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木:“嗯,家里让我来,我就来了。”
“这样啊。”桑北点了点头,“以目前联合国的现状,能够从事异能相关的行业确实比其他领域要吃香多了。不过崇星的理论学院可不好考,几百万人挤一个的名额,你居然说考就给考进来了,厉害啊!”
易嘉木按照他的逻辑也客气了一下:“那你也厉害。”
“我才不厉害,为了今年的招生考试我可是提前准备好几年了。”桑北说着,语调里不由有些感伤,“我从小就特别崇拜异元师,做梦都想要成为异元师协会的成员。奈何没有觉醒异能的命,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来这理论学院过过瘾了。”
说着,他的语调又瞬间愉快了起来:“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还是让我给考上了!没有异能就没有异能吧,毕业后能够从事异能领域的工作也已经非常满足了!”
听到这里,易嘉木颇为配合地“嗯”了一声,同时在心里又暗暗补充了一个新的评价:是个无比热情的话痨。
两人一起收拾,效率也快了很多,转眼间就把易嘉木带来的一堆东西全部理干净了。
这些东西都是临出门前爷爷塞给他的,当时易嘉木没多看就直接塞进储物空间了,这时候一收拾,才发现日常用具简直是应有尽有,齐全地惊人。
桑北正准备功成身退,一回头看到易嘉木又蹲下身子打开了背包。
其实从进门时候他就留意到了,明明有这么高端的储物空间却还多背了一个,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东西。
桑北的视线里不由多了一丝好奇。
然后,就见易嘉木从里面掏出了一盆东西。
桑北看清楚后不由哽了一下:“这是……仙人掌?”
易嘉木小心翼翼地将盆子搁在了窗口上,回头微微一笑:“嗯,它叫刺刺。”
他就这样视线炯炯地看着,浅茶色的杏眸里似乎带着隐约的期待。
桑北被看得有些站不住了,迟疑了片刻,扯起一抹笑朝着那盆绿油油的小东西挥了挥手:“嗨,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刺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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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星异学院开学的第一天,主要的事项就是报道与入住,第二天新生们才正式集合。
易嘉木和桑北是同班同学,接到通知后就一起去指定的教室参加了首次的班会。
新生的班会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基本上就让同学之间互相进行一下认识,再象征性地选几个班委,也就结束了。
易嘉木全程没什么兴趣,就托着脑袋在那里发呆走神,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才昏昏欲睡地站了起来:“我去下OG。”
OG是西校区那边的一家奶茶店,昨天出来吃饭的时候桑北带他去喝了一次,直接沉迷。
桑北有些懒得走动,闻言倒也不客气:“去都去了,麻烦也帮我带一杯啊!奶盖乌龙,爱你哟!”
易嘉木这个人处事的态度向来很随意,这种顺手的事情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慢吞吞地走到OG完成了打包,又开始慢吞吞地往回走。
他平常时候其实有些懒散,有时正需要这样强行列一些目的,来强迫自己适当地动一动。
据说太久不动的话,会胖。
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他走在路上的步调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频率,就在这时候通讯器响了起来,低头看到了备注上的“伍清稷”,才想起来对方好像说过忙完了就来找他。
易嘉木正准备查看消息,没注意跟前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直接就撞在了一起。
文件顿时散落了一地。
易嘉木稳稳地拿着手上的两杯奶茶,张了张口:“啊,对不起。”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虽然说不准到底是谁撞的谁,但是提前道歉往往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他怕麻烦。
对方的脾气好像也甚好,对他的道歉连说了几句“没关系”,但是看着这一地的文件显得有些苦恼,看着易嘉木问道:“那个,小学弟,这些文件实在太多了,能麻烦你帮忙送去G幢吗?”
易嘉木倒是很随意:“好啊。”
不远处,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上站着两人,将这样的画面看在眼中。
胥翼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夜笙,勾起嘴角笑了笑:“哟,这不是你昨天怜香惜玉的那个小学弟吗?”
顾夜笙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语调带着些许讥诮:“怎么在你这里,两三句话都离不开桃花?”
话是这样说着,视线就这样静静地落在那个纤瘦的身影上。
他的视力颇好 ,即使距离甚远,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张有些困意的精致侧脸,这样子托着大叠资料跟在后头的样子,说不出的乖巧。
大概是因为昨日被顺利勾起的兴趣,他明明平日里最讨厌这样的乖学生,此时却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胥翼轻飘飘地吹了声口哨:“本来还想提醒上你一句,但既然不是你的桃花,那就算了。”
听这语调分明是想吊着他的胃口。
这幅讨打的样子顾夜笙向来都懒得搭理,但此时隐约觉得话中有话,靠着栏杆懒洋洋地看去,嘴角勾起了一抹病态的弧度:“你如果想开发一下心灵上的创伤治愈能力,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给你打个底。”
“不用了,我可不想试,你的能力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胥翼对他这种一言不合就威胁朋友的恶劣行为感到很是哀怨,指了指已经走出许远的那个背影,“你真不记得这人了?元素学院的江和安,平日里和那顾修成可是走得很近。”
听到顾修成这个名字,周围的气压分明低了很多。
胥翼打量了一眼顾夜笙的神色,整个语调饶有兴趣地拉长了几分:“你说,这小朋友是被盯上了,还真的只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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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嘉木跟在后头走着,时不时朝挂在指尖上的奶茶看上两眼,显得有些走神。
直到被带入一间空荡的教室,他才朝周围看了看:“学长,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江和安笑得一脸和善:“没走错,小学弟辛苦了,放在桌子上就好。”
易嘉木把文件放好:“那我回去了。”
话刚说完,便听到身后的门忽然被人关上了。
易嘉木后知后觉地,终于反应过来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
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故意把他引过来。
他抬头看着跟前的人,显然有些疑惑:“学长,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浅茶色的眼瞳很是清澈,这幅人畜无害的样子更是懵懵懂懂。
这显然不是一个突然被威胁的学生该有的反应,以至于江和安在他这样的注视下微微愣了下神,好半晌才收起不忍的心思,让语调再次强硬了起来:“得罪过什么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我劝你最好老实交待,你跟顾夜笙到底是什么关系?”
易嘉木越听越迷糊:“顾夜笙是谁?”
“还在这里装傻是吧?”江和安的脸色冷下了几分,右手的掌心开始隐约蹿上了若隐若现的幽火,一步步地朝他走了过来,“顾夜笙可不是一个随便对新生会手下留情的人,你不认识他,他能轻易让你从那仓库里走出来?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不然,这么好看的小脸蛋如果给弄花了,那就太可惜了。”
易嘉木看着他走近,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这种深红色的火焰,放在火系异能者里,也是最末等的存在。
不过有一点倒是听懂了,那个顾夜笙,好像说的是昨天仓库里摸过他的,那个长得特别妖孽的Alpha。
江和安见他没有反应,只当是吓傻了,将手中的火焰把玩了两下,冷笑着朝他投掷了过去。
没有预料中凄厉的惨叫,只听“嘭”地一声,被他关上的房门被人由外头一脚踹开了。
顾夜笙走进教室,一眼就瞥见了神态嚣张的江和安,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哟,找到你了。”
但江和安显然愉快不起来,在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脸色陡然一白,整个人也跟着抖了起来。
顾夜笙见他这幅见了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开始,你也不必要这么捧场。”
江和安仿佛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
然而还没迈开两步,仿佛被什么极度恐惧所笼罩,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一点一点蜷缩在了地上。
他的眼前毫无预兆地罩下了一层黑布。
隐约中,一只蜘蛛的身影从脑海中一点点浮现,粘稠的液体沾染在身侧,幽黑的单眼在黑暗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狰狞的螯牙缓缓张开,露出了血红色的毒腺。
江和安:“别过来……别过来!别!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响彻云霄。
顾夜笙冰蓝色的眼瞳在这一瞬间显得有些深邃,眼角的泪痣病态且妖艳,显然很是享受这样极度扭曲的样子:“顾修成的狗,到现在还没学会夹起尾巴来做人吗?”
江和安显然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煞白的脸上止不住地渗出了层层的冷汗,双手在无形中仿佛想要寻求什么,却也只能绝望地让指甲一点一点陷入了掌心,不知不觉间硬是被抓出了深邃的血痕,血色狼藉。
就在恐惧的支配中险些窒息时,他只觉得全身的压迫感一松,终于感到脑海中炼狱般的画面开始逐一散去。
可即使再次感受到了周围的光线,刚刚经历无尽深渊,依旧让他牢牢记住了那彻骨的绝望感。
江和安就这样久久地蜷缩在地上,瑟瑟地抖动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顾夜笙看了这么一会儿显然觉得有些腻,兴致缺缺地懒得再作搭理,这才回过头,朝易嘉木的方向看去。
落入眼中的,是一个闷闷地蹲在地上的身影。
顾夜笙以为他是吓到了,想着这小朋友毕竟是因为他被卷进来的,难得有些良心地准备安慰上两句,走近后才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易嘉木虽然蹲在那里,但明亮的眼眸间并没有半点受惊的样子,这样拧着眉心,更多流露着的是不太高兴的情绪。
顾夜笙莫名被勾起了兴趣,也走过去在他的旁边蹲了下来,颇为虚心地问道:“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易嘉木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被烧穿了洞的袋子举起来,神态闷闷的,语调听起来有些委屈巴巴:“我的奶茶翻了。”
十星币一杯,很贵。
沉默了片刻,他伸手拉住了顾夜笙的袖子:“你赔我。”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夜笙:???碰瓷?
——
第4章
但凡是崇星异学院的学生,有两个名字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一个是陆泽修,另一个,就是顾夜笙。
陆泽修是校最高学生组织异元会的会长,S级异元师证书的持有者,最年轻的星系异元师协会会员,所有师生眼中最优秀的存在,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毫无缺陷的完美,是毋庸置疑的崇星最顶峰的学生代表。
而顾夜笙与陆泽修完全不同,所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就是为了随时提醒自己,一定要离这个人远些。
阴晴不定的性子加上让人绝对恐惧的异能,他本身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引爆。
还记得一年前,曾经有个社团惹了顾夜笙不痛快,最后所有人都被送入了星系医院进行心理治疗,至今还有人处在疯癫状态,进了精神科就没再出来。
虽然稍微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是事出有因,但顾夜笙独特的异能能力足以让所有人对他产生畏惧,而这些人当中,显然不包括完全不认识他的易嘉木。
顾夜笙也着实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这样子被碰瓷,莫名觉得有趣,笑吟吟地问道:“小朋友,我刚刚救了你,你却要我赔你?”
易嘉木说:“但正是因为你,我才招惹到他的。”
而且刚才他本来都已经躲开了,就因为这人突然踹开了门,一时走神,才让那团火烧破了装奶茶的袋子。
简单来说,他平白被坑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