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点头:“是,朱棣长住土木行宫,理政练兵,不忘戎武。”
陆建昭听了,便有些得意,有意卖弄,继续道:“永陵埋葬的是嘉靖帝,这位皇帝在位时间比较长,所以他把自己的永陵修建得仅次于明成祖的长陵,据说这位皇帝特别迷信,二十年不上朝,重用严嵩,还有那个海瑞,他把人家海瑞给下到了大牢里,一直到他儿子继位了,才放出来。”
陆建时不高兴地瞥了一眼陆建昭:“八哥,你真懂,什么都懂,这知识就是渊博啊!”
他很有些嘲弄的意思。
他确实是有些看不上,没事跑这里卖弄知识,有意思吗,显摆自己是大学生吗?
陆建昭看了陆建时一眼:“你啊,还是多学着点,你看看挽挽,什么都懂,咱们这道行比起挽挽差老远了!”
陆建时一听这话,差点气得脸都红了,瞪着陆建昭说:“八哥,你是大学生,我比不上你,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陆建昭好笑:“我就说句话,你恼什么恼,还不让人说话了?”
陆建时:“你听听你那阴阳怪气的!”
陆建昭:“是谁阴阳怪气!”
旁边陆建晖有些茫然地看向这两位堂弟,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回想初挽说的话,他觉得初挽说得有道理,给他提醒了,这是目前这件事应该怎么做,他还没想通。
怎么突然这两位堂弟就吵起来了?
而陆建昭和陆建时到底年轻,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又都对初挽存着一些心思,谁也不愿意在初挽面前丢人,于是两个人你呛我,我呛你,竟眼看着要打起来的样子。
初挽微蹙眉,这种吵架太幼稚了,她便侧首看向窗外。
谁知道这时候,陡然间,吉普车一个刹车,停了,她差点磕到前面。
陆建晖也是猛地一惊,又见初挽差点磕到,连忙护着她说:“挽挽你没事吧?”
陆建时和陆建昭差点摔倒,狼狈地坐稳了,看向前方开车的陆守俨:“七叔,怎么了?”
陆守俨声音凉淡:“你们两个要打架,下去打。”
陆建时和陆建昭面面相觑,愣了。
陆守俨:“下去。”
陆建时和陆建昭脸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
陆守俨:“还打吗?”
陆建昭厚着脸皮说:“七叔……我们只是讨论问题而已……”
陆建时也小声说:“没说打架啊,都是兄弟,好兄弟闹着玩而已。”
说着这话,还作势搂了搂陆建昭的肩膀,陆建昭嫌弃地瞪他一眼,陆建时也回瞪。
陆守俨面无表情:“那也下去吧。”
陆建时无奈了,心想怎么好好地把七叔惹恼了,便哀求:“七叔,你压压火——”
陆守俨却只是平淡地道:“到永陵村了。”
第20章
陆家准备了不少东西,光吃的,就腊肉,有大块黄牛肉,有红糖白糖挂面,还有一些白面,奶粉和点心等,更别说其它用的穿的,还有几兄弟的日用品。
幸好陆家三兄弟都有力气,每个人都搬着提着的,就这么下了车,他们下车后,陆守俨径自开着车离开了。
三兄弟便拥簇着初挽:“挽挽,你家住哪儿?”
初挽:“跟我来吧。”
三兄弟便忙跟着初挽往前走,边走边四处看,几兄弟没来过这里,自然是觉得新鲜,一时陆建时又道:“赶明儿咱也得过去十三陵各处看看,听说水库现在被个人承包了,里面有养鱼的,鱼都特别肥。”
陆建昭一听,挑眉,嘲讽地道:“你是来旅游吃鱼的,还是来帮忙干活的?”
陆建时不服气:“我就说说嘛!”
陆建晖没吭声,四处打量着周围,却见路上到处铺着剪开的尿素袋子,或者塑料油布,上面晒晾着药材,也有柿子干。
这些估计都是山货,农村人晒了后用来补贴家用的。
当下随口道:“这些都去那儿卖?”
初挽:“药材在收购站,柿子干什么的进城摆摊吧。”
陆建时一听,有兴趣了:“挽挽,你家晒这个吗,晒的话,我帮你卖,柿子干我有门路,药材我可以帮你收!”
初挽看着他那一脸讨好的样子,道:“我家没有。”
陆建时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道:“没事,等你家以后有了再说。”
陆建昭冷笑一声:“这都说什么呢,前言不搭后语的。”
陆建时一听,顿时瞪向陆建昭。
这时候,村里有放羊的胡爷爷看到了,他穿着老棉袄,背着手,手里攥着一根放羊棍儿。
他见到初挽一行人,疑惑地擦了擦眼睛,之后纳闷地看着初挽:“挽挽,你回来了?这是怎么了?跟着你来的是谁?”
初挽也就笑着道:“胡爷爷,这是我太爷爷朋友家的孙子,过来做客,帮我们家干农活的。”
胡爷爷恍然,不过还是纳闷,忍不住打量着陆家几兄弟。
几兄弟穿戴好,大毛料衣服挺括,又都戴着围巾和皮帽子,穿着皮鞋,一看就是讲究人,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干活的。
初挽带着几兄弟,很快到了村口,村口磨盘旁边揣着袖子晒太阳的,还有说闲话的,一个个看到了,也都惊得不轻。
这村里到底是少见外人,特别是冬天,旅游的都没见几个,来一个生人大家都稀罕得很。
结果现在可倒好,初挽身边一口气跟了仨,而且看样子,那三个都挺年轻,还都一口一个挽挽地叫得亲热。
这是干嘛呢?
而兄弟三个人见到村里人,也是好奇,这里的老太太都是小脚的,穿着蓝粗布对襟褂子,头发在脑后门梳成髻,再用黑网兜给罩起来,看着就比较古朴,比城里得落后了十年。
初挽和村里人打了招呼,又给大家解释了这三兄弟。
没牙老太太总算听明白了,听明白之后又稀罕起来。
毕竟陆家那几个孙子实在是看着惹眼,农村人可没这么穿的,这一看就是城里大户,于是就有人猜着“肯定是初家在城里的那家亲戚”。
这三个人被全村这么打量,倒是也没觉得不自在,他们也都反过来打量村里人,陆建时小声问:“那个老爷子背上是什么?”
初挽:“粪筐,那是拾粪的。”
陆建时惊诧,眼睛都瞪大了:“粪还要拾?”
陆建昭鄙薄:“少说话,多看!”
陆建时回瞪。
这时候,陆建晖看到旁边的尿素袋子:“我听说现在化肥都紧张,你们村买化肥了吗?”
初挽:“前些天说是去城里拉,不知道拉成了没,我还没问呢。”
陆建时一听:“种地是不是必须用化肥?”
初挽便爱答不理的:“那当然了。”
陆建时忙哄着道:“那你们家买化肥了吗?”
初挽:“没呢。”
陆建时:“那我来帮忙,看看帮你家买化肥。”
初挽:“不用了,哪至于,我们家地很少,也就半袋子尿素,随便买点得了。”
陆建时想讨好初挽,却是无从下口,只好又问:“那咱们接下来要干嘛?”
初挽:“我们家去年忙,没种麦子,所以现在地是荒着的,得先整地,浇水,再上化肥,然后下种子,今年开春,就种点棒子或者豆子吧。”
她看了看三个男人,叹了一声:“我力气小,干活不行,所以我们家粮食一直不多,日子也过得穷,经常挨饿。现在你们来了,全靠你们了。”
三个男人忙一起点头。
初挽:“你们会吗?”
陆建时:“当然会!农活嘛,我可以干!”
陆建昭犹豫了下:“我当然也会!”
陆建晖却着实想了想,道:“试试吧。”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初家,初挽带着三个男人见过了自家太爷爷。
初家老太爷眯着眼睛,把这几个孙子都打量了一遍。
他这么一打量,这三位全都恭敬地低下了头。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老爷子虽然看着年迈犹如枯木,但这是自己爷爷的救命恩人,也是曾经养过爷爷的人。
便是他们爷爷过来,在这位面前也得恭恭敬敬赔着小心。
老太爷把陆家三个小子都打量了一番,便笑呵呵地问起话来,知道他们要来帮着种地,笑了:“行,种地好,那你们就帮衬着把家里的地耕了吧。”
一时交待清楚了,大家各自吃了一些东西,初挽便带着他们过去自家田里。他们家的地就在山根底下,并不是什么好地。
其实当时分地时候抓号,初挽抓到了一块肥的,但后来又说初挽家粮食不缺,把好地换给陈蕾家了,把这一块不好的还给初挽家了。
初挽当时还很小,有些气不过,要找城里陆爷爷,但是爷爷却不让,说本来自己家也够吃,好地也未必种得了,犯不着和人家争这个,于是家里的地就这样了。
当下初挽给三个男人交待了,让他们先拿着锄头铁锨把地里的杂草根茬都给铲平了。
交待过后,才道:“你们先干着,我回去给你们做饭了。”
陆建时一听:“挽挽真能干!”
陆建昭低声说:“马屁精!”
陆建时呵呵一个冷笑,没搭理陆建昭。
初挽趁机在地头采了一些野菜,之后挎着篮子就要往回走,谁知道刚走几步,就见苏岩京匆忙赶来了。
苏岩京看到初挽,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挽挽,你什么意思?挽挽,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初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
在陆家闹腾了这一圈,她已经忘记苏岩京这一茬了。
苏岩京冷笑,看了看那边几个男人,几个穿戴一看就不一般的男人,咬牙道:“挽挽,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本来我们谈得好好的,我哪里对不起你了?结果你就这么抛弃我?”
初挽眼神凉凉的:“我们谈得好好的吗,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不用说了,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