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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_分节阅读_第203节
小说作者:MM豆   内容大小:951 KB  下载: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1-15 14: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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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道:“准。”

  裴少淮亦道:“高阁老请问。”

  “京察中,你可知吏部居于何职?”“奉皇上之命,协同四方,居于主办之职。”

  “你又可知都察院居于何职?”“全程监督,检举不公之举。”

  “那六科十三道这些年轻官员呢?”“初生牛犊,率真直言,以下制上,可防权柄遮天。”

  问罢,高阁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讽裴少淮还是太过年轻。

  高阁老言道:“太·祖有言,朝廷监察应是‘以小制大,以下制上,大小相制,上下相维’,遂开设六科十三道,此后朝中诸多大事,再少不得‘监察’二字。京察亦是如此,吏部在于‘办’,各部在于‘审’,言官在于‘议’,都察院在‘督’,天子在于‘决’,如此一套‘审、议、督、决’的章法已运行百余年,不说纹丝不漏,却也是前后衔接、相互制衡,岂是说改就改的?裴郎中既然知晓个中环节、各部要职,缘何敢提如此荒谬的谏言?莫非是看事情只看其表,却未曾思量内里的牵扯联系?”

  高阁老朝皇帝拱手行礼,言道:“禀陛下,老臣以为,京察之法虽有纰漏,只需稍加弥补即可,不能莽莽然改法,动了大庆的根基。”

  这一番话,先是祭出太·祖之言,后说事物间的相互联系,可见阁老不是吃素的。

  老刀锋芒毕露。

  众言官们心里欢喜,皆以为事情来了转机。

  高阁老还是高兴得太早了些,只见裴少淮从容自如,并未直接辩驳,而是反以其道还其身,言:“陛下,微臣亦有几个问题请教高大学士。”

  “准。”

  “敢问高大学士,京察之事,为何不可一人或是一家独办?”

  当众人听到此话,心中皆是一乐,原以为是什么大动作,竟只是这样浅显的问题。

  唯有熟悉裴少淮的人,知晓他善于步步为营。尤其是裴少津,他最是了解兄长,愈是风清云淡时,愈是胸有成竹、风雨欲来。

  高阁老应答道:“凡人必有私,一人独办,恐其藏私。”

  又问:“京察中为何要设监察?”

  “既有私,自然要设督察以防欺上瞒下。”

  两个问题加在一起,众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还未能想到关键,便闻裴少淮铮铮言道:“专用一人,疑其有私,遂增用另一人以制约其私心。人必有私,上恐其欺,则后用之人,如何防其欺上加欺?”

  因为害怕一个人的私心,所以用另一个人监督制约他,万一后头用的这个人也有私心呢?

  “若是再增一人,如此反复,则无穷无尽矣。”裴少淮道,“更有甚者,若是相互间勾连,官官相护,设再多的环节又有何用?”

  什么“办、审、督、议、决”,京察里这套法则,听起来环环相扣,实地里,不知窝藏了多少私心。

  裴少淮两句话便戳破了高阁老的谎言。

  正廷中,纷繁贵气的古玄端服,与简洁的紫袍官服形成对比,一老一少,裴少淮身姿笔挺,气势不让。

  “以裴郎中之言,监察不公,京察不明,那究竟何为公,何为明?”高阁老拔高音量、颤着声问道。

  原形毕露,就说明他已经输了。

  裴少淮入仕多年,举止沉稳,年岁不高,声音清亮,洪声道:“灋,刑也,平之如水;黎,众也,百姓苍生。法之一视同仁为公,百姓眼中所见为明。”

  灋,即为“法”的古体。

  裴少淮逼近高阁老,问高阁老,也是问廷上不服之臣,道:“法为公,民为明,故剥离官官相护之权,重新设立京察之法,加以百姓评判,此举有何不可?”逼得高阁老退了几步,裴少淮又转向众人,质问道,“平日里诸位个个‘能贤’不离口,如今直面公法、直面百姓都不敢了吗?”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南居先生,这个世道里土生土长的理想主义者,真诚、执着到老,到忘事,不弃初心,声音不免慷慨激昂了几分。

  又如他教小风一般,妥协于世道,却不能妥协于心。

  “禀陛下,改京察不改监察,评功堂考之间,照旧设有监督、众议,法在前而非权在前,请陛下明鉴。”裴少淮最后道。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众人意会,不管方才发没发言,现在都到了抉择之时了。

  以裴少津为首,好些个青袍科官径直走到了裴少淮身后,齐声道:“臣附议。”

  那些还没做出抉择的道官,正当他们犹豫之时,都察院正官已然做出了选择,左都御史站到裴少淮这边,道:“臣附议。”

  又言:“都察院掌监察,疏于本职,弊端颇多,老臣愿立焚舟破釜之誓,纠改过错,重现奉公无私。”

  这才是明眼人。

  左都御史明白,到了这一步,京察是非改不可了,而京察之后,裴少淮放入都察院里,显然也是皇帝有意为之。加之,今日杀鸡儆猴处置的是右副都御史,是他的部下,他身为正官,若是不主动“难辞其咎”,表一表态度,皇上这一刀下去,可就不止杀一只鸡了。

  左都御史位列九卿之首,常与六部尚书合称“大七卿”,足以见得其职位之重。

  吏部尚书王高庠早早当了缩头乌龟,左都御史又当机立断,京察涉及的两大部门已偏向裴少淮这边。

  这时,察觉局势不对,“和事佬”站出来了。

  只见首辅胡祁笑吟吟站出来,开始“主持大局”,他说道:“陛下,灯芯拔而愈亮,道理辩而愈明,今日廷议,年轻者胆气可嘉,博识敢言,老臣子虽墨守陈规些,却是出于谨慎起见,都是为了大庆着想,都是奉公行事,都是好臣子,有此群臣,大庆日益昌盛。”

  说了一番和气话后,转而言道:“不过,老臣以为,朝中并无那么多沽名植党、市恩鬻权,君用臣子以信,臣报君主以忠,奸佞臣子朝朝代代皆有,决计不能因为一个几个而牵连一群,因噎废食。”

  “京察大计归根结底是为了向皇上举贤能、黜庸贪,诸位同僚们发现明珠,竭力举荐,希望其能在京察中熠熠生辉,为陛下所用,乃是一份忠心。老臣以为,举荐名册呈至陛下案前,重用与否,陛下自可慧眼明鉴。陛下若是不喜,不用便罢,却不能断了臣子们考察举荐的路子,免得伤了这份忠心。”

  意思是,京察时,用与不用最终决定权在皇上您那里,皇上您才是坐镇主场的天子。

  这是笑眯眯、暗戳戳地说裴少淮的新策僭越了。

  接着道:“再者,京中群臣哪个不是十年苦读,历经层层科考磨砺所得明珠,昔日已层层考选,何苦入仕后再设考场焉?莫非科考考得还不够吗?”胡祁列举道,“礼部主考秋闱,内阁主考春闱,天子殿前策问,已达最高规格,如今多设一堂考,又该何人主考?届时未免乱了上下尊卑。”

  相较于高阁老,胡祁这个笑面狐狸更为难搞一些。

  先用一个“忠”字给众臣子们定性,再道出皇上才是最高决策者,谁都不能僭越,而后暗指堂考多余且不合规矩。

  因皇上登基前有过一段磨难,最是看重长幼有序、上下尊卑,他的这番话显然就是瞄准皇帝心头软处来说的。

  乱了上下尊卑,就会无序,无序就会生出乱象。

  皇帝您何苦为了一个尽在自己掌握中的京察,而涉险令得朝廷生乱呢?

  别人都是从新策好与不好的角度来辩,而胡祁佯装调节和气,从皇帝的角度来看此事,找出了新策对皇帝不好的方面。

  胡祁找到了裴少淮的弱点,一介小官,要想成事,归根结底还是要依仗皇帝的圣眷,没了圣眷,新策便寸步难行。

  若是辩驳,裴少淮心里已然有了一番话,然而他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看的不是辩驳了,而是要看皇帝态度是否如初。

  他在等皇帝表态。

  “胡先生思虑得周到,此事确实要紧。”皇帝笑道,“那朕只能勉为其难,再当一当这主考官了。”

第222章

  既然谁当这个主考官,都会有失上下尊卑,那干脆就由皇帝自己来担任。

  六年一考,也费不了多少事。

  皇帝继续说道:“至于胡先生所说的其他问题,伯……裴爱卿,你可有解释?”

  天子与文臣,相互依存又相互制约,饶是燕柘这般手腕强硬的君主,要动祖宗律法,推行新策,也不是拍案即可定夺的。莫不然,何必劳力费心安排今日这么一场廷议呢?

  今日廷议,裴少淮先把六科十三道辩下去,站住一个“理”字,皇帝再适时表表态,压一压内阁六部这些老狐狸,把事情办得名正言顺了,后面才能避免口诛笔伐,中途夭折。

  见皇帝表了态,裴少淮亦如胡祁一般,脸上一团和气,笑道:“胡大学士提点得是,是下官疏忽了。”

  莞尔,又道:“任用官员的决策权仍在皇上手中,堂考结果、功绩册只是一份参考,正是有了这份参考,能让皇上清楚明了地定夺。”而不是看那几句文采飞扬的考语去定夺。

  意思是,堂考不是夺皇帝的权,而是帮皇帝甄选贤能。

  “六科十三道廷推贤能,是出于效忠,既如此,被举荐之人何惧参加堂考?堂考中大放异彩,一来可以自证明珠蒙尘,二来也可衬出六科十三道慧眼识珠,岂不是两全其美。”

  真金不怕火炼,考一考又何妨?

  “至于最后一点,京官们皆是科考中的佼佼者,何须再考?”裴少淮解释道,“堂考与科考不同,科考重在学问才华,堂考重在经世文才、谋略本事。试问,倘若吏部不知人,户部不知钱,刑部不知法,工部不知算,兵部不知阵,礼部不知典,入官多年,还是日日坐在衙房里,一边品茶一边写官样文章,这样的人岂能当得起如此要职?”

  连内阁首辅都败下阵来,其后再无什么大异议,新策得以定下来。

  这只是迈出第一步,至于如何出题、如何监考、如何定功,还要继续商议,拟出一套章法来。

  等诸事落实完毕,京察大计恐怕要安排到年后了。

  ……

  众官退下后,皇帝从正殿回到御书房。

  太子一直都在御书房里旁听廷议,他的案上,记下了十数张纸,摆得有些散乱。

  皇帝取来一看,多是官员间你来我往的辩语,略有些失望,问道:“听了今日的廷议,可有什么领会?”

  “先要有所决,而后择人善用,结果才能如所期。”太子应道。

  皇帝颔首,笑意替代了方才的失望,赞许道:“不错,有长进。记住,堂下官员不是黑白棋子,你若是没自己主意,不牵着他们走,他们便会牵着你走。”

  “儿臣谨记。”得了父皇一句赞许,太子心情也很不错。

  “还有。”皇帝道,“贤能难得,君明才能臣贤,用人不可行‘蜚鸟尽,良弓藏’之举,否则终成孤家寡人。”

  皇帝神色讪讪,想起过往,有些惭愧言道:“朕曾犯过一次错,对此格外感慨些。”

  太子听明白了“蜚鸟尽,良弓藏”何意,知道裴少淮便是那弩良弓,却不知道父皇的惭愧是对谁人,只好言道:“儿臣虽不知父皇感慨何人,但已明白父皇苦心。”

  “琛儿功课学到哪里了?”皇帝关心问道。

  太子应道:“前日已考过了孔孟之道,这两日在习书、骑射。”

  皇帝第二次颔首露出笑意,能在翰林院老学究手下考过孔孟之道,这可不容易,安排道:“等京察忙完,伯渊入了詹事府,让他也给琛儿讲讲课,他的学问可不比翰林院那几个老学究差。”

  皇帝偏重裴伯渊,太子似乎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淡淡然地应下了。

  ……

  廷议结束,也到了散衙的时候,裴家兄弟共乘一架马车归府。

  “大哥外任数年,辩驳之道炉火纯青,言辞愈发缜密无遗了。”

  裴少淮揉揉太阳穴,松了口气,应道:“眼下才走出了一步,后头的事也并不轻松。京察施行新策,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动乱来,且往前走几步看罢。”

  “大哥是有什么顾虑?”少津问道。

  裴少淮打比方道:“京察大计就是一杆秤,称一称官员们几斤几两,它理应在百姓手里握着,现如今没法子把它还到百姓手里,便只能支起个架子撑着它,把它抬得高高的,不让官员们染指。”

  兄弟二人志同道同,裴少淮无所隐瞒,继续隐喻道:“一架摇摇欲散的旧船,纵使时常修修补补,它也仍是一架旧船,不会变得焕然一新。我等身在船上,既希望它能摇身变新,又不敢贸贸然把它拆卸成一块块。”

  一旦拆散,船就会沉。

  “是以,动了其中一处,会不会摧枯拉朽影响到另一处,谁也没法预料,只能多加谨慎着。”裴少淮道。

  “我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且先边走边看罢。”

  ……

  随后的时日里,裴少淮较之前更加忙碌了,辗转于御书房、内阁、吏部、都察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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