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
直接跳过扶苏?
大秦公子们纷纷扭头看向扶苏。
高公子满眼震惊,透着一抹不敢置信与心疼。
公子寒先是诧异,紧接着,他似乎快要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低着头,肩膀不停地耸动。
其他公子们表情也有些震惊与慌乱,时不时瞟一眼坦然自若的扶苏,又瞟一眼张婴,神色复杂。
如桥,如桥公子的表情彻底颜艺,目瞪口呆。
错把犹子认作阿弟。
犹子超过他当上皇太孙,十年后,犹子竟要当秦二世?!
如桥:被信息冲击成傻逼了。
在朝臣们还震惊得不行的时候,嬴政便拍了拍张婴的肩膀,并且对众人道:“阿婴,有何想说的?”
张婴:……
他看着台阶下的朝臣们或目瞪口呆,或微其蹙眉,或欲言又止等神色各异的表情,他本来有很多想说,却又觉得多说无益。
他扯了扯有些汗湿的领口,忽然开口道:“今日仪式繁琐,我长话短说,来日方长,日后再说。”
朝臣们一愣。
忽然,嬴政笑了起来,捏了捏张婴的脸颊道:“哈哈哈。来日方长,对也。日后军政朝会,阿婴你都得来,有的是机会与他们说。罢了,下朝下朝,国事明日再议。”
说完,嬴政便拉着嘴角微微抽搐的张婴一起离开。
待帝辇远去,大秦公子们也依次离开,留在殿内的朝臣们对视一眼。
武将们率先笑出了声,他们放松身体,互相啧啧出奇,讨论着,没想到有关下一任皇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结果,张婴会在十年后登基成为秦二世。
然而他们的讨论被旁边的礼部官员喝斥,让他们不得拿陛下和皇太孙逗趣。
武将们不乐意,先是说道:“陛下都没禁止政议,你们在这想搞什么禁言呢。这莫不就是皇太孙以前说过的“文字狱”?”
礼部官吏一哽。
武将们还继续揶揄部分礼部侍郎,道:“陛下说得对。还有你们奉常怎么安排的,这“礼”步骤也太繁琐了,皇太孙都不想说话。”
“就是,不过皇太孙不愧是皇太孙,说话就是有水平,来日方长,日后再说。哈哈哈,就喜欢这种。”
“没错!你们也学学!言简意赅多好,有时
候听你们说话,我一头睡过去醒来,哈,你们竟还在说!哈哈好气啊……”
……
武将们嘲讽得起劲,文臣们自然也不甘示弱,各种吐槽:
“要不是你们笨拙,不听劝,我们至于开战前说那么多吗?”
“现在怪我们念叨?你们也不想想自己催辎重的时候怎么叮嘱的。”
“就是,现在上卿变太孙,你们了解太孙吗?知道他的喜好吗?明白他的禁忌吗?陛下都说十年后太孙继位,你们嘲讽我们,不想从我们这里知道吗?”
文臣们一聊到皇太孙,武将们又一次笑出声,好几人纷纷作揖都按:“受教受教!太孙相关事宜,还望日后多多指点。”
殿内气氛越发放松,朝臣们逐个离场。
沧海遗珠。
越父登基。
这一幕幕足以载入历史的事件,在此定格,落下帷幕。
第240章 番外 后日谈 公子们
嬴政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入殿内,数位公子、内侍对其恭敬行礼,嬴政轻轻一挥手,目不斜视地向着坐在长椅上的张婴走去。
他道:“阿婴,想甚如此入神?”
阿婴幽幽地抬起脸,眨了眨大眼睛,拉长音调道:“大父如此英明神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独揽乾坤的厉害人物,岂能不知晓阿婴的心思。”
众公子:……
如桥差点被这阴阳怪气的话给逗笑,好在公子高机敏地捂住了他的嘴,这才没让如桥笑出声来。
嬴政一时失笑,道:“你小子,这是在埋怨大父不成?”
“岂敢岂敢!大父一手春秋笔法实在是绝妙,我若今日敢埋怨大父,明日不知得被描绘成何等不成体统的模样。”张婴闷闷地开口道。
众公子:!!!
刚成为皇太孙是否有些太放肆了。
嬴政眼眸微眯,道:“哦。阿婴说说朕春秋了哪些事?”
张婴就差翻白眼了,顿了顿,他才开口道:“大父之前明明只说认祖归宗,并没有说要当太孙,更没有说……”要当着群臣的面,让他十年后登基当秦二世。
一想到嬴政今日的宣布,想到能文善武的扶苏,以及一批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大秦公子们,张婴就觉得头疼。
他愿意承认身份,是想背靠嬴政和扶苏两棵大树好乘凉,是为了以后能享受生活,不是为了遭受刀光剑影持续007的!
张婴话音刚落。公子高立刻扭头看向扶苏。
扶苏和公子寒不约而同地看向嬴政。其他公子则在嬴政、扶苏和张婴之间来回看了一遍。
嬴政轻“咦”了一声,道:“朕没有对阿婴说过吗?”
张婴道:“没有。”
“哦。”嬴政摸了摸胡须,冷不丁来了一句,“可能忘记了。”
张婴一哽:……
好敷衍的理由。
“哈哈哈。”嬴政对上张婴囧囧的双眸忽然畅快一笑,他端起一碗温茶“吨吨吨”地一饮而尽,然后对张婴眨了下眼,“阿婴,大父曾与你说过一个道理,天下之事不可能尽在掌握之中,要善用大势随机应变。阿婴如今可是看明白了?”
张婴:……
呵呵,现在说再多的大道理都遮掩不了,大父就是故意的。
这时,公子寒也倒了杯水喝茶,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公子高身上,道:“二兄,平日里你最喜欢诗经文章,最讲究礼仪排场。日后有时间也多带皇太孙听听民间戏曲,好让他知晓一个道理,这天下以“孝”为大道,大父、阿父要做何事,哪有晚辈可……”
“闭嘴!”嬴政眼睛一瞪,声音透着严厉,“怂恿兄长带犹子去三教九流的场所,哪来的脸面说这个!”
公子寒阴阳怪气的表情僵在脸上。
“还有你们,听到这般荒唐的说辞,一个个闷不做声的看着,作甚!”嬴政目光扫向其他公子,“我是这般教你们的吗?!”
其他公子:!!!
扶苏看着弟弟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轻叹一声,拱手道:“父皇,此乃扶苏之错,是我未曾管教好阿弟们。”
“你是该反省。寒说阿婴时你不出头,现在出来说个甚!……”嬴政又是一通批评,“怎么难道你还想玩平衡之‘术’不成?”
扶苏大惊,连忙走出来拱手道:“父皇明鉴,儿万不敢有此心。”
其他公子也纷纷鞠躬拱手道:“父皇息怒。”
嬴政收回冷冷的视线,重新看向张婴,道:“阿婴,你可以擅“术”,但万万不可常用擅用“术”,否则就会像寒这般自以为是。实则破绽百出。”
公子寒脸刷地红了,咬牙低头。
张婴心下无奈,有些话大父就不能私下说嘛。他不想继续拉公子们的仇恨值,于是张婴将话题转移回去,开口道:“既然是大父忘记了。何不趁着诏书尚未发布天下,重新修改呢?”
公子们偷瞄一眼张婴,竟敢在父皇气头上顶嘴?!
扶苏看向张婴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恃宠而骄啊!
如桥脸上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阿婴婴也太好心了,这可是皇位啊!高高在上的大兄,与会陪着他玩耍的阿婴婴,他对阿婴婴鼎力支持啊!
然而出乎公子们的意料,嬴政一点没生气,还亲昵地戳了一下张婴的眉心,道:“你小子别想了,君王一诺千金。既然当了皇太孙,就得担起责任,好好给我批改文书去。”
张婴:……
他扭头看向扶苏,正欲求助,没想到嬴政也将眼神看向诸多公子,喝斥道:“还傻站在这作甚!有事的给我做事,没公务的都给我上城墙搬砖去!”
大秦众公子:……
……
……
小半个时辰后。
张婴端坐在特制小书桌,看着宫女主动沏茶,在他座位斜下方。
扶苏与他几乎平行而座,高、寒等几位及冠的大秦公子,端坐在扶苏的下方,他们全部在翻阅、审核源源不断的文书。
经过他们的手的文书一部分会分流下去,还有一部分会转交给候在旁边的内侍,内侍们整理文书,然后将其一摞摞呈送在张婴的案几上。
张婴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一种雏形“内阁”的感觉。
他甩了甩脑袋,目光落在越搬越多的文书上。
这一摞,红色印泥,没有印章,非加急,估计得用上一个时辰左右。
这一摞,黑色印泥,有私人印章,非加急,估计得用上两个时辰左右。
这一摞不得了了,红色、黑色、藏青色三个印泥,还都加了私印,粘贴了加急的羽毛,嗯,这不是计算耗时多久的问题,而是用时间战术能否解决的问题。
……
随着文书一摞摞增多,张婴开始怀疑自己这几日还能睡觉吗?
他不会成为第一个猝死的皇太孙吧。
张婴的目光看向坐在斜后方,正撸起袖子批改文书的嬴政,看着对方远远高于自己这边的文书,他又将质疑的话默默地咽了回去。
说真的,这一波不是心疼嬴政,他只是担心万一刺激到工作狂,嬴政给他来一波反向操作,那他不得哭死。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来者人名还没被内侍通报,她的声音就先清晰地传递出来。
“我的好孙儿就在此,没有离开吗?”
“陛下说谢绝见客,但我不是客卿我是他夫人。你速速去通报。我这是人之常情,舔犊之情,你去你去,有什么我一力承担。陛下不是不近人情之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