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酒店吃的,穆宙深和陆完语分到了一个房间,两个人收拾出来就去楼下一起吃饭。
上次在产科医院门口的那个新闻,陆完语也关注过,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那个omega还是在今天候机的时候。
他自己作为偶像,基本就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机会。公司管得严,和omega恋爱的话,基本上就面临失业了。
因为刚才在飞机上,有节目组的人,他不好问,现在就只剩他俩一桌,陆完语倒是动了些打听八卦的心思。
“哥,今天我看小嫂嫂肚子还挺大了,这是几个月了都?”陆完语揣着一颗八卦心,试探性地问他旁边边吃饭边回消息的师哥。
穆宙深正给夏渺回消息,陆完语一问,他抬起头,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六个月快七月了,怎么了?”
“唉,生小孩该挺辛苦的吧。”一个钢铁直A发出了感同身受的感叹。
穆宙深见对方话里有话,眯着眼拆穿:“想问什么,有话直说。”
陆完语没想到自己被一眼看穿,有些尴尬道:“我这不就是想问你多久结婚的嘛,难道是奉子成婚吗?”
穆宙深听了笑笑,抬起一边眉峰,似笑非笑反问道:“你年纪多大了?”
陆完语不明所以,“23啊。上个月刚满的。”
“喏,”穆宙深放下手机,抬了抬下巴,道:“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刚结婚半年而已。”
第二十一章 大菠萝和omega
穆宙深见对方话里有话,眯着眼拆穿:“想问什么,有话直说。”
陆完语没想到自己被一眼看穿,有些尴尬道:“我这不就是想问你多久结婚的嘛,难道是奉子成婚吗?”
穆宙深听了笑笑,抬起一边眉峰,似笑非笑反问道:“你年纪多大了?”
陆完语不明所以,“23啊。上个月刚满的。”
“喏,”穆宙深放下手机,抬了抬下巴,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刚结婚半年而已。”
陆完语一听,不说话了。
什么叫做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我也才刚结婚半年而已...而已?
陆完语真没想到自己是被骗进来吃狗粮的。简直没脾气了,谁叫是他师哥啊,啥也说不得,在多的狗粮就只得硬着头皮吃呗。
“行,师哥,我看你结婚还真是挺早的,你这是知道自己早早地要结婚,所以才不来做偶像啊?”陆完语顺着穆宙深脾气来,捧足了场。
穆宙深但笑不语,眼里全是深意,道:“搞不好是因为我肢体僵硬跳不好舞呢?”
“哟,您这也叫僵硬,您这腰可好了,上次你演唱会那次,你忘啦,不是邀请我们全团坐关系席吗,就那么近的距离,你那一wave,全场这尖叫声都能把顶掀翻了。”
陆完语这边还在商业互吹,那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下来吃晚餐了,穆宙深笑了笑,给话痨小师弟使了个颜色,让他别再说这个话题了。
混娱乐圈的谁不是个人精,陆完语小小年纪也是上道,立马悟了自家师哥的眼神,连忙闭了麦,下了线。
晚上穆宙深洗漱完,趁着话痨师弟去洗澡了,他躺在床上给夏渺打了个视频电话。
结果一反常态好半天没人接,穆宙深正觉得奇怪,那边儿就被接通了。
“喂。小穆啊?”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不是自家omega软乎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的确实许久不见的岳父的声音。
夏政估计是刚下班,头发还梳得油光水滑的,还穿着一身西装,看背后场景,穆宙深可就熟了,作为一个高中就追人追到人渺渺家里的混账小子,他可是太熟悉渺渺小时候的卧室了。
别看夏政已经这把年纪,但是平时健身运动一天不落下,身材管理得好,这么整整齐齐西装革履的样子,还是有点儿当年那个俊朗alpha叱咤政坛的潇洒风姿。
“爸,渺渺呢?您这是才下班?”穆宙深疑惑问道。
夏政的目光左看右瞧地,有点儿飘忽,“渺渺啊...那个...是啊我才下班,刚到家呢,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穆宙深从自己岳父眼神里看出点儿端倪,他也不着急问,“最近工作挺忙的吧,听说已经开始筹备选举了。”
“正在宣传期,一天要跑几天演讲,但是这几年来都习惯了。对了,你在那边工作还顺利吧,住宿条件怎么样?”夏政关心道。
“这边节目组的嘉宾还没到齐,明天才正式开始工作,住宿条件今天还行,明天正式开拍了就得住民宿和荒岛了...”穆宙深话音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所以,渺渺呢?”
夏政见瞒不住了,一拍掌全招了。
“那个小穆啊,这不渺渺这么几个月来第一次回家,我下班的时候顺道在街上给他买了点儿他小时候喜欢吃的那个...”
“蜜瓜布丁?菠萝奶油包?糖霜舒芙蕾?”穆宙深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峰,抢答道。
“呃...”夏政议员三选一,选出来了正确答案:“呃...对,是菠萝奶油包。”
要问穆宙深为什么这么了解,全归功于他高中的时候和夏渺谈恋爱,每次都要送人到家门口,所以夏渺家这条路上有什么渺渺特别钟意的东西,他都门清。
“我没偷吃,一个都没吃。”
就在两人说话这时,当事人正提着一个画了黄色大菠萝的塑料袋,从夏政的背后进入了镜头画面。
“就...闻了一下。”
还委屈上了。
夏渺举大菠萝的塑料袋,探头探脑地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穆宙深一看,就知道夏渺这是刚洗了头发又没吹得特别干,所以发梢还带着点儿卷。
看着熟悉的黄色大菠萝和某个穿着睡衣支棱着头发的omega,穆宙深一瞬间有些恍惚,就像是一时间回到了他们高中的时候。
他那个时候居心不良地用大菠萝骗某个omega放学路上多跟他待会儿,结果人没骗着,半路被夏妈妈在路上看见了,最后两人就成了坐在夏渺家的客厅里一块儿边吃菠萝包,边写作业,空气里还有渺渺妈妈做的红烩牛肉的味道。
预警后面彩蛋可以跳过。
高中回忆:
夏渺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语文课。虽然他数学、生物、化学、地理、政治、历史、英文都不错,但是语文课是他最喜欢的。
那个时候两人回家路上,穆宙深问:“你们今天作业是什么?太绝了,我们今天要回去背诵全文的赤壁赋,明天抽查。”
夏渺看他,“你们终于学到赤壁赋了?”
“怎么,你们班已经学到后面去了?”穆宙深问。
“没有,刚刚把赤壁赋学完而已,但是这篇其实背起来挺顺畅的,有剧情有韵律,不难背的。”
“哦,那你给我背背看啊,渺渺。”
夏渺觉得穆宙深在小看他,不愿意搭理他。
穆宙深这还杠上了:“背一背嘛,渺渺。”
夏渺看了他一眼,张口就来:“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苏子愀然,正襟危坐而问客曰:“何为其然也?”客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穆宙深听完目瞪口呆,拍手称快。
“所以你最喜欢里面哪句话啊?”穆宙深问。
夏渺不答,但大家都知道,还不是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罢辽。
自此,穆宙深暗自下定决心好好回去背书,不能丢了份儿。
第二十二章 小漂亮
因为上午偷喝冷饮才被抓包了一次,夏渺这次是长了教训,大菠萝口袋里的纸盒根本没有开封,里面两个奶油菠萝包胖胖乎乎地挨在一起,虽然肯定是有被某个小馋鬼打过主意,但是看样子是还没来得及被人动手脚。
因为岳父还在,穆宙深不敢太过不正经,毕竟拱了老夏家的翡翠白菜,怎么也得在岳父面前装作正人君子。
“渺渺,你想吃菠萝包吗?”穆宙深逗小孩儿似地问。
夏渺看着他没说话,还一会儿才赌气道:“不想了...”
果然岳父一在,背后有靠山了,夏渺的底气就足,使小性子赌起气来了。
穆宙深这人豆腐嘴豆腐心,和自己omega生气绝对不会超过三秒,夏渺赌气他就没辙,该怎么哄怎么哄,毫无alpha该有的“威严”。
“那今天可以吃一个,晚上记住好好刷牙。可别长蛀牙了。”穆宙深老妈子一样叮嘱道。
夏渺是真不想吃,最近因为嗜甜,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的,吃甜食的快乐都没了。
“不吃了,太晚了,吃了东西会睡不着觉。”夏渺软乎乎地和自己alpha报备起来。
夏渺说完,又转头去看身后还在装模作样偷听的老夏,嘟囔着抱怨赶人道:“爸爸,你快去换衣服,我要给穆宙深打电话了。”
夏政一听,唉,宝贝儿子又赶人了,高中开始偷偷谈恋爱的时候就这样了,人老了在宝贝渺渺面前就变得碍手碍脚的了。
遥想渺渺宝贝小时候,他出个差就两天,小渺渺一天能让他妈妈给他打三次电话。每次他一接通,对面就是小omega奶乎乎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嗲嗲问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作为一个丢了白菜的老菜农,夏政无端生出点儿悲凉的情绪。善良地把儿子卧房的门给合上,落寞地退了场。
夏渺刚洗了澡,才把头发吹得半干,穆宙深就打电话过来了。他打量了下视频里穆宙深的周边环境,似乎是在酒店里。
穆宙深那么大个子一个alpha此时正坐立在酒店的床上,只穿了件从家里带来的睡袍,腰带也不好好系着,松松垮垮地露出一片健硕的胸膛来。
夏渺眼尖立马看见了穆宙深背后另一张床,看来节目组还给某人安排了室友,订了间双床房。
“爸爸出去了。”夏渺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自己也掀开被子躺进床里,举着手机乖乖开始和某个alpha夜聊。
“嗯,我听见他的关门声了。”穆宙深笑眯眯的,估计是因为浴室里有人,他的声音比平时在外面的时候要低上许多。
“今天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穆宙深问。
夏渺此刻正躺在床上,尾部带着点儿卷的软发凌乱的在枕头上铺散开来,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盖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胳臂把手机举在自己眼睛上方。
穆宙深看着镜头里,夏渺因前发滑落露出的光洁额头和杏仁一样的漂亮眼睛,夏渺就这么躺在枕头上望着上方的镜头。
这种熟悉的俯视角度,穆宙深很难不想起一些摇晃又混乱的画面。这让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感到兴奋。
“没有不舒服,和往常一样。”夏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屏幕上的穆宙深,他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瞧哪里。
穆宙深知道,这是夏渺在说违心之言的小动作。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如果哪里痛的话要老老实实和我们说。”穆宙深不信。
酒店的房间里,电视正开着,浴室里传来陆完语洗澡的水声,穆宙深刚才调了个本地的国际频道,黝黑皮肤的女主播正在用英语播报当地未来几天的天气。
“身体没有不舒服...但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能是...可能是因为不适应你就这么走了吧...是因为有一点点想...”
你。
夏渺从来不是这么情绪外露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在极了,漂亮的睫毛低垂着,羞耻地不断扇动着,连声音慢慢变弱,几不可闻,如呢喃细语一般,却一声声地乘着电波穿过广阔的大陆与大洋,从北半球跨过赤道轻飘飘地落在了南半球某个alpha的心尖儿上。
穆宙深觉得自己完了,自己认栽。
渺渺这个O到底是有什么魅力,隔着这大半个地球也能撩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