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睿,你先别哭了。”
温柔的拍了拍凌睿的背,凌韬用刚才跟凌天恩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关心声音,温声说道,“学校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小恩我也叫回来了,等会儿他下楼,你再当面跟他说清楚,如何?”
“无论如何,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这股歪风更加不可以助长!”
得到了凌韬的偏袒,凌寻年仍旧义愤填膺的说道,“今天晚上,凌天恩必须当着全家族人的面,给睿儿谢罪道歉,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
真是够了!
一道清冽、冰质感强烈的少年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
即使早知道凌韬叫自己回来参加家族晚宴,多半就是为了学校发生的这档事,而且截至目前,凌韬除了低声安慰假戏真做、仗势痛哭的凌睿之外,也并没有再多说别的什么。但凌天恩心里头压抑的怒火,却随着凌寻年越发放肆的话语,跟凌韬纵容的态度“轰”的一声窜高。
听着凌寻年对着凌韬一口一个“韬少爷”,对自己就是“臭小子”的放肆称呼,凌天恩绝美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前任凌天恩】会容忍的事,并不等于他也会默认;【前任凌天恩】也许会选择息事宁人,但他却没有义务忍耐!
如果说,他们仗着【前任凌天恩】好欺负,就打算继续欺负到他头上来的话,那么他会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们,打错算盘了。
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会因为凌韬纵容凌睿的反应,而变得更加火大的事实。凌天恩冷冷的从螺旋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楼来。
“你……!”
少年金玉相击的声音,让客厅中的三个人都不禁一怔,连装哭中的凌睿都忘了擦掉脸上的泪水。
三道视线,齐齐聚集到走下楼的凌天恩身上。
顿时,如同被施加了某种神奇的魔法,宛如时间都随着凌天恩的出现而被禁锢了,三个人的视线,再都无法从正在下楼的少年身上移开。
清纯!
艳美!
高贵!
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四个词语,即使是恨他入骨的凌睿跟凌寻年都不由眼前一亮。
由一身再平凡不过的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长裤,点出少年只有十七岁的青葱年龄,让他雪白的皮肤跟黑如点墨的双眼更加惊艳。
没有了以往那身冗杂、繁复的装饰,少年那张令人疯狂的漂亮脸蛋才是最大的卖点。再配上他这几日来努力锻炼,即使纤瘦却并不显得“排骨”的匀称身材,以及与往常的胆怯任性相比,截然相反的冷傲气质,此时的凌天恩就如同是一个天生的发光体般,吸人眼球,夺人视线。
这、这还是那个娘娘腔,凌天恩吗?
并不在意凌寻年的警惕跟凌睿讶异,凌天恩在凌韬别有深意的注视下,双手插兜的坐了下来。
黑眸冷冷的锁定着凌寻年的脸,凌天恩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凌寻年,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通知你,带着你的儿子,立刻从我家离开,今天晚上的家族晚宴不欢迎你,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第12章 二少爷V5!
哈啊?!
他、他在说啥?!
他们没听错吧??
这下不只是凌寻年跟凌睿懵了,就连坐一旁的凌韬脸上都飞快的闪过一丝惊讶。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三双眼睛齐齐瞪着凌天恩那张美丽【冻】人的脸。
“你……你你你说什么?!”
气得说话都快结巴了,凌寻年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来,指向凌天恩那张漠然、平静的美面。
宁可相信是自己耳朵聋了,都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居然出自从小就畏畏缩缩、随他责罚的凌天恩口中,凌寻年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黑眸冷冷的扫过凌寻年父子堪比小丑般滑稽的表现,抬起右手腕,凌天恩淡淡的扫过数码表上的时间,平静的开口道。
“你们还有五十秒钟时间,从我家离开。”
“你……你你……”
反了。
简直是反了!
这……这个凌天恩,居然,居然敢当着凌韬的面,对他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凌、凌天恩,你居、居然敢这么对我这个舅舅说话!”
训斥凌天恩不成,还被这位性情大变的私生子反咬一口,这样始料未及的状况,令凌寻年如同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又惊又怒之下,不禁指着凌天恩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当韬少爷不存在吗?!”
冰凉的目光,从腕表处移至凌寻年气得抽搐的脸上,即使凌天恩还没有说什么,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压力,就犹如实质般,压回凌寻年已经到了嘴边那些更加刻毒的责骂。
森冷的注视着凌寻年那张暴跳如雷的脸,凌天恩面沉如水的字字说道,“这句话我也想问你,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凌寻年?”
“你、你叫我什么?!凌、凌寻年??”
早已嚣张惯了的凌寻年,截止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被哪个小辈直呼其名过。
就凭他在凌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势力,谁见了他不是赔笑谄媚的?
现在听着自己的尊姓大名,从一个在家族里没有任何地位的私生子口中叫出,就彷如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面掌掴一样,凌寻年的震惊和愤怒,已经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了。
淡淡的看向才被叫了个名字,就气得快要中风的凌寻年,凌天恩清晰冷酷的说,“首先,你要明白一点,这具身体的身份,是凌家二少爷。”
冷沉的目光移到凌寻年气愤不平的脸上,凌天恩沉下声来,“而你,仅仅是一名靠本家施舍,为本家服务才得以谋生的受雇者。”
“你的身份,在本质上跟主宅中服务的帮佣是完全一样的,只是分工有所不同。我非常好奇,你到底从哪里来的资格跟底气,见了主人不行礼,反而在供你吃穿的主人面前大呼小叫、大放厥词呢?”
主、主人?!
行礼!
“你——你!”
气得快要吐血了,凌寻年从未想过,活到二百岁,居然有人指名道姓的告诉他,他只是条本家的看门犬,相较一般的帮佣稍微高级一些的角色罢了!
即使明知道凌天恩的话字字在理,但字字诛心的话语,让凌寻年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只能死死抓住沙发坚硬的扶手,才能勉强坐直气愤得不住颤抖的身体。
哼。
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冷冷的看着凌寻年那张忽青忽红的脸,凌天恩微微一笑,突然沉下声冷喝道。
“没经主人允许,这里哪有你一个旁系坐的地方,给我站起来!”
凌厉的魄力与强大的气势,让凌寻年膝盖不由自主的一软。
(这、这是怎么了?!)
即使自己完全没有意识,但身体依旧不由自主的随着凌天恩的喝叱动作起来,要不是凌睿眼明手快的拉住他,恐怕凌寻年真的会在不知不觉当中站起身。
(我怎……怎么会……)
没有注意凌寻年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色,凌天恩冷声说道,“其次,这里是我的家,从今往后,我不欢迎你到这里来,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前一世,身为联邦赫赫大名的凌家长男,又是至高无上的首席指挥官,凌天恩短暂的二十九年人生中,还从没有哪个人敢对他表露出丝毫不尊敬过。
然而,一想到以往凌寻年父子对【前任凌天恩】的欺负,以及不久之前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嚣张态度,凌天恩就彻彻底底的抛弃掉原本“得过且过”的想法,定下心来,决定重新确立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凌家的地位跟身份。
不等凌寻年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冷沉的黑眸毫无感情的肃然盯着凌寻年的脸,“其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目前在凌氏旗下的科特莱投资银行中,担任的是项目基金负责人的职位吧,凌寻年?”
“你、你要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从自己险些就顺应凌天恩命令的丢脸当中反应过来,凌寻年全身上下的神经便绷紧了。
他、他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自己的职位干嘛??
难、难道他还想……
若是在以往,无论凌天恩说什么,凌寻年一定都会是嗤之以鼻的。然而今天的凌天恩太不寻常了,那股在面对凌韬时,也不遑多让的巨大压力,让凌寻年早已收回了心里头的小觑,对他的一言一行都格外警惕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提前知会你。”
“从明天开始,我名下那笔二十五岁才可以领取的信托基金,需要每个月查看一次账目。如果我的账户上有任何资产缩水的情况,请你随时做好被起诉的准备,并且按照当初的协议,缩水部分,按市值的十倍赔偿。”
【前任凌天恩】可以从不管理名下的基金,但现在既然换做是他来接手这个身份与这具身体,那么属于自己的利益,凌天恩绝不打算做出任何让步。
虽然知道继续让凌寻年来管理自己名下的基金,不但荒谬而且还要冒着极大风险,但一来,初来乍到的自己还没有找到可以全心全意信赖的人;二来,现在就贸然做出太大动作,容易引起凌韬的怀疑。
“你……你……怎么可以!”
他、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精明的?!
以前凌天恩是出了名的对名下的基金不问不管,是亏是赚全是掌握在凌寻年的手中,久而久之,才让凌寻年萌生出自己儿子也可以取代凌天恩的野心。
现在,凌天恩突然收权,是不是意味着他想让睿儿取凌天恩而代之的美梦终于宣告终结了?
分析着这背后的深意,凌寻年瘫软的靠入沙发中,口不能言。不去理会凌寻年快要昏倒的表现,凌天恩看向凌寻年身边的凌睿。
“至于你。”
转过身,黑眸一鼓作气的盯着凌睿忽红忽的脸,“身为凌氏财阀的一员,你难道就不知道嫡系跟旁系之间的区别吗?”
“凌……凌天恩……”
“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冷冷的回忆着心里头【前任凌天恩】从小学习的那一套,凌天恩字字一顿的说道。
“其一,见到本家少爷,不论何时都要首先问好;其二,凡是以本家少爷为先,任何时候,不能够走在本家前面;其三,不可以直呼本家少爷名讳。”
黑眸冷厉的注视着凌睿,凌天恩淡淡道,“如果你不记得,最好先休学,在家中把规矩学好,否则,凌家不需要像你这样不守规矩、尊卑不分的旁系。”
又惊又怒的死死瞪着凌天恩冷酷、绝美的脸蛋,即使身为旁系,却从小被当做大少爷养育的凌睿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斥责跟委屈呢?
然而畏惧于凌天恩不同于往常的威严,看着连父亲都变得嗫嚅的态度,凌睿即使在心里有千万个不服气,也只能死死的揪住手指,不敢说出一句放肆的话。
到此为止,该说的都差不多说完了。
满意今天训话的结果,凌天恩垂下眼,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明白了的话就走吧,你们还有十秒钟时间从我家离开。”
等、等一下!
这、这真的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胆怯自卑的私生子,凌天恩吗?!
最初的气愤跟鄙夷都在那股巨大的压力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从少年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与煞气犹如实体般,压得凌寻年跟凌睿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需要凌天恩特意【提醒】,片刻都不想在凌天恩令人窒息的气势中多待,父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连招呼都忘记跟凌韬打,就赶紧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