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您有丹方和炼制之法了？”徐毅颇为惊喜的道。
吕方沉吟片刻，道：“有，不过……也罢，我把丹方和炼制之法给你，你尝试着收集吧。”
他昔日为了得到这张丹方，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若是换了别人讨要，他就算肯给，也要交换一些利益。但是今日确定了徐毅的炼丹“天赋”，他却是起了真正的结交之心，这张丹方嘛，就算是一份巩固交情的礼物吧。
吕方从屋内将丹方取出交给了徐毅，道：“师弟，你在炼丹上极有天赋，若是放弃那就太可惜了。以我之见，你可以在修炼之时同时学习炼丹术。嗯，以你的天资，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不会对修炼造成太大的影响。”
徐毅心中暗喜，连忙道：“请大哥指点。”
“本门弟子若是想要学习炼丹术有两种办法，其一是报名参加统考，丹房每年都会选出一批炼丹学徒，从零开始传授药草的种植、采摘处理之法，三年之后再统一开炉炼丹，层层选拔，优中择优，最后真正能够成为炼丹师的却是寥寥无几。”
徐毅盘算片刻，开炉炼丹之前，光是基础就需要三年，再加上炼丹之时的艰辛，怪不得炼丹师的数量始终不足呢。
“至于另一种办法，那就是私相授受了。这种方法基本上是一对一，或一对几传授，效果固然极佳，成材率更高，但却没有多少炼丹师愿意为之。”
“为何？”
“因为……传授弟子实在是太累了。我们自己研究炼丹、修行功法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教导新人。”吕方苦笑一声，“日后你若是成为炼丹师，找一个弟子就明白了。”
徐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之色，他原本打算跟着吕方学习，但此刻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计划怕是要破产了。
“师弟，半年后就是新年，你若是对此有心，我可以向丹房推荐你入学。”吕方大有深意的道，“或许，到时候我们可以合作一把呢。”
送走徐毅之后，吕方拿着手中的两个药瓶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他起身前往库房。
库房也有着内外门之分，他此刻所去的自然是外门库房了。
远远的，就看到库房门口一人正厉声呵斥着什么。看清楚那人，吕方笑道：“于师兄，久违了。”
那人是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正是外门库房值日执事于敦。见到吕方之后，他大笑着上前招呼，两人寒暄之后，于敦道：“吕师弟，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有啥事？”
吕方是丹房正式炼丹师，就算是缺少药草，也有着内门库房供应，轮不到外门库房操心的。
微微一笑，吕方道：“于师兄，我想要托你办一件事。”
于敦拍着胸膛道：“师弟有事只管说，只要在我权限之内，一定办到。”
“我想要看一个外门弟子的资源调取记录。”吕方沉声说道。
于敦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极为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吕方说出姓名，于敦让人检索，片刻后道：“师弟，我们查了一下，这个叫徐毅的外门弟子是刚入门一个月的庚午6组之人，这段时间他申请了一个丹炉，并购买了总共四十份的壮气丸药材。”
“四十份？”吕方一怔，讶然问道。
“是啊，确实是四十份。”于敦再度检查一遍，道：“头三天申请了三份，然后一个月陆续申请了三十七份，一共是四十份，每一份交易都有记录，绝不会有错。”
“四十份，原来是四十份啊。”吕方口中喃喃的道，他原本以为，徐毅每日炼丹起码三炉以上，一个月好歹也炼了一百多近两百炉的壮气丸，所以才会有着如此水准。但没想到，这小子总共才炼制了四十份丹药……
这样的天赋，简直就是可谓可怖啊。
于敦迟疑的道：“师弟，这人莫非是丹房新入门的弟子？但这也不对啊，丹房收徒不是每年正月么，现在都已经七月份了。”
吕方苦笑一声，道：“师兄，徐毅只是有些炼丹的天赋，所以我指点了他一下，至于拜入丹房当学徒嘛，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哦。”于敦应了一声，目光在账本上一扫，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一个外门弟子，自然不值得他关注。但是，一个能够被炼丹师认可的，有炼丹天赋的外门弟子，那就迥然不同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向这个外门弟子适当示好，就当做是自己的提前投资吧。
吕方站了起来，正要告辞，心中却是倏然一动，道：“于师兄，他应该也申请了丹煤吧。”
于敦笑道：“想要炼丹肯定需要丹煤，当然申请了。”
“他申请了多少？”
“我看看……”于敦盘算了一下，道：“他申请的数量如果节省一点，足以炼五十次的壮气丸了。”
吕方吐了一口长气，心中最后的一点儿怀疑彻底消除。
徐毅这小子，果真是一个人才啊！
看着他的表情，于敦心中狐疑，问道：“吕师弟，有何不对么？”
“没。”吕方随意的摆了摆手，信口道，“此人炼丹颇有天赋，也不知能否炼出破境丹。”
“破境丹？”
吕方霍然醒悟，他苦笑一声，不再说话告辞离去，只余下于敦一头雾水。
第十八章 细思极恐
吕仃盘坐在卧室之内，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身上真气流转，衣袍鼓荡，就像是突然间有着大量的气体在身周旋绕，形成一片诡异景象。
片刻之后，他张开双目，身周的异象也是慢慢平静下来。
“哎。”吕仃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神情间不免有些沮丧。
倏然抬头，他朝外看了一眼，起身开门，立即看到了门外的吕方。
“二叔，您修炼的如何了？”吕方躬身问道。
若是其他人询问，吕仃自然会含糊应付过去，但是换做这个最信任的侄儿，他却是实话实说：“哎，不提了，看来我的天赋已经到了极限，这一生地阶无望了。”
“怎么可能。”吕方的脸色微变，“二叔，您今年还不到五十，已经是人阶八级巅峰的修为，距离地阶并不遥远，可以冲刺尝试一下的。”
“人阶八级。”吕仃嘴角微微抽搐，那脸上的苦涩之色异常明显，“你也是修行者，也应该会有修为越高，越是力不从心的感觉吧。呵呵，我的天赋如何，那么多年来你还不知道么？”
吕方沉声道：“小侄只知道，您有地阶之资。”
“拥有地阶之资的人多了去，但真正能够进阶的却又有几人。”吕仃无奈的道，“想要达成心愿，天赋，资源，功法机遇，缺一不可，但以我们家的底蕴……”
吕方低下了头，道：“二叔，小侄一定努力，争取尽快练出上品破境丹。”
吕仃挥了挥手，道：“不要胡思乱想，我领你进门，一是为了家族考虑，二是你的确有着修行天赋。嗯，能够被丹房看中传授炼丹术，更是你的造化。你只要按部就班的学习就成，千万不可好高骛远，想什么上品破境丹，这东西不是你能惦记的。”
吕方张了张嘴，轻叹一声。
吕仃如今的修为是人阶八级，想要晋升第九级，对一般修行者而言已经是千难万难。而且，修为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日常修炼的丹药也已经是高级丹药，不是吕方这个初级炼丹师能提供的了。
修行的根基在天赋，但上限却是被资源和机遇所决定。
可惜，他们吕家并非传承世家，否则的话以举家之力供二叔修行，或许此刻二叔早就是人阶九级巅峰了吧。
吕仃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我让一个人去找你学习炼丹术，他去了么？”
吕方精神一振，道：“二叔，您说的是徐毅吧。”
“徐毅，哦，那小子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
吕方微怔，二叔竟然不记得徐毅的名字？
看到他脸上的疑惑之色，吕仃笑道：“也不知道那小子的运气是好是坏，竟然遇到了章家小姑奶奶。呵呵，小姑奶奶说庚午6组不能垫底，所以我才尽一番心意。”
吕方心中微动，道：“二叔，若是小姑奶奶发话，那上品破境丹和高级修行资源……”
吕仃正色道：“打住，千万不可做此想。”他顿了顿，道，“你别忘了她身后是谁？又是什么来历，若是打这些资源的主意，呵呵，你不想活，我还没活够呢。”
吕方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确实，若是真把小姑奶奶当做普通的小孩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好了，那小子说他学过一点炼丹术，本事如何？”
吕方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绝伦，他想到了第一次与徐毅见面之时的情况。
学过炼丹术？
连三七等基本药材都不知道的人，还学过炼丹术？一念及此，他就觉得自己的牙龈有些隐隐作痛。
然而，再想想那小子开炉四十次就已经掌握了壮气丸的炼制之法，他心中所有的怨气顿时灰飞烟灭，不见了踪迹。
“二叔，小侄今天就是为他而来。”
“哦，能让你特意跑一趟倒也不容易，这小子怎么了？”
“二叔，那徐毅……是一个炼丹天才。”
“哈？”吕仃讶然抬头，目光中闪动着不解之色。
“一月前，他拿着您的名帖过来之时，小侄检查过了，他对炼丹其实一窍不通。”
吕仃眼眉微扬，道：“一窍不通？”
“是，他此前仅仅是替人看管过炉火而已，根本就没接触过草药，更不用说什么炼丹了。”
吕仃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那小子骗了。不过，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刚刚上山的小子竟然有胆子在他这个藏书阁执事面前大言不惭。那么多年，这小子应该也是头一个了吧。
不过，他立即收敛心神，缓缓地道：“然后呢。”
“小侄按照您的意思，将壮气丸的最简单炼制之法教给了他。”吕方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他给了小侄一个天大的惊喜。”
“怎么说？”
“此人开炉炼丹，第三炉就已经炼出成丹，虽然只是下品，但也是成丹。”
“三炉？”吕仃一脸惊讶，他虽然不是炼丹师，但这个炼丹师侄儿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为了学习炼丹术，耗费了家族中多少资源他可是一清二楚。
一个啥也不懂的新人，想要三炉成丹？
呵呵！
他眉头略皱，道：“这小子，运气倒是有些逆天啊。”
吕方苦笑一声，道：“二叔，他在外门还是以修炼为主，炼丹只是一天一炉。但是这一个月来，他不仅炼出了下品壮气丸，就连中品和上品也炼出来了。”
“不可能。”
这一次，吕仃可是勃然变色了，因为这个消息已经打破了他的认知。
“小侄亲眼见他开炉炼丹，手法娴熟，判断精准，中品乃是常态，就算是出了上品，也不奇怪。”
吕仃缓缓地道：“你确定，他一天只炼了一炉？”
“小侄查询了外门库房的记录，在这一个月间，他一共购买了四十份壮气丸的材料”吕方毫不犹豫地道，“而且，他也只领了五十次炼丹所需的丹煤。”
吕仃瞠目结舌半晌，长吐一口气。
这般天赋，真是难以想象啊。
“二叔，小侄刚刚将破境丹的丹方给了他。”吕方缓缓地道。
吕仃豁然抬头，眼中似乎有着一抹精光闪过，但片刻之后却是再度黯然了下去。
再有天赋又如何，指望徐毅炼出上品破境丹？
不过，以他的天赋，或许日后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呢。只是，自己还等得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