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鹭希眼神淡淡,来了一句:“有道理。”
说着,就起身了:“挽挽,我那里有几双孩子穿的鞋,都是簇新的,你看看,喜欢哪个,先拿着。”
陆建静:“大伯母,七婶离生还早着呢!”
冯鹭希:“先看看嘛。”
初挽和陆建静去了冯鹭希那里,看了看鞋子,陪着说了会儿话,之后冯鹭希有事出去,她就跟着陆建静过去她家看电视,两个人吃着零食,看着电话,聊聊天。
等到了下午快四点了,陆守俨过来接她。
陆建静一看到陆守俨,便笑着戳了戳初挽的手:“七叔来接你了!”
陆守俨和陆建静随口聊了几句,问起她最近工作的事,叔侄简单说了几句,陆守俨便带着初挽回家。
出去后,初挽道:“建静说,你这次回来,简直了,变了模样,动不动就笑。”
陆守俨没说话。
初挽笑道:“看来这个世上谁最重要,孩子最重要!”
陆守俨好笑,瞥她:“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跟我们孩子吃醋?”
初挽:“这哪叫吃醋!就随便说说。”
陆守俨:“我这不是想着我们也算是心想事成嘛,你想要孩子,结果我们现在马上就有了。”
初挽听着,心里也是喜欢。
她之前想着要孩子,只是觉得,恰好这个时候学业不紧张,可以要,对于孩子本身倒没什么大期盼,但是现在,想到这是自己和陆守俨的孩子,便喜欢。
她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既像陆守俨又像自己是什么样的。
其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陆守俨是泾渭分明的,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走在完全不同的路上。
但是重活一世,她硬生生地把自己和他凑在了一起,现在甚至连孩子都要有了。
显然陆守俨对她过于小心了一些,回去时,上电车,他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当周围人用异样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他便解释道:“我爱人怀孕了。”
周围人恍然,于是售票员嚷着给这位怀孕的女同志让个座。
陆守俨谢过让座的,便扶着初挽坐下,他自己则是站在一旁守着。
就这样,他还要用手轻扶着初挽的肩膀,好像生怕她被晃到一样。
他太过谨慎了,弄得周围的乘客都好奇看过来,有人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
初挽便多少有些羞愧,她这才怀孕,八字没一撇,被他已经摆出这种架势来了,而平坦的小腹却丝毫没有任何说服力,倒像是她在装一样。
好不容易下车了,初挽好笑又无奈:“我这电车坐的啊,可是被围观了一路!”
陆守俨却浑然不在意:“你现在怀孕了,和平时当然不一样。”
初挽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越发想笑。
晚上回到家,陆守俨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顿在卧室里,好一番叮嘱,之后道:“你先歇着,我给你热水澡,先洗个澡,然后我们就睡觉。”
初挽觉得陆守俨小心翼翼的,那样子,简直仿佛她就是容易碎的古玩,比什么都经心,她叹道:“其实我没什么事,除了最开始晕车,现在感觉挺好的。”
陆守俨显然很固执:“还是小心些。”
等准备好了热水澡,他又叮嘱:“你小心着,别摔了。”
一时又道:“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给我说声。”
初挽在里头洗着,就听他一会一句话,她干脆道:“要不你进来帮我洗。”
她这话一出,外面的声音便有了微妙的停顿。
初挽:“你不愿意那就不要说了嘛。”
陆守俨却低声道:“好,那我帮你,又不是没帮过。”
初挽:“哎呀,还是算了!”
陆守俨:“我进去了。”
初挽忙道:“那关灯!”
陆守俨略顿了下,到底是关了灯,之后进来了。
他一进来,洗手间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凭空温度上升了一些。
陆守俨干脆将她半抱在怀里,低声说:“我是真怕你摔倒,我抱着你,帮你洗。”
热气氤氲,他的声音低醇好听,初挽只觉得腿都仿佛软了,微闭着眼睛,靠在他肩膀上,闷声说:“好。”
陆守俨大手牢牢地揽着她:“你抱着我的脖子。”
初挽依然低着头,不过却伸出胳膊来,摩挲着勾住他。
陆守俨低首看她,隔着磨边玻璃,门外的灯光朦胧地洒在洗手间里,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的潮红,整个人绵软无力,就那么倚靠着他。
陆守俨微收敛了心神,不再去想,帮她洗了澡,用浴巾帮她擦拭过,这才把她包裹起来,打横抱着放到了床上。
初挽盖着一层薄毛巾被,懒懒地躺在那里,侧首看着陆守俨。
他正将湿了的浴巾拿到了阳台上晾起来,又把房屋略打扫过。
打扫过后,他就打算上床了。
初挽看着灯光下男人硬朗的脸部线条,不知怎么,心里生出许多旖旎的念头。
只是到底怀孕了,再想,也是不能的。
陆守俨的手本来已经握住灯绳,都要拉上了,他的视线便无意中和她在半空中对上。
视线碰上的那一刻,他的手便不动了。
有时候夫妻间就是这样,相处多了,便有了不需要言语的默契,她一个眼神,他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意思。
她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并无妩媚,也没有刻意如何,但是他却能顿时能领悟到,并且迅速在心里滋生出许多意念来。
那些意念,原本是理所应当的,此时却因为她怀孕,而变得不可能。
不可能了,便只好压抑,而因为压抑,渴望便犹如泉水一般在井口积压,要溢出来了。
况且,在刚刚打扫过的卧室中,在橘色光晕的笼罩下,一切都变得耐人寻味。
她只需要一个轻淡的眼神,或者一个略重了几分的呼吸,他的四平八稳便为之撼动。
房间的气氛无声却热烈起来,带着甜软的粘稠感,填充着整个房间。
陆守俨低声说:“怎么,不想睡?”
初挽斜靠在床上,带着满满的拥有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足够吸引眼球也足够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她确实不想睡觉,虽然并不能做些什么,但她今晚格外有兴致。
她想起白天,那些仿佛说了又仿佛没说的话,便笑着道:“夜深人静,适合谈心。”
陆守俨意识到了,淡声道:“困了,睡吧。”
初挽当然不让他如愿,软声笑道:“才不要呢!”
陆守俨视线便一直锁在她的笑上:“看我泛酸,心里特别高兴是吗?”
初挽侧躺着,紧贴着大红枕巾的小脸粉盈盈地泛着光泽,她笑道:“没有……我只是突然有些兴致,想听你拉小提琴。”
她注视着他,低声撒娇:“给我拉嘛!”
陆守俨:“大晚上的。”
初挽:“没事,咱们这里隔音效果挺好的,他们听不到,再说不是我想听,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我们的孩子想听!”
陆守俨:“不行,回头邻居来敲门找我们了,这个不能胡闹。”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并没有关灯,只是走到了床边,坐下来,进入被子下,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小腹。
她腰肢很细,小腹那里平坦得没有任何起伏,自然是根本摸不出来什么。
不过想到这里孕育着属于他们的孩子,他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他垂眸,温柔地抚摸过,之后才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我看你就是想折腾我,不折腾我,你是睡不着的……”
他低声道:“给你读书吧?”
初挽:“嗯,那也行,我要听——”
她笑道:“有没有英语的?我们孩子要从小接受英语熏陶。”
陆守俨笑看她:“我英语不好。”
初挽:“不好也没事,反正我就要听!”
陆守俨无奈,便起身,翻了翻,找出一本英文小说来,之后笑看着她道:“闭上眼睛,我来念经了,念着念着,可能就把你哄睡了。”
初挽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了,闭上眼睛:“好。”
陆守俨便随手翻开一页来念,他英语腔调是地道的中国风,不过字正腔圆,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做什么,擅长不擅长,都是会做到极致,念英语仿佛也是这样。
初挽听着他的声音,思绪便散漫地飘到了上辈子。
他后来在一些场合也曾经和外宾交谈过,虽然都有翻译,不过好像他也说过英语,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差不多的口音。
她想着,在某个时刻,他也下功夫学过吧。
这么听着的时候,她其实也有些困了,便打了一个哈欠。
陆守俨见此,声音逐渐缓了下来,也变得越发温和了。
最后,在她垂着眼睛仿佛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起身,把书放下,为她盖好了被子。
谁知道这时,她却睁开了眼睛,已经有些犯困了,不过还是醒着的。
陆守俨看着她那明明困了还硬撑着的小样子,哑然失笑:“还不睡。”
这么说着时,他的手指轻触了下她的脸颊,她脸颊滑嫩,触感犹如刚剥的鸡蛋白。
初挽打了一个哈欠,双眸迷离,不过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低声说:“你竟然吃刀鹤兮的醋。”
她这并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
陆守俨心弦一动,俯身下来,在极近的距离中和她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