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没想太多,回答道:“就在艺大附中附近。”
湛云青点点头:“那就去艺大附中。”
白阮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车都掉头了,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湛先生?”
他跳了起来,忘记自己在车里,一下子撞到了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眶也红了,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情绪使然。
作者有话说:
关于更新,我一般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更新~
btw已经第四章 了我还是想预警一下,本文尊的很狗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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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抱歉,下次我会记得开敞篷出来。”湛云青笑了声,又问:“痛吗?”声音很温柔。
白阮尴尬得不敢抬眼,连忙摇头。
湛云青见状,转移了话题:“你是艺大附中的?”
“是,不过只——”白阮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声,露出一副难堪的神色,飞快地眨了两下眼。
湛云青这才想起对方高中没有读完就辍学了,也许是白阮的表情看起来太可怜了,他心中罕见地生出几分愧疚。
“我五年前在附中开过一次讲座,那时候你还没入学吧?”
“是的,我那时候还在上初中。”白阮松了口气,顺着湛云青的话说:“不过那次讲座的录像我看过好几遍,您染了金发,很好看。”
湛云青眸光闪了下,有些惊讶:“啊,好像是染了。”
“是《金色之死》的时期,您饰演男主角。”白阮说到这里难掩激动,颊边透出淡红,搭在腿上的两手轻握。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不好意思地偷看湛云青。他的屏保就来自这部电影,主角房村是个富可敌国的美少年,一生沉迷艺术,推崇□□之美,终生童贞的同时是个残忍的虐待狂,结局为了完成自己的艺术目标,把自己做成了雕塑。
少年犹如阿波罗献身般的死亡、桀骜的目光与温驯的姿态,使白阮印象极深。
湛云青被白阮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逗得想笑:“再看要收钱了。”
听了这话白阮第一反应居然是算起了自己的余额,接着才意识到湛云青只是跟他开玩笑。他发觉自己总是很难招架湛云青,索性移开视线,规规矩矩地坐好,向湛云青道歉:“不好意思湛先生。”
湛云青瞥了他一眼,又笑了。白阮纹丝不动地坐着,目光坚定脊背挺直,好像是来军训的。
“你很喜欢房村?”湛云青问。
白阮点头:“他很美,理想主义,有一种即纯洁又冷酷的特别气质。”
“可我和他不一样。”湛云青撑着脸,移开视线,状似随意地问:“见到我会不会失望?”
白阮毫不思索地否认:“怎么可能。”
湛云青正想说什么,忽然看见目的地到了,兴致寥寥地止住话头下了车。白阮见他下车,也立刻拉开车门,从车屁股后面绕到湛云青身旁。
精品店就在校门外,此时高中还在上课,店里没人,老板正坐在门口打游戏,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
白阮掐了掐指尖,掩住局促,走进店里,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
湛云青比他想象的还要温柔,他将手搭在冰凉的台面上,感觉自己心脏跳得有点快。
学校附近精品店商品更新的速度很快,那块腕表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皮质的表带,银色表盘金色指针,当年还算风靡,如今却被电子表取代。白阮找了半天才在最角落看到一只差不多的,包在外面的塑料保护膜蒙了一层灰,勉强能看出里面的表带是白色的。
“选好了吗?”湛云青凑过来问。他戴了口罩,因此就算凑近了,也感受不到呼吸。白阮借着玻璃柜台的反光对上湛云青深邃狭长的双眸,些微地有些遗憾,点头:“好了。”伸手点了点那块表的位置。
湛云青顺着白阮的指尖看过去,那块灰扑扑的便宜表并不能引起他目光过多的停留,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打量白阮的手。
白阮的手出乎意料地大,有些粗糙,指甲剪到游离线的位置,不过在基因彩票的加持下还是能称得上好看,骨节纤秀,手指修长,在湛云青的目光中不自在地动了动。
“老板,把这块表包起来吧。”湛云青扫了收款码,把老板喊了过来。老板还在激烈地游戏中,伸长了脖子,眼睛还盯着屏幕,喊道:“你们自己拿吧,袋子就在柜子旁边。”
白阮连忙伸手:“我自己来。”他将表拿起来,也没用袋子,将防尘膜扯下来后便要直接戴上表。
这块表的表带比他之前的那块细很多,白阮扣了两下都没扣进去,湛云青见状,伸手帮他将表戴好。他动作很快,快得白阮来不及抬头看湛云青的表情,也没来得及调整好自己的错愕。
“好了。”湛云青笑了笑,将白阮的错愕尽收眼底,把刚刚顺便一起买的棒棒糖放到白阮手里,走了出去。
白阮连忙把糖塞进口袋,跟在湛云青后面。湛云青听着后面的脚步声,满意地笑了笑,回过头问:“你高中在这儿上学,家里应该住在这附近?”虽然他早知道白阮不住在这儿。
“是的。”白阮沉默了两秒,果断回答。
“那我就不送了?”湛云青眨眨眼,拉开车门。
白阮很想留住湛云青,或是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对方。但是湛云青对他的好感度仍然停留在1%,他怕自己贸然举动反而出错。
“好的,谢谢湛先生。”他给湛云青微微鞠了一躬,十分恭敬礼貌。
湛云青打开车门,又打量白阮。白阮肩颈的线条紧绷,像模像样地维持着可以勉强称之为“风度”的东西。而对方那出于紧张导致过于简洁的话语,几乎能品出近乎讨好的语气。好在他清冷出尘的皮相与气质在那儿,这样的反差只会让人觉得心软。
最重要的是,能让湛云青心软。虽然那也只是一个瞬间,很快便被他调整了过来,面色如常地坐回车里。
白阮目送着湛云青坐上车,才想起自己那块旧表还在湛云青那儿。
会被扔掉吧?白阮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有些可惜。如果要进垃圾桶,不如由他收藏,毕竟它曾经是被湛云青握在手里过的。
湛云青坐回车里,靠在椅背上,拆了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仰头闭目养神。
苹果味的。他买了一支葡萄的一支苹果的,本来打算把苹果味给白阮,好像一不小心给错了。
……不喜欢苹果味。湛云青皱眉,将嘴里的糖咬碎咽了下去,用虎牙咬着棒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卿寒的号码拨出去。
卿寒一直住在湛云青名下的房产。其实他现在的积蓄蛮可以自己购置一套新房,但是他一直没这么做。湛云青懒得问,只以为卿寒是懒得搬出去。
等湛云青打开门,卿寒正站在厨房门口系围裙,听见门响,回头笑道:“上午炖的鸡汤还没动,只是有些冷了,我把它热一下,您稍等。”
他长相温和有钝感,令人不自觉感到安心放松。湛云青点点头,有些疲倦地靠在沙发一角,问:“中午没吃?”
“随便垫了垫肚子。”卿寒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走出来,停在湛云青面前:“这围裙是新买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系不上。”说着转过身,背对湛云青,微微抬起双臂,里面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
湛云青却没动,懒洋洋地开口:“热个汤还需要围裙?”
“顺便炒两个菜。”卿寒好脾气地开口,“总还是有菜有饭才好。”
吃人嘴软,湛云青勉强坐起来了些,替卿寒将围裙系上。系绳将毛衣收紧,勾勒出卿寒腰部纤瘦的线条。
“谢谢。”卿寒回过身,在沙发旁单膝跪下。地毯很柔软,卿寒凑到湛云青脸边,手搭上他的肩膀,笑盈盈地问,属于歌手的嗓音如上好的绸缎:“冰箱里有排骨还有羊排,您想吃哪个?”
“都可以。”湛云青中午也没怎么吃,此时有些饿了,随手抽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顺便躲开卿寒,蹙眉催促道:“快一点,好吗?吃完再说。”
他的脸颊被抱枕顶出一块软肉,唇间是清甜的苹果香,把抱怨说得像撒娇,令人心软。
卿寒应了,起身回到厨房,把手机绕到背后,拍下湛云青为他系上的蝴蝶结,将图片发到了后宫群里,专心做起饭来。
他的手艺一直很好,动作也快,没过多久就把饭菜端上了桌,坐在湛云青对面看他吃饭。湛云青吃相很好,端着碗的样子赏心悦目,吃到合口味的会微微眯眼,像小狐狸。
卿寒咬住下唇,伸出脚蹭了蹭湛云青。湛云青筷子没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说过了吧,吃完再说。”
“你继续吃,我吃我的。”卿寒眨了眨眼,钻到桌子底下。
湛云青垂眸,对上卿寒的视线,正想拒绝,与白阮分别时那一转瞬即逝的心动蓦地浮现心头。他薄唇轻抿,放下筷子,眼中神色被睫毛的阴影覆去,冷淡地问:“漱口了吗?”
卿寒点头,伸手解开了面前的拉链,这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
白阮辗转回到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他将手表珍惜地取下,和棒棒糖一起放在床头,快速地冲了个澡,这才放心地在床上躺下。
半天没看手机,那个后宫群里刷出了几十条新消息。白阮已经自顾自地把这个群当成了粉丝群,他在明星工作室工作过,负责过一段时间粉丝运营,知道有些比较狂热的粉丝会幻想自己和偶像恋爱。
主要是,他根本不相信都21世纪了还会有后宫和谐相处的桥段,要知道现在就连梦女都同担拒否了,更何况这还是一群男人,怎么看都更像是开玩笑吧。
群里除了莫子宸,其他人他都不认识,也没法从群昵称里看出来。前面都是一些没营养的水群,群成员自说自话,直到[啊 我是卿]忽然发了一张照片,对话才忽然多了起来。
宸常在:老爷给你系的?nb
谷贵妃:《公众号分享:妻子经常做饭成黄脸婆导致丈夫离心!》
谷贵妃:《百家号分享:警惕贤妻良母的骗局,这样的老婆最不讨男人欢心!》
谷贵妃:《浏览器文章:为什么君子要远庖厨?》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微笑]
。:@啊我是卿下次里面别穿[微笑]急死贵妃
啊我是卿:1
谷贵妃:操你大爷
谷贵妃:操你们大爷
谷贵妃:@B 新来的怎么不说话
谷贵妃:不说话T了
。:新人快来给贵妃请安[愉悦]@B
宸常在:新来的比较害羞。
。:害羞的会进这个群?
几人又聊了些七七八八的,[啊我是卿]又发了一张饭桌上的照片。看到桌上有两套碗筷后,其他人沉默了下来,唯独[谷贵妃]还在坚持骂骂咧咧。
白阮见自己不说话也没被踢出去,便打消了发言的心思,只觉得这粉丝群成员幻想程度还挺高的。
他把棒棒糖拿了过来,打量了半晌,忽然笑了。
当时他注意到湛云青买了两颗棒棒糖,既然一颗给他了,另一颗肯定是留着自己吃了。湛云青在公众面前很少暴露自己的饮食口味,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喜欢吃糖,还是棒棒糖这种小孩子口味。
……好可爱。
湛云青会送他糖,是不是说明对他也有一点点好感呢?白阮将糖珍而重之地收起,忽然收到一条来自后宫群的好友申请。
【空谷传响: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
第6章
收到好友申请后,白阮本想拒绝,思考了两分钟还是通过了。
他想看看这位[谷贵妃]是什么样的人。
成为好友的那一刻,他立刻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的朋友圈只有一条横线。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网线另一端,还有一个人与他保持同样的想法。
谷朝雨站在窗户前,对着白阮空白的朋友圈咬牙切齿。手机的荧光将他立体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深刻,墨绿色的眸子颤了颤,下一秒,谷朝雨狠狠地切换软件,订了张两小时后回国的航班。
夜晚的光线朦胧昏暗,楼下的居酒屋还亮着灯,一个嗓门格外嘹亮的大叔喝着烧酒大呼小叫,像是一只落魄的渡鸦。
屋檐下一左一右悬挂的红灯笼的光仿佛两只阴狠的眼睛,谷朝雨冷冷地与之对视,半晌,掏出手木仓对准高悬的两只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