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让秦斯言迅速倒在卡座与桌子中间,他下意识扒住桌面,被震荡过后往地上落的酒泼了一身。
长这么大,秦斯言就没这么丢人难堪过。
门外的那些朋友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怕触秦总的霉头,等傅白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扶他,他们才跟上去。
“阿言!你没事吧……”傅白抬头看江听闻,红着眼,“你有病吗打人这么狠?!你谁啊?”
包厢里瞬间乱做一团。
江听闻根本没看他们,他只垂眸看着似乎眼睛有点湿润的清恕桑。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受伤了吗?”他问。
清恕桑摇头低声:“没……”
“那就先放他一马……”江听闻语气认真,说,“我练过,怕把他打死。”
闻言清恕桑抬眸,有些好奇地盯着江听闻。
江听闻对他笑了一下。
柔和得像染了春风。
“呃……”清恕桑觉得,他……
“嗡、嗡、嗡。”
清恕桑不知所措地眨了几次眼睛,移开方才一直在江听闻身上的视线。
手慢脚乱地去掏手机。
「大哥」两个字让清恕桑还没接电话,就已经开始撇嘴想哭了。
“喂。”他走到走廊的栅栏边,手指扣着上面的金漆,道。
声音低糯,委屈巴巴的,明显带着想哭的颤腔。
清和心底一凛,问:“怎么了?你在哪儿?”
清恕桑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话:“问我在哪儿干什么啊。”
“你回「回家」了,你说我问你在哪儿干什么?”清和严肃地道,“那家伙欺负你了?对你不好?”
家人的一句慰问胜过千言万语,哪怕能忍住的委屈被这样关心也忍不住了。
清恕桑扣金漆的手在颤,他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栅栏表面。
泪珠子碎得哪里都是。
清恕桑委屈的正狠呢,后脑勺就突然一重。
他下意识止住眼泪,侧首去看。
江听闻的大手极轻地放在他的头顶,又极轻地揉着。
“清恕桑,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不打电话你都没想着找我,你看一会儿我不揍你。我不打你我不是你大哥!”
清和忍着怒火,先强行把哄人的话压下去,“发地址……”
这些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进清恕桑的耳朵,清恕桑只犯傻似的回了一个「噢」。
“要走吗?”等人通完了电话,江听闻才轻声问。
清恕桑点头:“嗯……”
他们转身一起走,没看旁边的包厢一眼。
江听闻似乎真是练过的,踹在秦斯言胸口上的那一脚至今还没让他反应过来,脸色发白。
看清恕桑跟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男人走了,再次感觉被侵犯了私有物的秦斯言冷声道:“你跟一个穷酸的野货在一起他能给你什么?”
“清恕桑,你今天要是真的敢走,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
清恕桑当没听见,抬头看江听闻,突然耍小性子似的:“江先生……”
江听闻微微倾身,将耳边的空间全部给他:“嗯……”
清恕桑抿唇,看了眼三楼的环形楼梯,挺难为情的。
但他身娇肉贵,哪怕是自轻自贱的待在秦斯言身边时也没亏待过自己。
他小声说:“你能背我下去吗?”
“你昨晚……然后刚刚我又打架。我真的好难受。”
闻言,江听闻一怔,他立马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而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清恕桑:“是不是疼?”
“还好。”清恕桑说。
不疼,就是异样感太重了,腰酸腿酸。
还不等说更多,江听闻已经蹲下了身。
清恕桑眼神发生了点奇异的变化,然后放下尴尬的羞耻心,搂住了江听闻的脖子。
他们对话声音很小,除了他们自己没人听见。
但看到这副画面的秦斯言脸色直接铁青。
他透过包厢里的窗户朝街道上看,不一会儿就看见男人背着清恕桑从门口出来了。
清恕桑把下巴垫在那个男人的肩上。
一分钟后,一辆奢华的黑色兰博基尼爱马仕停在了路边。
——
江听闻将清恕桑放下来,看他上车。
而后清恕桑扒着车身探头,仰头邀请江听闻:“江先生你要去哪儿啊?我让我大哥送你好不好?”
江听闻看他眸子逐渐明亮,只客气地问:“可以吗?”
“可以啊。”清恕桑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走叭……”
江听闻嘴角不明显地卷起点笑,上了车。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5章
街道上的兰博基尼缓缓驶离出三楼包厢里众人的视线。
秦斯言紧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脸色像吞了十口冰棺,前所未有的难看。
“这车……亿。”
不知是谁突然低声这么讪讪地说了句,有点儿咋舌。
传到在场的五六个人耳朵里边,就像什么劲爆炸|弹似的。
满脸的探究与不可置信。
秦斯言不是说他那中看不中中的金丝雀身无分文么?
车就算是他刚傍上的那个男人的,但这打脸未免也太快了。
距离秦斯言对清恕桑说「你跟着一个穷酸的野货」还没过去五分钟。
而且看刚才司机给清恕桑开车门的架势,这看着也不像是旁边那个男人的车。
除非……清恕桑傍了不止一个大款。
那这个清恕桑也太厉害了。
众人心思各异,但无一例外有一点很统一,秦斯言似乎成了中间的笑话。
他们能想到的秦斯言作为当事人自然也全想到了。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被人提前戴了绿帽子的难堪小丑,手紧握成拳。
他低头冷漠地抻了下衬衫衣领,好像这样被踹过、以及被酒浇过的褶皱脏污就能被抹平。
“秦总,一个小情人儿,跑了就跑了,往后你要什么样儿的没有啊。”有人见气氛太诡异,尴尬地开口制造声音,“为了这个生气不值当。”
秦斯言没应,眼神余光只看向了傅白,问道:“你把他带过来的?”
一旁的傅白闻言微怔,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他几不可察地笑了下,道:“我怎么带他过来?靠我们不认识吗?确实……那他明知道我们没见过为什么还要跟我过来,他不就是想看你吗?阿言……伤害你的人不是我。”
“你有质问我的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他为什么会和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还一身的痕……”
“够了!”
秦斯言厉声打断他,巨大的烦躁火速蔓延至全身心。
他不知道是觉得和别人上了床——也许没有上床呢——的清恕桑脏,还是跨不过去心里某道不明所以的坎儿。
他养了三年的人,就因为一个破烂生日没给他过,和别人睡了。
秦斯言更倾向于是清恕桑在气他,他肯定不会和别人做,他那么喜欢他。
傅白闭嘴,眼睛红了,委屈得眼泪瞬间从眼角涌出来。
他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谁不是围着他转,此时被秦斯言一句吼,只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在场其他和傅白交际多年的人见状,立马簇拥上去:“小白斯言他不是对你凶……”
“是啊是啊。”
“呃……”周遭乱哄哄的,不过经此一闹,秦斯言倒是回过神来。
他伸手轻抚傅白的肩膀,强行放软语气说:“小白,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你实在不该把阿清带到包厢这边。”
阿清,还阿清呢……傅白低着头哭,眼里早已是愤恨一片。
……
“阿秋——”车里的清恕桑一手扒着前座椅背,一手下意识揉发痒的鼻子,制造出的动静惊天动地。
打完喷嚏还小声哔哔:“肯定有傻逼骂我。”
哔哔完就装死,不吭声。
在清恕桑上车的那一刻,副驾驶上的清和就立马冷着一张脸转过身,以此表达自己的气愤。
可他这个好弟弟根本没有感受到他亲爱的大哥的怒火,仰脸就邀请另一个男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