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刚刚站起来,旁边两个不良少年便摁住他的肩膀,道:“哎哥们儿?刚你让我们带你来网吧,可说的是通宵,队都已经组好,你中途离开,害其他人输了游戏,损失怎么赔?我们这游戏可是下了注的。”
秦晓星其实刚刚进来就后悔了,因为看到他们这些人打游戏竟然下注,说白了就是赌钱。他不想玩,可周围四五个社会哥,为了不惹麻烦,他只能硬着头皮下注打了几局。
看到大伯出现,若不是想跟他爸讨价还价,他恨不得立马跟对方离开。
虽然秦朗年轻,对秦晓星来说,毕竟是个大人长辈,他立马求救般看向对方。
秦朗对这些混混的套路再熟悉不过,将小崽子拉在自己身后,朝两个社会哥摆摆手:“小孩子可不兴玩这个,我家孩子我带走了。”
他俨然是长辈语气,但长得实在是太年轻,甚至还有些少年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十五岁孩子的长辈。
左边的红毛语气不善道:“你谁啊?又不是他爹他妈,管这么多?”
秦朗认真道:“我是他大伯,该管的还是得管。”
他这话一说,旁边几个人笑了。
红毛道:“大伯?你跟我开玩笑吧?”
秦晓星被这哄笑激怒,跳起来道:“他就是我大伯,亲大伯。”
秦朗懒得理会这些不良少年,推着自家大侄子直接往外走。
然而几个人好不容易遇到秦晓星这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哪能到手的肥羊就这么飞了,见状蹭蹭起身快步堵到了门口。
秦朗皱了皱眉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红毛道:“要走可以,但得把之前说好充游戏的钱留下。”
秦朗说:“多少?”
红毛:“也不多,五千块吧。”
五千块对秦晓星来说是不多,但对刚穿越十几年,对钱的概念还没完全转变过来的秦朗,却是一笔巨款。
他嘿了一声:“你们怎么不干脆去抢?”
他扫了眼,总共也就四个人,懒得跟他们纠缠,将挡在门边的人往旁边一推,拉上秦晓星继续往外走。
“我艹!找死吧?”
一声国骂,后面有人扬起拳头冲上来。
然而在拳头落在脑袋前,秦朗已经轻飘飘侧身,顺便将秦晓星推开了一米远,然后回身一个侧踢。
冲上来的人还没沾上他的人,已经被他一脚踹出两米远,噗通一声落在地上,疼得嗷嗷大叫,半天没爬起来。
秦朗慢条斯理撸起袖子,冷冷朝门边的几人扫了眼,淡声道:“怎么?想打架?时间不早了,别一个一个来,一起上吧!”
几人看着他不屑一顾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痛苦直叫的同伴,知道这是遇上了狠角色,只能扶起同伴,不甘不愿骂咧咧钻回了网吧。
秦朗撇撇嘴,这种人他见得多也打得多,以至于当年周围一片的混混,见到他都叫他一声哥。
他放下袖子转身,却见贴着墙根儿的秦晓星,睁大一双眼睛,露出万分崇拜:“原来叔叔说得没错,大伯你当年真的一个人能打十个。”
秦朗:“……”子麟都跟孩子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拉着小孩往巷子外走:“听你叔吹牛,我最多也就打过八个。”
秦晓星:“……”有区别吗?想了想,又感叹:“难怪我爸和叔都怕你,原来是这样。”
秦朗薅了把他的头发,笑道:“我可从来没揍过你爸和叔。”
秦晓星不大相信的样子:“从来没有吗?”
秦朗点头:“从来没有,武力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但不能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也不能用来解决问题。”
秦晓星愤愤然道:“我爸自己没挨过揍,为什么要揍我?”
秦朗道:“这是他不对,我会跟他说的。”
秦晓星:“那以后他揍我,你要阻止他。”
秦朗:“这半个月来,我哪次没阻止?”
秦晓星笑嘻嘻点头:“倒也是。”说罢,亲亲热热地揽住对方的胳膊,撒娇般道,“大伯,你要是早点出现就好了,我就不会白白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秦朗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脑门,将他推开:“你爸爸比你吃得苦可多多了,虽然他有不对,但你也不是全无辜,以后你也要多理解他。”
秦晓星噘嘴道:“我知道他苦,早说让他娶个老婆,他怎么都不愿意,天天把自己搞得跟苦行僧一样,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用?”
秦朗笑着弹他一个脑瓜崩:“大人的事你就不用操心,管好你自己。”
秦晓星被弹得哇哇直叫。
秦朗看着这家伙,不由得想起从前和两个弟弟玩闹的场景,谁料到,一夜之间,年少的弟弟成了中年,侄子快有赶上之前的弟弟。
他用摩托车载着离家出走的熊孩子回到四季里。
在这之前,已经发了信息给秦子麒,说人找到了,并且按着答应秦晓星的,没有告诉对方具体位置,只说让把学校换好,自己陪小孩在外面住两天。
至于两个弟弟猜不猜得到,他就不管了。
摩托车进入小区大门后,速度缓下来。
夜已深,小区人影寥寥,车子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旁慢慢驶过。
宋墨下意识抬头,浓浓的夜色中,一个男人载着一个少年,男人身姿潇洒,少年则在他身后兴奋的叫唤。
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几道模模糊糊的画面。
画面中也是一个这样潇洒的身影,只是坐在车后座兴奋欢呼的是个小男孩。
作者有话说:
双胞胎: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竟然把大哥忘了。
第13章
宋墨的头又隐隐发疼,他茫然地环顾了眼四周陌生的景致。
他是本城人,只是十岁那年就随母亲搬走,加之十岁之前的记忆缺失,虽然这些年因为工作,来这座城市不算少,但不是在酒店就是在片场,对城市并不熟悉。
今晚收工吃过饭后,他一个人开着车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开到南城这边,无意间瞥到四季里小区几个字,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便停车走了进来。
这是个老小区,应该有几十年历史。
他很确定,在自己现有的记忆中,他未曾来过这里。莫名的熟悉感,也许是来自被忘却的十岁之前。
对于失去十岁之前记忆这件事,他原本一直没太放在心上,因为并不觉得一个人的童年人生有多重要。实际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即使没有失忆,长到他这个年龄,十岁之前的人和事,大概也记不起多少。
只是每年八月份莫名低潮的情绪,对他来说,实在是个无解的难题。他很清楚这绝非是十岁那年溺水后的应激障碍,因为他并不怕水。
他只能怀疑是跟十岁之前的经历有关。
顾川建议他看心理医生,其实他早就看过,只可惜收效甚微,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医生说他的心因性失忆,是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机制,只有从源头开始,才能打破障碍。然而他对源头一无所知,治疗也就陷入死循环。
他一直以来习惯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也掌控得十分不错,因而十分厌恶这种每年一个月的失控感。
他望着那慢消失在夜色的摩托车,顿下脚步,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半晌之后,脑子里混乱的画面终于褪去,又才漫步目的跟着感觉继续往小区深处走去。
一进门,秦晓星就开始嚷嚷:“大伯,我饿了,咱们叫点小龙虾和啤酒吧。”
秦朗转头瞪他一眼:“你才多大就喝酒?”
秦晓星双手合十,死皮赖脸道:“啤酒没事的,平时老爸也不让我吃这些,今晚就让我放纵一回行吗?求求你了大伯。”
秦朗其实觉得十五岁也不算小了,喝点啤酒自然没事,至于小龙虾,虽然不卫生健康,但也是老百姓夏季快乐之一。
快乐比健康偶尔更重要。
他大手一挥,点点头:“行,我叫外卖。”
想当年虽然也有外卖,但只有很少的餐馆有这个业务,因为需要店家直接派送。如今外卖全城都能送上门,想吃什么二十四小时都有。
他找了一家龙虾店,点了一大份,象征性要了两罐啤酒。
一大一小坐在家里,打开电视,优哉游哉地等待夜宵上门。
大概是十来分钟后,门口传来一阵声响,秦晓星咦了声:“门外好像有声音,是外卖来了吗?这么快?”
少年蹦起来,跑到玄关将门猛得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穿一身休闲服,戴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在门打开时,仿佛是吓了一跳,猛得往后退了两步。
秦晓星目光落在对方手上,没见到外卖袋子,皱眉奇怪道:“不是送外卖的?”
坐在沙发看电视的秦朗,闻言起身走过来:“怎么了?”
秦晓星回道:“我以为是送外卖的,原来不是。”
秦朗来到他身旁,轻飘飘看向门口将脸藏在帽檐和口罩下的男人,顿时生出警觉,不动声色将秦晓星拉在自己身后,蹙起眉头朝人上下打量一番,一面暗自估量对方战力值,一面问道:“你找谁?”
宋墨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走进了这个单元楼,又在三楼停下,他只觉得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想不起这熟悉感的具体模样。
脑袋不由得开始难受昏沉,此刻乍然响起的声音,更是让他心头猛然一阵,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
走廊的夜灯,恰好落在门口这年轻男人的脸上,是一张极为标志的英俊面孔。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心脏却在看到这张脸时莫名一痛,一股巨大的悲怆从心底涌上来。
“喂!问你话呢?”秦朗见对方半天没反应,更觉得得这人可疑得狠,大半夜带着帽子口罩,在一户长期没人居住的房子门口徘徊,实在是很像不良分子——如果不是这人浑身上下有股不俗的气质,他应该直接上前把人揪住拷问了。
宋墨终于从怔忡回神,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出格了,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赶紧抬手压了压帽檐,低声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罢,便转身急匆匆下楼。
秦朗撇撇嘴,咕哝道:“古里古怪!”
他身后的秦晓星却摸摸脑袋奇怪道:“大伯,刚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秦朗随口道,“那估计真是这小区的,走错了单元而已。”
“可能吧。”秦晓星耸耸肩,“还以为是外卖呢,白高兴一场。”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外卖T恤的男人,蹭蹭上楼:“你们的外卖。”
秦晓星嘿嘿笑着,蹿到门口将外卖接过来,又兴奋地拉着秦朗回屋:“大伯快快快!”
秦朗看着孩子兴奋的模样,好笑地摇摇头,随他进去吃夜宵。
与此同时,从单元楼下来的宋墨,一面在夜色中快速穿行,一面大口大口喘着气,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噩梦窒息感,只觉得这地方不能久留。
回到车上,他抬手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就正式进入九月。
快点过去吧,这操蛋的八月!
时间正式进入九月,也意味着宋墨的情绪恢复正常。当然他的正常,在旁人看来就是高岭之花生人勿进。
拍完一场戏,休息结束,他正往片场走。瞥到有五六人,正从片场离开,打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他见过这人,是当下最火的爱豆之一,单从流量来说,可以称得上是顶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