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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作者:曲渚眠)_分节阅读_第16节
小说作者:曲渚眠   内容大小:426 KB  下载:艳骨(作者:曲渚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4-24 23:4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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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观主见林容收了东西,自觉关系亲近了一层,又引着林容去瞧历任皇帝、文人墨客留下的碑帖,林容随着逛了一遭,问:“听闻此处有一位通玄真人,道法精妙,不知可否有幸得见?”

  林容本以为老观主会一口答应,不料却见他迟疑:“好叫夫人知道,通玄真人是小道的师叔,因犯了戒律,已被逐出门下。只小道怜他眼瞎腿瘸,这才收留在后院厢房里,供给三餐衣食,他平日里疯疯癫癫,不修边幅,气味儿难闻,只怕熏着贵人。”

  林容摇头:“那怕什么,想来这道法越是精妙的,那行止便越有些不同寻常。你也是修道的人,怎么连这个也不知。”

  老观主见林容坚持,满口应下,见人说人话人鬼说鬼话,又改了一番说辞:“小道这师叔,论起道法来远比小道强上百倍,二十岁上便是陈留王、裴令公的座上卿,只后来裴氏大乱,小道师叔也受了鱼池之殃,眼也瞎了一只,腿也瘸了,心境也灭了。若非如此,必定是本门最有望羽化之人啊。”

  林容一面走,一面听他满嘴里胡诌,听得他说到此人二十岁上便是公侯座上卿,问:“你这师叔,年庚几何?”

  老观主推开柴扉,指了指院子里松下坐着的老者:“回夫人,小道这师叔,已经八十有二了。”

  林容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见一松树下一佝偻的老头,坐在一石棋盘前,脚边蹲着一只黄猫,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去夹棋子,只是手上没力,打落了棋盒,一地的棋子散落。这幅画面,除了这佝偻的老头,一树一瓦,皆与江州那副署名千崖客的画卷一模一样。

  林容心里发虚,脚上发软,又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惹得旁边服侍的翠禽、凤箫问:“主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老观主也道:“想是此处腌臜,气味儿难闻?还请夫人往前面厢房熏香更衣。”

  林容摇摇头,站门口处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挥退众人:“你们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瞧瞧,这等世外高人,不要冲撞了他。”

  凤箫皱眉:“主子……”刚喊了一句,便叫翠禽拉住,望着她摇摇头:“左右咱们候在门口,人又瞧得见,就叫县主去吧。”

  林容小步走过去,见那老者棋也不下了,正蹲在地上同那黄猫说话:“你就有福了,今儿钓了条大鳜鱼。”

  听见脚步声,那老者也不抬头,抱了那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今儿不下棋,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林容声音发紧,唤了一声师兄的名字:“冯异!”

  那老者一身簇新的道袍,只是他不修边幅,一头白发仿佛乱草,便成了一副邋遢样子,闻言并不停,只一味的摆手:“今儿不下棋,今儿不下棋,同臭棋篓子下棋是要短命的。”

  林容顿时松了一口气,师兄啊师兄,你要真变成了老头,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道:“小妇人寻得一本棋谱,署名千崖客,不知老先生是否认得这人?”

  不料那老者理也不理,仍旧自顾自抱着黄猫往前走。

  石桌上的棋盘摆着一副残局,林容细细瞧了一会儿,是《当湖十局》,她故意出言相激,朗声道:“这千崖客的棋谱也不过如此,不过到中盘而已,竟下成残局了。”

  那老者闻言果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喔,是你呀,你不会下棋,又来做什么?”

  此人说话神神叨叨,崔十一娘久在深闺,从没来过雍地,又怎么会同他见过面?

  林容把那棋子一粒一粒捡起来,按照记忆里棋谱的样子一一摆了上去。不料,瞥见林容碰那残局,老者顿时大吼,一瘸一拐飞奔而来:“你这妇人,好生无礼,这棋不是你能乱碰的……”

  话未说完,瞥见石桌上完整的棋局,仅存的那只眼直愣愣地瞪着林容:“你会下棋?”

  林容笑:“《当湖十局》也不止千崖客一人会!”

  那老者撇撇嘴,往那石桌上坐定,细细瞧了一会儿,大呼:“妙,妙,妙,往这里低挂,顿时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一面又回头吩咐小道童:“松头儿,快拿纸笔记下来。”

  他佝偻着背,整个人几乎贴在棋盘上,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问:“说吧,你要什么东西,这局棋我留下了?”

  一股怪异之感挥之不去,林容道:“敢问老天师,千崖客现在何处,家父生前还欠着他一局棋呢?”

  那老者偏着头打量林容,随即揉了揉眼睛,道:“你既然也知道这棋谱,是他的故交,难道不知千崖客这别号的由来吗?千崖客取自于千荡崖三字,那自然是在千荡崖了。”

  崔十一娘是从千荡崖上跳下去的,林容也是在千荡崖上被救上来,林容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觉得千崖客这三个字熟悉,却也没联想起来,想必师兄也是跌落在千荡崖的。

  又一时万分懊恼,要是在江州的时候找个机会偷偷跑去千荡崖看一看,弄不好,早就已经同师兄团聚了。

  林容犹不放心,问:“当真,千荡崖何其之大?”

  老者嘟囔埋怨:“老夫从不说假话,说假话烂舌头。十年前,我见他时,他说他要在千荡崖等一位故人,此生都不再外出游历了。你从水路去,到了泊门渡下船,便是他的地界了。”

  十年前,师兄到底已经来了多少年了?

  林容有心问个清楚:“ 千崖客现在唤什么名字,年庚几何,何方人士?”

  老者恍然大悟:“呵,你不认识千崖客?”说罢,也不管那局棋,扭头而去,呼应不答。

  林容知自己心太急,大意了,摇摇头,往外而去,叫翠禽、凤箫服侍着往厢房里休息更衣。

  林容摇着扇子发呆,只想着要寻个什么法子再套点话出来才是,她丝毫不怀疑师兄会在千荡崖等自己,只是他总要出门吧,总要访友吧。总不可能十几年都在哪儿等着,林容自问跟他的感情没深厚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穿越这种非自然现象,就算是林容没瞧见那副画之前,都不敢想象师兄也过来了。十几年前的消息实在太旧了点,现在师兄还真不一定还在那儿。

  翠禽笑着上前问:“县主,天色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林容抬头,见窗外黑云密布,是风雨欲来的征兆,道:“这天闷热得很,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歇会儿再下山。”

  又坐了一刻钟,那天儿果下起大雨来,林容便道:“这雨只怕会越来越大,下山路不好走,就怕马车行不得。趁着这时候还能骑马,你打发两个小子回府,就说我今儿回不去了,歇在道观里。”

  翠禽心里老成些,怕不妥,曲嬷嬷又叫留在府里,也劝不过林容,只好往外吩咐两个人快马回去报信。

  凤箫从没在这道观里玩过,倒是瞧什么都新鲜,拉了同来的小丫头桂圆商量:“这观里有株极大的银杏树,听人说,趁这时叶子还没黄,挂了绸带子许愿,比拜菩萨还好使呢。”

  翠禽见林容今日怪怪的,又具体说不上来什么,几个丫头偏一心都是玩,沉着脸出来:“被褥、帐子也不换,茶炉子也不生,反倒一口一个上哪儿玩去?叫你们跟着主子出来,你们倒惦记着出去玩,反叫主子来当差么?”

  翠禽一发话,几个丫头立刻收拾起来,道观里的东西,凭他收拾得再干净,也是不敢给主子用的。好在翠禽心细,带的东西齐全,不光被褥、帐子,就连圈椅上的椅搭,日常用的靠背、引枕,统统都换了个干净。

  另煮了茶,用林容惯常用的霁蓝釉小杯奉了进去:“主子。”

  林容品了一口,这身体的舌头灵得很:“是山上的泉水?”

  凤箫笑着点头:“县主,这里的水好,也不知是不是道士多的缘故?”

  林容笑她:“这时候倒是因为道士多的缘故了,谁刚来的时候还嫌门口那群小道童气味腌臜呢?”

  凤箫吐了吐舌头,接过团扇,默默站在旁边打扇。

  翠禽亲去厨下盯着,没带厨娘来,也只得将就,随意弄了几道小菜,等用过膳,又亲自提了灯笼吩咐各处的婆子,守卫:“不比在府里,万不可打瞌睡误了事。”

  众人各自歇下,林容也没有叫丫头睡在脚踏上值夜的习惯,只叫那七八个小丫头睡在一起,几个人说笑话打趣,浑闹得后半夜才睡,这是后话不提。

  倒是林容这里,没了陆慎在旁边,又得了师兄的消息,舒服又自在,一夜黑甜,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才醒。

  杭卿这天夜里得了消息,不敢做主,派人去禀告陆慎。偏陆慎今日骑马,往外城而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转。

  如此这般,渐渐过了三五日,杭卿心里不安,又打发人去道观,偏林容迟迟不回,不是头昏便是目眩,不是天太热,就是下雨山路不好走。

  陆慎外出五六日,这日匆匆打马归来,略一思忖,便往崔氏的院子去,还未走近,便又见黑漆漆一片,他冷哼一声,也并不令人叫门,一脚踢开。

  预想中的灯烛大明并没有出现,只几个老婆子跪在廊下,吓得浑身筛糠:“夫人往山上道观去了,说是今儿雨大,路不好走,便留宿了。”

  陆慎闻言,哼一声,这崔氏女还当此处是江州吗,行止岂由得她独断的道理,当即命人唤了杭卿来。

  杭卿还睡着,叫人唤醒:“君侯在夫人的院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姑娘快去瞧瞧吧。”

  忙穿衣拢发,提灯匆匆赶过去,见屋里屋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连守夜的侍卫也跪了好些,也忙跪下:“夫人想去山上五玄观打醮,不巧下了大雨,打发人来说歇在道观里。奴婢那日回了一次,见君侯没吩咐别的,便自作主张。”

  说着磕了个头:“请主子责罚。”

  杭卿到底与寻常丫头不同,不好下她的面子,陆慎便不再苛责,挥手命人都退下。

  他沐浴过了,躺在锦帐绣帷的拔步床的,手里拿着史书,鼻间是幽幽的冷香,眼前浮现出妇人那日宝髻斜飞、绯色香腮的模样来,又娇气得很,不是催他快一点就是喊疼,芙蓉绣面上总是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只那眼波流转,便是不耐烦,也是风情万种。

  陆慎书也看不进去,望着帐顶好半晌,思绪乱动,蓦然反应过来,暗自惊心,末了,掀开帐子,见一头一盏绿蜡,光影浮动,却已经是天色将明时分了。

第25章

  陆慎坐着良久望着窗外天边竟已经晓白了,一时更加心烦意乱,顿了顿吩咐:“唤个仙籁馆的女子过来。”

  仙籁馆是雍州各地搜集的美人居住之所燕瘦环肥应有尽有,是陆慎为了自污名声,命各地方郡守进献的。

  门外上夜的丫头听了,忙去寻正在下房歇息的沉砚:“小房大人君侯宣仙籁馆的美人侍寝。”

  听见这吩咐沉砚犹疑惑自己听错了,穿了衣裳出来,见外头蒙蒙亮这个时候君侯往日早就起身去署衙处理军务何曾还待在内院,还要宣美人侍寝?

  仙籁馆的那些人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君侯从未过问过,只叫属吏去操办,沉砚只怕这丫头听错了自己冒冒失失去宣了人来,还要受罚站在门口又问了一边:“君侯,不知仙籁馆的美人宣几名过来?”

  里面却没了声音,沉砚了然,往仙籁馆而去不多时,一环一瘦两女子便悄声推开门缓缓进去,跪在拔步床前:“婢妾拜见君侯。”

  陆慎一手挑开帐子,见环肥的那女子身着一身杨妃色薄纱衣,白绫细褶儿裙子,头戴一支赤金累丝嵌红宝石的流苏钗,燕瘦的那女子一身月白色绫袄,水绿裙子,插着一支白玉光素扁方。两人缓缓抬起头,又是惧怕又是娇羞:“请君侯怜惜!”

  陆慎见此二女神色娇羞柔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心道:着红的太艳丽,着白的那个又太寡淡。他又忽想起崔十一娘来,往日说她艳俗倒是大大屈了她,也并不副实,她那副眉眼,勉强……勉强算是淡妆浓抹都还瞧得过去吧。

  可恨的是这崔十一娘这妇人面做柔顺可怜之态,口里说着不敢,留宿在道士堆儿里倒是敢,这么一想,话却脱口而去:“你倒是敢!”

  跪着的二女不明所以,听君侯这恶狠狠的语气,忙磕头请罪:“婢妾不敢,婢妾不敢。”

  陆慎回过神儿来,见这二女瑟瑟发抖,丝毫提不起什么兴致来,默了默,犹开口问:“可学过服侍人?”

  二女互相望了望,含羞点头,缓缓解开衣衫,脱下抹胸,一双玉臂攀了上去,吐气如兰:“请君侯怜惜。”

  陆慎并不动,任由二女站起来解自己衣衫,那手冰凉冰凉,仿佛一条水蛇一般,叫陆慎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他突然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血红,头疼欲裂,终是无法忍耐,推开二女,呵斥道:“出去。”

  二女才刚脱了陆慎的外裳,见他突然发怒,不明所以,只当自己没有服侍好,顾不得穿衣裳,跪下床下瑟瑟发抖:“请君侯息怒,请君侯息怒。”

  陆慎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睁开眼睛,挥手:“出去吧,与你们无关。”一面又吩咐沉砚:“赏此二女二百金箔、彩币。”

  二女互相望了望,一脸疑惑,忙磕头谢恩:“谢君侯赏赐。”也顾不得没穿衣裳,抱了出来,在外间屏风处换上,这才出门而去。

  两人回到仙籁馆,见着面前两大盘金币彩帛,犹觉得不真切,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年纪小一些的那个问:“姐姐,那咱们现在算侍寝了吗?算是君侯的女人了吗?以后咱们能永远留在这儿,永远跟着君侯吗?”

  年纪稍长的那个只一面摇头,一面默默垂泪。

  陆慎这边,也只得作罢,几乎是一夜未睡,却毫无倦容,命沉砚备了马,往郊外跑了四五十里,眉鬓几乎叫清晨的薄雾沁湿,这才回转往大营而去,处理军务。

  第二日,林容直睡到午时才醒,问丫头:“怎么也不叫我?”

  翠禽端了茶进来:“县主好容易睡得这样好,夜间也没做梦,也没发汗,左右又不在府里,多睡些也好。”

  说着凤箫抱着一捧不知名的野花进来,插在瓶内,道:“县主,昨儿晚上下了暴雨,今儿山上的树绿得跟什么似的,花也更香,林子里的鸟叫声都大些。这道观养了好些孔雀,正在树下剔翎呢,待会儿咱们去走走,又清新又凉快。”

  一壁又有人进来回:“老观主在垂花门外面候着,说纸钱、锡箔元宝、纸扎猪羊诸物已经备好,来请夫人的示下,是这会儿弄,还是等晌午凉快一点再设坛拜祭。”

  林容嗯了一声,梳洗过了,也并不同那老观主啰嗦,命丫头去吩咐他:“昨儿他不说已经算好了时辰吗,就依他说的去办吧。”

  又照旧去寻那有些神神叨叨的通玄真人,只可惜他已十分警觉,纵使林容以旁的新奇棋局相诱,也撬不出他半句话来。纠缠得紧了,便扔下一句话:“骗我第一次,第二次,还想骗我第三次吗?”索性关了门,任凭林容空废唇舌。

  林容暗恨自己心急,那日露了破绽,又召了老观主来:“我那日见通玄真人下的棋十分精妙,又听他口里念叨着什么千崖客三个字,说什么千崖客的棋谱举世无双。我家里爱棋的人也多,也藏了不少的棋谱,却是没听过什么千崖客。这千崖客究竟是何人?”

  老观主却是一无所知:“千崖客?还请夫人赐教,是哪儿几个字?”

  林容叫丫头写了,送出去给他,见他端详了一会儿,这才道:“这名号,在北地倒是不成听闻,倒不是小道自夸,小道的棋艺也曾得过裴令公的夸赞,也是个好棋之人,往来棋士也颇多。好叫夫人知道,小道这师叔本有些病,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时常编些瞎话来唬人,他的话做不得准的。”

  林容听了,大失所望,只好容易得了这么一个线索,不肯轻易放弃,只想着过得明日再去问问,实在不成,也就只好先去千荡崖一趟了。要是师兄不在千荡崖,再回道观来问便是,左右这通玄真人几十年都不出门,人是很好找的。

  到了晌午时分,翠禽见县主并没有回去的打算,暗暗心急,笑着劝:“主子,咱们也出来好几日了,带着东西不多,还叫府里杭卿姑娘派人送了许多来,这天色也不早了,不知是不是叫人准备了,回府去。不说出来前,杭卿姑娘嘱咐了,不好在外头过夜。便是在江州,新媳妇也没有这样一连五六日宿在外头的。”

  林容站在回廊里,知她说的在理,没法反驳,指了指窗外:“这时辰虽说日头没那么毒了,可那山路却叫晒了一整日,想必也热得厉害。再等一会儿,散散暑气,再启程。”

  说是再等一会儿,可是这六月的天孩儿的面,等预备启程时,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容摇着扇子懒懒道:“瞧吧,这是天要留客。咱们今儿回去,便是有违天意。天意,可是违背不得的。”

  饶是翠禽这样稳重的人,也叫林容气得跺脚,恨恨道:“主子在这儿赖着不回去,也不想想等回去了,该怎么交代。”

  林容压根不考虑这个问题,要是问清楚了师兄的行踪,她压根就没打算再回去,反问:“今儿晚上吃什么?”

  这日,许都的魏王起兵伐蜀,临行之前,假借陛下之令,下了一道圣旨。言道,青州罗翼虎,服饰住宅违制,有僭越不臣之心,命雍州牧率兵前往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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