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溶月心思一动,开口道:“那钱太医去向皇上禀报的时候,能不能将我的情况,说的严重那么一点点。”
说到此处,她还有几分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嗯……,我的意思,钱太医能明白吗。”
作为常年跟后宫贵人打交道的太医,哪个不是人精一样的存在,溶月虽然没有说得太明白,但钱太医却是秒懂。
他开口道:“徐贵人意思,微臣明白。”
不就是不想继续为太皇太后哭丧吗。
不过他也能理解徐贵人的想法,毕竟身怀龙胎,慈宁宫大丧期间又人多眼杂,最是容易出事的地方。
更何况,这次是徐贵人运气好,早早发现了平贵人的异常,这才没有着了算计。
可谁又能敢保证,下一次还会有如此好的运气,躲过去其他妃嫔一次次的算计呢。
毕竟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钱太医很理解徐贵人会有这种心思。
而且他也觉得溶月心思通透,懂得变通,不是迂腐之人,知道现在什么对自己最为重要,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和孝心,去以身犯险,去赌那个好运气。
所以,钱太医最后临走前,还故意说了一句:“条件允许的话,微臣也是建议徐贵人现在静心养胎的好。”
听到此话,溶月心安的同时,也觉得这位钱太医是位妙人。
说实话,溶月会让钱太医将自己的状况,在康熙面前故意说的严重一点,除了想逃避给太皇太后哭临的事情,再次免遭其他人的算计之外,也是不想让康熙对平贵人所做之事,轻拿轻放罢了。
虽然这个希望有点渺茫和奢望,毕竟平贵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元后的妹妹,太子的姨母,赫舍里氏在后宫唯一的女儿。
每一重身份,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想要让康熙对平贵人下狠手,实在是苦难重重。
只太子和赫舍里家第一个就不同意。
再加上平贵人虽然做了错事,但对她却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就更不好平贵人定罪了。
最多也只能算是个伤害未遂罢了。
钱太医走后,溶月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对身旁的范嬷嬷道:“它应该会没事吧。”
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也是询问范嬷嬷的意思。
闻言,范嬷嬷宽慰她道:“主子宽心,老奴在后宫多年,最知道太医为了怕担责任,喜欢说一半留一半了,主子肚子的龙胎肯定不会有事的。”
“再说,主子只闻了半日,时间又不长,更没有出现腹痛和宫缩的症状,肯定不会有事的。等喝过几天钱太医开的汤药,肯定药到病除,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闻言,溶月总算心里放心了一些。
说实话,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身边亲近人,说些安慰肯定的话,才会让她安心一些。
如此,溶月一边留在房间内休息,一边等着钱太医去向康熙禀报,好带回点消息。
只希望一切顺利,她能尽快回到自己住的西配殿。
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在慈宁宫呆下去了,总觉得人多的让她心慌。
第240章
正殿内,裕亲王福全正在跟康熙禀报着太皇太后丧礼上的一些事情。
只见梁九功从外面走进来,附在康熙耳旁耳语了几句。
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让大阿哥福晋回去休息吧。”
只是语气听起来淡淡,并未因大阿哥福晋怀上身孕,而有半分喜色。
“嗻。”梁九功应道。
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万岁爷这是因为大阿哥福晋有孕之事,心里不悦了。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呀。
旁边的裕亲王忍不住开口问道:“大阿哥福晋这是怀上了?”
康熙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未见喜色,神情淡淡道:“之前宫人来报,说是大阿哥福晋在哭临的时候晕倒,朕便让太医前去瞧了瞧,诊出大阿哥福晋已有一月的身孕,只是之前不知,这才因为太过劳累直接晕倒,还差点小产。”
闻言,裕亲王也能猜出大阿哥福晋查出有孕,康熙脸上为何不仅没有喜色,还会面露不虞了。
概因为大阿哥福晋现在怀孕一个月,算算日子,这一胎正好是在太皇太后病重期间怀上的。
特别是大阿哥自打大婚之后,连妾室的屋都不进,誓要跟嫡福晋生下皇长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说实话,这原本也没什么,谁还没点私心呢,再说,想传宗接代又不是错事。
但大阿哥错就错在太皇太后重病期间,不忧心老人家的病情也就罢了,还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造人大业,想着生出皇长孙来。
这种做法就有些过了。
说去来,这期间大福晋要是没怀上也就罢了,反正关起门来,谁也不知他们两人的房里事
但事情就这么的不凑巧,半年多没有怀上的大福晋,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上了。
简直不知该说大阿哥两口子这是幸,还是不幸了。
而以康熙和太皇太后之间的深厚祖孙之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能高兴的起来才怪呢。
一时间,裕亲王也不知是该同情自己这个大侄子,还是该恭喜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裕亲王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这倒是喜事一桩,皇玛嬷生前就盼着大阿哥夫妻早日诞下子嗣,只是一直未能如愿,现在大福晋正好在皇玛嬷的丧礼上晕倒,而且还没有小产,可见是长生天保佑。”
裕亲王还是打算在康熙面前,为自己这个大侄子说上两句好话,最起码不能让他们父子二人,因为这件事情而心里有了疙瘩。
只是康熙心智坚硬,哪里是两句话就能随意改变心意之人,最后也只是不咸不淡回了福全一句:“你说的是。”
但心里到底是何种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
见状,裕亲王自然不会再冒着被帝王猜忌的危险,而多言了。
毕竟大阿哥有问鼎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他真要再为他多言,说不定康熙都要怀疑他是大阿哥一党了。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好在之前出去办事的梁九功很快回转,而且身后还跟着钱太医。
钱太医进来后,先给康熙和裕亲王福全两人行礼。
康熙在叫“起”之后,率先开口问他:“徐贵人的龙胎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钱太医便将跟徐贵人之前说的那一套说辞,又复述了一遍给康熙听。
最后,他又建议道:“徐贵人肚子里的龙胎,之前时候就未完全养好,这次又闻了诱发滑胎的浓烈麝香,依微臣的建议,徐贵人除了要再喝一段日子的汤药,还是卧床休养一段时日为好,以免再出现其他问题。”
听到此话,康熙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平贵人之事,虽然对溶月造成了些许影响,但终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在这之前,他可是一直提着一颗心的。
至于钱太医建议徐贵人吃药和卧床养胎之事,在他看来,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可是刚刚发生了大阿哥福晋差点小产,他让人回去休息的事情。
自己对让他不悦的大阿哥夫妻都如此宽容,对自己最宠爱的妃嫔自然也不会太过严厉,更何况只是回去休息这等小事情。
之后,康熙便传来御前的张起麟,让他去给徐贵人传口谕,让她以肚子里的龙胎为重,不用再继续为太皇太后哭临,让其回启祥宮好好休息。
这还不算,他又吩咐梁九功,让人准备一些养身体的好东西和药材,派人送去那边。
如此一通安排下来,看得旁边的裕亲王福全那是一愣一愣的,外加啧啧称奇。
毕竟这位前一刻还在因为大福晋怀有身孕之事,而心情不悦,转过头来却对自己后宫怀有身孕的妃嫔,开始嘘寒问暖,并将一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种区别对待,也太过明显了吧。
知道的知道康熙是个皇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都操心的管事嬷嬷呢。
康熙变脸的速度,简直让裕亲王大开眼界。
说实话,裕亲王虽然对后宫不是很了解,但对这位徐贵人,他还是听说过一二的。
应该说,听过徐贵人的不少传言,比如皇玛嬷很是厌恶这一位。但向来对皇玛嬷敬重有加、孝顺至极的三弟,这次却没有听话,不仅违逆了皇玛嬷的意思,还对这位徐贵人一如既往的宠爱有加,让后宫妃嫔恨得牙痒痒。
说实话,裕亲王之前从自家福晋口中听到这个传言时,也是将信将疑,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裕亲王由之前的不相信,立马就变得相信了宫里的那些传言。
而且还觉得那些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这个三弟何止是宠爱这位徐贵人呀,这是喜欢的不得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表现的这般关心和爱护呢。
觉得今日被喂了一嘴狗粮的裕亲王,此时小心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
等待在后院小房间内的溶月,在接到张起麟带来的康熙口谕之后,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但又因为是在慈宁宫,只能暗自欢喜,却不能表现出来。
在张起麟即将要回去之时,溶月不仅开口让半夏帮她送人,还在暗中给半夏使了个眼色。
半夏立马会意。
作为同在乾清宫工作过的同事,半夏和张起麟自然是早就熟识的。
借这层老熟人关系,半夏在路上跟张起麟打听起了平贵人事发之后,康熙对于她的处置。
张起麟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就跟徐贵人有关系,御前也有不少人知晓,觉得告诉她们也无妨。
所以便将康熙对平贵人的处罚,全部和盘托出,说给了半夏听。
等半夏送张起麟回转,溶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跟张起麟打听到消息没有,皇上是如何处罚平贵人的?”
半夏也知道自家主子心急平贵人的下场,便也就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道:“皇上派人将平贵人送回了钟粹宫的住处,并下了口谕,无召不得出钟粹宫半步,而且还是没有具体期限的那一种。”
“不过,对外却不是这套说辞,而是说平贵人因为太皇太后的薨逝,伤心欲绝的病倒了,需要休养。”
听到此话,溶月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而且对于康熙处罚平贵人的这个结果,也是极为满意。
不过,她也知道康熙如此做,除了变相的软禁平贵人,不想在太皇太后丧礼上曝出此事之外,更多的则是为了维护太子和赫舍里家的颜面。
但这也比她想象中禁足平贵人几个月,或者降位一级,然后再放出来的惩罚,要好得多。
所以溶月欢欢喜喜的收拾好东西,带着范嬷嬷和半夏两人,回了启祥宫。
西配殿内,面对于她们一行人突然回来,念雪王平等人俱都吃了一惊。
溶月便让半夏给几人解释了一番在丧礼上所发生的事情。
并告诉几人,自己最近不用去慈宁宫哭灵了,只管安心呆在西配殿养胎就好。
念雪和之桃听后,一边暗道一声好险,这次是自家主子运气好,才没有被平贵人算计成功,谁知主子下一次还有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