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瞬间。
唰一下!
我身上炸毛了。
好久没尝试过这种炸毛的感觉了,原因就是一直没有能接上我身上现在这个频率了。
可面前这个人,她接上了。
对方是个中年女子。
模样儿看上去比房师太年轻,大概介于四十到五十之间。
女人皮肤很白,头上是长发,很自然地梳理到脑后,又随意扎了一个马尾。
此外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普通的羊绒衣。
她坐在那儿,独自一人,正幽幽地泡着茶。
我站在门口,跟这女人对上的瞬间,后者抬头朝我笑了一下。
“关仁,你好。”
她开门见山,问了一声好。
我一抱拳:“前辈好,前辈怎么称呼?”
女人:“俗家姓苏,奉道后,取名凌微!”
我说:“有礼了,见过凌微道长。”
女人:“不敢当,不过还是不要称我道长了,如今身在俗世,道长来,道长去叫的有些别扭,你称我俗家姓名便可以了。”
我说:“那得罪了,苏前辈。”
苏道长一笑:“请坐。”
一声请坐后,我看到秦冷岩脸上的表情稍显有那么一丝的不快。
倒是聂大娘,她闪到一旁,拿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我们笑。
我知道秦冷岩为何会露出来不快的神色。
一来是他得这么表现,二来,高术江湖中特别论一个辈分。功夫不怎么出人投地的时候,不太讲究这个,像刚入门的,大家都是一身的明劲功夫,这里面没那么多的规矩。可功夫深了,特别到了我们这把三魂都证出来了的境界后,这个辈分可就讲究多了。
今天,苏道长说了一声请坐。
那意思就是,我和叶凝,已经比肩了他们霸王正道的内门师父!
注意,是内门师父,不是弟子。
这样一来,我在他们弟子面前,可就是师父一辈的人了。
我和叶凝没客气,过去,朝着苏道长一抱拳,这就大刀金马,坐在了她的对面。
苏道长这时淡淡说:“来的匆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这茶楼是我一个弟子的朋友在内地投资的小产业,我过来,就借了用一下。茶楼里呢,存的也委实是没什么好茶。”
言罢,苏道长好像极无奈般,她叹了口气说:“招待道友,普通市面的茶,真的是拿不出手。所以啊,我就把多年前,在果敢那边的老林子里采摘的野茶拿出来了。“说了话,苏道长掀了一下盖碗。
我扫了一眼,看到了小半碗干干的,黑绿,黑绿的大茶叶子。
苏道长:“野茶是个好东西,如今这季节是春天,春动,木生,肝火就旺。野茶但能清肝火,可是寻常人却又品不得,关小道友,你知为什么寻常人品不得?“我笑了下说:“寻常人品不得,不是这野茶贵,亦不是它难寻。而是野茶苦寒之性,太重,太烈。普通人喝了,轻的会泄上六七天的肚,重的可能一泄不止,就此脱水,如果抢救不当,还可能因此而丢了性命。“苏道长笑说:“正解!关小道友果然懂茶。既然这么懂,那就来一起尝尝我采的这款野茶吧。”
跟高人见面就是不一样。
白开水都不喝了,见面就喝毒药。
野茶确实如此,很多的野茶都有毒,喝了轻的让人跑肚,重的让人送命。
可这毒药,对真正功夫到了一定地步的练家子来说,却也是一味好药。
因为,它能梳理肝气,清肠,整胃。
不过,虽是好物,会不会喝,喝了后,会不会用,可就全凭本事了。
转眼过后,那边水烧开了。
苏道长轻轻的净了杯,又洗过了茶,最终,请出了一汪清冽冽,碧幽幽的茶汤,双用牛眼大的小杯装上,使小镊子夹了,这就慢慢送到了我和叶凝的面前。
位子不是那么好坐的。
想比肩内门师父,先喝了这杯茶再说!
第六百一十一章 苏道长的承诺和顾小哥受伤
我看了眼茶案边儿上的茶杯,摇头一笑间我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就将杯里的茶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叶凝见我喝了她也是微微一笑,端了茶杯,轻轻一抿也将整杯茶喝干了。
“好茶!”叶凝放下杯子打量苏道长如是说。
苏道长看着我俩,她笑了,我望着她也是笑了。
笑的原因很简单,这茶不是野茶。这是苏道长在云南收到的上好的普洱茶。
其实大家把一身功夫修到这份儿彼此几斤几两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苏道长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两个字考验。
这是直指人心的考验,首先她做为霸王正道的一个内门师父。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呢,她能主动示好。并请我和叶凝坐到了茶案前,她已经显示了足够的诚意。
她的诚意拿出来,跟着就要看我们的诚意了。
所以,她弄了野茶这么一个说法。可那茶碗里真的就是野茶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那只是普通茶而已。因为若换了一个性情没有什么修养的人。对方肯定会说,好你个老太婆,你肯定是不想活了吧,怎么给我们喝这种毒茶。接下来一场争斗肯定是免不了的。
事实上这一切都只是在试探,苏道长通过喝茶的方式,在一步步试探我们的秉性。是以,当我们三人对视着笑过后,苏道长遥遥朝着聂大娘笑了一下,而聂大娘也一脸开心地朝她的师父笑了笑。
师徒两人的这个动作。也说明了聂大娘肯定在她师父面前说我的好话来着。
当然这种好不是凭白无故来的,因为毕竟大家一起在长白山经历了那么多。
苏道长这时又笑了一下然后给我和叶凝续了两杯茶说:“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二位了,尤其关小道友的大名,在北美华人高术圈子里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我一抱拳:“苏道长夸奖了,不敢当,只是尽一点薄力,给武道上的朋友,拓出一条活路。”
话一出口,苏道长突然拧了下眉。
恰这个时候我听到秦冷岩说话了。
“大胆的东西,今天见你是给足你面子了,你算是什么玩意儿,敢在这儿,这么说话?”
一句话结束。
叶凝没动,我也没动。
按以前路子。这个时候秦冷岩不是躺在地上,他脸上至少也得挨上一个大嘴巴子了。但现在我和叶凝的性情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冲动。
叶凝只淡淡瞥了眼对方,便一字一句地说:“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咱们这个江湖,鱼龙混杂,既有大德高人,又有新入江湖的小辈。同样,也有那些妖邪恶人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我姓叶的,还有这位关仁,关先生。我们两人不是什么高人,但我们杀过敌,斩过恶人。为正道这两个字,我们血流过,命出过,死了不知多少次!”
“你呢?你又算是什么人呐?”
叶凝冷冷盯着对方问。
秦冷岩突然就不说话了,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确实,叶凝这话扔的够份量。
江湖中,拿什么论资排辈?不是说这人岁数大,学的早,他就一定非得当那个前辈。
他得真正为这个江湖,为正道,守着一个正字,一言一行的做了,他才称得是前辈,才是有资格站着说话的人。
苏道长听过叶凝这一番言词,她没说话表态,只是亲自给叶凝倒上了一杯茶。
这杯茶,就是一个态度了。
抛开彼此成见不谈,单就对付江湖邪道这件事上,他霸王正道,得胸脯说一个服字才行。
叶凝接过茶,说了一声谢谢。
秦冷岩这时好像有点站不住的样子,他背了手,冷冷我俩说:“师父,我听说这个姓关的把你传师妹的一招给破了,那可是师父您的心血啊。他把您的心血给破了,您能咽下这口气,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
苏道长又把目光落我身上了,那意思好像是听我的态度。
我笑了一下说:“功夫一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招二字,都是临敌,根据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不同的需要,于电光火石,千钧一发之际,刹那间使出的手段。一入道之人,若只守了固定的一个招数,一辈子活到老。苏道长,我不多说了,我先敬您一杯茶。”
我对着苏道长举起茶杯。
后者微微一笑:“好,好气度。真的是好气度。”
秦冷岩眼珠子一转,好像是感觉今天无法得逞,于是他朝苏道长一抱拳说:“师父您几位在这里先慢慢谈,我跟京城的朋友约了一些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这话秦冷岩恨恨地瞪过我一眼后,他转身便闪出了这间屋子。待这人走后,我转眼就感知到走廊里一下多出了好几个人。这些人随着秦冷岩的脚步,一步步的走向楼梯,然后这就下楼去了。
此时,我把玩手中的小茶杯,抬头看了眼苏道长。
我目光的含义很明确,意思大概是说,这个姓秦的,他今天弄的这么一出戏,是苏道长您安排的,还是您不知道呢?可是您功夫这么高,修为如此的深厚,您怎么又会不知道呢?
苏道长很容易就读懂了我的目光。她轻轻叹口气,抬头说:“小聂,你出去,先到门口守着。”
聂大娘:“嗯,师父。”
应过一声后,聂大娘转身轻轻关上门,这就离开了房间。
“秦冷岩是我收的一个弟子,按说我不收男弟子的。可没办法,我欠他们秦家祖上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人情得还,所以我就收了他。”
“差不多是四十年前吧。”苏道长回忆说:“我那会刚到美利坚,遇到一个华人家庭摊上了一个官局,这官局是跟白人打。华人家庭没背景,官司打下去一准会输。我当时有一因缘,就落在上面了。这个事情,必需出手管,不管不行。”
“可又不能用道门的功夫来干预,碰巧了,就遇到秦家的人。他们在当地有一些势力,这就帮着我给那个官司打赢了。”
“就是因为这事情吧,秦冷岩成了我徒弟。”
“但就在一年前,秦冷岩入了头陀会!”
苏道长说完,她喝干一口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盯着她。
“苏前辈是怎么打算的?”
苏道长:“秦冷岩,我没办法动手。同样,我也不希望你们动手。我这次回内地到京城,是另有一事跟你们商议。”
我说:“请前辈告知。”
苏道长:“内门有四个弟子,在结束一次航程后,他们都投入了头陀会。半个月前,内门一位姓史的师父,坐了同样的航程,然后,他也转投了头陀会。”池宏休技。
“航程我看了,是从国内山x省的青x出发,前往济x岛,然后转入日x海,后又沿北海道绕回到香港的一个航线。此外那是一艘邮轮。设备什么的非常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