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习武锻炼,那若是针对他的这个爱好来说,他最喜欢的礼物,除了别人送他优秀趁手的武器之外,便是告诉人该要如何锻炼才能更进一步了。
将锻炼换做画画,延景明觉得自己该送给温慎之的礼物,除了画材之外,便该是……
该是温慎之钻研多年的秘戏图。
对,还该是最珍惜少见的哪一种!
中原的画材可太多见了,温慎之身为太子,什么笔墨纸砚不是唾手可得,延景明还不太懂这些东西,若是钻研下来,花时间不谈,还很容易踩坑,摸不清温慎之的喜好,如此之下,倒不如送秘戏图稳妥。
反正据他所知,中原是鲜少有西域的秘戏图的,西域之物在中原本就极为稀少,这等东西当然更为少见,而正巧,阿兄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他可以去找阿兄一趟,问清楚阿兄如何才能在身上藏那么多武器,再让阿兄帮忙去寻一本西域秘戏图的精品,当做生辰贺礼送给温慎之。
很好,完美的计划,只要这破召圣大典一结束,他就立马行动。
温慎之只问了延景明那一句话,而后便同延景明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到了另一处,道:“你别睡着了,再忍一会儿,马上就要结束了。”
延景明:“嗯嗯嗯。”
他刚才的确很困,可等他刚刚想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已经完全清醒了,此刻他眼巴巴看着同凌将军坐在一块的阿兄,只恨不得这召圣大典,能够快一些结束。
国师大弟子磕磕巴巴念了再有一刻钟,乏味的召圣大典终于宣告结束,众人陆续离开此处,延景明特意慢了一些,等着他阿兄走来,他才猛然蹿了上去,谨慎去唤延春,道:“阿兄,泥快来,窝有话和泥说。”
延春疑惑顿住脚步,看向延景明。
延景明觉得这种话,在这里说可不太好,若是有人听见了,保不齐是要误会的,他便跑去同温慎之说了一声,说自己想同阿兄坐同一辆马车,温慎之几乎毫不犹豫便同意了,毕竟他很清楚延景明和延春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兄弟间想要私下说说话,他觉得这当然很正常。
于是延景明爬上了延春的马车,将车帘一放,声音压得极低,还自动更换了西羯话,以确保外边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同延春询问:“阿兄……你带秘戏图了吗?”
延春:“啊?”
延春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不要太刺激的。”延景明又认真说道,“画面精细一点就更好啦。”
延春:“……”
这一回,延春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了。
可他不明白。
延景明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他记得延景明没有这种喜好啊?
延春皱起眉,正想要仔细询问,延景明却已自行为这件事做出了解释。
“不是我想要的。”延景明说,“是太子殿下——”
延春:“嗯?”
中原的太子,原来是这样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延景明一顿,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于是他改了口,道:“不是我想要的,是我想送给太子殿下的。”
延春皱起双眉,仔细询问:“你为什么会想到送他这种东西?”
延景明:“因为他很喜欢哇!”
延春:“……”
延景明:“这礼物难道不好吗?”
延春:“……”
延景明:“如果不好的话……我在想想?”
“也不是不好。”延春终于沉声开了口,“就是参与性太低,他看来看去,好像也很没意思。”
延景明一怔,不由追问:“那是什么意思?”
“你二人都成婚了。”延春恨铁不成钢道,“送礼这种事,你就应该自己上啊!”
第114章 惊喜
延景明愣了片刻, 这才委屈小声说道:“我试过了,他不太愿意嘛。”
他当初是努力过了,觉得温慎之喜欢画秘戏图, 还喜欢美人儿,他便努力将自己摆上床, 等着温慎之来画他,可温慎之对此显然毫无兴趣,甚至还觉得他的举止奇怪,哪怕后来温慎之对他道歉了, 他却已经觉得很委屈了。
这种事情,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延春却很是惊讶,问:“你说什么?”
什么叫做温慎之不太愿意?难道他们都成婚这么久了,他们两还没有……没有圆房吗?
延春不敢相信。
他想,延景明早就坚称温慎之的“病”已经好了,绝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便以为两人早有进一步发展, 可今日听延景明一说, 温慎之不太愿意?那他不是病没好还是什么!
这就是人不行!
延春正要怒而起身,延景明却又冒出一句:“你还是帮我找点秘戏图吧。”
延春:“……”
延春深深叹了口气。
他算了算, 自己上回送温慎之的药, 应当足以吃上很长一段时间,哪怕到如今, 那药应当也还有剩余, 就算没有了,大盛太医应当也能弄到那样的药, 药不是最大的问题,当下最大的问题, 应当是如何纠正温慎之的心态。
这么说来,秘戏图倒是个不错的好办法。
这种事,心理上也是一道难以攻克的难关,秘戏图可助他敞开心防,只要这心门打开了,那其余之事,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延春这才点了点头,道:“我会帮你去寻些适合殿下的图册的。”
延景明心满意足朝延春一笑:“多谢阿兄。”
延春:“……”
看着自己弟弟纯粹的笑容,延春只觉得懊恼万分。
当初他就该想办法阻止这和亲,而不是将延景明推向这种火坑,可如今他后悔也已来不及了,他只能从其他事情上做出补偿,一面决定回去就重新写信给母妃,让深谙此道的母妃多搜罗些绝世好图送往大盛,作为温慎之的启蒙之物,好让温慎之明白,自己究竟错失了多少人世间的快乐。
他们商议完此事,延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到了这时候,他才想起延景明这么说,是为了给温慎之准备礼物,他也就是一时好奇,随口询问:“你为何要送礼?”
延景明答:“他要生日了呀。”
延春:“……”
等等,太子殿下二十岁生辰,在中原人眼中的成年弱冠大礼,延景明竟然就打算送这个?!
这种大事,太子妃的贺礼可是有史官记载的吧?这等大事,中原人又那么委婉,若真被记下来了……
延春简直不敢继续往下细想。
他只能尽力劝说延景明,道:“如果是生辰贺礼,还是送些其他东西比较好。”
延景明:“哎?”
延春耐心为他解释,一面道:“秘戏图这东西,你可以到晚上再送给他,可白天给的贺礼,还是得准备些其他东西。”
延景明:“……哦。”
可这不就是在为难他吗?
他本来就为这生辰贺礼为难,想不出究竟要送温慎之什么东西才好,如今他终于想出了秘戏图这个好东西,却又被阿兄告知生辰时绝不可赠送此物,那他岂不是又重回了原点,还是得继续思考,究竟送温慎之什么东西比较好。
“白天送什么,那不重要。”延春耐心为延景明分析,“若他真的待你好,那不论你送什么,他都是会觉得开心的。”
延景明皱了皱眉,小声道:“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
就算不论他送什么温慎之都会觉得开心,那这礼物也该是精心准备的,而不是随意应对。
延春只好再说道:“他不是喜欢画画吗?你送他点纸笔什么的,再加点常见的……唔,中原人是不是要吃寿桃?”
延景明一怔,反问:“寿桃是什吗?”
延春:“长得像桃子的馒头。”
延景明:“……他们为什么要吃这个?”
这问题,延春也不知道。
“除了这东西外,他们还吃面吧。”延春苦思冥想,从母妃曾经说过的话中寻找中原人过生辰的习俗,“一碗就一根,叫什么……什么面来着……”
延景明瞪大双眼,不敢相信。
一整碗面内只有一根面条?那御厨的手艺究竟得有多好啊?
延景明甚至有些想要去学习。
等等。
对哦,他可以去学习怎么做这些吃的,然后再亲手下厨送给温慎之啊!
延景明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离回到京城还有那么长时间,他一定可以学会这两道中原好菜,再亲自做出来送给温慎之,保管让温慎之心情愉悦!
而等到了那天晚上,他再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秘戏图,给温慎之第二轮惊喜。
这样精心准备的双重贺礼,他相信温慎之一定会喜欢。
“白天送什么,真的不是很重要。”延春说道,“这种事,重点可都是要放在晚上的。”
不必延春多说,延景明已经激动万分站起了身,同延春道:“阿兄,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
正巧马车已到了凌将军府外,这车马一停,延景明便迫不及待冲下马车,赶忙进府要去寻温慎之带到此处的那位御厨大人,延春则站在马车旁笑呵呵看他离去,心中虽是羡慕这青年人纯粹的爱情,心中却又有一闪而过的担忧。
这份感情,对他弟弟而言极为纯粹,可在那大盛太子的眼中,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模样,他那么多次听母妃说过大盛宫廷之中的绝情可怖,好像手握重权之人,总要将感情与权势架在两端仔细衡量,而权势总是要更重一些的。
他很害怕温慎之也是这样的人,这一定会令延景明觉得伤心,而中原王室之中……好像每一个,都是这样的人。
延春不由又叹了口气,正要跟在延景明身后一同踏入将军府,却忽而看见温慎之朝他走了过来,笑吟吟唤他:“大王子,稍候片刻,我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说。”
延春顿住脚步,一时不明白温慎之究竟还有什么事需要来与他商量,只不过他看温慎之神色轻松,觉得那应当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便同温慎之点了点头,道:“殿下,您说吧。”
温慎之请延春先同他一道进了将军府,寻了处僻静之地,他方才开了口,道:“景明说过,他很想回家。”
延春清楚此事绝无可能,因而他不明白温慎之如此问的含义,他只能再三斟酌,想要从中想出一个周全一些的回答,温慎之却在他回答之前,继续往下道:“你我都清楚,此事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实现。”
延春点头回答:“是。”
可若仅是如此,他想温慎之就不会特意拦住他,要与他说这一番话了。
“可如今的迎圣大会,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温慎之道,“如果西羯王脱不开身,那也可以请天河大妃动身入京。”
延春一怔,他心中还有诸多忧虑,不由迟疑:“可是……”
一国王妃想要入京,大盛皇帝真的能同意吗?
“我已写信同皇祖母说过了这件事。”温慎之笑吟吟道,“皇祖母最喜欢天河大妃,已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