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青把它放到腿上,摸了摸脑袋,说:“也行,正好上一只宠物跑了。”
“你什么时候养的宠物?”姚荀问。
“唔……”湛云青想了下:“就是之前。”
“养的什么?”
湛云青不回答了。
直升机直接开回了剧组,湛云青抱着小白下去,走回自己的车。
“等一下。”白阮忽然拉住他。
湛云青转过身:“怎么了?”
白阮望着他,眨了眨眼,说:“对不起。”
湛云青挑眉。
“这次不是剧本了。”白阮说完,松开了他。
“好吧。”湛云青说:“都过去了。”
白阮了然地笑了笑,目送着湛云青转身离开。
湛云青抱着猫坐回车里,司机沉默地开动车子,他看向窗外,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小白。”湛云青点了点它的的脑壳,又重复了一遍:“小白。”
小白喵呜一声,拿脸去蹭湛云青的手掌。
“小白。”湛云青轻轻念道,勾起唇角。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将手放在小白身上。小白明明压在他的腿上,他却感觉浑身轻松。
作者有话说:
下章还有?
第55章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 湛云青没有接通告,天天在家照顾小白。
小白刚回来的时候看上去皮实,实际却是个脆弱的家伙, 肠胃很差。这半个月湛云青至少带它看了七八次医生,好在小白的身体越来越好, 现在似乎确实很皮实了, 每天在家里跑酷。
因为要照顾小白, 湛云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到处换地方住了, 而是一直住在江边的那间公寓里。有时候湛天明会来拜访,沉默地吃点东西,很快又走了。
他发现这样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曾经他以为任何关系——人只要步入任何关系, 就会像他见到的那些人一样,走向自我毁灭的地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
如今湛云青再也没有做过梦, 关于谁的都没有,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在遇见白阮前的那种正常。白阮也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之前与白阮发生的一切似乎才是梦。
这天他坐在电脑前玩手机, 小白忽然跳到了他的大腿上,接着跳上电脑桌,一脚踢翻了桌上的咖啡。
“干什么。”湛云青无奈地把湿漉漉的小白拎走:“又变成小灰猫了。”
小白无辜地看湛云青,湛云青把桌上的咖啡擦干净, 带小白去洗澡,随手点了个播客放起来。
今天的博客似乎是诗文朗诵, 他没什么兴趣,正要换,结果刚被放进水里的小白见他松手就想往出窜, 湛云青抽不出手, 只好按住它。
要是有一个人能在这里帮忙就好了, 湛云青忽然想。
这个念头是忽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就好像一个人突然想要吃某样菜那样,极其不可预料。其实这个念头在这段时间里经常从他脑海中蹦出来,只不过他并不太当回事。
他给小白打上沐浴露,博客还在播放,他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忽然有一句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熟悉的词语攫取了湛云青的注意力,他立刻凝神听了起来。
“我给你关于你生命的诠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这首诗到此为止,主持人很快换了下一篇继续念。湛云青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将小白冲洗干净。
接下来还要用毛巾擦,还要吹毛。湛云青此时难得有些急躁,又开始想,要是有个人在这里帮他就好了。
等到将小白吹干,他立刻拿起手机,搜出刚刚的那首诗。
诗名跳到他眼前时,他总算明白“黄玫瑰的记忆”原来是这样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什么白阮会在他身上纹下这条手链。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白阮在收到这条手链时在想什么,给他纹身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湛云青把手机放下,坐到沙发上,小白便跳到他身边。
“小白。”湛云青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轻轻念道:“世界上有很多种爱,我见过很多种了,也演过很多种。”
他又愣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他想了很多东西,才慢慢地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一边说要留住我,一边又放开我。”
小白咪呜了一声。它被养得油光水滑,白色的长毛像是上好的绸缎。
湛云青似乎只是感叹一句,很快又照常地放下小白,去厨房给小白做猫饭,做完了再给自己做点吃的。
他把猫饭摆到小白面前,又把菜端上桌,在餐桌前坐下,静了一会儿,忽然说:“自己做饭好累。”
小白莫名其妙地抬头,看见湛云青换了身衣服,以为要带他出去玩,喵喵直叫。
湛云青把小白放到沙发上:“我出去一趟。”
小白摆了摆尾巴,金色的眼睛晶莹剔透。
湛云青坐上驾驶座,给白阮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喂?”
“你好,我是湛云青。”湛云青问道:“白阮住在哪里?”
“啊……怎么了?”
“我找他有点事。”
“哦,他最近在度假呢,我没跟他联系过,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我直接发给你吧。”
湛云青道了谢后,挂断电话,看向天空,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了,没有什么特别。
白阮倒是不住在之前那个郊区的房子了,只不过住得仍然偏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养老呢。
湛云青一路开到白阮家门口,白阮仍然住的是独栋别墅,看上去有地下室的那种。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按下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湛云青感觉脸都被吹得有点冷了还没有人应。别墅门是指纹加密码锁,他犹豫了下,试探着转动门把,没想到门居然应声而开。
门没锁?
不会是进贼了吧?湛云青警惕地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他听了一会儿,没在一楼听到呼吸声,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将灯按开。
一楼的情景被照亮,房间里的布置大多是简约的黑白两色,几乎看不出居住的痕迹,要不是白阮经纪人发的确实是这个位置,湛云青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
他走上楼去卧室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但是卧室里看起来是有人住过的,而且就在前不久。
“白阮?”湛云青站在楼梯上喊。
没有回应。
湛云青把楼上楼下都找遍了,踟蹰了一会儿,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本来是带锁的,但是此时锁被人打开了。湛云青真怕进去之后就是什么凶杀现场,稍微做了点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进门的情景让湛云青不由得瞪大双眼。
在地下室的正中间,摆了那具湛云青熟悉的华贵的双人棺材,棺材上镶满了各种材料雕刻的玫瑰,华丽又阴森,此刻棺材的盖子掀开了,白阮趴在棺材的边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白阮略有些粗重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白阮没命了。
“白阮?”湛云青走过去,发现白阮失去意识了,满面潮红,连忙摸了一下白阮的额头——烫得惊人。
他看向棺材里,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令他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东西。
“喂,和我的雕塑死在一起算什么?”湛云青扶起白阮,把他拖到了一楼,拿出手机拨通120。
救护车大概要半个小时才来,他在白阮家里找了找,找出一粒布洛芬先给白阮喂了下去,又去接了点冷水把毛巾浸湿,搭在白阮额头上。
白阮被这样的动静折腾醒了,睁开眼后看到湛云青,陡然愣住。
“醒了?”湛云青问。
白阮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湛云青伸出手在白阮面前晃了晃:“不会烧傻了吧。”
白阮的眼圈忽然红了:“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又是幻觉。”白阮的眼泪落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不是幻觉。”湛云青把毛巾换了一面:“要喝水吗?”
白阮忽然钻进湛云青怀里:“只有幻觉里你才会来,我不会再被骗了。”
湛云青顿了顿:“我想了想,有些帐还是要找你算,所以我来了。”
白阮还在哭,他把脸藏到湛云青的肚子上,以为这样湛云青就感觉不到他在哭。
“喝点水吧,哭起来跟鸭子似的。”湛云青坏心眼地说。
这句话果然刺激到了白阮,白阮哭声一顿,退开了点,接过湛云青手中的水喝了起来,直到喝完之后才躺回湛云青怀里。
湛云青笑了,捏了捏白阮通红的脸,问他:“现在你是十九岁的白阮还是二十三岁的白阮?”
白阮没吭声,伸出胳膊环住湛云青的腰。
“我看是十九岁的。”湛云青说:“跟以前一样,这么爱哭。”
他把白阮的脸掰了过来,摸了摸白阮的嘴唇,说:“都干裂了。”
白阮任由他把自己的嘴唇捏来捏去,忽然问:“我的疤都没有了,你会不会不高兴?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你还知道我喜欢你?”湛云青笑。
“你只有一点点喜欢我。”白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