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来了,徐芷把人请到屋里。大夫把了把脉,皱了皱眉,过会又换了只手。
“大夫,怎么样?”徐芷有些担心,别是中毒太深,活不了吧,好不容易救个人,难道还白救了?
“不知娘子是这位小哥什么人?”大夫抚着胡须问。
“这是我娘家表兄,上山几天没回来,村里一起去找的,今天刚找到,离这近就先送过来了,家人在后面还没来到,不知道表兄这是?”
“娘子的表兄应该是在山上吃错了东西,这才导致神情恍惚,摔下来了,并无生命危险,只是醒来之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吃食上也要注意,还要服用一段时间药,可能要花费不少银钱。”大夫有些迟疑地说,如果这店是小哥自家的应该能负担得起,只是挺语气,这小哥家里应该不太富裕。
“大夫你尽管开药就是,不管怎么说是亲戚,新钱我们先垫上,要什么药大夫你拿就行。”
“行,那我先给小哥包扎一下,待会还劳烦娘子找个人跟我回去拿药。”大夫一听这话就放心了,他就怕有人拿了药给不了银钱,便宜点的药他还能帮帮,贵的药没有钱他也拿不出来,药店不是他开的,他做出了主。
“向南你跟着去。”徐芷跟沈向南说,又把两锭银子拿给他。
等沈向南把药拿回来,徐芷让他直接拿去煎。
沈向南转身要走。
“对了,先别去,你拿一身你自己的衣服过来,待会好你和向西帮他换上,药给启木,让他去煎。”徐芷交代,差点忘了,沈启木煎过药,弄得应该比沈向南好。
沈向南算账还行,厨房里的活还是不指望他了,毕竟馒头都能煎糊了的人。
等两人给他青年换好衣服,徐芷才进屋,刚刚她一直在隔壁,毕竟大包扎她在这不方便。
这边安排好了,徐芷和沈向西一起去买坛子,这才是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两斤装的坛子买了一百个,跑了两家铺子才凑齐了,一般店里没有这么多存货,又跟掌柜的约好了,下次要一批大坛子,付了一两银子的定金。
又买了五十斤猪肉,一起放进车里,回去的时候又绕到店里,男子已经醒了,正在喝药。
“多谢娘子救命。”看见徐芷,男子放下药碗道谢。
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个虫,忘记了,六伯家没有老四
第28章 二十八文
“公子不用客气, 先吃药要紧,不知公子是怎么来这边的?家住哪里,我好通知一下你家里人来接你。”徐芷疑惑。
听到话男子重新端起药碗,一口气把药喝了, 这才回答徐芷的问题:“在家排行第六, 娘子唤我六郎家里没人了, 来这边是为了点私事,不想在山上误食了□□, 这才摔下山底,不知娘子怎么称呼?”
“我姓徐, 你叫我徐芷吧。”可能是现代带来的习惯, 徐芷与别人介绍一般都说姓名,“公子可是府城的官吏?伤好后我托人将公子送过去。”
男子也认出徐芷了,莫名的不想谈离开的事情:“不才不是府城人, 上次临时有事, 冲撞了娘子, 当时有令在身不便耽搁, 后来前去谢罪不想娘子已经回程,还请娘子见谅。”
“公子客气了,撞我的又不是你, 更何况你也是有令在身,我又没有伤到哪里,谈什么怪罪。公子现在这歇着吧, 我交代他们给公子准备药和吃食,缺什么公子直说就好,我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
这是一段让沈六郎后来恨不得过去掐死当时自己的聊天,哪怕他再多透漏点消息, 两人也能早点相认。
徐芷交代一声就出去了,趁还早赶紧回家,这里没地方住了。
“徐芷,徐芷。”徐芷走后,男子默念了两遍,把这两个字记在心里。
回到家,伯母婶娘嫂子都还没走,自觉拿了沈家的东西不好意思,饼摊完了还在家里帮忙收拾东西。
徐芷知道她们实在,也没跟她们客气,让静婶多做些饭,招呼众人来帮忙洗坛子。
将坛子搬到后院,先在井水里洗一遍,再用温开水涮一遍,挨个倒扣在架子,等明天水干了就能直接用了。
一百个坛子,分到每人身上也就十来个,不用半个时辰就洗完了。
前院饭也做好了,土豆炖肉,炒豆角,徐芷拿出几个碗,一人给盛了一碗菜装走,荤素各一半,几人推脱一番,端着菜眉开眼笑的走了,路上逢人就夸。
徐芷和静婶两人把剩下的菜盛到屋里,西院那边不用管,那边有东西他们会自己做饭吃。
用过饭以后静婶和沈向西两人把买来的肉处理一下,就是切成大块先用盐腌上,明天等人多了再切成肉丁。
第二天人都来了以后就开始忙活,先把肉拿出来切丁,等都切好了把提前做好的豆瓣酱拿出来。
家里的豆瓣酱都是于氏做的,照着祖传的方法,把黄豆蒸煮以后发酵制成。
热锅少有,油热后先倒入豆瓣酱,锅中放上盐和酱油翻炒,后加凉水,小火熬煮,等到肉熟透了酱汁变浓就可以出锅了。
考虑到尝试保质效果,徐芷分了五批,每批盐分不同,一批装二十坛,打算过二十天后再确定最合适的用盐量。
这边弄好了,徐芷又去西院看了下,家里的两头母猪都快生了。
吉祥如意看见徐芷过来,高兴的围着她转,徐芷把带来的零食喂给两只,打算待会带它们回去,因为这两天那边做吃的,怕它们乱跑,就把这两只拎到这里来了,只剩豆豆在家里。
只是这边新院子太大,狗都还小,要想个主意才行,别等别人真摸进来再想防范的事,那时候就晚了。
狗狗还小,就算等它们长大,再多养也不合适,倒是另一种动物可以,鹅。
鹅可是看家的一把好手,长大了连狗都欺负,连黄鼠狼和蛇都能吓跑,而且鹅还能下蛋,养起来实惠多了。
打定主意明天去打听打听谁家有鹅,徐芷又继续看了看院子里其他的东西。
院子里的草长得挺高了,一部分已经被向西割了,晒干以后屯起来,等到冬天喂牛用。
另外第一批鸡仔三个月大都长得不小了,过个个把月就能下蛋了,都在院子里撒欢;小一点的鸡仔在母鸡的带领下也会自己找食吃了;养的蚯蚓也都挺肥的,时不时给大鸡小鸡加点餐。
“两头猪怎么样?”走到猪圈旁边,徐芷问沈向西,看了看圈里,还不错,挺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打扫了。
“什么怎么样?”听见徐芷的问题,沈向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每天按照徐芷的要求,喂三顿,打扫一次,看见猪,他现在想的是该煮猪食了,其他的方面还没想到。
徐芷转头看了看他,想起他以前估计也是个娇生惯养的,现在能做好这些就不错了,也就不指望他能看出其他的来了。
“母猪产仔前有预兆,你这几天注意看着点,过两天我请个熟手帮忙来照顾一段时间。”徐芷说。
又转到离猪近的那边,指着一头猪的肚子对沈向西说:“看,肚子上和原来不一样了,应该就是这几天了。最近多喂点好点的吧,不过食量上稍微减一点……”
“向西,向西?”看沈向西发呆,徐芷唤到。
“啊?哦,知道了。”听见徐芷说猪快生崽了沈向东就两眼放光的盯着两头猪看,后面的话没怎么听,听见徐芷叫自己才反应过来。
徐芷看见他那副表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看他的眼神有点像看地主家的二傻子。
沈向西也反应过来了,自觉有点丢人,不过他真的很好奇,猪真的能生崽吗,以前都没见过,以至于接下来心神不宁的,惦记着猪圈那两头,想给它们加加餐。
徐芷转了转,剩下的地方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只是仓库里的麸子什么的不多了,打算下次徐老板过来再定一批。
镰刀也该加两把,沈向东和沈向西都还不会磨刀,镰刀已经钝得不行了也不知道说声,割起草来费劲不说效率还低。
买镰刀的时候买块磨刀石,让两人学着磨磨,再加个切草刀,这样就差不多了。
还有就是鸡蛋攒了不少了,没往镇上送,下次去镇上该捎着送过去。
看天不早了就要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前又跟沈向西交代了一声,怕他自作主张伺候不好两头猪。
确定沈向西都记住了,又把需要注意的事情交代沈向东一遍,徐芷这才往家走。
走近家门口就听着有哭声,而且不像是孩子的,徐芷吓了一跳,赶紧往屋里去,进屋松了口气,于氏抱着孩子在椅子上坐着,不停的安慰旁边的人,只是旁边哭着的……
“六伯母,娘,怎么了这是?”坐在于氏哭的是六伯母,她去西院的时候,几人还都在忙,怎么一回来就哭起来了呢?
于氏看徐芷回来了,招手让徐芷坐旁边,跟她说了一下怎么回事。
原来是那几坛肉酱惹得事。
昨天晌午,六伯让儿媳回家拿了坛子,因为是按人头分的,她们娘四仨分了两坛多肉酱,因为家里的坛子小,装了好几坛,一人抱了一坛回去。
六伯母记得徐芷的话,不让儿媳把后来的那个给孩子吃,想着拿回家先放起来了,想着今天回去的时候再一起热一热,大人吃坏的,小孩吃好的那些。
娘几个这两天都高兴,今天想着回家做点好吃的,让孩子也开心开心,谁知道到家才发现,肉酱都没了。
昨晚六伯母怕二儿媳和小儿媳不听,也怕放他们自己屋里孩子看见了偷吃,就把后面那几小坛都放自己屋里去了,今天特意把门给拴上了,今天一进家门就看见自己那屋的门被撬开了,屋里其他东西没少,就是几坛肉酱一点没剩。
于氏劝着,六伯母还是难受的哭个不停,晌午和儿媳切完肉丁摊完饼就回家了,满心欢喜回家,路上多欣喜,到家就多难受,那几坛可能是家里一年的肉量,就这样没了。
六伯母现在就是后悔,昨晚不该都拿自己屋里去,两个儿子房里都没事,就她屋里着了贼,想起来就难受。
虽然两个儿媳没说什么,还庆幸几坛好的都在没被偷,但她自己心里过不去呀,儿媳不说是她们孝顺,她做不到问心无愧。来沈家也是迫不得已,村里她跟于氏关系最好,现在除了于氏,她想不到该跟谁交心。
徐芷也没想到,肉酱竟然被偷了,村里虽然条件都不怎么好,但是小偷小摸也没有,毕竟家家都穷,东西都看的紧紧的,丢个鸡蛋都能嚷嚷到全村知道,有了贼肯定能听见风声,谁知道就这么巧,昨天拿到家的东西今天就被偷了。
“六伯母别难过了,也不是什么多珍贵的东西,这样吧六伯母,家里还有点,你再拿回去半坛,也别难受了。”徐芷劝到。
“哪能这样小七,昨天就是我舍了这张老脸要了那两坛,哪能得寸进尺。我就是难受,说出来就好受多了,家里还有,我回家热热,给孙子孙女们吃,是我不对,今天多给几个孩子弄点吃,我先回去吧。”六伯母擦擦泪,起身要走,徐芷拦都没拦住。
六伯母走了,徐芷和于氏又感慨了一番,事情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只是家里以后也要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29章 二十九文
第二天一早, 徐芷吃完饭以后赶着车去西院拉了一车鸡蛋过来,明松明柏在县里学院住不回家,沈向东沈向西两人就都住在西院。
生鸡蛋和煮鸡蛋利润都很低,有时候人工钱都不一定赚的回来, 也就在店里搭配着卖能赚点零头。徐芷计划是腌制成咸鸡蛋, 再通过徐老板运出去, 能卖出去就接着卖,卖不出去就再想法子。
路上遇到一群人在说闲话, 徐芷路过听了一耳,什么“疼了一宿”、“花了不少银子”、“幸亏六嫂两口心善”几句话, 没在意直接回家了。
到了下午才知道, 村里人讨论的事情和她们家还有点关系。
前天六伯母拿回去的那些肉酱,昨天丢了一半,偷东西的不是别人, 是六伯大儿子夫妻俩。
也不知道两人在哪听说了, 趁家里没人, 撬开门把肉酱偷偷搬走了, 怕有人回去,只撬了一间屋,慌里忙张的搬到自己家去了。
六伯母回到家发现招了贼正难受的时候, 人家一家四口吃的正香。
事情坏就坏在吃上,沈启金和万三妮把肉酱搬到家里,两个儿子看见了, 死活都要吃,不吃不行。两人想着留着也是要吃的,下午就吃了不少,仗着拿回去的多, 连点干粮都没就,一人一碗吃得满嘴流油。
吃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夜里一家人肚子疼得要命,去隔壁敲邻居家的门,人家出来一看这事他们也没法办,就去喊了六伯。
六伯没办法,去村口请了赤脚大夫,又是扎针又是灌药,折腾了半夜才好点。
两个大人抵抗力强,沈二柱吃得少,只是沈大柱的却有点不好了,大夫说他没办法了,去镇上找大夫差不多能治好。
沈启金夫妻俩哪有钱,就想着不治了,直接说不愿意去镇上请大夫,死活认命。
六伯自觉仁至义尽,加上修完房子家里也确实没什么钱了,还是六伯母觉得,好歹是自己名义上的大孙子,和两个儿媳拿了钱,打算借给老大两口子。
没想到的是,沈启金两口不愿意要,他们想好了,借的钱总要还,大柱是沈家长孙,老两口总不会见死不救,就彻底赖上六伯母了。
六伯母本来是好心想要帮一步,结果两口子这样,一看不行,毕竟她自己没多少钱,老二老三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请什么给老大一家。但是说见死不救又不忍心,一时间难为起来了。
还是六伯当断则断,直接说了,如果想救沈大柱,把借条拿出来,不然就不救。救不救看他亲爹娘的主意,爷奶还隔了一层。
沈启金看大儿子难受,想松口说借,万三妮不同意。说借钱看完病家里怎么办,两口和小儿子吃什么。
六伯气得直发抖,对大儿子两口真的是失望透了,见死不救也做不到,连夜喊了族长,立了字契。
六伯借两个儿子的钱大孙子看病,要求是和大儿子断绝关系,大孙子如果以后有良心自然还钱,如果他不还,自己一把老骨头也能还上两个儿子,这孙子沈家也不认了。
万三妮一听这个就不愿意了,她都打算好了,老两口还能再干几年,两人老了干不动的时候老三家养着,等两人死了以后肯定能剩下钱,到时候遗产三家分,还能捞着一笔钱。现在一听六伯不认自家了当然不同意。
任她怎么想,说的都不算,族里也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样,族长一商量同意了,六伯还有两个儿子,怎么也不会缺人养老送终。
不管怎么说,就这样定下来了,连夜把沈大柱送到镇上,这才有了徐芷路上听得那段话,晌午以后六伯母过来帮忙也没提起过,还是有人来串门才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