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谢酩的心魔,心魔是我的消除对象啊。
这种会刺激心魔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楚照流神思急转着,心魔垂眸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时候,都会是这副表情,像只小狐狸。”
他低下头,亲昵地亲了口楚照流的唇角:“让我很想办了你。”
楚照流对着谢酩的这张脸实在骂不出来,听他说出这句话后,果断放弃了讲道理。
跟一个没理智的人讲道理,不压于对着啾啾弹琴。
他沉吟了一下,心头一动,抿了抿唇,试探道:“谢酩,你捏痛我的手了。”
紧紧束缚着他手腕的力道下意识一松。
机会来了!
楚照流趁机抽手,朝着谢酩的脖子就砍过去,然而被心魔控制的谢酩警觉得过分,偏头一躲,脸上带了分沉怒,伸手就来捉楚照流的手。
楚照流这次有了防备,见招拆招,俩人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手脚并用,转瞬就拆了数百招。
大床嘎吱嘎吱哀嚎,床幔如水抖个不停,啾啾再次从吊床里探出头,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楚照流颇有顾虑,怕伤到谢酩,最终棋差一着,被反剪着双手摁倒在柔软的床上。
身后的谢酩低头靠过来,语气漠漠:“还打吗?”
楚照流恨恨地咬了口枕头。
姓谢的,你该庆幸你现在脑子有病!
下一瞬,他的身子陡然一僵,清晰地察觉到衣料下那只微凉的手在探索着什么。
楚照流除了在不甚清晰的梦里,哪儿见过这阵仗,一时大脑空白,慌张地警告了声:“谢酩!”
但是这个谢酩不听他的。
肩头一凉,里衣被从后扯开,露出了楚照流肩头的桃花枝。
被反抗燎起的火气愈盛,心魔低下头,在纹着桃花枝的肌肤上落下一串吻痕,眯着眼哑声道:“你讨厌这样的我?”
楚照流隐忍地闭上眼,呼吸沉沉地没吭声。
“但我就是他心底见不得光的欲望。”心魔的嗓音近似魅惑,“曾经他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梦,见到你时万般挣扎,我就在他脑中与他共存,后来他承认了幻境的真实,又将我压到了心底。但有的东西越积压,越容易爆发。”
“你以为那个伪君子不想这样做?你觉得他高洁出尘,不染凡俗,实际上他见到你时,心底就存着这么腌臜的念头。”
楚照流的眼尾有些发红,回头扫了他一眼,脸色却很冷静:“但是谢酩永远不会这么对我。”
心魔的动作一滞。
刚才纠缠滚打了会儿,腰带松散下来,他俯下身,从怀里飘出了一张符纸。
栩栩如生的王八下面,潇洒地写着“谢酩”二字。
谢酩盯着那张符纸,眼底浮现出几分挣扎,倏尔有了一瞬的清明,看了眼衣不蔽体的楚照流,稍稍一顿,忽然一抬手,果断拍晕了自己。
屋内又静下来,楚照流愣了愣,明白过来,接住谢酩倒下的身体,捏了把他的脸,把被撕开的里衣拢回来,没好气道:“醒得倒是及时,看你清醒后怎么面对我。”
不过被心魔控制的谢酩确实太不可控了,寻找破解之法迫在眉睫。
好在燕逐尘收钱办事,十分尽心,楚照流缩在谢酩怀里沉沉睡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被不眠不休查卷宗的燕逐尘哐哐敲响了门:“师侄!有了有了,我找到办法了,快开门!”
楚照流扒开谢酩搭在腰上的手,腾地一下跳下床,一边披着外袍一边跑过去开门:“什么?”
燕逐尘将一份竹简递到他眼前:“这个。”
顿了顿,目光如炬的燕神医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又朝里面看了一眼,确定谢酩现在处于昏迷状态,说话基本安全,忍不住稍微靠近了点楚照流,低声问:“昨晚谢酩的心魔苏醒了?”
“你怎么知道?”楚照流想起昨晚和谢酩打的那一架,一言难尽,接过竹简看起来。
燕逐尘瞧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起荤话来却从不含糊:“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一副被糟蹋了的样子。”
楚照流:“……”
竹简发出清脆的“咔吧”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照照,他不这样你也被吃得死死的。
特地控制了下今天的字数!(微博黄豆豆背书包.jpg)
第76章
燕逐尘大惊失色:“轻点轻点,这可是流传了上千年的秘本,我好容易才从藏书阁角落里翻出来的,当心别给弄坏了!”
考虑到这上面写的是给谢酩治脑子的东西,楚照流额间青筋一跳,收了手劲,和蔼地看了他一眼。
等谢酩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揍燕逐尘一顿。
他重新仔细看去,竹简上记载的不是药方或病例,而是一个调香方子。
上书“魂香”,集九种珍奇之宝,研磨炼制为香,等到入睡时,点燃魂香,神魂就能进入身旁人的心境之中。
乍一看与心魔引毫不搭边,但读到最后几个字,楚照流心里一动:“可行。”
燕逐尘得意地抹了抹鼻子:“先前总是将心魔引当成一种毒,难免思维局限,昨日你一提,我才想起,谢宗主中的是心魔之咒,困于神魂之中,哪有什么药能解。既要对症下药,这就是最好的法子,亏得我机敏如神……”
楚照流没耐心听他吹嘘,急不可耐地拉着他就走:“马上去炼!缺什么材料我给你找。”
燕逐尘只感觉谢酩的剑气又要袭来了,嗖地把自己的袖子扯回来,不悦地看他一眼:“急什么,制香的材料药谷还是拿得出手的,但我们还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
楚照流:“什么?”
“引魂炉。”燕逐尘摇摇手指,吐出三个陌生字眼后,解释道,“我在古籍中翻到魂香的记载,这东西必须置于引魂炉中才能生效。但问题是,引魂炉已经消失几千年了。”
才升起的兴奋转瞬就被泼了瓢冷水,楚照流拧起眉尖:“这东西我都没听说过,恐怕不好找。”
但希望近在咫尺,怎能轻言放弃。
心魔引,倘若除了心魔,便能不攻自破。
必须钻进谢酩的心境之中,陪他除了心魔。
燕逐尘瞎出馊主意:“不如这样,你在灵通域悬赏十万灵石,谁有引魂炉的消息,灵石就归谁,我相信广大道友们会很热情的。”
缺点就是,悬赏数额太大,引人垂涎,必然会涌来无数真假难辨的消息,要逐一核实会很麻烦。
而他们现在最缺的东西之一,就是时间。
谁也不知道堕仙会何时再卷土重来,褚问一个人前往极北之地,也危险重重,几人都不太放心。
燕逐尘说完就后悔了:“还是算了,不靠谱。”
楚照流听完,脸色却焕然一亮:“对啊,你说得对。能靠灵石解决的,就不是大问题。”
燕逐尘赶紧制止他财大气粗的败家子行为:“你要是在灵通域撒下十万灵石,估计整个中洲大半修士都会望风而动……”
“谁说我要在灵通域找消息的?”楚照流心情颇好,扇子一展,眉目也舒展开来,笑得一副风流多情的浪子样,“引魂炉我来解决,其他的就交给你了。”
燕逐尘满脸狐疑:“你有法子?”
楚照流从戒指里掏出一块被遗忘已久的玉牌,展示了一下。
玉牌雕琢精致,材质温润,品相不凡,背面雕刻着一簇挺秀的青竹,正面则是一个“听”字。
他晃了晃玉牌,唇角勾了勾:“天下还有哪儿比听竹楼更适合打探消息?”
燕逐尘摸摸下巴:“这听竹楼神神秘秘的,我从未去过,倒是把它忘了。那成,我去准备准备。”
事关谢酩,楚照流忍不住跟着往外凑:“算了,我还是去给你搭把手吧。”
燕逐尘严肃地做了个拒绝的手势:“好师侄,你敢穿着这身衣服出去,谢酩醒来还不把沿途每个弟子的眼睛都挖了?”
楚照流:“……”
他只是衣衫凌乱了点,又不是衣不蔽体,怎么说得那么奇怪。
不过也不是没道理,毕竟现在谢酩很不讲道理。
傻傻的谢酩还只会生点不痛不痒的闷气,怪可爱的,被心魔控制的谢酩就完全超出了掌控范围,说不准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楚照流只好停下步子,巴巴地道:“那你动作快点。”
“动作再快,加上你的药,也得准备三天时间,急什么,也不赶这三两天。”燕逐尘想了想,“这几日你也试试能不能从谢宗主那儿套到心魔的成因,摸清点情况,免得回头进了谢酩的心境,人救不出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笑容一敛:“神魂离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楚照流应了声,见燕逐尘离开了,溜达回房间,顺口跟睡懒觉醒来的小胖鸟打了个招呼:“儿子,你是不是又胖了,回头翅膀要带不动身子了,还睡呢?”
啾啾低头看看自己滚圆的身体:“……叽。”
小凤凰如遭雷击,摇摇欲坠了会儿,悲愤地爬起来飞出去锻炼。
楚照流毫无欺负小朋友的愧疚感,换了身衣裳,坐在床边打量谢酩。
浅金的晨光从镂空雕花窗里漏进屋内,在谢酩的侧容上镀上淡淡金边,勾勒出一丝透明而神圣的静谧。
不插手的话,一会儿醒来的会是心魔,还是与心魔抗争的谢酩?
他趴在床头,眸光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温和专注,无意识地数着谢酩的睫毛,晃了晃神。
昨晚和谢酩闹了一通,他都忘记梦里的那一幕了。
梦里的谢酩被人杀死了。
用的剑……他想不起来了。
即使知道谢酩就躺在触手可及的面前,外伤已愈,除此之外再无伤口,楚照流心底还是涌起了一股极为难过的情绪,在看见谢酩被人杀死的瞬间,灵魂深处的颤栗痛苦而悲恸,痛得他想哭。
也当真哭了。
从小到大,他除了灵脉被毁,醒来之后在夜深无人之时默默掉过泪,就再也没有哭过。
连他娘都调侃:“照儿从来不哭,连出生时都是笑着的。”
梦里的那一幕也是在幻境里发生的吗?
从背后刺了谢酩一剑的人是谁?
楚照流眉心紧锁着,忽然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从眉间拂过,仿佛是想要碾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他抬起眼,与一双混沌的红眸对上。
楚照流按下心头的情绪,笑了笑:“哦?醒的是你啊。”
见他恢复了往常的惬意悠哉,谢酩又把手缩了回去,扭过头不看他了。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