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笑道:“这还是我们拿喜钱讨来的结果,一开始贺二郎把秦家那帮女郎得罪了,双方直接斗上了,官媒说这样可不行,得斗上一天连门儿都开不了。”
姚氏失笑。
王简继续道:“我们哪见过那般阵仗,秦家的小娘子个个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后来还是我爬墙挑软的哄,这才讨来单人打擂台的机会,若不然,不知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姚氏:“好歹没误时辰。”
王简:“嗯,大体来说算得上顺遂。”顿了顿,“爹呢?”
姚氏微微蹙眉道:“被梁王老儿叫去了,说要跟他唠唠。”
王简:“???”
姚氏忧心忡忡道:“两家死对头,有什么好唠的?”
王简:“……”
他默了默,站起身幽默道:“我去瞧瞧,两个老儿勿要打起来了。”
正厅上的拜堂仪式完毕,新嫁娘被送入洞房,秦宛如和秦二娘回到自家舅舅那里去了。
围观拜堂仪式的梁王等人也没看到什么名堂,有人来找卫国公,他向梁王等人告辞。
不一会儿瑞王夫妇和昭庆也见到熟人散去了,就剩下梁王好奇地探头,命仆人去打听女方送亲来的是哪些人。
长子赵信被自家老爹的举动搞迷糊了,困惑问:“爹打听女方做什么?”
梁王兴致勃勃道:“看热闹。”
赵信:“???”
没过多时,仆人来回,说送亲的有七人,是新嫁娘的舅舅、表兄和两个妹妹。
梁王笑眯眯道:“在哪儿呢,我去瞅瞅。”
赵信愈发迷糊了。
在梁王去观猴儿时,路上碰到王简,他赶忙朝老头儿行礼,问道:“皇叔,我爹呢?”
梁王没好气道:“他又不是我孙子,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王简:“……”
他憋了憋,暗搓搓道:“我怕你俩打起来了,我爹行伍出身,皇叔是打不过他的。”
梁王被这话气着了,“老子一拐杖下去,他得跪着叫爷爷。”
王简撇嘴,故意说道:“那可不一定,你打了王老太君的儿子,她一拐杖抡来,你估计还得跪着求饶。”
梁王:“……”
王简嘚瑟道:“我祖母那拐杖先帝亲赐的,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没有不敢打的人,皇叔一把老骨头,恐怕是经不起打的。”
梁王这下是真被气着了,骂骂咧咧道:“狗日的孙子!”
一旁的赵信尴尬不已,王简倒没放到心上,自顾问道:“你老人家要去哪儿呢?”
提到这茬,梁王一改先前的恼怒,笑眯眯地拉过他手,“走,我带你小子去看稀奇玩意儿。”
王简:“???”
他稀里糊涂地被梁王老儿拉去看稀奇,结果一看到女方送亲的方大郎等人,王简就意识到了什么,怎么都不往前了。
这不,梁王用偷窥的语气问他,“哪个是秦三娘子?”
王简:“……”
这老头儿,让他说什么好呢。
那边只有两个小娘子,梁王暗搓搓道:“是不是跟你穿一个色的那个?”
王简:“……”
要命!
不出所料,梁王啧啧两声,露出八卦的嘴脸,说道:“原来王老弟好这口儿。”
王简痛苦地扶额,把他拽走了,懊恼道:“皇叔莫要乱说,恐败了秦家的名节。”
梁王歪着头看他,“这么多小娘子,你俩偏偏凑成了双儿,哪有这般巧的事?”
王简窘着脸反驳道:“谁说我就不能穿这个色了?”
梁王:“没说你不能穿,不过这么多小娘子,你偏跟秦家的三娘子凑到一块儿了,且还是熟识,若不是故意而为,我是怎么都不信的。”
王简:“……”
他觉得他没法再说下去了,戳了戳他的紫袍道:“我倒还想穿皇叔这身紫袍呢。”
梁王斜睨他,“想穿紫,你小子还差一截。”
王简:“不是有皇叔和老曹,老周你们仨么,说不准也快了。”
梁王指了指他,“鬼精。”停顿片刻,“方才你爹提到陛下选妃立后,估计你们王家要安插人进去了。”
王简:“陛下丁忧三年,谈婚论嫁也得明年过后了。”
梁王捋胡子,“我这个侄儿是该选妃立后了。”又道,“后宫妃嫔与前朝息息相关,不能让你王家占了便宜。”
王简不客气道:“那也不能让你们这帮人占了便宜。”
两人就后宫一事斗了会嘴,王简提到科举会试一事,试探问老头儿道:“会试那茬,皇叔的手伸得够不够长?”
梁王对这个很敏感,“你休想去沾染。”
王简:“我没兴致沾染,就想问你,那茬能不能干净?”
梁王默了默,“这些年,总会夹带些老鼠屎。”
王简皱眉,“那就把它挑干净,谁也别想去沾染。”
梁王看着他不语。
有人过来见礼,毕竟人太多,两人待太久恐遭揣测,王简去寻自家父亲。他到底生得俊,走到哪儿都惹眼,不少目光在暗地里流连,皆想染指。
待到正午时分,喜宴开场,男女宾客是分开的。
秦家送亲来的七人被当成上宾款待,窦氏怕喜宴上出岔子,招待女眷这边的宗亲主妇皆是能稳得住场子的。
秦家姐妹也知道今日这种场合不能丢人,行事比较低调。
方大郎他们也很有风度,虽然心里头挺自卑,面上却还镇定。
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女方家的颜面,若自家甥女才进门他们就失了态,回去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也合该今天秦二娘出风头,大长公主昭庆在听说她跟范谨对飞花令得到众人惊叹的趣闻,对她生了几分兴致。
这边的秦家姐妹还在宴席上时,突见一仆人向主人家请示,说大长公主要讨秦二娘过去一趟。
主场的贺家嫂嫂立马绷紧了神经,看向秦二娘。
秦二娘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把大长公主招惹了。
贺家嫂嫂起身道:“二娘过来,我带你去。”
秦宛如有些担忧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秦二娘做了个放心的手势,“有嫂嫂带着,我不会惹祸。”
秦宛如提醒道:“小心应付。”
秦二娘点头。
贺家嫂嫂不愿喜宴上出岔子,带着她过去时,叮嘱道:“大长公主是贵人,二娘说话记得三思,莫要冲撞了她。”
秦二娘道:“嫂嫂放心,我会小心应付。”
到了昭庆那边的宴席上,秦二娘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
在坐的女郎们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她身上,有窥探的,鄙夷的,兴味儿的,种种。
先前听自家儿子这般夸赞秦二娘,姚氏也好奇地打量她,长得倒是盘靓条顺的,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昭庆好奇道:“我听他们说你与范举人对飞花令,好生了不得,我倒想开开眼。”
秦二娘:“不知大长公主想如何开眼?”
昭庆想了想,兴致勃勃道:“你再与范举人打一场擂台,如何?”
秦二娘不由得乐了,之前因为怕误了吉时,她有所顾忌,现在既然大长公主想看二人打擂台,她何惧之有?
“宛倩听凭大长公主吩咐。”
“你愿意出战?”
“愿意。”
昭庆拍大腿,“那敢情好!”当即对主母窦氏道,“劳诚意伯夫人派人去把范举人请来,下午咱们好好开开眼。”
窦氏见识过秦家姐妹当初在击鞠赛场上的魄力,不是个怯场的人,笑道:“好。”说罢看向秦二娘,“二娘可要好好给咱们家长脸。”
秦二娘:“好。”
昭庆:“你下去吧。”
秦二娘行礼告退,由贺家嫂嫂领着回到原位。
见她回来了,秦宛如问道:“大长公主找你作甚?”
秦二娘:“让我下午还跟范谨打一场擂台。”
秦宛如:“……”
秦二娘兴致勃勃道:“先前怕误了时辰,我服了软,这会儿定要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秦宛如:“……”
这是杠上了!
与此同时,刚到家的范谨暗搓搓地把今日获得的酬劳掏出来交给他老娘,孔氏已经吃过了,锅里留的糙米饭。
范谨也饿了,洗完手端起碗就开干。
孔氏被那枚金锞子吓着了,吃惊问:“少仪你从哪儿得来的金锞子?”
范谨喝了一口水,咽下糙米饭,说道:“是秦家三娘子给的。”
当即把今日接亲的过程细细说了一番,听得孔氏打了他一板,嫌弃道:“你这傻孩子,跟女郎家较劲儿,以后连媳妇儿都讨不到。”
范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