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团可聪明啦!
这是家人,不能咬,但可以舔!
郭惊羽被饭团舔得脚趾发痒,把脚收回来穿回拖鞋里,继续听老陈说话,这次老陈说话声音低了很多,他也没再打断,只偶尔“嗯”一声表示听到,听到后面眉头皱起,对脚边的小崽子逗弄地心不在焉。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轮班倒跟了一段时间,倒是没见他和其他可疑的人来往,走动的大多都是同事,饭局不少,晚上的话一般住在公寓里,对了,他两周会去省城开一次会,这个倒是雷打不动坚持下来,而且在李同洲出事之后也没有改变,还是一直这样。”
“嗯。”
“至于姜敏,她的工作现在已经停了,也和其他几个家长一同接受了报纸的采访,花了不少钱找人。”老陈那边顿了下,轻叹一声道,“我看她也听不容易的,照这么下去,工作怕是要保不住。”
郭惊羽脚尖碰了碰饭团的屁股,小崽子哼唧一声,整只狗顺势赖皮趴在了他鞋上,躺着啃了两小口。
老陈那边也在等郭惊羽说话。
郭惊羽过了一阵才道:“我知道了,明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我们见面了再谈。”
老陈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郭惊羽把手机揣进兜里,弯腰把饭团拎起来一起带回房间,李同洲和家教老师正坐在那正在商量题目,瞧见他进来问道:“忙完了?”
郭惊羽点点头,坐下准备听课。
家教老师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李同洲知道一些他找律师的事儿,把课本递过去的时候低声道:“谢谢。”
郭惊羽看他一眼,笑道:“说什么呢,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不出口气,我就要憋死了。”
家教老师看看他们,视线落在郭惊羽脸上,小心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郭惊羽故意吓他:“没事,我学校里的兄弟遇到一点小麻烦,动动拳头就好了,不用讲什么大道理。”
家教老师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李同洲道:“他说着玩儿的,不打架。”
小老师哈哈笑了两声,挠头道:“我就说吗,高三课业这么紧,也没空进行什么团体活动哈。”
郭惊羽被他这个形容逗乐了,手指上的圆珠笔转了两圈,落定低头开始记笔记。
他们尽管不去学校,时间依旧很紧张。
这几天他的试卷都是让贺向阳从学校捎带过来的,一摞摞地放在桌上摆着,光看就能感觉到那份来自高三的压力。李同洲这几次的模拟卷做得很好,分数一如既往的稳,这让郭惊羽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一次李同洲没有因为外界原因影响成绩,反倒是他的分数不太稳定,需要多做一些题,找回手感。
隔天,是谷姥姥的生日,郭家夫妇照例跟单位请了一天假,一早就准备出门。老太太这次过七十大寿,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准备了不少礼物,郭爸还特意跟朋友借了辆城市越野车,这车大一些,去接老太太也稳当,太晃老太太容易晕车。
郭惊羽没跟着他们一起去,理由很简单,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高考了,他要留下复习。
谷姥姥那边不知道小外孙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打电话来的时候,也叮嘱不让他来,让他好好复习。
郭妈妈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盯着打量了好一会,把人拽去阳台那边压低声音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小把戏啊,不许乱来知不知道?”
郭惊羽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是笑道:“您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
郭妈妈掐他一下,咬牙道:“你早恋这事儿我还没批评你呢,不许趁着我们不在家……欺负人家小洲,听到没有?你在家好好复习,我让家教老师过来盯着,晚上也住这,不许你乱来。”
郭惊羽松了口气,拍拍她手安抚道:“您想什么呢,这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俩现在一门心思刷考题,哪想那么多了。”
郭妈妈将信将疑,让他再三保证了,这才出门。
家教老师果然上午就过来了,一直待到傍晚五点多才走,倒是也没跟郭妈妈说的那样留下来。谷姥姥那边挺远,加上那边习俗老人整寿要热闹一个晚上,来不少亲朋好友,今天晚上郭爸郭妈是怎么都赶不回来的。
冰箱里有郭爸提前准备好的小菜和顿好的排骨,郭惊羽拿出来热一下,排骨加料烧一遍就能出锅,非常方便。
郭惊羽陪着李同洲一起吃了饭,七点半左右打算出门。
李同洲送他到门口,疑惑道:“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吧?”
郭惊羽换了鞋,低头道:“我去见老陈,他那边找了律师,我过去谈一下那天具体的事,很快就回来。”
李同洲还想说话,郭惊羽转身回来抱了抱他,小声道:“你就在家等我,好不好?”
李同洲顿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他脑袋,答应了。
郭惊羽亲了他下巴一下,出门去了。
等走出小区之后,他就把背包里的帽子戴上,帽檐压低,很快融入夜色里。
他这次出来,不止是为了找老陈,还要去做一件忍了很久的事。
另一边,李庆成坐在车上,正准备回小公寓。
他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之外,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日程,并没有因为儿子突然失踪而影响什么,他对于这件事,只有不满,并未反思自己半点过错。
姜敏那天发怒之后,见了他就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势,那个家他已经回不去了,也不屑于回去。
这段时日以来,李庆成都住在距离单位不远的那处小公寓里。
李庆成和以往一样,下车之后让司机回去,然后走回小公寓那边,他在这里住在9楼,做电梯上去之后,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这里是老式一梯三户的公寓,电梯斜对面就是紧急通道,可以一路爬楼梯上来,平时也有忘了带钥匙的邻居会走那边,听到什么响动都不奇怪。
李庆成在这里住了几年时间,房间里的隔音还算好,只是外面有些嘈杂,也还能忍耐。
就在他打开门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一道黑影从后面靠近并推搡了他一把跟着挤进了门里,李庆成吓了一跳,想要回身去看,但却被那人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瞬间刺鼻的气味让他吸入肺部,差点呛咳起来,眼睛被刺激得睁不开,从口鼻处开始发麻,一点点蔓延直到手脚,他心里发慌,大着舌头求饶:“要钱,有,我给你……钱……可以商量……”
对方压低帽檐,戴着黑色口罩,只能瞧出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的衣服也只能看出是一身运动装,除了身高略高之外,融入在人群里毫无特色。
他没听李庆成说的那些,只是等他没有力气反抗之后,把他拖到了沙发上。
李庆成眼前一片模糊,但紧跟着眼睛上就被系了自己的领带,手脚也被绑起来,完全的黑暗让他开始发慌,叫喊了两声之后嘴里被塞了一团布料。
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这是让李庆成最为害怕的,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要什么,甚至开始飞快地回想起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但想了一圈都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来寻仇。他所想的都是成年人的那些谈判筹码,完全没想想过另外一种可能,一直到听到身边的那个人打开手提箱,取了什么仪器似的发出接通电流的声响,听着“滴滴”两声,他忽然身体僵了一下。
李庆成“唔唔”叫着,想要和那人对话,但对方一点沟通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贴了两片东西在他太阳穴那里,李庆成想要甩头,但他还未完全从麻木里恢复过来,动作幅度很小。
机器声音响了,但这次它那两声轻微的电流声,完全比不过李庆成的惨叫,即便嘴里塞了布料,还是能听出他的痛楚,紧跟着又是一下,李庆成还未恢复又被电,这次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都崩起,整个人像是一只虾一样弓起身来在沙发上弹动了两下,又落下去,胸腔急剧起伏。
对方用粗哑的声音,只问一句话,“你错了么?”
李庆成起初还能咬牙坚持,但后面慢慢就不行了,他记不清具体被电了多少下,痛苦的滋味太难熬,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李庆成从刚开始含糊不清的谩骂到后面涕泪求饶,他已经没有一点想要抵抗的意识了。
对方停下来,用粗哑的声音道:“你错了么?”
李庆成心里只剩下求饶这一个念头,完全被磨平了刚才的脾气,嘴里的布料被取下之后,下意识地跟他道歉。
“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道歉。”
“我,我错了很多,我道歉,我跟你道歉……”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道:“这只是对新人的招呼,一共18下,现在才进行了一半,最轻微的电流滋味怎么样?”
第64章 保护
李庆成因为疼痛脑袋里转不过来,听到他说的话,却一时无法做出反应,他已经被从太阳穴传入的剧痛折磨得屈服了,像是抽掉了骨头一样,只知道顺从,一味地道歉,想要免去痛楚。
那人听了一会,忽然拧开了开关,李庆成瞬间又惨叫了一声,这次比之前还要疼痛,他只觉得自己天灵盖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样,头发都被汗湿了,手脚发抖。
“你知道么,道歉太快没有诚意,会被加倍处罚。”
李庆成痛苦地张着嘴喘气,求饶的话到了嘴边,不敢大声讲出来。
电流被调小,继续未完成的剩下的9下,每一次电击,对方都会问李庆成是不是病了。
一直问到李庆成痛哭流涕,连声说是为止。
“你在病了之后,是不是做了很多疯狂的事,对家庭不好的事?”
“是是,我做了,我对不起家庭,我对不起姜敏……”
“你具体做了什么,自己说。”
明明听到旁边有录音键按下的声音,甚至那个不知道是手机还是什么的东西就贴着放在他脸旁边,李庆成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在那人碰了下他太阳穴上贴片的时候,立刻开口道:“全是我的错,我干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分居这么多年,是我一直拖着不离婚,是我耽误了她……”
李庆成扛不住,他养尊处优多年,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切肤之痛,他说了很多。刚开始还有几分真话,后面就开始乱讲起来,说他自己外面有一个人,后来又说有十个,一百个,已经完全是假的了——他怕疼,什么都肯说,甚至还讲自己有好些私生子,全是自己的错,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沙边边站着的人在那听着,眼神冷漠,他看过网上的报道,很多人进去之后硬骨头被折了,什么错都肯说,甚至为了“戴罪立功”故意夸大了说,以证明自己“听话”,自己想改过。
剩下的9次电击,一次不落,全都补上了。
那人用粗哑的声音继续问:“你觉得这么夸张的话,谁会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说完整了,不然就加大电量,给你提醒一下,还有什么遗漏。”
李庆成被电怕了,张嘴就要说话。
对方冷声道:“想清楚了再讲,吐字清晰,知道么?”
李庆成额头上都是冷汗,点点头,慢吞吞地开口,一字一句说了一遍,依旧是许多过错,没有那么多情人,只有本单位的一个女同事,每隔两周开会的路途是固定的,陪他一同前往的人也是固定的,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这个女同事也有自己的家庭,小孩才刚满十岁,俩人是外面的夫妻,下班回家,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互不干涉。
李庆成对她似乎有几分感情,起初没想说她的名字,但被电了一下之后,立刻喊出了她的名字,没有丝毫犹豫。
李庆成说了很多,讲了对姜敏的几次家暴,只是不知道其中几分真假。
但这些足够了。
录音拿到手,李庆成也摊在那里,已经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人在惊吓和疼痛中陷入半昏迷状态。
那人清理好房间里的痕迹,把李庆荣扔在那,带了录音出来,依旧是压低了帽檐,戴着黑色口罩,在夜色里很快消失。
老陈在街角口的一处昏暗路灯下等着,这里的公寓楼挺多,但是住户却没多少,晚上亮灯的人家看着并不多。
他一直坐在车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眉头拧得死紧。
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了,他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老陈在心里告诉自己,两个小时一到,他一定亲自上去找。
几乎是掐着最后的时限,车门被打开,一道身影钻了进来,提着的一个小提箱沉甸甸搁在后排的座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老陈回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后座的人摘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年轻人的脸,正是郭惊羽。
郭惊羽喉咙有点沙哑,对他道:“处理好了,可以走了。”
老陈却没有开车,他手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皱眉道:“惊羽,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当初只是让我找一台四院疗养所用的电疗仪,我以为是当证物,现在……这不合法。”
郭惊羽道:“你放心,出了事儿我担着。”
老陈跟他接触的时间长了,也想劝劝,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郭惊羽看着一旁的那个小箱子,忽然问道:“你说这种东西,四院疗养所还有多少?”
老陈张张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老陈开车送他回去,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一言不发。郭惊羽全程看着车窗外,脑海里回忆翻涌,很多不那么清晰的记忆,也慢慢明晰了。
他知道李庆成固定去省城开会的习惯,如果李庆成没来,那就是在临市寻找儿子,但如果来了,就代表家人在他心里并不重要。
他给了李庆成机会。
但李庆成还是来了。
所以他用老陈找来的一台小的电击仪器,带过去让李庆成也尝了尝那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