他另一只手向旁边一摊,旁边的人拿出了一把刀递到他的手里。他继续说:“话这么多我就让你以后再也说不了话!”他虎口两边的手指一掐,我疼痛难忍,乖乖地张开了嘴。义哥握着那把刀伸过来,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那刀锋带着的丝丝凉意。
恰在此时,警笛大作——援军终于到了!门外响起的警笛声让大厅内的人都呆住了,义哥率先反应过来,吩咐道:“你们挡住警察!”然后和另一个人押着我和大力急匆匆跑上二楼,将我们带进了先前他们议事的那间书房。四个人的神经全都紧绷着,我和大力盼着警方能搭救我们,义哥二人则希望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化险为夷。“咣”的一声,警方破门而入。接着就听到了一名警察的大喝:“不许动,警察!”可是厮杀不断,听声音,像是有人直接扑向了警察。然后就是枪声大作。
我看了一眼义哥,滴滴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喉结抖动着,显然是怕极了。我决定采用心理战,说道:“别挣扎了,看到了吗?枪比你的功夫厉害多了。”“你他妈少废话!”义哥扼紧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上气来。他问同伴:“这里有后门吗?”那人摇摇头:“我才跟东哥没多久,我怎么会知道?”义哥看看书房:“刚才和李海东谈判的时候,李海东不是说这间书房和一般的书房不一样吗?我们得找找看。”他们撇下我和大力,两个人在书房里小心地摸索起来。
我看着他们,心中一个劲儿地祈祷:过了这么长时间,常德昌和李海东应该交易完国宝了,义哥是唯一的线索了。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密道,千万不能找到密道呀!
正在这时,我忽然觉得刚才还紧缚着我手的绳子忽然有所松动了。我看看大力,他正冲我眨着眼。我顿时明白了,大力妙手空空的绝技再次派上了用场。我们俩都成功脱缚。如果我们和一般人二对二,绝对不会吃亏,可眼前的是武当的高手义哥。但是有警察在外面坐镇,又急于抓住他们,我们两个趁他们不备,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见我们突然挣脱了绳索,两个人错愕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挨上了我们一招。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四个人在狭小的书房内战作了一团。
另一个人终归要菜一些,很快就被我撂倒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和大力一起夹攻义哥。之前在武当山,我们已经领教了麒麟肘的厉害,梁师傅又曾经提点过我们。麒麟肘不过是短打的功夫,想要破他,要么贴身近打,要么站在圈外用长拳攻击。我和大力一近一远,短时间竟和义哥战成了平手。
也许是身陷险境,义哥的招数逐渐乱了,他边打边退,一直到后背抵上了书架。蓦地,只听“咔”的一声,书架竟然向后闪开了一条缝隙,原来是暗道机关不小心被触动了。义哥大喜,急于抽身的他转身就要走。我急忙追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他双手抓住我的手想要挣脱。大力追上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义哥松开手捂住胸口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趁机扑上去合力将他掀翻在地!
我们两个压在义哥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这时,警察也都冲上来了,踢开房门后一拥而上,将这个不可一世的武当高手当场制伏。义哥被反剪双手铐上手铐,临押上警车前,义哥不服气地回头冲我们说道:“张佳亮,要是没警察,你早就死了!”我摸摸头上刚包扎好的伤口,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要没有这么多人在你身边帮衬着,你都活不到现在!”义哥一怔,被警察押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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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们在探监室里见到了委靡不振的义哥。如今的他换了一身黄色囚服,头发和胡子也都很长了,低着头。只是透过长长的头发,依然能从他的眼睛中感受到那种桀骜之气。见到是我们来了,他冷笑道:“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不就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吗?”我们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嘶哑着嗓子说:“别以为能从我嘴里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可能背叛师门的!”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依然这么狂傲,这让我怒不可遏。我喝道:“别他妈在这里放屁了!你以为你这不是背叛师门吗?我不知道你们武林的规矩,可是武当派那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武当派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你是这个样子,他们会怎么想?同样是师出武当,梁师傅怎么不像你这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武当派,你不过是拿武当派当幌子,自欺欺人!”大喝了一通,我才逐渐平静下来,问了一句,“常德昌是你师父?”他不说话。“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想他总归是你的长辈,师父也好,师叔也好。你拍拍自己的良心,问一下自己,你跟他学到了什么?”义哥总算开口了:“他……毕竟教了我功夫……是我的恩人。”我讥讽道:“功夫?你告诉我功夫是干什么的。你见过哪一个武学大家是靠打家劫舍扬名的?中国武学核心是一个‘侠’字,什么叫‘侠’?你连这个问题都没搞清楚,就算练成了绝世武功也是个废人!”我的话刚说完,义哥突然像发疯了似的冲到栏杆边,双手抓住栏杆晃动着,嘴里大叫:“我不是废人,我不是废人,我不是!”狱警赶紧冲上来把他拉开,喝道:“老实点儿!”我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要不是有栏杆隔着,义哥早就冲上来吃了我了。我喝了一口水说:“是不是废人,你自己心里清楚。看你的年纪也不大,被关在这种地方,滋味好受吗?你口口声声说常德昌是你的恩人,真是你恩人的话就不会不管你了。你现在是囚犯,他怎么不想办法救你出去呢?他这会儿在干什么,你知道吗?”见义哥还不说话,我又说,“国宝到手了,当然是抓紧时间联系下家了!你以为他会管你死活?”义哥的头慢慢低下去,双手抱住了头。“还你的恩人呢,恩人会带着你四处违法犯罪吗?我老实告诉你,常德昌的下落我们是没有查出来,但他离不开秦皇岛。我们现在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能说出常德昌的下落,你还有机会重新做人。不然的话,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他还不言语,我们只好起身往外走:“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好好琢磨琢磨吧。”见我们要走,义哥突然嗫嚅着说了一句:“在……”由于声音太小,我们没听清楚。我问他:“在哪里?”他抬起头,正对着我的目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3540。”我点了点头,马上出去将这一消息告知警方。3540即3540工厂,是新中国成立时设置的一个兵工厂,起先设立于承德市,后迁至秦皇岛。伴随着90年代的军队体制大改革,原来很多隶属于军队的机关部门纷纷下放独立。在这个部队精兵简政的大背景下,3540的命运更是很早就已经注定了。中国人民解放军3540工厂正式从部队编制里撤除了,变成了地方企业。撤编后的3540工厂从此一蹶不振,逐渐走了下坡路……如今的3540工厂已经成为了一个勉强支撑的被服厂,家属楼破败不堪。因为紧邻燕山大学和河北科技师范学院等众多高校,许多老人索性就干起了日租房的生意。通常沿着河北大街西段走一圈,起码也有二三十个老太太主动上前问:“租房吗?”看见一男一女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情侣,就会围拢上去。
因为房租低廉,许多外来的打工者也都在3540家属院租了房子。这一带鱼龙混杂,常德昌选在这个地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警方先是仔细盘查了一下常德昌最重要的藏身地点,锁定了其中一幢家属楼的一户民居。可是破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杨洋沮丧地说:“常德昌果然狡猾,知道义哥被捕,他就匆忙逃掉了。”抓捕行动扑了空,警方士气也很低落。回到家的时候,三光在电梯里问我:“我现在不担心常德昌,秦皇岛戒严,他插翅也难飞。”“你担心的是李海东和赵旭东吧?”“嗯,李海东说过要除掉我们,这一次我们抄了他的老窝,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旭东一直觊觎国宝,名义上是合作,其实根本不会这么简单。这两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咱们得小心一点儿了。”“有道理,还有那个麻克,十足的一个亡命之徒呀,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对了,佳亮,这几天一定要顾好两个女孩的安全。”“这个我知道,萱萱我会照顾好的。至于洪诗诗,还是交给金锁吧。”大家听到我这话都笑了,也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没几天我们接到警方的电话,在阜宁县的界岭口村,发现了张海涛的尸体。
张海涛的死在我们意料之中,因为他看到了常德昌等人的真面目,必死无疑。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警方才发现。三光说:“不对呀,义哥落网的那天,咱们不是在录口供的时候提起过张海涛被绑架到界岭口了吗,为什么他的尸体现在才被发现呢?”韩笑说道:“这次的案子属于大案要案,听说连中央公安部都惊动了,警方没理由不重视。”“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张海涛没有在那时候死掉……”大力说。
我闭着眼睛仰在沙发的靠背上,脑海里一条条地捋着思路:界岭口……常德昌……张海涛……敦煌佛经……大家的分析很正确,张海涛不会是早就遇害的。理由是什么?是常德昌觉得他没必要死,还是为了声东击西,让张海涛死得更有价值呢?猛然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马上打电话向杨洋求证:“杨洋,张海涛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界岭口的野长城上!”“之前抚宁警方有没有仔细查过界岭口?”“当然了,现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秦皇岛所辖的所有警察都在全力以赴地侦破此案。”挂断了电话,我明白了。我立即将这一推测告诉大家:“很可能这是常德昌的声东击西之计。他想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抚宁一带,自己借机流窜到别的地方。”“等一下,这……这不太合理吧?”金锁提出了异议,“如果常德昌想这么做,必须有一个前提是,他一直在界岭口。杨洋不是说了吗,抚宁警方已经查过了。”我说道:“一般警方盘查的话,会联系村委会,打听到有没有生人来过。可是如果这帮人躲在野长城上面呢?”三光想了一下我的话,点点头:“很有可能。常德昌是只老狐狸,他绝对有可能这么做。”我又摇了摇头:“想到这些也没用了,没能救了张海涛。另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不在界岭口了。”大家想到这一点,又都唉声叹气了。
下午,我们到了北戴河,向薛总汇报了这一情况。薛总挠挠头说:“很关键,现在是非常时期。常德昌这个人一定要把他翻出来。佳亮,你要记住,八百多部敦煌佛经一旦流出国门,你我可都是千古罪人啊!”轻轻搅动着咖啡杯里的耶加雪啡,脑子里想着薛总的话,我也想努力找到常德昌的下落。可我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义哥除了知道他在3540之外,别的一概不知。可见常德昌并没有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专门从事心理学的大佐也没有把握,这让我倍觉吃力。我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反复念着:这只老狐狸究竟躲在哪里呢……
忙碌了一整天,我累得身心俱疲,回到家中,外套随意往沙发上一扔,一个人躺在了沙发上。要是平常的话,这么累早就睡着了,可是因为想着常德昌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我只好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
这时候,忽然感觉有一阵苹果的清香扑面袭来。苹果是最普通不过的水果,却是我最中意的。小的时候,老家有果园,每年丰收的季节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守着一筐筐的苹果,那时候觉得是最大的快乐。我慢慢睁开眼睛,萱萱正趴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捏着苹果的短把在我鼻子前面晃来晃去。我笑了。
她见我醒来,也笑了,说:“苹果的魅力比我还大吗?”我坐起来,从她手里接过苹果说道:“苹果的魅力哪有你大啊?”萱萱很满意这个答案,哪知我接着说道,“你手里为我洗好的苹果才是魅力最大的!”萱萱又气又羞,笑着轻轻打了我一下。
我拿起苹果刚要咬下去,她又说道:“饭马上就好了,稍微等一下吧。”我又把苹果放下了,拉住她的手说:“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萱萱也拉住我的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知道我辛苦就好,你可要给我补偿的哟!”我笑了,说:“补偿是肯定的,不过……我现在不饿,一会儿你先吃吧,不用管我。”萱萱叹了口气:“是不是还想着常德昌的事情?”“嗯,我觉得我真没用,秦皇岛就这么大,我偏偏找不出他来。一天找不到,我们谁都有危险。我自己无所谓,连累了你,连累了三光他们,连累了薛总和……我……我……我真没用……”萱萱张开双臂抱着我的头:“不要埋怨自己了,警察那么大本事,不也是没有结果吗?没事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大家这么努力,不都是因为你吗?你现在不吃饭就能找到他啦?还是先吃饭,不要让大家担心你了,好吗?”“嗯。”我趴在萱萱的怀里点了点头。
萱萱的厨艺很好,她以前出国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虽然身价不菲,可是过日子却很省,她对我说:“吃饭尽量……”她话还没说完,我就接过她的话茬:“尽量不要在外面吃,不卫生,也贵;自己在家做饭,又省钱,吃着还放心。大姐呀,你这番话我都会背了!”萱萱娇嗔地打了我一下,摘下围裙说道:“快吃吧。”三光他们没有回来,今天家里就我们两人。萱萱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嘴里还不住地说着:“这道糖醋排骨是我新学的,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夹起来一块送进嘴里,嚼了几口突然皱起了眉头假装说:“哇,太甜了!”“不会吧,难道是我的糖放多了?”她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会儿说,“不甜啊,正合适!”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笑道:“当然啦,还很好吃呢!”萱萱气得就要打我,我急忙一躲:“好了好了,我投降,吃饭吧。”这时,门铃响了。我站起来要开门,萱萱却说道:“不行,要罚你把这块排骨吃完,快点儿。”“大姐,有人按门铃呢!”“我去开,你快吃!”“好好好。”看我放到了嘴里,萱萱才满意地去开门。
她先是看了一下门镜,说:“不认识啊?”这一句话一下子让我打了个激灵,我冲上去按住萱萱的手制止:“先别开!”萱萱看我紧张的神情,也怔住了。
我看了一下门镜,按门铃的人穿着红蓝夹克,戴着一顶鸭舌帽。我心道:不会是李海东这么快就找来了吧?为了不让萱萱担心,我示意他退后,然后问道:“哪位?”“您好,顺丰快递!”我谨慎地将门拉开了一条缝,快递员微微点头,双手往前递出了一个包裹:“您好,您的包裹到了。”我说道:“我没有订过东西呀?”“啊,这不是9栋2002吗?”“对。”对方说出了准确地址,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洪诗诗小姐不住这里吗?”“她是住在这里。”萱萱在旁边说。“这就对了,这就是她的包裹。请您签收一下。”我这才拉开门,原来是洪诗诗订的东西。接过包裹想要拆开看,萱萱出来阻拦:“人家女孩子的东西你也要拆开看!”“我得帮她验验货嘛。”“少来,要是女孩的秘密不小心被你看到了怎么办?”说着,萱萱签了字,快递员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李海东派来的杀手就好。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对萱萱说道:“女孩能有什么秘密?这点儿秘密已经被日本爱情动作小电影公之于众了。”萱萱打了我一下。我说道:“还是你好呀,你看洪诗诗,都来秦皇岛了还不忘上网淘点儿东西,这样的女人幸亏没跟我呀,要不然我可养不起!”萱萱推我到餐桌旁:“你呀,先吃饭吧,我把东西放到她楼上房间去,顺便看看是什么?”“喂,不公平呀,凭什么你能看我就不能看?”我故意逗她。
萱萱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噔噔噔噔”跑上了楼。我摇头笑道:“唉,女人哪……”我盛了一碗汤,心中却打定了一个主意:等这档子事完了就和萱萱结婚,毕竟这么好的女孩,错过的话不知几时几日才能找到下一个了。
正想着呢,忽然楼上传来一声闷响,天花板的灯都跟着晃起来。坏了,出事了!我赶紧飞快地跑上楼。冲到洪诗诗的房间,看到门开着,大股大股的黑烟往外涌。我猫腰贴着墙根跑进去,看到满屋子都是烟尘。我捂着口鼻,挥着手驱散烟尘,赫然看到了萱萱倒在地上。她满脸都是血迹,衣服也被撕破……整个人昏迷不醒。我抱起她,歇斯底里地叫着:“萱萱,萱萱,醒醒,萱萱,你不要吓我,快醒醒!”见她没有反应,我抓起一件衣服套在她身上,抱起她就往医院跑去。
到了人民医院,正巧在走廊撞见张磊。张磊是这里的医生也是我的干妹妹之一,原来我的未婚妻沈晨雨住院的时候就多亏了她的照顾。她见我抱着受伤的萱萱,瞬间错愕了:“哥,这是……”我像是疯了似的:“救人,救人,快救人啊!”医生都纷纷跑了过来……急救室外,我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三光他们闻讯赶来,薛总也亲自来了。金锁问道:“嫂子情况怎么样?”我头脑乱得很,平静了一下说:“今天有一个寄给洪诗诗的包裹,里面是炸弹,萱萱不小心拆开了,被炸成了这个样子……”“李海东做的?”三光问道。我苦笑:“除了他还能有谁?”我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墙上,“李海东,我跟你没完!”薛总上来劝慰我:“没事的,佳亮,萱萱福大命大,能挺过这一关的。至于医疗费方面你不用担心,智行公司会负责的。”“……谢谢薛总……”大家都静静守候在外面,我拿出了当初萱萱送我的护身符,暗暗亲了一下,心中祈祷:上天,求您保佑萱萱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也许是命中注定吧,先是小雨,现在又轮到了萱萱,难道说跟我的女孩都会遭受噩运吗?
过了足足有五六个小时,急救室还没有动静。我就一直站着,盯着急救室的门。我多希望医生此时走出来对我说:“病人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要调养几天就好了。”韩笑上来劝我:“四哥,你还没吃东西呢,想吃点什么?我们去给你买点儿。”我摇摇头:“不用了,你们都辛苦了,先去吃点儿饭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四哥,你别这样……”“我没事……真的……我……没事……”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这时,我们期待中的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出来了。我们赶紧都围上去,纷纷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她没事吧?”“医生,你一定要尽全力啊!”……
七嘴八舌的,医生也无奈了,摘下白口罩问:“你们一个个说,谁是病人家属?”我说道:“我是她的男朋友,您可以跟我说。”医生说道:“她受伤很严重,身体10%的面积被烧伤,以后可能会做植皮手术。”“以后,意思是她没有生命危险了,是不是?”医生说道:“目前看是这样,但是你也要有思想准备。可能她醒过来需要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洪诗诗因为这件事情抱有愧疚,询问医生。
医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做好思想准备吧。”说完,就离开了。
见我整个人都怔在原地傻眼了,大家都来劝慰我:“佳亮,想开点儿,弟妹会没事的。”“你现在可得坚强点儿啊,萱萱等着你唤醒她呢!”“四哥,你放心,这段时间你就踏踏实实照顾嫂子吧,其余的事我们来办。”“就是,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把李海东绑到你面前,到时候随你处置!”我强忍悲痛,转过身来对大家勉强一笑:“跟你们宣布一件喜事吧,这桩事了了,我和萱萱就结婚!”
第二十四章 大仇得报
萱萱昏迷不醒,警方锁定凶手麻克,冷静设伏,静待亡命之徒走进张开的天网。快艇上的生死搏斗,穷途末路的麻克狗急跳墙,启动炸弹欲与我同归于尽。关键时刻,神枪手韩笑开枪击毙麻克,萱萱大仇得报。只是我负伤,只能在医院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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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萱萱吸着氧躺在病床上,周围被不知名的医疗器械围得满满当当。她的头上包着纱布,医生说她受伤很严重,尤其是脸部烧伤,以后会留下伤疤。我坐在病床边,眼睛红肿,拉起她的手。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奇迹的出现,但是……我相信奇迹!我相信有一天萱萱终归是会醒过来的。
我握起她的手轻抚着我的面庞,喃喃说道:“萱萱,你看看我瘦了吧?这几天好累,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你起来给我做好不好……”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涌出了眼框,“我的胡子也长了,你帮我刮刮胡子好不好?”我握着她的手背在我的下巴处轻轻摩擦着,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宝贝,你已经睡了这么多天了,赶紧起床吧……起来呀……不要赖床了……”我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伏在她的身上呜呜痛哭。
先是茂叔,接着是萱萱,李海东这是要将我赶尽杀绝呀!!!
从病房里出来,一个人走到吸烟室,点上一支烟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暗忖道:李海东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呢?他晚一日落网,我的朋友甚至包括我在内就多一分危险。正在想这些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我接通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张佳亮,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我周身一紧,这个声音不是李海东,而是麻克,居然会是他!我急忙用随身携带的萱萱的手机按下了录音键,大吼一声:“炸弹是你安排的?”麻克说道:“老实跟你说,炸弹的量并不大,我要的是那种感觉。想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感觉,我要让你体会一下这种痛苦!”“麻克,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他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行啦,你们不也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国宝的吗?不要觉得自己清高,这社会,比的就是谁更下三滥!”我沉默了,对这样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亡命之徒来说,似乎一切指责都是徒劳无功的。
麻克继续说道:“在这里我就把下一个目标告诉你吧,下一个会是那个叫洪诗诗的女孩。呵,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呀,我还真下不去手,要不我下流点儿?”“麻克,你他妈就是个畜生,你敢动她一下,我们这一帮人饶不了你!”“哈哈哈哈,你能找得到我再说吧!”接着,就是挂断电话的声音。害萱萱成了这副模样的不是李海东,警方的调查方向错误。我赶紧给杨洋打电话说明情况:“杨洋,快,所有警方的侦查方向不要再紧盯着李海东了,还有麻克呢,还有麻克!”杨洋听我的语气很激动,安慰我说:“你先冷静点儿,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麻克给我来电话了,他已经承认是袭击萱萱的真凶了,下一个目标是洪诗诗,你们赶紧派人保护!哦,对了,电话内容我全录下来了,我现在去警局。”“等等,那萱萱……”杨洋是在提醒我,我决意要娶的那个女孩还在病房里。
我站在吸烟室的玻璃门边,注视着萱萱病房的方向,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以往我们交往的画面,从第一次见面,到假装情侣,再到在北山墓地里吐露芳心、腾冲的肺腑之言、沙漠中帐篷里的嬉闹、回程火车上心生嫌隙,再到最后终于走到一起……开心的、甜蜜的、不悦的、彼此珍惜的,一幕幕全部涌上了心头……我不能离开萱萱,可是我绝对不能让她长睡不醒,我要给她一个交代,我要亲手将麻克千刀万剐!而且麻克公然敢给我打过电话来,明显就是在挑衅,为了萱萱,为了我的朋友,我绝不能输!“喂,喂,喂?”杨洋在那边一个劲儿地叫,以为断线了。“我在听。”我回过神来,“你现在在警局等我,我马上过去。”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此时,外面的天气朔风呼号。北边飘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吞噬了大半个秦皇岛市,天色昏暗。我走到门口打了一辆车直奔警局。
在警察局,相关技术人员帮我们录入了录音,然后循环播放,注意聆听,尤其是它背后的背景音,希望能找到相关线索。如此反复播放了三四遍,杨洋皱着眉头说道:“背景音都是汽车驶过的声音,似乎没什么重要内容。”我对技术警员说道:“麻烦您再放一遍。”警员倒带,我这次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在胸前,仔细听着:“……行啦,你们不也是用下三滥的手段抢国宝的吗?不要觉得自己清高,这社会,比的就是谁更下三滥……在这里我就把下一个目标告诉你吧,下一个会是那个叫洪诗诗的女孩。呵,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呀,我还真下不去手,要不我下流点儿……”“停!就是这里。声音放大点儿。”警员照着办了,又从头倒了一遍。这两句话之间有一个间隔,打电话的时候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麻克说出了后面的话。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间,依稀有一个熟悉的音乐。“声音能再大点儿吗?”我问警员。
又放了一遍,这次我终于听清了,这是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开始音乐,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开头说“第八套广播体操……”我摘下耳机说道:“没错,就是这个,这是第八套广播体操的声音!”杨洋又听了一遍:“嗯,的确是,这么说附近应该有学校。”我对杨洋说:“不止是有学校,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练的是第八套广播体操,可是在去年,已经有了第九套广播体操了。我们可以查一查,看看全市有哪家学校还在用第八套广播体操,就能找到麻克的藏身之地了!”得到了这一线索,警方马上开始在全市范围大搜索。每一套广播体操的发布,都是要在全国范围内的学校传播推广的。我在心中说道:麻克,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三光他们得到了消息也都赶来了,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全市只有第十九中学还在沿用第八套广播体操,而课间操的时间正巧和我的接电话的时间吻合!
随即我们随警方在十九中一带展开了摸排工作。走家串户,挨着家去问最近的生人出入情况。由于这一带刚刚旧城改造,还有许多残垣断壁,残砖烂瓦到处都是。两家住户间全是拆迁后的废旧砖头和倒下的墙体,短短几十米走过就像是翻越山头。
金锁爬上去,伸下手来。我抓住他的手,金锁一把将我拉上去,说道:“难怪麻克要选在这个地方呢,实在是有够隐蔽了。”我们几人从砖堆上走下来,上前敲门。因为面临改造,附近人家很多用木质门板将就了一下。警察去敲门,拍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开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要是真没人,外面就加锁了。好奇心驱使之下,警察将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眯着眼睛往里一瞧,立刻惊愕,赶紧一脚踹开门板:“有人要跑,站住,不许动!”我们冲进院中,只见一个小子正踩着墙边的砖堆翻墙。看身影和麻克仿佛,我也顾不上他有没有携带武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全部的血液涌上了大脑,一溜飞跑过去,起身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腰眼上。他痛叫一声,扒住墙头的双手一松,摔了下来。警察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一提,却发现他不是麻克。
我失望地说了一句:“不是麻克……”那人也害怕极了,挥着双手:“别,别抓我,我不是麻克,我不是麻克!”警察剑眉直竖,喝问:“你认识麻克?”“认识认识,你们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说,麻克去哪里了?”“他今晚出海,在观鸟湿地那边,有艘快艇会等他,然后他就会乘船离开去南方了。”“你是什么人?”“我是他弟弟,我叫麻军。”“带走!”两名警察押着麻军走了。天色越来越昏暗了,不一会儿,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当天晚上,我们潜伏在了观鸟湿地。此时正是冬季,候鸟早已飞往南方了。若是夏季,这里便成了候鸟的天堂,尤其是傍晚退潮的时候,有些小螃蟹、贝壳之类的小海洋生物留在沙滩上,给候鸟提供了丰富的食物,成群的候鸟聚集在这里,在大海落日衬托下,景色蔚为壮观。许多游客、摄影师便守候在一旁的栈道上,是以得名观鸟湿地。
我们潜伏在距离观鸟湿地不远的一处小树林里。雪还在下,大家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焦急地看着表,已经是十点半了,我们在这里守候了六个多小时了,麻克为什么还不出现?杨洋见我着急的样子,说道:“别急,会出现的。我们已经通知了海警部门协助。你看到咱们前面的那些快艇了吗?就算陆上逮不着麻克,到了海里他也跑不了!”我举头望去,只见我们的前面齐刷刷地排列着一排排的快艇,有七八只之多。我不禁赞道:“还是你们有办法!”这时,带队的刑警小声说道:“注意隐蔽,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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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风雪渐渐小了,借着雪映出的白光,依稀见到一个人斜挎着一个书包从观鸟栈道上跳了下来。“咯吱咯吱”的走路声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很清晰。
我迫不及待地要冲上去,却被刑警一把拉住,他小声说道:“等等,还没到时候,再说了,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你们上?杨洋,看住你的朋友,下次再这样,抓捕工作你们就不要参与了!”杨洋抓住我的胳膊说:“佳亮,你得冷静……”说话间,那个黑影已经走到了海边,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然后打亮——原来是一个手电筒。他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单手把手电筒举过头顶,用手电筒发射出的光束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我牙齿咬得咯咯响,说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再等,他就跑啦!”杨洋说道:“我们必须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不只麻克,就连接应的人也要抓住。”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但是一看到麻克熟悉的身影,我就想起了还躺在病床上的萱萱。我怒目而视,右手攥住了一棵碗口粗的树,转动着手腕,手掌都快要磨出血来了。三光在我身后悄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冷静。我冲他点了点头,意思是我好多了。
此时,平静的海面上传来了马达轰鸣声,接着一艘快艇由远而近,轮廓越来越清晰。渐渐地,白色的快艇停在了海边。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快艇上问道:“麻老板?”麻克点点头说道:“兄弟,风紧了。”快艇上的男人一挥手:“上来吧!”麻克先把随身背的包扔上了船,接着涉水走向快艇。带队刑警见此情形,大喝一声:“上!”一队警察从树林中冲出,喊道:“不许动,警察!”所有的照明设备都打开了。空旷的海滩上,将这两个人照得无所遁形。
中年男人和麻克大惊,充当蛇头的中年男人催促麻克:“快快快!”麻克却站在了海水中,从腰里拔出了一把手枪,“叭叭叭”就连开三枪。枪口喷出的火焰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格外醒目。随着枪声,两名警察倒在了血泊中。错愕之间,麻克趁机跳上了快艇。
按照之前的约定,此次行动我们只可在远处看着,不能参与。我情急之下,问杨洋:“会不会开快艇?”“会……”我拉起她就往提前预备好的快艇上跑去,三光和韩笑紧随其后。到位之后,我们解开缆绳,大家上了船。我催她:“快,快开船,麻克快跑了!”情急之下,杨洋也顾不得警队纪律了,发动了快艇。快艇在海面上划出了一道优美的白色弧线,向麻克追去。
麻克觉察到了后面有快艇追来,中年男人驾着船,他则伏在船的尾部向我们开枪。“叮叮当当”,几枪全部打在了快艇的船头上。我们不得不压低身子躲避他的火力。我蹲下身子,瞥见了杨洋腰里别的枪,伸手就掏了出来。形势紧迫,杨洋也充分信任我们,没有阻拦。可是麻克的快艇左摇右晃,一直走“之”字形路线,我根本没有机会瞄准,尤其是我们一直被对方的火力压制。
其余的快艇也都跟上来了,这时,快艇中的警备通讯设备里传来了带队刑警的声音:“0707,你先撤回,要保证群众的安全,先撤回!”麻克压制着我们,警队又让我们撤回。杨洋是警察,如果公然违抗命令,无疑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工作。但我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杨洋,贴上去,我们撞沉它!”“你疯啦!我现在必须带你们回去,这是命令!”她急速扭转方向盘,我情急之下猛然出手打在了她的后脑上。杨洋趴在了方向盘上晕了过去,可是快艇还在往前走。我搬开杨洋,把控着方向盘朝前方驶去。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开快艇,可是刚才见杨洋开过,脑子里依稀记下了一些步骤。但是终归是新手,逐渐地,我们和对方的快艇距离越拉越大,我心如死灰:“完了,追不上了,这都让他们跑了,他妈的!”通讯设备里让我们回去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一气之下直接把它关闭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麻克所乘的快艇竟鬼使神差地开始往回开。正在我们惊讶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几艘大船,打着探照灯,灯光追着麻克的快艇,上面传来的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我们是中国海警,前面的快艇听着,马上停船,命令你们马上停船接受检查。”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扭头对三光和韩笑说道:“兄弟们,坐好了!”说着,加速朝麻克的船驶去。麻克困兽犹斗,在已经被全面包围的情况下还在作着垂死的挣扎,他命令中年男人开足马力朝我们撞来。那个中年男人一听这个,整个人都愣住了,摇头不允。麻克一气之下开枪打死了他,然后亲自驾船朝我们撞过来。
他因为也是第一次驾驶快艇,还没有娴熟到可以空出另一只手来开枪。我们这边除了我,还有三光和韩笑,尤其是韩笑,枪法精湛。他抓起枪朝麻克开枪,可是由于海警大船上的探照灯晃着我们的眼睛,韩笑连续几枪都打偏了。
我们和麻克的位置越来越近,两艘快艇的船头就要吻上的时候,我猛打方向盘,然后减速,趁机跃上了麻克的快艇。麻克见大敌杀到,也索性放弃了开船,站起来和我打成一团。国宝奇案的时候我接受过两个星期的搏击练习,虽然只有短短的两星期,可是受益良多,对付一般人不在话下。但是常年的逃亡生涯也让麻克有了一身好功夫,我们俩你来我往。麻克一脚踹中了我的肚子。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入大海。还没等我站起身来,麻克就冲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两手像是一个巨大的钳子,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麻克恶狠狠地说:“张佳亮!你坏了我的发财大梦,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当初那贱人帮了你们,我已经把她杀了!你让我身边的人背叛我,我就让你的女朋友毁容,让你也见识一下这种痛苦!”他两只手上青筋暴突,全身的力道都压了下来,我一口气都呼吸不到。忽然,我发现他跪在地上,索性朝上踢出一脚,正好踢在了他的裆部!
麻克松开了手,捂着裆部痛苦地来回来打着滚儿。我捏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然后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右手握紧拳头说道:“这一拳是替萱萱揍你的!”一记右勾拳挥出,打在了麻克左边的太阳穴的。这一拳打中麻克后,他忽然没了反应,只是冲着我笑。
我盛怒之下又打出一拳:“这一拳是替那些受害者打的!”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麻克笑得更厉害了,半晌悠悠说道:“喂……打够了吧!没想到我这么一个行侠仗义的大贼,竟会栽在你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呸,你他妈还叫‘行侠仗义’?你都配不上这四个字!”我也没客气,一口唾沫啐在了他的脸上,伤害萱萱的事情天理难容,让我怒火中烧。
麻克坐在地上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我像是一个胜利者似的,脚踩在了他的胸膛上,怒问:“你笑什么?”“笑你太年轻了,我麻克怎么说也那么大的名气,怎么可能就这点本事呢?我要是不想被你们抓到,你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我的。”“你什么意思?”“来,给你看样东西!”他吃力地伸出手指勾住书包的带,然后把它拉过来。
然后两只手拉开上面的拉链,一只手伸进去扒拉一下,接着撑开给我看。我低头一看,大骇,里面竟然是一枚炸弹,红色的数字已经在跳动了,只有五分钟了!我刚要抽身,麻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笑道,“我可是炸弹专家呢,张佳亮,实话告诉你,童萱萱一辈子都不可能醒了!我杀不了洪诗诗,拉上你垫背也够了!”我拼命挣脱,可是不知道麻克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百般挣脱不掉。我低头看着时间,已经只有三分钟了,心脏狂跳,莫非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我蹲下身子想去掰开麻克的手,可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我两只手竟然扳不动!
此时,所有的警用船只都靠近了。警察站在船上喝道:“不许动!”我大喊:“都不要过来,有炸弹!”众人大骇!我的额头、手心都沁出了汗水,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挣脱麻克的手。时间只剩下一分半钟了。麻克靠在船尾得意地说:“今天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张佳亮,咱们同归于尽吧!”计时器上的数字一跳,只剩下五十多秒了。我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国宝还没有找到,茂叔的仇还没有报,更重要的是,萱萱还等我去叫醒她呢!
可是,长时间的打斗已经让我体力几乎耗尽,我没办法掰开麻克抓住我脚腕的手。只剩下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了,我心如死灰,只能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的下一刻。虽然只有短短二十多秒,我却想到了许多,想到死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见到疼我的姥姥,照顾我的茂叔以及我的未婚妻小雨……“四哥!”一声叫喊打破了我的思绪,闻声望去。韩笑站在我刚才乘坐的那艘快艇上,右手握着枪,左手端着扣在扳机上,做瞄准姿势。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海风颠簸不止,快艇虽然停住了,却上下动摇,再加上四周强烈的探照灯光,根本没办法瞄准,射出的子弹万一稍有偏差,便会伤到旁边的警察。我急忙大叫:“不要开……”“枪”字还没有喊出来,“叭”的一声,韩笑的手抖了一下,枪口的火光闪了——麻克的头颅里飞溅出一股鲜血!再看那炸弹的计时器,“五、四、三……”我来不及感叹韩笑的枪法,赶忙掰开麻克的手,迅速跃入大海。就在我跳起来的一刹那,身后“轰隆”一声巨响,一股热浪推着我跌入冰冷的海水中。我除了狗刨,根本就不会游泳,在这种季节的大海里本就不灵,而爆炸更是让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睁开眼来,大家都在,薛总、我的两个久未见面的干妹妹赵维敏和张磊也都来了。见我醒过来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醒了。”薛总说道。
“哥,你吓死我啦!”赵维敏率先开口。我试着撑着床坐起来,除了后背略有一些灼热的感觉之外,也没什么大碍,笑着说了一句:“我这不没事吗?”张磊很严肃地说:“哥,你的诊断报告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有危险了,也不能做剧烈的运动。”“OK,我知道了。对了,麻克怎么样了?”三光说道:“当场毙命,就算不死,那个炸弹也得让他归了天,你是没看见,整条快艇都被炸成了碎片。”我点了点头:“笑,谢谢你了,替萱萱报了仇……”韩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道:“麻克也死了,剩下的就是李海东、Jannick和常德昌和赵旭东几伙人了。”“佳亮,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去办,你多休息吧。”大力关切地说。“我……”我刚想说我没问题要参加的时候,看到张磊的眼神等着我,硬是让我把后半句话噎回去了,怔了半天说道:“我想去看看萱萱。”来到了萱萱所在的病房,她还是在那里睡着。大家扶我走近病床,我转身对大家说:“我没事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单独和萱萱说两句话。”大家相互看了看,崔力升拍了拍我的臂膀,然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