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瑜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在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庄瑜小声道:“那萧大哥……你还请他吃饭?”
萧儒眸光淡淡,缓声道:“且看明日吧。”
庄瑜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萧儒的意思之后,立刻就道:“嗯,明日我也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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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玉住处
袅袅淡烟从江饮玉面前的博山炉里升起,里面燃的是上好的黄金奇楠,嗅着这沉郁柔顺的香气,江饮玉本来因为方才那些破事搅得有些浮躁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原主别的习惯都不好,唯独品香这习惯倒是很让江饮玉受用,尤其买的香料都是极品,是从前江饮玉在星际都完全接触不到的,很有静心安神的效果。
这时听完楼冥讲的关于那几个纨绔子弟在拍卖行议论的内容,江饮玉用羊毫小刷子缓缓刷去纯铜博山炉盖子上的浮灰,沉吟片刻才道:“我明白了。”
楼冥愕然。
江饮玉看了楼冥一眼,倒也不瞒着楼冥,语气平静地徐徐道:“我们江家这一代年轻人里,冒头的只有我亲大哥一人。我和大哥都是二房妾室生的,母亲又去得早,父亲也不太管我,大哥心疼我,便总是把宗门长老赏赐的资源带回来给我用。”
“用多了,某些人自然有意见。”说到这,江饮玉微微一哂:“大约是觉得若是我死了,我大哥手里的资源便能到他们手上了。”
“而且,五年之期已到,凌云仙宗的宗门大选在即,我大哥作为内门弟子,有一个免试推荐名额。他们这么着急,大概更看中的是这个名额。”
只是那些人不知道,原著里江饮玉死后,两人的父亲也曾委婉提过这个名额的事,但被江鹤庭一口拒绝了。
可惜原著中江鹤庭只追查到了楼冥,就碰了钉子,没法再深入追查,所以到死也没挖出弟弟死亡的真正内情。
真按照今日楼冥说的,恐怕一切都是算计——毕竟原著里对楼冥下药,绑了楼冥也是那几个纨绔的主意,恐怕一开始就想着借刀杀人。
而那绑楼冥的绳子,想必也不是无缘无故就那么一下子断了。
有趣,真有趣。
江饮玉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中静静浮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楼冥听着江饮玉的话,直接听得眉心拧成一团。
他原本以为可能会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是那几个纨绔背后的人故意放烟幕弹,却没想到竟然真是为了利益。
骨肉相残到这种地步,也是令人胆寒。
于是思索片刻,楼冥果断道:“你家那些人对你这么不好,你也没必要回去了,不如、不如就留在云镇,这里——”
“不,我要回去。”江饮玉静静打断了楼冥的话。
楼冥怔了怔,江饮玉此时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今日他们能放火,明日他们就能下毒,还都是一群他们手下的傀儡动手,杀了都脏了我的手。”
楼冥有点着急了,沉声道:“可你家筑基高手都那么多,你回去岂不是——”
“我大哥也是筑基,我不怕他们。再说若是我真怕了不回去,那今年大选的名额就要白白拱手让人了。”
楼冥:……
你不是自己才说你的修为还够不上大选么?
江饮玉看着楼冥的表情,大概也知道是自己方才的神情锋芒太露,让楼冥有点不自在了。
沉默片刻,笑了笑,江饮玉适时地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晚上那些人就要来了,现在布置布置,才好一网打尽。”
楼冥闻言,心头微微一惊——他还以为江饮玉会去他的住处躲一躲,暂避风头,没想到江饮玉这次居然打算硬扛吗?
“我哪次不是正面同他们对上?”江饮玉看出了楼冥的想法,淡笑反问。
楼冥哑然,随即他又质疑道:“那万一他们派旁人来呢?”
江饮玉笃定地摇摇头:“不会,为了保密,那些人只会自己来,不然事后要灭口,更麻烦。”
江饮玉神色冷稳沉静,楼冥看着江饮玉锐利又漂亮的侧脸,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总觉得这个江饮玉太过于不一样了。
但很快,他又默默笑着摇摇头——也是,他差点忘了,现在的江饮玉确实已经同先前的那个不一样了。
准确来说,是完全不一样了。
第7章
夕阳西下,院中的银杏树飒飒吹落一地金黄,江饮玉和楼冥两人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屋内所有设了埋伏的地方给清理干净,又放上了新的陷阱和迷药等物,准备今夜干一票大的。
现在就是决战前的宁静了。
为了打好这一场最后在云镇的大战,江饮玉特地在一旁的小酒馆里买了不少菜,带回来招待楼夜。
烤鸡,烧鸭,丸子汤等物满满铺了一矮几,两人就坐在屋顶上,面前摆着放满食物的矮几,吃东西,吹风。
楼冥从小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被猎户收养后,就一直在云镇长大,后来猎户去世,他就完全失去了可以讲话的人。
今天是他第一次,同一个人这么亲近地一起吃饭,他心情很不是不错,觉得小酒馆吃惯的烧鸭都比先前香了不少。
可想着江饮玉等此间事了便要回风陵城了,楼冥心里又莫名泛起一阵失落的滋味来。
恰好这时一阵风吹过,带着一点微醺却又淡淡发凉的气息,一下子就把楼冥吹得有些没胃口了。
江饮玉看着楼冥的表情,大约猜到楼冥在想什么,沉吟片刻,江饮玉默默抿了一口小酒,却什么都没说。
一直没吭声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了:“你看楼冥好难过呀,你快告诉他,你要邀请他去风陵城,他的好感度肯定就能到一百了!”
江饮玉冷淡道:“我说了我不会攻略他。”
多少带了点烦躁和执拗在里面。
系统打好感度牌打不通,思索片刻,只得又放软了姿态诱哄道:“现在庄瑜跟他快势同水火了,你要是不邀请他,他自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去风陵城,一个人留在云镇,多可怜啊。那些人肯定还会找他麻烦,万一你不在,他被弄死了就麻烦大了。”
江饮玉本来不为所动,但听到最后,他眉头轻轻皱了皱,忽然问:“他是主角,也会死么?”
系统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道:“他虽然是主角攻,但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不会死?而且在主神的设定里,一旦有宿主的能力和气运值同时超过主角,是可以杀掉主角自己上位的,这种类似的事情也不少啊。”
江饮玉:……
微微吐出一口气,江饮玉知道自己大概是甩不掉楼冥这个小包袱了。
但他也没觉得失落或者麻烦,毕竟在他眼里,楼冥除了性格别扭点,别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江饮玉微微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还在暗自伤神的楼冥,便低声道:“等此间事了,我回风陵城,你愿意同我一起么?”
楼冥:?!
还没等楼冥回话,江饮玉又神情淡然的笑了笑:“倘若我自己在宗门大选之前达不到那个标准,名额让给你也不错,好歹不能让那些想杀我的人占了便宜。”
楼冥脱口而出:“你肯定可以达到标准的!”
说完,楼冥自己也懵了一下,随即他就有点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回过眼,低声道:“我是觉得你本身很聪明,努努力应该没问题,不用那么丧气。”
江饮玉眉眼微弯:“是么,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楼冥挣扎了一下,没说话,只微微红了耳根,静静点了点头。
夕阳下,少年俊美的侧脸被照成一种柔和的金色,江饮玉看着这样的楼冥,心头有一处东西悄悄软了几分,随即他就轻轻喟叹了一声,回过眼,微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不过——”
“不过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愿不愿意同我一起回风陵城?”
楼冥薄唇微微抿了一下,神色多少有些为难。
但过了好一会,楼冥看了江饮玉一眼,看着江饮玉那漂亮明亮的桃花眼,和在夕阳下显得愈发动人的面容,最终,他还是郑重地点点头。
反正他孑然一身,留在云镇也只是因为这个地方还残存着一点儿时的记忆,但相比于长久同江饮玉分开来说,这点残存的儿时记忆就明显不值一提了。
系统这会却不满了:“哎?怎么回事,怎么好感度只涨了这么一点点,楼冥好小气啊。”
江饮玉在心里轻嗤一声,不理会系统,脸上的笑意反而愈发深了——他忽然觉得在有血有肉的人面前,好感度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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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大约亥时二刻,江饮玉房中灯火熄灭,墙外便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顺着墙根翻了进来。
他们摸索了一阵,先放了迷烟,便去了灶房的位置。
安排好的火石引线都藏在柴堆里,一会只消一点,便能烧起来,他们再堵上门,等江饮玉发现的时候再跑也来不及了。
本来几个公子哥是不耐烦亲手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的,但那位贵人再三交代,知道的人不能太多,要么就做完灭口,他们没那个胆再杀一堆仆人,怕引人怀疑,只能自己来了。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做好的事,这会他们却碰了石头。
一个公子哥一脸纳闷,压着嗓子小声道:“怎么回事,这火石都哑了,点不着啊。”
“是这柴湿了!妈的,怎么回事,江饮玉这家伙是在柴房洗澡么,全都弄得湿漉漉的。”
“那现在怎么办?”
其中一个公子哥想了想,一咬牙,恶向胆边生,索性起身道:“走,带上法器,反正迷烟都放了,先杀人再放火跟放火杀人这步骤也差不了太多。”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多有惊骇,带头的那位见状,忍不住就道:“想想那位贵人许的东西。”
这话一出口,剩下两个的眸中便贪婪之色顿显,也不犹豫了,掏出法器便跟着要往外冲。
可他们刚一起身,门口便传来一阵蓬的轻响,伴随着微不可闻的咔哒声,原本月亮照进来留了的半丝光也一下子被掩了个严实。
瞬间,窄小的柴房被黑暗吞没,那刚掏出法器的三人立刻汗毛倒立,也顾不上惊动旁人,出声就惊吼道:“谁?!谁在那!”
一声低笑静静在柴房顶上响起,同时有一丝光顺着柴房上面开的天窗倾泻下来,露出了江饮玉半张漂亮洁白的面容,在月光下,宛如鬼魅一般。
一见到江饮玉这张脸,三人心头陡然一寒,接着他们眸中竟是同时爆发出杀光,纵身便朝天窗口扑了过来!
江饮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原本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骤然变得冰寒无比,接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在那三人快要扑到天窗口的那一刻,轻轻伸手,“啪”的一下关闭了天窗!
与此同时,哐当几声金铁交鸣之声,那三把法器也触碰到了天窗口。
霎时,原本窄小黑暗的柴房中血光大作,一道道流转的阵纹光芒暴起,竟是硬生生把那三把法器都弹飞了出去!
江饮玉纹丝不动地坐在那,掌中握着一叠符咒,一旁的楼冥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道:“这样可以吗,那些阵法真能完全困得住他们?”
江饮玉:“你且看。”
很快,楼冥的担忧就化为乌有了,还变得兴奋无比。
闷响之后的柴房中开始传出一阵阵愤怒夹杂着暴躁的砍杀声,同时还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怒骂的嗓音。
“林威,睁大你的狗眼,你打我做什么?!”
“我打的明明是江饮玉!你疯啦!”
“呃啊——!你们都疯了吧,为什么刺我!”
“这阵法不对劲,这是幻象!江饮玉你搞的什么鬼,快放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