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却感觉苏道长真的非常了不起。她能放下身段卖面,她已经有很高的成就了。而最后真如她所说,她若能把这一间小小的面馆打理的井井有条,那她真的也就快修成了。
红尘中的各行各业也都是道。
精通一技之长,能融入社会,能让人接受,能够把这一技之长给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也是修道,得道了。
眼见师徒俩,商量的很高兴,叶凝凑过来问我说:“仁子,要是这江湖再无风浪,咱俩以后干点什么呢?”
我笑了下:“做茶,开茶馆。”
叶凝一听,当即挽了我的手,喃喃说了一句:“大爱。”
海面的夜晚是漂亮的,当然如果没有大雾就更好了。可是今天晚上不知怎么,海面起了很大的雾。那雾气极浓厚,视线完全看不出去。
我在甲板朝外探视了一番后,我走到了轮机室,然后告诉喝着洋酒的计大春,先不要开船 ,我们就在这里等。
计大春喝了口酒,伸手拍拍一个液晶显示屏对我说:“这什么雷达呀,怎么一点信号都没有了呢?”
我扫了一眼,下一秒我发现雷达失灵了。
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喽。
而当我把视线挪开雷达的时候,我发现计大春也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
四目相对间,计大春说:“我找到一本dvd,要不要一起看看?”
我打了个激灵:“在下功夫尚浅,还不敢看,真的不敢看。”
计大春一听这话,他哈哈就笑了:“不是那个,不是东洋拍的那些乱七八糟,消磨人意志的东西。这个是西洋拍的,是讲平行宇宙的。”
我一怔。
计大春感慨说:“什么时候,咱们国内的人,能拍一些这样的片子,找一些这样科学家,道门中人,结合起来,用客观的方法,把古老传说中的东西,展现给世人呢。”
“客观,你知道,那需要一种客观的方法来展现。”
我点了点头后又问:“平行的那个世界,存在吗?”
计大春反问我:“有阴就有阳,这个对吧。”
我点头说:“对。”
计大春又说:“阳中有阳中的阴阳,阴中也有阴中的阳阴,一层层的细化,分出来,所以,我们只是一个很大,很大模型中的一环,上面一样有阴阳,往下也有阴阳,平行也有阴阳。这个就是古老道家的阴阳学说了。”
“所以,这样讲的话。”计大春伸手轻轻触了下空气说:“就是这一层虚空,虚空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而若完全看清楚另一个世界。”
他用力挥了一下拳:“打碎虚空,但并不是人力,而是思维,精神之能。”
“精气神!你懂吗?”
计大春盯着我说:“放弃肌肉,骨骼,血液的流动,放弃这副身体,用你已经证到的那个精气神打出一拳。”
他又比划了一下,跟着说:“这样的力量,才是真正以武入道之人的力量。你看到的苏秀,她之前在岛上入魔后那么强,她用的就是精气神的力量,而这力量,它不是我们身体产生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了下头。
精气神的力量,不是身体的力量!
抛弃掉肌肉,骨骼,血液,等等这些物质的存在,将非物质的东西转换成能量,力量。
这个非常的不容易,但我想,这将会是我下一步学习的东西。
“船 来了!”
计大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一怔间,他又说:“不是我们的东西,最终是要送回去的,这是你的因缘,然后说不定你还会从中得到一些什么呢。”
我想了想,果断点了下头,然后冲到舱室,找到正在打坐的叶凝说:“那个碗呢?”
叶凝马上把随身背的包拉开,取出用一个收口布袋装的那只铜碗。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叶凝问我。
我说:“不用,你跟苏道长,还有聂师父,你们在这里守着就行了,我想,我一个人能应付。”
叶凝:“多加小心。”
我朝她点了点头,拿上这只碗,就走到了甲板上。
海面很静,风浪很轻,我耳中听到的只有浪花拍打甲板的声音。
突然,锵的一声响后。
我听到了一记非常悦耳的古琴音。
同时,这琴音极其的高亢,听在耳中,就仿佛有人抽出了一把剑般,让人心头陡然就生出了一丝的杀念。
我吸了口清凉的海风,将琴音产生的杀念化去,转瞬之后,这杀念又仿佛成了一道药,它遍行我的体内,然后我感觉有一些微小的,不太好的东西,就这么让琴音给杀去了。
强!
这人的手段真高啊。
转眼,琴音忽地又是一转。
人心头又不由生出如沐春风的舒畅感。同样,我没有让自已沉浸于这感觉中,而是保持十足的冷静。随之,这琴音又把我这副小身子骨,好生地温养了一番。
与此同时,琴音突地嘎然而止,随即水波一荡 ,一个破旧的小船,就出现在我眼前。
船上东西很简单,只有一对浆,一张案台,台上置了古琴,琴后坐了一个全身穿着白袍的中年人。
此情此景,给我一种很强烈的时空流逝感。
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秋秦时明月的那古风时代。彼时,华夏大地,百家争鸣,古风浩荡。那是一个多么让人值得品味的时代呀,并且那个时候,也是华夏知识份子的巅峰时代。
重知识,重礼教……
“好难得呀,我抚琴七年,只有小先生一人能听出这琴音的妙意来。”
我笑了下说:“琴音扰耳,人因其音而生情,情出来,则扰思,如此则神乱。若冥其思,忘其情。闻音入耳,不为其动,心守空明,便会让这一身之神暗含了琴音之道。”
白袍人笑说:“难得,难得有些见地。不过,更难得的是,小先生的一番信任。小先生正是对我有了这一番信任,这才把这一身之神交与琴音来统领。难得,真的是难得。”
我朝白袍人一抱拳:“不敢当。”
白袍人笑了下:“既如此,何不船上一叙?”
我微笑:“好啊。”
当即一纵身,这就稳稳落到白袍人的小船上。
我站到船上,又盘了两腿,在他的面前坐下,后又抬头仔细打量。
视线中,我看到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如非他这一身的行头,还有出现的地点不太对劲,这人就是一个普通人。
打量完毕,我把那个铜碗放到了案子上。
白袍人瞥了一眼说:“又回来了,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我说:“这碗有何妙用?”
白袍人:“试人心之物,若人贪念功德,则化为饿鬼。”
我打了个激灵。
白袍人继续说:“何为饿鬼?饿鬼是贪欲不满之灵所化。对一物过执,过贪,死时,心生大恐怖,种种幻象相加,当堕入鬼道,化生饿鬼。饿鬼之念,始于欲。因故身处鬼道之中,终难食饱肚腹 。”
“人若贪求功德,以得功德之心,行布施之事,便如这饿鬼一般无异了。”
我郑重:“那功德……”
白袍人:“要忘,忘了功德二字,而行功德之事。”
“此碗于人心中便是如此,若记得功德,而行功德之施,则化饿鬼。若不记功德,而记布施之念,则自然积福长生了。”
我说:“大善!”
白袍人淡然一笑,伸手把碗收了,转又拿了一面巴掌大小的古铜镜。
他将镜置于案上说:“一个小物件,赠于小先生,小先生回去慢慢研究罢。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我拿过了铜镜打量了一眼,然后没说什么,这就起身朝白袍人一抱拳。
后者微微点了下头。
我转身立在船头,小船 轻轻一动,给我送到游艇边上后,我攀了船舷,跃上游艇。再回头时,小船 已经调了一个头,然后朝茫茫白雾中划去了。
与此同时,船 上的几个人都取了过来。
叶凝首当其冲:“我看那人好像给你什么东西了,是什么?”
我拿出那面小铜镜:“喏,就是这东西。”
叶凝打量了一番说:“没什么古怪呀。”
我当下又给苏道长,大娘还有计大春一一传看。
三人看过后,又送回到我手中。
末了计大春说:“因缘之物啊,你拿了,接了,就得受这上面的因缘。当然了,这东西说不定也有什么特别的用处。不过,我是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说:“看不出,就看不出吧。只是这人……”
苏道长凝视白雾说:“听说过华胥国吗?”
我说:“听说过,列子里面有记录。”
苏道长:“他们可能是那一国的后人,也可能是……”
道长顿了一下说:“另外一个华胥国。”
白袍人究竟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三个小时后,我们遇到风暴这件事却是真实不虚的。
浪很大,风很急,并且这是一场很剧烈的强台风。船很快给打翻了,然后我们掉到了海里,后又借助救生衣在海面上漂了半天。最后,一条出海打渔的渔船 给我们捞了起来。
苏道长跟船老大好生商量,借了他的海事卫星电话,同她的俗家弟子联系上。后者安排了一条船,这才给我们接回了国内。
回国之后,苏道长要和聂大娘去京城,然后两人准备把开面馆的事列到日程上,一步步的计划,去完成。
计大春则要去香江会见一个老朋友。
就这样分开之后,我和叶凝先去看了小楼,后又跟顾惜情联系上,得知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后。我跟叶凝一起去看了周师父。
周师父很好,铁蛋叔也没有那么闷,另外让人高兴的是,铁蛋叔结婚了。他娶的是当地的一个女孩儿。女孩儿长的不漂亮,但对铁蛋叔非常的好。
重新见面,周师父看着我,只是笑,高兴!
然后问我现在忙什么,我说跟叶凝一起,忙活一些进出口的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