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是长喜宫当之无愧的主位娘娘,宝鸯带着太监和粗使婆子,很快便将玉贵人身边伺候的奴才全都抓到了院子里。
呼呼啦啦跪了一院子。
随后宝鸯进来请安。
“主子,昭仪娘娘,玉贵人身边伺候的共有八人,加上贵人有孕后按照规矩拨过来伺候的奴才,除了锦心,一共十九人都在外间跪着呢,等候发问。”
贤妃点点头,看向萧沁雅:“妹妹也跟姐姐一起去看看吧。”
萧沁雅自无不可,贤妃竟然如此信任她,如此甚好。
萧沁雅和青竹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搭着青竹的手,萧沁雅唇角含了一抹笑容,跟着贤妃出了东侧殿。
冷冽的秋风带来丝丝寒意,倒也吹散了产房里浓郁的血气。
东侧殿外间小院子里满是人,四角回廊下站着举着宫灯的奴才,那是贤妃的人。
院子中央乌泱泱跪着的是好几个人,打头的是方才见过的问心,和锦心一样,是玉贵人身边的心腹宫女。
宝鸯让人搬过来两把椅子,青竹扶着萧沁雅坐下。
贤妃开始审问众人。
“都给本宫老实交代,玉贵人为何突然腹痛晕厥,有一丝隐瞒?仔细你们的小命,本宫平生最见不得背主之人!”
贤妃恨声说道。她的样貌本就偏明艳,和萧沁雅是同一类美人,明艳动人人间富贵花。不过说是如此,二人又有很多不同,不同于萧沁雅五官精致,水眸潋滟。贤妃五官有些粗犷,简单点说就是有些女生男相,加之平时喜欢舞刀弄枪,性格急躁,发起火来威慑力惊人。
话语一出,跪在地上的众人,身子瑟缩一下,赶忙开始磕头求饶。
一时间现场乱糟糟一片,除了磕头和求饶的声音再无其他。
青竹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贤妃娘娘的手段怕是还不如家中的大夫人。身子让萧沁雅身边站了站,秋日的夜晚风气大,在吹到了主子,回头受了寒气,又该受罪了。
萧沁雅坐在一旁,并没有插话。
这事儿,还是要贤妃自己发现,如果不能发现,萧沁雅垂下眼眸,那她就在帮她一次。
……
不管底下的奴才是不是真有问题,贤妃这样干巴巴的问话,自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担惊受怕了一下午,贤妃此刻肚子里正憋着一窝火呢。
见这些奴才如此,更是越发生气。
“好好好!不说是吧,本宫就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身子骨硬!”
“来人,上刑!给本宫打到他们说话为止!”
此话一出,长喜宫更是一片哀嚎遍野,趁着里间玉贵人生产发出的痛苦□□,整座宫殿仿若炼狱一般。
萧沁雅目光扫了一眼盛怒之下的贤妃,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带有某种能力,这些是旁人比不得的,就像贤妃云展嫣,这个女人天生就有闹事的能力。
胭脂一事借由贤妃之手挑明,果然她没有看错。
贤妃盛怒之下不管不顾,直接对所有人用了刑,十多个人哀嚎的声音岂能传不出去。
贤妃站起身,满眼愤怒,正喊着:“打,给本宫继续打!”
长喜宫门口响起了太监静鞭的声音。
一个红衣裳的太监,连跑带摔的跑了进来。
“娘娘皇上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孟充媛宁嫔……都过来了!”
来不及请安,红衣太监王全,长喜宫的掌事太监一口气说完。
不等贤妃反应过来。
随着太监的叫喊声。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到——”
……
萧沁雅微微勾起唇角,搭着青竹的手起身。
倒是来的刚刚好。
“这是闹什么!”
皇后站在皇上身后,走了进来,看着满院跪着的奴才,一片狼藉,不过想想也是用刑的地方能有多好。皇后眼中闪过不满,扫过贤妃,目光尤其是在萧沁雅身上多停留了两分。
“臣妾请皇上安,请皇后娘娘安。”
贤妃和萧沁雅上前请安,不过萧沁雅还需给德妃请安。
商祐祁本来有些不满 ,他今日政务十分繁忙,好不容易忙完了,来后宫都没去就想好好休息一会儿,硬生生被皇后请了过来。到了长喜宫,见此更是不满。
不过目光看向萧沁雅,见她只穿了薄衫,披了一件素色的披风,素着巴掌大的小脸,平日里精致漂亮的发髻也没梳,一头乌发披散在脑后,不过只用了发带微微束起。
仔细瞧了一眼,平日里不涂胭脂,就鲜红如血的唇,更是冻的发白。
被那双美眸轻轻一扫,仿若带着小勾子一般,商祐祁心中的不满突然少了些。
即便如此,商祐祁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萧沁雅的关注有些过多了,他只当自己喜欢美人,而萧昭仪正好是入他眼,亲自挑选的美人。
第58章 查问
“你怎么在这?”
商祐祁脑中闪过大半想法, 最后目光停留在萧沁雅往日鲜艳欲滴现在却冻的发白的唇瓣上。
皇上的语气并不好,皇后一愣,随即心中闪过一丝喜气, 看着情形, 定是皇上对萧氏心中产生了不满。
失宠了才好呢!
皇后心中想着,虽然皇后一贯稳重,出身大家族,仿若天生就该母仪天下一般, 可实际上除了皇后这个符号, 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商祐祁之于皇后,即是皇上亦是夫君。
自己的夫君无视自己,宠爱其他的女人, 从小到大皇权至上的教育让她不敢对商祐祁产生一丝怨怼, 只能将满腔的怒火与妒忌, 付诸于同她一样的女人身上, 不得不说这即可怜又可恨,更是可悲。
不光皇后, 其他的妃嫔, 亦是如此。
德妃眼眸里的幸灾乐祸都快化作实体了。
萧沁雅抬眸, 她到不觉得皇上的问话是因为对她的不满。
“回皇上, 玉贵人突然腹痛昏厥,贤妃姐姐一时间不免有些不知所措,才请了臣妾过来,玉贵人和小皇子要紧嘛。”
贤妃连忙点点头, 别看贤妃方才嚣张跋扈极了,可面对商祐祁,贤妃似有几分害怕。
不过萧沁雅是她请过来帮忙的,即便在自私,这时候她也不得不说话。
“萧昭仪这话说的有趣,宫中管理宫妃抚育皇嗣是皇后娘娘的职责所在,玉贵人要生产,贤妃姐姐不去凤梧宫禀告,找什么萧昭仪啊,一个未生育的小丫头!”
德妃冷笑一声,不怀好意的开口道。她说这话可不是为了皇后,不过是不满意贤妃和萧沁雅,再有就是近一段时间,贤妃生了抱养玉贵人腹中皇嗣的心,不免的对玉贵人照顾了几分,长喜宫把控的严严实实如铁桶一般,德妃几次准备下手都失败了。
要说这宫中最不希望妃嫔生下皇嗣的就是德妃了,一是因为她心中对商祐祁有爱意,嫉恨所有商祐祁宠爱的女人,二是宫妃不断小产,皇上膝下子嗣稀少,这都是皇后的错误,都可作为废后的缘由。
贤妃并不触德妃,即是她背靠太后,可那又如何,她还出身大将军府呢,爷爷是整个大越的英雄。
“大半夜的,臣妾不贵是不想扰皇后安息,再说了萧妹妹虽没有生育过,德妃妹妹也没啊。”
眼看着俩人竟似要直接吵起来。
“好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皇后皱眉 ,沉声呵斥道。
若是平时看到贤妃和德妃对上,皇后定然会选择隔山观虎斗,尤其是贤妃表现出不断小动作之后。可现在当着后宫各嫔妃、宫人奴才尤其皇上还在呢,宫妃失礼更是她这个皇后管教不利。
皇后呵斥完,看了皇上一眼。
可惜商祐祁根本没搭理皇后,抬手让众人起身。
眼神瞥了一眼萧沁雅,萧沁雅莞尔一笑,对商祐祁眨了眨眼睛。
商祐祁瞪了她一眼,不过瞧着面色似乎柔和不少。
帝妃二人之间的互动,落在了不少有心人的眼中,而许多应该看见的人却没有看见。
皇上的漠视,让皇后的心伤了两分,随即打起精神,她还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玉贵人怎么样了?”
不管心里如何想的,当着众人面皇后首先必须关心的是玉贵人。一个小小贵人不值得皇后上心,可她腹中的可是皇嗣,皇家血脉。若传出皇后不关心皇嗣血脉,明儿个一早御史弹劾皇后的折子就直接递上来了。
贤妃赶忙把林太医对玉贵人脉相仔细说了一遍。
“玉贵人喝下了催产药也施了针,接生嬷嬷正在接生呢。”
商祐祁点点头,总归是他的孩子,他子嗣不丰,很是期待子嗣。可帝王无情,皇家的孩子虽珍贵,可也只有平安诞生,健康长大的孩子才是最珍贵的。
就如纯贵人小产的那个孩子,一个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即便有问题,也没人愿意深究。水至清则无鱼,后宫与前朝联系密切,换句话说后宫一方面就是前朝世家争斗的缩影,牵一发而动全身。
纯贵人小产时,连萧沁雅都发现了不对劲,何况其他人呢。可最后查来查去,不过是由年幼的大公主背了锅,最后受惩罚的是家世不显的柔妃,现在的孟充媛。
所以啊,这宫里有许多事真相如何没人在意,和有些事却必须得查问的清清楚楚,其中的一二,需的自己分辨。
贤妃与皇后说话,看着皇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贤妃便明了,皇后对自己以心生了不满,虽然迟疑了一下,可随即想着萧昭仪对她说的话,她背靠大将军府,若在能抚育个皇嗣,只要不犯大过,皇后又能将她如何。
想通这点,贤妃心中在无迟疑。
直接跪下。
“皇上,玉贵人有孕之后,身子一项康健,臣妾更是命了太医每隔十日,到长喜宫为玉贵人诊平安脉,从未出现问题,可今日玉贵人突然腹痛昏厥,竟是要生了,可距离产期还有月余,臣妾赶紧其中似有问题,便在玉贵人醒来生产后,召了东侧殿所有伺候宫人,一一查问,可惜这群狗奴才一个个嘴硬得很,臣妾无法只能用刑,惊扰了圣驾,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事关自己的利益,贤妃也能做到能言善辩。
萧沁雅在一旁点头:“贤妃姐姐所言无误。”
“闹得惨叫声满宫都挺着了,贤妃姐姐可查问清楚了?”德妃凉凉的说道。
贤妃面色一滞:“刚开始审问,还未。”
“不过方才林太医倒是说了,玉贵人似乎服食了某种寒凉之物,才会突然生产的。”萧沁雅心中闪过一丝不满,自己开口道。
事情闹成这样,不管如何,到底得查问清楚了。
“皇上,臣妾治宫无能,请皇上责罚。”皇后心中叹息一声,转身下跪请罪。
皇后都贵下了,萧沁雅她们也不能站着,只能跟着一起跪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