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挺热情的服务员先是热情迎接了陆煦跟季修年, 等到低头看到地上的八妹之后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下意识的四散开来：“猫，是猫啊啊啊……”

　　一群服务生挤在一起瑟瑟发抖，既想着提供服务又十分怕猫的样子。

　　几乎所有店员眼神里面都在传达一个愿望, 别过来别过来，这猫可千万别过来。

　　然而八妹却是忽然兴奋，盯着店员摇尾巴, 吐出来的小舌头纷纷嫩嫩舔着嘴巴, 像是看到什么可口的食物。

　　眼看店员们为了躲八妹都要挤到一起去, 陆煦弯腰抱起八妹对着他们点点头，算是给了哥宽慰。

　　明明都是人类模样，可是季修年莫名觉得这些人哪里好像不一样。

　　“那个……他们应该不是人吧？”两人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点了番茄、牛油两搀的汤，趁着四下无人季修年小声问了句。

　　季修年这边才刚一问完, 垂眸瞥见服务员走路有点奇怪——人家都是用脚走，他是用壳跳。

　　等下, 壳？

　　季修年仔细确认了一遍, 才发现那个服务员还真是长着壳, 就像被放大的皮皮虾尾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cosplay呢。

　　陆煦顺着季修年的视线看过去, 凑到季修年的脸庞给了肯定回答：“这是一只皮皮虾精……”说着话的功夫陆煦便四下瞧了眼而后给季修年介绍，“那是章鱼精，那个壮一点的是鲨鱼精……”

　　季修年听着陆煦说了一堆，才发现这家海底捞的员工居然都是海产品。

　　当得知给他们下虾滑的是对虾精之后, 季修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一遍。

　　两人到了海底捞没多久，外面便雷雨交加下了暴雨。

　　雷声轰隆，雨滴急促，连带人的心情都莫名跟着有些急躁。

　　季修年看着拍打在窗玻璃上的雨滴，总觉得阴沉的世界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危险觉醒，跟着雨水降落人间。

　　“嘶~~”季修年正出神，手腕忽然疼了起来。那种刺痛一闪而过却是锥心，以至于他根本忍不住就低呼出声，身上瞬间便被冷汗打湿。

　　“年哥你怎么了？”陆煦把季修年的反映看在眼里，见他捂着自己的手腕面带痛苦不由起身过去查看。

　　被爱人关心的感觉极好，哪怕是痛都觉得没有那么难熬。

　　不想陆煦担心，季修年便缓了语气同他道：“就是刚才忽然疼了一下，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

　　陆煦拿过季修年的手腕查看，就见原本有印记的地方再次出现了异状。陆煦第一次注意到季修年的手腕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还以为他是被恶鬼标记想着会会。后面印记忽然消失陆煦也就没想太多，毕竟有他在即便是真有恶鬼对方也不敢贸然行动，所以放弃目标也正常。

　　可是今天怪事发生，季修年的手腕虽然没有变黑但是红了一片，像是被恶念灼伤一般。虽然不至于重新被标记，但是至少证明有什么东西顶上了季修年。

　　季修年自然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印记，眼见陆煦神情严肃不由问了句：“这个问题严重吗？”

　　“严重。”陆煦先是冷着脸丢了两个字出来，随后对着季修年抿嘴笑笑，像是安慰他一般，“我的意思是招惹我的人后果很严重，年哥你放心，谁也别想伤害你……”

　　陆煦话还没说完，死神到家app忽然来了新单子——

　　【尊敬的死神你好，东城区西街口有新的客户即将升天，请您前往接单……】

　　西街口？

　　陆煦跟季修年听到这个不由相视一眼——

　　他们刚刚才从西街口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

　　此时外面雨正大，陆煦看了眼正在认真吃火锅的八妹温柔交代了一句：“八妹你乖在这里吃，我们很快就回来。”又见大着胆子帮八妹煮海鲜的海鲜们，陆煦到底还是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可不能吃活物。”

　　说完也不管八妹反映，拉着季修年就去了客户所在地。

　　雨夜能见度很低，整个街口都被大雨淋湿，看着泥泞又潮湿。

　　大面积的城市建筑堆叠累积，街道四处都是混凝土产物，绿化少的可怜。

　　雨水砸在地上渗透不下去，很快汇聚成小溪顺着往下流，不多时就有了积水。

　　陆煦跟季修年来到事发街口，还没看到新客户就闻到了血腥味。

　　季修年低头，就见脚下水流里面混杂着血迹，雨水混着血水味道反而更大了。季修年当死神也有一段时间了，各种死法都见过，可是场面这么血腥的还是头一遭。

　　巷口还有女人的惨叫，不多时便没了动静。

　　【您的客户已升天，请及时为她提供满意周到的服务……】

　　即便没有app提示，季修年跟陆煦也知道面前这个满是血污的女人显然是没了气。她就那么呆若木鸡站在自己的尸体旁，眼睁睁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拿着刀盯着她的尸体咯咯笑。

　　雨水从天而降，落在女人的尸体上，将血水冲刷的更远。

　　她的眼睛无神的睁着，哪怕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自己的手推车上，也不知道临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这里显然是个凶杀案现场，而今凶手正持刀站在那里久久不离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

　　季修年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有些愣神。等到缓过来便想着去抓杀人犯，接过被陆煦一把拉住：“我们的客户不是他……”

　　死神负责给死者引路，其他跟他们都没有关系。

　　这些守则季修年早就烂熟于心，可是当他看到新客户那张算是熟悉的面孔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刚刚还在给她们烤着鱿鱼的女人，现在倒在血泊里，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谁也帮不了她。

　　“赵红霞，女，42岁……”

　　谁能想到，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被岁月摧残有了五十多岁的脸。就在不久前，这张脸的主人还带着朴实的笑意，跟他们分享孩子即将可以手术的好消息。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可是苦尽甘来，哪里想过命运从来都没有善待过她。

　　“我这是……死了？”女人怎么也没到，前脚过来买烧烤的男人，后脚就成了带她走的死神。

　　她低头看看地上那个像是破烂布娃娃的自己，又看看那个用来做生意补家用的小推车，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现实。

　　今天的她如同往前一样，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家洗洗，毕竟早上还得早早去上班。

　　雨水来的湍急，还不等她走出两步就落了下来。

　　就在她推着车急着回家的时候，那个穿黑色雨衣的年轻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赵红霞刚想喊他让让，就听男人忽然低声来了句：“活着很累对不对，没关系，我来帮你。你很快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没等赵红霞搞懂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就已经猛地冲上来——

　　尖刀刺进身体里的那一刻，赵红霞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只是忽然在想，如果她没了，老公孩子又该怎么办。

第193章 悬案

　　人生就是这样, 充满了各种意外。

　　有的是天降馅饼，也有飞来横祸。

　　如果没有今天这起谋杀，赵红霞便会像往常一样咬牙打着两份工, 虽然辛苦但是日子总算是有盼头。即便是最难的时候, 她也没想过要放弃生命。

　　哪怕艰难，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可是现在的她没了命，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赵红霞尤其委屈，可是想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成了鬼，连流眼泪的资格都没了。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 她的儿子便能有钱做手术。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 一家人的生活便会有所改变。

　　即便是家里穷些日子难过, 可是只要一家人心在一起那也是快乐的。

　　别说赵红霞茫然，就连季修年都觉得搞不懂这个人是什么目的。

　　“你认识他吗？”眼见那人蹲在来，季修年忍不住问了赵红霞一句。那个人先是捅了赵红霞一刀，而后直接割了喉。

　　作案手段十分残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饶是害怕, 赵红霞还是去看了这个人的脸，随即摇头：“不认识……”

　　无冤又无仇上来就杀人, 想来上个心理变态。

　　“现在怎么办, 管还是不管？”季修年心里做了分析, 不免就问陆煦。看到凶手这么残暴，季修年真的做不到视而不见。

　　陆煦把季修年的话听在心里, 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凶手的的举动，像是在思考什么。

　　季修年就在陆煦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那个凶手蹲在赵红霞的尸体旁, 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很快，那人就有了行动。

　　季修年眼见他手起刀落割掉了赵红霞的左手小拇指，随后将尸体丢在这里堂而皇之的离开，心里状态不是一般的强悍。

　　赵红霞呜呜哭，不懂这人为什么杀她，更不懂为什么死了都不给她留全尸。

　　她向来认命，所以即便日子苦也能咬牙坚持下去是。

　　可现在她茫然又心痛，不懂命运对他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好了，赵女士你的资料已经登记完毕，可以启程上路了。”陆煦核对完赵红霞的资料，随后让她确认签字。

　　“我老公跟彬彬以后跟怎么办啊……”赵红霞朴实善良了一辈子，即便是横死想到的也不是仇恨而是自己放不下的家人。

　　她越是这样，季修年便越觉得意难平。他盯着那人看了许久，顺着他雨衣往下就看到了他的手腕，结果就见他的手腕上有黑色印记泛着幽光，看着十分眼熟。

　　季修年的心里咯噔一下，手腕像是有感应般隐隐隐作痛。

　　眼见那人的雨衣消失在街道拐角，季修年下意识就想追上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陆煦也没拦着，只是点点头便由着他去。

　　说来也是奇怪，从那个男人进了巷口到现在总共不过一分钟，可是等季修年追上去，却没看到那人的踪迹。

　　“应该是住在附近，要么就是特别熟悉周围的地理环境……”季修年正想着，前面便传来路人尖叫声：“啊啊啊啊，死人了……”

　　雨声夹着人生嘈杂响起，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

　　送走赵红霞，季修年依旧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什么。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个简单……”即便是已经回了酒店，季修年还是不由自主会想到那个凶手，“我看到他手腕上有个印记，可是当时灯光太暗我也不知道自己看错没有……”

　　“年哥你确定？”听到季修年说这个，陆煦神情不有复杂了几分，努力思索着什么。

　　两人想出了这么久，季修年只一眼就看出来陆煦知道些什么，试探问了句：“难道你认识凶手？”

　　“不。”陆煦当下否认，却又给出了另外的信息，“雨夜、割喉、切小拇指……之前有个连环杀人案跟这起案例很像，只是当时刑侦技术各种都不如现在，于是也就了东城着名悬案。”

　　“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是吗？”季修年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想到今天那个黑色身影不免就道，“ 难道是凶手又开始犯案了？”

　　“不清楚，但是我感觉不是。”陆煦摇头否认，随后拿起季修年的手跟自己的叠在一起，“凶手当时就已经三四十岁，现在十几年过去了，估摸年纪怎么也得五十起，今天这个太年轻，感觉不是一个人……”

　　“难道是模仿作案？”

　　季修年总觉得当年跟今天的案子有关联，忽而觉得有些压抑：“凶手当时就在我眼前……”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迟疑，如果那个时候抓到他，应该会少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