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婆子,我看得起你才叫你一声婶子,别给脸不要脸,你也不看看你家郑宗那没出息的样,都娶了两门媳妇,又不能生育,宋静姝能看得上他才怪,少做点春秋大梦,我呸!”
罗菊芳没想到郑婆子说翻脸就翻脸,心中的怒火也找到了发泄点。
大院里吵架,她还没怕过谁。
郑婆子也是邻里吵架的高手,她被宋静姝一砖头砸怕了,可不代表会怕罗菊芳。
一个晚辈敢当面这么骂,郑婆子一撸衣袖,跟罗菊芳对骂起来。
都在一个大院住了好几年,说句不好听的,对方身上有几根毛彼此都清楚,也清楚对方私下的阴私,这一对骂起来,那是什么都往外翻。
看热闹的众人原本以为会见到宋静姝对战众人,没想到郑婆子跟罗菊芳先窝里斗起来。
跟着宋静姝那些人原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也不在乎热闹是谁表演,听郑婆子跟罗菊芳骂得起劲,一个个就差一边看戏一边剥瓜子。
这边郑婆子跟罗菊芳对骂上,另一侧,郑家父子跟罗菊芳家的男人也隐隐敌对上。
不成文的规矩,女人吵女人的,男人别插手。
男人要插手那绝对就是打架,见血那种。
大院里嘈杂无比,宋静姝也没想到郑婆子跟罗菊芳两人会吵起来,还越吵越难听,什么阴私都往外吐露,甚至还牵扯到自己。
这好比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宋静姝的脸黑了。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清清白白的人品,这两人嘴里一瞎秃噜,人传人,以讹传讹,估计不用一晚上就能被传变味。
这就是典型的寡妇有罪论。
“都给我闭嘴!”宋静姝往旁边看,见邻居钱春田家刚回家的男人正弯腰洗脸,走过去一脚就把凳子上的搪瓷脸盆踢下凳子。
搪瓷脸盆踢下凳子时不仅水撒了一地,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一连串的巨大声响不仅惊到了钱春田跟她家男人,也把正在吵架的郑婆子与罗菊芳惊得一激灵,吵架声自然而然也就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在宋静姝的脸上。
大家有点不懂宋静姝为什么要掺和,不用跟人吵架,不用担事不更好吗?
“我的盆!”就在大家都想不通时,一声惨叫传来。
是钱春田。
这年代瓷脸盆可金贵,是结婚的标配,谁家有个一点补疤都没有的搪瓷脸盆可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不然钱春田的男人也不会非得在院子里洗脸。
这不,显摆过了头。
宋静姝刚刚那一脚不仅踢翻了钱春田家的搪瓷脸盆,脸盆还因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掉了不少瓷,眼看着一个补疤都没有的盆成了残次品,钱春田不嚎叫才怪。
“闭嘴,你偷我家煤球好几次的事我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现在相抵。”
宋静姝敢踢钱春田家的脸盆就不怕对方闹腾。
果然,听到宋静姝的话,准备嚎啕大闹的钱春田被她家男人狠狠踢了一脚。
钱春田的男人在理发店工作,工资还可以,每个月的钱也都是交给了媳妇,没想到媳妇居然偷邻居家的煤球,要脸面的男人当场涨红了脸。
钱春田被自家男人踢了赶紧闭嘴,视线也不敢再敢看宋静姝。
她是有点怕宋静姝的。
宋静姝今天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她的认知。
钱春田这边安静下来,宋静姝的目光也就移到了罗菊芳与郑家人的脸上,就在刚刚,这两人吵架时牵扯到了她,说什么寡妇配三婚男正好。
“你想娶我?”
宋静姝视线扫视在场众人一圈后落在郑宗的脸上。
郑宗早就因为宋静姝刚刚砸钱春田家脸盆而局促不安,这会听了宋静姝的问话,脸色通红地看着宋静姝,鼓足勇气道:“嗯。”
“这边有镜子,去照照。”宋静姝指着钱春田家窗户上的一块镜子一点脸面都没给郑宗留。
先别说她看不上大院里这些男人,就连原主也看不上,不然为什么一年不改嫁,就是因为谢云峥长得太好。
宋静姝记忆里谢云峥的长相虽然模糊,但却知道谢云峥长得特别好,不然原主不会因为谢云峥的离世郁结于心,最后变成她穿来。
想起大院里这一年来的各种闲话,宋静姝看向众人的目光非常冷。
郑宗听清楚了宋静姝的明示,难堪又自卑。
他确实配不上宋静姝。
“我宋静姝今天把话撂这里,没有我家云峥长得好的我看不上,有些人也别觉得我跟某些人一样眼皮子浅,什么阿猫阿狗都做当宝,你们宝贝的人在我眼里连云峥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省省你们那些恶心的猜测,以为我跟你们一样没了男人就活不了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宋静姝瞬间把所有背地里闲话过自己的人都骂了进去。
而她也早就想这么痛痛快快帮原主骂一场,个个歪瓜裂枣,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第9章
宋静姝如果只骂想吃天鹅肉的郑宗,其他人就当是看热闹了,结果这一指桑骂槐,众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这骂谁眼皮子浅,狗眼看人低呢!
有人不好代表自己出面,干脆就帮衬起郑宗。
“宋静姝同志,你这人怎么不识好赖,郑宗同志因为你的举报,他媳妇已经被接回娘家要离婚,这可是你害的,他恢复了单身,你一个带娃的寡妇不容易,他帮衬帮衬,你们成为一家人,多好。”
周婆子开始阴阳怪气。
“哟,周婶子,麻烦您别闭门造车了行不行,还帮衬,您出门打听打听,我可是有工作的,一个月工资养我一家绰绰有余,你这主意馊得都闻着味了。”
宋静姝柳眉一竖,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对着周婆子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这是大院里的众人第一次见宋静姝跟人吵架,大家都震惊地看着牙尖嘴利的宋静姝。
众人在心目中再次刷新了宋静姝的形象。
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跟人吵架也能这么赏心悦目,比刚刚郑婆子与罗菊芳吵架养眼一万倍。
发现宋静姝更不好惹,众人的神色很复杂,亲自下场的周婆子则被宋静姝怼了个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宋静姝,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周婶子,您也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好心人,俗话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被狗惦记绝没什么好事,要不,您怎么不把您家老姑娘嫁给郑宗,成全您乐于助人的美德,也让街坊邻居跟您学习学习。”
宋静姝一点都不虚周婆子,回嘴回得那叫一个痛快。
骂她是狗,她就敢把周婆子一家都骂成狗。
“凭啥牵扯我姑娘,又不是我害得郑宗媳妇跑了!”周婆子接连被宋静姝怼,脸红得都快紫了,要不是还顾忌一点形象,她早就骂脏话了。
“周婶子,您这人可真搞笑,人家郑家刚刚还在感谢我救了他们家,我是郑家的救命恩人,怎么到了您嘴里,我成了十恶不赦的坏蛋,要不,咱们去公安局说道说道?”
宋静姝一点情分都不留地怼周婆子。
别看周婆子年龄挺大,其实最是守旧刻薄,如果说大院里年轻一些的媳妇担心原主这个寡妇勾搭他们男人,这周婆子就是存粹看不上寡妇。
认为寡妇克夫,克长辈,克子女,才在背后制造焦虑,鼓动大院里的年轻媳妇们凌霸原主。
周婆子是宋静姝最想对付的人,见周婆子主动送上门找骂,她不骂个爽,不算完。
“宋静姝,春娇被春家接走了,不管你帮没帮郑家,郑宗跟春娇的婚姻都完了,你敢说不是你破坏了人家夫妻的婚姻与感情?”宋静姝没骂脏话,周婆子众目睽睽下还真不好先‘出口成脏’。
她还是要点脸的。
“周婶,您这操心饭吃得也不怕噎脖子!”
宋静姝说完这句又补充道:“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何必吃这费力不讨好的操心饭,说句不好听的,明明是郑家与春家的家务事,您一个外人管得也太宽了一点,真好比老眼昏花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哪都要插一脚,您知道你这行为叫做什么吗?”
气得发抖的周婆子没接宋静姝话,但脸色又青了一分。
她知道宋静姝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可现场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法捂住宋静姝的嘴。
周婆子最最后悔的事就是当了这个出头鸟。
今天的宋静姝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以前宋静姝话少,脾气平和,在大院里是能让就让,就算吃点亏也都忍了,美丽的误导让所有人都以为宋静姝不会吵架,是个好欺负的。
好家伙,今天闹的这一出一出,宋静姝哪里是好欺负,分明是个中高手。
“周婶,你说你干嘛出头当这个搅屎棍,本来有盖子盖着还能挡挡味,您非得搬弄是非,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何苦呢?”
周婆子没接话,宋静姝也没放过对方,看向周婆子的目光带着惋惜,好似周婆子晚节不保一样。
她一个脏字都没带地骂了周婆子,还让人挑不出理。
“宋静姝,你说谁搬弄是非,我这是正义的发言,我看不惯你欺负郑家,我主持公道!”周婆子被宋静姝连番怼,气得呼吸越来越粗重,脸色也难看无比。
“啧啧,听听,大家伙听听,周婶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定义为正义的发言!”宋静姝啧啧称奇:“周婶,您不去居委会发挥余热可真是屈才了。”
“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确实有点屈才,要不我们大家推荐周婶去居委会身居要职?”
“别别别,大家开玩笑归开玩笑,可别当真,我怕周婶这种声张正义,按她这种声张正义的标准,估计家家都没有安宁日子可以过。”
“周婶这哪里是声张正义,这分明是要拆家。”
“反正拆的是别人家,周婶不吃亏,又不心疼,只管嘴一张就用大帽子扣人呗。”
七嘴八舌起哄的不是大院里的人,而是跟着来看热闹的周边邻居,不怪大家趁机阴阳怪气挤兑周婆子,主要是周边邻居平时也没少受周婆子的气。
这会见周婆子差点被宋静姝气死,可不就跟着落井下石。
任何时代,都是落进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少。
“你……你们……”周婆子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宋静姝与笑话自己的人,她只觉得心跳非常快,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袋上。
头昏眼花中,脸色越来越青紫。
“哎哟,周婶,您这是玩不起打算耍赖啊,您可别装晕,不然都是我们的不是。”宋静姝早就看出周婆子快被自己的话气晕,干脆先下手为强。
就这么点承受能力,也好意思跳出来作怪,当初原主承受的可更多。
“宋静姝!”
周婆子的眼前已经出现好几个晃动的宋静姝。
“小雪,赶紧把你妈扶回家,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非得掺和别人家的家事,要不是我尊老,我可就不是只动嘴,赶紧把人扶回家歇着,别一会故意晕倒赖我,我可不负责。”宋静姝把理占全了。
这让周婆子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
快被气晕的她瞬间又恢复了一些力气,撑到二十四岁的老闺女周小雪把她搀扶住。
“妈,咱回家,回家。”
周小雪原本是打算出面帮她妈跟宋静姝吵的,结果宋静姝战斗力太强,骂人不带脏,还句句再理,不仅她的几个嫂子当了缩头乌龟,她也在宋静姝的指挥下才敢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