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这里还存着一些照片,应该够你应付了。”秦在枝收回手,看着陶心乐白白嫩嫩的脸颊又补充了一句,“娇气。”
陶心乐又嘴硬说没有,秦在枝敷衍着赞同他,随手撕了颗薄荷硬糖丢进嘴里。两人挑好晚上要抽奖的照片,接着一起出门吃午饭了。
程元均跟模特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今天傅绍南接到他的电话,背景音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女声。
曾雪妮是最近才红起来的模特,荧幕上她性格高冷,私底下却很黏人。
“嗲精。”程元均跟她说话也没想避着傅绍南,曾雪妮普通话说得并不好,两人平日里聊天时常普通话粤语混着讲。
“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对不对?”曾雪妮凑到程元均身边,对他发脾气,“我就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谈恋爱?”程元均哄完曾雪妮走远了一点,话锋一转便把矛头指到了傅绍南身上。
他笑嘻嘻地开口,阴阳怪气地模仿着当时电台男主持的腔调:“生得感靓仔一直都无girl friend,傅少爷梗系阳痿喇!”
看来这个阳痿的传言要过不去了。
“阿南,昨晚我开车,切到一个电台竟然这么说你!”程元均幸灾乐祸地告状,“你生不生气啊?要是有人这么说我非得向他证明一下!”
程元均一如既往的聒噪,傅绍南语气冷冷的:“证明什么?”
“证明我不是阳痿啊!”
“阳痿?”曾雪妮走过来,插话的时间很凑巧,仿佛是在跟程元均一唱一和,“老公你硬不起来啊?”
“不是我!是我朋友!”程元均笑得喘不上气,向曾雪妮解释道,“就是昨晚你听到的电台,你当时还说这个傅少爷听起来好可怜。”
傅绍南听出来程元均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来炫耀他的女朋友,他并没有听两人聊完,果断挂了电话。
晚上八点,陶心乐准时坐在了电脑前。
有一段时间没有直播了,刚开播的时候陶心乐还有点紧张。直播间里陆陆续续有观众进来,聊天框里基本上都在问什么时候抽奖。
“跟以前一样,快下播的时候抽奖。”陶心乐挑选着回答弹幕的问题,语调温软,“没有不理,后台私信我都有回的。”
“没有回你吗?哥哥你给我发了什么?我现在点你的用户名,也没有看到你发给我的后台私信。”
“有可能是系统屏蔽了。”陶心乐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话你再给我发一次吧。”
【用户111:为什么没有回我?】
榜一老板的弹幕实在显眼,陶心乐能忽略别人怎么也忽略不了他。他小声地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语气词,感觉特别惊讶:“……哥哥你也给我发了吗?”
反正两人现在没见面,隔着电脑屏幕谁也看不出来主播在撒谎。这么一想陶心乐就不会觉得心虚,理直气壮地回应:“哥哥,我也没有收到你的私信。”
傅绍南给陶心乐发的后台私信内容很简单,是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要约他再见面。
网站不可能屏蔽这样的私信,傅绍南确定自己发出了消息。如果陶心乐正常翻阅,不可能会错过自己的私信。
今晚直播间抽奖用的是免费礼物气球,免费礼物不像付费礼物那样送得越多中奖概率越高,送一只气球和送一百只气球的中奖概率是一样的。这下喜欢陶心乐的老板也不能通过刷礼物来提高中奖概率,说不定陶心乐抽的二十张照片他们一张都拿不到。
正当陶心乐要开启抽奖界面,直播间莫名其妙地黑了屏,很快聊天框里显示出“直播间被封禁24小时”的系统提示。
陶心乐呆呆地看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皱起了眉。他打开后台私信,果然看见了榜一老板的后台私信。
用户111:免费礼物你又赚不了钱,你把照片都寄给我。
用户111:我给你送礼物,你赚我的钱。
这两句话陶心乐足足看了一分钟才转开眼,有钱老板果然都有一些奇怪的癖好。现在陶心乐被人看上了,这回他不能再装看不见了。
心心:谢谢哥哥。
傅绍南封了他的直播间,没有像上次那样马上解封。陶心乐被迫提早下播,坐在电脑前看着聊天框里的弹幕。
观众们都以为是有人举报,于是破口大骂那个不道德的举报者影响了他们的抽奖福利。陶心乐看了一会儿便关上电脑,起身去卫生间洗澡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驶离小区,前方是长长的跨海大桥。
陶心乐刚入睡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卧室里黑乎乎的。老旧的挂式空调显示灯始终亮着,显示着空调正在运作。
门外规律的敲门声没有停止,陶心乐醒了下神,确定不是在做梦,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他觉得困惑,这么晚了会有谁来找他。接着想当然地想到了秦在枝,于是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掉漆的铁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T恤,肩宽腿长,气质冷漠。
陶心乐看清楚人的一刹那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他满脸疑惑地冲他眨眨眼。傅绍南伸手过来摸了摸男生的脸颊,自然地侧了下身,直接越过陶心乐走进了他的家。
铁门应声关上,陶心乐低下头看了眼自己T恤短裤的打扮,连忙转身去追傅绍南。
卧室的灯亮了起来,里面的空间很小,放下床、书桌、柜子以后几乎就没有空位了。单人床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傅绍南坐在床尾,卧室里顿时显得局促很多。
“你怎么来了!”
陶心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卧室已经触及到隐私,但凡傅绍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陶心乐都觉得自己可以忍受。
在陶心乐质问的同时傅绍南也在打量着他,陶心乐身上穿着的这件T恤被洗得发旧,宽大的领口托着一截细瘦白皙的脖颈。
傅绍南瞧着面前这张怒气冲冲的小脸,确认他没出什么事才开口回答他:“生气了吗?对不起。”
这声道歉显得很突然,实际上在陶心乐眼中傅绍南在深更半夜出现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傅绍南这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会给自己道歉是很令人惊讶的,陶心乐气消了一点,站在傅绍南面前指了指半掩的门,“那我们去客厅说吧……”
话音未落陶心乐的手腕就被拉住了,傅绍南把人拖到怀里,结实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腰。
从掌心开始,男人的每一寸皮肤都让陶心乐感觉到了逼人的热意。卧室里的空调制冷能力本来就不好,傅绍南一抱上来陶心乐就觉得热。
他无端端地感到窘迫,害怕又恼怒。陶心乐小声喊了句“哥哥”,又喊傅绍南的名字,使劲去推他,可抱着他的男人纹丝不动。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陶心乐的挣扎显得徒劳可笑,傅绍南贴上男生柔软的腹部,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到一阵满足。
傅绍南的胸膛轻微震动,开口低声说话。一会儿说“你胳膊凉凉的”,一会儿说“宝宝,你好软”。
这些荒谬旖旎的言论肆意冒犯,傅绍南抱得很紧。仿佛野兽饿了好多天,渴望在陶心乐身上咬下几块香甜的肉下来。
动作间身上的T恤衣摆撩上去一点,隔着单薄的衣料陶心乐甚至听到了对方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一时间陶心乐竟然真的开始害怕傅绍南会咬自己,他慌张恐惧,挣脱不开束缚,情急之下居然对傅绍南动了手。
寂静的深夜任何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陶心乐打得很重。“啪”的一声,在那个瞬间陶心乐疼得顿时抿紧了唇。
——清脆的一巴掌。
傅绍南被打得偏过了头,橘黄的灯光刻画上男人凌厉分明的侧脸,分辨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冲动要承担后果,陶心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的神情变得更加惊恐,视野里傅绍南转回了头。
短暂的沉默,接着陶心乐的右手被握住了。
“手疼了吗?”傅绍南松开他,抓着陶心乐的手去看他通红发肿的掌心。
男人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一巴掌。他语气里的关心很明显,指腹粗糙发烫:“给我看看。”
第15章 “等你哭完我再走。”(小修)
明明傅绍南做错在先,陶心乐的行为算是正当防卫,可到了最后这一巴掌倒是让陶心乐懵了很久。
陶心乐的手心也嫩,傅绍南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抬起头看了陶心乐一眼。
“很疼?”
陶心乐抽了下手,没挣脱开。傅绍南瞧他一直垂着眼睛没吭声,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吓懵了。
实际上比起陶心乐的手,傅绍南的脸颊反而看不出明显的痕迹。对于傅绍南来讲陶心乐这点力气压根算不了什么,他甚至可以把它当做陶心乐在跟他玩闹。
“怎么不说话?”
睫毛颤抖,陶心乐慌乱眨眼,磕巴了一下才开口:“冰箱里有冰的矿泉水,我……我拿来给你敷脸。”
傅绍南颔首,手一松放开了陶心乐。
卧室半掩的门被拉开,橘黄的灯光朝外倾泻,陶心乐转身往外走。视线延伸,傅绍南沉默地看着陶心乐身上被揉皱的T恤,还有他弯下腰拿矿泉水时微微翘起的屁股。
塑料瓶表面沁着冰凉的水珠,陶心乐拿着矿泉水瓶给傅绍南敷脸。也许是这个巴掌的缘故,陶心乐不可避免地萌生了一丝愧意。
对傅绍南的态度也不像他刚进门的时候那么抵触。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来了。”男人仰着头看陶心乐,近距离的观看能更明显地看出傅绍南冷硬分明的眉眼。陶心乐偏了下脸,不再跟他对视,像以往那样很轻地喊了声:“……哥哥。”
傅绍南伸出手又去拉陶心乐,男人硬邦邦的手指触上手腕的瞬间陶心乐的神情僵了僵。不过这回他没有抵抗,傅绍南拉了下陶心乐,把人拉得离自己近了一点。
“正好路过这里,就想上来看看你。”
陶心乐很难辨别出傅绍南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现在接近凌晨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很假。可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陶心乐又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都这么晚了……”陶心乐半信半疑地开口,目光落到了傅绍南结实的手臂上,“刚刚我都睡着了,万一我没被吵醒,不开门呢?”
“那我就回家了。”
好像也能说得通。
陶心乐思考了一会儿,回过神时一不小心撞上傅绍南默然的眼神。他差点没拿稳矿泉水瓶,傅绍南下意识地来握他的手。陶心乐躲了一下,生硬而慌张地说道:“好,好了!”
“好晚了,”陶心乐磕磕绊绊地把一句话说完,“你应该回家了。”
脸颊上还残留着冰凉的冷意,傅绍南看着陶心乐又退回到安全距离,提了最后一个要求:“让我看看你的手。”
“哦。”
掌心摊开,陶心乐的手心湿漉漉的,还泛着红。傅绍南从陶心乐另一只手里拿过那瓶矿泉水,看了几秒钟到底还是掐住了陶心乐的手腕。
陶心乐不愿意跟男人有肢体接触,但是傅绍南非要摸他碰他。手掌被捏了两下,傅绍南轻轻揉了揉陶心乐的手心,用自己干燥的手指抹掉了上面的水渍。
“不疼的……”陶心乐被摸得手心发痒,他能感觉到傅绍南刻意放轻的动作,徒劳地解释了一句。刚才他已经仔细端详过男人的脸,庆幸的是并没有留下什么巴掌印。
傅绍南对疼痛的敏锐力能令他很轻易地分辨出陶心乐是不是在说谎。时间确实有点晚了,陶心乐焦急让他离开,傅绍南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说道:“那我先走了。”
这会儿男人倒显得特别好说话,陶心乐听到他说这句话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傅绍南瞧着陶心乐打开那扇铁门,顺手带走了那瓶矿泉水。
离开时傅绍南还不忘对陶心乐说了句“晚安”,掉漆的铁门在下一秒就被合上。陶心乐关门关得急,一时间深夜的楼道里回响起很重的关门声。
黑色轿车停在巷口,傅绍南走出巷子,经过自己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并没有多作停留。
天一黑这一带的路灯始终照不亮这片小区,离这里最近的便利店要步行十分钟。傅绍南独自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拨通了翁暮云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翁暮云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我到的时候他在睡觉,被我吵醒了。”
“那就好。”翁暮云松了口气,把刚刚调查出来的内容告诉傅绍南,“齐勇成这些天一直在筹款,他是要投资一块地皮。”
傅绍南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不是他要投资吧。”
“对,齐勇成变卖了手上的股票,还命令他手下的人去欠款人那里要钱。讲道理蚊子腿也是肉,还真让他凑了不少钱出来。”翁暮云念出一个人的名字,询问傅绍南,“戚鸿,我查了一下这个人在Z市还挺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