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稚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这些破烂。
顺便很想穿越时空回到高中时期的自己,然后扒开他的脑子看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概暗恋让人失了智?
没错。
事到如今,盛明稚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年少时确实对陆嘉延有过那么一点非分之想,大概是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心里发了芽,等他回过神时,已经长出漫天遍野的荒草。
风一吹就心动。
他研究了一下这些东西。
忽然又想起陆嘉延前段时间瞎吃白月光醋的事情。
心里有点点微妙的冲动。
很想现在就告诉他,其实小盛老师没有什么白月光,从头到尾就喜欢过他一个。
这个念头就像是野火一般烧了起来。
盛明稚拿起手机,戳开陆嘉延的聊天记录。
本来准备把这些东西都拍给他看的。
但又觉得太直接,所以他决定委婉一点,矜持的先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盛明稚:【暗中观察.jpg】
陆嘉延似乎正好有空。
回的也很快,不超过一秒。
【在的。】
盛明稚迟疑了一瞬,慢吞吞地输入:
【问你一个问题。】
陆嘉延:【爱过。先救你。保大。不后悔。】
盛明稚:【……】
陆嘉延悠悠道:【还有问题吗?】
盛明稚:【你觉得你自己很幽默是吗(黄豆微笑)】
……救命啊。
这个狗男人最近是从哪里学会的网上冲浪??倒也不必这么强行融入他的世界,更别说他八百年前就不玩这个土味问答梗了!
还有保大是什么鬼?
他根本不能生好吗!
陆嘉延发了一个黄豆可怜的表情包过来。
盛明稚勉强原谅他,说正事。
【就是。】
盛明稚组织了一下语言。
【假如,我是说假如!】
【如果一个人留着你高中时期用过的准考证圆珠笔还有草稿纸啥的……你怎么看?】
跟那种“我有一个朋友其实就是我本人”的套路一模一样。
他都暗示的这么明白了,狗男人应该看得出他的意思了吧!
识相的就赶紧发毒誓表忠心前世今生上辈子加下辈子都只喜欢他一个:)
结果陆嘉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半晌才发过来一句。
很真诚的关切。
【明稚。】
【你是遇到变态了吗?】
……
……
你才变态。
你全家除了你老婆都是变态!!
盛明稚看到这个回复气得大脑一片空白。
简直想当场把手机砸在陆嘉延那张脸上。
但转念一想,换位思考要是有人到现在为止还保留着自己高中的圆珠笔草稿纸啥的。
好像,看起来,确实,有点变态。
心虚顿时战胜了愤怒。
原本想要顺势告诉陆嘉延,没错那个小变态就是我,想不到吧,其实我高中就挺喜欢你的——这种话,陆嘉延这辈子也别想听到了:)
呵呵。
狗男人就吃一辈子自己的醋吧!
-
盛明稚气得两天都没理陆嘉延。
转眼间就到了附中百年校庆这天。
六月二十一号,也是陆嘉延生日。
他这两天在微信上都不太回复陆嘉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淡。
昨天也没怎么给他发消息。
这让盛明稚耿耿于怀了一整个晚上。
他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是自己先不理人家的,但是如果别人的态度冷淡了,他反而要先发制人的怪对方。
一:小盛老师是不会有错的!
二:如果小盛老师有错,那就重复上一条。
反正。
千错万错都是陆嘉延的错,谁让他先说自己是变态的。
他走神的太明显,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甚至还纡尊降贵的发了个句号过去——结果也没等到对方回他。
连江别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声音带笑,干净清爽。
且自恋:“提醒一下,你已经无视了一个帅哥足足十分钟了。”
盛明稚回过神,懒得理江别。
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高中生时期的音乐教室。
江别忽然拍了下肩膀,用一种回忆过去的口吻提起:“你还记不记得这里?”
盛明稚抬眼,敷衍道:“我还没瞎。教室门口不是写着音乐教室吗。”
江别推开门走进去,靠在窗边。
对盛明稚笑了下,眨了眨右眼:“别那么无情啊。这可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
这么一说,盛明稚愣了下。
环顾四周,倒是想起来了。
不过想起的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感动。
而是想起这个b人第一次见面就骗他,说他是学长。
关键是盛明稚还真信了江别是高三的。
傻兮兮地喊了半天学长你好。
直到两人一起走到教室,盛明稚才发现江别跟他同样是高一新生。
后来换位置选同桌的时候,这人还厚颜无耻的搬着桌子坐在他身边,称不打不相识。
相识你妹。
想起来就火冒三丈。
盛明稚短暂的想起这段时光,但显然不想在音乐教室呆的太久。
只站了一会儿就想找借口离开。
而且,今天的天气他不喜欢。
上午就阴沉沉的,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雨,不知为何一直没下,抬头就是翻滚卷叠的云层,黑压压一片。
很像他回到盛家前的那几天。
——那时的天空也是酝酿着这么一场将落未落的暴雨。
他宛如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麻雀,专心致志地准备着接下来的小提琴大赛。
老师说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少见的努力,天不亮就开始练习,直到天黑,足足坚持了一个月。
这份毅力和努力,连大人都难以做到,何况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拿冠军对他而言不难,珍贵的是这次的冠军拥有着参加国际顶级赛事的敲门砖,那是更大的世界,对于出生在普通人家的“宋昱树”来说,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
然后这个愿望就在一个暴雨前夕,被打的支离破碎。
盛明稚记得在小提琴比赛开始前的那个上午,家里来了很多来追债的,他养父宋强早就跑得没影,家中只有养母和他。为了找钱,那些人砸烂了家里所有能砸烂的,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并且堵在门口,不让他们母子俩踏出大门一步。
盛明稚记得自己惊惧到无法出声,脸色惨白的像一张纸,浑身都在发抖。
养母苦苦哀求,愿意留在家里等宋强回来,但是孩子有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要参加,一场足以改变他人生的比赛,能不能让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