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温瀛抬眼,平静望向凌祈宴:“没有证据,除非屈打成招,学生不会认的。”
他是国子监的学生,若无证据,刑部与上京府衙绝不可能对他屈打成招,所以他半点不怵。
凌祈宴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当真是你做的?你好大的胆子!”
他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越想越恼,又踹了温瀛一脚:“给本王一个理由!”
温瀛咬紧牙根,不吭声。
凌祈宴气道:“你非要本王叫人去将那些官差叫回来,才肯说实话是吗?”
见温瀛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冷硬模样,凌祈宴将更多未出口的骂人话生生咽回,压着怒气勉强放缓声音:“你给本王老实都交代了,本王自会保住你,你既投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会护着你。”
沉默半晌,温瀛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是学生做的。”
“原因呢?”
“学生的一个同乡,叫赵熙的,也在国子监念书,学生曾与殿下说过,学生的爹去世后,学生靠着一位老先生资助才能继续念书考试,那位老先生还是学生的启蒙之师,赵熙是老师唯一的孙子,上京之前,学生答应过老师,帮他照顾赵熙。”
凌祈宴听得不耐烦:“这跟刘庆喜的死有什么关系?”
温瀛闭了闭眼,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怒气:“刘庆喜带着赵熙去结识权贵,赵熙被卫国公世子和他的一众跟班强了,事后又被刘庆喜带人扔进湖里,溺毙而亡。”
凌祈宴愕然:“……你早知道这些?”
“学生只知道赵熙先前通过刘庆喜结识了某位世家子,他的死跟那人脱不了干系,那夜学生回去住处更衣,偶然看到刘庆喜和那婢女进林中偷情,跟了上去,待那婢女走后,劫持了刘庆喜,逼问他赵熙的死因,他照实说了。”
“所以你就将他扔水里去了?”凌祈宴冷笑,“你可当真本事,本王都看走眼了,还当你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没曾想你连杀人都敢!你就为了报你老师所谓恩情,冒这么大的险将人杀了,你当真不怕事情败露,你自己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温瀛冷静反问他:“事情败露了么?”
凌祈宴一噎。
确实,那些官差压根没怀疑到这小子身上,哪怕被他们知道这小子那夜独自离开过大半个时辰,他也大可以狡辩自己只是回去如厕沐浴,耽误了,仅凭这一点,根本定不了他的罪。
凌祈宴的心念电转,忽地问他:“所以你最开始接近刘庆喜,跟着张渊那伙人来本王庄子上,为的只是查那赵熙的死因?”
温瀛没有否认:“若非在殿下这庄子里,学生根本找不到刘庆喜落单的机会,也没有这么好下手的时机。”
凌祈宴气结:“你投靠本王,是想要本王帮你?”
温瀛不答。
“你是否还曾怀疑过本王?”
温瀛抿紧唇。
“啪”的一声,凌祈宴一巴掌扇上他的脸,这一次当真气狠了:“你给本王滚!”
温瀛爬起身往外退,到门边时又被凌祈宴叫住:“滚回来!”
温瀛走回来,被凌祈宴伸脚一踹,又跪下地。
“你知错了吗?!”
温瀛坦然回视凌祈宴:“杀刘庆喜,学生无错,怀疑殿下、欺瞒殿下、利用殿下,学生错了。”
凌祈宴举起手,又想扇第二掌,目光触及温瀛皙白面庞上过于显眼的红印子,顿了顿,收了手,一屁股坐回榻上,冷冷瞅着他:“刘庆喜死了,那卫国公世子沈兴曜呢?你难不成还想杀他?这回是你走运,侥幸没被人抓住把柄,你若是敢动沈兴曜,便是本王也保不住你。”
刘庆喜那人凌祈宴是知道的,既跟着他玩,也会与沈兴曜那伙人卖好,温瀛说是刘庆喜将那个赵熙卖给了沈兴曜,凌祈宴一点不奇怪,但沈兴曜是沈家的长子嫡孙,是沈皇后心里仅排在老二、老六后,比他这个亲生子还亲的宝贝侄子,那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沈家只怕把上京城的天翻过来,都得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但温瀛这个疯子,凌祈宴觉着,若是给他机会,他或许当真敢做。
凌祈宴越想越不得劲,他不过就想养个男宠,怎么还摊上这么一摊子烂事,温瀛这小子又不肯让他上,他图什么?
毓王殿下不由开始思虑,这个惹祸精门客是不是撵走算了,免得日后再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温瀛忽然跪着往前挪动两步,手按上凌祈宴的腿,望向他的眸光闪烁,哑声道:“殿下,学生如您所愿,愿意伺候您。”
第13章 纵欲伤身
凌祈宴一直是懵的,直到温瀛解下他腰带,拉下他的亵裤,低头含住他软绵绵的秀气茎物,他才如猫踩到尾巴,几要跳起来。
温瀛压制着他,没让他动,就这么跪在他身前,卖力地帮他吞吐。
温瀛的嘴上功夫并不怎么样,好几次都差点咬到凌祈宴,磕磕碰碰地用嘴一下一下帮他套弄,再用舌舔舐。
凌祈宴终于回神,目光下移,落在温瀛的头顶上,再往下,只能看到他侧脸坚毅的线条,因为含着自己的动作,而上下起伏着。
凌祈宴的脑子里空白一瞬,顿时面红耳赤,下身那一向软趴趴的东西竟在温瀛嘴里,慢慢起了反应,一点一点硬胀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又攥住温瀛的头发,也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按着他更加深入。
饶是如此,断断续续地甜腻呻吟,依旧从凌祈宴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
凌祈宴很爽,是从未有过的爽,欲念的滋味原是这样的,脑子里像有烟花在不断绽放,炸得他迷迷糊糊,如坠云端。
生平第一次,那个地方胀痛到他几乎忍受不了的程度,凌祈宴用力扯着温瀛的头发,不再满足于他套弄的频率,挺起身,主动将自己往温瀛嘴里送,几乎到达深喉。
凌祈宴没有坚持太久,脑子里最后一响烟花炸开,他也在温瀛嘴中交代了第一次。
骤然放松后,凌祈宴的身体往后,软倒在榻上。
静谧的屋中,一时间只有凌祈宴呼吸凌乱的低喘声。
好半日,他才缓过神,眼珠子缓缓转动,望向温瀛。
温瀛依旧跪在地上,他的嘴角有沾到的白浊,配上他俊美无俦的脸,又淫靡又滟丽,只是这么看着,凌祈宴就觉着,自己下头才发泄过的地方,又想要了。
“穷秀才,本王……”凌祈宴的声音软绵绵的,掺杂了情欲,欲语还休。
温瀛的眼中有转瞬即逝的黯色,面上依旧平静从容,他将凌祈宴射出来的东西尽数咽下,手覆上凌祈宴的性器,继续帮他弄。
回应他的,只有凌祈宴愈发甜腻撩人的呻吟声。
凌祈宴失神地倒在榻上,已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朦胧有泪,眼尾发红,一动不动。
温瀛拿起早就凉透的茶碗猛灌一口,冲淡嘴里咸腥的味道,起身走去门边,拉开一些,示意外头守着的下人:“打盆热水来。”
江林目露惊恐,一双眼睛圆瞪着温瀛,像是以为他把殿下怎么了。
温瀛没搭理他,交代完事情,直接阖上门。
热水送来后,温瀛帮凌祈宴擦拭干净、整理好衣衫,又洗净手,小声与凌祈宴说了句“很晚了,殿下早些歇了吧”,退了下去。
待到脚步声远去,凌祈宴才陡然回神,猛坐起来,脸上神情不断变幻,好不精彩,江林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喊他:“殿下……”
凌祈宴深吸一口气,平复住心绪:“罢了,伺候本王沐身吧。”
温瀛的身体完全滑入浴桶中,热水没过头顶,他闭起眼,脑中晃过的,全是凌祈宴情欲泛滥、桃花似水的那张脸。
骤然起身,跨出浴桶,拽过搭在屏风上的中衣穿上,他的神色已恢复如常,走到桌边,连着灌了三杯凉水,将身体里那股邪火压下,嘴里的味道也彻底淡了。
第二日清早,温瀛如常去与凌祈宴请安。
凌祈宴正在用早膳,懒洋洋地示意他坐。
温瀛淡定坐下,陪着凌祈宴一块用了些吃食,后头他起身告辞,说要回去念书,凌祈宴没准,喝着茶撩起眼皮子:“吃了就想跑?”
这话听着,似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味,温瀛闭嘴不言,立在一旁,等着凌祈宴发落。
凌祈宴轻咳一声,放下茶盏,道:“昨夜,你伺候得不错,不过……”
温瀛安静听着。
凌祈宴抬眸,似笑非笑地瞅向他:“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够了吧?本王没许你走,你后头为何自己跑了?”
温瀛不动声色地反问他:“殿下已经泄了两回,还起得来吗?”
凌祈宴差点将手中茶盏扔他身上去:“呵。”
“下次再说吧,”温瀛难得服了软,又低声添上一句,“殿下,纵欲伤身。”
凌祈宴有些憋气,这穷秀才真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吃瘪,偏偏他才刚刚食髓知味,正对这小子热乎着,舍不得动他。
就连昨日原本打算将他撵走的念头,都早已抛之脑后。
慢悠悠地将手中半盏茶喝完,凌祈宴放下茶盏,问他:“说吧,你昨夜总不会是突然开了窍,这回又是如图为何?”
温瀛跪下地,低了头。
凌祈宴撇嘴:“你若是想要本王帮你弄死卫国公世子,就赶紧趁早死了这条心,虽然本王也十分看不惯那浑小子,但他好歹是本王表兄,本王犯不着杀他,也没本事杀他。”
“学生只想讨个公道。”温瀛的声音低哑。
“讨公道?”凌祈宴一声嗤笑,“你是太傻还是太天真?在这上京城里,权势地位就是天理和公道,怪只怪你和你那位同乡出身不好,你想讨什么公道?你以为将沈兴曜他们做的事情揭出来,就能治他们的罪?你有证据吗?顶天了那几人也不过是被人当做笑柄,背地里被议论几句,于他们有任何影响吗?过个一段时日,风头过了,他们照样出来寻欢作乐,继续祸害人,你又能拿他们如何?”
温瀛用力握紧双拳,手指深掐进掌心里。
他不是不懂,所以那日夜里他寻着机会,直接下手杀了刘庆喜,但是对其他那些人,他很难再找到第二次这样天时地利的时机,想要光明正大讨公道,则根本无可能。
见温瀛神色晦暗,凌祈宴捉住他下巴,轻捏了捏:“你是否在想?本王若是真有心帮你,未必不能找到他们奸杀人的证据?只要本王执意追究,也未必不能将他们治罪?”
确实,他是皇嫡长子,是亲王,他若是真有心追查这事,大有可能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他不乐意,他为何要为了一个男宠,去与那几家人树敌?即便他与沈家人互不待见,他也没想与他们反目成仇。
温瀛没有接腔,直勾勾地看着凌祈宴。
凌祈宴到底受不了被美人这么盯着,转开视线改了口:“行吧,要对付他们,也不必非要光明正大地跟他们对着干,有的是阴损招数,他们不是喜欢寻花问柳吗?那就让他们在最热衷的事情上栽一回就是,你等着瞧,本王会给你个交代的。”
温瀛不再说了,跪下身,郑重给凌祈宴磕了个头,头一次,凌祈宴在他的神态里,看出了几分恭敬之意。
这么瞧着,凌祈宴反倒略有不快:“那个赵熙,就值得你做到这地步?当真只为了还你老师恩情?别是因为你跟你那同学还有什么私情吧?”
不怪他会这么想,虽没见过那个叫赵熙的,但能被沈兴曜那小子看上,样貌想必不会差。
“没有,”温瀛断然否认,“学生与他绝无私情,只是好友而已,但友人惨死,他又是恩师的孙子,学生不能不管,否则无颜回去见恩师。”
“行行行,”凌祈宴挥手打断他,“甭解释了,本王信了就是,你自个也好自为之吧,刘庆喜的事情,你最好别再做第二次,这回是因为事情发生在本王庄子上,那些官差不敢细致追查,下次你不定就有这么好运气了。”
“学生知道,……殿下大恩,学生必不敢忘。”
被他奉承这么几句,凌祈宴心里总算舒畅了,勾了勾手指:“起来陪本王喝茶。”
下午,派去外头探听情况的人回来与凌祈宴禀报,说昨日被带走的婢女进了刑部衙门,被审问了一整夜,依旧咬死除了与那刘庆喜发生关系,其他什么都不知情,估摸着过个两日,刑部就会将人放回来。
换做别人,或许还会多关些日子,指不定就屈打成招做替死鬼了,但既然凌祈宴开了金口,没有证据不许私刑逼供,人他们肯定是关不住的,必会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凌祈宴懒洋洋地听罢,叮嘱江林:“跟庄子上的管事说一声,送回来以后人就留这里吧,放到后头做个粗使丫鬟,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碍着本王的眼。”
江林赶忙应下。
温瀛跪坐在一旁给凌祈宴揉按小腿,力道稍稍重了些,凌祈宴轻“嘶”一声:“轻点。”
温瀛放缓手上动作,低声问凌祈宴:“殿下,这事会给毓王府惹来麻烦么?”
凌祈宴哼道:“现在担心给毓王府惹麻烦了?本王还以为本王当真养了条白眼狼呢。”
温瀛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