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抗议:“不要,我还想吃呢!”
说着,她径自去掏他口袋,结果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邪,又去掏裤子口袋,还是没有。
陆守俨挑眉,好整以暇地道:“你觉得我藏的东西你能找到吗?”
初挽歪着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一番,也就放弃了。
陆守俨笑着坐下,低头继续写他那份文件。
初挽从旁,也就拿了那本《石原县志》来翻看,她最近快把这本书翻烂了,但还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过了一会,外面天差不多暗下来,陆守俨终于写好了,他有些愧疚:“今天耽误时间了,让你挨饿。”
初挽:“没什么,先想想去吃什么吧?”
最近陆守俨变着花样带她吃,感觉县里各样特色小吃都快吃遍了。
陆守俨:“今天我们艰苦朴素下,吃食堂吧,可以吗?”
初挽:“好,这样省事了!”
陆守俨便带着她,径自过去食堂,中间走过一段过道,是风口,他特意护着她,走在外侧。
初挽便紧挨着他,压低了声音,故意道:“你怎么不揽着我呢?”
陆守俨瞥她一眼:“这里风气和北京可不一样,回头全机关大院都讨论我们了。”
初挽便笑出声,她当然故意这么说的。
陆守俨微俯首,压低了声音道:“晚上,谁要是把我推开,谁就是小狗。”
初挽:“那我宁愿当小狗!”
他说是揽着,其实揽着揽着就有动作,也许是两地分居的缘故,他整天跟要不够一样,动不动就是撅起来的。
陆守俨:“汪汪一声给我听?”
初挽:“你先汪汪,我可以跟着你学。”
说话间,两个人到了食堂,食堂里都是机关大院的同事,大部分都认识陆守俨,见到后,忙打招呼,还有特意让他先打饭的,不过陆守俨还是按照规矩排队。
很快陆守俨打了饭,坐在了一处靠窗的角落,和初挽一起吃。
这么吃饭的时候,初挽突然道:“敢情你就那一块糖……就一块。”
陆守俨好笑看她:“都吃饭了,你还惦记这个?”
初挽:“我就问问嘛!”
陆守俨:“这个糖是农户家里自己做的,我尝了几个觉得不错,买了一大袋。”
他顿了顿:“瞧你那馋相,别想了,还是正经吃饭吧,吃过饭再说。”
初挽没想到这种事他都要管着自己,不过现在她的心思不在这方面,她开始琢磨另外一件事。
陆守俨看出来了:“怎么了?”
初挽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藏的东西,我肯定找不到,是吧?”
陆守俨给她把汤推过去,漫不经心地道:“这谁知道呢。”
初挽:“那你说,以后万一你私藏了什么私房钱,或者金屋藏娇,我也很难发现吧?”
他这手段,可是比他侄子高明不知道多少。
陆守俨顿时停下手中动作:“我是那种人吗?”
初挽叹:“人心难测,谁知道以后呢,人心隔肚皮,男人都会变的……”
陆守俨这时候吃差不多了,他拿手帕擦了下唇,之后抬眼,深邃的眸子足足看了初挽半分钟。
初挽被看得有些吃不下了:“我得罪你了吗,说错话了吗……”
陆守俨垂下眼,淡淡地道:“自己反思。”
第126章
男人生气了。
一般来说,一个生气的男人不是真生气,他是想让她哄。
如果时间往前推半年,她会直接撂担子,生气就生气,关我什么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不过现在,她开始觉得,还是应该哄一哄的。
她很是无辜地跟在他身边:“我能有什么好反思的……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能评一个三八红旗手了!”
她小声道:“陆守俨,你不要不高兴!”
然而他脸色并没有缓和的意思。
她便无奈了,突然想到:“我要改改称呼,不然万一别人听到多奇怪,我得习惯一下。”
陆守俨陡然停下脚步,扬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初挽微怔:“我又说错什么话了?”
陆守俨:“来,改一下称呼,让我听听。”
初挽仰脸看着他,笑道:“守俨。”
陆守俨:“那你继续反思吧。”
说完他就往前走,径自打开宿舍门。
初挽:“哎……那要不我叫你七哥吧?有人这么叫你吗?”
他在家里排行最末,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以及比他小的,好像都是叫七叔,没有叫七哥的吧?
陆守俨:“可以,再来一声。”
初挽便喊道:“七哥……”
她的声音其实略有些凉凉的,不过拉长了调子,很动人的声音,有着勾引的味道。
陆守俨心便微动了下。
一时低下头来看她,就见她眸中带着几分调皮,分明是故意的。
他面上不为所动,只是伸出手来:“过来。”
初挽便听话地过来。
他大手一伸,直接把她拉到了他怀里。
初挽瞬间被男人清冽的气息笼罩,她下意识想躲,低声呢喃:“你不要形象了吗……”
话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已经进家门了!
陆守俨:“还想吃糖是不是?”
初挽:“谁知道你藏在哪儿!”
陆守俨微抬起手,手指沁凉,之后,她便感觉自己好像被他喂进来一个什么,软软的,还没反应,便觉沁香的甜在舌尖蔓延开来。
初挽惊讶,抬起眼看他,却觉他眸色如墨,在冬日朦胧的灯光下,带着别样的魅惑。
谁知道这时,他却径自放开她,过去拿了火棍子来:“你先一边去。”
初挽忙躲到了床边。
陆守俨便捅了捅炉子眼,于是火苗“噌”的一下子起来了,屋子里便暖和起来。
他倒了一铁壶的水坐上去,之后略洗了一把手,才回过身看他:“反思好了吗?”
初挽没想到这事竟然还没过去,她倔着道:“我才不反思呢,不就一句话,我干嘛要反思……”
陆守俨却正色道:“刚才是谁说我以后藏私房钱?说我以后金窝藏娇?这难道不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吗?”
初挽想想这话确实不合适,便无辜地眨眨眼睛,道:“有人这么说你吗?反正不是我,可能小狗说的吧?”
陆守俨看她这无辜的样子,眸间便泛起浅淡的笑来。
他挑眉,淡声道:“和你计较,我还不活活被气死。”
初挽也是无奈:“我就说说而已,你不要没完没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好不好!”
这时候,机关大院里有谁家过年的烟火已经提前放了,升腾到半空中。
初挽忙道:“快看快看,烟火!”
陆守俨也看过去,窗外,恰好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火花,那烟火中伴随着小孩子的笑闹追赶声。
过年的气氛已经足足的了。
他看着那大院里的笑闹声,低声道:“我养你就已经够费心了,哪还敢去金屋藏娇。”
初挽便笑起来:“那你就不要计较了!”
陆守俨轻捏着她的手指:“今天胳膊真没疼?”
初挽:“没。”
陆守俨:“那个王慧娟给你说什么了?”
初挽诧异,之后疑惑地看向他:“敢情你都看到了?”
陆守俨:“扫了一眼。”
初挽笑了:“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为你鸣冤呢。”
陆守俨:“不用理。”
初挽:“我知道,我在意这个干嘛,就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当这么一个七品芝麻官,结果里面道道真不少。”
有使绊子的,有唱反调的,有摇旗呐喊的,竟然还有跑来她这里替他鸣不平的,总是就是一个人间大舞台,一拨拨都是唱戏的。
陆守俨道:“比起四九城来,这只是区区一方县城,在中国地图上都是豆大一点,但是对于这里世世代代生活的人看来,这就是一辈子天和地,自然值得拼尽全力去维护自己的利益。这也没什么,我们不用管别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无愧于良心,无愧于这份俸禄就是了。我来这里挂职两年,如果能给这里做一点实事——”
他顿了顿,才道:“再过十年八年的,他们想起石原县的发展,如果能记起来这里曾经来过一个陆守俨,为这里做了什么事,那我就不白白走这一遭。”
初挽听这话,心里有些异样,她侧首看着他。
她想,这个男人的精神世界犹如浩瀚之海,于她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让她敬仰折服。
他和她不是一路人,正因为不是,所以才格外吸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