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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_分节阅读_第71节
小说作者:李诣凡   内容大小:906 KB  下载:司徒山空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7-04-20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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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甲玛聃道,我看昨晚上那个看守的人离开了。直到上午才来了几个人,请问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甲玛聃却说,那到不是,先前那些请来的各种各样的师傅们,他们都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地轮番看守,但是每次轮换班。先前的几个人都会离开这里,不会住在这里。不过这个小姑娘他们倒是挺放松的,每天中午左右才来,一直守到晚上带小姑娘出来走一圈,接着就回去了,往往复复的,大约看守的人能有七八个吧。我问甲玛聃,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甲玛聃说,还能为什么,要找他们想找的东西啊,否则你当谁吃饱了撑着又不卖东西又不买东西,还成天派人驻守在这里?

  看样子甲玛聃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但是如果我继续追问的话,或许他并不会跟我实话实说。于是我对甲玛聃说道,昨天我看了下那个姑娘,好像智力有点问题,是这样吗?说完我伸出自己的手指,在我右侧的太阳穴上悬空绕了几个圈,意思是说脑子不好使。甲玛聃说,这还用问,你可曾见过哪家的大姑娘都这岁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要糖吃吗?没等我接话,甲玛聃接着说,这种癫子女人。据说有一半的人都能够看见鬼魂,我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这小姑娘是能够看到鬼魂的,这我可以确定。我点点头指着大毛说,我这位兄弟就是天眼师傅,他昨天也给我证实了这个情况。听说那群人要找一个鬼魂。但是找了好长时间都没能找到,是一个女鬼,还比较好认,甲玛兄,你是否知道在这市场上可真是有这么一个鬼魂?

  甲玛聃说道,来这里的人,大多和我一样,落魄至此,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来做这买卖鬼魂的勾当。但是这里的人,都身怀技艺,摆出来卖的,未必就是露了家底,据我所知,这里好多人手上的鬼魂,可比在摊位上出售的要厉害得多,随便找了一个去,都能够派上大用场。就连我自己,摆出来卖的也只是我愿意卖的,做人要谨慎,因为谁都想一次买个好,你不也是一样吗?昨天挑选了半天,把我摆出来卖的最好的一个鬼魂给买走了。

  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看我身上的兵马符。昨晚从甲玛聃这里买过来的那个自杀的亡魂,此刻正在里头进行周天循环。我问甲玛聃,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你看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还希望甲玛兄有言则言,就算是积德帮忙了。甲玛聃哼了一声说。年轻人,昨天没给你们店教训,是因为你自称是秦不空前辈的徒弟,我给他老人家几分面子,今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打听事情,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我早料到他有可能会这么说。于是对他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告诉我,你的消息能值多少钱,你直接喊价就行。你来这里卖鬼,不就是图个财嘛,咱们各取所需。就算谁都不欠谁。

  也许我说的也很直接,很赤裸,甲玛聃必须要在心里对比一下,有些他所知道的事情说给了我听,会不会因此而影响到他自己。于是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但是看我和大毛都表情凝重。于是他皱了皱眉说,年轻人,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他,第一,我要知道这里是否真的存在一个身穿绿色旗袍,且脑袋上中了一枪的女鬼。其二,我希望知道那些看守的人幕后主使者的身份,因为我知道他们就是同一拨人。

  说完这句话,我把我身上剩余的钱财都拿了出来,全部都摆放在甲玛聃的身前。此刻我也知道,甲玛聃此人虽然看上去高深莫测,我也相信他是真的有本领的人,但是对于他自身而言,最重要的还是钱财。钱财对我来说虽然也一样重要,但终究是身外之物,我就算没有了这些,也能够很轻易地赚回来。至少不会像甲玛聃一样,沦落到天天吃萝卜青菜,要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贩卖鬼魂。

  甲玛聃盯着地上的钱,然后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你们记住,下面的话你们不是从我这里听来的,将来出了任何乱子,也不要把我扯下水。我喜出望外,然后答应道放心吧,江湖儿女,自当一言九鼎。而我同时也意识到,既然甲玛聃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也是察觉到这背后有非常复杂的关系,有可能会引发一场争端的那种。

  甲玛聃说道,这个鬼市存在已久,在很早以前只是一个自由贩卖的集市,规则和现在如出一辙,大家各取所需,出了这片竹林子,谁也不会认识谁。而进入这里有个规矩,你带来了多少鬼魂,必须在这里统统卖完,否则是不允许离开的,这个不成文的规矩虽然没有交代如果不照做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但是大家却都因为害怕,纷纷照做。进入鬼市的时候,是街头的那片竹林子,但是卖完离开,却是从另外一头,这叫不走回头路,走出去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要缄口莫提。

  于是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甲玛聃看上去生意似乎并不好,而且他手上的鬼魂除了那个自杀的之外,别的其实没有多大的竞争力,外加他卖的价格还实在不便宜,难怪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未能离开,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

  甲玛聃指了指大毛说道,这位小兄弟去而复返,想必不是留恋,而是要调查,既然如此,你们在来这里之前,应该都打听过了一些,这个市场最近几年的实际操控者,是一个有军队背景的人,而他要找的那个中弹身亡的绿色旗袍女子,据说是他一个很重要的女人,这里的人偶有说起,那是此人前世的姻亲。

第十五章 .前世姻亲

  所谓“前世姻亲”,是在说两个在不同时代的人,也许退回到稍早的那个时代,其实是夫妻关系。但是这种宿命的说法,其实是很难得到论证的。因为即便是我,也可以在街上随便拉一个好看的姑娘,然后告诉她你是我前世的姻亲之类的话。

  按照大毛之前对这个女鬼的描述,不难看出是民国年间的女子。中华民国在大陆地区的持续时间是从公元1912年到1949年,持续了三十七年时间,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在这三十七年内死去的,而就算是最早死于1912年,截止到目前位置,如果此人尚且健在,也差不多六十四岁的样子。从先前了解当中得知。这个幕后的神秘人是比较年轻的,大概也就在三十岁上下,那么换句话讲,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前世姻亲”的话,这个隔代转世,仅仅也才三十年左右的时间,也就意味着此人前世刚刚死去,立刻就转世轮回了。

  无论在佛教还是道教,这个说法都是相当不符合逻辑的。原则上来说,人从死亡时间开始算起。四十九天之后,就算是能够进入轮回,具体进入的时间,那得分人。在佛教的轮回论里,常常会在轮回前面加上两个字。称之为“六道”。所谓六道,就是天、人、畜生、地狱、恶鬼、阿修罗,任何生命在死后进入轮回,具体进入那一个道,则取决于在世时的善恶尊卑。

  简单的说。普遍认为那种高僧大德,因为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所以功绩非常卓著,所以能够很快进入轮回,而这次的轮回就比前一次更高,如从人道,直接进入天道。天道则为六道之首,意思是已经位列神佛。但如果一个人生前无恶不作,凶残成性,杀人无数,罪责难逃,这人在死后进入轮回的时间也是会非常快的,不过和前者相反的是,由于此人应该承受的罪责远远超过一死了之,所以在死后依旧需要受罚赎罪,会进入饿鬼道或者地狱道。而一般老百姓,既无大功,也无大过,庸庸碌碌过完一生,则轮回的时间相对较长。只不过去处也不会太差。

  如此说来,和这个女鬼既然是前世姻亲,那么这个女鬼生前的丈夫,死亡的时间应该和这个女鬼差不多一致。且若是大恶人的话,今生绝不会进入人道。由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此人的前世,竟然是一个德高望重,对社会有极大贡献的人。

  那么矛盾点又出来了,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年纪轻轻就死去,而且自己的夫人,竟然死于爆头枪杀?

  所以当甲玛聃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这些念头和逻辑迅速在我的脑子里打转,并且我保持着相当大的怀疑。也许有可能是这个幕后的神秘人被人蛊惑,随便编了个理由来骗得他相信,然而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一切是无法证实的。所以既然甲玛聃这么说,我也就暂且这么听着。

  甲玛聃接着说。听说当时这个人得知自己的前世姻亲是这样一个女人之后,就询问告诉他这番话的那个人,现在该去哪里寻找,才能找到前世姻亲,再续前缘…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打断了甲玛聃说,甲玛兄…你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续前缘?甲玛聃满脸都是那种有些古怪的笑意,然后说道。对啊,当时我听说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这人鬼殊途的,怎么个再续前缘法。后来接着听下去才知道,是此人听说自己年幼就遭到不幸变故,父亲是军人,死在了沙场之上,而母亲将他送给了别人,自己也从此不知道去向。于是此人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最最低级的市井当中渡过的。而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竟然是因为前世姻亲在自己转世之后,却没能够得以转世,时至今日还在世间流连。

  甲玛聃说,此人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是对这些玄门之说。也是深信不疑。于是在别人几番鼓动之下,他开始相信自己出身低微,虽然参军入伍后有所改善,直到现在也仍旧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个告诉他这些信息的人说,长此以往下去,不但最后无后终老,还不能死得其所。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这个前世姻亲,抽出自身一婚与那个女鬼再续前缘,才能够让这个女鬼重进轮回,没有了前世姻亲的牵绊,他余生才能够有所转机。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暗暗觉得有点道理。且不论此人前世究竟是不是什么大圣人,但是那个鼓吹这个理论的人,实话说。还真是没撒谎。然而他说得还算客气,用了“前世姻亲”这个词,而实际上,就是一个冤亲债主。

  而冤亲债主则解释起来简单多了,所谓“冤亲”。分别指冤家和亲家,一个是好的一个是不好的,但无论好坏,它们若是缠上活人,也只能够是负面的影响。另一个“债主”。解释起来就更加简单,就是和此人前世有债的人。只不过这里头还得细分,究竟是讨债的,还是还债的。是什么样的债,赌债?情债?人命债?以上种种。则决定了这种显报的厉害程度。一般来讲,被冤亲债主缠上,那可就如同让人给莫名其妙暴揍了一顿,还抢走了身上的衣服钱财,是一种倒霉至极的表现。

  这个幕后神秘人虽然在仕途上得意。从他能够操控这个地方,以及那些纪律森严的看守,都不难说明这一点。而他却始终会在意自己之前走过的人生,当找不到“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的答案的时候,他就会无条件地相信别人递给他的一个看似宿命的说法。

  自卑。还是自卑。所以很容易判断出,此人年少的时候一定并非出类拔萃的人,而且吃过苦,甚至常常被人欺负,或者压着他。踩着他,不让他出头。才会在自己稍微得意的时候,想尽办法杜绝将来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毕竟性格决定了命运,而在此人看来,似乎自己的命运受到阻挠,全因为这个绿色旗袍的女子,自己的“前世姻亲”。

  而至于甲玛聃口中说的“抽出一味魂魄与之再续前缘”,其实也并非无稽之谈。首先从这个女人的死状来看,是死于枪杀,这是杀害。也就是说,当枪声响起的到女人的死亡,她其实是一个毫无准备,且害怕万分的状态。因为旗袍即便在当年也是正装,是富家女子才有的装扮,她若是知道自己今日会死,断然不会穿成这样,还化妆前去。也就是说,她是突然死去的,并且伴随着惊恐。还有强烈的不甘心。这样而形成的鬼魂,是比较容易变成中阴身的一类,但是绝非进不了轮回。大多数并非自杀的人如果想要进入轮回的话,其实只是一个时间的长短问题,取决于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幡然醒悟,俗话说“早死早托生”,就是这个道理。

  至于这个女人为什么存在了这么几十年还依旧不肯离去,并死死缠住自己的“姻亲”,以至于把这样的祸端延绵到了对方的下一个轮回当中——我指的是,倘若甲玛聃告诉我的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也许有这么几种可能,第一,她爱着对方爱得太深,不希望进入轮回而忘了这份爱。坦率的讲,我不太相信有这么猛烈的爱,爱到去伤害对方。第二,就是她自身的死亡,或多或少和这个她深爱之人有关联,以至于她的心里割舍不下,想要求得一个答案,或者是报复。如果是答案,我相信有很多办法可以做到,最佳的办法绝非纠缠对方数十年,但如果是报复的话,那情况大概只有一种:要么是此人的前世出卖,害死了她。要么是此人的前世亲手杀害了她。

第十六章 .绿色旗袍

  我将我的推测迅速在心里再细想了一遍,发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解释。假如这背后的一切就如甲玛聃说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绿色旗袍的女鬼,脑门子上那一枪,多半就是这个神秘幕后人的“前世”亲手开的枪。

  见我不说话,甲玛聃笑了笑说,只不过这也未必就完全是真的,这些消息,都是当初我来的时候,一个在这里已经呆了四年的老主顾告诉我的,这个老主顾目前已经不在这个鬼市里了,不知道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去向何处,不过当初他目睹了所谓的“军队”接管这个地方的一切,而当时接管的人就放出话来,要寻找的是这样一个女人,所以暗暗留心,现在这鬼市上的不少商贩,都还记得当初那一幕。

  我问甲玛聃,当时是军队直接进入的吗?甲玛聃说这个他就不清楚了,毕竟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有些事情还是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由于他自己并未亲见,所以猜测当初可能只是那些军人身穿便装进驻,而为什么这么顺利就接管了这个鬼市,一半是威胁,一半就是抢了。要知道咱们这些肉眼凡胎之人,再怎么强,也终究抵不过啊一杆杆长枪啊。

  武力接管,这说明这个幕后人心肠果决,作风霸道。如果最后的调查会查到他身上的话,我还真是有点害怕,毕竟我和大毛虽然在这个行业里有一定的本领在身,但咱们无论如何,都敌不过枪炮的。我们也不是秦不空,可以不顾后果地杀死对方,无冤无仇的,何苦要去造这些业?

  甲玛聃对我招招手,示意我稍微靠近一些,于是我和大毛就把身子凑了过去,在这个安安静静的环境里,甲玛聃依然非常小心谨慎。他压低了嗓子说道,你说的那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女鬼,据说是一直都困在这里走不出去,这么多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师傅来到此地原本只为单纯地贩卖鬼魂,能够捞点缺德钱,可是多年下来,在此地不断有人遇到过那个女鬼,具体是不是这个神秘人说的那个,那没人知道,因为这么些年下来,没人能够抓到那只女鬼。前几年正是因为这个传闻传了出去,才引来对方接管这个地方,可是奇怪的是,接管之后,那女鬼出现的频率就少了很多,最近一两年,甚至没人再见到过了。

  我问甲玛聃,会不会是被人抓住了,然后也没卖掉,直接悄悄带走了?甲玛聃说,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如果哪个师傅抓住了而不卖自己带走的话。那会遭报应的,非亲非故的,这种枉死的鬼魂,哪个师傅能够有那么蠢,赌上自己去冒险做这件事?

  我虽然不知道甲玛聃口中的报应指的是什么,但是从来到这里以后。每个人都似乎在默默地守着这个规矩,不过的确就像甲玛聃说的那样,谁会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但不高价卖出,还偷偷带走呢。于是我问甲玛聃,那你相信这里有那个女鬼存在吗?甲玛聃说当然相信,不但相信,还希望自己能够遇到并抓住它,这样的话,能够赚不少钱。

  说完甲玛聃对我伸出右手,将自己掌心里的那个纹身让我看,然后说道。年轻人,昨晚想必你已经看到了,我这只手上的纹身,只要不是对方强过我太多的鬼魂,我基本上能够一抓一个准,如果说你在这期间看到了那个女鬼。还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可好?

  甲玛聃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却说什么也笑不出来,很显然甲玛聃是一个本事算高强的人,但是落魄到这样的程度,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暗暗心里觉得替他可惜,不过这世风如此,除了这里的人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玄门中人因此而默默地生存着。想到这里,我一阵唏嘘。

  好在这次拜访甲玛聃,也算是有些收获,起码我们把先前心里的疑惑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回答,缩小了范围,调查的时候就会少走弯路。接下来再交谈了一阵,从甲玛聃的语气当中不难察觉到,他认为有人能够在这里找到那个女鬼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因为正主都从不现身,女鬼也就没有了出现的必要,所以如此一来就特别困难,除非那个幕后神秘人能够亲自到这个地方来。哪怕是不露面,只是出现在这里,那个女鬼出现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

  一番畅聊之后,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傍晚,甲玛聃大概是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说话。所以从一开始的有些抗拒,竟然到了最后的不吐不快了。眼看还有两个多小时,新一天的鬼市又要开张了,我才对甲玛聃拱手行礼,说让他自己先准备准备,我们也回去休息片刻。今晚接着调查,还希望甲玛兄能够行个方便,对于我们今日所谈之事,闭口不提。

  甲玛聃笑了笑,然后微微点头,看上去似乎是答应了我,但是也许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对于他这样的承诺并未觉得多么可靠,只不过眼下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想要从人家口中打探消息,如果不自己先交个底,那也是没办法的。这些都是江湖人士。大家都不傻,只有你肯说真话,人家才会说真话。

  我和大毛回到破屋子里再休息了一会儿,既然从甲玛聃那里得知晚上那个傻姑娘屋子里是无人看守的,那么去套她的话就容易多了,只需要等到晚上看守的人离去。外加一些糖果即可。于是我仔细询问了大毛当初关押他的那个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除了正大门之外,是否还有可能从别的地方进出。

  大毛回想了一阵之后告诉我,窗户都是钉死的,如果不从大门进去的话,就只能从房顶了。于是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我们这间破屋子的房顶。这些房子大多建筑风格都是一个样,有个参考物,我也能够多做点打算。大毛说,这房顶和我们这间是一样的,房梁上面铺了一层油布,油布上面就算瓦了。不过这房子已经荒废了很多年,许多瓦都已经破损,油布也变得有些脆了,只要咱们想法子上到屋顶,揭开瓦片,应该就能够钻进去。

  我问大毛,既然如此,当初你和王承乾被关在那里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逃?大毛苦笑道,人家知根知底的,师父家里还有师娘和小娃娃,能逃到哪里去,回头要是惹怒了这些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够整得你永不翻身。我心里暗暗点头,也暗暗钦佩王承乾先生这次默许我和大毛一起前来调查的大义,要知道,我虽然寡身一人,但是大毛却是有可能会被认出来的,到时候。可就会牵连到王承乾一家人。这也意味着,为了不连累对方,我们必须成功,不容失败。

  晚上的鬼市一如既往,只不过在逛街的人当中,我也看到了那个先前我在竹林里遇到的女人的身影。那两个男性的看守似乎没有跟随,今天带着傻姑娘出来寻找鬼魂的,正是那个女人。但是从傻姑娘的样子来看,她似乎比较喜欢这个女人,而每次向这个女人索要糖果的时候,女人也不会像昨天那个男人一样,先要拒绝一番,而是微笑着就递给了傻姑娘,有时候甚至还直接将糖果喂到傻姑娘的嘴巴里。

  看样子女人还是更加适合这个工作,那傻姑娘看上去虽然容颜憔悴,似乎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但是这天晚上,竟然在鬼市上走着走着就开始蹦蹦跳跳的,还时不时将嘴巴凑到那个女人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我和大毛站得远远的,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大概能够联想到,应该是在说这里有什么样的鬼魂,那儿有什么样的鬼魂之类的话。

  但是这天晚上,也许是因为傻姑娘情绪相对高一点的缘故,她们逛到很晚才开始往回走,而看这样子,似乎依旧是一无所获。我和大毛站得远远的观察,发现在那个女人把傻姑娘送进屋之后,可能呆了十分钟左右,才转身出来,然后其中一个男人锁上了门,还拽扯了几下以确保真的锁死了,然后三个人才重新朝着小竹林的方向离开。

  我低声对大毛说,咱们先别回去,等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没人回来的话,咱们就从竹林边上绕到屋后,想法子爬上去。

第十七章 .彩色糖果

  我和大毛继续在鬼市上转悠了大半个小时,期间大毛悄悄跟我说了那些他能够看到的鬼魂,坦率的说,这些鬼魂听上去也都是一些寻常鬼怪为主,且不说我不是真的来买东西的,就算真是,这些鬼魂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价值。难怪这里摊贩这么多,但是卖出去的却少得可怜。

  接近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来逛街买东西的买家已经少得可怜了。有些摊贩甚至开始坐在边上打瞌睡。于是我对大毛使了个眼色,就朝着竹林的方向走了过去。在竹林的入口处,顺着林子的边缘就能够走到长街边上的房子,屋子背后大多是破烂不堪堆放的杂物,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这个古镇荒废的时候留下的,有些散乱的珠子从杂物堆中冒了出来,挡住了原本就不宽敞的屋后,难以下脚。好在靠近竹林子这一侧没有什么摊贩,因为大多数都是从长街的另一头开始聚集起来的。这也给了我和大毛较好的时机,虽然下脚困难,但我们还是慢吞吞地摸索到了那间屋子的后面。

  看了看地形,屋后对方了一些大概是从以前老屋子里拿出来的东西,例如桌子凳子什么的,因为大毛告诉过我,这屋子外面虽然破败,但里面却是精心布置过的,似乎是为了让那些被请来找鬼魂的师傅们能够住得舒服一点。我伸脚在那些桌子凳子上踩了几下,发现虽然晃晃悠悠的,但是只要不动作太大,还是不会垮塌。

  大毛虽然小时候非常瘦弱,但是这些年已经长得比我还高大了,所以我们俩一商量,打算先由我爬上去,先观察一下再说,至少要掀开瓦片和那层油布。看看那傻姑娘在屋里干什么。于是我手脚并用地朝上爬,房子虽然老旧,但是砖瓦都还算用料实诚,我很轻易就爬到了屋顶上。在我到了屋顶上的时候,竟然听见从屋子里传来一种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老太婆,尖尖脚,汽车来了跑不脱,乒乒乓乓跳下河,河头有个鬼脑壳,捡回去,搓馒坨,馒坨三斤半,娃娃吃不完…”

  这是一首几乎整个四川地区的小孩子都会唱的童谣,所谓老太婆尖尖脚,是在说以前旧社会时候的妇女,有缠足的陋习,以至于脚成了三寸金莲,畸形发育。而“馒坨”其实就是馒头,这个童谣本身没有多大的意义,完全是逗小孩的时候为了押韵。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这个傻姑娘的声音。她唱歌的时候,带着那种幼稚的童音,但是实际上已经看上去快二十岁的姑娘了。

  由于爬上房顶,这个动作虽然不算大,但是在这种摇摇欲坠的房子上。还是容易发出一些动静来。好在屋里的傻姑娘一直都在重复唱着这首歌,她的歌声掩盖了我爬上房顶的声音,在那附近的摊贩又都是看着地面的,加上几乎没有光线,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我。

  我探出脑袋对大毛竖起大拇指,示意一切都好。由于我是整个身体趴在屋顶上,这样比两只脚踩在上面对瓦片造成的压力会更小更分散一些,也就不容易压垮屋顶,而事实上证明这种担心完全是庸人自扰,古人留下的房子虽然破败。但是质量还是非常坚固的。于是我开始慢慢地用手一片一片地取下瓦片,放在一边,傻姑娘就在我正下方的屋子里快乐的歌唱着,她肯定没有察觉到此刻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否则的话。肯定也不会唱歌了。

  很快我就将我面前的瓦片清理出一个脑袋大小的范围,露出地下的一层厚实油布。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几下油布,发现虽然有些脆了,但依旧还是柔软的,只不过可能在夏天经过太阳的暴晒之后,显得有些容易破。我摸出那把铁剪刀来,轻轻地尝试着在油布上刺破了一个口子,发现很容易就将它刺穿,于是我慢慢地将这个口子越剪越大,直到我能够完全看清底下的情况。

  随着油布被剪破。那原本作用就不大的隔音效果,此刻更加荡然无存,傻姑娘的歌声变得大了一些,而我也第一次从上往下看清了整个屋里的布局。屋里有一盏小油灯,是那种煤油灯的形状,外头有个玻璃罩子,起到防风的作用,遮掩的话煤油灯就基本上不会熄灭。在煤油灯那并不强的光线下,我看到门窗都是关得死死的,窗户更是横七竖八地钉上了木板。四周围的墙看上去也是破破烂烂了的,似乎是那种红土混合了各种草根,树枝等东西浇筑而成。屋子的另一侧有个痰盂,大概是用来解决这里的人拉屎拉尿的问题,而进屋门口边上。则是一个大大的水缸,水缸里有水,因为我看到一个葫芦瓢子漂浮在水面上,大概是用来给这里的人洗脸喝水所用。

  而其他东西,就显得和这个环境相当不搭调。桌子椅子都是新的,椅子甚至是那种木匠专门做成的红木雕花太师椅,上边还担心坐着的人磕着屁股,还专程放了个明黄色看上去软乎乎的坐垫。桌子和椅子呈一个直角形,桌子贴着钉着木板的窗户那面墙,而椅子则靠着与之垂直的那面墙,而桌子对面的那堵墙也就是我爬上来的地方,就是一张带蚊帐,红色棉被,同样是红木雕刻而成的床。

  即便是在微弱的灯光下。我也能够看到那些家具面上新崭崭的一层漆,屋子的正中央,被人用砖块垒起来一个圆形的小坑,看上去有点像是矮矮的火山口的样子,里边都是竹炭和蜂窝煤。上边挂着一个水壶,看样子这地方是用来给人烧水取暖所用。

  而傻姑娘正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两只脚一前一后地晃悠着,脑袋也随着自己那走调的歌声而来回摇晃。这更加确定了我认为这姑娘是个傻瓜的想法,否则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幼稚的动作来。也许傻子会更加简单快乐吧,换了我的话,恐怕早就拆了一堵墙,一把火烧了这屋子了。

  我并不是偷窥狂,更加不会做出欺负傻子这样的事情来,所以我并没有忘记来这里是作什么的。于是我伸手到包里放好见到,拿出早前在县城里买来的糖果,自己先放了一块在嘴巴里头,心想既然是我花的钱,我说什么也得吃上一口才算不亏。接着我找了一块小石子大小的糖果,瞄准了方向,一下子就丢到了傻姑娘的脚跟前。硬硬的糖果撞到地面后,就碎成了两三瓣,也发出一声轻微但是清脆的响声。

  正常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是先抬头看看到底是从哪个地方掉了东西下来,而不是先在意到底掉了什么东西来。可是傻姑娘正如我说的那样,智力有点问题,想法非常简单,或许此刻她最喜爱的糖果。就是她的全部。看到地面上的糖果以后,她歌也不唱了,哈哈一笑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地上捡起糖果,擦也不擦地就往嘴里塞。很快。那碎成几片的糖果,就被她给捡来吃完了,然后还在四处张望,寻找地上哪里还有糖果。

  于是我又丢了一颗下去,这次丢的地方距离我垂直的位置稍微近了一点,傻姑娘高高兴兴地捡起来吃,依旧没有抬头去寻找到底是什么地方掉下来的糖果。于是就这样我连续丢了三四颗,直到我确定傻姑娘吃得有点高兴了,于是就挑了一个个头较小的糖果,一下子照准了傻姑娘的头顶丢了过去。

  这一下轻轻地砸在了她的脑袋上,才引起她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头顶,一边才把头给抬了起来。这个时候,傻姑娘才看到了那个无敌上从破洞里露出一张脸的我。换了其他人,也许会被这样的情况吓一跳,并且尖叫起来,但是傻姑娘却丝毫没有,她只是嘟着嘴巴,鼓圆了眼睛,一副非常好奇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看她没叫唤,于是对她露出一个我认为无害的笑容,然后又丢了一颗糖下去。

第十八章 .玩个游戏

  看见糖果掉了下去,傻姑娘满脸欢乐的样子,立刻从地上捡起来吃了,然后对着我伸出双手,嘴里啊啊啊的叫着,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脚下还在蹦蹦跳跳的。看样子她的意思是要我多给她几颗。我心想着傻姑娘也挺可爱的,于是就抓了几颗丢了下去。

  傻姑娘将那些糖果从地上全都捡起来,然后一股脑地都塞到了嘴巴里,整个嘴巴都鼓鼓的看上去非常滑稽。我手上现在还有差不多大半包糖果。估计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要让她给吃完了,没准还得个糖尿病什么的。

  傻姑娘塞了满满的一嘴,但似乎还是不满足,于是又继续嗯嗯嗯地冲着我伸手要糖果,嘴里塞着东西,她的声音变得闷了许多,但是却难掩内心的高兴和兴奋。我看她对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戒心,于是就笑着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意思是要她别太大声,保持安静。就算是个傻子,这样简单的动作她还是能够明白的。傻姑娘一看之后赶紧点头,接着嘴巴里也不再发出声音了。

  于是我就又伸手抓了几颗糖果,但是这次没有丢给她,而是将手伸到屋顶的破洞当中,作势好像要伸手递给她一样,她也踮着脚尖想要来拿我手上的糖果,可是我故意装出一副很用力的样子,但是却偏偏把手距离她的手保持了差不多一尺多的距离,让她一直想拿,但却一直拿不到。眼看傻姑娘有些着急了,于是我就缩回手,对着傻姑娘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地面,意思是在说。我这样子给不到你了,我下来给你好吗?傻姑娘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连连点头,还蹭蹭跑到床边,把那张太师椅给我搬了过来。

  我心里暗暗好笑,难怪别人要把我们这行人当骗子,我们也实在是太会骗人了。于是我撑起身子来,将那个破洞撕得更大了一些,好让我的身体能够攀着房梁钻进洞里,在我钻进去之前,我转头对大毛说,你在我下去之后就上来,我让你进屋你就下来。

  屋顶其实并不高,即便没有那个垫脚的凳子,我也不会摔伤,但是也不忍拒绝傻姑娘的好意,虽然她其实只是冲着糖果来的。很快我就跳到了地面上,然后一脸笑容地将手里的糖果又给了几颗给傻姑娘,傻姑娘嘴巴里已经塞不下了,我对她轻轻说道。你先吃完以后再吃后面的,哥哥这里还有好多呢。

  俗话说得好,男人好吃要欠账,女人好吃要上当,古人诚不欺我。眼前这傻姑娘可不就是因为一点糖果就上当了吗?听到我这么说。傻姑娘就一屁股坐在先前我用来垫脚的太师椅上,然后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了起来。我看她的吃相有些好笑,于是我对她说,小妹妹,你坐到床边上去,待会儿还有个大哥哥要进来,他身上也有糖果呢,好不好呀?

  傻姑娘嘴里在吃糖,听说还有个哥哥,重点是这个哥哥身上还有糖。高兴地连连拍手。于是我抬头望过去,大毛已经爬到了屋顶上,我对着大毛招招手,示意他可以下来了,于是大毛趁着傻姑娘还在咀嚼糖果的时候。就如猴子般敏捷地爬了下来。我在他站好以后,伸手从糖果口袋里抓了一把,然后把剩下的糖果呕塞给了他,然后用眼神示意大毛,现在你手里的糖可就比钱还重要了,要省着点花!

  大毛大概是很少跟年轻姑娘在一起说话,即便明知道对方是个傻子,他还是显得有些羞涩。毕竟傻归傻,这个姑娘的模样还算长得挺好看的。我看大毛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于是就转头对傻姑娘说。小妹妹,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玩了游戏之后,可以有好多糖果可以吃哟。说完我把我先前抓在手心里的那些糖果在傻姑娘面前嘚瑟了几下。

  傻姑娘嘴里的糖还没有全部吞下去,看到我手心的糖果,这无疑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于是她有点撒娇地伸手问我要,我却一把给抓了回来,然后对她说,那可不行,咱们必须要玩一个好玩的游戏。你陪我们玩儿了,我才能给你糖吃。

  那傻姑娘嘟着嘴巴,看上去气鼓鼓的,但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怕她待会儿不配合,于是就率先拿出了一颗。递给她然后说,现在开始要听话了好吗,玩一次,吃一颗。这一招果然是奏效的,傻姑娘高高兴兴地收下糖果之后。就朝着我点头,然后努力吞下嘴里的糖果,对我说道,好啊好啊,但是你可不许骗人,我玩游戏,就有糖果吃!

  她虽然声音已经是成熟女性的声音,但是音调和语气,都显得非常幼稚。我蹲在她跟前,却好像在跟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说话一样。我看她脸上脏兮兮的。于是走到门后的水缸边上,找来毛巾搓了一把,然后把毛巾地给大毛,让大毛去给她擦擦脸。大毛原本就有些拘谨,所以看我这样说他还有些抗拒。我瞪了大毛一眼,意思是说你小子别傻乎乎站着了,给我擦脸去!否则我让你进来干吗!

  大毛只能乖乖地展开毛巾,然后蹲在傻姑娘的跟前,伸手去给她擦脸。但是即便我隔得老远,我也看到大毛那顶着毛巾微微颤抖的手。而且擦到傻姑娘脸上的时候,感觉完全没有用力,跟挠痒痒似的,那傻姑娘一边嚼着嘴里的糖果,一边好奇地鼓圆了眼睛,在大毛脸上打量着。我翻了翻白眼,然后对大毛说,你能使点劲吗兄弟?她又不是豆腐做的,你在家擦地怎么那么大力气呢?

  大毛只能稍微用力,把傻姑娘脸上因为糖水凝固后,黏黏的沾到的灰尘擦了个干净。接着我也蹲到傻姑娘边上说,来来来,现在咱们开始做游戏了啊,这个游戏叫做我来问,你来答,答出来了就有糖吃,答不出可就吃不到哦。

  为了增加傻姑娘想吃糖果的欲望,我特别把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还专程摊出手掌。把上面的糖果让傻姑娘看见。傻姑娘跃跃欲试,一边傻笑着一边拍手,于是我问她道,你今年几岁了?

  这实际上是策略问题,不能一开始就问人家那些很深的问题。否则的话没几下她就会觉得不好玩了。我这个问题刚问完,大毛就噗嗤一笑,似乎在取笑我问了个傻问题,为此我还得白白损失一粒糖果。我没搭理大毛,转而看见傻姑娘眼睛往上翻,伸出双手开始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她笑眯眯的告诉我说,十八岁。

  十八岁,比大毛还小了几岁,这是个如花似锦的年纪,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待人不公,有些人在这个年纪已经慢慢开始做出了自己的事业,有些人还在摸索,有些人却直接是个傻子。傻姑娘的一句十八岁,一下子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当初刚刚拜师一年的时光里,那时候我也青涩稚嫩,只不过我并不傻罢了。

  我听到傻姑娘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就笑嘻嘻地递给她一粒糖果,然后夸奖似的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你真棒,你看这个游戏很好玩吧?她一边吃着糖果一边笑着跟我点头,我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到底对于她来说好玩在什么地方。于是我对傻姑娘说,现在到你问我们了,你想问谁就问谁。傻姑娘伸出一根手指撑在自己的嘴巴边上,看上去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对大毛说,哥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回轮到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见大毛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说,嗯…我是哥哥,哥哥嘛…当然是男的。大毛这个答案似乎让傻姑娘很是满意,她开心地拍手,然后说答对了要吃糖!可是傻姑娘手里并没有糖果,于是大毛就从我给他的那包糖果拿了出来,正取出一颗打算塞到嘴里,却被那傻姑娘一把抓住大毛的手,然后拉着大毛的手就一口照准了糖果吃了下去。

  由于糖果是被大毛捏在手指上的,傻姑娘这一口虽然是在吃糖,却也把大毛的两根手指含在了嘴巴里。大毛先是一惊然后缩手,可能是害怕被咬伤,但是看那傻姑娘天真无邪的表情,他于是也跟着笑了笑。

  可是我注意到,大毛笑着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潮。

第十九章 .套取消息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同时也觉得很是美好,只可惜了这姑娘有点傻,否则她跟大毛凑在一起,看上去还是非常和谐的。也许正是因为我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反而失去了那样的纯真,对于傻姑娘来说,这大概是一个很正常且不经意的动作,但是对于大毛和我来说,却又那么一丝丝暧昧的感觉。

  大毛看我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于是他赶紧说道,好了好了,咱们继续玩游戏,现在又该我们问你了,答对了有糖吃哦。傻姑娘高兴地点点头。她大概是认为这个游戏无论谁提问,无论谁回答,最后吃糖的都始终是她自己。

  大毛想了想问道,今天跟你一起出来逛街的那个姐姐是谁呀?傻姑娘笑呵呵地说,她也不认识。但是姐姐人很好,喜欢笑,老给她糖吃。回答完这个问题,傻姑娘就伸手过来想要从大毛手上的糖口袋里抓糖吃。大毛手一缩,但是还是递给了她一粒。接着大毛又问道,你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姐姐吗?以前没见过啊?傻姑娘说对啊,今天第一次见到,以前都没有人进屋来陪我玩,姐姐来这里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看样子这个游戏到这里顺序就打乱了。傻姑娘也没在意,只要一个问题一颗糖就行了。于是我接着问道,你说这姐姐跟你说了很多话,她都说了些什么呀?问完我也递了一颗糖过去。

  傻姑娘说,姐姐夸我长得好看。说在这里找那个阿姨找到以后,就带我去见那个叫我来的大哥哥,说那个大哥哥很喜欢我呢!

  大哥哥?她说的此人是谁?难道说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幕后神秘人?如果是他的话,他的目的难道不是找到那个女鬼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这个傻姑娘?于是我赶紧又问道,那那个姐姐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带你去找那个大哥哥呢?这时候傻姑娘却一脸扭捏的样子,就好像小孩子在害羞一样,两只手食指对着食指说道,她说那个大哥哥说我长得好看,要带我去吃好多糖呢。

  我有点难以形容当时我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心情,这个傻姑娘很显然是不会撒谎的,她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白天那个女人真的跟她说过这些话,起码是类似的话。假如这个女人之石在哄哄傻姑娘的话,那可以有很多法子可以说,为什么偏偏要夸她长得好看?又为什么要说那个大哥哥喜欢她?倘若真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个“大哥哥”会不会有点太下作了,是打算看人家傻,就欺负人家姑娘吗?

  不过我也同时也想到,如果换了我是那个幕后神秘人的话。我也更情愿找一个智力有残缺的人来帮我寻找鬼魂,起码她比起大毛这样正儿八经的师傅来说,更加容易被操控,还花不了什么本钱。

  正在我思考着这些的时候,突然听到大毛问了一句。那你见过那个大哥哥吗?傻姑娘不假思索地说见过啊,在我来这里之前,大哥哥带着我玩了好多天,给了我好多糖果吃。大毛听后朝着我望了一眼,我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姑娘本身不傻的话,想必那个幕后人应该不会跟她见面,更加不会带着她玩这么多天。正因为对方是个傻子,他觉得无害。所以才放下了戒备。他可能从未想过,恰恰是他的过于自信,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于是我又递给她一颗糖果,然后问道,那个大哥哥来找你的时候。你爹娘怎么答应你跟着他走的?我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我最大的一个疑问。因为这个姑娘因为智力有残缺的关系,是属于生活比较不能自理的人,一般情况下父母都会比寻常的孩子要费心更多,就完全跟带着一个小孩子似的。这姑娘十八岁了,样子长得也不难看,父母怎么会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还一出门就这么多天呢?

  傻姑娘从我手上接过糖果塞到嘴里,然后回答道,爹娘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当时那个大哥哥给了我爹娘一叠厚厚的纸,爹娘就欢欢喜喜让我跟着他走了。

  我心里有一阵唏嘘和悲哀,很显然,傻姑娘口中的那“一叠纸”,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钞票。换句话说,傻姑娘的爹妈为了钱财把她给卖了,难怪出来了这么久也都不担心呢。大概这个幕后人心想与其花钱请别的师傅来,能不能成还另说,保密成本就很大,但凡有点良知的人,终于有朝一日是会把这件事给说出来的,大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说给我听。那还不如直接花钱买一个有阴阳眼的傻子过来,一劳永逸,将来如果有同样的需要,还能够接着用,成本低,就一堆糖果就足够打发。

  我觉得有点可悲,但那毕竟不关我什么事。这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傻姑娘的话倒是因此前后得到了印证,逻辑通顺。只不过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那个女鬼后,他究竟还会不会管这个傻姑娘,这个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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