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白芜叼着那段小小的红薯，仔细品尝后含糊着说道，“确实是红薯味。”

　　这段红薯带着淡淡的甜味，还有点不太明显的苦涩和草木的气息，就是白芜记忆中的味道。

　　白芜眼睛亮了，“没错，这就是红薯！”

　　“我们还带来了这个。”淡云说着从背筐里又拿出一样东西，“你看看。”

　　白芜定睛细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块发了芽的红薯。那红薯的叶子有寸许长，叶子嫩绿，显得很是精神。

　　他小心接过发芽的红薯，这红薯无论是藤还是叶子，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只是要瘦弱许多。

　　淡云观察他的表情：“怎么样？我们没有带错吧？”

　　“没有！”白芜捧着那块红薯，像捧着一块宝藏，欣喜地说道，“你们太厉害了，这就是我要的红薯。等我一晚，我告诉你们怎么酿酒。”

　　白芜当时请天鹅族游商带红薯的时候，约定以酿酒的方子交换，现在到白芜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淡云高兴道：“行，不急。”

　　“哈哈哈那你们在我们这里多住两天，参加我和南遥的伴侣仪式？”

　　淡云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嘴里还矜持道：“这可以吗？”

　　“大力欢迎，人越多越好。”白芜看看天色，邀请天鹅族游商留下来吃晚饭，“天那么晚，你们在这里吃完晚饭再去鹰族那边吧？”

　　“你请客？”

　　“当然。谢谢你们把红薯给我们带来。”

　　白芜请人吃饭的时候一般吃火锅，方便快捷。

　　今天也不例外，他还特地切了一盘子熟成肉出来。

　　熟成肉用来涮火锅也又鲜又嫩，口感极佳，吃得天鹅族游商赞不绝口。

　　天鹅族游商知道这是他们新弄出来的肉，明里暗里打听这种制作方法，白芜被他们奉承得很是高兴，却一个字都没漏出去。

　　天鹅族的游商们习惯了做生意，被拒绝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吃完一顿火锅，被墨送去鹰族。

　　晚上，白芜点起油灯，熬夜给天鹅族游商理顺酿酒的步骤。

　　天鹅族的游商们不会文字，白芜把酿酒过程画成了漫画形式，简单几个文字，也是他们自创的简笔画一样的文字，根据图案内容，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白芜打算等画好后再跟天鹅族游商详细解释一遍。有了解释，再将这张图给天鹅族游商，方便他们记忆。

　　白芜和南遥这几天很忙。

　　他们留了宽鳞族和天鹅族游商下来，两族人闲着也闲着，还帮他们准备伴侣仪式所需要的材料。

　　鸟族人的各部族也纷纷过来帮忙。

　　他们背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为白芜和南遥的伴侣仪式做准备。山上放不下，他们就放到山下小河边。

　　南鱼白水两只小豚终日在河里游玩、戏耍，顺便帮他们看物资。

　　墨作为总统筹，安排各种各样的事物。这个当父亲已久的沉默中年兽人从未像现在一样具有存在感，他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决定都非常合适。

　　人们直到才想起来，作为族里勇士一员的墨，本身就是一名实力高超的兽人，他曾经还有过角逐族长的机会，只是他放弃了。

　　川帮白芜和南遥做衣服。

　　鸟族人并没有穿新衣服举行伴侣仪式的习惯，白芜有，川便熬夜帮他们做衣服。

　　做衣服用的是去年染的红布，这是他们拥有的最好的布，布料细密厚实，柔软平滑，白芜当时挑了最好的这一批，留给两位父亲做衣服。两位父亲没有用这些布料，现在又用到了他们手上。

　　白芜和南遥马上举行伴侣仪式，现在做衣服有点赶，岸帮忙打下手。

　　白族的亚兽人们听说了，也过来帮忙。其他族的年轻人们得到消息，不甘落后地都过来帮忙了。

　　举行伴侣仪式是白芜和南遥的事，也是鸟族人九大部落共同的事。

　　大家都投身到了这场仪式当中，忙得热火朝天。

　　鸟族人将消息传了很远，东北边的长颈族和南边的狮族都得到了消息。

　　长颈族赶不过来，托复羽族的人传来礼物和祝福。

　　狮族人在百鸟节的前一天险之又险地赶到了。

　　与他们同来的是狼族、马族和长毛族，他们结伴赶来，同样带了礼物过来。

　　因为超负荷地赶路，一行人看起来风尘仆仆，又脏又黑又瘦，显得非常狼狈。与他们的外表相比，他们的精神却显得异常振奋，眼睛非常明亮。

　　白芜在两位父亲家里接待了他们。

　　狼族的影抢先说道：“恭喜你，马上要和南遥结为伴侣，我给你带来了你们想要的东西。”

　　影说着张开了手，他手心里托着一把黑色的小圆球。这圆球只有指头大小，顶上带有墨绿色的梗。

　　白芜心里有所猜测，迟疑着要去碰那小圆球。

　　影干脆地把圆球都塞到了他手上：“是你们要找的那个辣椒，除了果子长得不太像，它的叶子和茎都很像，尝起来也很像。这东西特别辣，辣得我嘴唇都肿了，一个下午才好。”

　　白芜盯着圆球，这才想起来，它长得很像他们之前找到的原始茄子。

　　白芜问：“除了把你嘴唇辣肿了，还让你哪里觉得不舒服？”

　　“肚子和屁股算不算？”影一脸嫌弃地说道，“要不是我尝过咬嘴果的味道，多半还得以为它有毒，早把这玩意丢了。”

　　白芜盯着这辣椒想了想，轻轻捏开，舔了舔断裂面。瞬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舌尖涌上来，辣得他感觉舌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呼呼地倒吸凉气。与此同时，他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小的汗珠，这都是被辣的。

　　大家都看着他，尤其影，好奇中带有一点幸灾乐祸：“这是你们要找的辣椒吧？”

　　“没错。”白芜接过南遥递过来的水狂灌了好几口，红着鼻尖感谢，“谢谢你们。等我们举行完仪式后，会教你们怎么饲养小兽。”

　　“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芜看他们还站在原地，招呼他们：“大家都坐下。坐下说。谢谢大家那么远赶过来，今天先休息一下，剩下的等我们举行完仪式后说。”

　　“不客气。”狮族的族长疾风笑道，“我们也想过来参观一下你们的仪式。你们的仪式肯定会办得很盛大。”

　　南遥道：“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二天就要举行仪式，白芜也不跟他们聚餐了，将四族人分别安排到青族和翠族，让他们明早跟着过来参加仪式。

　　四族人日夜兼程赶过来，此时都累坏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白芜托白族的兽人伙伴帮忙把人带过去。

　　明天将正式进入百鸟节，也是白芜和南遥结为伴侣的日子。

　　鸟族九大族现在已经在准备了，白芜家附近的族人非常多，山下河边的人尤其多，众人在准备明天要吃的食物和仪式上的装饰。

　　白芜和南遥作为当事人，反而被众人赶回山上，要求好好休息。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白芜醒了过来。

　　被窝里有点热，南遥睡在他旁边，手搭在他的腰腹中间。在他挪动的第一时间南遥睁开眼睛，按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挪了挪，声音低哑而充满着磁性，“醒了？”

　　白芜转头，声音愉悦：“我们该起来了。”

　　“再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白芜抓着南遥的手，“现在我又激动起来了。”

　　南遥低头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两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白芜先起来，披上袍子，趿上鞋往外走，不料一打开门，他就看见房门口静静放着个木盒子。

　　昨晚还没有这个木盒子来着。白芜惊奇地左右看了一眼，打开木盒。

　　木盒里面是两套衣服，红色的衣服，绣着金黄色的线，还缀着大量的宝石和珍珠。哪怕在暗淡的天光之下，这套衣服也显得异常华丽。

　　白芜轻轻拎起衣服，感觉手里的衣服异常沉重，这是精工细作所带来的重量。

　　南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白芜的背后，看着他手中这套衣服说道：“好看。”

　　“辛苦亚父他们了。”白芜盯着衣服，眼眶发胀，低声道，“他们一定赶了很久的工，是不是半夜才把衣服送过来。”

　　“亚父他们做这两套衣服的时候，一定做得非常开心。换上试试？”

　　“我想去洗澡。”白芜转头看南遥，“洗完澡，再穿新衣服。”

　　“走。”

　　两人披着肥皂，带上新衣服，拿上匕首上山去洗澡。

　　他们在一起洗澡这么久来，又分成了两个池子洗澡。

　　白芜好好将自己清洗了一遍，又拿匕首修了眉毛鬓角等毛发，然后才穿上衣服。

　　这套衣服根据他的身材量身定做，高腰绑腰带，下裙两层，很宽。它有一点分量，穿起来垂坠感非常好。白芜将它穿到身上，再绑好腰带，整个人腰细腿长显得异常挺拔。

　　白芜拉好衣服，低头整理新靴子。

　　南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山口，正在雾气当中看着他。

　　白芜想打招呼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睛先弯了起来：“怎么样？”

　　南遥喉结滚动：“好看。我刚刚以为见到了兽神。”

　　白芜笑了笑，端详南遥。

　　南遥身上的衣服应该和他同款，可穿在身上，却显得异常华贵。

　　白芜上一次看南遥穿的类似衣服，是在祭祀的时候，那时南遥穿着一件黑色的羽毛下裙，戴着臂环，整个人显得神圣凛然。

　　今天的南遥穿着一袭华贵的红袍，俊美如天神，白芜却没觉得南遥身上不可侵犯，反而感觉口干舌燥，只想把南遥的衣服扒下来。

　　他咽了咽口水，对上南遥的眼睛，发现南遥的目光同样如此火热。

　　白芜轻咳一声，狼狈地抚平衣服的下摆，侧过身体，结结巴巴道：“天亮了，我们该下去了。”

　　南遥声音同样暗哑：“好。”

　　两人各自侧过身，深呼吸平复情绪。好半天，他们一起平复好，互相对上对方的眼睛，又一起笑了起来。

　　白芜要脱身上的外袍，放到背筐里准备变回兽形。

　　南遥捉住他的手臂，低哑道：“别脱。我背你下去。”

　　南遥脱掉外袍，除下鞋子，整理好内裳，在白芜面前变成一只黑色的巨鸟。

　　白芜爬到南遥身上，南遥便带着他飞了起来。

　　两人举行伴侣仪式的地点在河边，他们到的时候，河边到处都是人。

　　看到他们过来，众人齐声呼喊在天空中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