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义皱眉,武力看着陈榕,陈榕回头道:“你们先等着。”
二人便只好留在此处。
那丫鬟道:“奴婢拈花,陈姑娘请随奴婢来。”
拈花在前带路,陈榕在后跟随,二人一前一后走过长廊,拱门,再经过一个小花园,便来到了小湖边的亭子旁。
亭中有一女子正抚琴,琴声宁静悠远,可见弹琴之人心境平和,不疾不徐。再看此女子的容貌,当真是花容月貌,可与嫦娥比肩。
而潘耀祖并不在此处。
见陈榕到了,那女子便停下弹奏,纤手轻抬,指着亭中桌边道:“陈姑娘请坐。”
陈榕也没客气,大方地上前坐下。
潘如悦温雅地笑着,为陈榕斟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她笑看着陈榕道:“舍弟自小让我与爹爹惯坏了,让陈姑娘见笑了。不知陈姑娘是有什么生意要与我谈?”
潘姑娘不问她葡萄酒的事,却问她有什么生意要跟她谈……只怕潘耀祖回来跟潘姑娘一说,潘姑娘便明白她玩的小心机了吧,不愧是能帮着潘家成为首富的女子,果然不可小觑。
陈榕弯唇一笑:“不,是我让潘姑娘见笑了。为见潘姑娘,我只好出此下策,还望潘姑娘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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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潘姑娘
陈榕很少会在第一次见到他人时产生一见如故的感觉,可偏偏在见到潘姑娘时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不过,欣赏归欣赏,生意还是要分清楚的。
潘如悦微笑道:“无妨,我第一回 见有女子接近耀祖却为见我,新鲜之极。”
陈榕道:“也是凑巧在街上偶遇潘公子,我这才顺势而为。”
潘如悦未接话,笑了笑道:“不知陈姑娘府上何处?”
她的笑容温婉动人,乍一看与普通的闺阁女子并无区别,可谁若是因此小瞧了她,却要吃大苦头。
“惭愧,我家主人只是山中一隐士。”陈榕笑道,“隐居多年,一回首却惊觉连房子都造不起了,这才派我出来走动。”
潘如悦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只柔声细语道:“我猜,陈姑娘有东西要先给我看?”
陈榕放下包裹,扫了下四周。
除了拈花待在亭子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注意到她的举动,潘如悦道:“拈花是我的贴身丫鬟,一直在帮我处理许多事,陈姑娘不必忧心。”
陈榕点点头,将桌上倒扣着的小茶杯翻过来两个,从包裹里取出自己的保温杯打开,宝石红色的葡萄酒液缓缓流出,每一杯都只倒了小半杯。
陈榕盖好保温杯放回去,一杯推至潘如悦跟前,一杯自己拿了,轻轻抿了一口。
“若有琉璃高脚杯则更妙,如今只是教潘姑娘尝个味道。”陈榕笑道。
潘如悦端起茶杯时先轻嗅,随后才浅酌一口。
然后她微眯着眼,似在回想,又似在回味。
陈榕默不作声,安静等待着。
潘如悦很快便放下杯子,望着陈榕微笑道:“这酒,可是陈姑娘自家酿的?”
陈榕不答反问:“不知潘姑娘可喜欢?”
潘如悦道:“我一向不爱饮酒,也说不上喜欢与否。耀祖倒是对此有几分品鉴之能,他想必是喜欢的。”
陈榕道:“我家中倒是还有一些,愿意割爱。”
潘如悦笑道:“哦?那我便替我家耀祖多谢陈姑娘了。”
“我与潘姑娘一见如故,十分愿与潘姑娘结交。”陈榕满脸诚恳地说道。
潘如悦掩唇轻笑道:“如悦也正有同感。”
她手指沾了点儿茶水,在桌上轻轻划过,写下两个字,又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青瓷花瓶道:“这样一瓷瓶,这个数,如何?”
陈榕视线一扫,只见桌上写着“叁拾”。
桌上的青瓷花瓶看容量也就一升的样子,而她储藏室里的葡萄酒一橡木桶就是228升,也就是说,按照潘如悦给出的价格,她一桶酒可以卖六千多两。
陈榕在知道红葡萄酒于大邺的珍贵之后便清楚只要能安全找到卖家,她就不愁没钱花,然而真正面对这个数字,她依然忍不住喜悦。
有了钱,她就能改善领民的生活,然后招收更多领民,完成她的各种规划。
陈榕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只当自己隐居久了看不出这数字所代表的银子究竟是多是少,瞥了眼便收回视线道:“潘姑娘说多少便是多少,我信得过潘姑娘。”
第一次交易,她愿意让利以交好潘如悦,在她的领地建设初期,于庆平县多一个信得过的“经销商”,再好不过。
潘如悦给出这个数字是等着陈榕还价的,谁知对方竟一两也不还。这价格自然大大低于市场价,单单庆平县一县,就算出八十两一百两一瓷瓶,也有大把商人愿意尝尝这代表身份的、只供皇家的美酒。
这倒令潘如悦有些相信,这陈榕和她的主人,真的是隐士,不知如今的葡萄酒市价。
潘如悦毕竟是个商人,且售卖葡萄酒要担一定的风险,并未改口,只道:“不过陈姑娘需得答应我,只能卖给我潘家,不得售与他人。”
“这是应当的。”陈榕正色道,“另外,烦请潘姑娘备好装酒瓷瓶。”
“多少个?”潘如悦问。
陈榕想了想道:“不如就先来十个吧。”
第一次交易,双方自然会有所提防,这十瓶是试探,若结果满意,自然还有后续的合作。
潘如悦叫来拈花,让她去准备瓷瓶,随后便与陈榕又谈了一些细节问题。等拈花回来汇报时,陈榕便主动起身告辞。
潘如悦道:“潘家还有一家砖瓦窑,陈姑娘若造房子需要,可七折卖于姑娘。”
陈榕笑道:“这可真是及时雨,我需要得很啊。”
陈榕说了自己对青砖、板瓦、生石灰等材料的需要数量,潘如悦仔细听完,点头道:“陈姑娘所需甚多,需要半个月可备齐,折价后总共一百三十两。”
陈榕道:“不必一次性备齐,可分批给我。”
潘如悦心中计算了一番道:“那五日后可给出第一批三成的货。”
潘家砖窑早有订单在烧制,五日后给出第一批三成的货物,已是匀出来的结果。
“可以。”陈榕点头。
这个时间点刚好,差不多是她带着瓷瓶回去,休息休息,又带着装满葡萄酒的瓷瓶回来的时间。银货两讫后两方算是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她可以让潘家的送货队伍去陈家堡了。
临走前,陈榕在得潘如悦同意后,将她用保温杯装来的葡萄酒全部倒入茶杯中,总共倒了两大杯。
“若潘公子不嫌弃,便请他先品鉴品鉴吧。”陈榕笑着告辞。
等陈榕离开,其实一直在远处盯着这边的潘耀祖便迫不及待地跑过来,端起给他留的葡萄酒,陶醉地轻嗅,随即眼睛一亮。
“这酒香醇更胜我一年前尝的皇家酒坊出的酒,妙啊!”潘耀祖说着便坐下慢慢品尝,又抽空问他阿姐,“阿姐,你可把这生意抢下来了?可别告诉我没有啊!”
潘如悦没跟潘耀祖提及陈榕的小心机,只微笑道:“阿姐出手,哪有不成的道理?今日的书看了吗?”
潘耀祖闻言,脸拉得老长:“阿姐,你就舍得让你的亲亲弟弟埋头苦读啊?读书太辛苦了,我就想玩儿!”
“一年多以后,阿姐就要嫁人了,你不读书考取功名,也不肯学着做生意,你让潘府的家业如何是好?”潘如悦怒其不争地戳了戳潘耀祖的额头。
潘耀祖苦着脸,小声道:“阿姐你就算嫁了人也是我的阿姐,是爹的女儿啊,你继续管着潘家的家业不就好了?”
潘如悦没有应潘耀祖的话,她看着亭子边的美丽湖光,潋滟的波光与她眼中的光芒一样璀璨。
她拿起刚才小小喝过一口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潘耀祖并未发现自家阿姐的异样,忙不迭地说:“是吧是吧,这么好喝的酒,不拿下亏大了!对了阿姐,她几时能运来?我能找来这样的好生意,阿姐你也不夸夸我!”
潘如悦弯眉浅笑:“我家耀祖不辱门楣。”
潘耀祖顿时满脸得意。
拈花在前,陈榕跟在身后,先接上了周大义和武力,再由拈花带着去取了十个配了木塞的细颈青瓷瓶。
这些青瓷瓶做工精致,只怕一个都要卖上二三两银子,总共十个瓶子分了两层撞在木箱子里,木箱外有背带,方便人背着。
陈榕感慨潘姑娘的贴心,让武力将东西背上。周大义本来想开口献殷勤说自己来背,被陈榕瞥了一眼,便羞愧地闭了嘴。
完成来庆平的主要任务之后,陈榕放松了许多。
酒既然已经能卖出她所需要的高价,那么丝绸便先不卖了,储藏室里的东西卖一点少一点。
她看周大义有些恹恹的,便安慰道:“不要丧气,一会儿有你背的。”
周大义满脸问号。
很快周大义就明白了陈榕的意思。
陈榕带着二人去逛街,买了不少蜜饯糕点——准确来说,是买了足够五十四人敞开了肚子吃的量。
她解释道:“我们三人也带不回去多少米面猪肉,不如买这些零嘴让大家尝尝味道,高兴高兴。”
压缩饼干的营养还是比较均衡的,但老吃一样也厌烦。等有银子了,自然要吃上正常的食物。至于压缩饼干,保质期那么长,自然先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吃的之外,陈榕还买了文房四宝。小莲用铅笔写字毕竟别扭,她可不想委屈帮了她大忙的小莲。
逛完街后,时候已经不早,本来陈榕想去酒楼吃点,毕竟现在有钱了,但想想兜里的钱还不够多,便只去路边摊一人吃了一碗雪菜肉丝面。
吃饱喝足再多买了几个肉包带着路上吃,三人便趁着天色还没按下来出了城。
三人紧赶慢赶,半途陈榕还帮周大义背过半天的零嘴,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回到了陈家堡。
陈榕稍微有些忧心的动乱并未发生,她到的时候,陈家堡门口只有少数人在散步,见她回来了还迎上来激动地说:“陈姑娘你回来啦!”
陈榕一个个招呼过去,刚走到主塔出入口,便见小莲疾步走了出来。
“小莲,这三日辛苦你了!”陈榕微笑道。
卫承见陈榕归来,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下来。
这三日,他天天紧张地盯着所有人,就怕有人闹事,辜负了陈榕对他的信任。
他刚要开口,却发觉陈榕握住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点东西,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小把蜜饯。
他心中一动,悄然将手掌阖上,怕被人看了去,嘴唇微动,刚想说话,就听陈榕转头对着宴会大厅里的众人扬声道:“我这次去庆平给大家带了些蜜饯糕点回来,一会儿排队,人人有份不要抢!”
卫承面色一僵。
原来不是他独有的。
“多谢陈姑娘!”
人们意外又欣喜地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