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机场、火车站包括出城的几条高速通道都查过了,没有查到任何可以佐证相关何助理出平城的证据。”
“他的证件、钱包也都没有拿走,办公室里的贵重物品也都还在。电脑里的资料文件由技术科的同事检查过了,没有被拷贝过的迹象,浏览记录里也没有任何出行计划。”
“大厦的监控显示他在25号夜里回来了一趟,坐的一号电梯直接去的68层,半小时后又回到停车场独自驾车离开了。车子已经在距离公司3公里的一家商场的停车场找到了,车里的行车记录仪被清除记录了。何助理走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拿,连一个手提包都没有拿,更别说行李箱什么的了。”
失去了何助理的金助理哆哆嗦嗦的汇报着目前搜集到的情报,随着调查到的信息越说越多,办公室的气氛就越发凝重,金助理连看都不敢看暴怒中的陆总一眼。
陆涉阴沉着脸听着下属汇报完结果,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反问道:“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何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第八章 温柔一刀
“陆涉,你先别太激动,何时要离开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廖赫哲和何时接触的比较多,私心觉得做事滴水不漏的何助理干不出赌气离家出走这种孩子气的行为。
“没有!不会的。”
陆涉目眦欲裂,咬着牙切着齿:“何时那晚回来过,他的辞职信就是用我书房的电脑写的,手机也放在床头柜上,还有随身携带的追踪器也被他拿下来了,就放在手机旁边。”
“68层除了我,就只有何时的指纹可以控制电梯直达。他回来的时候是自由的。何时那么聪明,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完全可以留在68层不走,就算被人威胁了什么,也可以在68层想办法通知我或是自救,更不会主动摘下追踪器。”
“何时是自己决定要走的!”
陆涉想到床上那沓粉红的现金,感觉自己就像被人狠狠扇了几个大耳光,心里的怒火烧得比火焰山还要旺,“他什么都没拿走,身份证、护照、现金、银行卡.......所有我给他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走,还留给我80万块现金。”
“80万?现金?”罗峰等人诧异,这算什么意思?
“呵呵,80万,还都是现金,就那么摆在我床上,生怕我看不见吗!”陆涉回想到他走进卧室看到那几沓现金时候的场景,就觉得嗓子里在冒血腥气!
何时这是什么意思!
一走了之就算了,还特么给他留分手费!
想活活气死他还不够,还要在他尸体上踩一脚羞辱一把是吗!
“我当初花了40万把何时弄到手,当时我说这个价格低了,他最起码能值80万,他就这算是给自己赎身了!”陆涉盯着桌上何时的手机,将这个寻常可见的手机当作那个让他此刻抓心挠肝的人,用力砸在了墙壁上——
“何时就这么想和我一了百了!他做梦!”
“我陆涉长到这么大,只有我甩人,还没人敢甩我!”
“何时,你好样的!不愧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人,干得漂亮!”
“我就不信了,凭华茂集团的能力,会找不到一个人!”
金助理入职华茂集团已经快五年了,不过被调入总裁助理团队才一年多,基本都是跟着何时做事。有何时在前面挡着,不管陆总发多大火,都有何助理去及时灭火,很少殃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陆总裁的暴怒,所有的思维、逻辑、涵养都被那个四分五裂的手机吓退的一干二净,甚至没有办法去思考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场合对不对。
金助理被吓傻了,干脆和倒豆子一样悉数说了出来。
“陆总,几位副总刚刚打来电话,想要召开紧急会议,有关何助理经手的几个项目策划案,他们觉得有必要暂停,重新制定计划书,还有何助理之前处理的几个大项目,也有必要派人去仔细核查一遍,尤其是一些特别审批资格和账目明细……”
廖赫哲几人像看烈士一样瞻仰着金助理,这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心里都和明镜一样。
这是怀疑何时是哪家公司派来的商业卧底,或者何时如今是被哪家公司收买了,带着集团核心资料跑了。
陆涉因为何时的不告而别已经气疯了,这话摆明了就是质疑陆涉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那心高气傲,张狂半生,如今却大受刺激的陆总裁能忍吗?
这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果然,话还没说完,陆涉已经气得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猛地双掌拍在办公桌上,左手甚至直接拍碎了桌上的水晶小摆件,鲜血从指尖慢慢溢了出来,场面惨烈的很,众人眼看着陆总的脖颈和手背的青筋一根根恐怖的爆起,让人担心下一秒这人会直接“砰!”炸了。
“呵呵,哈哈哈,好,好得很!这是打算查到我头上来了,还真是不安分啊,逮着机会就上赶着寻死,查啊,让他们查。”
“金诚,通知下去,召开集团会议,总部经理以上级别的,还有平城几个分公司总经理,下午2点全部到集中楼下会议室,他们喜欢查账,那就一起查,查个痛快!”
“我倒要看看,这帮上蹿下跳的小喽喽,自己屁/股后面擦干净了没有!”
“我不痛快了,谁特么也别想好过!”
金助理领命诚惶诚恐的跑了,留下不定时发疯的陆总裁让另外几位大佬去解决。
秦皎对何时了解不多,眼下就是几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他对着一室的狼藉有些纳闷,在他的印象里,陆涉虽然风流,但非常理智,尤其公私分明。
陆涉出手阔绰,对身边人一向大方,想要买点什么,混个房子买个车什么的都还好说,分手的时候如果对方需要点什么资源帮助,只要无伤大雅也都顺手给了。
自从陆涉进了华茂,竞争对手想从床上使绊子的也有过不少,陆涉从没有在这上面栽过跟头,可见这人粗中有细,脑子清晰的很。
虽然隐约知道何时这个人对陆涉有些特殊,但为了一个陪床助理这么不管不顾的发疯,还真是让人惊叹。
陆涉这个样子,还真不怪那些副总起小人之心,何时在华茂快四年了,尤其最近两年,直接接触集团最核心的业务,如果这人背叛了陆涉,那华茂势必会很麻烦。
“陆涉,你先冷静下来,你是华茂的总裁,手下多少人要靠你吃饭呢,别冲动误事。眼下,不管是查找何助理的行踪,还是安抚集团内部上下,包括何助理留下的那些项目,都需要你亲自处理,你光发脾气有什么用,局面已经成这样了。”
陆涉当然很生气,但是愤怒之余也在思考,好歹是C国数一数二的集团总裁,不会真的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总助离职这事可大可小,眼下,首要之急,的确是处理集团内部的事,刚刚敲定的庐市的项目,还有两个即将启动的基建项目,以及刚刚收购的两个小公司重组的事,有的需要陆涉亲自出面,有的则要重新安排办事的人选。
可一想到这些,陆涉心里的火更是压不住,何时的离职信上针对这些问题都一条一条清晰的罗列出来了,就连人手的调动也安排的合理周到,显然早就帮陆涉都考虑到了。
陆涉真的看不懂何时,人都跑了,留下这么细致的善后措施做给谁看!
是觉得这些年他陆涉离了何时就搞不定这些事了吗!
都要跑了,还玩什么温柔一刀,存心恶心他吗!
第九章 认祖归宗
这边陆涉正许下重金,在C国境内上天入地的找人,而恢复了身份,正式改回本名洛时的某人早就已经乘坐洛准的私人飞机回到了M国。
晴空不止万里,隔着大半个地球,却是踪迹难寻。
洛氏的庄园老宅,并不在M国的经济中心地区,相反选在了一片靠山临海的远郊。这里原本是一栋百年前的古堡,占地面积极广,被洛氏最早从C国远渡重洋到M国发展的祖辈买下,经过百年的不断翻新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而现在,这座古堡,迎来了它的新主人,又是两个从C国漂洋过海而来的年轻人,历史就像是个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阿时,这就是洛氏本家。”洛准站在古堡的大门口,向第一次踏足这里的弟弟介绍道,“是不是看上去还挺有感觉的?”
洛时微微抬头看着这座高耸的古堡,神情淡淡,无喜无怒:“大哥,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
洛准同样抬头看着古堡的方向,回答道:“我在想你。”
“阿时,那时候你被艾琳·唐的人绑上了公海,我被迫向父亲......呃......向洛向坤寻求帮助。”
“那年洛向坤派人把我接到M国,我第一次踏入洛氏的土地。当时我就站在这里,看着这种古堡,我就在想啊,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会在这里放上一把火,把这座吃人堡给烧个干净,洛氏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全部要给你陪葬。”
洛时听着大哥的话,轻挑了一下眉间,笑嘲道:”别说大话了,大哥,就你的个性,最多烧个空房子,陪葬的事,还是算了吧。”
“你不信?”洛准沉声道,“我这几年把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就是为了你之前受到的一切,他们活该付出代价。”
“就你那些不痛不痒的招数?算什么代价。”洛时回想起自己那些险象环生的过往,那些恶毒的歹意背后就为了争抢这座古堡,或者说是这座古堡背后的统治权,只觉得讽刺的可笑,“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
洛准看到洛时慢慢的咧嘴笑了,笑容没有一点温度,只剩冰冷的杀意。
“大哥,我可没你那么大度,我是睚眦必报的。母亲的早逝,我们自幼的那些孤苦,还有那一年的东躲西藏,你这些年的殚精竭虑,我这几年的隐姓埋名,所有的一切,我会向洛氏的人一一讨回来。”
“你想怎么做?”
“那位唐夫人,现在还住在这里?”
“在的,艾琳·唐三个月前和咱们的二叔偷情,被洛向坤抓了个正着。父亲当场因为受不了刺激,引发高血压中风,现在瘫痪在床,完全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住在疗养院里一刻都离不开护工。至于咱们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这段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痛思己过。”
“呵呵,还挺有趣的。按道理说,我如今改回父姓,第一次来到祖宅,怎么也要去看望一下这位母亲大人,不然显得我就太不懂礼数了,大哥你觉得呢。”
“应该的,我带你去。”
洛氏古堡的大门缓缓打开,洛时和洛准抬步而入,鱼贯而出的管家佣人站成两排,垂首恭迎,兄弟两人一人肃容,一人浅笑,虽相貌并不相似,但气质同样卓绝。
自此,M国老牌大财阀洛氏,真的要变天了。
古堡的三楼被数十名人高马大的保镖看护着,洛时踏上楼梯的时候,见楼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着,隐约听到一些喑哑的哭闹声,间或带上了几句咒骂,很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私人医生和推着诊疗仪的护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屈辱的不满。
“滚!你们是洛准那个小杂种派来的,是要来害我的!”
“我是堂堂洛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轮得到你们来诊断我,你们不配!”
“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艾琳·唐就在那间房里。”洛准跟在洛时身后上了楼,厌恶的目光落在走廊的尽头方向,“自从咱们的二叔被父亲大人派去宜兰林岛钓鱼,洛祥和洛清也相继被请出集团之后,她就对外宣称自己得了躁郁症,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虽然卸下了集团副总的职位,不参与公司的内部决策,却把股份牢牢得捏在手里,闭门不出,也不肯见人。除了拿出来一张来历不明的诊断报告,既不愿意就医,也不肯吃药,整天不是哭就是闹,要不是你要亲自见见她,我早把人送去疗养院和咱们父亲做病友了。”
洛时闻言笑了笑,径直向前走去。
“那我更应该见一见她了,毕竟咱们兄弟有今天,也是拜她所赐。”
第十章 年少多舛
洛时迎着不堪入耳的咒骂声,踏入了这间尽头的卧室。
西式古典的装修风格尽显奢华,从家具到摆设无一不是精品,这种入目都是金钱气息的格调倒是让洛时熟悉的很,好像有一瞬间又回到华茂的错觉,是该说财阀的审美都是大同小异的吗。
洛时睥了一眼脚下踩着的浅褐色的地板,竟然还是柚木的,文理细致,让房间里飘满了天然的柚质芬香,这是他喜欢的材质。
洛时一番打量之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坐在雕花大床上的艾琳·唐身上,眼看这位不久前还是闻名于M国的名媛贵妇人,此刻正披头散发、面容枯槁的样子,不得不说,他的心情愉悦极了。
他再一次环顾了这个房间一圈,觉得很满意,这个处处显露着奢靡的卧室,就像一座富贵又冰冷的墓穴,很适合用来埋葬这位曾经的贵夫人即将腐烂的残生。
“你是谁!”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艾琳·唐偏执又阴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个无端闯入她房间的陌生男人,厉声质问:“洛准这个小杂种,现在居然随便让人进入我的房间,他真以为自己彻底掌权了吗!”
洛时不见恼怒,反而极绅士的笑了笑,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初次见面,洛夫人,我是洛时,洛准的亲弟弟。”
咒骂声戛然而止,方才还在叫嚣的疯妇如同被捏住了嗓子不能再发出尖叫的母鸡,在短时间的茫然过后,终于想起来洛时是谁的洛夫人鼓着凸起的眼球,先是倒吸一口的凉气,随即呼吸声明显变粗,满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艾琳·唐之前还有些装疯卖傻,现在是真的精神受到刺激了,她的表情有起初的震惊变得惊恐,她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洛时,像是努力辨认着什么,双手无意识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有些癫狂。
“不可能,你是洛时?!这不可能!”
“洛时早就死了!死了!”
“洛时比洛准更可恶!那个孽种早死在海上了!”
“他四年前就死无全尸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不可能是洛时!不可能!他死了!死了!”
惊慌失措片刻之后,艾琳·唐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洛时已经死了”的话,长久过后像是成功将自己说服了,她的精神状态才缓慢的平稳下来,转而又似乎有了和洛时对峙的底气。
“你休想骗我!你是洛准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你收了他多少钱!”
“洛准也疯了吗?找人冒充自己的弟弟,他觉得这样可以从我这里骗走属于我的股份,白日做梦呢!”
“年轻人,你别被洛准给骗了,你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就想冒充洛氏的小少爷,你知道他弟弟早就死了吗?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深浅随便就闯进来,这里每个人都恨不得在别人身上咬下一块肉,吃人都不吐骨头。你别为了几个钱,把命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