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玄学大佬敬茶》作者: 煜姝刀 文案: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玄学风水大师,只想在师父和师兄们的袒护下当个安安稳稳的咸鱼,奈何一朝开局,就把自己送进了局子。 咸鱼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林岱:我说我不是骗子,你信吗? 晏景麒:我信,所以……我的短命命格还有救吗? 林岱:天妒命格,我不敢跟上天抢人,我怕遭雷劈。 晏景麒:你不怕。 很好,有一种不怕,叫做晏队说你不怕。 这很晏景麒。 寻龙脉、护龙息,各路玄学大佬纷纷献上膝盖,可眼前这个大师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 众大师:这么灵气十足的娃娃怎么不是我的徒弟,一定是我收徒的方式不对。 第1章 这里有人宣扬封建迷信 今天刚好是夏至,老天爷卯足了劲儿的升温。四十度的天,阳光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等个红绿灯的功夫,油柏马路上塑料鞋底踩上去都能给热拔丝。 因为建设文明城市,那些在路边摆摊的全都一股脑的被赶进了商业大街里,也就显得在转角处的那个摊位格外显眼。 得,文明城市的漏网之鱼。 男人支了个摊位在树荫底下,老神在在的支了个躺椅小憩,要是没有支在树枝上的那面旗子,还真以为是哪个下象棋的老大爷在这边休息。 白旗黑字张扬放肆,左右各一面,上书:“批阴阳断五行,测风水勘六合。” “大堉奚师,您在这摆摊儿,过了这晌午城管可就来了,你也不怕他们把这东西给你收走咯。” 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大中午的实在是没什么事,总喜欢找点乐子。 这摊位又是如此的显眼,不多时候就招来了一些人。不过大多数只是在观望,并不想拿自己兜里的票子买个教训。 “我既然在这摆,就不怕城管来找茬,倒是你呀小兄弟,近些日子过得不怎么顺畅吧。” 这谱都摆好了,自然是有人慌不迭的往里跳。“看你面色灰败,眉心带煞,身上病痛不断,就连工作也深受其扰,可对?” 来搭话的那个小兄弟微微一挑眉,心中暗忖大师这句说的还真挺准,看他的眼睛好像也不怎么好,想起老人家常说窥算天机者多五弊三缺,顺势也就在那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大师可看出什么了?” 男人闭目养神般的摇了摇头,“你命中该有一劫,你我有缘,我这才提点缘主一句,但天机不可无端泄漏,这卦金……” 那青年脸上的笑容一滞,但还是下意识地往裤兜里掏着手机。 林岱撑着把买一送一的遮阳伞,皱着眉头伸手扇着风,纵使是这般也依旧难受的要命。 再过一个半路口就是商业街,他这趟过来是来面试的,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从58同城上找了个看得过去的工作,约好了下午两点半过来,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日头太毒,为了面试还穿的格外正式,立领贴着脖子更是热上加热。 他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上算命的,就多看了两眼。 不过看那“大师”的面相可不怎么好,坑蒙拐骗样样不落,中年许还有牢狱之灾。 师门有训,见有人打着道家旗号坑蒙拐骗的,必要上前阻止。 道家的传承本就困难,还总有这种老鼠屎,也就怪不得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相信这玄学道家了。 “大师,这卦金多少钱?” 大师轻摇手中的蒲扇,在躺椅上扬了扬头,眼底里闪过一抹精光:“随缘,随缘就好。” 好一幅大师风范。 “是啊,干大师这一行的不说钱,说缘,一千八百元?” 林岱找了个空就挤了进去,声音清澈,话里虽满是讥讽,却也无法让人心生厌恶,倒是还逗笑了不少围观的人。 声音算不上大,却把那青年给激的缓过了神来,大概真是热昏了头,怎么还真的信起这个来了。 “你这小毛孩子来凑什么热闹。”那大师说完就扑棱着扇子赶人,扇沿有好几次差点甩到林岱的脸上,“你心不诚也就算了,可不要坏了他人的运势。” 林岱也懒得跟他争辩什么,转身看着那坐在马扎上的青年,缓缓开口: “这边离着商业街这么近,大哥打扮的又这么正式,想来职位、学历都不算低。 眉头紧锁,神色暗淡,眼下聚有乌青。若是家中亲眷出了问题,必然心情急躁,大哥你却仅仅只是烦闷。那自然是工作上的问题。 西装笔挺,内里的衬衫却皱巴巴的,显然是没有分出多余的时间来照顾自己,忙于工作,吃饭也没个正经的点儿,可不就身上病痛不断吗? 言语间也知道是个心善的人,心善的才最容易被骗,不然这么多人他为何偏偏只挑你下手?” 这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倒是让围观群众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青年却是震惊的睁大了眸子。 这些事若真是能从衣着样貌上看出来,可不就是证实自己遇到骗子了吗?自然朝着林岱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这位缘主你莫走。” 那眼神不好的老道士此时却眼疾手快的攥住了那青年的胳膊,力气还大的很,任他挣脱了几次都没能甩开。 “这位……刘半仙?”林岱错辞了许久,才在他挂着的布旗上看到了这三个字。“说来也巧,我也师出道门,不如我来给你算一算。” 刘半仙神色鄙夷的放开了那男人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林岱:“口吐妄言。” 林岱在那刘半仙的额际眉眼处轻轻一扫,俨然一副高人风范,末了勾唇一笑,露出了两颗尖锐的小虎牙。顺势扯过了旁边好心大哥递过来的小马扎坐了下来,然后道: “你这眉眼乌青、面带邪佞、嘴角尖酸而刻薄,福禄之相残缺,面相一言难尽。概是坑蒙拐骗的事做的多了,四十有八恐有牢狱之灾。” 他这话刚一说出来,那刘半仙就坐不住了。 今年他就已经四十八了,这不是咒自己坐牢嘛! 还不等他站起来跟林岱争辩些什么,就听到了刺耳且深入人心的声响,是警笛。 众人下意识的回过头去观望,那刘半仙此时也顾不得跟林岱理论,收拾摊子就要离开,手腕上却无缘无故多了一股子怎么也挣脱不了的力道。 林岱似笑非笑的看着面露惶恐的刘半仙,猛地站起身来,手上的力道连带着刘半仙也踉跄了半步。 “这里有人宣扬封建迷信!” 林岱扯着嗓子这么一喊,那车还真在一众围观群众面前稳稳的停了下来。 一个身着特种制服的男人从黑色汉兰达上下来,面色清冷而凝重。 林岱被这个出场自带降温效果的人镇的愣了愣,才分出心神来仔细看这个男人。身形高大而挺拔,劲瘦的身躯暗含在制服之下,宽肩窄腰,身材好的没话说。 若不是这身制服,还真以为这是哪家秀场上。 果然,帅哥都上交给国家了。 只可惜是个短命的。 “特别调查组反邪教办行动总队队长,晏景麒。”男人轻轻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取出了自己的证件,在众人面前示意一番,又啪的一声合上。 “封建迷信思想不可取,当事人留一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第2章 梦见你活不过三十 坐在讯问室里的林岱说不慌那是骗人的。 调查组的人端着叠套两层纸杯的热水到了他的跟前,“说说具体的情况吧。”虽说已经在群众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但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少。 等到林岱从调查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错过了面试的时间,手机上的两个未接,感叹号格外的明显。 “感谢林先生的配合,这次多亏了你的制止,才没让那位先生上当受骗。” 林岱苦笑着点了点头。 错过了这一次大厂的招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风水相术这一行实属艰难,若无人引路,怕是会被人认为是招摇撞骗。这也是为什么他灵力充沛,悟性极高,却反而要执着于大学毕业找工作的原因。 不至于以后混到连饭都吃不上。 给师门丢人。 “不是说今天去面试了吗,怎么还打电话让我到反邪办接你。” 刚一出反邪办的大门,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从黑色GLS450上下来,西装裤笔挺,紧紧的包裹着男人修长的双腿,外面披着一件卡其色长披风,步履匆匆,面露担忧。 “没面试成,还没到公司就看到有人行骗,就没忍住说了一嘴。”林岱只能实话实说。 “把自己说进反邪办了?”杜岩泽没留一点面子,但还是从林岱手中接过了遮阳伞,随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师父他老人家告诫你多少次,有些事情不能强出头。” “那师父不还说要维护正统……来着吗?”林岱垂眸系好安全带,最后那三个字却在杜岩泽的注视下压低了声音。 师兄越来越可怕了,看那脸,跟锅底灰差不多。 直到那黑色SUV的背影绝尘而去,反邪办的门口才探出了个头来。 “刚才外面那人是杜大师吧?怎么林先生还上了他的车呢。” 反邪办虽说顶着一个这样的名头,但跟圈里的各个大师也是有来往的。 毕竟玄学方面的人才还是要归拢,打击的是那些投机倒把的江湖骗子罢了。 “杜岩泽可是帝都年轻大师里最炙手可热的,为人平和有礼、道法精深,跟上面也是有过接触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晏景麒顺手把文件夹丢在了办公桌上,端起电脑旁的茶杯,吹散了浮在上层的枸杞,慢慢啜了一口。 “晏队长才多大年纪,怎么还喝枸杞茶。”新来的实习生什么也不懂,顺口也就问了出来。 晏景麒摆了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不免也对他们口中的杜大师起了些好奇。 帝都这么大且繁华至极,必然也是藏龙卧虎,不过他向来不相信这些相术命运、奇门遁甲之术。 生长在红旗下,屹立于群众里才是真道理。 刚把杯子的盖拧好,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屏突然亮了起来,是大哥发过来的。 [下班回家一趟,爸这两天老是做梦,梦见你出事,多回家看看。] 说起来晏景麒对风水先生格外的抵触也是有原因的。 他刚出生不久就被一个路过的老道批了命,说是活不过三十,家里当然是可劲娇惯着。 但晏景麒自问活了这二十七年了,除了比别人倒霉点、时不时生场大病之外跟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甚至看上去还比别人强健上许多,要不然也不能调到行动队做队长。 可见这些人全都是打着道家的幌子招摇撞骗的。 强压下心里的憋闷回了个好,又重新拧开杯子灌了一大口枸杞茶。 晏家今晚热闹的很,在外忙碌的都因为晏老爷子的一句话回了家。 “景麒,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是让你一下班就回来吗?”晏老爷子倒也不是真气,就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不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爸,六点半正是堵的时候呢,三哥能这个点回来就不错了。”晏家小妹舀了一勺奶白的鱼汤递到晏老爷子跟前,转头招呼着晏景麒,“三哥快来,爸特意嘱咐刘阿姨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香菇。” 晏老爷子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俗话说家有一老胜过活宝,晏老爷子此番作派倒是让一桌的人都笑出了声。 这顿饭一开始倒吃的顺畅,可晏景麒心里门清,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家宴这么简单。直到晏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晏景麒才抬起头来。 “景麒在外要多加小心,任何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一个多星期了,每天晚上我都做噩梦,生怕你出点什么差错,我没法跟你妈交代。” 晏景麒见又提到了此事,颇有些头疼:“爸,不过就是做梦而已。” 又是这样毫不在乎的语气。 晏老爷子猛的睁大了眼睛,说出口的话也重了些。“我当时同意你去那反邪办是让你去结交些大师的,你倒好,还越来越不信了。” 晏宁仇一看事态不对, 连忙探出胳膊肘来杵了杵身边的三弟。“听大哥的,别跟爸顶撞。” 说完这话,从西服口袋中摸出来一张黑金色的名片,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那些暗隐在纸张里的纹路显得格外庄重。 “爸,前段时间孙家的小女儿撞了邪,听说是一位姓杜的大师解决的,刚好我也托人找到了联系方式,不如咱们把大师请来给景麒瞧瞧,也能安心啊。” 晏老爷子长舒出了一口气。 “人家杜大师的名号我也听说过,怕是不会那么随便应邀前来,你抽个空问问杜大师的地址,带着景麒亲自去拜访吧。”略微思忖了片刻,如是说道。 晏景麒还想说些什么,被自家小妹一把拦住,“三哥,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听着他们口中的杜大师晏景麒眉头微蹙,不仅是家里人这么说,就连反邪办的同事也是如此,确实应该去看看。 还有今天那个被带回反邪办的林岱,跟这样的风水大师混迹在一处,再联想那个男人做的笔录,仿佛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3章 短命而已,问题不大 古色古香的屋内挂着一张五行图,香燃的太久,灰烬落入了那香炉之中。 烟雾飘渺,倒把站立在那屋中之人的身影描绘的仙影神秘。 林岱执笔点朱砂绘制符篆,手腕扭转,不过片刻工夫,一张蕴含极劲自然之力的平安符新鲜出炉。 嘴角微微上扬,眉目中流转出了轻松自在,往日在黄纸上绘制这样一张符篆便能感觉精力被消耗了许多,可能是近日勤加修炼的缘故,竟不觉得精力有丝毫的缺损。 绘制符篆,原本靠的就是精气神,而能绘符的人少之又少,林岱这枚平安符自然跟市面上那些只具其形,不具其神的符篆是天壤之别。 “咚咚咚。” 黄花梨木的屋门被扣响,发出沉闷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杜岩泽在门外开口道: “师父他老人家又云游去了,临走之前还说让我看着点你的功课,我要是给人看风水,你跟我一起去吧。” 林岱刚扬起的笑容就这般僵硬在了脸上,不是他不想跟着去,实在是有些心理阴影。 他最擅长的是相面和破阵,小时候只觉得自己能看透人的命运十分厉害,逢人便说出对方的命数。低烧了整整三天,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还晕了数次。 若不是师父替他在祖师跟前告了罪,烧纸送了神,怕是不会那么善了。打那之后,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天机不可泄露。 为此还挨了五十戒尺,寒冬腊月端着红肿的手还要去抄写经书,冰火两重天那滋味,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师兄,我能不能不去?” 杜岩泽垂眸浅笑,自然是明白小师弟心里的芥蒂,正想开口劝解一二,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杜大师在家吗?” 男人微微偏头,先是低声对了林岱说了句不能,又转身去开门。 林岱朝着自家师兄离开的方向撇了撇嘴。 晏景麒面色不愉的跟在晏宁仇的身后,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致,这破旧小区的路实在是难走,宽一点的车都开不进来,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走了有十分钟,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子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倒是把躁郁之气给压了下去。 晏景麒瞧着面前这个男人,就跟那反邪办外那个身影对了起来,果然猜得没错,这位杜大师,就是同事们口中的杜岩泽大师。 “杜大师你好,我姓晏,晏宁仇。这是我弟弟,晏景麒。这次没有预约就突然登门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晏宁仇察觉到弟弟那放肆的眼神立刻拽了他一把,紧接着便堆砌着笑容朝着杜岩泽开口。 “贵客临门,请进。” 整个屋子倒是不小,在帝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是个老旧的小区,也是价值不菲。虽说整体的格局充满着现代的风韵,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两人局促的在沙发上坐定,便朝着四周不住的打量。毕竟大师家里的装潢布局一定是要好好参考的,偷偷学个师,也算是求个心安。 杜岩泽转身去茶台倒了两杯茶,“铁观音喝的惯吗?” 晏宁仇还没等开口,便听到了自家小弟的声音:“不挑,但是比较喜欢泡枸杞。”这一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着实让晏宁仇吃惊。 男人把茶杯端到了两人面前,微微笑了笑,“你的身体就算是再怎样好好调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我不擅长相面,这事还得麻烦我师弟。” “大师知道我弟弟身上的问题?”晏宁仇脸上的震惊怎么也隐不下去,这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大师果然是大师。 “短命而已,问题不大。” 此言一出,晏宁仇只觉得空调的温度又低了些。 大师能力超群,就是不咋会说话。 杜岩泽倒是没有感觉的空气中的凝滞,自顾自的也得自己倒了一杯茶,转头道:“师弟,手头的事先放放,出来一趟。” 林岱听到外面催命一样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垮了垮,有外人在,总得给师兄面子。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跨出屋门的那一刻还想着保持师门风范,却在抬头看见晏景麒的那一刻破了功。 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最终抿下了嘴角:“巧啊,晏队长。” 卧槽,这人这么称职的吗?!反封建迷信已经到了端老窝的地步了? 晏景麒微微点头,紧接着喝了口茶,“巧。” 两人之间这细微的情绪波动让屋内的另外两个人愣了愣。 “没想到杜大师的师弟还跟我小弟认识啊。”晏宁仇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一趟不一定能有所收获,没想到还有熟人。 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小弟身上的问题应该也能有解决的路子了吧。 还没等到他完全把心放进肚子里,就听到了自家弟弟的声音。 晏景麒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没什么起伏,但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人人仰马翻:“前两天办里拘了个算命的江湖骗子,他跟着一起的。” “吱呀——” 晏宁仇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晃了晃,温热的茶水顺着指缝滑到了桌面上。身子下意识往后靠去时,沙发腿与地面不自然的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连站在一旁还未来得及回头的杜岩泽也朝着林岱投去询问的眼神。 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屋内的尴尬气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口,才坦然开口:“林先生是报案人,是协同调查的。” 好,很好,这个断句,很好。 林岱再次认真的把这个不怎么会断句的晏队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在杜岩泽的注视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师兄,真是这样。” 杜岩泽微微转身,语气平淡:“没想到晏队长跟我小师弟还有这样的缘分,看来,晏队长是不信这个的,又何必走这一趟呢。” 晏宁仇察觉事态不对,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杜岩泽打断: “实在是缘分没到,只怕是要辜负两位晏先生了。” 第4章 真不是来逮捕你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晏宁仇也知道事情大概率算是砸在手里了。讪讪的低了低头,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落寞。 杜岩泽面上的送客神情明显。 这人把自家小师弟给拘了,不给他搞个让他倒霉的符就不错了,还想解决身上与生俱来压抑的晦气,做梦!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晏景麒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最后一句的补救也没派上什么用场。 男人默默起身,走到了林岱的身边,态度诚恳道:“对不起,但今天,真不是来逮捕你的。” 晏宁仇径直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在大师家里不好直接动手,再怎样也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开得这么红。 林岱一时语塞,但视线扫过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委婉的开口:“晏队长能长这么大,还真是不容易。” 长这么大,怎么就没被人套麻袋给一闷棍打死呢? 着实不容易。 还不等杜岩泽继续说出送客的话,只见晏景麒那原本坚硬的神色有些恍惚不定,苍劲的手指攥了又攥。 终究眼前一抹黑,昏了过去。 杜岩泽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很狠的灌了一口。怎么也没能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看着自家小师弟颠儿颠儿的握起了晏景麒的手,只觉得一阵脑壳疼。 林岱打眼一看就知道晏景麒身上的问题不小,又直愣愣的晕倒在了自己的跟前。道家有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总不能见死不救。 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别人眼中散发出来的是健康的气息,冷峻而又令人惊艳的脸再加上似有若无透露出来的贵气,不用细瞧,也知道此乃人中龙凤。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人明明百邪不侵才对,这面相上却是实打实的英年早逝的命格。 林岱心下一震,紧接着双手交叉手背相叠,打出天目诀。缓缓抬起手来,通过两手交叠处的方孔细细观看。 果然不出所料——足以具象化的黑气缠绕在晏景麒的身上。 这团伺机而动的黑气是晦气、恶念、凶气、病气汇集而成,这些黑气浓郁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形成死气,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有福之人又有贵气缠绕,按理来说是邪祟不侵的,但像他这般二者皆有的,何止是少见,林岱敢打包票,活了这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脸上凝重的神情还不等稳下来,那黑气仿佛变得更浓郁了些。 迷茫不清的神色在晏宁仇的眼里显得分外凝重,犹如针尖刺心。杜大师是帝都赫赫有名的真有本事的大师,他的师弟也同样不容小觑,可此时,他脸上那无计可施的神色实在是过于明显。 难不成,真就没有一线生机了? 男人的注视让林岱在沉思中缓过神来,刚一转过身,便瞧见一丝细微不可查的黑气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晏景麒的身上。 “你……”林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毕竟面前这俩人是亲兄弟,而且从面相上看,晏宁仇也实在没有害人之心,怎会如此。 晏宁仇紧切的往前迈了两步,态度放的极低,但总是如此,长久以往的上位者气息还是不着痕迹的漏了出来。“林先生?” 林岱缓缓抬起头来,审视的目光在晏宁仇的身上打量着,最终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虽然与他那一张软萌的包子脸不怎么相符。 “晏先生的运势似乎是很好?想必,您的家人也是如此。” 这话说的突兀,但杜岩泽深知自家师弟的脾性,此时提及的必然是大事,眉头紧蹙朝着他投过去询问的目光。 果不其然,得到了确切的回应。 “林先生说的不错,自从景麒出生以来,我们家的气运便一直很好,家里的产业这些年也是越做越大。”男人顿了顿,脸上带上了苦笑,“不瞒林先生,我们一向以为景麒是家里的福星。” “确实是福星。”林岱适时地补了一句。 “说来也是奇怪,景麒不管怎么看都是身子强健的那一类,却有几次没来由的大病一场。” 林岱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每次大病,是否恰巧赶上你们家中又重大变故,是否都是化险为夷。” 男人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右移,像是在努力的回想,终究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是。” 林岱深深吐出一口气,微微转过头去,“师兄,帮我取些红豆来。” 晏景麒只觉得眼前一阵清明,下意识的就要坐起身来,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又被林岱一把扯着躺了下去。 “老实点吧你。” 晏景麒:“???” 鲜少见到自家弟弟这般模样,晏宁仇也恰逢其时地笑了两声。 林岱抓住了晏景麒的手,在他惊恐的注视下,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掌心纹路清晰,生命线深且红润,若是普通人还不一定有他的一半康健,只是戛然而止,往后却断断续续直至模糊不见。 杜岩泽刚取了红豆回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妒命格,不由得掬了一把同情泪。 林岱接过一粒饱满圆润的红豆,将它用力按在了晏景麒的生命线上,顺着生命线的纹路往下滚动。 明明看起来是那样简单的事情,晏景麒却能察觉到面前这个青年的气息有些重,仿佛是用了天大的力气。 过了许久,林岱才收了手,缓缓地站起身来,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 腿的,被红豆压出来一个大红印子。 晏景麒也同样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方才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是错觉,看着那林先生在自己的掌心上用了多大的力气,但确实是连红肿的地方都没有。 难不成,皮厚? 不过,掌心中散发的暖意倒是骗不了人的,他向来手脚冰凉,要是真能暖和过来,也就不用天天抱着枸杞茶了。 “林先生,我弟弟他还有救吗?” 听到这话的晏景麒睁大了眼睛。 这真是亲哥?! 第5章 我怕遭雷劈 整个屋子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晏宁仇的身上,而这时的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话有多么的不合适。 转过头来对晏景麒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景麒早就习惯了自家大哥在平日里的骚操作,也不知道那横扫商场的霸总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微微一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即又转过头去态度谦恭的开口: “林先生可曾看出了什么?” 林岱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似的,朝着晏景麒摇了摇头。 “晏队长福泽深厚,至于命数的问题,实在是鱼西湍堆我才疏学浅,实在没办法给您解决。”林岱顿了顿,转而继续说道:“回家找些红豆放进带有祥纹的锦囊里,放置在枕头下面,或许可以舒缓您的睡眠,其他的,实在是爱莫能助。” 翻译出来就是:命短且无药可医。 晏景麒的脸色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微微点头。 “本就是不情之请,林先生已经帮了大忙了。” 送走了晏家的兄弟俩,杜岩泽才快步走到了林岱的跟前,“倒也不是我夸口,以你的本事,真解决不了他身上的问题?” 林岱手腕微微颤抖,自指尖传来阵阵凉意,方才也想让他少吸收些外界的黑气,只不过这代价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额头上微微渗出的冷汗顺着林岱的脸颊滑落,面色也苍白的有些可怖,杜岩泽这才察觉到师弟的不对劲。 男人下意识地转移目光,朝着窗外望去。晏家那两兄弟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许的萧瑟,如同在寒风中步履蹒跚、磐散行汲的旅人。 “你方才该不会是想要替他延寿才至如此吧?”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渐渐蔓延至神经末梢,“怪不得他说你帮了他大忙,怪不得你周身的灵力有了消散的迹象,他眉眼间瞬间清明了不少,感情是你!怪不得……” “打住!” 要是任由他思维发散下去,怕是从一开始的见面都是阴谋论了。 “师兄,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男人的下巴微微一抬,满脸的不信。 杜岩泽,外人眼里帝都鼎鼎有名的大师,内地里就是这样一个极其容易头脑风暴的人,与他相识的所有人都不得幸免。 这也就是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带着二师兄,却把他留下的缘故。 在师兄不由分说的注视之下,林岱终于摸到了自己手机—从刚才就一直震动着,是大学室友发来的消息。 [面试的结果出来了吗?刚好我明天有时间,去吃饭吗?我发消息给顺子和阿良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 [怎么不回消息?还没醒呢?] [你怎么不睡死!] “又出去?” 林岱有些心虚,“哈,我上铺,说是万年单身汉找到对象了,叫我们出去吃顿饭。” “你稍稍分点心思在修炼上吧,也不至于方才的事解决不了。” 林岱猝然回头,伸出食指在杜岩泽面前晃了晃,“不,刚才那人的情况就算是师父在这,也无济于事,天妒命格,本该早夭。” “什么?” “这样的人其心智、体魄乃至福泽都是万里挑一,就连身边的人也能受他庇佑,以至老天嫉妒,没有人敢跟上天抢人。” 恰逢其时,一道惊雷响起。 “你看,连说都不能说,我怕遭雷劈啊。”林岱老神在在的晃进了画符室,徒留怔愣在原地的杜岩泽。 男人锋利的眉头皱了又皱,天妒之体书中确实提到过,但也不至于提一下就遭雷劈吧?那老天爷也太小心眼了一点吧。 “轰隆隆!” 几秒钟的沉寂,杜岩泽当机立断,立刻虔诚的取了三支香,嘴中念念有词: “弟子口不择言,内心惶恐至极,妙相庄严,法身无上,统御诸天,综领万圣,主宰宇宙,开化万天,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三界,统御万灵,无量度人。” 来来回回默念三遍才站起身来。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杜岩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那紧紧闭着房门喊了一嗓子: “林岱!天气预报本来就说今天有雷阵雨!” …… “我说老三,你这也不行啊,第一次带家属来见我们,就吃自助啊?”孟温良端来了几盘乌鸡肉卷,顺手就放到桌子上。 男人被打趣也没看出什么不耐,顺手拿过了女朋友的包放到了一边的空位上。“雨菲说想吃烤肉或者是海鲜,这不是考虑到阿岱那小子海鲜过敏嘛,就来这了。” “得,这事怪林岱。” “没错,记他帐上!” 这句话显然赢得了多数人的赞同。 林岱刚取完烤串回来,就看着笑作一团的他们:“这就聊上了啊?快点的吧,烤串那边限量,排了好久只给六串,还好咱才五个人,够分。” 盯着盘子里的最后一串,赵刑源眼疾手快的拿了起来,献宝似的塞进了雨菲的手里:“跟他们别客气,要不然吃不饱。” “老三,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拿的!”林岱仰头喝饮料的功夫,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雨菲默默地回头张望着,捏着手机的手指渐渐发白,就连手心里也冒着汗,她闺蜜说好陪她一起来的,现在却找不见人影。 [你到哪了?不是说帮我掌眼的吗?快点,迷格烤肉的27桌这里!] “叮咚” [楼下买餐券了,马上到。] 晏景麒一脸坦然的挎着自家小妹的背包往里走,“坐哪?” 晏姝佳先是垫脚望了望,面露兴奋的朝雨菲的方向挥了挥手,转而压低了声音:“离27桌近点,我闺蜜在那呢,今天的任务就是为了考察她的男朋友。” 男人环视一周,大步往前走去。 还没找到位置,迎头撞上了一个吭哧吭哧挖冰淇凌球的青年。 看这背影眼熟,刚想上前打个招呼,那青年就一个猛子转过了头来。 看着深灰亮丝、熨的笔直妥帖的西装外套上印着一个抹茶冰淇凌球的印子,林岱的脸色一变。“不好意思先生,您的外套被我弄脏了,您看是赔偿还是我给您干洗。” 第6章 哦,他是个神棍 空气似乎在此时凝滞,周遭的喧闹嘈杂仿佛也为了这一刻而避让。 “晏队?哈…好巧……” 林岱刚一把头抬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张冷峻且无瑕的脸,可能是身份上的对立关系,莫名有一种心虚的冲动。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眉头紧蹙垂头看着胸前的那抹污渍。 “林先生好身手。” “…什么?!”林岱主要是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想的。 “整个冰淇淋全蹭我身上了,丁点儿都没浪费,但凡林先生身手差点儿,我都不至于接的这么稳。” 林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那如梗在喉的感觉仿佛是吃了蓝纹奶酪。但秉承着接受了二十多年的良好教育,还是忍住了想要踩他一脚的冲动。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仿佛冷暖锋交汇所呈现出的云城墙,两人各占一边,发散出不一样的气场。 晏姝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因为冰淇淋球而剑拔弩张的男人,默默地摇了摇头,这俩人难不成是要僵持到天荒地老?特别是自家三哥,快奔三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最终还是林岱败下阵来,幽幽开口道: “那……多谢夸奖?” 晏姝佳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少见过三哥这么吃瘪的时候,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没事的,我哥也就是脸臭了点,没别的意思,林先生快去吃饭吧。” 刚一落座,晏姝佳就朝着雨菲使了个眼神,表示一切尽在掌握。 趁着旁边那一桌热闹的功夫,晏姝佳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就连语气中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雀跃。 那腰,那腿,简直长在了自己的最高审美上! “哥,刚才那人谁啊?有点帅,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人品怎么样?” “你说林岱?”晏景麒先是朝着林岱重新挖冰淇淋球的背影看了看,长得确实不错。又转过头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自家小妹,下意识的想要掐灭这已经出现星星之火的苗头: “哦,他是个神棍。” 晏姝佳拿着夹子的手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哥,你不会是在局里见过他吧?” “见过。”男人不置可否,最后又补了句,“我带他进去的。” 晏姝佳怔愣的功夫,林岱已经重新端着冰淇淋球回到了餐桌。 满眼的笑意在目光触及隔壁桌的时候僵在了脸上。 正所谓春风不度玉门关,我佛不渡铁憨憨。 此时的林岱感觉自己不仅佛渡不了,就连道家祖师也渡不了!不就蹭脏了西服外套嘛,有必要穷追不舍吗? 瞅着林岱一脸的菜色,晏景麒倒是没什么反应,还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普洱茶一饮而尽,只不过微微上扬的嘴角,表明他的心情不错。 一桌人又热闹了一番,除了见赵刑源的女朋友之外,他们这也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聚完就要各奔东西了,虽然一直避免着这个话题,但终归都有了不同的路。 孟温良不易察觉地撇过脸,也是在离别的催化下变得有些感性。 “我定了明天的飞机票,就要回秦城了。老三他女朋友实习的地方说是在帝都,还是离着冀城比较近,在那租房子比较方便,也跟着一起去。咱们还不知道以后啥时候才能见面呢,咱今天就好好凑凑。” 秦顺家里条件不好,但人确实是努力,大三就跟着会计专业的同学合伙开了家会计事务所,经营的也算是有模有样。 只有他和林岱是要留在帝都的,要是没啥理由,还真可能见不着面了。 林岱忙着往嘴里塞了个布丁,抬起头来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明天我去看看车,要不你帮我去瞧瞧,后天走吧。”声音不大,甚至没有惊扰到其他的人,反而是在一旁嫌弃烤肉油腻的晏景麒分了 一丝精神过来。 孟温良有些怔愣,脱口而出:“你哪来的钱?抢银行了?” 对于他这种与常人迥异的思维模式,林岱已经懒得吐槽了,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呼到了孟温良的大腿上:“去你的,你不是对车的研究比较多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改签的10%的变更费你给我出昂。” 林岱痛快的应了下来。 这顿饭吃完,赵刑源顺路把两个舍友带走——林岱住的小区方向正相反。 “行,定好了明天见啊。”孟温良笑着挥了挥手,随后扬长而去。 晏景麒就跟在林岱的身后,见他的舍友都离开才缓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这边挺不好打车的,容易堵。” 即使没得到回应,也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大中午的,出租车怕是开在路上水箱也容易开锅,没几个司机想接单,蹭我的车吗,林先生?” 明晃晃的太阳耀武扬威的散发着自己那灼热的魅力,林岱思考了三秒,当机立断拉开了车门,“谢谢晏队。” 晏姝佳还没等做好心理准备,“神棍”林岱就钻进了后车座。男人也从善如流的跟着林岱的动作钻了进去。 “开车吧。” 一路上沉默无言,直到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临近小区很近时,晏景麒才开口:“昨天还没谢你给的红豆,昨晚我睡的很好。” 林岱也没想到还能收到道谢,挑了挑眉:“抵了我蹭脏你的外套吧,不用谢。”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挑起点话题,就被林岱打断: “司机师傅,麻烦前面那个路口放我下来,你这车大,开不进去小巷子。” 司机笑着应了一声,男人却烦闷的很。 临下车前林岱再次道谢,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晏景麒叫住。 “林先生是有能耐的大师,不知道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虽然知道这人确实是需要帮助,但奈何实在是无能为力,“不需要了吧,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像林先生这种玄学人才,我们反邪办是要好好招揽的,以后接触的机会会很多。” 听闻这话的晏姝佳皱起了眉头,不是说是个神棍吗?怎么又成大师了?! 第7章 豆沙包,三块六 林岱站在公交站牌那等了许久,直到地上的那块石子被踢得没了踪影,孟温良才扬着笑脸跑了过来。 男人一只手拽着T恤的领子晃了晃,另一只手挡着那刺眼的光。“ 这才七点,就这么热,真是见了鬼了,连眼都睁不开。” 林岱潇洒地将两个豆沙馅的包子往孟温良的怀里一扔,顺口道:“哥对你这么好,得给钱啊,三块六。” 孟温良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状作戚戚:“岱岱,我的岱岱啊!连三块六毛钱的豆沙包都不肯请我吃,我们四年同吃同住的情谊,都不值三块六吗?我算是看清你了!三块六!” 动静不小,又赶上早高峰,许多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孟温良一副得逞的模样,双手一合,朝着林岱比了个心。 两人从4s店里转了许久,还是从Coupe和SUV里犯了难,两边都是心头好,而且才大学毕业,手头没那么多钱。 “Coupe更讨小姑娘的喜欢,要是你想要找个对象的话,这个不错。”说完这话弯腰探进车内查看内饰,指尖在触及显示屏的时候顿了顿,“对了,你们道家子弟是不是不能找对象来着?注孤生?” 林岱一开始也没标榜自己是什么道家的传承,只是在宿舍里研习的道家功课多了,也就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更何况又不是坑蒙拐骗,实在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首先,我们这一支能找对象。”林岱低头看了看轮毂,并不是特别的满意,抿嘴摇了摇头,继而开口:“而且,我也不一定就找……” 孟温良探着身子只听见手机微微震动,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打开手机一看,惊呼一声卧槽,怔地打断了林岱的话。 “怎么了?”林岱把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男人先是把手机上的字完完整整的读了一遍,又猛地转过身来瞟了一眼林岱,用一副不可置信的声音幽幽开口: “你真会算命?” 林岱一听这话,再一细瞧孟温良身上的运势,就知道事情解决了。 他露出了一副高深的神情,转身就走。“你猜啊。” 孟温良也顾不得那些销售的目光,一个伸手揽住了林岱的脖子,喘着粗气,全然是劫后余生的放松: “岱岱,以后你就是我的哥,亲哥!” 林岱浅笑着把孟温良的胳膊拽了下来,“亲兄弟明算账,豆沙包,三块六。” 手机上报道的是一则社会新闻: 今日由帝都飞往秦城的CZ****号航班,R28A座航空餐被在职空姐张某某随机投毒,购买该座次的乘客于昨日临时退票,逃过一劫。据悉此行为是嫌疑人自身临时起意的犯罪行为,航空公司发声正在进行内部排查,具体处罚事宜交由当地公安处理。 ……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投毒。还好没有人员伤亡,要不然上上下下都别想歇着了。” 虽说话是这么讲,但就算是没有人员伤亡,局里的上上下下也别想歇着,毕竟连特警的都出动了,又是被广泛关注的,总得拿出个交代来。 晏景麒接了杯热水,拉开座椅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也就只有他们反邪办稍稍轻松点,还能打听点隔壁部门的进展。 “投毒案?哪啊?”晏景麒来得晚,又没有看新闻的习惯,对这事一概不知。 实习生邹帅凑到了他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师父,是在今早的航班上,不过问题不算大。那人也是幸运,到最后了把票给退了,我们还开玩笑说,这人看了新闻就该去买彩票了。” 晏景麒原本是不想带实习生的,但奈何这小子一来了就往他身边凑,说是跟着喝枸杞茶的老干部有安全感。 有安全感个仙人板板哦。 “是帝都到秦城的航班?” 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不过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昨天在烤肉店里林岱阻拦他室友的话,借口好像是要看车。 邹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师父,你知道啊?” 晏景麒淡然的拧开保温杯盖,身子微微前倾喝了一口茶,“不知道。” 分享欲爆表的邹帅被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正准备讪讪的离开,又听到了晏景麒的声音: “都说杜大师是帝都最炙手可热的大师,那他的师弟你们有了解过吗?就那个叫林岱的。” 众人闻言摇了摇头,这人是最近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的,之前也没听说过帝都还有这号人物。 男人摸出了手机,盯着昨天刚要来的电话号码有些怔愣,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询问一下。但就算是知道这事真跟他有关,好像人家也没什么必要配合调查。 还没等他做出要不要按下呼出键的决定,心脏却没来由的猛跳了一下,心悸的感觉如同整个人掉进了冰窖,呼吸一下变得困难起来。 就如同那天在林岱家昏倒前的感觉一样,仿佛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扯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男人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红豆,紧紧地攥着,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男人猛的趴在桌子上的动作可把邹帅吓得不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叫来几个人架着就去了医务室。 消息传得够快,不多一会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反邪办。一个接一个的站在医务室的门口大眼瞪小眼。 “晏队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难受的这么厉害?” “刚才晏队不还打听杜大师和他师弟的事来着吗?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邹帅猛地抬起头来,自认为找到了真相。 不少同事也跟着一起附和。 等医生从隔间里出来看着一众人悲痛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都凑这儿干嘛?” “晏队没事?”邹帅抬高了音量。 医生也跟着震惊,“你想他有事?!”不多时候又恢复了沉静如水的神情,“你们晏队连轴转很久了吧,睡眠不太好,还有些低血糖,没事别瞎想。” 第8章 退一步越想越气 稀里糊涂跟来了一大帮的人,又稀里糊涂的离开。邹帅转身走的时候还带着讪讪的神情。 盼着直属上司出事儿这样的黑锅可背不起,要是挂上了背刺领导的名头,实习鉴定表上就没人签字了。 见人走了个精光,老赵才忧心忡忡的回了医务室,看着躺在观察台上那个面露难色的男人,揪心的开口:“晏队,你这身体实在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是鉴于你现在的状态,还是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晏景麒的脸上出现了某种微妙的神色。 随即淡淡开口:“办里的事情有点多,一时半会也没法全部交接,要是是在撑不住了,就先打个报告弹性工作吧。” 老赵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将检查仪器收拾了起来,“你家那么有钱,不至于这么拼的。” 晏景麒没吭声。 “皇城根底下根基还这么深厚,换成别人早就混成二世祖了,你能长得这么根正苗红已经是奇迹了,没必要强忍着病痛站岗。” “怎么,是怕比你有钱的人还比你努力?”晏景麒觉得自己稍稍恢复了些,撑着手肘从观察台上坐了起来, “老赵你思想觉悟不行啊,新时代的青年不啃老。” 见他答的这么顺口,老赵有一时间的语塞,抄起检查报告就往男人怀里一塞,“走走走!”转身就要忙自己的事,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要是再有什么不好的反应,直接去医院吧。就你刚才那模样,我还怕要参加你的追悼会呢。” “你放心,尽量几十年内让你参加不了。” 男人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医务室,迎面撞上了抱着枸杞茶的邹帅,眉头微微一挑: “给你师父我泡的?” “昂,刚才医务室的老赵说你低血糖,我从街口那给你买了俩辣椒火腿的馅饼垫垫,身体重要。” 那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让晏景麒有些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接过了枸杞茶,还未道谢却又听到了下面一句话:“年纪大了,就不能像小年轻一样连轴转,受不住的。” 晏·年纪大·景麒的脸色一下垮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氛围也一下变得活泛起来。 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跟实习生计较。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邹帅!”男人大步往前走去,转过身来丢给他一句话:“今天你去跑外勤! 这么热的天跑外勤,简直就是惩罚,恶魔般的惩罚。 办公室的大门砰得一声关上,屋内的众人面带祥和的朝着邹帅点了点头:“晏队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这种话以后悄悄在心里说就好了,给他点面子。” 原路折返的晏景麒愣是把这话听的一字不差。 众人面如菜色,人人缩着脖子,噤若寒蝉,如果地上有那么一道缝,那必然是众人哄抢的。 “我回来拿车钥匙,你们继续。” 林岱看着面前叫嚷着非要请自己吃饭的孟温良,以及半路上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遇到的晏景麒,一脸的生无可恋。 “岱岱我跟你说,今天你想吃什么咱就点什么,绝对不用给我省钱。”孟温良拍着胸脯,全然是一众劫后余生的兴奋感。 动作太大,还从桌子底下踹了晏景麒一脚,晏景麒被迫遭到了池鱼之殃。 男人默默垂下头来看着西裤上那不算明显的半个脚印,面色不愉,默默伸手蜷起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孟温良收敛,但奈何这人像是没接受到信号似的继续张牙舞爪。 晏景麒也没想到这么巧,本来是准备去拜访林岱的,谁承想走到半路就看到他跟他舍友顶着烈日站在公交站牌下,汉兰达一个变道就在他们跟前停下。 林岱震惊之余还是坐上了车,毕竟这趟公交车是三十分钟一趟,而他们飞奔而来时,刚好错过上一趟。 林岱察觉到了不对劲,微微扯了一把孟温良。 继而开口说道:“晏队今天怎么有空,不上班吗?”说话间的功夫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晏景麒身上的气场,黑气仿佛是越来越浓郁了。 “出外勤。”晏景麒说的很简单,“机场今天出了投毒案,局里人手不够,叫我去过帮帮忙。”后面这段话就纯属胡诹了。 不过就是扔出个引子来,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果然,话音刚落孟温良就绷直了身子,下意识的开口说道:“CZ****航班?” 男人的目光循声落到了孟温良的身上,“昨天吃饭的时候还听你说你要去秦城,你运气够好的,要是坐了这趟航班这个位置,后果不堪设想。” 孟温良下意识的噤声瞧向林岱的方向,这话根本就没法回答,怎么说都是错的。更何况三两句话里就能听出来面前这个男人是从警局里工作的,大概率不会相信什么算命的答案吧。 “林大师果然神算。” 林岱就知道会被人盯上,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晏队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直接问,不至于再把我带进反邪办一次吧?” 进局子真的很丢人,要是打电话再让师兄来接一趟,更丢人。 “不会,这件事情林先生是出于对朋友的解救,而且也没有造成伤亡,按理来说我们是要感谢你的。”晏景麒扫视了周遭,压低了声音开口。“应该也会很快结案。” 林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晏景麒继而开口: “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玄学方面的事,所以林先生的笔录是推脱不了的。”男人像是笃定了林岱会怔愣,不等他做出任何的反应,继续开口道:“不过这件事情我没有上报,所以林先生也不一定要去办里。” 林岱用“我看着你表演”的眼神瞪着他。 “林先生介意我去你家了解一下情况吗?” 孟温良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的互动,总感觉这个所谓的晏队脸上明晃晃的写这四个大字: 登堂入室! 第9章 你这朋友挺有意思 警察的话能拒绝吗?敢拒绝吗? 三人各怀心思的吃完这顿饭,绕着环路就出发。 男人的左手轻松地担放在方向盘上,车里的空调开得蛮大,却依旧抵不过外面车流的刷刷声。坐在副驾驶的林岱如坐针毡,只能时不时地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叮咚一声,男人垂下头来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提醒。 萌萌:[问你点事。] 林岱看着微信界面先是一愣,紧接着回头看向坐在后车座的孟温良,微微挑眉,心中暗忖明明坐在一辆车里为啥还要发微信。 萌萌:[我听着这人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他可是警察啊,你招他了?] 神棍·岱岱:[他是专门打击封建迷信的。] 孟温良重重地咳嗽的两声,就连晏景麒也分神说了一嘴:“呛着了还是感冒了,现在这天虽热,但要是真感冒了,那才叫真难受。” 剧烈的咳嗽差点把孟温良的眼泪也给送出来,缓了许久才讪讪开口:“多谢晏队,我回去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引发这场震动的林岱连眉峰都没动一下,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手机,不一会又收到了消息。 萌萌:[那他是来逮你的啊,要不咱跳车?] 跳你大爷的跳啊,那脑子里仿佛是缺根弦,502都粘不上的哪种。 奈何是自家兄弟,只能深深地吐出了心里憋闷的那口气。 晏景麒趁着红绿灯的功夫微微倾身,伸手夺过来林岱手中的手机,眼皮都没抬:“低头玩手机容易晕车,上次就看你不舒服,别玩了。” 林岱咽了口唾沫,慢悠悠的回过头去朝着孟温良撇了撇嘴。 “孟……呃,孟同学。”中间那诡异的停顿让车里的动静更小了些,“先送你回家吧,你明天还要回秦城,提前回去收拾东西,我把林岱送回去就行。” 孟温良临近下车时那眼神有些挣扎,终究还是重重地拍了拍林岱的肩膀,“要是真……”话到嘴边又转换了词句,“要是那时候真想兄弟了,兄弟就来看你,不用你报销机票。” 林岱眨巴着眼睛,再一次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装着什么浆糊。“走吧你,到家来个信儿。” “得嘞!”孟温良摆手大步往前走去。 “你这朋友,”晏景麒哼笑一声,转手打了转向灯看向后视镜准备掉头,“说话挺有意思的哈。” 林岱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看着男人身上愈渐浓郁的黑气,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并往车窗的方向靠了靠:“这几天还是睡不好?” 开玩笑,任谁坐在一个被黑气包裹的人身边都会是一样的反应。 男人半晌才开口:“比之前好点,今早又晕过一次,林大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短命命格。” 林岱不是那能胡言乱语的人,但也实在不忍心打击面前这个男人,只能哼哼嗤嗤的胡乱应了两句。“天妒命格,晏队是因为命好才短命的,有得必有失。” 都说天道是最公平的,但遇上这种被天道嫉妒的人,只能说另寻生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只是不知道晏景麒的一线生机究竟在何处。 “你是第一个说我命好的。”晏景麒像是自嘲一般的勾起了嘴角,深深吐出一口气后,浅笑了起来:“那就借林大师吉言了。” 带着晏景麒到了家门口,林岱这才脸色一变。 杜岩泽一脸郁闷的踢踏的拖鞋去开门,这家门钥匙从来就不带。之前还想换个指纹锁来着,奈何被他师父一句话给打了回去: “这样的电子锁,你祖师爷来看你的时候能会用吗?!” 这个理由很好,很省钱。 “林小岱,你出门的时候能不能摸摸你的兜,带好钥匙再出门,是不是能要你的命?”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岱站在门外顶着烈日,依旧缩了缩脖子,仿佛脖颈后面沾染了什么凉气似的。 看着他那下意识的小动作,晏景麒眉眼微微弯了弯。 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拉开,林岱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撞上了杜岩泽那一副要问责的目光。 晏景麒身形往门中央晃了晃叫了声杜大师,杜岩泽这才侧过身去让二人进门,然后转身去沏茶:“晏先生稍坐一会儿。” 男人笑着应了声:“这次来的匆忙,吃完饭就把林岱捎回来了,也没带什么礼物。下次登门拜访,一定要把这礼数给做全了。” 杜岩泽一边倒茶,一边抬眸瞅了一眼林岱。不是说跟自己的大学室友去看车吗,怎么又跟晏景麒扯上关系了。 “晏先生这么忙,还麻烦你把阿岱送过来。” “顺路而已。”晏景麒笑了两声,继而再次开口。“自打上次在这离开之后,我的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一直没来得及登门道谢。这个周末我轮休,要是杜先生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 晏景麒的声线低沉而又硬朗,磁性中又带着雄性荷尔蒙的浑厚,再加上那极具正义感的职业,实在是很难让人不生出好感。 三人正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 “阿岱,去开门。” 林岱刚一打开门就被面前这人身上带的煞气给惊了一跳。 好家伙,这是遇到什么东西了?!印堂发黑不说,就连面相上也隐隐带了些晦气。这煞气不轻,隐隐还带了殃及妻儿的命数。 “请问,是杜大师吗?” 林岱回头看了一眼,坦然开口道:“我师兄正在里面招待客人,天气这么热,先生先进来说。” 站在门口这男人装扮的极为富态,微微鼓起的肚腩因主人的急切冒进,跟着那前进的动作颤了颤。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林岱微微摆了摆手,领人进门,随口问了几句:“先生最近是遭了什么祸事了?瞧您这面相,仿佛是事业上遇到了磕绊。” 那人连连点头,说话的声音竟还带了些哭腔:“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成想怎么就遭了这么个祸事!” 第10章 初出茅庐的大师 林岱淡定的伸出手来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这可不是安慰,也是有门道的。 这人的肩膀上隐匿着丝丝的黑气,想来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沾染上的。这轻轻一拍,虽说解决不了根本,但至少能稍稍去些晦气。 “先生贵姓?” 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登时正了正神色,“张,免贵姓张,张鹏程。” 杜岩泽微微起身,伸出手来做邀请状:“有什么事张先生坐下来说,喝些茶,清清肝火。” “哎。”男人局促的坐了下来,那戴着金戒指的手却像是无处存放似的。 下颌微微敛起,嘴角不自然的抿着。 晏景麒端着茶轻轻的靠在椅背上,原本这样的场景他不适合留下来,但着实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也想看看部门里同事所说的杜大师是不是真有本事。 “不知张先生所求何事?” 杜岩泽见张鹏程跟前的茶水被饮尽,伸手招呼着林岱给满上,末了才开口问道。 “我是对接开发商的,这也是我第一次承办工程。”说完这话,张鹏程就狠狠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天气这么热,我们工地上有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工作的时候给昏过去了,送到医院怎么也没治过来。” 林岱就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就想起了前些天那个社会新闻: 建筑工人在施工过程中,被热到休克,送去医院不治而亡。内脏就像被沸水燎过一般,得了热射症。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见到那包工头。 这件事被网上热议着,听说那工地都被迫停工了,不过看这人挺面善的,应该是有什么内情才对。 杜岩泽微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怪不得张先生面相上事业受阻。” 男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要是单纯是我事业受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一条人命,该停工就停工,该整治就整治,都是应该的。” 晏景麒一听这话就端正了身姿,现在有这种良心的包工头可不多见。 听说治安大队前两天还接了报案,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来着。 男人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股脑的把这么多天的烦心事给倾泻了出来: “那无良开发商不给我们批工程款,下面的兄弟们都等着养家糊口呢,我还是自掏腰包给他们把工钱给付上的。”像是说到了伤心处,竟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们这是二期工程,但那开发商竟然说为了不影响一期工程的住户,要让我手底下的人加班加点的干。”张鹏程愤恨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就一天没盯上,他就让那些兄弟们大中午的顶着太阳出工,出了事却什么都不负责!” 林岱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这个男人,只能摇头叹气。 这世上可怜人多了,还不都是败在了资本之下。 “要是单纯的想追回工程款和赔偿的话,张先生应该报警,而不是来寻求风水先生的帮助。” 晏景麒实在是没有忍住,还是插了这句嘴。 作为反邪办的队长,他有责任和义务纠正民众心理的这种错误思想。遇到事情应该相信人民警察,而不是借助牛鬼蛇神之说。 哪知此话一出,张鹏程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最后闹到了派出所也解决了,但自打那之后,我身边的运势就越来越差。” 林岱微微向前倾身,注视着张鹏程的眼眸,末了才徐徐开口: “从张先生的面相来看,可不仅仅是运势差,张先生来此是为了自己的妻儿吧?” 男人此时已涕泗横流,狠狠的点着头:“这件事确实是我没盯上,我运势差点真没事,但跟我妻儿无关啊!她们已经连续烧了四天了,不见清醒的迹象,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 林岱和杜岩泽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由杜岩泽开口: “我这师弟林岱擅长相面和破阵,而我擅长的是风水,听张先生的这话里的意思,家里的风水应该没有问题,想来应该是有小人在作祟。” “小人……作祟?!” 张鹏程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而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对着林岱开口。 “请大师指点迷津,要是我那老婆孩子能醒过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呀。” 杜岩泽原本是想跟着一起去,但转念一想,雏鹰早晚是要自己出去飞的,也就把那想法给压了下去。 “阿岱,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张先生去瞧瞧。” “师兄你不跟我一起去?”林岱听着杜岩泽这话里话外仿佛没有要跟去的意思。“我还没自己出去过呢。” “林大师若是……”张鹏程当然是希望杜岩泽跟着一起去的,毕竟在帝都有声望的是杜大师而非林大师。 “术业有专攻,破阵这一项我确实不如师弟,我要是强行揽活,对张先生也未必是件好事。” 杜岩泽这话说的诚恳,为人又在圈子中素有名望,想来是干不出自砸招牌的事。 “那就…麻烦林大师了。” 林岱也跟着微微点了点头,这可是他出师以来第一次独自行动,一定把问题解决得漂漂亮亮的。 “那咱们现在就走?”林岱。淡淡开口询问道。“那我去收拾些东西。” 晏景麒恰逢其时的站起身来,“我送你过去吧,今下午我请假了,回家也是闷着没什么事。” 别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特别是张鹏程,方才还有些尴尬。 他是从医院里打听来了杜岩泽的住处,一个着急忙慌的叫了个出租车就来了,救老婆孩子心切。 一听说林大师这就要跟着走,着实是心虚,还好有身边这人解围。 晏景麒接收到了张鹏程投射过来的感谢眼神还有些怔愣,还没等问出自己想说的话,就看到林岱挎着包走了出来。 “现在走吧,正好耽误不了张先生去医院给孩子老婆送饭。” 林岱说的一脸坦然,张鹏程则是满心的感激,没想到大师私下里竟是这么接地气,这么替别人考虑。 晏景麒理所应当地接过了林岱的挎包--纯属给自家小妹背包背习惯了。 “谢谢。”林岱淡淡开口。 第11章 新手必杀局 张鹏程家里的装潢是偏中式的,值钱的家装不少,有些是直愣愣的摆在了台面上。 这种暴发户式的审美让晏景麒皱了皱眉头,偌大的客厅里被塞得满满当当,东西昂贵却破坏了相互之间的美感。 “张先生装修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前些年是过了些穷日子的,这不生活稍微好点儿了,就多往家里添置点家具,让老婆孩子也过得好一点。” 张鹏程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伸手呼噜着后脑勺,就把家底给交代了。 “林大师,您快和你的朋友先坐下。” 林岱倒是没什么心思看这些家具,只是刚一踏足这间屋子就觉得有些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是生理上的不痛快。 “不知张先生近日来,可收到过什么礼物?”林岱停顿了片刻,又重申道:“无论是谁送给您的。” 张鹏程回想了许久,终于一拍大腿:“还真有一个人来送过东西,就是这个。”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那高高的置物架上取下来了一个木匣子——上面篆刻着庄重而又朴实的花纹,打眼一瞧就是上了年代的老物件。 这东西从内到外渗出丝丝缕缕的邪气,林岱也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上了年代的老物件,应该灵气充裕才对。 “这是老吕他媳妇儿送来的,就是在工地上去了的那个老吕。” 张鹏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嚅嗫道:“我把抚恤金送去的第二天他媳妇儿就带着这东西来了,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再三推脱,还是没能拗过她。” “我打开看了,里面就是一块小木块,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留下来了。” 晏景麒绕到林岱的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林岱回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了?” “这屋子里有血腥味儿。” 林岱还没作出反应,张鹏程可算是坐不住了,“不可能,自打我老婆孩子去了医院就没在家动过刀子、做过饭,怎么可能有血腥味。” 林岱将张鹏程手中抱着的木匣接了过来,那里面果然安安稳稳的躺着一块圆木,通体暗红的发黑,分辨不出是什么木头来。 男人右手捏了个灵官印,眉头紧蹙,顿了片刻,猛的抬起头来。 “这块木头确实是个老物件,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木头,只是这东西是屠夫刀柄上的那块木头,少说也得用了三十年,血腥味儿就是从这儿来的。” 暂且不说屠夫用过的刀上沾了多少血,单单三十年这个字眼,就足以让人震惊。 晏景麒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层,登时伸出手来揉了揉耳朵,随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合时宜,立刻捂嘴咳嗽了声。 就连晏景麒都是这般的反应,更别说是张鹏程,眼睛瞪得老大,嗓子里更像是被塞了鸡毛,发不出半点的声响。 立式的钟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像是闷声击着每个人的心。 “林大师,难不成我这些天的不幸遭遇都是因为这个?” 说话的声音极轻,他本人也是不想相信的。 他把老吕当兄弟,就连老吕的抚恤金也是他东奔西走争取来的,怎么还被他老婆给记恨上了? 林岱忙不迭的摇了摇头,酝酿了许久才开口: “这东西认主,邪门的很。张先生为人心善,自然是压不住,但若是仅仅只有此物,怕是不会这么严重。” 这话倒是照实说了。 “待会儿把这东西拿到日头底下烧了,消消上面的煞气,再打开四面的窗户通通风,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起来。” 张鹏程连连应是。 “麻烦林大师再仔细转转,瞧瞧我这屋子里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虽然方才林岱的话确实有安慰到他,但心里那个结终究是结下了,不过老吕媳妇儿怎么会懂得这些东西? 林岱细细掐着手指,在最东头的酒柜处停了下来。抬头一瞧,那射灯照射下的酒瓶隐隐反着光。 倒也不是多么贵重的酒种,看样子像是经常喝的。 “张先生喜欢喝酒?” 张鹏程已经对林岱五体投地,说话时更带了几分的尊重:“倒也不上瘾,没事时喜欢小酌几杯,平日里不怎么喝好酒。” 男人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到了一瓶茅台上——外面的盒子已经被拆了,周遭隐隐散发着黑气。 林岱眼瞅着那黑气如丝线一般的飘向了晏景麒的方向,太阳穴不由得跳了跳。 还真是天妒之体,连这么一丁点儿的黑气都不放过,所到之处就像那空气净化剂。 牺牲小我,成就大家。 见林岱迟迟不说话,张鹏程也琢磨出了不对劲,快步往前把那酒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这是那个小区的开发商送来的,说是扣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工程款,有些不好意思,全当是赔罪。” 林岱也终于明白了张先生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医院里,几天都苏醒不了的原因。 “此等邪术,当破!” 竟是有人将借运的符和诅咒的符都放置到了这瓶酒的瓶身之上,若不是查看的仔细,还真是半点都看不出。 送这瓶酒的人缺德是不假,画这道符的更是如此!难道他不知道此乃邪术? 坏事做多了,功法上必然就没有任何的精进,不知道送这瓶酒的人是花了多少钱请的这位大师。 林岱的动作极快,还不等晏景麒和张鹏程看清他是如何掏出那黄色的符纸来,男人就已经动手在上面画了符。 晏景麒甚至没有看清林岱是何时将指尖刺破的,不过转瞬间的功夫,那符纸便牢牢贴敷在了那瓶酒之上。 明明是在室内,这大热天的风速也不大,放在东边的那棵发财树却一直沙沙作响,像是在承受着狂风大浪。 张鹏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能龟缩到了一旁,还扯了一把同样愣在原地的晏景麒。 “我说兄弟,你这朋友着实厉害啊,不知道收费贵不贵啊?” 林岱此时可没空搭理他们两人,满心的都是烦躁郁闷。不是说好了初出茅庐都是新手剧本吗,上来就遇到必杀局。 不太合适吧! 第12章 你值得这个价 虽然没有打过照面,但仅仅凭借着这道符的难破解程度就能看得出来,那位设阵的大师水平高超。 明明有着这样的本事,却还要帮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林岱对此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敬畏与好感。 那发财树依旧晃荡的猛烈,像是在风雨飘摇中的小舟。 但值得一提的是,那原本泛黄的枝叶倒是有了返青的迹象。 这自然是林岱的本事。 男人嘴中不断念诵着咒语,张鹏程和晏景麒就在一旁心惊胆战地观望着。 大师做法什么的,还是不要往前去添乱的好。 林岱的手指不停的掐着诀,嘴中的词句也没能停下来,那茅台酒的瓶身竟是开始微微的震颤。 随着林岱猛的抬起头来,朝着正东方拜了三拜,那原本完好无损的酒瓶竟是迸然炸裂,并散发出了一股难闻的恶臭。 邪术本就如此,腥臭味蔓延到整间屋子,哪里都不能幸免。 青年早就预料到了会这样,却依旧被这味道顶了鼻子,猛的往外蹦哒了一下,飞快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张先生,快快快!先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掐着鼻子说话,那声音有些发闷,不过吐字依然清晰。 张鹏程还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晏景麒正面色不善的在他面前挥着手。 “张先生,麻烦你回回神。” 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冲了,林岱实在是在这里站不住脚,整张脸因这气味的冲袭都皱成了包子。 “晏队,帮忙顶一下,我出去吐一会儿。” 晏景麒原本是想跟随着林岱的脚步一同出去,被他这么一说,立时在原地站住了脚。 看着林岱飞奔而出的背影,迷茫的开口道:“我留在这能干什么?” “很任性相爱过,很任性的执着,很任性的以为自己,放手时很洒脱,很任性流眼泪……” 还没等到手机铃声把歌给唱完,张鹏程便一把接起了电话。 “什么!我老婆醒了!” 一个两百斤的大男人,此时猛的流出了眼泪。 果然很任性。 男人正在兴奋的头上,扯过站在一旁的晏景麒就狠狠的抱了一把,重重的拍击着他的后背道: “我老婆和儿子都醒了,他们都醒了!” 吼完这两句才想起来,电话那边依旧通着,压低了声音却依旧,免不了哽咽,对电话那头说道:“好好好,我待会儿就带着鸡汤去看他们娘俩,妈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的那人,再次在晏景麒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虽然那个头有点差距,拍的时候还得微微扬着头,但依旧免不了他内心的兴奋。 晏景麒猛的咳嗽了两声,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不好,咳嗽这两声也真不是碰瓷。 “不好意思啊这位兄弟,我力气稍大了点。”张鹏程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大跨步的迈出了家门。 看着在一旁透气的林岱扬声道:“林大师果然厉害,我老婆孩子已经在医院醒过来了,麻烦大师把卡号发到我微信上,我这就把钱转给您。” 林岱没什么别的爱好,但是在赚钱这方面,还是比较上心的。 毕竟没有人不爱钱。 摆弄着手机,把银行卡号发了过去,还不忘了提点几句: “张先生,你的老婆孩子能逃过这一劫,也是因为你平时积善成德的缘故。这善心,总不能因为遇到了一个白眼狼,就藏起来了。” 张鹏程恨恨的叹了一口气:“我相信老吕的人品,也就没怀疑他媳妇……林大师放心,我这人从来就不记仇。” 林岱眼瞧着面前这男人的面相又变得平和,才露出了笑脸:“张先生是厚道人,福泽深厚着呢!” “多谢林大师,那就借林大师吉言了。”解决了压在心头上的大事,张鹏程说话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是真想将二人留下来吃顿饭再走,但奈何去照顾妻子儿子的心思迫切,只好约了下次。 晏景麒出来之后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把脸都憋得通红,回想起刚才自己所见到的,他的世界观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崩裂。 但他那一张处变不惊的脸终归是没能做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平息了自己的激动后,便带着林岱往回赶。 林岱这几天的功力见长,天目诀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坐在副驾驶上,下意识的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撇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他身上的黑气少了些,还隐隐多了层金光。 “叮咚”一声,林岱收到了银行卡余额变动的提醒。 “张老板确实是个地道人,辛苦费多给了我五万块呢!”林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的想要跟身边的人分享。 “你值得这个价。” 晏景麒说出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他虽然讨厌坑蒙拐骗,但像林岱这种真有本事的,也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林岱哈哈一笑,“没想到晏队对我的评价竟然这么高,实在是让在下心生惶恐啊。” “你还有心生惶恐的时候啊,”晏景麒难得有心思跟人开开玩笑,“见你这几次,你可都是让我印象深刻。” 两人就这样坐在车上你来我往的说着话,也有着别样的顺心遂意。 “今天过后,林大师的名声或许就要在帝都传扬开来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约到林大师的单独见面。” 到了林岱住的小区楼下,晏景麒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你不是有我的号码吗,晏队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林岱飞快的下车,背上自己的挎包,朝着晏景麒开口。 男人坐在车里,眼瞧着林岱渐渐远去的身影,没来由的笑出了声。 直到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了整整三遍,才将他的神识唤了回来。 男人接起电话,联上了车载蓝牙,一边从小巷子里掉头一边开口: “什么事?”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男人的神色一变,一个油门踩了出去。 只在巷口处留下了一阵轰鸣。 第13章 我明明陪的是蓝颜知己 晏景麒刚一踏进反邪办的大门,就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见了端坐在他办公位上的男人,猛地站直了身子:“领导视察,有失远迎。” “你小子别跟我来这套。”廖严的目光投射到了晏景麒的身上,对他这一副故作精英的模样有些不齿:“你一个副处级的队长,我算你什么领导。” 晏景麒扯过一旁的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今天我都请了病假了,你都能把我叫回来,可不就是大领导吗!” “你这体格壮的跟头牛似的,你同事说你生病我都不信,铁定是不知道陪哪个红颜知己去了。” “哎,”晏景麒连忙摆手打断,嘴角微微上扬:“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明明陪的是蓝颜知己。”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还是廖严轻咳了两声,才把话题用八匹牛的力气拉回来。 “说正事儿呢,你别打诨。你们辖区刚承接的那个投毒案,据可靠消息是有大师暗中相助,国安处那边的意思是,你们要想办法把这个大师招揽起来。” 这消息传的够快的,事是早上发生的,下午临下班就收到了国安处的通知。 “这消息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廖严略微思忖片刻,觉得透露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也并不违反纪律,便开口说道:“还是杜大师给我们牵的线,你们这儿应该也经常接触,杜岩泽。” 一听这名字,晏景麒就噗嗤笑出了声,感情是人家自家师兄把事儿给捅出去的。 “你认识?” 廖严都认识晏景麒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晏景麒因为提起哪个人而笑得一脸荡漾。 不对劲,这里面指定有东西! “杜岩泽都把这消息告诉你了,就没告诉你那位大师的身份?这人可不厚道。” 但他这可就误会杜岩泽了。 晏景麒这段时间时不时的就出现在林岱的身边,还大有一种以后要来时常拜访的架势。总不能让自家师弟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反邪办的队长出任务。 多少也得给正个名分。 “你先别管人家为什么不把名字告诉我们,人家大师自有大师的道理。”廖严面色凝重的纠正晏景麒的错误观点。 “就这点小事儿的话,你一个电话就成了,哪值得你单独跑一趟。”晏景麒眼看着自己的老学长就要嘚不嘚地开讲,连忙转移话题。 廖严顿时正了正神色。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前段时间晋城引进了几家外资企业,好像是搞什么地质勘探的,开采的时候发生了矿难,整整营救了三天两夜,才把矿工给救出来。可惜还是有三个矿工丢了命。” 男人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这事既然发生在晋城就没有必要捅到帝都来,更没有必要把事情给他这个反邪办的队长说。 “这就算是属于较大事故,但也没有必要捅到帝都吧?” “普通事我用得着跟你说。”廖严淡淡开口,“这三名矿工的生辰有些特殊,国安处怀疑有人要借此发挥些什么事出来。” 说完这话,又一扫之前的阴霾模样:“不过这也仅仅只是怀疑和猜测而已,做个预防。上面的要求是让我们亲自通知到直属的所有反邪办,我就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你要是说矿难中死亡的矿工有一个人生辰特殊还能算是意外巧合,三个人都是如此……怪不得国安处要插手呢。” 两人在办公室里谈论了许久的正事,终于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家常。 廖严临走之前还蹭了晏景麒一顿饭,美其名曰:替之前的好兄弟接风洗尘。 就在这里待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接风的。 晏景麒心里如是想到。 林岱这边刚一回到家就收到了自家师兄的消息: [今晚自己点个外卖吧,有人请我去他老家看看风水,这两天都不回来,别忘了给祖师爷他老人家上香。] 林岱轻轻咂了咂嘴,反手打开了外卖软件。 经过了一系列的运算,终于在一众红包、折扣、津贴中选定了今晚的晚饭——配送费高达6块5的黄焖鸡。 看着外卖软件上,那个骑蓝色摩托车的小人正赶往商家的图标,林岱毅然决然的投入到了游戏当中。 夏天,没有什么是比一边吹着空调一边打游戏更舒坦的事儿,如果有,就再来杯西瓜汁。 傍晚六点半正是配送的高峰期,纵使是没有太阳那炙热的直射,外面的温度依旧高的吓人。 来送外卖的是个小姑娘。 脸上满是汗珠不说,就连那统一配发的深蓝色马甲都渗出了汗渍,此时的她伸出手来一抹脸上的汗水: “您的餐已送达,祝您用餐愉快。” 林岱接过黄焖鸡的一瞬间,抬头看了看这姑娘,那双眼睛黑的发亮。虽然因为成天东奔西跑,脸上有了晒伤的痕迹,但依旧难掩他那稚嫩的脸庞。 这小姑娘一看年纪就不大,看面相是个白手起家的命,前半生过得确实不怎么顺遂。 甚至就在这几天,还隐隐有次灾祸。 “姑娘,身体不舒服的话不要硬撑,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那小姑娘受宠若惊的抬起头来,“谢谢,我会注意的。”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如果方便的话,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林岱缓缓的点了点头,朝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扬声道:“小姑娘,过路口红绿灯的时候慢一点!” 林岱掂了掂手上分量沉甸甸的黄焖鸡,心满意足的转身开动。 那送外卖的小姐姐在送下一单的路程里一直回想着林岱最后说的话。 看着面前并没有红绿灯标识的这个十字路口,以往都是直接骑着摩托通过的,这一次却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一边摇头笑着自己的小心翼翼,一边又从背箱里拿出来了头盔戴上。 刚刚记好脖子上的暗扣,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吱——砰!” 那女孩儿猛然之间抬起头来,一辆银色的本田轿车竟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一头撞上了防护栏。 前面的机车盖被撞的顶了起来,空气中也弥漫着汽油的味道。 第14章 你别气,我下次注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站起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拨打的救助电话。 她只知道,自己满心满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窃喜。 直到救护车闪着刺眼的光芒赶来时,她才脱力一般的蹲坐在了地上。 手机上的下一个派送单不知道被催了多少次,才缓缓的抬起手来,而在此时,她才发现颤抖的手指竟然按不下任何一个键。 还好听了刚才那个顾客的话。 如果自己像往常一样径直冲了过去……那如今被抬上担架的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刚把外卖盒收拾干净,准备扔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居委会的刘大妈。 林岱长了一张圆润讨喜的脸,特别招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的喜欢,有好几次居委会的刘大妈都要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被他给委婉拒绝了。 “小岱啊,我可跟你说!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着点,开车可千万不能快,特别是大晚上的。” 林岱将那塑料盒和厨余垃圾分开扔进了垃圾桶,顺势从口袋里取出了湿纸巾,擦拭着手指上的油污。 “刘大妈,这个点儿了,你不去跟楼下的阿姨跳广场舞去吗?” “今天不跳了,忒吓人了。”刘大妈深深的叹了口气,眉头皱的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富春路那边出了场车祸,好惨的哟,安全气囊都给撞出来了,眼见着司机被抬上的120呀。” 刘大妈见林岱不说话,还以为他是被吓住了,走上前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司机虽然酒驾,但也命不该绝。那现场正好有个送外卖的小姑娘,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 林岱也跟着皱了皱眉头,“酒驾害人害己,可见这个酒不是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 刘大妈话题一转,扯了扯林岱的胳膊,“你说,小泽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找个对象呢!我前段时间给他介绍的对象不好吗?一个个条顺牌靓的。” 得了,现在不给自己介绍对象,战火燃到了师兄的身上了。 每次一听到自家师兄被叫小泽,林岱都觉得一阵好笑。 他大师兄杜岩泽今年都已经三十了,依旧是光杆司令一个,师父怎么催促都没用。 奈何他又长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庞,就连那辆奔驰GLS级的SUV,都是他花自己钱买的。 有钱又有颜,还懂得奋斗,也就怪不得居委会的大妈都朝着他下手了。 “刘大妈,我师兄他说现如今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儿女情长要不得的。”林岱也只能再替自家师兄挣扎一下。 要不然等他一回来,就又要被刘大妈介绍来的姑娘给包围了。 “你说说你们这帮小年轻的思想,都是先立业再成家,我年纪大了,搞不懂你们了。快回去吧,外面怪热的。” 林岱目送刘大妈回了家也就回到了充满凉气的小屋。 没有人催促练功的日子就是爽,这一连几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心里不断盘算着,让自家师兄多出几次“外勤”才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心里刚把这个念头给嘟囔了一遍,就听到外面钥匙开门的声响。 林岱恨不得拧自己一下,师父教过很多次了,背后不能念叨别人,一念叨一个准。 “师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昨天不是还说要多待两天的吗?” 林岱站起身来,转身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杯柠檬汁,递给杜岩泽后,又顺手把行李寄了过来。 “看风水点龙穴的事,本来就用不了多少的精力。”杜岩泽灌了一口柠檬水,脸上的表情都有了些裂痕,“你这是放多少片柠檬?!” “就放了两片,师兄你这么爱吃甜的,小心老了之后长蛀牙啥都吃不了。”林岱中肯的评价说道。 杜岩泽下意识的没应这句话,反而转了话题:“今天早上那个张鹏程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他老婆孩子今天出院,想来谢谢你。” “我社恐,你可别让他们来。”林岱下意识的拒绝。 “我确实没让他们来,麻麻烦烦的,人家来一次还得破费。”杜岩泽走到冰箱跟前,从里面拿出来了糖浆,自顾自的往里加了四泵。 搅拌棒搅匀后又重新抿了一口,这才满意的把糖浆又塞回了冰箱里。 “社恐不是让社会上的人感觉到恐惧!你还社恐,你也好意思说。”说完这话就留下一个老神在在的背影,飘飘然离去。 林岱在男人的背后默默伸出了大拇指:“你真是我亲哥。” “叮咚!” 林岱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来,看到消息提醒,还有些愣神。 晏景麒这时候发消息来干嘛? [说了周末轮休的时候请你吃饭的,有时间吗?给个面儿。] 仅仅凭借着这几句话,林岱也不难想象出这个男人此刻的神情。 翘着二郎腿、抱着保温杯,明明是不合时宜的画面,落在他身上却格外的和谐。 [晏队的面子,得给。] 发完这条消息,林岱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师兄!晏景麒说要请吃饭,你跟着去不?” 记得他上次好像是说过一嘴,要请他们师兄弟两个人吃饭来着,可能是他发消息的时候忘了问自家师兄。 隔着房门的声音有些发闷,“我坐了晚班的飞机,又一路打车过来,困的不行,我不去!谁叫我我都不去。” 林岱耸了耸肩膀,摸到卧室里去换衣服。虽说男人不用太注意形象,但也不能穿背心大裤衩出门,不像话。 一回生二回熟,林岱这次极为自然的坐上了副驾驶。 “今天轮休?不是说一周就休一天吗?” 晏景麒打开倒车影像,顺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昨天办里值夜班的小姑娘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跟我换了今天的白班。” 怪不得男人此时眼睛里点缀着血丝,感情是一夜没睡。 “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二十四小时不睡,晏队,你真当你自己是铁打的。” 林岱震惊之余,忘了收敛自己的语气,也是下意识的把晏景麒划到了自己朋友一列。 晏景麒先是一愣,紧接着踩了一脚刹车,在林岱别扭的眼神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别气,我下次注意。” 第15章 没什么忌口的,真的 蓝海的包厢里,两个大男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林岱显然是没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 蓝海酒店是会员制的,而且想要拿到这里的会员,必须有至少两位会员引荐——这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得来的。 帝都混的就是个圈子,就算是再有钱,这个圈子你融不进去也是白搭。林岱在帝都活了这么些年,自然也听过这家店的名头,自然而然地,也知道这家店菜品的价格也是高不可攀。 服务员将精致的菜单呈上来,说了一句请先选菜后又退回到了配菜间。 看着那菜单上精美的配图以及并未标出的售价,林岱极为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没标价格只能说明价格高啊! “你们吃公家饭的都这么有钱?” 林岱这话是特地压低了声音的,毕竟面前这人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朋友了,要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半句话给说错了,导致他受了批评,那不合适。 晏景麒眼瞧着过来摆弄餐具的服务员指尖一顿,就连面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讪讪,紧接着又恢复了完美的微笑。 “我不是因为吃公家饭才有钱,我只是单纯的有钱。”男人清了清嗓子,“而且这里的价格挺实惠的,没你想的那么吓人,有忌口吗?” 林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上的却是他坦然的目光,这才把心放了下来,淡淡的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忌口,比较喜欢吃甜的、辣的。海鲜的话不能吃,茄子做成甜的可以,其他的不行,不吃姜不吃蒜,还不吃草莓和花生。” 说完这话随手点了三样,又把菜单推回到了晏景麒的跟前。 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很想开口反驳一句,这也叫没什么忌口的,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家分量很小,你点这些根本就不够吃。”晏景麒随手又添了几道,又外加了一道蓝莓山药。“除了菜单上点的这些,再来一份你们家的特色菜。” 林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财大气粗,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这么有钱,就开汉兰达?”这车落地也就30多万,实在是没理由配得上面前这位财大气粗的晏队。 “这车空间宽敞,我腿长。”晏景麒回答的极其认真。 林岱:…… 这家店上菜很快,菜品的分量相较于北方来讲确实是少了点,怪不得晏景麒要点这么多。 “尝尝这道松鼠鳜鱼,苏帮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林岱从善如流的动筷子尝了一口,鳜鱼鲜嫩,一进口的瞬间鲜香味冲击着味蕾,不得不说这味道确实好。 “好吃!” 晏景麒看着面前这个吃的一脸满足的林岱,脸上也带了些笑意:“那这顿饭就权当给你赔罪了,别气了。” 林岱表示自己才没有那么小气,再说了晏景麒他自己不睡觉是害的是他自己的身体,实在是轮不着他来生气。 酒足饭饱后两人一同出了包厢,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满身酒气的大肚中年男人。 “谁啊?到底长不长眼!” 说话间的功夫,眼神还迷离不清,晃悠了好几次,才借助着身边女伴的搀扶稳了身子。 被踩了一脚的林岱,眼泪差点没飙出来。两百多斤的重量猛的踩到了小脚指上,要是真能忍住眉毛都不动一下,敬他是条汉子。 “刚才是……是谁撞的我?”话都说不利落,还挥舞着胳膊一副作势要打人的模样。“让我看看是谁,撞着人了还不给老子道歉!” 动静闹得可不小,就连大堂经理也迈着急切的步伐赶了过来。 再看清两方当事人之后,那经理的脸颊上滚落下了几滴豆大的汗珠,两边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但相较而言还是晏家更稳一些。 倒不是他们好欺负,而是晏队毕竟是公职人员,不会在这种场合跟他们过不去。 “晏先生,唐先生,可能是有些误会,要不咱们去会客厅里坐坐…” 晏景麒可不像林岱那样好说话,“去会客厅里坐坐?就因为唐老二喝醉了酒,踩了我朋友,还作势要打人?”男人哼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顺手还把林岱扯到了自己身后。 他一向不想拿自己的身份压人,更不想动用身边的关系来解决问题,但现在觉得,偶尔用用也挺好的。 “唐老二,你成天出来鬼混,你家大哥知道吗?” 唐明轩从帝都混了这么久,敢这样直呼他的除了家里的几个长辈,就是比他还要更接近京圈的那一类。 一瞬间连酒都清醒了不少。 缓了许久,才模模糊糊的认清了面前这人的身影,当即打了个冷战,毕恭毕敬的开口:“三哥。” “谁是你三哥!” 晏景麒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嫌弃。 林岱在一边更是看傻了眼,原先只认为晏景麒是一个很有能力的队长,刚才经过了世界观的刷新,已经成为了非常有钱的队长。哪成想吃完饭的功夫,认知再次出现了刷新的必要。 这尼玛! 有钱有权的高富帅呀! 唐明轩怂了怂脖子,陪着笑走到了林岱的跟前:“兄弟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我实在是不知道你是三哥的朋友。” 他虽然在唐家是个不掌权的,但也有着自己的处事之道。很显然晏景麒就是为了他身后那个人撑腰呢,给林岱道歉,才是正理。 “没事没事,不过就是踩了一脚,没什么大事。” 林岱秉承着师傅所教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还顺手扯了扯晏景麒的胳膊。 晏景麒从鼻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扯着林岱的手腕转身离去,独留下唐明轩和蓝海的大堂经理在原地怔愣,两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出了酒店的大门,林岱快走了几步才追赶上晏景麒的步伐。 “你看你气性大的,他不过就是踩了我一脚,疼过去了就没事儿了。” 林岱不说这话还好,晏景麒猛地转过身来:“他唐老二算什么东西,你马上就是帝都炙手可热的大师了,以后他想攀都攀附不上。” 林岱笑着点了点头,连连应是。 “接下来去哪儿啊?我看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点了,要不我再去给你画几道符,贴身收着。” 第16章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晏景麒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并未多说什么,反正林岱不会害他就是。 “这符纸你就放在枕头底下,安神用的。”林岱顺手把刚画好的符纸塞进了印有吉祥纹样的锦囊里。“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才参透明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晏景麒侧身倚在门框上,看着林岱俯身画符的身形有些怔愣。 林岱见身后没有人应声,默默的转过头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你说什么?!” 猛然之间回过神来的林岱打了个激灵,一瞬间也红了耳垂。心里的小人也万分唾弃自己,竟然能看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神! 林岱见他这反应浅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才是说,你是紫薇帝星天妒之体,按理来说,越接近天命之年身体就越弱。可是你近几日的行动派头就是比之前还足,熬了个通宵竟也还能撑得住。我貌似是找到了能解决你短命命格的途径了。” 晏景麒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当然是从头到尾认真听讲,可听到了最后,他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我这命格还有救?” 没有人不想活着,但若是真的不行,晏景麒已经做好了让自己的生命奉献在工作岗位上的准备。 林岱淡然的点了点头。 “前几天打电话给我师父,问了问你这种情况,师父说先让我送你一道辟邪符,今天画好了也一并送给你。” 天妒之体能吸收身边人的厄运煞气,但若是有辟邪符的庇佑,至少旁人身上的黑气不会再次被吸引到他身上。 至于他身上原本缠绕的那些,多做些好事,用功德金光冲一冲,也就淡了。 理论上讲,这样的操作确实是简单。 可天妒之体吸引邪祟的能力可是半点都不少,若是这辟邪符遇到了无力抵御的煞气,反而会侵蚀本体。 到时候,再多的福泽也抵消不了来势汹汹的煞气。 这所谓的辟邪符反而成了催命符。 但在功德金光不足以抵消黑气之前,只能先用辟邪符顶着。 晏景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又移开了话题:“ 那天在赵鹏程家,你破阵那一刻我仿佛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不知道跟这有没有关系。” 不愧是天妒之体,悟性果然高。 林岱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有关系,虽然那件事是我破的阵,但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晏景麒微微挑眉,顺手接过了林岱递过来的锦囊放进了口袋里。“旁观也是功劳?” 林岱还是决定要将晏景麒的命数全数告诉他,默默的伸出手摊开来,朝着晏景麒晃了晃。 “什么?”晏景麒有些不明所以。 “卦金。” 之前那次发烧的经历,已经让林岱长了记性,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算命。 晏景麒垂眸哼笑了一声,摸了摸口袋,现金并不多:“手机转账行吗?” 林岱摇了摇头,“你先把钱转给我,我去给你取现金,这钱是必须要在你手里过一遍的。” 男人扯着晏景麒的掌心瞧了又瞧,又伸手在生命线上按了按。 “之前不好直接开口,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现在收了你的钱,怎么说都是应该的了。 你本是天妒命格,福泽深厚、运势奇佳、悟性了然。紫气氤氲乃圣贤之兆,纵使你什么都不做,也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祥瑞之气。 奈何这世间的气运总是阴阳相合的,你把好运给了身边的人,自然而然的,他们身上的怨气晦气都会聚集在你的身上。” 晏景麒第一次听这些理论着实有些心惊。还有就是,为什么好运给了别人,得到的却不是福报。若是真像林岱所说的那样,这岂不就是一个死局。 然而还不等他将疑问说出口,林岱就扬起了一个笑,这笑容虽轻,但却让人心神一震,心底里沉郁的气息皆散。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循其一。上天虽妒忌你的命格,却依旧有好生之德,总得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正所谓知之死地而后生,天命之劫,必无可避。但功德可以抵消黑气,只要你的功德足够,便不会丧命。 所以说,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啊!” 晏景麒听了这长篇大论,只觉得这世上的事儿变得更奇幻了。 “你其实也发现了吧,自打你入了体制内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身体素质就比以前好了许多。”林岱老神在在的晃了晃脑袋。 “还不是因为……为人民服务功德大得很呢!是人民群众的信仰在庇护着你呀。” 晏景麒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一切也确实正如林岱所说的那样,“但是我这身体突然之间就病了,难不成是不受人民群众的庇护了?” 林岱听着他这问法浅笑出了声,“人民群众给予你功德,你身上的紫气庇佑万民,至于为何功德抵消不了黑气,必然是因为有人在作祟。” 紫气氤氲,庇佑万民,不逢乱世不得出,正所谓天降紫薇星,便是如此。 晏景麒正沉醉在林岱描绘出的宏伟景象当中,房门却在外面被打开,步履匆匆,声音急切: “阿岱,在不在家?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来咱们家的晏宁仇?他出事了!” 猝不及防听到自家大哥的名字,晏景麒一个踉跄就从绘符室里窜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大哥怎么了!” 杜岩泽一脸懵逼的看着晏景麒和林岱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脸上的怀疑就要具现化:“你怎么在我家呢?” 林岱连忙岔开话题: “师兄你先说,晏先生究竟怎么了?” 看着两人急切的眼神,杜岩泽才反应过来,现如今最要要紧的是什么。 “今天上午晏宁仇打电话来说是他们公司项目可能出现了些问题,也找不出问题所在,想让我去厂里看看风水。” 晏景麒眉头紧蹙,并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杜大师,你先告诉我哥有没有出事。” 杜岩泽看着他那已经焦急的发白的面庞,当机立断:“受了点小伤,已经送去医院了,问题不大。” 晏景麒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林岱却一直等着后话,要是真的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师兄绝不可能如此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而且寻常的风水问题,师兄一人就能解决,又何须回来求助? 第17章 吐得昏天黑地 车门被摔的震天响,晏景麒面色凝重的把油门一脚踩到底,林岱坐在副驾驶默默地攥紧了扶手。 帝都的路况众所皆知,鲜少有人在市区开快车,晏景麒左右逢源、不停超车的举动,自然是招来了一阵车鸣。 杜岩泽坐在后车座上显然也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分出心神来打量着自家师弟——他从小就晕车,车速这么快,怕是在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晏队,稍微开慢点吧,帝都不比其他地方,车流量大。而且晏先生真没什么大事。” 晏景麒急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也没能因为这句话而落回原处,反而呼吸更加急切了些,对杜岩泽的建议充耳不闻。 林岱已经坚持了十几分钟,实属是极限,又一个紧急刹车后,终究还是缴械投降。用了最大的毅力伸出手来拍了拍晏景麒的胳膊,“慢点。” 杜岩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袋子,顺手就递到了林岱的跟前。师兄弟两个人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操作似的,极为默契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 林小岱吐的昏天黑地。 晏·罪魁祸首·景麒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有些哽噎,愤恨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放缓了车速。 才没有不舒服! 特别是在接收到林岱那通红而带着斥责的眼眸时,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杜大师,后车座有矿泉水,帮忙递一下。” 杜岩泽顺手递了一瓶康师傅,甚至体贴的拧开了瓶盖,看着自家小事地图成这样,他也怪心疼的。 没办法,从小带到大的感情。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又是一个急刹车,依旧没能缓过劲来的林岱胃里更是翻江倒海,缓了许久才开口道: “下次不坐你的车了。” 林岱很少坐车,就连上学都是坐着公交车去,并不是为了节能减排,只是单纯的因为晕车。要是像杜岩泽那样还好,开车的时候极其平稳,还照顾着他的感觉,车上也时常备着山楂片,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晏景麒一听这话,转身解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正准备开口质问是不是以后都要坐杜岩泽的车,再次撞上了他那通红的眸子。 话到嘴边又全数咽了下去。 没办法,确实是他不占理了。 “晏先生在住院一部13楼,27号床。”杜岩泽说完这话转身下车后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看着还在驾驶位上的晏景麒探了探头。“晏队你先去,我陪阿岱在这儿待会儿,透透气。” 男人默默点了点头,到了声谢后,顺手把车钥匙塞进了林岱的手里:“待会儿上楼来找我的时候,别忘了锁车门。” 病房外围了一众的人,都是听说晏宁仇出事后急忙赶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还有就是世交家里的那些小辈们。 他们朝着晏景麒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就走上前去招呼。 “晏队长,我们都是上面打了招呼,要过来看看晏大哥的,多少让我们见一面,也好放心。” 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纵使晏景麒不太关注家里的生意也能明白。 这些人说好听的是商业伙伴,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抢饭碗的竞争对手。此番这么着急的赶过来,也是存了打听他的消息的意思。如果晏家老大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合作中的项目岂不是该停手就停手,该送人就送人。 而世交家里派来的小辈也不过就是走个场面,本来就不是多么熟的关系,也算是维护表面上的和气,这都是多少年来心照不宣的事。 男人强忍着心下的不适,清不清嗓子开口道:“多谢各位的关心,我家大哥不过是受了些小伤,还劳烦各位跑一趟。只不过这病人毕竟是需要好好休养的,要不今天咱们各位就先回去,等我家大哥身子好了,单独请各位聚一聚。” 本来就是走个过场,他们自然也是同意的,看着晏景麒那并不急切的面庞,想来也并没有做什么大事。 林岱和杜岩泽坐电梯上来的时候等了许久,电梯门一开就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这些人中不免有人认识杜岩泽,放低了姿态叫了声杜大师。 杜大师那是什么身份? 若是能让他去家里看看风水,改改运势,可保财源广进。这么有本事的人,自然是奉若上宾。只是可惜,大师向来有缘则算,就算是见不得他这一副清高,也不能得罪。 “杜大师,这位是?” 开口说话这人曾经找杜岩泽帮过忙,合作也算得上是顺心遂意,自然敢开这个口。 毕竟能站在杜大师身边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能结交一二当然是好的,谁都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自然也就都竖起耳朵来听着。 杜岩泽没空跟他们在这里打太极,楼上还有病人等着呢,只能速战速决: “这是我同门师弟林岱,也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是相面破阵的一把好手。”见众人脸上堆起了笑意,连忙打断:“今日我们师兄弟二人是来拜访好友的,实在是……” 言尽于此,不用说的太过露骨,都是人精,哪里会有听不懂的。 “那就不打扰二位大师去拜访友人了,也不知道林大师介不介意留一下联系方式?” 林岱终于抬起头,刚刚吐过的感觉实在是如鲠在喉,实在是不想说话,面无表情的取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那人的手里。 不说话时反而是有了大师的风范。 那人脸上堆叠起笑意,“大师您先忙,那我们这就先走了。” 那人笑嘻嘻的盯着手中的名片,果然有门路就是好办事儿。还有好几个人卖着笑要走了林岱的联系方式。 俗话说的好,一个东西你可以不用,但是你不能没有。 林岱踏出电梯的那一瞬间微微怔愣了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层的私人病房。这让一直以来生病住院只能住三人间的林岱有些乍舌。 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不一样,方方面面都透露出精致。 “这里是私人病房,你们要看的是什么人,要得到他们的准许才能进去。” 第18章 五鬼运财术 开口说话的这位白衣护士刚推着检查仪器从病房里走出来,迎面撞上了林岱二人,就顺口问了出来。 还不等他们两人回答,护士站的人就迎了过来。“杜先生不好意思,这是刚来实习的,我这就带您去晏总的病房。” 林岱略带狐疑的扫视了自家师兄一眼,终究是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 这护士好像是笃定了自家师兄就是来看晏宁仇的。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病房门缓缓打开,里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刺鼻,让刚一踏进这里的林岱吸了吸鼻子。 “林大师也来了。” 晏宁仇在晏景麒的搀扶下就要坐起来,却只跟林岱打了招呼,反而只向着杜岩泽的方向点了点头。 亲疏一目了然。 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还如同初见时那般具有精英商人的气息,只可惜在他的身边缠绕着丝丝的病气。 略微发白的嘴唇也衬得他的气色有些差。 还好,现如今的麻药劲儿还没过,让他的感知系统还处于麻痹状态,要不然还真的很难挺过这疼痛。 “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工厂那边怎么就突然出了事故,机器不是每个月都要检修的吗?” 晏景麒扶着晏宁仇坐起来后,又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些。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嘴上也一直没闲着,誓要把这问题问个明白。 男人咳嗽了两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发出的声响有些发闷: “这批机器是周五新来的,还在调试阶段。”晏宁仇顺手推了推架在脸上的金丝镜框,将眼底闪过的精光死死压住。“今天一大早,这批机器的供应商陈总就发传真过来,说是要让我们提前支付货款。” 男人的眼神锋利,但语气却极为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他说自己的资金周转困难,需要让我帮帮忙,毕竟是合作了这么多年的老顾客了,这点儿小忙当然是可以。” 晏景麒听着这话坐直了身子,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专心致志的削皮: “尾款哪有那么快到账的,更何况这机器都没验货。” 晏宁仇苦笑了一声,“所以工厂里人手不够,我才想去亲自去厂里瞧瞧,只要这批货没问题,我答应陈总说明天一早就走对公账户,把钱转过去。” 男人接下来开口说的话,却让林岱震惊了。 “我到工厂的时候还没察觉什么,通电试工的时候就接连跳闸了几次。”晏宁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头紧紧的抵在墙上,像是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当时我还隐隐察觉到有人影晃过,但没瞧真切。” “就因为这,晏总您就怀疑是风水问题?” 晏宁仇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又把目光转到了杜岩泽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还有别的原因,不过不好在这里说出来。” 晏景麒终于把那苹果给削好了,杜岩泽正准备顺手去接,就见这小子把那苹果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刚才晕车吐的那么难受,吃个苹果缓一缓。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待会儿我再重新带你去补一顿。” 林岱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弱弱地把那苹果接了过来。 晏宁仇没接着自家弟弟削的苹果,反而是笑出了声:“没想到我家这个臭小子对林大师还挺上心的。” 林岱只好插科打诨把这一幕接过:“但我师兄确实是察觉到这里有些问题。” 杜岩泽顺口就接过了话茬:“这工厂我之前也去看过,虽说不是什么福泽聚集之地,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财运流失的迹象。 我今日过去一瞧,当真是吓了我一跳,这些新运来的机器无论是摆放方式还是自身,都存在问题。” “然后?”林岱咬了一大口苹果,嘴里鼓鼓囊囊的,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些堵塞的声音。 “不等我瞧得更加真切,那边就发生了事故。”杜岩泽朝着晏宁仇的病床努了努嘴,“后面听技检人员说,是因为电线的绝缘皮套年久失修,老化了,从而引发的触电。所以……他就躺这儿了。” 晏景麒径直打断了他的话:“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家的工厂管理制度极其严格,而且这家厂是新厂,铺设电路到现在也不过才一年半的时间,怎么可能老化。” “正是因为不可能,”林岱。放下了手中的苹果核,顺手让晏景麒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手指。“师兄说说你的判断吧。” 杜岩泽倒是没说出什么长篇大论的话,嘴唇微启,说出口的话却如同钉子一般卡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五鬼运财术。” “什么?!” 林岱根本没压抑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中,这声质问显得格外透亮。 五鬼运财术乃是邪术,风水局。 不启人门户,不破人箱笼,可取他人财物,更主要的是此举乃是盗人财运。 “师兄可是见到了此术的符咒?”林岱这样问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五鬼运财术多数是借以符咒而存,更主要的是这等符咒往往是道法高深之人所作,千金难求。 这术法一般只盗人财运,而不会伤及人的身体。但晏宁仇却是真真切切的躺在了这里,若非师兄道法高深,林岱真的会怀疑是否是判断出现了错误。 “布下此道术法的人能力绝不在我之下,我也确实没能找到符纸在何处。想来是有人把这进行了改良,变成了布阵。” 林岱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因为这样师兄才来找自己帮忙的,阵法和风水原本就是两样不同的东西,若是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是林岱。 林岱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晏宁仇的方向,“晏总,您现在身体抱恙,不便去工厂,陈总那边的货款您准备怎么解决?” 男人微微一愣,显然是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与口兮口湍口√。“如果验货没出问题,货款自然是明天一早就送去,可现在……” 林岱点了点头,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坚定不移: “这件事情或许与陈总有关,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货款千万不要给他。” 第19章 齐力破阵 林岱说的这一点,晏宁仇也不是全然没有考虑过。 怎么就偏偏在陈总要求快点验货、快点打款的时候发生这件事,怎么就偏偏在那些机器摆放方位不对时,财运如今日这般流逝。 巧合之所以称为巧合,是因为它的突发性和普遍性。 显然经历这场事故不是巧合二字就能盖过去的。 见晏宁仇这副冥思苦想的苦恼模样,杜岩泽断然开口道:“既然没什么头绪,那我先带阿岱去厂子里看看。” 明天就正式开工了,设备的运营如果一直停着,那将是一个极大的损失。晏宁仇略作思忖,扭头朝着晏景麒开口: “景麒,你带着杜大师和林大师一起去看看,顺道去工厂负责人那里提一句,有两位值班的老师傅也受了些伤,给他们批带薪病假。” 男人摸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不多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拿着两本病历本走了进来。 “晏总,您要的东西给你拿来了。” 晏宁仇接过来瞧了一眼,是那两位老师傅的病历和住院通知书,转手递到了晏宁仇的跟前。 “走流程报销就好了。” 晏景麒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杜岩泽的身上。 “大哥,杜大师因为你这事儿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一天了,你总得让人休息休息。”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人家杜大师跟他非亲非故的。那可是帝都炙手可热的玄学大师,这么大的名号,怎么能让人家来回跑这些琐事? 特别是他自己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还指使别人,多不合适。 “没关系。” 杜岩泽抢先开口,裹挟着满身的急切,似乎恨不得立马把事情给解决了。 林岱也跟着耸了耸肩膀,自家师兄都说没关系了,那就只能一起去喽。 踏进工厂的那一瞬间,一股子寒气从脖子蔓延而下,晏景麒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冷?” 林岱茫然的转过头来,将男人细细打量一番后幽幽开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站的位置有些非科学的能量体。” 晏景麒:“……” “骗你的,看给你吓得。” 林岱并没有注意晏景麒的反应,反而下意识的打出天目诀。 手腕翻转,手背相接。 场内所有气场的变换,在那方孔之中变得无所遁形。 “晏队,你不是界内人,里面的东西怕是对你有不好的影响,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吧。” 杜岩泽略带警惕的往场内张望了一番,正准备循着林岱的脚步进去,却看到了跃跃欲试的晏景麒,只好开口阻拦。 男人可不放心让他们俩人进去,更何况,人民警察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躲在人民的身后。 “林岱说过,我身上紫气氤氲,乃紫薇帝星命格才引天妒。” 杜岩泽不明白他在此时提及命格有什么用意,眉头微微上扬,难不成是来炫耀的? 正所谓紫气东来,是人们最期望的愿景,有紫气了不起呀! “有我在,你们就多一种重保障。” 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岱和杜岩泽的身后,缓缓的靠近着那些所谓即将要进行调试的机器。 林岱轻轻打了个手势,晏景麒了然地点头,随后拨通了电话给配电室:“注意场内的电力供应,一旦出现断电,立刻抢修。” 解决了后顾之忧,林岱才将全部的精力注视在面前的仪器上。 青年近乎瞬间就看出了其中的阵法,果然如同师兄所判断的那样,分毫不差。 唯一能够拎出来单说的,就是那五鬼运财术是需要晏宁仇的血催动的。既是要借晏宁仇的财运,需要生辰八字才是正理,奈何那人取不到,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也就是为何晏宁仇会负伤进医院的缘故。 若单单只是取人钱财,或许只是心术不正,但他竟为此还想要伤及人的性命! 这必然是被天理所不容的。 林岱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纸,指肚沾染朱砂,在符纸上行云流水。速度之快犹如神助,不过瞬息的功夫,那符纸已然画成。 破阵之法已有,接下来就是如何找寻找到阵眼。林岱顺着磁盘所指的方向走走停停,面色极其凝重,甚至在晏景麒的注视下脚步越来越快。 猛然之间,林岱停了下来,死死的注视着面前的景象——一块破败的铝碑,上面遍布蛛网。 很难想象,在这里已经也有如此破败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灰尘遍布之下,却有一只清晰可见的掌印。 在这里显得极其诡异。 阵眼。 林岱和杜岩泽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便笃定了对方心中所想。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赦!” 话音未落,四中不断流散的财运骤然停止,甚至隐隐有了回流之像。 林岱手印结的飞快,嘴中的咒语依旧未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薛大师,您不是说晏家的财运是最好的吗,怎么这才借了他不到一天的运势,我的股票又跌停了呢!” 陈凌翔看着电脑上所呈现出来的数据,面色可怖。 要不是因为他的公司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危机,他也不可能如此冒险行事。但其实是如此,用此等术法还是花了他不少的钱。 现如今赚的钱还不够他所花出去的,他心里自然是恼怒。 薛宏汝原本正安安稳稳的喝着茶,猛然之间觉得灵气一滞,甚至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别扭。 几乎是一瞬间,他变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面色极其凝重。原本苍白的脸颊在此刻更是血色全无,活像一只活在地底、永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有人动了我留下的阵法。” 陈凌翔一听这话大吃一惊,“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做的很隐蔽吗?怎么还被人发现了!” 薛宏汝推算着,并不搭理一旁张牙舞爪、吆五喝六的陈凌翔。因为他知道此乃邪术,若是不为人知还好,一旦被人识破还破了阵,那自己可是要受到天谴责罚的。 阵法失败后的反噬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得起的,所以他只能拼尽全力来抵抗。 第20章 我把你师父怎么了?! 薛宏汝当即立断,立刻盘腿坐下,准备开阵会一会这个坏自己好事的人。 此人的灵力攻势迅猛,纵使是自诩为顶级大师的他,也不得不多分出些心神来与之相抗。 他不过就是想多赚些钱而已,谁成想竟是半路跳出个程咬金。 方才在交手的过程中,他已经示弱过几次,可对方竟是丝毫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甚至连攻势也变得更加猛烈起来。 你若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林岱在与对方交手的过程中,也能察觉得到自然道法的高深。不过这人的基本功好像是差了些,心浮气躁,以至于出现了众多的纰漏破绽。 他原本是想抽丝剥茧,好好的教导一下这个人,为人道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却没成想竟是直接激怒了这人。 形式的转变不过就是在瞬间的功夫,林岱突然感觉到呼吸一致,紧接着便是一股凉气从脚心直冲天灵盖。 “师兄!” 杜岩泽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席地一坐,从怀中抽出了几张崭新的符纸。咬破指尖,用鲜血为印,落在符纸之上。 若不是事态已经到了紧急的地步,他绝不会这么做。 鲜血为引,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可此时根本就顾不得这么多。 对面那人求财不得,已然恼羞成怒。好不容易掌握了先机,却又被加入战斗的杜岩泽打回了原形,心中的憋闷无所遁形。 林岱将双手结印在胸前,手势几经变化,终究捏了个剑诀直冲正心而去。 “借他人气运、弥自己过失,既存了害人的心思,毕竟受到惩处,邪祟之术,当破!” 一股子冲天的灵力将晏景麒狠狠的拍出了三米远,男人咳嗽了两声,下意识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看着在不远处舞动着双臂的青年,晏景麒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只觉得林岱原本就应该如同现在这样。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薛宏汝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此次斗法失败,竟是拿走了他十年的修为。 陈凌翔自然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阵法被破的那一瞬间狠狠的摔了出去,脊椎刚好卡在那实木办公桌的转角处。 看似这么轻轻的一下,整个人却站不起来了,他默默的看着电脑屏幕上股价持续跌停的消息,露出了极其不甘的神色。 薛宏汝愤恨地呼吸着,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他憎恨,憎恨这个坏他好事的人,不多时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嘿嘿笑了起来。 “如今这一战你毁我十年道法,贫道必要留你十年性命作赔!” 他猛的站起身来,狠狠的咬破了舌尖,又顺带着将食指咬破。鲜血滴落在黄色符纸上,是那样的显眼且恐怖。 林岱这边原以为事态已经解决,刚刚舒缓出一口气,却没想到那吕碑上的掌纹竟是渗出了鲜血。 晏景麒原本是笑着迎了上来,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猛的睁大了眼睛。 鬼屋里都没有玩的这么逼真! 下一刻,薛宏汝被狠狠地震了出去,临近昏倒之前,嘴中依旧念念有词: “紫薇帝星命格,晏家果然是人才辈出,人才辈出。” 而此时的晏景麒却不像是薛宏汝所想象中的那般模样,不过刚靠近了几步,竟是径直晕了过去。 林岱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晕过去的男人,“我要是不知道内情,就看他这天天晕倒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弱鸡。” 杜岩泽此时也是灰头土脸的模样,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人家用紫气换了那铝碑上的黑气,骤然之间多了这么些黑气,晕倒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嫌弃人家。” 林岱骤然僵住。 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杜岩泽的身上,半晌才淡淡开口: “这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吗?”杜岩泽特意放慢了语速,加深了语调。像是生怕林岱听不明白似的,又重新画了画重点。“如果连你都嫌弃他,那晏队混的也属实是太惨了。” 林岱表示自家师兄脑回路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我先回医院去看晏宁仇了,”杜岩泽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污渍,俨然又重新回归了那一副精英的模样。“晏队长这边就交给你了,反正你们两人也是朋友,多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林岱想要站起身追两步,不料一个踉跄差点趴下。看着阻拦自己去路的那张近乎两米八的大长腿,发泄似的踹了两下。 “别想让我背你出去。” 所以……林岱最后是抱着晏景麒走出工厂的大门。 刚一出去就迎面撞上了一个青年男人。 那人看着林岱的动作,猛的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又惊掉了下巴。 “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林岱同样是一脸懵逼,下意识的重复了面前这人的话。 “我把你师父怎么了?!” 晏景麒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还是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毕竟也涉及到玄学的问题,算是加班。 但没成想他竟会被人看到如此丢人的一面,如果他此时是醒着的,绝对能当场用脚趾抠出一座三层别墅来。 林岱这还是第一次到晏景麒的家里,欧式的装潢显得格外贵气。邹帅倒是清门熟路的打开了卧室的门,“林大师,我师父之前喝醉的有的时候都是我把他送回来,毕竟让女同事来送不合适。” 林岱淡定的点了点头。 邹帅紧张的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些什么好。万一说错了、说漏了嘴的,坏了自家师傅的好事,怕是这一辈子都别想拿到实习报告上的签字了。 “那什么……我……办里还有事儿,我先回去?” 林岱淡定的眨了眨眼,顺手把浸了水的毛巾拧了拧,放在了晏景麒头上。 “今天你们不休?”林岱缓缓抬起头来,对着面前这人微笑,“果然你们真的是太辛苦了,平时好不容易有个放假的机会,还要加班加点的工作。” 找不到离开借口,而说要回办公室的邹帅愣在了原地,尴尬的开口一笑: “哈哈哈,是啊是啊!为人民服务嘛,不累,我不需要假期。” 第21章 你嫌弃我老? 临到紧要关头,邹帅跑的比谁都快。林岱想要阻止他离开的脚步,愣是生生错过。 “跑那么快,我又不会吃了你。”林岱眼瞧着那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背影,暗自垂眸叹了口气。 卧室的床门依旧大敞四亮着,躺在那里张King size床上的男人,睡姿格外的可圈可点。 男人认命的踏进房门,从晏景麒的身上上下摸索着。 没错,是找那张安神符。 果然在那外套内侧的兜里翻了出来,林岱正准备将那锦囊放在男人的枕头底下,晏景麒却一个猛子睁开了眼。 两人就这样尴尬的对视着,林岱的手里还攥着男人的衣服,身子还往前倾着,整个人覆在了男人的身上。 这样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有些浮想联翩。尴尬的是林岱,头脑风暴的是晏景麒。 他为什么靠我这样近?他手里为什么攥着我的衣服,难不成是要把我的衣服脱下来?林岱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甚至还有些可爱,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竟是如此的开放和不羁! 他只对我这样过吗?他究竟想对我干些什么?他把我带过来的,还带到了床上,这指定是对我有意思,难不成他是想趁我熟睡的时候霸王硬上弓?虽然醒着的时候我也不一定会拒绝,但是趁别人睡觉这样做就有些太没品了。 林岱眼睁睁的瞧着身下那人的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变得迷离,而又变得理所应当。 猛的推了那男人的肩膀一把。 “你做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林岱在说出这句话时,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几步,却被晏景麒一把拦住。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林岱松了一口气,重重的将那口浊气吐了出来。 方才在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种场景,各种难以起口回答方式也都下意识的经过了排练。 还好没有应用的机会。 “邹帅拿你的指纹开的门。”林岱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从床上做起来的晏景麒,回答的十分坦然。 就算是私闯民宅,开门的也不是自己,绝对不会让面前这个警察逮到任何的机会。 晏景麒伸出手来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舒缓了些精神后,才扯过一旁的抱枕垫在了身后。“那小子他人呢?” “说是回去上班了,”林岱登时从善如流的开口,随后又略带提点般的说道:“人家孩子实习也不容易,一个月两三千块的工资够干什么的?就别压着人家的实习报告了。” 晏景麒从他说前半句开始,眉头就皱了起来。 今天他上哪门子的班?而且还学会告状了!这臭小子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实习报告是吧!等着吧! “谁跟你说我压着他实习报告了?”晏景麒那双黝黑的眸子中透着光亮,那质问的语气被磁性所修饰着,也显得没那么讨人厌烦。“还有,那臭小子今天休班根本就不上班,你听他胡扯!” 林岱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人民警察竟然也有扯谎的时候?这样从小就被教育着,总是不信任任何人,也要信任警察叔叔的林岱何去何从?! 晏景麒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还能动摇林岱对警察叔叔的信任,依旧滔滔不绝的开口: “我在警局反邪办这么多年,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没见过。像他这种不认真做事的小年轻,根本就是给我们这个伟大而又充满正义的职业抹黑!” 林岱依旧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直到男人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重新缓过神来。 “你就说,信他还是信我?”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尝试了许久,还是没能忍得住开口问道:“晏队今年应该27了吧?这都是快奔三的年纪了,就真的这么……” 幼稚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就看到晏景麒一副受伤的模样:“你觉得我老?!” 林岱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人的思路会如此跳脱,连连摇头否认。 “晏队说什么呢,男人二十七八岁,正是最讨人喜欢的年纪。事业有成、性子沉稳,经过了几年社会上的锤炼,也变得更为坚定。肯定不是那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相提并论的。” 林岱突然觉得夸赞别人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特别是对着这样一张帅气逼人的脸。夸赞的话顺口而出,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 男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林岱差点就忘了正事。眼瞧着手上还拿着的锦囊福袋才伸手敲了敲脑壳。 “这安神符你就放在枕头下不用管,每隔一周就到我那里去换一张新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安神符当然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只不过,这效果是需要及时反馈的。而画符之人又不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以此为借口,让晏景麒主动提及这安神符的效果。 有了效果再去还愿,才算得上是把这事儿给了了。 晏景麒将安神符放置于枕头下,又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枕头。“对了,厂里的事儿解决了吗?我到最后关头竟然晕了过去,这身体实在是拖了后腿了。” 林岱神情舒缓地摇了摇头,“你可没有拖后腿,相反还是因为你这件事儿才能这么容易的摆平。” 前后因果,林岱向晏景麒复述了一番,期间还用天目诀,看了看男人终身的气运。 破阵时所吸引的黑气,此时尽数消散,就连身上那功德金光也淡淡的添了一层。 金光的加持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一则是因为受益者是他的同胞兄弟、二则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功德是三个人平分的。 但纵使功德的进度格外微弱,对厌倦期来说也是有用的。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日积月累,事情总能出现转机。 “身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轻松了些?”林岱此时就像一个老中医,伸手扯过晏景麒的手腕就开始搭脉。 果不其然,就连脉搏的跳动都变得有力了些。 男人原本还没察觉出身体的变化,被他这样突然一问,还真是感觉到身子轻松了许多。 第22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确实是感觉好了许多,”晏景麒从来没有觉得身子像今天这样轻松过,还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难不成你所说的一线生机就是这样吗?” 林岱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一切生机来之不易,晏队可要好好把握,多做好事赚些功德。” 他们两人这边的氛围倒是轻松惬意,可反观催动无鬼运财术的陈凌翔和薛宏汝那边,当真是凄惨的吓人。 “刚才办公室里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板这些天一直躲在办公室里,不出门也不见人。都知道他欠着别人钱呢,别不是想不开了吧。” 外面的员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讨论着他们心中所想的,但却没有人敢来敲办公室的门——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万一要是没出事,这样贸然闯进去,得到的自然就是老板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反而言之,如果都不进去,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法不责众。 员工们都是这样的想法,陈凌翔也就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直到那晚饭时间,秘书见陈凌翔一直不出门也不叫餐,这才过来敲门问了一嘴。 长时间的不应声,让那秘术也慌了神,连忙推门踏了进去,看到的却是那样一副惨状。 “啊啊啊啊!死人了!” 可怜的秘书小姐姐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却受到了这样的惊吓,重重的摔了出去,脚踝扭的不轻,如果不加以处理,不多时候就会变成青紫色。 这样一声招呼终于是喊来了人,秘书痛哭流涕,连忙抓着同事的衣服不撒手。好些人安慰了许久,才让他恢复了平静。 救护车风疾电掣般的赶来,那刺耳又夺人心魄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围观众人的心上。 不过这人心隔着肚皮,员工们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公司连续亏损,老板又生死不明,没什么发展前途。还是真的为老板担心,却不得而知。 陈凌翔身子骨也不再年轻了,脊柱卡在桌角上的这一下实在是巧合,竟是把脊柱给摔断了。 接下来的这半生怕是再也站不起来,在加之他所面临的债务危机,可谓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这样巨大的反差,不知道他醒来后能不能接受。 相对而言,薛宏汝的运气要好了些,毕竟是玄学的大师,保命的法器还真是不少。 若是寻常人与紫薇帝星命格的人相较量,大约是不死也残。但奈何他身上带着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宝,虽经此一役,保物就此蒙尘,但总归是保下来了一条命。 都是不差钱的主,陈凌翔在住进医院的第一时间,晏宁仇就得到了消息。顾不上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执意要下床去看看他。 杜岩泽一脸菜色的盯着面前执拗的男人,“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要去看他,晏总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吗?” 晏宁仇难得的挑了挑眉,默默咬了咬后槽牙,愤然开口道:“谁跟你说我要去拜访他了,我这次去是问候他祖宗去。”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就连方才在一旁劝解他的杜岩泽也愣了愣神,随后便浅声笑了出来。 病房里是落日的余光,透过那四方的窗户照射了进来。晏宁仇静静的坐在病床上,那素气洁白的病号服将他原本就偏白的面色衬得更加虚弱。 只不过这男人的动作,可不像他周身的气势那块软弱。怀中抱了个枕头,手肘随意的搁在上面,十指交叉。若是忽略了这病气泱泱的房间,俨然是一副他在商场谈判时的模样。 杜岩泽看着他的反应笑得更加厉害,就连肩膀也跟着微微抽动着。 “想去出出气?” 杜岩泽点了点头。 “行,我陪你一起。”杜岩泽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桌上的苹果,“吃个苹果再去吧。” 晏宁仇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有些怔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我不喜欢吃苹果。” 杜岩泽并不吱声,自顾自的削起皮来,直到把那苹果削得圆滚滚的可爱极了,才将它递到了晏宁仇的跟前。 “我看你并不是不想吃苹果,你就是单纯的懒得削皮。” 被踩住尾巴的晏宁仇坚决不承认,愤恨地咬了一大口苹果,嘴中还念念有词: “我这是看在杜大师的面子上才吃的,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吃苹果。” 经过了整整两天一夜的休整,陈凌翔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晏宁仇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男人重新穿上了那天生的西装,准备去拜访这个“老朋友”。 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陈凌翔的脸颊就变得消瘦了许多,再也没有以往那个风光无两的商人模样。 晏宁仇原本是带着满心的质问,却在对上那双浑浊的眸子时,压抑住了心中所想问的话。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 “陈老哥,为什么选我?” 陈凌翔一听这话便老泪纵横,开口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那模样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可说出口的话又是那样的荒诞: “因为你们晏家有钱啊,你们有那么多的财运,借点给我们平头百姓怎么了?”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道后悔,感情那流出来的泪并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可惜自己没有达成自己的愿望! “你满口的仁义道德,我家财运广泛是因为我们晏家积善行德!”晏宁仇愤闷的喘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尖锐。“我把你当老哥,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晏宁仇这几天经过多方查证,也找到了被销毁的监控视频。是厂里的老刁被人收买,在晏宁仇去查货的时候摆弄电闸,最终导致触电住院。 那天所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黑影,正是这个人。 “警察已经开始取证了,老刁已经认罪伏法,还把你供了出来。”晏宁仇的语气极为平静,也正因为平静才显得更加深入人心。 “你,买凶伤人罪成立。即使你因为身子的原因,保外就医,不需要蹲监狱,你的孩子也会因为你,而失去许多。” 晏宁仇盯着陈凌翔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现世报。” 第23章 突然觉得有点想你 反邪办的大门口堵着一大帮子人,大清早的乌泱泱一片人,气势还蛮吓人的。 晏景麒嘴里叼了个包子,顺路就在那打卡机上刷了个脸。 真难为了那打卡机,每天识别人像时都是那么的稀奇古怪,还能正常运营。 其背后不知道是哪位研发者的头发又掉了一地。 “外面那是什么情况,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群众参观我也没收到通知啊。”晏景麒随便挑了个工位,拉开了椅子,刚一坐下身来病后仰进了椅背。 “师父来挺早啊。”邹帅信步走过来,手中还端着晏景麒的保温杯,正好看见他在外面坐着,也就不用给他送回办公室了。“昨晚和林大师相处怎么样,啧…我可是特意跟你们俩聊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说完这话还意味不明的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微微一个挑眉,正想用眼神示意。奈何这眼皮上的肌肉实在不受控制,在除了邹帅以外的其他人眼中好像是那抽了筋。 这动作让接下来整个办公室那沉郁的早会,都变得不那么让人厌烦。 “外面这些人一大早就来了,说是什么…我们反协办拘留了他们的老师。问他们的老师是谁?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就搁那一直僵持着。” 戴聪猛得吸了一大口豆浆,慢悠悠的开口,显然早已受了外面这些人的荼毒,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那豆浆包子上。 “就这帮人,男女老少都有,你告诉我他们还有共同的老师?”晏景麒哼笑了一声,顺势指使邹帅把他办公室的电脑给打开。“学什么啊?可别告诉我,这玩意儿是在传教。” 戴聪愤恨咬包子的动作都在此刻停了下来,一脸震惊的看向晏景麒。 “我说,姓晏的!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前段时间我们连续加班了一个月才端了一窝非法传教的,你告诉我,我们今天又搞出来一个?” 晏景麒自己说完这句玩笑话也下意识的愣了,顿时探出手来摩挲着下巴,神情神格外严肃: “我们前两天拘留什么人了?” 戴聪一大早就将那资料给整理了出来,顺手把盖了公章的文件推到了男人的跟前,手指往那一寸照片上点了点。 “喏,就这个人。” 照片上这个人长相斯斯文文的,还戴着个金框眼镜。那张脸也没有什么记忆的特殊点,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典型的北方人的平均长相。 “不过一开始可不是就留到咱们这里的,这是从治安大队那儿调过来的。” “戴副队,展开说说。” 邹帅顺势摸到了戴聪的跟前,蹲在了他的身侧,微微扬着头,全然是一副要听八卦的姿态。 戴聪微微侧头询问晏景麒的意见,毕竟是上班期间,这么正大光明的摸鱼不太好。 接收到视线投射的晏景麒,默默的偏过了头去,表示眼不见为净。 “前些日子有群众举报,说是在他们的小区楼下,有人端着个盆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那可是早上五点!五点!天色还乌青的时候。” 一说到五点这个字样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来,从空中晃了晃。 “说是跟物业反映投诉了,一点用都没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报的警。” 反协办的一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诉说的这人办事不地道,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的作息。 然而他们忘记了,正常人也不会拿着盆子碗的,叮叮当当敲个不停。 戴聪见他们听的认真,竟是不知怎的,嗓子有些干燥。刚一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就被晏景麒拽了拽胳膊: “喝什么喝,快说。” 戴聪啧了声,话锋一转:“治安大队那边的兄弟们说,这小子邪门的很,一到了半夜嘟嘟囔囔念叨个不停。把同寝室的吓的都不敢作声,可怜那几个被拘留的花臂大佬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啊。” 邹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在众人的注视下把那笑声给重新憋了回去。 伸出手来,示意戴聪继续。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找他去聊。可这人张口闭口就能看见人家的前生今世,还信誓旦旦的要给别人算命,不算还急眼。” 最后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 “然后就给送到咱们这儿来了,今天早上刚转过来,外面就被人给堵了。” 晏景麒拿起桌面上的那张纸抖了抖,轻轻抽了口气。 “最讨厌这种神神叨叨还没本事的人了,坑蒙拐骗了那么多的民众,然后我去会会他。” 转身去刑讯室的路上,晏景麒摸出了电话,没做多少犹豫就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足足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来,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只要是稍微有点常识的,就知道是对面那人还没睡醒。 “林大师,还没起呢?” 被称为林大师的林小同学,一脸懵逼的伸直了手臂,把手机举远了后,视线才逐渐对焦。 对话界面上显示着四个大字——“晏不要脸”。 大清早被人打扰,起床气实在是有点重:“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说明你打这种电话的来意。” 晏景麒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浅笑的摇了摇头: “第一句,有没有人能仅仅凭借着肉眼,能看清楚别人的前世今生。” 林岱下意识的嘁了一声,随后懒洋洋的开口回道:“那得看那人的道行有多深,别的我不敢说,我师父都做不到这一点。” 那看来,那个人就是在说谎了,晏景麒如是想到。 “第二句,你们那行业里,有没有人能做到徒子徒孙遍地,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动力,但信众特别多的。” 林岱眼睛都没睁开,眉头却已经皱了起来,顿了许久才开口,像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思维迟缓: “听你这话说的,倒像是邪教,你可别有事儿,没事儿就把这种东西往我们道家身上塞。跟我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维护正统! 晏景麒微微的点了点头。 许是见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出声,林岱略有些不满:“第三句呢?” “第三句,突然觉得有点想你。” 第24章 这是被调戏了,对吧! 林岱登时睁大了眼睛,再也没有什么比刚才那句话更加的让人清醒。 正想要说些什么,找补回场子,电话那头就已经响起了嘟嘟的挂断声。 刚才自己那是被调戏了,对吧? 那是被调戏了,对吧? 被调戏了,对吧? 对吧?! 林岱猛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连鞋都没穿就跑进客厅,墩墩的的灌了自己两大杯凉水。 清凉的水流划过喉管的那一瞬间,是甘泉流过旱地,终于带来了一线生机。林岱茫然的抱着杯子站在原地,慢慢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晏景麒果然是很不要脸! 杜岩泽刚一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师弟光着脚、满脸通红的站在客厅里。手里还抱着有他半个脸那么大的水杯。 “你今天起的挺早啊,之前要是没事儿,不都是十点半才起吗?” 男人把顺手买的早点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去洗了洗手。“我先去换件衣服,你也抓紧时间去,都起来了就别穿着睡衣。” 杜岩泽是有每天早上早起锻炼的习惯的,穿着那紧身的运动装,把他那帅气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 之前也尝试过带着林岱一起,但奈何这小子实在是起不来。就算是偶尔起来了,也不想跟着去跑步。就算是去跑了,那速度跟蜗牛比也快不了多少。 杜岩泽就坚持了那么半个月,从此不再提及带着林岱一起锻炼的事儿。 林岱猛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磨蹭了许久才换了身衣服出来。 “师兄,今天有豆沙馅儿的包子没?” 吃完饭不久,杜岩泽就被一个电话给叫出了门。临出门之前还格外叮嘱着,要是家里来了,什么客人拜访,一定要好好招待。 干风水相术这一行的,从来都不需要去招揽顾客,都是口耳相传,名气大了,生意自然就源源不断的送上门来。 但相对而言也是一个轻松的工作,比那些朝九晚五的工作者,有空闲时间多了。 杜岩泽的担忧确实是存在些道理的,林岱刚把桌子收拾干净,就听到了门铃的声响。 林岱顺手就把餐具放进了洗碗机——他们这一大家子都。做饭可以,洗碗不行的做派。自打着洗碗机问世以来,可算是最大的福音。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林岱仿佛看见了一座活佛。那耀眼的功德金光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不由得在心里打鼓。 这人之前究竟做了些什么,能有这么多的功德! 忽略那些功德带来的光芒,林岱终于瞧清了这人的面相。 这人面色刚毅,眉宇间带着一种极其傲人的信仰,根据这面相稍作推演,林岱便明白了此人为何公德遍身。 那男人站在门口仿佛有些拘谨,却在看清林岱的年纪时轻轻的松了口气,顿时端正了态度开口道: “请问杜大师、林大师在家吗?” 鲜少有人会同时问候两位大师,毕竟在风水这一行里,多多少少都是有竞争的关系。而且大师们向来自视清高,决计不会承认自己的道法不如他人。 能打听到上门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的,实在是不多。 不过来者皆是客,林岱还是将人请进了门,沏好茶端到了那男人的跟前。 “不知先生找这二位大师,有何贵干?” 那男人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随后从怀中掏出来两张精致的请柬。 “我是国安处的,代表国家玄学领域的统一管辖机构向两位大师发起邀请。”那男人稳稳的将请柬推到了林岱的跟前。“这次聚会,邀请了帝都各位有声望的大师,如果两位大师有时间的话,不妨来参加一下,权当是学习交流。” 林岱一听到“国家玄学领域的统一管理机构”这么高大上的词汇,心里就不由得有些打鼓。 啥时候统一管理了?!难道现在道士也得领个证了?要不然就算是个黑户? “学习交流?” 林岱从来没想过,这玄学道法竟然也有如此现代化的词汇。毕竟,有许多东西都是师门内才可学习,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了,哪有什么交流。 那人端正了身子,“每五年一次的,主要也是为了玄学圈的大师们认认后辈,不至于日后斗法时伤了自己人。” 林岱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又下定决心,等面前这人走了后,就打电话给师父,问问有没有这回事。 “先生之前可是军人?” 那人先生一愣,随即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大师不愧是大师,连这都能一眼识破。” 林岱可没应承他这一句恭维,顺嘴接了句:“你有没有可能,我是看你从进门到现在的姿势过于标准。” 两人你来我往的又聊了几句,那人便说着要告退:“上面交代的任务,我这也必须完成,如果有机会,咱们下次接着聊。” 随着那房门咚的一声关上,林岱的视线又重新落到了那两张邀请函上。 大红的封底上面印着烫金的纹样,如此俗气的邀请函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 晏景麒那边刚一挂断电话,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审讯室,顺手把手机丢给了站在门外的邹帅。 男人熟练的坐了下来,示意一旁的同事开始工作。 跳过了一些常规性的问题,男人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外面站着许多人,他们都叫你老师,说说,你都交给了他们些什么东西?” 裴文迪的头死死地低着,愣是一句话都不说。长时间的静默后才重新抬起头来,干裂的嘴角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 晏景麒简直要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仰着头猛灌了一大口枸杞茶才把那口气给顺下去。 “裴老师,你到我们这是演电视剧呢?还你的律师到来之前不会说一句话,你外面那些“学生”可都在等着你呢!” 裴文迪镜片下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像是压抑着一丝疯狂。 晏景麒也不跟他继续废话,再次主动发起攻击: “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这儿不比治安大队。他们或许对你还客客气气的,但我们反邪办处理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既然你落网了,就要做好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准备。” 第25章 感觉媳妇被人截胡 已经审讯了整整四十分钟,没有得出一点有用的确切消息。晏景麒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晏景麒在这边审着,戴聪也没闲着,赶忙联系了治安大队那边的兄弟,把堵在反邪办门口的这一干群众给拉走。堵在这里妨碍公务,说出去面上也不好看。 对讲机的灯忽闪了两下,晏景麒视线微微一撇便拿了起来,按开开关便是戴聪的声音: “外面这些人太闹挺了,让治安大队的兄弟把他们带走了啊!” 裴文迪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的挣扎,神情却在晏景麒把头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敛了下去,仿佛外界的事与他毫无关联。 但不断蜷起放松的手指却出卖了他。 晏景麒心下一稳,故意扬声道:“那么多人呢,都带走也是浪费警力,挑着那些跳脱的、一股脑子往前冲的愣头青留下,其他的人批评教育就放了吧。” 留下那么多人也没用,反而会给他们自己壮胆子。还不如把那些挑事儿的给拘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盘散沙。 戴聪一听那边的作戏一般的声音,瞬间了然,昂首挺胸、装腔作势的开口道:“队长,刚才还有几个不懂事的要袭警,已经全都被带走了,分开审讯,很快的。” “行,审出结果来告诉我。”晏景麒啪的一声按灭了开关,对着面前那装腔作势一般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听见了,你的同伴迫不及待的要往枪口上撞,审出什么结果来不得而知,但你的负隅顽抗显然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审讯室的门被摔得震天响,独留下裴文迪一个人在那密闭的空间里。 这是心理战术。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其他人的手里,只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漏了嘴,按照他们的所作所为,至少七年。 “晏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转身不要摔门,这是公家的!” 晏景麒大手一挥连头都没回,说了声知道了,就跑的连人影都没了。 有些话在裴文迪面前说的轻巧,外面的那帮人只是围在反邪办的门口,没什么特殊的理由,真的不能拘留他们。 更何况那里面年纪大的人不少,冲在前面的那几个老头老太太看起来都七十多了,根本就没法拘留,只能教育批评。 但是教育批评顶什么用? 前两天,网上沸沸扬扬的那一群老头老太太偷南瓜的那事儿,还不是那姑娘自己蒙受了损失。 人家姑娘都说了,都是周边的村民,摘点就摘点。可那些为老不尊的,偷了南瓜只吃芯。报了警,调解完了之后,更是拿刀把那没熟的南瓜全都给砍了。 还扬言道:“就算是砍烂了都不让你拿去卖!” 晏景麒皱着眉头刚一踏进办公室,就看着邹帅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师父,刚才林大师给您打电话来着,您在审讯室我也不好进去,我跟林大师说了,等你出来就立刻给他回过去。” 明明今天早晨还通过电话,这时候打过来应该是有要紧的事要交代吧。 他转身交代道:“审讯室的空调坏了,要抓紧时间派人抢修。” 戴聪刚一踏进办公室听的就是这么一句,咧了咧嘴角,“晏队你是真损呐!这么热的天儿,空调坏了。” “去你的,”晏景麒笑着推搡了他一把,“上面不给批装修经费,怪我呀!你去看看外面咱的公车桑塔纳,离合一脚踩下去,都得人工勾起来,审讯室能装空调就已经够人性化了。” 人性化代表晏景麒说完这话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摸出手机来,看着上面只有40秒的通话记录,嘴角微微勾了勾,回拨了过去。 林岱已经跟师父打好了招呼,说是要去参加那所谓的大师的聚会,正在这收拾东西,电话响了起来。 “喂,刚才忙着呢,邹帅说你给我打电话来着,什么事儿啊?” 林岱顺手按开了免提,将手机随手丢在了沙发上,继续忙碌着手头上的事。 “国安处派人来邀请帝都的各位大师,说是去参加什么交流会,我和我师兄都得去。”林岱从一旁拽过了行李箱,将已经叠好的换洗衣服塞了进去。“我向师父打听过,为了防止泄密,对外不能进行任何的通讯,少说也得去个五六天。” 这所谓的交流会当然不仅仅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这么简单,还是需要各位大师秉承着自己的能力,去查验这帝都的风水,国家的气运。 五六天,都是往少里说。 晏景麒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骤然僵在了脸上,“国安处?” 林岱连头都没抬:“昂对,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现在距离你的天命之年越来越近,身体肯定会一天不如一天。” “你不是新人吗,国安处那帮老家伙们,把你们叫过去肯定不仅仅只是喝喝茶这么简单。” 前段时间国安处的廖严不还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要招揽林岱。自己这还没下手呢,他倒好,已经等不及了。 乍然之间有一种,自己媳妇儿还没追到手,就被人截胡了的悲怆感。 林岱收拾箱子的空隙,还往嘴里塞了个蜜饯,一边咀嚼着一边哼哼哧哧的开口道: “师父他老人家说了,我们这些小辈儿第一次去也就是打个照脸,办事儿的还是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师们。” 虽然话是这么讲,但晏景麒心里还是有些滋味:“要不我打个报告陪你一起去吧,我怕你吃亏。” 林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话,先是笑了一阵儿,紧接着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麻袋!卡着嗓子了! 一张小脸被憋的通红,愣是把气儿给整顺了,才勉强张口:“好像暂时看来,你比我更脆皮一些吧!” 脆皮晏表示不想说话。 林岱长按这套电话那头的静默,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随后话锋一转: “我是想跟你说,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自己开车,那张驱邪符也要随身带着。” 言尽于此,往后都是不能说的。 晏景麒虽然迷茫却也应了下来,不过就是不开车而已,上班什么的,打车就好了。 第26章 确定只是朋友? 好几次想要买车却一直没顺心遂意的林岱,终究还是蹭了杜岩泽的SUV。 男人下车时面色苍白,但终归没吐出来,算是很给驾驶员面子。 等舒缓过心里的那股难受,林岱就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眼前这景象,除了恢宏大气这四个字,再也挑不出任何的形容词。 杜岩泽眼瞧着那门童正忙着,自顾自的寻了个车位塞了进去。 毕竟风水圈子里,年纪轻的大师就代表着道行不高,这场交流会上,德高望重的老者不少,谁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杜岩泽或许还更加以人注目些,林岱在这里可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透明人了。 “这不是岩泽吗!”在门口处被人簇拥着的老者,无意的往四周张望了一眼,就瞧见了杜岩泽和林岱。 他跟他们二人的师傅是老相识了,也见过小时候的他们。只不过那时的林岱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变化属实有些大。 程煊量秉承着拿不稳的事情就不张嘴的基本原则,一开始并未跟林岱打招呼。 “程大师。”杜岩泽恭敬的弯了弯腰,随后才在脸上堆起了笑意。 “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倒是比我这个老头子都长得高了。”程煊量面带笑意的走到了他们二人跟前,伸手拍了拍杜岩泽的肩膀。 “你师父这些年身子还算是硬朗吧?他一向爱出去游历,连老朋友都不要喽!” “程大师说的哪里话,师父他老人家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您呢。”说着就指使林岱去车座上拿礼物,“师父还特意交代了,让我们给您备一份礼,师父他老人家来不了,还得让您多关照关照呢!” 杜岩泽对这位面色和善的老人还是有印象的,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岱的印象会更深一些——毕竟他拔过程大师的胡子。 接收到自家师兄视线的林岱默默地低下了头,生怕面前这大师认出自己来。 男人脚步微微后撤,像是规划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唉,对了。当年老是跟在你身后面那个小萝卜头今天来了吗?” 终究逃不过被点名的林岱,闻言只能尴尬地仰起脸来:“程伯伯。” 只要脸皮厚,就算是自己曾经拔过胡子的大师也能混成伯伯! 程煊量就是喜欢他这种不做作的,特别是听了他这称呼之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些。 “小岱是吧,你现在可比小时候讨喜多了。当年也是一口一个伯伯的叫着,我可是记得清楚着呢!” 能不清楚吗? 一口一个伯伯,一抓一把胡须。 小孩子又不懂事,当年可把他给憋闷坏了。 程煊量在帝都玄学中的地位也算是名列前茅,两位年轻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场,别人也就自然高看一眼。 …… 原本已经打好报告,准备同样参加此次交流会的晏景麒在临行前接到了一个电话,愣是把做好的所有规划都给推翻了。 “你瞅瞅你那个眼神,都快把我给刀了。” 戴聪端坐在晏景麒的对面,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松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你最好是有事。” 男人把重心摔进了椅子里,目光锐利如剑,那一双劲瘦的长腿在此时优雅的交叠着,双手环着胳膊,语气十分的不善。 “怎么着,今天有计划?”戴聪把手头上的文件夹放到桌面上,用力一推,甩到了晏景麒的跟前。“我听局长说你请了一周的假,结婚啊?” 晏景麒先是嘁了一声,随手翻开了文件夹,目光死死的盯在上面,连头都没抬: “我要是结婚,绝对不会仅仅只请一星期的假。”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你耽误了我一件大事,没有三顿饭,这账顶不了。” 戴聪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三顿饭而已,加班的时候随便递给他一桶泡面,这都叫一顿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晏景麒看着文件上给出的标注,面色逐渐变得凝重,最后啪的一声把文件夹合上。 “本来他们那传播邪教的地址已经找到了,就是不知道被谁告了密,人去楼空。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连板凳都是热的。” 一般来说这种邪教组织都会有望风的人,就是为了躲避反邪办的调查追击。就像那打游击战似的,打一枪换一个地儿,实在是难找的很。 戴聪脸色十分难看,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男孩就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后背血淋淋的。” 晏景麒方才从报告中已经看到了现场的那张照片,那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后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刻上了“?”的标识。 这个标识从脖颈处一直蔓延到尾椎骨,伤口之深、面积之大令人咋舌。 “不管这个孩子是否是自愿的,他都是未成年人,没有办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晏景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最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邪教的传播往往会有一个精神的载体,他们大多数认为人的身体就应该供奉于自然,所以他们甚至会鼓动参加教会的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但邪教教会一旦发展到这样的阶段,就说明他的根基已深,短期内是无法动摇的。 “现在还在医院里,伤口感染了,一直无法退烧。”戴聪弱弱的补充了一句,果然收到了晏景麒的眼刀。 “联系家长了吗?” “没联系上,这孩子也可怜的很,他爸妈外出务工的时候赶巧遇上了车祸,就都没回来,跟他奶奶相依为命呢。” 晏景麒郁闷的摸了一把脸,他的辖区里发生了影响如此恶劣的事,他当然不能一走了之。 只好昧着良心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廖严:“这边突然来了个大案,我实在是抽不出身了,你一国安处的领导,麻烦照顾照顾我朋友。” 廖严自打认识晏景麒以来,没听到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由的多嘴问了一句: “你说的是林岱吧,确定只是朋友?” 第27章 你的红鸾星岿然不动 晏景麒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朋友是什么?不是朋友,我能拜托你照顾他?” 廖严垂眸浅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自打认识这小子以来,真没见他对谁这么关注过。 既然只是朋友,那干嘛表现出一副媳妇离家出走,中年男子露宿街头祈求归来的即视感。 随后男人又晃了晃脑袋,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晏景麒他一反邪办的队长,跟林岱这样有能力的大师,有些私交也并不为过。 “放心,交流会又不是战场,我看他在这混的……”廖严转身扫视着全场,寻找着自家兄弟要找的人,目光落到不远处,那如同仓鼠刨食的年轻人身上时,语气都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后转了话锋:“我看他在这儿吃的挺好的。” 反邪办今天的氛围极其的严肃,乍然听到这里,反而消除了晏景麒心里的那副沉闷。 “国安处那么有钱,给点吃的怎么了。” 戴聪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懵了两秒,下意识的对着那即将熄屏的手机来了句: “我也没说不让他吃东西啊,我是那种克扣伙食的人吗?!” 程煊量正在他背后路过,促然之间听到了他这一句,打趣着开口:“小廖呀,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有人控诉你克扣伙食呢。” 廖严一个转身,看清楚说话那人时肃然起敬,身子微微向前倾着,那是对上位者发自内心的尊崇。“程大师!” 看着程大师脸上那一副戏谑的表情,登时便觉得应该开口开口解释,生怕慢了半分钟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程大师,我是真的没有克扣别人的伙食,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是我兄弟。” 最后又补了句:“他是男的。” 程煊量依旧笑嘻嘻的点头,一副你不用解释,我全都懂的高深模样: “小廖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单身这件事,毕竟你的红鸾星是岿然不动啊。” 廖严愣在原地眨巴了眨巴眼。 红鸾星岿然不动这件事,难道是什么可骄傲的吗?! 这里的动静闹得不小,廖严感觉身边有那么一些人的眼神中,透露着大写的“同情”二字。 没有什么是比“单身狗”这三个字眼更加戳人肺腑的。 廖严也只能昧着良心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不那么清白也挺好的。 “我看你刚才一直看着小岱,你们的领导班子这么快就盯上年轻人了吗?”程煊量的声音并不高,觥筹交错的交流会上,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 廖严知道他在跟自己说话,顺手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玄学这个圈子,也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廖严瞧了一眼程煊量的脸色,并没有看出什么不乐意,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程煊量作为帝都玄学圈的佼佼者,当然也是有许多弟子的,奈何这些年来一直没能出师。 独自办成的事,真的是少而又少,大多都是程大师亲手带着。 其实,玄学道家不是那么好接触的,有缘、还得有灵气,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近些年的帝都玄学圈竟是已经堪堪有了青黄不接之相。 “林大师虽说自从出手以来并没有办过太大的事,但总的而言,是真的有本事。他的师兄杜岩泽,更是早早成名,他们二人皆是我们国安处应该拉拢的对象。” 程煊量虽说不想在旁人面前说自家弟子如何,但也不得不承认廖严这话说的没毛病。 恰巧程大师的大弟子刚从一边擦身而过,平白无故的挨了一记白眼,受了这无妄之灾。 林岱原本以为像这样正式的场合,糕点酒水什么的都是摆着好看的,随手这么一长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榛子巧克力蛋糕和芋泥塔可是真的好吃。 放眼望去,所有有名望的大师都在交谈着,林岱自顾自的托着一块布丁走到了角落,吃的极为认真。 廖严秉承着不能忘记公事的原则,端着两杯低度数的果酒走到了林岱的跟前。 优雅的递过去一杯酒。 林岱乍然看到被西装包裹住的那只胳膊还有些愣神,不过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礼貌的接过了那杯看起来比较好喝的。 不等廖严开口,便一饮而尽。 杯底里只剩下那可怜兮兮的薄荷叶,翠绿葱葱。 廖严想要说出口的话,愣是直接被堵在了嘴里。 林岱吃蛋糕确实有些腻了,正想找点什么东西来解渴,廖严端来的这杯果酒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自然是没注意什么形象,一饮而尽。 廖严干笑了两声:“林大师真是……”他想了许多的措辞,还是选择了最含蓄的那一个。“林大师真是略显豪放。” 林岱跟舍友喝饮料时都是这样的架势,从来也没听人说过自己还有豪放的气质,登时咧嘴一笑。 “你手里这杯,还喝吗?” 林小岱表示,纵使这杯酒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好喝,但最起码能解腻。 廖严终于明白了,自家兄弟为什么要特地打电话来托自己照顾面前这个人。 真要是遇见想灌他酒的,那灌起来也太容易了吧! 晏景麒伸出手来揉了揉晦涩的眼睛,又将台灯调的亮了些,正准备打开案子信息,想要梳理一番思路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心里默默的想着是不是把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了些,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了遥控器,调高了一度。 整个反邪办今晚都在加班,出现了这么恶劣的事情,如果不尽快解决,就会引起民众的恐慌。 要是真的影响了社会的安定,那罪过才是大了去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晏景麒扬着疲惫的声音道了一声进来。 戴聪脸上虽然倦容深刻,但依旧掩盖不下去那欣喜的神情。 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甚至不用过多的猜测,便知道一定是案情有了新的进展。 “有什么好消息直接说吧。” 戴聪大大咧咧的倚靠在晏景麒的办公桌上,语气中全然是洋洋得意: “审讯室姓裴的那小子张口了,还吐露了一个大消息,说是他们今晚就有一个大型的活动。” 第28章 晏景麒,你接电话啊 晏景麒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双手撑着桌面就站了起来,脸上的疲惫也因为这个消息的到来消散了些。 “具体的时间、地点、人数。” 戴聪顺手把手中的车钥匙扔进了晏景麒的怀里,“人数不算多,但都是头目,至少能把大部分的下线都牵扯出来。” “叫上邹帅还有你徒弟,另外再把小季他们叫上,今晚上出趟外勤,争取把这些邪教的头头一窝给端了。” 戴聪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调遣人手,若是真如同裴文迪所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可不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 甚至还有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不仅仅是办了邪教,还为了敛财,让好多未成年的孩子扮演所谓的“圣子”。 然后在他们的背上刻上那样的符文——就如同他们所解救出来的那个男孩一样。 简陋的仪器,不成熟的刻画技巧,让许许多多的孩子伤口感染、发炎、溃烂。 在警察没有发现的阴暗处,那些犯罪与恶毒疯狂的滋生着、侵蚀着、祸害着祖国的未来。 因为时间实在是隔得太近,晏景麒根本就没有时间上报,只能载着自己的人手先行赶往事发现场。 拧开钥匙启动发动机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林岱曾在电话里告诫自己的话:“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自己开车。” 虽然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有何用意,但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男人狠狠的咬了咬牙,踩着离合、松开脚刹冲了出去。 “师父,怎么感觉你的面色不太对劲?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邹帅观察细致入微,他甚至能发现晏景麒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前段时间他师父晕倒在工作岗位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若是这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晕了过去,就没有那么快能及时的送去医院了。 男人淡然的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去和小纪对一下行动方案,这次,一定不可以让他们再跑掉。” …… 林岱躺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今天晚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那果酒虽然度数低,但耐不住林岱从小到大就是个乖孩子,没怎么沾过这东西,乍然这么一尝,还真的是有点晕。 意识逐渐模糊,但大脑里却像是有个小人拿着锤子一下又一下的砸着,让他保持着清醒不能睡过去。 林岱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是喝酒才惹出来的锅,唾弃了一番后,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沾一滴酒。 终于在翻身三十多次之后,青年认命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愤恨的攥起拳头,在那弹簧床垫上狠狠的砸了砸。 越是睡不着越容易胡思乱想,不知怎的,竟是在脑海中不断的闪现出晏景麒的身影。 林岱伸出手来敲了敲晕乎乎的脑袋,又摸着下床烧了壶水。 听着那水壶中咕嘟冒泡的声响,林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终于啪嗒一声,那是水烧开时响起的提示音,林岱像是猛然之间清醒过来似的。 男人立刻翻身上床,从背包里取出了罗盘和符纸,甚至还小心翼翼的从背包的最深处拿出了那一副龟甲。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指不断变换的动作,一开始还稳当一些,直到最后越来越快,猛然睁开了眼睛。 林岱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推演出了错误。 明明自己已经告诫过晏景麒近些天来不要碰车,他的命格竟是没有半分的变化,甚至还向着原有的命格靠拢着。 连做了三次深呼吸,林岱把那紊乱的心绪平静下来,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两点。 挣扎了片刻之后,依旧决定掏出手机把这个电话拨出去。 手机的拨号音在空荡的房间穿梭着,明明在平时里那样短暂的等待,在此刻都显得度日如年。 “接电话呀,晏景麒你接电话呀!” 林岱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甚至没有发觉自己面上的表情都是那样的陌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如同机械一般的声响依旧响了起来: “本区域属于国家机密保护区域,无法向外界通话。” 林岱在心底里默默骂了一声,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如果他的推演没有错的话,今晏景麒其必有一劫,知晓此事的自己,却无法阻拦这件事情的发生。 一夜无眠,直至天亮。 林岱盯着那乌黑的黑眼圈打开了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廖严那神色凝重的脸。 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声。 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才开口询问道:“廖处长怎么有空过来?现在才六点,应该还不到早餐的供应时间吧。” 廖严嘴角微微抿了抿,眼皮快速的眨巴了几下,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有件事情……或许你应该知道。”廖严说话时的眼神都带着些暮然,像是忍受着悲痛,还要将消息带给旁人。 林岱咽了口唾沫,微微抬起眼皮,试探性的开口:“廖处长想说的是不是关于晏队?” 廖严表示了默认。 “车祸?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廖严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又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林大师最擅长的就是面相。 或许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家兄弟命里有这么一劫。 “就在今早凌晨,他出了个外勤,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歹徒撞车,连车带人翻下了小土坡。” 林岱顿时睁大了眼睛。 “他人呢?” 语气中带着万分的急切,他无法想象,那将是有多么的疼。 廖严先是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又状似安慰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林大师大可以放心,晏景麒他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从医院里躺上几天也就好了。” 廖严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相互的关心实在不像是假的,就刻意隐瞒了那些比较悲壮的事。 比如:晏景麒为了保护正坐在副驾驶上的邹帅,汽车冲下土坡的那一瞬间,优先护住了他徒弟的头,导致他自己的脑袋与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第29章 夫纲不振啊 廖严终究还是不忍心,往上面递了个报告,能让林岱跟晏景麒通个电话。 一番长时间的交涉,再加上廖严的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这才争取来了三分钟的通话时间。 廖严把手机交到林岱手中的时候,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完成了一个巨大的交接仪式。 林岱没背过晏景麒的号码,顺手拿过了自己的手机,调出联系人的界面,将数字挨个输入进去。 廖严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还是有些发愣的。 晏景麒他是什么人,脾气古怪的很,读大学的时候就没几个跟他玩的好的。工作之后更是一个工作号,一个私人号,两者从来就没掺和在一起过。 林岱拨出去的这个显然是私人号码,廖严登时觉得自己可能是情报有误。 合着这两人认识没多久,晏景麒就把私人号码交代出去了?! 那自己跟他大学同窗那四年才混到的私人号,在林岱跟前显得不堪一击。 电话拨出去了足足有六七声,那边才接起来。 “喂?老廖你是真会挑时间啊,我这刚醒没多久,你电话就打过来了,你掐着点儿呢吧。”晏景麒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用力过猛还扯着了伤口,嘶的一声痛呼出来。 “对了,我出车祸这事儿别告诉林岱,临走前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不开车来着,我没听。” 廖严:“……” 兄弟,你现在说这话仿佛有些晚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林岱酝酿了半天,还是决定用轻松一点的开场: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电话是我打给你的。” 晏景麒拿着手机摆弄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整个人也处于哑火状态,许是过了半分钟才试探性的开口: “林岱?” “是我。” 晏景麒那边传来了重重的呼吸声,像是暑假作业只写了开头和结尾,中间还扯了十几张去的孩子在面临老师的检查。 廖严瞧着他们两人也不说话,试探性的开口道:“你俩要是不说话咱就挂了呗,这话费……挺贵的。” 林岱只是微微的偏过头来瞧了他一眼,而电话那头的晏景麒却是开口说话了:“你这话费我给你交,回头发50块钱到你微信上。” “既然你身体没啥大事,那我就先挂了,这边也挺忙的。” 林岱心里正憋闷着一口气呢,晏景麒明明说好的,这段时间一定不会开车,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可不就生气着呢嘛。 晏景麒太敢往枪口上撞,听到他这话连忙如释重负般的开口:“那你先忙,我这真没大事,就磕破了点皮,下午就能出院。” 病房的门猛的被打开,“师父,你住院的东西我都给你捎来了,戴副队说了,让你放心住院,这两天别盯在案子上面了。” 林岱听了个清清楚楚,廖严被迫听了个明明白白。 晏景麒先是一愣,紧接着猛的低头看向手机正在通话中的界面,“不是,林岱……我!”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而殊不知危险已经逐渐逼近的邹帅,还在往病房里大包小包的搬运着东西。 “师父,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从今天开始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给你端茶,我绝对不会给你闷饭!你让我……” 晏景麒顺手扯过放在床头的抽纸,朝着邹帅的方向扔了过去,“我让你没什么事儿就给我爬!” 邹帅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了十分受伤的神情,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奕奕。 变脸功夫高深的一批。 “师父,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应该感谢你,你不用害羞的!” “我害羞,你个香蕉牛奶大西瓜啊,滚!”晏景麒甚至觉得,自己如果能下床,绝对把面前的臭小子给踹出去。 自己的原本高深的形象啊! 就这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涉过程中被消磨的干干净净,自己的可信度在林岱那里也变得越来越低。 脑海中猛然闪过四个字:“夫纲不振”,而后又让他自己晃晃悠悠的给大脑做了个彻底的清除。 两人之间本来就是单单纯纯的大师和患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别的。 嗯,没有别的。 廖严接过了林岱递过来的手机,略显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在埋怨自己那说话没把门的兄弟。 晏景麒那么一系列的骚操作,整的他都在林大师面前不太好抬起头来,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更何况人家是大师! 在大师面前扯谎,真应该教教他跳梁小丑四个字怎么写。 林岱不至于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更何况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在知晓晏景麒并没有出什么特别大的意外之后。 还在心理安慰自己,男人流点血也挺好的,至少能让他长点教训。 “林大师,那个……”廖严酝酿了半天,终究是偃旗息鼓,“到了该吃饭的点了,咱下楼吧,一起。” 林岱从善如流的应了。 交流会的第二天,各位大师也都渐渐熟络起来,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他们跟普通人有什么两样。 或许只是比同龄人精神更好些。 “前两天有个包工头求到我那里,说是家里可能出现了点状况,我就让我徒弟过去瞧瞧。”许敬祖唏嘘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做这个的,见不得人们受苦受难,我徒弟说刚到他家一看,就觉得这事儿不对。” 许大师特意四处张望了些,面色凝重的开口:“不仅撞了煞气,还有晦气!两拨人都想使坏就让他给撞上了,也是我家那小子道行不够,没能给解决了。” “后来呢?” 许敬祖虽然说他徒弟实力不行,在座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实力行不行他们早就有所耳闻,许敬祖那徒弟是出了名的有灵气的,倘若不是真棘手,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那张鹏程转而去求了杜大师,杜大师就放心让他师弟一个人去了。”眼神朝着林带的方向撇了撇,“这小子可不简单,还真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第30章 我去给他道个歉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那人显得也太年轻了些,特别是在玄学这个圈子里。 何止是年轻,说是初出茅庐也有人信。 “孩子看起来才多大,你那徒弟今年得有三十好几了吧,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能让这小子给平了?” 此言一出,当即引得许多附和,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对林岱的关注又多了几分。 “他是杜大师的师弟,杜大师刚开始的时候不也让我们震惊来着吗,现如今已经能在玄学圈站稳脚跟了,我们这一行又不是论年龄排资论辈的。” 有能力的大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的,相反,纵使是年纪再大,倚老卖老,也分不得半点儿的尊敬。 许敬祖听着众人渐渐热络的探讨,浅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就别压抑心理的好奇了,去打个招呼,也见识见识真有能力的后辈。” 林岱站在原地,从刚才开始就察觉到了许多热络的视线,秉承着不给师门丢脸的原则,早饭都没敢吃太多。 杜岩泽端了杯加糖的豆浆,塞进林岱手里:“不习惯了吧,你处理的事儿现在也算是在玄学圈开始出点名了,以后来找你的人怕会是越来越多。”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林岱身边三三两两的就聚集了一些大师。 “本来应该晚辈去拜访各位前辈的,哪能劳烦各位来看我。”林岱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给面前的各位倒茶。 “我这刚大学毕业没多久。” “张老板那件事也全是运气使然,晚辈哪里比得过各位见多识广。” 说话甜的孩子向来招人喜欢,再加上林岱这个模样格外的无害,没多长时间就笼络了不少大师们的心。 “你师傅才真的是好福气呢,有杜大师这个大弟子,还有你师姐,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你。”许敬祖抚着胡子哈哈笑道:“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正聊到兴头上,廖严走到了那交流会的中央——那里有一只话筒。 “各位大师,今年将各位聚集在这里,一是为了给玄学圈的各位大师们一个交流的平台,二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 前面都是官方的场面话,听与不听没有太大的区别。林岱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开大会,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溜号。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廖严开口,那所谓的重要的事。 直至场面平静下来,廖严才重新开口:“根据我们国安处的暗地摸查,打探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有许多境外组织盯上了我们国家的龙脉,相信各位大师都知道龙脉对我们国家的重要性。” 杜岩泽看着坐在一旁端端正正的林岱,猛的扯了他的胳膊,让他直接一个趔趄差点摔下来。 “都在这开会呢,你又走神。” 林岱喃喃道:“反正这事跟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前面还有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大师呢,国安处不会把希望放在我身上的。”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一时之间就是找不出任何的词来反驳。 “这件事情全凭自愿,如果有大师觉得自己身子不爽、状态不好的,大可以继续在这里住着,交流会我们照常举行。” 廖严伸手整了整衣衫,让身上的西服在此刻显得更妥贴了些。 “当然,我们国安处诚挚的邀请各位大师,希望能够参加我们的这项保密计划。” …… 晏景麒实在是闲不住,纵使是在医院里打着吊瓶,绑着石膏,也阻挡不了他继续研究案子的决心。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抓捕行动一开始都是那样的顺利,或许说是太顺利了。到达目的地、发现目标、取缔邪教竟是一条龙服务。 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古怪,但具体需要做的流程却是完完整整的过了一遍。 在这样轻松的环境下,晏景麒也跟着放松了警惕。回警局的路上,晏景麒就瞧见了一辆家用小轿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办案这么多年,该有的警觉性自然是不会少的。只可惜这辆小轿车的款式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以至于发现他在跟踪时,晏景麒着实心惊胆战了一番。 他也确实没能想到,竟然有人会胆大妄为的跟踪警车。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跟踪,而这辆车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的,他都没能发现。 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开了将近二十年的桑塔纳实在是加不上速,原以为要正大光明的下车干一场,没想到后面开车那人却是想要玩阴的。 警用桑塔纳的后屁股盖儿给撞的稀碎,已经没有太多修的必要了。 修个后备箱的钱都足够买辆二手的了,不值当的。 “叮铃铃!” 晏景麒侧过身子拿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手机,轻轻放在耳朵边上:“具体情况是什么?” 听完对面邹帅传过来的报告,男人哼笑了一声:“他撞警车导致翻车,就把一只腿给摔错了位,就要申请保外就医?” “开玩笑呢?!” 邹帅那边的声音也闷闷的,也觉得有些憋屈:“那人死活不承认,一口咬死了是他开的那辆车刹车出了问题,并不是故意撞的警车。” 晏景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查一下他当时的车速就知道了,就算是刹车失灵,那油门总没坏吧。撞上咱们警车时那独特的推背感,我相信他的油门算是踩到底了。” 邹帅一脸懵逼的将手机拿到了跟前,用只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神特么推背感!” “对了,”晏景麒原本是想挂断电话的,突然之间又想起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邹帅,你有对象吗?” 这直击天灵盖的询问,让邹帅一时之间有些六神无主,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口回答没有。 “如果……”晏景麒酝酿了下措辞,“我是说如果,有人提前告诉过你不许开车,然后还是义无反顾的开了,最后真的出了事,你会怎么办?主要是那人还生气了。” “师傅你说的该不会是林大师吧?” 晏景麒猛然之间被噎了一下,随后又大大方方的开口承认:“给人道歉一般都买哪些礼物啊?他从交流会上回来,我得好好的去给他道个歉。” 第31章 天大地大,考编最大 杜岩泽可以明显地感觉出来今天自家师弟的兴致并不高,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分神了三次。 “你朋友出事了吗?”杜岩泽装作不甚在意的开口询问,目光却紧紧的落在了林岱的身上,“刚才你跟那些大师们交谈的时候,廖严过来找我了,说是你朋友出了点事。” 林岱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人已经没事了。” “谁出事了?”杜岩泽语气微微发沉,“感觉你身上都沾染了些似有若无的病气,关系很好?” “认识没几天,说起来你是你认识的人。”林岱撇着嘴摇头,这话也确实是实话实说,心里那口气还没顺下去,自然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话锋一变:“境外势力盯上了我们的龙脉是怎么回事,师兄有了解吗?” “这应该是机密,不可能对外袒露,毕竟这会引起民众的恐慌。”杜岩泽这些天也确实听到了一些,故而特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因为晋城那边出了点事,矿难。” “矿难?” “对,死了三个人,但这三个都不是晋城本地的,都是去务工的。”杜岩泽说着还重重地叹了口气,“甚至其中一个还跟别人调了班,种种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 林岱闷声应了,“师兄觉得我们应该留下吗?” “应该。”杜岩泽掷地有声。 “嗯,我觉得也是。”林岱终于从今晨的郁闷中缓了过来,眸子里也带上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就算是只能尽微薄之力,也得阻止那帮人的阴谋,不然受损的还是我们国家的百姓。” 廖严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情之深、意之切让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最终决定留下来的大师还不少,除了程大师和许大师之外,还有几个同样在帝都玄学圈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师。 留下来的年轻人倒是不多,林岱和杜岩泽站在此处倒显得突兀了些。 一则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道法不是那么的自信,不想平白送人头;二则是因为他们的师父都留了下来,总得给往后的玄学圈留一些后备力量,总不能一网打尽。 国安处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各位大师都是帝都玄学的佼佼者,能够留下来,真的是……”言至此处竟是有了些许的哽咽,廖严在众人的注视下重新清了清嗓子,“应组织的要求,我们将成立特殊任务小组,也会给各位大师争取最好的福利待遇。” 林岱扯了扯师兄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五险一金?” 程煊量刚一探头,就听到了林岱这句五险一金,径直笑出了声,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参加类似的小组了,早就轻车熟路: “可不仅仅是五险一金,是六险一金。” 爽朗浑厚的声音在这么庄重的情形下反而带来了一抹轻松。 多的这个意外伤害险,自然也就说明了这项任务的艰难之处。 “受伤国家负责养老。”林岱意简言骇道中真相。 既然已经解决了后顾之忧,哪又有什么好踌躇的呢,更何况国家还给特殊任务小组的成员科级的待遇。 就比如林小岱同学,大学毕业没多久就是副科级待遇,说出去要羡煞多少同专业的同学。 天大地大,考编最大。 “我们特殊任务小组成立后,短时间内没有什么任务。”廖严正了正神色,“我们内部还在对晋城的事情进行调查,所以各位也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许敬祖轻咳了两声,“那就是让我们先挂个职,然后各回各家?” 廖严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各位大师也都忙碌的很,在我们没有找寻到他们的目的地时,不会麻烦各位大师。” 主要是各位大师的出场费也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纵使是看在国家的面子上不收费,国安处也不能太不懂事。 要真就那点津贴,真是不够干什么的。 廖严这事儿办的很是体面,那些没加入小组的大师也派了专车护送回去,剩余留下来的倒是先办了手续。 林岱接过那张任职单的时候,脸颊还有些发烫,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么大的机缘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按理说就算天上会掉馅饼,也应该砸到晏景麒的身上。 回去的路上,林岱的那份兴奋也就被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满心满眼的担忧。 晏景麒还在医院里待着呢。 “师兄,调头去医院吧。” 杜岩泽没多问,却径直在一家水果店旁停了下来。 “师兄,不是去医院吗?”林岱开口提醒道,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难不成师兄你想吃水果了?” “吃什么吃,你去医院看病号,不带个果篮啊。”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侧勾开了内锁,微微仰头示意林岱下车。 林岱缩了缩脖子,一点儿也没有挪窝的意思,还是在杜岩泽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是晏景麒来着,他活该。” “呃……”杜岩泽拍林岱的肩膀,“朋友嘛,拌几句嘴很正常的,搓一顿也就好了。” 最终,林岱还是带着果篮到了医院,敲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林岱依旧觉得自己傻逼透了。 究竟为什么要听大师兄的话,抱一个半人高的果篮?! 还说什么果篮越大,显得诚意越高。 这东西一点儿都不实用,大概率就是门店开业用的那种,倒也不是很重,只有上面的一点是水果,下面全是篮子。 晏殊佳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也愣了愣,映入眼帘的就是整个的果篮。仔细辨别了半天,也没看清楚外面那人站的究竟是谁。 被那果篮挡了个结结实实。 “请……请进。”晏殊佳下意识的撩了撩头发,直到林岱把那果篮放下,才惊呼一声:“林大师!” 晏景麒这两天就无所事事的躺在病房里,哪里都不能去,只能一脸无奈的出神望着窗外,嘴里还叼了半个苹果。 听到这声惊呼,登时坐直了,身子转过头来,“林岱!” 第32章 这果篮真的好丑 晏景麒可顾不得腿上还打着石膏,蔫哒哒的表情在听到林大师这三个字的那一瞬间,一扫而尽。 林岱看着他那一副滑稽的模样,觉得自己确实是送错了礼物,应该送副拐杖的。 “来就来吧,你还带什么东西。” 晏景麒一时没想到林岱能这么快回来,二是没想到他在气头上竟然还能来看自己,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林岱顺手指了指在门口站岗的那个果篮,果断不承认那是自己买的。 “师兄听说你病了,托我捎过来的,我没带东西。” 晏景麒:“……” 空气逐渐凝滞,闷热的天,房间里开着空调,应该算得上舒适,可此时竟是有身处冰窖之感。 男人干笑了两声,朝着林岱招手,示意他坐过来。“你能来看我就很好了,东西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我觉得这种果篮……很丑。” 不知道是不是晏景麒的错觉,林岱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些。 虽然杜岩泽给出了意见,要买个大果篮,但买来的这一个样式可是林岱他自己挑的。 然后被晏景麒说很丑。 很丑! 晏殊佳也察觉出了氛围的不对劲,连忙帮着自家三哥找补:“这果篮里的水果真的好新鲜啊,三哥啊,你不是喜欢吃苹果吗?我去给你洗一个。” 林岱满怀谢意地朝着小姑娘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如此冰冷尴尬的场面,就听到晏景麒那回应: “不用洗了,窗台上那个苹果我还没吃完呢,再说了,这种装成果篮的水果一般都是卖的不好才扎堆卖的,这样卖老板赚钱多。” 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扼住了晏殊佳的喉咙,如果不是林大师在场,她真的是忍不住要敲开自家三哥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浆糊! 但凡懂点人情世故的都能猜得出来,那个果篮明明就是林大师买的。 也就三哥,连这点都分辨不出来! 虽然他长得帅,但是网络上有句话说的好:“这种人,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林岱十分同情地瞧了一眼坐躺在病床上的晏景麒,这么不会做人,怪不得面相上子嗣运浅薄。 一定是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林岱小同学还是秉着道家博爱的观点,从怀中重新取了一张避邪符。 “之前给你的那张,应该已经烧成灰烬了吧。” 晏景麒把那锦囊一直贴身放着,也从来没有打开看过。听林岱这么一讲,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他下意识的从病房的枕头下面拿出来那个锦囊,打开来一瞧,果然黑乎乎一片,那原本明黄色沾染朱砂的符纸已经化为乌黑的齑粉。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东西他一直贴身保管着,而现状一看就是被火焰灼烧过的模样,可锦囊完好无损,里面的符纸又怎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价这压根就不符合科学! 林岱顺手接过了那个锦囊,往里一瞥,随后淡然将那锦囊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本来难逃此劫的,还好你带了这个避邪符。”林岱不知道从哪里重新摸出来一个锦囊,将那张新的符纸塞了进去。“之前叫你不要开车,你不听,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躺着吧。” 一提到这件事晏景麒就多多少少带点心虚,当时明明答应的好好的是他自己失了言。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晏景麒说的极其诚恳,眉眼滴着,就连睫毛也在微微发颤。 林岱倒是没察觉出这里面的诚意,毕竟像晏景麒这种,都拿倒钱倒饭吃的。 听一听也就过去了,没准备真的信。 “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林岱转身就要离开,却又瞟见了伫立在门外的那个果篮。 再次冷哼了一声,发泄自己的不满。“晏小姐,再见。” 直到林岱的身影拐出病房,晏景麒的脸上才显现出了落寞的神情:“他怎么只跟你告别。” 晏殊佳:“……” 你竟然还好意思说?! 人家林大师都告诉你了不要开车,你非得开;人家给你送了果篮,你还嫌那造型丑;都给你台阶下,说是给你洗个苹果了,你居然还嫌那苹果是不好卖的。 人家不跟你告别,那纯属是你自己活该。 晏宁仇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们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小妹也在呢。”男人说着,就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到了桌面上。“爸特意嘱咐刘姨给你熬的鸡汤,待会儿全喝了啊,别光挑着里面的蘑菇吃。” 晏景麒没什么回答的兴致,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对了,我刚才下楼的时候遇到林大师了。”说着还回头张望了一眼,“我看着他那表情好像不怎么开心,你们聊什么了?” 倒也不是他好奇心重,从楼下上来的时候,已经跟杜岩泽聊了一段时间了。自然也是知道林大师是带着礼物来看自家三弟的。 这么闷闷的走了,难道是自家三弟不懂礼数,让人家怪罪了? “也没聊什么,我就是稍微提了一嘴,说那外面的果篮很丑,然后他就不开心了。”晏景麒伸手拽过了枕头,下意识的揪着。“也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 晏宁仇顺着三弟所说的,朝着门口那果篮瞧了一眼,终于明白了在楼下杜岩泽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究竟是为何。 “我本来是寻思着晏队身子不好,让小岱选一个大点的果篮送过去,谁知道他就买了那个款式。还好车里空间大,横着能放倒。” 晏宁仇当时还不信,想着一个果篮能有多大。 如今真的算是见识到了。 “人家好心送你,你怎么能那么嫌弃呢。”虽然那果篮真的很丑,但至少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不是他送我的。”晏景麒闷闷的低下了头,“林岱说是杜大师送的,当时我看他脸色不对,故意照顾他的情绪,说这个果篮难看的。” 晏宁仇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自家三弟,“杜大师跟我说这是林大师买的,他只是提了个建议,说是最好买个大的。” 晏景麒猛着睁大的眼睛。 呃……上一件事儿还没解决,怎么还摊上了新的呢?! 第33章 感情维系得靠你 自从上次林岱来医院看他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晏景麒发了无数的消息,终究还是石沉大海,溅不起一丝涟漪。 今天就该出院了。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响,邹帅敲响病房的门,没得到任何的回应就推开,风风火火的往里闯:“师父。” 晏景麒顺手拿过了戴聪友情赠送的拐杖,咬牙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玩意儿,还是之前戴聪读大学的时候踢足球摔断了腿买的,就一直放在杂物间里落灰。要不是晏景麒腿上打了石膏,这拐杖怕是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办里派了辆车来接你,小季在楼下停车呢,咱先走,这些东西待会儿让他来给你捎着。” 邹帅霍然抖了抖出院单,顺势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准备搀扶,却被他一把拍开:“我只是行动不便,还没到要你搀扶的地步。” “让小季不用上来了,”晏景麒伸手指了指站在外面的那两个人,“我家派人过来了,这些东西让他们收拾,咱们直接会办里。” 回去的路上,晏景麒打听了案子的进程。在他住院的这几天里,他们也确实摸到了不少的线索,戴聪还带着人端了一个据点。 裴文迪一开始还想硬撑着,只交代些小鱼小虾,最终还是没能扛过去询问,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样的进度已经算是很快的了,打击邪教不是几天就能一蹴而就的,但晏景麒每每一想到那个男孩后背的印记,便觉得不对劲。 那张血腥的现场照片在晏景麒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男人下意识的向外张望着,看着不断倒退的建筑缓缓开口: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邹帅反应的很快,但脸上依旧坦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最后还是从紧闭的牙关中吐出了一句话: “那孩子已经醒了,不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为什么要救他。”邹帅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手指也不断的攥起松开。 “他说法阵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断,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成为圣子的资格,疯闹了好一阵儿,还是被打了镇静剂才睡了过去。” 小季轻车熟路的将车停好,顺手解开了安全带,语气中全然是惋惜: “多好的孩子呀,可惜已经魔怔了。” 晏景麒打开车门嗤笑了一声,“信奉邪教的,有谁是不魔怔的吗,最后搞得自己倾家荡产、甚至连命都没了,还会怪自己信的不虔诚。” 林岱前段时间在帝都玄学圈里把名声给打了出去,这两天正是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空隙,林岱第一眼就瞥见了晏景麒发来的消息: [我今天出院,你来吗?] 这是上午八点发的消息,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就算是效率再低的医院,手续肯定也早就办完了,更何况晏景麒住的那家医院是出了名的医疗条件好、服务态度好。 晾了晏景麒好几天了,总不能人家出院也不慰问一下,林岱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了起来,倒也不是晏景麒故意拖延时间,实在是这个电话来的太不凑巧——男人正拄着拐杖去泡枸杞茶呢,办公室里就响起了来电声。 能这么快赶回来,晏景麒表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在看清拨打电话的人是谁后,嘴角微微扬了扬,靠坐在办公桌上,接起了电话: “喂,咱们林大师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好几天了,气儿消了吧?” 林岱正准备开口表示慰问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压了回去,被他这么一说,脸颊蹭的红了起来。 确实,倒像是自己小气了。 “没生气,这两天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手机,看到你的消息每次都半夜了,想着就算是回了你也看不见。” 晏景麒端起刚刚泡好的枸杞茶吹了吹,“你倒是比我这个忙着办案子的都忙,等你再出出名,你的出台费我可就付不起了。” 林岱把手机放在厨房的台子上,老练的拿着漏勺搅动着锅里的汤圆。“这你放心,朋友之间我不收费。” “那感情好啊,”晏景麒是典型的顺着杆子往上爬,不熟的人面上冷得像冰碴子,要是熟悉了,都能意识到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要脸。“这两天我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就过去找你。” 锅里的汤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软唧唧的,仔细瞧还能瞧见里面那黑芝麻的馅料。 林岱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你们反邪办有多忙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你要是想说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过来找我。不想见我的话,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 晏景麒听着电话那头的调侃,心里的沉郁一扫而空:“那就只能委屈林大师来反邪办看我了,你看,我现在腿脚也不利落,咱俩之间的感情维系就只能靠你了。” 林岱关了火,舀了六个汤圆到碗里,又添了些汤:“行啊,过两天我就去你们那儿报道。” “报道?” “我参加了特殊任务小组,任职已经下来了,咱也算半个同事。在国安处没有召集的时候,去你们那当个顾问也行。” 晏景麒一听特殊任务小组这几个字眼,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手中的电话攥了又攥,都印出了白印子: “你知不知道特殊任务小组有多危险,廖严撺掇你去的吧,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林岱从来都是秉承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人,“不是他撺掇的,而且小组里不止我一个大师,其他都是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不会出事的。” 晏景麒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戴聪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粗重的喘息声表明了他现在的急切。 “晏队,有一个重大发现。” 晏景麒草率交代了几声让林岱注意安全,就挂断了电话,仰起头来对着戴聪道:“怎么回事,这么急。” “国安处下发了晋城矿难三个死亡人员的生日,那个被称为圣子的小孩,生日跟他们一样,而且都属龙。” 第34章 祭品 晏景麒心里着急,拄着拐杖,行动力也不比戴聪慢多少。 今上午全员聚集还是为了庆祝晏景麒出院,中午再次聚集就是为了探讨案情了。 晏景麒受伤之后,这个案子就一直由戴聪直接负责,此时的他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勾勒出了一个较似完整的框架。 “首先是裴文迪的落网,以他为突破点,我们破获了两个据点。”戴聪顺势把两个地名圈了起来,又划了一个双向箭头。 “据已经被捕获的下线们说,宣家村全都信奉这个,宣荣也就是被我们就知道医院的那个孩子,是他们选出的第二个圣子。” “他们所选出的第一个人,运气还算是不错,没有任何的伤口感染。但是综合所有人的口供,在他成为所谓的圣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晏景麒一手握着笔托在下巴上,眉头紧蹙,他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把这件事与晋城的矿难联系起来。 “今天上午我们刚刚接到国安处下发的协查通告。”戴聪特意顿了顿,进而扫视全场。“发现“圣子”与矿难死亡人员之间的关系。我初步怀疑,他们……是祭品。” 反邪办不比寻常机构,处理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在这里实属正常。 “晏队。” 晏景麒双手抱臂,仔细的看着戴聪身后的白板,被他这么一叫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们迫切需要一个有能力破阵的大师,需要您进行上报并联系大师。”戴聪下颌微微抬起,幸好晏景麒回来了,要不然单单是联系大师这一项,他都走投无路。 虽然反邪办跟各位大师之间都有所往来,但毕竟那只是公事上的交涉,不拿钱怎么让人家办事? 论其与大师有私交的,还得是与有能力的大师有私交的,只有他们的晏队! 之前还是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玄术的做派,如今还不是把那林大师给的避邪符天天贴身带着。 “如果说晋城死的那三个人,再加上我们帝都已经出现了两个所谓的圣子,这已经是五个人了。” 邹帅倒抽了一口冷气,嘴里喃喃说道。 若他们真的是祭品…… 正所谓三九之数,若想布阵,得凑齐九个人,现在已经发现的就已经到了五个,时间不等人。 敌在暗,我在明。除了这个已经破获了大部分的邪教组织而言,反邪办对此次的阵法了解甚少。 一是不知道阵法的类型,作用于何处,危害有多大。二是不知道阵法的部建已经到了何种的地步,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将其突破。 如果真的要用九条人命来当做祭品的话,想来这个阵法也是邪祟至极。 晏景麒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拨给了林岱。 他原本不想这么做的,林岱是他除了反邪办同事们以外少有的朋友,这么危险的事不应该让他掺和进来。 但帝都内擅长破阵的大师屈指可数,灵力高深、见识独到的更是凤毛麟角。 “不是说要去开会吗,怎么这个时间还能给我打电话?” 林岱三下五除二就把午饭给解决了,正准备拿手机打会儿游戏,就接到了晏景麒的电话。 听他大概说了个前因后果,林岱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实木的床都被他这一副毫不收敛的动作拖地吱呀作响。 “你说什么?有人用人命献祭?!”林岱当然是听过此等邪术,但一般的术士根本就做不到如此。 晏景麒淡然道:“如果猜的没错的话。” 林岱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面色肃杀:“一般邪术用的最多也不过就是人的寿命、人的血液,但如果是直接拿人命来填的话,应该是有更大的阴谋。” 晏景麒显然已经猜出了此次事件的不同寻常,死死地盯着戴聪身后的白板。“今天下午有时间吗,林顾问可能要提前报到了。” 林岱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眼神中充满着不舍。“下午有空。” 床妃啊,我晚上回来再宠幸你吧,谁让晏妃他这么会争宠呢。 林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就跟自家的床做了深沉的告别。 “行,那我叫邹帅去接你。” 晏景麒一心都把注意力放在案子上,没听出林岱话中的不情愿,长久的停顿之后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有我在,危险的地方我不会让你去的。” 挂断电话之后,林岱稍稍稳了稳自己的心绪,给师父发了个消息。 [师父,近些天帝都和晋城有人布下了阵法,以人命为媒介或者是祭品,这样的阵法大概是作何效用?] [还有,您和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消息后,又给师兄杜岩泽去了个电话。 “师兄,我下午去趟反邪办,大概率不回去吃饭了。” “没事,今晚我也有事不能回去。”杜岩泽先是应了一声,紧接着又随口问道:“去反邪办干什么?去看晏景麒?” 声音掺杂着笑意,像是在打趣。 “晏景麒说是需要我去反邪办帮个忙,跟晋城那件事有关。” 电话那头嘁了一声,“他倒是会物尽其用,好不容易结识了你这样一个大师,可不就得好好的发挥一下作用吗。” 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吐槽,林岱对此已经表示了习惯。 “行了,师兄,晏景麒他徒弟马上就过来接我了,我先挂了啊。” 杜岩泽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通话结束的界面,心里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之前自家小师弟多乖的孩子呀,现在都学会挂大师兄的电话了。 “嗯对,这个小区内部是要把水打通的,一潭死水在这很影响运势的。”杜岩泽顺手在小区平面图上点了点,“不仅影响居民的运势,还影响你们老板的财运,” 林岱从零食柜里拿了一包山楂片揣在身上,生怕待会儿坐车给吐了。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起来。 邹帅呲着大牙站在门外,见到林岱就中气十足的叫了声林大师。 离来之前晏景麒就已经交代过了,说是林岱晕车,最好开的平稳一些。 邹帅动作幅度自然不敢太大,他是开了晏景麒的汉兰达来的。那么大块头的车,一路上却被那些迷你的小轿车一个又一个的超过去,邹帅总觉得有点憋屈。 “对了林大师,师父他今天上午出院,愣是在病床上坐着不动,拖了一个多小时,应该是在等您吧。” 林岱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等我么? 第35章 吃胖点,摸起来舒服 林岱不是第一次来反邪办了,但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次来晏景麒的办公室。刚一踏进反邪办就被结结实实围观了一遭,深受小姑娘们的喜爱。 “林大师这么年轻啊。”张姐实在是没忍住,自家小侄子今年刚上大学,跟林大师看起来差不多大,顿时母爱泛滥。“大学毕业了吗?” “张姐,林大师之前来过,还是你接待的他。”邹帅瘪了瘪嘴,果然人还是凭借着一张脸。 张姐莫名有些恍惚,看着林岱被拽走,才缓过神来,砖头询问身边的同事:“林大师上次被晏队带去审讯室的时候,不是我做的笔录吧?” 随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晏景麒待在办公室里怎么也不舒服,从窗户边上晃悠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那黑色汉兰达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扬,拄着拐杖,一本正经的坐回了办公桌前。 男人调出了许久之前就已经完成的案情分析,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上面的东西丝毫都灌输不进脑袋里。 左等右等,却依旧不见林岱的身影,不免有些着急。 侧耳听着张姐在外面拉着林岱说话,恨不得立刻飞身冲过去,把林岱抢回来,幸好邹帅是个懂事的。 “师父,林大师来了。” 晏景麒故作深沉的应了声,“进来吧。” 林岱进门的动作极缓,还微微打量着办公室里的装潢,跟想象中一样的简洁工整。 “中午吃过了吗?” 林岱抬起手腕来盯着手表愣了愣,这都快一点了,怎么可能没吃饭,理所当然的开口: “吃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懒得炒菜,就煮了点汤圆。” 晏景麒伸手摸了摸肚子,面上虽然不说,但暗地里却对林岱吃的东西有些意见。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当零食还好,当午饭吃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中午案情分析来着,我还没来得及吃饭,给你点一份?” 林岱咂了咂嘴,并不是觉得很饿,但转念一想,盯着别人吃饭的时候难免会嘴馋,倏地抬起眼来: “你点什么,给我顺带着捎点就行,我不挑食。” 说的那叫一个坦荡,而晏景麒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他那诸多忌口,太阳穴猛的一跳。“那……给你点块蛋糕?” 林岱赞许的点了点头,半点都没跟晏景麒客气:“两块,抹茶味的,谢谢。” 晏景麒:“……”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那高糖、高油、高热量的,身上也不长点肉,一看就摸起来不舒服。 应该多投喂,喂的胖点,就好下手了。 等等,摸起来?!好下手?! 晏景麒狠狠地唾弃着自己内心的小人。 邹帅看着自家师父的眼神愈加的晦暗,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选择出声提醒一下他,注意仪态比较好。 “师父,你和林大师先聊,我就先出去了。” 晏景麒诧异的抬起头来:“你怎么还没走?” 邹帅一时之间敢怒不敢言,明明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他跟前呢,愣是没看见。 眉毛底下长的那两个窟窿是用来出气的吗?当然,这些东西他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毕竟顶头上司那里还有一个实习报告卡着,委实不敢造次。 “我这就走。” 晏景麒手心朝内摆了摆手,就在邹帅即将踏出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又开口叫住了他:“外卖我点好了,待会儿快递小哥送来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它拿上来。” 邹帅转身的时候嘁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依旧被晏景麒给捕捉到了,为此还挨了一记白眼。 林岱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愣了两秒,紧接着便笑出了声。“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那种一板一眼的呢,没想到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差不多嘛。” 男人重新转过头来,“我们也是百姓。” 晏景麒大口的吃着外卖,对比着林岱那动作,不知道粗鲁了多少倍。也不嫌烫,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大概,而林岱才拆开第二个蛋糕。 “对了,你打电话来说那个阵法的事,有现场的照片吗,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存放在档案里的,无关人员严禁查看,要是有公职人员随随便便就拿出去供人查看,只要接受处分的。 男人端起面前的水猛灌了一口,收拾桌子的空隙伸手指了指电脑,“慢慢看,我跟上面打了报告了。” 男人的手指那样的修长,滑动鼠标的时候更是将那分明的骨节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张精致的脸,极为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蹙起的眉头也是那样好看。 晏景麒就这么看着,都有些出神。 档案里的照片有很大一部分是痕检那边传过来的,而他们注重的是现场的小细节,例如血迹反应、植物折痕。 但若是布阵,关注的方向却是大相径庭,最有可能就是物品在空间内的摆放,甚至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都有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有没有当时的执法视频。”林岱研究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但看照片的话只能看得出来确实有布阵的痕迹,但是照片的体现毕竟不全面,可能会有遗漏的地方。” 晏景麒微微点头,拿起座机话筒就给戴聪打了过去。 “调取一下我出事那晚的执法视频,还有晋城传过来的那些。”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林岱觉察到男人的神色不对,轻声询问道:“调取不出来吗?要是跨省调取有难度的话,就先看帝都的。” 晏景麒没回应林岱,反而对电话那头说道:“找技术处理一下,最好能看清当时的环境。”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才重新开口,示意林岱继续看:“我们这边的视频好看,虽然是在晚上,毕竟也是有灯,对比起晋城的那份视频,算得上是灯火通明了。” 林岱其实也想到了,既然是矿难,视频必然模糊不清。而且矿体的坍塌也将许多的细节全部掩埋,“尽量吧,就算是没有视频,看资料也行。” 只不过是线索越少,所耗费的精力也就越大罢了。 戴聪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带着U盘走了进来,他可没有敲门的习惯。“这是你要的东西,对了,队里有规定,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啊。” 第36章 这门婚事我同意 他原本是想把东西送下就离开,作为晏景麒在办里最好的兄弟,他当然知道这人究竟有多龟毛。 他这一间队长办公室,早就被划分成了他自己的私人空间,别人进去在里面多待一会儿他都难受。乍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还能在里面吃东西,关系指定不一般。 更何况这人进门的时候他也悄咪咪的瞥了一眼,长得那叫个盘靓,一看就是深受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晏景麒这万年单身汉今年已经27了,不谈恋爱、不找对象、不结婚还能有什么原因?极大的可能就是……他不喜欢女的。 综上所述,他既不喜欢女的,又把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孩子带到他自己的私人领地,甚至还改变了以往他对玄学的看法。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所以自己根本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或者说……没有留在这里当电灯泡的必要。 “我今天刚回来,对这个视频的研究肯定不如你了解的透彻,坐下来一块谈谈细节吧。” 晏景麒斜靠着办公桌,用拐杖点了点不远处的凳子。“顺便帮我搬个凳子过来。” 林岱看着晏景麒如此肆无忌惮的指使着别人,颇有些震惊,再者就是不好意思。 戴聪甚至比晏景麒都大一岁,总不能前辈在那干活,自己就安安稳稳的坐在凳子上,这多不合适。 “戴副队,您坐,我给他搬凳子就行了。”林岱从办公桌后的转椅里站起身来,绕过了晏景麒,拽着一把椅子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男人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晏景麒坐到那转椅上去。 戴聪当即就想拍案同意这门婚事,瞧瞧,多懂事儿的孩子呀! “林大师真是太客气了。”戴聪脸上堆满了笑,笑意都延伸到了眼纹中的褶子里,“来了我们反邪办,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千万不用客气。” 看着两人极其友好的互动,晏景麒冷冷的哼了一声。 林岱不知道这人又在闹什么脾气,二话没说就把电脑的显示屏转向了自己。戴聪则是略带同情的张望了一眼自家兄弟。 本来就没啥地位,还发脾气呢,找不准自己的定位呀。 还得练。 在观看执法视频之前,戴聪先行诉说了自己这些天来的发现。 “首先就是宣荣被发现的这张桌子,在这张桌子的下面,有一副八卦图。” 戴聪从档案夹中翻出来一张照片,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那照片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当时的执法视频并没有拍到下面的这个八卦图,一切以救人为先,这个还是去现场复勘的时候拍下来的。” 林岱拿起了这张照片细细观看,最后做出了肯定的回应。“这东西还是刻上去的,一般的八卦阵,刻上去的要比画上去的灵力更强一些。” 晏景麒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就算是对阵法毫无所知的他,也知道刻画出来的灵力更为充沛。 戴聪继续往下说:“当时我们去复勘现场的时候,还在那个房屋的外面发现了一口井。”一边说着,一边像是陷入了回忆,不过那语气却显得极为诡异。 “奇怪的是,在那口井上也同样发现了宣荣后背上的那个图纹。” “?” 晏景麒从档案袋中取出了另一张照片,将它拍在了桌面上。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那个邪教统一的符纹,应该是有着某种特定的含义。” 林岱的手指微微蜷曲着,这些照片处处透露着诡异,纵使没有到达现场,看着这周遭植物所给予的能量反馈,就知道这邪阵怕是已经被布下了许久。 自然之中蕴含着万物之灵。 万物之灵,自然之力,是人类无法用自身与之抗衡的,它们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如此盛夏之际,正是植物们生机勃勃的时候,但照片中所显现出来的,宣家村的院落里竟是枯草遍地树叶凋零。 若单单只看照片,纵使说是深秋也有人信。 “这里被人布下了盗取自然之力的阵法,受益者如果不出所料,正是所谓的圣子。” 林岱缓缓抬起头来,眼眸中满是笃定:“就像刚才你给我解说案情时提到过的,宣荣的后背受了很重的伤,当你们赶到时,伤口边缘已经微微发硬。” 戴聪有些不明所以,登时开口询问:“所以呢,这又说明什么?” “我不是医生,不知道这样大的伤口会让人有怎样的反应,但在视频中,宣荣被你们发现的时候还是有微弱的意识的。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发育还没有完全,在失血量巨大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自我意识,这必然是借助了外界的力量。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自然之力。” 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阵法有什么特点,我这就派人再次复勘现场。” 林岱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抽出来一支钢笔,在手里微微颠了颠。 这年头用钢笔的人真不多了。 “有纸吗,我把借运阵法画下来,你找人去把这个给找出来,只要破坏了它的基本结构,这个阵法就失去了原有的效力。” 林岱说完这话又从怀中掏出了崭新的符纸,俯身作画: “一般阵法布成之时都会有加固,如果那些东西移不开的话,就将这符纸贴到那物品上,就能轻易挪开。” “就这么简单?”戴聪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叹,大师果然是大师,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却不料林岱在此时施施然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凝固了些,就连脸色也乌青的吓人。 “我现在破的这个阵,只不过是一个极小的借运阵,毕竟我不在现场,所能看出的阵法不多。” 晏景麒一听林岱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小阵法,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事情还没办到正事上去呢,就已经出现了阵法,可想而知,其背后是多大的一张网。 “要不麻烦你今下午陪邹帅跑趟外勤,看看现场,或许还能顺手解决些什么。”戴聪眼睛中带着期许。 林岱却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今天不行,明天一早我带着符纸过去,今天带的不够多。到时候让晏队给我发个地址,咱们到那儿碰面。” 第37章 这不是一般的豆浆 天色灰蒙蒙的,雨从昨晚开始于就淅淅沥沥下个没完,这小区老旧,排水系统做得不是特备好,朝着窗户望出去,路面上净是坑坑洼洼的水窝。 树叶微微晃动,叫嚣着外面的风雨 有多大,林岱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想着补个回笼觉,一看手机,登时就打了个激灵。 约好了早上九点过去的,现在已经八点了。从床上弹跳而起,三下五除二收拾力挺,又去绘符室里取了些符纸,随后拍了拍随身的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晏队,这次你就别去了,腿还没好呢,你去凑什么热闹照我说,你就该好好的在家里躺着。”戴聪从办里挑了些人,都是些细心利落的,正准备出发就看到了拄着拐杖在楼下等着的晏景麒。 “林岱是我找来的,他去受苦受累,我坐办公室里喝茶,你觉得合适吗?”男人早就想好了借口,“把车锁打开,我去现场坐着也比在窝在办公室合适。” 刚一坐上车,晏景麒就握着手机给林岱打了过去。 “没事,我们也才刚出发,要不顺路去接你。” 听到那边手忙脚乱的声响,就知道这是赖了床,没想到说话办事一本正经的林岱也有这样的一面,哦,有时候也耍些小孩子脾气。 林岱嘴里叼着个包子,是从小区楼下买的,用手机叫了个快车,“不用,现在这个点正是京都车流量大的时候,等你们接上我,一上午就过去了,我自己打车去。” 林岱下车的时候,晏景麒他们早就到了,见林岱的车过来,男人连忙指使着邹帅把人接过来。 宣家村的路比较的难走,坑坑洼洼的不说,每个路口还都长得差不多,要是不熟悉的人走进这里,说是误闯迷宫也丝毫不为过。 林岱提着豆浆跟在邹帅的后面。 宣家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聚集在警戒线的周围,眼神中满是戒备。他们中有不少的人都是信奉这个邪教的,但对此也只能派些人来宣讲其中的危害,总不能真的把这些人全都拉到局子里。 “这些人……身上好像藏匿着一股子怨气,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咋好。”林岱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在路过他们的时候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直到进了警戒线里面,林岱才敢开口把这话给说出来:“这些人的生气怎么这么稀薄?” 晏景麒朝着林岱的方向招了招手,“这呢!” 邹帅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瞥了一眼后面的村民,同样压低了声音:“林大师,这些人生气稀薄是啥意思?都说生气是人的本气,没了生气岂不是死……”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吐了吐舌头。 林岱好心的解释说道:“你说的那是一点生气都不剩了,这些人只不过是生气淡薄了些,不过生气要是一直流失下去,说不定就真的成你说的那样了。” 刚一走到晏景麒的跟前,男人就顺手接过了林岱手里的豆浆,插了管,猛吸了一大口:“嘿,我早上没带茶杯出来,这杯借我,回去我再赔你一杯。” 林岱咂了咂嘴,决定不跟他计较这杯豆浆,但好气。 “根据我画的那个阵法,有什么新发现吗?” 男人一听这个,脸色阴沉了下来:“当时执法环境混乱,没有太多的保护现场,主要也是因为没有出人命,对这个并不是特别的重视,现场被破坏了。” 林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你们都没穿鞋套呢,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顿了顿,又继续补充说道:“手套也没带。” 晏景麒没接他这话,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林岱没在第一时间跟上,反而回头询问邹帅:“都打了石膏了还到处乱窜,怕不是以后会瘸了吧。” 邹帅啊了一声,随后便摇了摇头:“不不不,晏队他伤的没您想的那么重,听说这是晏队的大哥,就是那个晏总让他打上的,说这样好得快。” 林岱:“……” 医生都不管管的吗?伤的不重打什么石膏。 邹帅看着怔愣的林岱又觉得有些失言,“这绝不是在浪费医疗资源,晏队他的腿当时被车门卡得错了位,但是听他自己说是不重来的。” 看着晏景麒那进门的背影,林岱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正骨嘛,我会。”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今天回去,就能让他的石膏给拆了。 毕竟在医院里都固定了一个多星期了,该养的早就养好了。 踏进房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刺鼻的霉味直冲天灵盖,林岱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猛地捂住口鼻。 “给他拿个口罩。”晏景麒转头正想说话,看到的就是林岱这一副呼吸不畅的模样。 带上口罩后果然好了很多。 林岱这才能分出心神来查看现场的状况,大致扫了一眼后,又蹲下身来看着桌子背面刻着的那个八卦图。 伸出手来摸了摸,刻痕深刻却断断续续,笔触也不是那么的流畅,显然这东西是有人依葫芦画瓢临摹上去的。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人指点,那么就很好解释为什么外面那群人身上的生气浅薄了。 不是玄门之人行玄门之术,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就是他们的生气。 “带我去看看外面那口井吧。”林岱缓缓站起身来,顺手拍了拍方才站在身上的土。 戴聪朝着晏景麒挤了挤眼睛,而后见这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认命地叹了口气:“晏队,你带林大师去看看吧,我们这边腾不出人手。” 站在一边正准备去引路的小季愣在了原地,朝着戴聪弱弱反的说了一句:“师父,我不是人?” 晏景麒手里的半杯豆浆一直抱在怀里,听见戴聪的话就朝着林岱的方向走了过去,“他们打听过了,这井早些年就枯了,但是也没想过填起来,毕竟他们觉得这样做风水不好。” 林岱闻着空气中甜腻腻的豆浆味,颇带怨念的瞧了晏景麒一眼,这可不是一般的豆浆,这豆浆里的糖是他亲手放的。 晏景麒顺着林岱的视线撇了撇,盯着手里的半杯豆浆,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你把这半杯喝了?” 林岱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并不嫌弃是晏景麒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后才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虽然豆浆不那么烫了,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第38章 间接接吻 晏景麒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无法相信林岱竟然能把这件事做的这么理所当然。 “我喝过了。” 男人弱弱地提了一句,却对上了林岱那不解的目光。 林岱把最后一口喝完,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嘴角沾染了些,屈起食指用指背擦过。 “喝过了又怎么了,都是大男人,你矫情什么。” 林岱这话说的一点私心都没有,之前在大学宿舍的时候,有许多东西都是混用的。 “两个大男人共用一个东西不是很正常吗,我跟我舍友之前也这样啊。” 你把钱放在桌上那可能一星期都不会丢,但如果你要是放了一包抽纸在那儿,不出半天,保管见底。 吃的东西也是一样的道理。 晏景麒看着林岱的嘴一张一合,愣是没把他后面说的话听进去,脑海中来回晃荡着的就是那一句‘喝过了又怎么了。’ 他竟然说喝过了又怎么了? 怎么了! 事情大了好吗! 这就是间接接吻啊,但是看林岱这副淡定的样子仿佛并不怎么介意,他是仅仅不在意间接接吻这件事,还是不介意跟我间接接吻? 我就说他对我一定有意思,看被我找到证据了吧!他巴不得喝这杯豆浆呢,看他那满脸享受的表情就能勘破一二。 林岱喊了晏景麒两声,没见他回应,转头就要走。他已经习惯了男人隔三差五就走神这个设定,心中暗忖: 跟人说话聊个天都能走神的男人,究竟是怎么爬到反邪办队长这个位置上的? 直到看到林岱转身离去,晏景麒才往前踉跄了两步,一把勾过了林岱的肩。“喂,别走那么快,体谅一下腿脚不便的人。” 林岱本打算离开,被他这么一拦一拽,一时没收住,跟晏景麒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呢!”林岱不满的出声,随后伸出手来推搡了晏景麒一把,从男人的怀里逃了出去。 晏景麒看着他那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的动作和神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两个大男人矫情什么。难道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来他确实是对自己用情颇深呐。 “让你等等我而已,谁让你不打算管我准备离开来着。”男人说的理直气壮。 邹帅从刚才开始就想靠近这两个人,但这两个家伙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似的,在遍布阵法的现场都能搞得这么卿卿我我。 你倒是先把这些阵法给破了,再搞这些呀! 工作都没完成呢,就想着谈恋爱,这要是在公司里上班,是要被扣工资的呀。 林岱尴尬的抿了抿嘴角,每次单独跟晏景麒在一块儿,总感觉是在哄小孩。 转身的功夫就瞥见了一边欲言又止的邹帅,连忙转移话题,对着他开口道:“怎么站在那儿不过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原本在一旁看好戏,而突然被点名的邹帅慌乱的啊了两声,下意识地揉了揉后脑勺。 “没……没有。” 林岱在这宅院里来来回回的转了三圈,终于确认了几个位置。打出天目决一瞧,果然在这里都弥漫着浓厚的黑气。 “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已经找出了阵眼的位置。” 一场夜雨让周遭的植物稍稍恢复了些生气,至少比照片上看起来要好上了许多。看来昨日的暴雨,还是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法阵的威力。 林岱朝远处跑去,晏景麒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头来对着邹帅开口: “你看这个背影。” 周帅不明所以,“咋了?” “他让我们在原地待着不要动。” “So?” 晏景麒万分嫌弃的送了他一记白眼,“你初中上课的时候是不是没认真听讲啊?” “啊?”邹帅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没有正形了,现在说话都开始藏一半掖一半了。 晏景麒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了邹帅一眼,随后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这才缓过神来的邹帅愤愤的咬了咬后槽牙,要不是看在实习报告签名的份上,绝对是要照着晏景麒的后脑勺来一榔头的。 林岱从背包中掏出了符纸,食指轻点朱砂,笔触灵动流畅,在那黄符纸上刻下印记。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林岱口中念着净天地神咒,是用作渡人渡鬼,这里的百姓受阵法反噬多日,若仅宇奚仅只是用奏告上天、保卫正道的安土地神咒,是远远不够的。 邪佞之人施法,此等邪术,害人性命,取人生气。用净天地神咒,渡的就是这些人。 为人者,行鬼事之人。 林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挽了个剑诀置于胸前,猛然朝着庭院里你的那口井点去: “凶秽消散 道炁长存。” 那些已经泛黄的树叶,又开始沙沙作响,甚至在外围观的那些百姓,竟接二连三的也咳嗽了起来。 林岱察觉到这阵法隐隐有了松动,就像是吃了定心丸。手势一变,将画好的符纸甩了出去。 符纸有神,径直奔着屋内飞去,当即把一众人都给看傻了眼。 戴聪在反邪办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大师施法,实在是觉得有些奇幻,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着也忘了闭合。 “卧槽!” 小季原本就在屋内,房门猛的一声响而后大敞四亮,还以为是被风吹的。下一刻就看到一张符纸飘飘然地落在了发现宣荣的那张桌子上。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 随着这句神咒说了出来,四周的空气都仿佛清新了很多。 原本阴云遍布、天色晦暗之际,更是渐渐消散,恍然间还有了丝丝金光降下。 “破阵!” 林岱猛然抬头,扬声呵斥。 漫天飘散的黑气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天空中散落下无数的功德金光,就那样丝丝渗入到了地里。 晏景麒远远看见林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着急忙慌的往这边赶:“怎么样,结束了吗?” 第39章 要不你叫我爸爸? “也不能说是结束了,毕竟这些人的生气已经消散了,怎么追都追不回来,我只是把这阵给破了,又不是神仙。” 林岱淡定的拍了拍手,手上沾染着的那红色朱砂却是怎么也抹除不了。“来张纸。” 晏景麒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没找出来一张纸,扭头朝着屋里喊:“林大师说了,来聿腊张纸,有带纸巾的不?” 林岱嘴角一时抽搐,究竟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神经,要跟眼前这个人结交的呢? 小季颠颠的跑了过来,拿出一包心心相印的纸巾,抽了两张,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霍!”晏景麒不由得发出惊叹,“你这还是带香味儿的呢。” 后面没说出口的话依旧不言而喻,正儿八经的大老爷们,谁没事在兜里揣包带香味的纸巾呐。 “你这……活得挺细致。”晏景麒中规中矩的点评说道。 小季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来摸了摸后脑勺,“我其实也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这是今天早上我女朋友塞给我的。”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周边的气温都冷了冷。 邹帅慢慢悠悠地蹭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师父,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反邪办就他一个人有对象。” 晏景麒心里也格外的不舒坦,悻悻地哼了哼:“戴聪他有老婆。” 邹帅一听这话更来劲了:“所以师父,是因为你到现在还讨不到老婆,所以你上梁不正,我下梁歪呀。” 林岱原本听着他们的打趣还蛮有意思,听到最后实在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晏景麒瞥了一眼林岱,正想开口,又给憋了回去,朝着邹帅道:“滚滚滚!” “好勒师父,我这就滚。”邹帅从善如流的回答说道。 这阵法破了,后面的事情办起来就是刑侦那边的事了。 晏景麒招呼着兄弟们收拾东西离开,转过头来看着笑到一脸扭曲的林岱,忍了好久才憋闷不住:“别笑了,你从刚才站着都笑到了蹲下了,给点面子。” 林岱就是这种独特的体质,一旦笑起来实在是收不住,并且那笑声极具感染力。 他的舍友曾经评价过:那笑声一旦开始,没半个小时停不下,声音的穿透力极强,愣是能让一楼的宿管阿姨听到他们三楼的动静。 反邪办其他人都开着车离开了,只留下晏景麒站在原地看着林岱笑。 见过笑点低的,没见过笑点这么低的,这笑完之后不得肚子疼啊。 终于,笑的岔气儿的林岱停了下来,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晏队……下次,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讲这种笑话,太耽误时间了。” “走吧,大少爷,除了我都没人等你。”晏景麒虽然这么说着,但依旧认命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林岱直了直身子,也不嫌弃地上不干净,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还招呼着晏景麒一起。 “不坐,马上就走了。” 晏景麒表示十分的抗拒,才不说是因为腿不方便呢。 林岱却是什么都没说,“那就只能劳烦你站着等等了。” 正午是阳光最毒的时候,哪怕是阴雨天,它所带来的气场也不会发生变化,林岱就是在等这一刻。 晏景麒一开始还格外硬气的站着,不到一个小时就吭哧瘪肚的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林岱。 “你坐在这儿要等正午是干什么?”晏景麒实在是不明白,就连林岱他自己都说失去的生气无法弥补,难不成中午就有办法补了? “这阵被破了,功德金光绝大部分被收入了地底,只有在正午时间,才能反馈回来。”林岱随手摘了片泛黄的树叶在手中把玩,指尖在那叶脉上轻轻的滑动着。 男人还是不明白,就算这功德金光反馈回来了又能做什么用,虽然之前林岱曾说过让自己积攒功德,但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攒。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林岱却猛的站起来捂住了男人的嘴。 “嘘!” “时间到了。”林岱猛的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那枯井旁,“功德圆满,归位!” 一阵清凉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在地面上打着旋。 林岱抬手在虚空画了个八卦太极图,嘴中念念有词,而后手腕翻转,指尖朝着晏景麒的眉心点去。 那指尖的触碰是如此的灼热,像是一团倏地燃起的火焰,并不刺痛,反而像是有一股清凉的暖流从眉心顺延而下直至脚底。 “功德金光护体,煞气退散!”林岱指尖一个用力,连同手腕都微微颤抖起来。 晏景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明明是燥热的夏季,就算有夜雨冲袭也消散不去,而这股力量却让他消除了这些时日的疲惫。 林岱看着他的反应,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指。“兄弟我够意思吧,这次的功德金光我只留了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都算到你头上了。” “这次的功德虽不算大,但保你两个月无灾无痛还是可以的。” 晏景麒缓缓吸收着那部分功德,被林岱这么一提点才恍然大悟。“你们做道士的,不是也都挺需要这个功德的吗?怎么还要给我?” 林岱并不在意他说的话,转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朋友之间你难道还想要道谢?” 晏景麒眼眶泛了些酸,正想酝酿着该如何开口向他道谢,就听到林岱继续开口: “是这样的,我之前帮我舍友带饭什么的,他们都叫我爸爸,要不你也……”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这样过了半分钟,林岱才重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什么……嗯,我们该走了。” 晏景麒依旧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林岱,最后石破天惊的开口:“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爸爸?” 林岱:…… 果然,已经快奔三的晏景麒跟他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巨大而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年纪比你大,就算是非要有一个人当爸爸,那也得我是你爸爸。”晏景麒理直气壮的开口。 真男人,就是要争口舌之快。 而争口舌之快的下场就是: “林岱,你走什么呀,走慢点,等等我。” 第40章 三堂会审 晏景麒送林岱回去的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的动作,想要找个开口的时机。 玩梗失败的林岱一直把头侧向车窗,看着那逐渐倒退的护栏,倒也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 毕竟,让一个不懂这个梗的人叫自己爸爸,确实是自己考虑欠妥了。 “别看我了,你这样影响司机看路。” 晏景麒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唤回了心神,紧紧的攥了拳。 “我看你跟司机看路有什么关系,还有,我刚才上网搜了,怪不得你嫌弃我老。” 林岱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说法震惊到了,“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晏景麒作为一个混迹反邪办多年的老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岱的情绪变动。 这小孩还会自己哄自己呢。 “不生气了吧,”晏景麒打开中央扶手箱,从里面拿出来一根棉花糖,“上次给我侄女买的,忘记给她了,你替她吃了吧。” 林岱虽然没多说什么,但脸上显然带上了笑意,侧过头来瞧了瞧那中央扶手箱里,吃的东西还不少,还有山楂卷。 晏景麒余光瞟着林岱那打量的动作,脸颊皱然有些发红,小心思被人识破,就是没来由的心虚: “上次……上次听你师兄说,你坐他的车,他都会在车里备些山楂片、山楂卷什么的……” 林岱强忍着笑看着这个满脸通红的男人,“晏队,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有机会坐你的车呀。” 男人哼了两声,“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自己说的。” 林岱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这个理由不错,那你是准备以后在车上常备着山楂片,山楂卷了?” 晏景麒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又点了点头,喃喃开口: “你要是想的话,我其他的车里也备着。” 随着吱呀一声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响,两个人的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晏景麒左手肘撑着车窗,目送林岱进小区,直到那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男人才将自己狠狠的唾弃了一番。 “叮铃铃。” 手机铃声将将男人从愣神中拽了回来,抬手打开蓝牙,开动发动机。 “庆功?”晏景麒再次在狭小的胡同道艰难掉头,“庆什么功,案件并没有侦破,只是靠着林大师破了个阵。” “最主要的是,我刚把功臣送回家,你们就要开庆祝会,这点卡的可以呀。” 男人浑厚的嗓音通过电话传到了反邪办的办公室里,不过那副慵懒的声线在反邪办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 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儿,张姐和霞姐他们早就成家生了孩子,可惜了晏队这一副蛊惑人心的嗓子。 戴聪抬手呼噜了一下耳朵,把听筒丢在了桌子上。“你们俩干嘛去了,二人世界过了这好几个小时呢,你这可是带薪的!” 晏景麒一听这话可来劲了,“你俩干嘛去了还得跟你报备啊,别忘了当年你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带薪旷了好几天。” 被拿捏住把柄的戴聪闷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在大家恳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试探性的开口: “老晏,咱们真很久没聚聚了,这种案件本来就难侦破,好不容易有了点突破,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反邪办,要对得起这个名字。做什么事情,都是要奔着个好彩头去的。 晏景麒将整个后背都交给了座,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后淡然开口道: “中午就不聚了,时间太短。”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长吁短叹,男人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些。 “今天下午大家都弹性一小时,晚上咱们再聚,我请客。” 电话那头果不其然传来了欢呼声,世间最动听的话,莫过于有人说他请客。 踏进反邪办的大门,晏景麒觉得这帮人打招呼的真心实意,都变得更浓郁了些。 邹帅端着泡好枸杞茶的保温杯就迎了过来: “师父,来找你打听个事。” 晏景麒回头瞟了一眼,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哦,原来这小子是公派来的呀。 “你说吧。” “经过组织的郑重讨论,派我为代表,来询问你几个关系到我们反邪办未来发展方向的大问题。” 男人顺手接过了邹帅手中的杯子,拽了把凳子过来,坦然坐下。 “第一,在我们抢先离开后,你与林大师做了什么。” 晏景麒哼笑了一声,“敢情你们搞三堂会审来了?”不过晏景麒也没准备瞒着他们。“我跟林大师坐在太阳底下谈人生谈理想,然后他送给我一个极其重要的礼物。” 功德金光这东西……也算得上是贵重的礼物吧。 戴聪拽了邹帅一把,“下个问题我来,你这问题也太没有切入性了。” 男人挑了挑眉,示意他放马过来。 “你把我们的聚会挪到晚上,跟林大师有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便收到了好几个人的欢呼声,虽然声音不大,但依稀能够分辨得出来起哄的都有谁。 “有。” 晏景麒供认不讳。 “林大师累了一上午了,不得让人家好好的睡个午觉啊,还跟我们这一帮人混在一起,那得多累。” 戴聪嘁了一声,随后又发出一声长叹:“我们这几年的战友情谊啊,都比不上林大师的一个眼神。” 晏景麒端起杯子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枸杞,“行了行了,都别在这聚着了,中午稍微加加班,就算把下午的弹性给补上了。” 宣家村的事情告一段落,不意味着邪教的事情就此解决。 “宣家村的档案全部以报告的形式呈递给国安处,让他们进行归档。”晏景麒撑着拐杖,走的并不是很利落,但说话办事依旧雷厉风行。 正当他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小季急忙忙的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这么着急。” “医院那边来电话了,说是宣荣但情况突然恶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咳血。” 男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颔首不语。 “那怎么办?”戴聪也接到了这个消息,快步赶来。 “联系林岱,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跟他有关系。” 第41章 你对我的心思不单纯? 两个小时,医院对宣荣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站在手术室外的晏景麒脸色发青,时不时的盯着腕上的手表。 “晏队,坐下来休息一会吧。”小季原本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见晏景麒拄着拐还不肯坐下来,实在是有些坐不住。“邹帅说他已经去接林大师了, 不过堵在路上了。” 晏景麒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先给他定个外卖吧,人家刚到家,怕是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就又得叫人家。” 在来医院的路上,晏景麒已经给林岱打了电话,大体说了这件事,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宣荣的身体突然恶化,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个阵法吸收生气的来源断了。 林岱在邹帅的带领下来到了手术室外,晏景麒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林岱的到来,正想开口说话,身后那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一脸沉痛的走了出来,单手摘下来口罩。 男人的心里咯噔一声,最不希望出现的情形还是出现了吗?晏景麒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波动,缓慢的开口:“医生,请问……” 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季震惊到站了起来,“医生,是不是搞错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就算是伤口一直大面积的感染,也从没出现过今天的这种症状,更别说是直接没命。 就算是真的撑不住,也得有个过程。 医生面色僵硬,甚至有一瞬间的抖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像是没了支撑,之前我们还讨论过这孩子命大,没想到只是晚了些。” 晏景麒无措的回头看了眼林岱,林岱立刻明白这眼里的含义,快走几步到了男人的身旁,在他的身边耳语道: “万般皆是命,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活下来的这些天原本也就是偷来的,不必有太大的压力。” 借用别人的生气,大自然的生机,还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天道开情了。若是没有这些,他定然会像之前那个“圣子”一样,早就没了踪影。 “嗯,我知道。” 听到晏景麒的回答,林岱才算是放下心来,朝着邹帅招了招手:“先把你师父带回去休息吧,这边的事能不能麻烦戴副处理一下。” 小季也从懵逼中缓了过来,听到这话也跟着插了一嘴:“师父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在这等着就行。” 医生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猛然间停下了脚步,看了眼林岱,觉得他才是说了算的,走到了他的跟前:“宣荣临走之前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北方七神之宿,还有什么主风雨。” 林岱猛地抬起头来,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北方七神之宿,实始于斗,镇北方,主风雨。” 医生也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顺畅,“对,就是这一句。”他颔首表示赞同,然后又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看小说看魔怔了吧,北方之神都出来了。” 送走医生,留下了小季等他师父处理宣荣的身后事,林岱就跟着晏景麒一起出了医院。 回反邪办的路上晏景麒眉头紧蹙,眼睛死死地钉在林岱身上:“北方七神之宿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玄武,这阵法或许与神兽玄武有关。若真有人心术不正想对咱们国家做些什么,乃玄武煞阵。” 邹帅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刷过三层厚厚的弹幕,全都是“世界观已崩塌”。 玄学风水可以理解,神兽又是什么鬼?! 难道山海经不是神话书,而是一本奇异的地志? 晏景麒对这些东西了解不是很多,但还是听到过一点半点的:“玄武不是瑞兽吗?” “玄武是祥瑞之物,可使人聚财招财,长寿无灾。”林岱说完微微顿了顿,“可有人将生气挪走、煞气引入,神兽玄武被困不得动,当然就形成了煞阵。” “我懂了,宣荣和晋城那些人便是祭品,就是为了催动玄武煞阵!”邹帅抢先一步回答说到。 林岱刚一露出满意的神情,晏景麒就在邹帅的后脑上的拍了一巴掌:“开你的车。” 邹帅硬生生的把脸上的笃定收了回去。 真无语,不就是抢先一步发表了正确的见解嘛,耽误师父他老人家在林大师面前刷好感了呗。 宣荣这事一出,反邪办的同志们当然是免了晚上聚餐的活动,一致决定将这个活动推迟到周末。 邹帅本来是想直接把林岱送回去的,但被晏景麒拦了一把。男人指了指车上那包裹严实的外卖,转头对林岱道: “知道你中午没吃饭,给你点了外卖,去我办公室吃吧。” “为啥?” 林岱着实不理解,虽然事情没解决,但至少已经有了定论,他就算是留在反邪办也帮不上什么忙。 要是真的要做个选择,还是床妃比较吸引人。 晏景麒愣了下,而后果断开口:“我点的双人餐,不太好分。” 林岱倒是没做出什么多余的反应,可邹帅就不一样了。 自家师傅究竟有多龟毛,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单人餐的餐具都恨不得拿去消毒,还点双人餐。 那可真是千年铁树开花啊。 盘算着下午确实没什么事儿的林岱还是应承了下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真的饿了。 晏景麒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外面的群众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别说了,我从来没想到晏队是这样的人。”邹帅从楼下小卖部里买了瓶冰镇饮料,仰头喝了一大口,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他那是把林大师连坑带拐搞来的。” “你也别这么说你师父,整的我们跟那拐卖人口似的。”张姐还是不相信那仪表堂堂的晏队能干出这种事来。 “张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邹帅伸出一根指头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也就林大师,大学刚毕业就被咱晏队给忽悠了,但凡大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就知道我师父对他的心思不单纯。” 反邪办的办公室并不是那么的隔音,听了全程对话的林岱正一本正经的拆着外卖,抽空问了一嘴: “你那小徒弟说你对我心思不单纯,咋滴?难道你还想把我逮进去冲业绩?” 第42章 只是单纯的听墙角 晏景麒提起筷子就准备朝着那饭菜下手,被他这么一说,动作硬生生的就停在了半空中。 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解释,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使办公室内气氛尴尬的罪魁祸首,依旧在外面高谈阔论。 “要我说,我师父他在搞一件非常新颖的东西。”邹帅说的那叫一个底气十足,“如果林大师是个女的,我敢保证他铁定已经盘算着如何同居的事儿了。” 晏景麒实在是忍无可忍,扔下筷子,抄起拐杖就要往门口冲。 被林岱一把拦住。 “啧,你放手。” 晏景麒拽了拽胳膊,没拽开,又不想太用力,只好放缓了语气。 “你老老实实吃顿饭行不行,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食不言寝不语。” 林岱已经习惯了在吃饭的时候安安静静,细细品味美食,乍然间跑出来个晏景麒这样的,还真有点不适应。 男人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随后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鼻音:“你嫌我吵?” 这个句式是多么的熟悉,就像前段时间,晏队诽谤他,说林岱嫌弃他老一样。 “你要是现在闭嘴,我待会儿就帮你正骨,把这石膏给拆了。你要是话继续这么多,你就带着他至少两个星期。” 林岱这句话无疑是必杀技。 按照晏景麒这胡蹦乱窜的性子,打着石膏真的是难为他了。 吃饱喝足后,林岱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稍微有一点疼,不过你一个大男人,这点疼要是忍不住就不像话了。” 疼是真的,要面子也是真的。 晏景麒果真是没喊疼。 那就怪了。 “卧槽疼,你慢点!”晏景麒倒抽了一口冷气,也没人说过,这玩意儿能疼到这种程度。 “疼什么疼,我根本就没用力好吧。” 在办公室外聊天的人猛地睁大了眼睛,林大师和晏队长在办公室里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种虎狼之词真的是可以说的吗? “卧槽,你别把手伸进去啊。” 正常的正骨不是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晃来晃去就给接上了吗,他怎么还把手伸进石膏里面了呢? “我不把手伸进去,那怎么搞?要不你自己来,把这玩意儿脱了还方便点。” 林岱淡漠的把手从石膏的裂缝里抽了出来,医务室老赵那边的工具有好多是直接放在晏景麒办公室里的,美名其曰用着方便。 这下也确实是方便了林岱的动作。 “卧槽,卧槽!”邹帅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呢?我师父他,我师父他帅气多金呀,他是下面的?” 医务室的赵哥推了他一把,“你小点声,别让里面的人听见。” 嗡嗡的电锯声响了起来,这种切割石膏的锯片都是特制的,转速再快都不会伤及人。 林岱先是瞧了瞧晏景麒的位置,而后开口到:“你自己扶好了,我要开始了啊。” “快点的吧。” 咱就是说,早死早超生啊。晏景麒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判决。齿轮缓缓而下,锯开了石膏,缺病位给其他部位带来伤害。 “我就说我这技术行吧,根本就不可能受伤,我很注意了。”林岱说出这话时,当真是满脸的骄傲。 男人目光微闪,看着面前这个看似绵软的林岱,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不一样的火苗。 “别废话了,快点。” 石膏被切开后,袒露出来的腿竟是比另外一只肉眼可见的白了些。这种白嫩的颜色出现在男人的身上,也确实是让脸皮比城墙厚的晏队羞涩了些,说话自然也带上了些催促。 林岱在男人的跟前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捏住了男人的腿。 “我倒数五个数,然后我就给你。”接上两个字并未说出口,但晏景麒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独属于男人之间的默契。 “五。” 林岱两只手紧紧地攥着晏景麒的腿,力道大的吓人,若是仔细看被握住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白色的印记。 “四。” 男人的腿在林岱的摆弄下微微晃了晃,晏景麒就以斜向下45度的角度看着林岱,夏天的衣物本就单薄,而林岱又处于下位,那白皙的脖颈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 “三!” 林岱话音一落,原本攥着晏景麒腿的那只手往前一推,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就给接上了。 “卧槽!不是说倒数五个数吗!你就这么……”晏景麒单手锤了锤办公椅,正骨这东西难道还需要声东击西吗?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整个反邪办的人都直愣愣的摔进了晏景麒的办公室。 “那个什么……师父,我看你门好像脏了点,我给你擦门呢。” 该说不说的,这小年轻脑子转的就是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想好了借口。 “你们呢,也是来擦门的?” 晏景麒被这帮人一打断,登时忘了自己的腿还在疼着。 “不不不不……我们只是单纯的来听墙角……咳咳,那个什么……今天下午部门还要开会来是吧,都走吧,别堵在晏队门口了,这不碍事吗!” 老赵在此刻发挥了重大的作用,其余人也状似一窝蜂的飞走了。老赵也准备顺势脚底抹油,却被林岱叫住。 “赵哥,你们刚才都干什么呢?听墙角还一起听吗,难道反邪办也不安分,有敌人混进我们的组织了吗?” 老赵把头摇的像是波浪鼓,“没有没有没有,同志们一心向党,从来没有不安分的时候。” 林岱回头的时候,晏景麒已经整理完自己的衣衫。虽说刚才的动作的确有点疼,但现在已经行动自如了。 “还是正骨管用,搞了这么多天的石膏,不如你掰的这一下。” 林岱对这样的夸奖很受用,“那晏队准备拿什么来谢我?要不……请我吃顿饭?” 晏景麒听到这个建议先是一愣,而后坦然一笑:“出去吃多没诚意呀,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吧,今晚去我家,我给你露了一手。” “哟,不错啊,晏队还会做饭。”林岱对会做饭的人充满了好感,他们就是会行走的衣食父母啊。 “我会做的东西还多着呢,以后都让你试试。”晏景麒笑的有些古怪,不过林岱一心注意在美食上,没看到男人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 第43章 你这肌肉真好摸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的点,反邪办的一众同志不约而同的留下来加班。 三三两两的扎堆儿凑在一起,朝着晏景麒的办公室张望着。 “你们说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嗯嗯啊啊的,这样真的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吗。”邹帅酝酿了很久,还是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 师父他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要带坏祖国的希望林大师! 就算他家里有钱也不行啊,林大师对于国家的价值,那能是金钱能衡量的吗?晏景麒他要是真想对林大师做些什么的话,国家都不会同意的! 而邹帅口中那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的晏景麒正兢兢业业的分析着晋城传来的矿难报告。 林岱早就在晏景麒的指导下连上了反邪办的WiFi,心满意足的开了局游戏。 男人忙工作的间隙还从抽屉里搜罗出了不少的零食,堆放在林岱的跟前。“嘴馋的话稍微垫一垫,但别吃太多,今晚回家我给你做饭。” 林岱眼睛盯在手机上,伸手去摸晏景麒递过来的零食,但他哪里知道男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着他打完这局游戏,准备下班回家。 顺着放零食的区域摸了又摸,触手竟是冰凉的布料,随意捏了捏。 几乎下意识的,林岱瞬间明白了他摸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摸了晏景麒的大腿! 感受着男人整个腿部肌肉的紧绷,那奋勇喷张的感觉就像是随时要爆发的火山,紧接而来的便是男人那沉重的呼吸声。 “林岱,占便宜也得有个度。”晏景麒说的咬牙切齿。 他向来是知道林岱对他是有意思的,但之前好歹只是暗送秋波,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言语间暗示一下,现在倒好,直接上手了。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凯蒂猫呢? 林岱原本沉浸在游戏中的那份急切,陡然之间弱了下来,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扬起笑脸: “晏队,不好意思。”觉得说完这话依旧表达不了自己内心的情感,再次补充说道:“不过,你这肌肉真的很好摸。”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空气中那份迷之尴尬变得更沉重了。 林岱在众人的注视下,低着脑袋跟着晏景麒走出了反邪办的大门。 “晏景麒的腿好了?” 刚处理完医院的事情,戴聪才赶回来,迎面就撞上了步履匆匆的晏景麒,打了个招呼却没人应,只能一头雾水的走进反邪办。 “林大师给治好的。”邹帅意简言赅。 戴聪坦然接受了这件事。 毕竟任何与科学扯不上联系的事情,发生在林大师的身上,就分外的合理。 毕竟是真真实实的摸了人家的大腿,林岱脸上的红晕自从他上了车,就没消散下去过。 晏景麒在前面开着车,视线却时不时的通过反光镜观察着坐在后车座的林岱,心中不免暗忖,这一定是害羞了。 林岱实在不知道要找什么话茬,只能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机,而这时正巧一个电话进来。 是杜岩泽打来的。 “喂,师兄。” 杜岩泽对本次自家小师弟接电话的速度非常满意,例行对他进行了夸赞和慰问后说起了正事。 “晋城那边的事情有了些眉目,距离发生矿难的那个地方不到五公里,就是万人坑。” 林岱眸子猛的暗了暗,“师兄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这里久久挥散不去的怨气做文章,以矿难中死去的那三个人和宣荣等人做祭品而发动阵法?” 杜岩泽重重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想起来林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我现在跟程大师在一起呢,国安处那边的意思,是想让我和程大师先去探探虚实。毕竟这阵法实在是太过诡异,幸好现场已经被封控起来,普通民众受到的影响并不算大。” 程大师德高望重,道法精深,师兄跟他一起去也确实能让人放心很多。 “我这边也有了一些眉目,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玄武煞阵。”顿了顿而后开口,“我是木命,或许破阵时还用得着我,师兄你可一定要小心。” 挂断电话后,林岱才反应过来这车早就停了下来。 “下车吧,到了。” “这么近?” 这确实是出乎林岱的意料了,从反邪办到这里,在堵车的情况下,也不过才十二三分钟的车程。 刚一进大门,林岱便被眼前的这一幕冲击到了,并不是说这家里究竟有多么乱,而是这装修风格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果说桃木置物架上摆放奥特曼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客厅里那个骷髅状的饮水机实在是有些过于引领时尚了。 林岱抬起眼皮,用一种询问似的语气开口:“你这装修风格是怎么做到……各有各的特色的?” 晏景麒从冰箱中取出饮料,借着癞蛤蟆状的冰箱贴开瓶器打开,顺手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林岱表示,这么热的天,突然也有不想喝冰镇饮料的理由了。 “你先坐,遥控器在沙发从左边数第二个抱枕的下面,想看什么电视你自己播,我去做饭。” 晏景麒那边刚开始做饭,林岱就把他的家里来来回回的转了个遍,最终得出结论: 晏景麒他就是一个觉得什么好看、什么好玩都往回买,且丝毫不考虑自家装修风格与这些东西适配度的男人。 男人劲瘦的腰之上系着围裙,将那饱满的腹肌胸肌衬托的格外明显。 林岱一开始的注意力是在那些美味的菜肴上,可脱衣有肉的晏景麒一直在他的跟前来回晃荡着,这真的不能忍。 特别是拿齐齐排列着的八块腹肌,既没有壮硕的距离感,又属于那种健康的体魄,实在是吸引人。 “看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晏景麒摆好了最后一碗玉米羹汤,伸手把围裙解了下来。 林岱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看你腹肌呢,怎么练的呀,我这都练了两三年了,没什么成效。” 这话说的是一点都不假,林岱纵使引体向上能连做二十个,也没有漂亮的肌肉。 所以看见如此完美的,他是真的馋。 第44章 今晚我们用一样的沐浴露 晏景麒想了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较为中肯的回答,“我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锻炼。” 算了,突然感觉腹肌也不是那么喜欢了,林岱在心里如是想到。 晏景麒的厨艺的确可圈可点,能把家常菜做出风味各异、只属于自己的招牌菜,确实是不容易。 林岱摸着已经吃到十分饱的肚子揉了揉,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要吃最后那一口。 晏景麒看着他那反应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就连肩膀也止不住的抖动起来。 林岱听着男人那笑的声音,顿感羞涩,却依旧是红着脸从凳子上直起腰来。 “别笑了。” 脸颊被涨的通红,依旧要分出心神来制止晏景麒的笑声,但很显然,这样的制止并没有什么用。 男人郑重的点了点头,但那颤抖着的肩膀无一不诉说着抗议。 晏景麒转身去拿了健胃消食片,掰了几粒放在了林岱的手中,语气中满是诱哄的味道:“我的错,不笑你了,真的不笑你了,你先把这药给吃了,还稍稍好受一些。” 林岱微微偏过头去哼了一声,而后又重新转了回来。 这大晚上的出去买药确实买不着,不能为了跟晏景麒置气,让自己的肚子一直难受着。 这样不合适。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晏景麒说得那叫一个坦然正直,若是不知道实情,当真会以为晏景麒是为了林岱考虑。“反正这里的空房间这么多,我又不收你房租。” 林岱在早点上床睡觉和不能住在别人家里这两个念头中反复横跳,最终还是决定不能亏了自己。 “我就在你家借住一晚。” 晏景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而后急切的翻箱倒柜,去找那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脑门上都急出了汗,男人不止一次的嫌弃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准备点放在显眼的位置,也不至于现在找寻起来这么麻烦。 男人应承了要给自己去找洗漱用品的事,林岱就没继续管这些,随手扯了个抱枕抱在怀中,就窝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 晏景麒看着躺在沙发上一脸惬意的林岱,顿时有那么一种冲动。林岱他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太舒坦了,要是能把他拐到手,早晚要让他分担一部分家务! 男人还没有意识到晏景麒已经规划着让他分担家务了,依旧刷综艺刷到飞起,时不时的传来咯咯的笑声。 “这是你的牙膏牙刷,这次就先用一次性的。” 林岱从男人手中接过了这些洗漱用品,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并没有注意到男人口中的“这次”是什么意思。 晏景麒视线在林岱的身上扫了扫,最终停留在了他的腹部。 “刚才吃了那么多,现在还胀吗?” 这样的话题让林岱感到羞愤不已,吭吭哧哧地想要把这事儿给揭过去。“好了好了,吃了健胃消食片,我已经好多了,不要再提了。” “你今天第一天来我家,我得好好招待你,总不能让你一直难受着,”晏景麒说的那叫一个正直坦然,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眨了眨。 “其他的都有分包装的,这个沐浴露我就这一个。”男人手中递过了一个乳白色的瓶子,里面的沐浴露用了一小半。“就劳烦林大师,今晚用跟我一样的沐浴露了。” 林岱顿了顿就把那沐浴露接了过来,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味道。 晏景麒给林岱整理好了床铺,正好他也洗完澡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抱着空调被的晏景麒和裹着浴巾的林岱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最终还是晏景麒先开口:“那什么……你床铺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叫我就行。” 晏景麒一扫之前那流氓的样子,半点都不敢直视林岱的眼睛,恨不得说完这话就立刻插上翅膀飞出这房间。 林岱同样是脸颊烧的厉害,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扯了扯浴巾,而后又突然意识到,明明是两个大男人不必要在意这些。 “嗯……” 两个人都不知道这对话究竟是怎么结束的,只听到咚的一声响,那木门将两人之间分隔了开来。 林岱猛地窜上了床,抱着手机就准备来把游戏压压惊,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那股子悸动。 晏景麒更是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移开脚步。 当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视线微微下移,就看到了自己怀中依旧抱着的空调被。 当即就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一榔头。 自己抱着空调被来干什么来着?被子都没放下呢,又给重新抱了出来。 或许是脑袋一抽,晏景麒愣是直接拧开了房门,大步往前去:“我刚才忘了把被子……” 林岱看着猛然冲进来的男人愣了愣,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呃……多谢晏队,这被子就放在这吧。” 晏景麒终于在这迷之尴尬的氛围中落荒而逃,直到逃回自己的卧室里,胸口还依旧止不住地上下起伏着。 明明都是快奔三的老男人了,竟然还会有这样失分寸的时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调低了温度,准备借着空调所带来的凉意好好的冷静一下,却不想竟是直接睡了过去。 林岱这是除了住宿以来,第一次在别人家里住下,还好他并没有认床的习惯,睡的那叫一个坦然。 早上起来是被一阵陌生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林岱摸到了那作乱的手机,连眼睛都没睁开便接了起来。 “喂,大清早的惹人清梦,你最好是有事要说。” 戴聪一脸懵逼的拿开了手机,仔细辨认了通话界面上的名字,而后又不确定的开口道: “林……林大师?” 林岱一听这称呼,稍稍清醒了些,但依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戴聪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开口:“麻烦林大师通知一下晏景麒,今天上午国安处那边会派人过来,他得亲自接待。” 第45章 你俩住一起? 挂断电话后的戴聪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了下来才嗷嚎了一声。 “邹帅,邹帅!” 男人中气十足的在办公室里喊着,而后在这急切的叫喊中,邹帅忙乱的冲了进来。 “戴副,出什么事了?” 戴聪一句话也不说,足足在晏景麒到办公桌前站了两分钟,直到邹帅快要忍不住开口问第二遍的时候,才猛的转过头来。 “你师父他……跟林大师住一起?”中间那停顿被他拉的长了些,主要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事。 邹帅当即卡壳。 “我师父他跟林大师还没要好到这个份上吧?”话到最后,音量越来越低,甚至在尾音处带上了疑问。 戴聪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从这小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郁闷的在裤兜处拍了拍,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朝着邹帅开口: “有烟吗,我需要抽根烟,冷静冷静。” “啊?”邹帅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而后又慌乱的从裤兜中摸出一包拆封了的玉溪。“昂,有。” 戴聪顺手接过了烟,在嘴里叼着,也不着急找火点起来,毕竟公共场合不准吸烟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着戴聪离开的背影,邹帅微微嘟囔了一句。 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才能让一向以稳重示人的戴副队这么失魂落魄。 不过,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师父他老人家竟然还没来打卡报到。 林岱郁闷的皱起了眉头,大清早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喂,谁呀?” 邹帅一听这声音做出了跟戴聪一样的动作,看了看那通话界面,又重新放回了耳朵边。 “那个……林大师,现在已经九点二十了,您……还有我师父不会还没起吧?” 林岱终于忍不住撑着额头坐了起来,“我起没起跟你师父有什么关系?大清早的怎么都打电话来找晏景麒呢。”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邹帅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还以为自己是真的打错了电话。 “林大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接的这个电话就是我师父的。” 这句话算是把林岱的瞌睡虫一并推平了,猛的翻过手机来看了看,果然不是自己的。 这下终于轮到林岱结巴了: “昨晚太晚了,我就在你师父家借住了一晚,我现在就去叫他。” 邹帅连忙应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电话就一直这么通着。 林岱慌乱中连拖鞋都没穿,光脚打开了门,穿过客厅直奔晏景麒的卧室,一边抬手拍门一边说道: “晏队!该上班了,你都迟到了!” 晏景麒在卫生间里应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林岱立刻转移阵地,朝着卫生间窜了过去,这门并没关严实,轻轻一碰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林岱搞出的动静不小,男人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霍。”林岱惊呼了一声,然后猛的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大早上遛鸟呢。” 晏景麒觉得这事儿真的委屈。 “我一大早上起来上厕所,我不溜鸟我……”卡壳了一瞬后,觉得这话不怎么文雅,“我不脱裤子怎么上厕所。” 林岱静默了几秒后,抬起手来看了看正在通话中的界面。 “晏队,如果不出意外,你办公室的人应该都知道今天早上你遛鸟了。” 晏景麒今早睡了个自然醒,还以为醒的比闹钟还早,没想到拉开窗帘已是艳阳高照。 反正已经迟到了,迟到一分钟跟迟到一小时扣的工资是一样的,那还着什么急。 秉承着这样的看法,他自然悠哉悠哉的开始收拾东西,直到林岱闯进卫生间之前都还算是一个不错的早晨。 但林岱刚才那话显然是在平地里落下了一颗惊雷,晏景麒慌乱之中系好扣子,洗了洗手就冲了出来,迎面看见了林岱举着他的手机。 手机通话界面想赤裸裸的写着三个大字:“傻徒弟”。 男人故作镇定的把手机夺了下来,平息着心中的尴尬朝着邹帅开口:“我再有半个小时到反邪办,把我要处理的事情提前放到我的办公室。” 挂了电话后,林岱悠悠开口:“其实今早上,戴副队也打电话来着,我以为是我的手机就给接了。” 晏景麒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得到了升华,深深呼出两口浊气后开口道:“没事,问题不大。” 临出门之前,晏景麒把钥匙递到了林岱的手里,“我还忙着回反邪办,冰箱里还有饭菜,你微波炉里热一下吃了再回去吧。” 林岱看着男人塞在自己手中的钥匙,面色有一瞬间的龟裂。 鬼知道他为什么把钥匙留下。 “上班路上慢点。” 晏景麒一听这话微微站稳了脚跟,嘴角带着笑:“林大师,别人说这话都没什么关系,你说这话,我总以为你在暗示我,路上会出什么事。” 这就好比中医在为你搭脉时突然面色沉重、手术过程中医生突然给你鞠躬,是一样的道理。 “你快去吧,别忘了替我跟戴副队和邹帅道个歉,我有起床气,脾气不太好。” 晏景麒满口应了一声,取下挂在门口的车钥匙,转身离开了。 林岱见他离开在客厅中稍坐了一会儿,又想着不能平白在人家家里打扰一晚什么都不做,开始动手收拾客厅里的东西。 把替换下来的衣物一股脑的塞进了洗衣机里,临走之前,把晏景麒留下来的钥匙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恰巧这时林岱的手机响了,男人转身离开,顺手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悲痛而又胆怯的声音:“请问是林大师吗?家里出了点事,希望大师能够帮帮忙。” 林岱脸上的神色稳了稳,“嗯,我是,我现在在外面,半个多小时应该就可以到家。” 电话那头千恩万谢:“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挂断电话后,林岱叫了个车,听电话那头的语气挺急的。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现在这个社会谁又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玄学风水上。 林岱到达小区门口时,看到门口正颤颤巍巍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愣了愣,便朝着林岱直直走了过去。 “是林大师吗?” 第46章 该干的都干了 林岱扫码付了钱,面色苍白的朝那司机点了点头,然后又伸出手来掌心对外,制止了对面那男人前进的动作。 出租车司机不愧是有8年驾龄,开的那叫个一路飞起,好几次以为他都可能刹不住,但愣是在停止线之前十公分内硬生生停住。 来回那个晃荡。 要不是因为吐车里要多收二百块钱清理费,林岱真就忍不住了。 缓了好一会儿,男人才重新抬起脸来,仔细看了看那面露焦急的中年男人。 “不好意思,有点晕车。” 那男人连忙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确认了面前这人是林大师之后,还多多少少有些意外,面前长得白嫩帅气的小伙子,多多少少是有些年轻了。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岱就能猜个大概,毕竟自己这张脸被人称作大师,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先生贵姓,想要来问什么事?天这么热,先随我到屋里来吧。” 把人领进屋后,林岱拿起了丢在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 “先生先坐,我去给您倒杯茶。” 那中年男人局促的站了起来,“林大师,不用了。”看着林岱忙碌的背影又缓缓的坐到了沙发上。 林岱很快回来,一边沏茶一边开口:“先生先大致说说您的情况吧。” “我叫陈国栋,今年四十二岁,在一家跨国公司上班,前些时间刚刚提任了项目经理的职位。” 林岱赞许的点了点头,“陈先生的事业运确实不错,不过从面相上看,这事业运上还带着些磕绊。” 陈国栋连连点头,就连说话的语速也跟着快了些:“林大师说的不错,自打我晋升以来,身边就没有什么顺遂的事。” 林岱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直视那男人:“陈先生此次前来,应该也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我看您的面相……是家人出事了吧?” 男人激动的点了点头,一开始没说正事也是为了试探这林大师是不是真有本事。 毕竟这年纪摆在这里,比自己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 “陈先生不如写个字给我瞧瞧。”林岱方才沏茶回来时带回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刚好在这时用上。 陈国栋心念一动,提起这笔来就往纸上凑:“敢问大师,我该写什么?” “随您,您想写什么都可以。”林岱说完这话,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男人的动作。 男人动作流利,笔锋刚劲,但出来的字誉樨体却并不是那么的规整,甚至抵笔触还有些抖动。 书写完毕,纸面上只有一个字:“勇” “如果不出所料,陈先生想问的应该就是纸上这人吧?” 陈国栋再次连连点头,“我儿子今年才刚刚中考完,说是跟同学一起商量着出去玩儿,就随他去了,可是这都连着好几天了就是联系不上这孩子。” 林岱细看这男人是尖酸刻薄的命格,而且这命中不像是有儿子的。 但若仅仅看那纸上的那个字,不管那人是不是他儿子,至少现在没什么大事。 “陈先生放心,您的儿子现在并无大碍,身体也还康健,联系不上,可能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 陈国栋听着前面的话松了口气,而后又猛的摇了摇头: “我儿子向来听话,不是那种皮实的孩子,出门那都是要两三个小时就报备一次的,这都已经两天了!” 林岱先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孩子的悲催,出去玩两三个小时就要报备,那实在是太严了。而后又神情凝重了些,但是两天联系不上的话…… “陈先生可有令郎的生辰八字?” 那男人像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似的,从怀中掏了出来一张A4纸,上面的生辰八字写的明明白白。 林岱略一打眼后掐指一算,几番推演后才知道结果:“陈先生,我只能判断出您儿子的大致位置,在东北方向。而且他命中有此一劫。” 陈国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猛地往前攥住了林岱的手: “林大师果真神算,我儿子跟他同学商量着出去玩的地方就在东北方向,说是去探险。”一串泪珠在眼眶中蔓延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要是真出了事,我怎么跟我媳妇儿交代呀!”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是魔音贯耳,林岱再次细细看着这个男人,总觉得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诡异。 一开始认为他身上带着的那种怯懦和颤抖,在他如同表演般的哭嚎中也变了味。 …… 晏景麒这刚一踏进反邪办的大门,就被人围了个彻彻底底。 现在反邪办里的这帮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上司都敢堵在门口不让进。 “都错在这里干什么?没别的事儿干了吗?裴文迪的案子拖了多久了都没有结案,没事都给我工作去。” 这话说别人或许还管点用,但戴聪哪里会饶过他? “晏队长,老实交代吧,跟群众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下巴微微扬了扬,顺势还伸出胳膊肘来杵了杵晏景麒。“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和林大师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今天早上是他接的电话,听声音,他当时可没睡醒。” 邹帅也跟着过来凑热闹:“林大师今早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可是听到了的,你们两个在谈论少儿不宜的话题!” 晏景麒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后槽牙,而后勾唇一笑。 “想知道啊。” 一众人连连点头。 “我跟林大师干什么去了?当然是该干的都干了。” 戴聪一听这话就嘁了一声,晏景麒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典型的口嗨。 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那必然是坦坦荡荡,遮遮掩掩的那才是真事儿。 “师父,你也不能为了咱们反邪办破案牺牲皮相啊。”邹帅吭哧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而后就被晏景麒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 “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邹帅捂着屁股嚎叫了一声,“师父,疼!” 廖严刚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热闹的场景,“你们反邪办的氛围这么好啊。” 第47章 你们晏队欲求不满? 邹帅捂着屁股转过头来,随后又用一脸控诉的目光盯着廖严,那眼神中的委屈仿佛是在质问他,究竟是哪只眼睛看到反邪办的氛围好了。 晏景麒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顺手把车钥匙抛给邹帅,转头对廖言开口道: “怎么有时间过来?” “今早不是下达了通知吗,国安处那边要派人过来,我本来是要在接洽一下林大师和杜大师的,过来也是顺路。”看见晏景麒的胳膊就要搂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保持了两米的间距。 “你不知道?” 男人的眼神微微变了变,朝着戴聪使了个眼色。 戴聪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今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来着,那谁也没想到是林大师接的电话呀,而且我也让他告诉你了。” 晏景麒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引着廖严就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以后寒暄的时间还有不少,现下自然是捡着重要的事说。 “林大师把他的猜测上报给了国安处,说是有人可能在借助晋城那边的万人坑摆了玄武煞阵,这事儿有眉目了吗?” 廖严从怀中摸出了一包软中华,叼了一根在嘴里,“火。” 晏景麒从裤兜中掏出打火机扔了过去,随着啪的一声响,燃起了一束跳跃的火苗。 “现在也只是猜测,毕竟只靠着现场的图片,也观察不出来什么。”晏景麒接过了廖严递过来的烟,也点了一根。“我正准备上报申请出差。” “晋城?” “嗯,晋城。” 晏景麒往前侧俯着身子,修长的指节勾过了办公桌上已经做的八九不离十的报告。 “毕竟这属于跨省调查,我需要上面的审批。”顺手从笔筒中抽出一支笔来递到了廖严的面前,“领导,给签个字呗。” 廖严忒了一声,却依旧在那报告上签了字。“你打报告去晋城,这边的事谁管?还有,到了晋城那边,你可是得受人家指挥的。” 按照晏景麒这臭脾气,能忍得了别人的指挥?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重新把那报告拽了回来。“不是还有兄弟你吗?也就是你打个招呼的事儿,相信你啊!” 廖严真想抬起手来给他一脑榔头,要不是因为这臭小子是自己的亲师弟,早就一股脑把他踹到分局去了。 连连应了几声之后,晏景麒就摆出了送客的姿态。“你不是说待会儿还得去拜访林岱吗,走吧走吧,我再处理一下手头上的案子。” 廖严被晏景麒这动作连推带拥的轰出了办公室,紧接着就跟戴聪打了个照面,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 被轰出来什么的,实属太丢人。 “廖处,我们晏队他就是这样的人。”戴聪还以为晏景麒他言语间得罪了上司,同事这么多年,总要为他开脱几句。“林大师跟他分房睡了,他有些欲求不满,廖处见谅。” “嗯。”廖严微微一个点头,他的师弟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清楚的很,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至于欲求不满什么的。 等下! 欲求不满?! 廖严当即满脸问号。 “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晏队和林大师情感进度……坐火箭去了吧。” 戴聪赞许的点了点头。 …… 林岱就静静的坐在陈国栋的对面,看到他情绪平稳了些,才微微坐直了身子。 “陈先生,如果令郎真的是与同学出去探险了,或许您可以先联系一下他的同学,再者选择报警。” 陈国栋悲痛的伸出手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泪,“不瞒林大师说,孩子他妈已经联系了他的那帮同学们,他们早就回来了。我们也报了警,可是也没收到勒索电话,警方说不排除是走丢的可能性,只能派出警力去找。” 林岱略微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一帮孩子们出去探险,怎么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给弄丢了。 青年的指尖在茶杯沿上微微点了点,发出了清脆而具有律动的声响。“陈先生,你有带着你儿子的贴身衣物,或者说是头发指甲之类的吗?” 生辰八字毕竟只是一个大概,若是有这些贴身衣物,探寻起这人的精气时才会更加容易。 陈国栋局促的拍了拍脑袋,然后又摸出手机朝着林岱笑了笑。 “您随意。” 山与~息~督~迦。 陈国栋这才把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那头是个中年女性温文尔雅的嗓音,听到陈国栋要的东西,那边连连应是。 挂断电话后男人再重新抬起头来:“我媳妇正好在家,让她把这些东西给送来,还要麻烦林大师多多费心。” 林岱并未回话,反而捏着指尖推演着那孩子的命数。 这房间中还有一个老式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滴答滴答的声响更加的清晰透亮。房间内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 再次确定的孩子没事后,林岱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陈先生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毕竟这孩子还没成年,未成年走失无论在哪个辖区里都是大事,纵使是晏景麒那边不管这个,稍微打听打听也能知道内情。 接到林岱电话的晏景麒有些吃惊,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嘴角已经微微上扬了起来。 “到家了?” 林岱站在玄关处,伸手摆弄着玄关处的挂件。“到家了,你的钥匙我给你放到茶几上了。” “什么钥匙?” 男人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说的该不会是开门的那个钥匙吧? 小区的安保很不错,统一装的指纹密码锁,这两天那指纹锁没电了才一直用钥匙开门,而现在林岱告诉他,钥匙被他放到了茶几上。 林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能有什么钥匙?你家门的钥匙啊。”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林岱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后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对了,打电话找你是有正事的。” “你说。” “你们那边有没有接到报案说是走丢了一个孩子,我知道你不管这个,但是稍微打听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认识林岱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让自己帮忙做些事,绝对不能辜负他的期望。 “行,我去问问户籍大厅那边,有消息立马通知你。” 第48章 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陈太太的动作很快,晏景麒那边还没传来什么消息,她已经带着儿子的头发和衣物出现在了林岱的家门口。 原本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今日确实连妆都没化,蓬头垢面的就出来了。 看着她那面目憔悴的模样,林岱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不忍。 如果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或许这个女人还要经历一次打击。 “陈夫人是吧,快请进。” 陈夫人眼底的乌青是那样的乍眼,不出意外,应是得知自己儿子失踪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合眼。 “陈夫人先稍坐一会儿。”林岱转身取出了师傅留下的荷叶茶,给她重新沏了一壶。“是我师傅留下来的,明目养神,陈夫人可以喝点尝尝。” 很显然这女人连连一时半刻都等不了,急切的从自己的包中拿出来一件白色T恤和几根头发。“大师,这是您要的东西。” 林岱郑重其事的把东西接了过来,特意瞧了瞧那头发。发质健壮,发色乌黑,一看就是那身体强健的。 青年站起身来,拿着这东西在屋中转了几圈,最后取来了一只香,和一个篆刻着八卦图案的香炉。 “陈先生,陈夫人。”林岱手中捏着一个火机,侧过头来眼神凝重:“待会儿我会把这只香点燃,麻烦二位呼喊一下你们儿子的名字。” 陈夫人连连点头。 林岱将那几根头发缠绕在了香柱上,点燃插入了香炉之中。十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 “天亮归我心,九天追人魂,掌手轮三春。” 话音刚落,竟是无风自起,飘落下来几张空白符纸。 林岱眼疾手快,伸出手来夹住其中一张,提笔作符,上书“南”字,最后一笔手腕轻抖画了个圈。 用眼神示意他们二人高呼自己儿子的名字,足足喊了有七声,林岱才微微点头。 拿出刚才做好的符纸,将它们交到了陈夫人的手中,语重心长的嘱咐说道: “回去之后,今日夜里拿着这些符咒走至街上,每百步贴一张,回家之后再次高呼你儿子的名字,你儿子的归期将近。” 陈夫人一开始并不信这个,后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差点没给林岱跪下来。 “这是寻人的术法,”林岱连忙把人扶起来,安置到沙发上,“但既是术法,就要付出些代价,人找回来后,或许会连发三天低烧,实属正常现象。” 夫妻两人千恩万谢,愣是往林岱的卡中转了五万块钱才离开。 他们夫妻二人刚一离开,男人的电话就跟着响了起来。 “查出来了,我问了户籍大厅那边的兄弟,前天确实有人报案,说他家儿子丢了,名字叫魏晨勇,今年十五。” 林岱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如实相告,走到冰箱前开了瓶汽水,又悠哉悠哉的窝头回了沙发上。 “刚才有一对夫妻来找我,说是让我帮忙找他们的儿子,我算着那孩子应该是在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范围那么广,没法找。”晏景麒端着枸杞茶喝了一口,而后又指使着邹帅再次提审裴文迪。“有没有再精确一点的位置?” 林岱斟酌了片刻,“根据能量磁场反应,这孩子应该是被关在以我家为中心,北偏东30度,距离14千米的地方。” “被关在?”依旧秉持着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的素养,“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走失,而是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不是别人,应该是那位陈先生。”林岱轻而易举的就识破了他的面相命格,“毕竟不是亲孩子,或许绑他也是为了某种利益吧。” 晏景麒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要是当代警察队伍中有林岱这样的buf,何愁破不了案?轻飘飘的瞥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他的亲生孩子。 “那些要做亲子鉴定的,要是找你看一眼,还省下了鉴定费。”晏景麒苦中作乐打趣说道。 谁聊林岱义正言辞的否定了这句话:“我算命比鉴定费贵多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晏景麒充满磁性的笑声,林岱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呼噜了一把耳朵。 痒痒的。 “你别笑了,笑起来蛮奇怪的。”林岱为了不让这种感觉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决定从根上解决问题——不让晏景麒笑。 晏景麒哪里会听他的话,他对自己的魅力非常的了解,特别是那充满磁性的笑声。下至十六少女、上至六十大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这爽朗的笑声的。 “林大师不会是害羞了吧?”男人心满意足的侧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掰弄着笔筒中的笔。“喜欢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大可以直接承认。” 林岱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送了他一个滚字后,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又有人打了进来,林岱一脸羞愤的接了起来:“晏景麒你有毛病吧,谁喜欢你呀!”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作声。 正当林岱想要挂断的前一秒,廖严清了清嗓子,用一副强压着震惊的语气道:“林大师,是我。” 果然,一碰到晏景麒就没什么好事儿,丢人都丢到外太空去了。 一天之内丢三次人,这样的记录很难打破啊! 调整了心绪后,林岱才重新开口:“廖处,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是晏景麒。” 男人一边锁着车门一边往小区中走,“没事。林愚歙大师在家吗?我刚到您的小区楼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咱们两个好好聊聊。” 林岱做法累挺的很,但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应付旁人,借故推辞道:“我现在不在家。” 拒绝的那就一个痛快。 两人三言两语又闲聊了几句,林岱便提着垃圾袋下楼倒垃圾去了,而后径直撞上了正准备开车离开的廖严。 林岱当即就要溜走。 没有什么比当场抓包更尴尬的事情了。 “林大师,好巧啊,刚回来?”廖严再次咚的一声,把车门关严,脸上堆着笑意,朝着林岱的方向走了过来。 青年呵呵笑了两声,“是啊是啊,好巧啊。” 好巧你个大头鬼呀! 第49章 破阵之法 林岱不情不愿的将人领进了门,空调没关,廖严一进来打了个哆嗦。“你这……挺禁冻啊。” 林岱隐晦的朝着他的方向瞥了瞥,瞧着廖言甚至还用手搓了搓胳膊。 “廖处长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了?如果是晋城的事的话,我师兄已经过去了,一时半刻也用不到我。” 被他这毫不客气的话一堵,廖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打量着林大师的眼里并没有什么格外的排斥,才堆起笑来开口:“这次主要是来了解情况的,听说那玄武煞阵是林大师先猜测出来的,是想来询问一下林大师,有无破解之法?” 玄武煞阵乃是上古杀阵,晋城矿难那边又离万人坑的距离太近。 那万人坑是当年战争时遗留下来的,掩埋着的是六万的劳工,这其中的怨气可谓滔天。 六万的劳工被他们折磨至死,困在矿井之下,那原本是喜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本可以平稳的过一生。 “若想破解玄武煞,可寻找木性之人,木生水,可为阵中引来生机。”林岱特意顿了顿,而后眼神向一旁撇去。“用木性两人作为破阵的阵心,聚集八位大师,便可破阵。” 话说出来是简单,立于阵心之人必须是两位木性大师。真正有能力的大师本就是少数,若想破此阵,首先便要聚集十位大师,其中两人还要是木性。 说句不好听的,实在是难如登天。 廖严沉默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嘴唇。“帝都的各位玄学大师,我所有印象的只有许敬祖大师是木命,这可怎么办。” 林岱端出刚才招待陈氏夫妇的荷叶茶,沏了一杯递到了廖严的跟前。而后变戏法似的捏出了几粒枸杞丢了进去,“事情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他们的大阵还未成。” 林岱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至少祭品还没能让他们搜罗全了。 廖严自然的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啜饮一口,大阵还未成,当然是不能让他们成了。 “多谢林大师指点。”廖严赶忙拿出手机向上级汇报,破阵之人还有待商榷,但至少要阻止这阵法继续布下去。 上面很快给予了回复: [同意彻查晋城所有无证开采的企业,严格审核开矿资历,核实矿工的生活保障。研讨会之后就给晋城下通知,你那边开始准备吧。] 廖严一点也不见外的把手机在林岱跟前晃了晃,“虽然这一次我们是属于马后炮,但希望也还管用。” 林岱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廖严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担忧也稍稍放下了一些,还有别的牵挂着的事情。 要想再找出一位木命的大师,这可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如果运气不好,两三年都可能搓磨下去。 林岱把手机交还给了廖严,息屏后瞥了一眼,那屏保上是个可爱的女娃娃。 “廖处长可曾听过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 廖严猛的抬起头来,对上了林岱坚定不移的视线,两人在视线交错中打了个来回,半晌才开口: “不成林大师还有推荐的人选?”虽然知道这种几率并不大,但还是不免激动的搓了搓手。 林岱垂眸看着他这个动作,想起了风靡网络上的那个表情包<苍蝇搓手>,也跟着勾唇笑了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人登时兴奋的拍了拍大腿,脸上更是按耐不住的笑意,“真的?” “我从来不跟不熟的人开玩笑。” 廖严:“……” 男人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跟林大师见了这好几次面,也通过好几次的电话,算是熟人了呢。” 林岱在熟人这个称呼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看着廖严那一副认真的模样,也不免有些发笑,慢慢开口: “熟人至少得是约着搓了一顿饭的人吧。”笑过后又找补了一句:“什么时候廖处请我吃一顿,我就当你是熟人。” 放下了心里的这块大石头,廖严才算是真正吐出了一口浊气,也有了多余的心思八卦。 看着林岱手上沏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突然觉得这样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配自家兄弟好像是有点绰绰有余。 自家兄弟有钱,可林大师也不缺;自家兄弟长得帅气,可林大师也同样的赏心悦目;自家兄弟是体制内,可林大师也是科级待遇…… 这比算来比算去,自家兄弟还比林大师大那么多,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是晏家高攀了。 林岱眼睁睁的瞧着对面那个男人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京剧变脸都没他快。 “廖处长,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歇一会儿?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林岱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是害怕他晕倒在自己的房间里。 寻思了半天还是不放心,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师父云游之前留下了不少的土方子,都是格外实用的,特别是指夏季消暑,更是在那平常的绿豆汤里,添了些解腻的山楂。 比平时消暑的绿豆汤,不知道好喝了多少倍。 看着耐用瓷碗端来的泛红的汤汁,廖严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他实在是接受不了绿豆汤那个味儿,涩涩的,并不好喝。 “尝尝吧,这是甜的。”林岱一眼就看出了他眼底里的挣扎,但这可不是普通的绿豆汤。 清甜解腻,祛热消暑的。 小时候在老道观里,祝福他老人家在炎炎夏日就摇着那破败的蒲扇给三个徒弟消暑,一人端着一碗绿豆汤,滋味别提多美了。 廖严不大好拒绝林大师的好意,想着一口气闷下去就算了,没想到入嘴的那一刻,竟是出人意料的好喝。 男人眯了眯眼,将那绿豆汤一饮而尽,而后又称赞了好几句。 “对了,林大师。” 林岱跟着抬起了头来,“怎么了?”青年手中也端着一碗绿豆汤,对廖严这么喊叫了一声,恰恰抬起头来显得分外无辜。 男人轻轻咳嗽了两声,眼神中的八卦言溢于表:“你跟晏景麒究竟是什么关系啊,看你们走的挺亲近的。” 第50章 男朋友也是朋友 面对着廖严的询问,林岱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停下来,甚至有那么一种差点用绿豆汤把自己呛死的感觉。 “廖处长你说什么呢,我跟晏队就是普通朋友。”说完这话,下意识的端起绿豆汤来灌了一大口。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样出格的动作,在外人眼里是显得多么心虚。 果然,廖严摆出了一副‘你不用狡辩了,我都懂’的表情。 “哎呀,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害羞。”男人语重心长的放下了碗,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端正了坐姿。“听说你现在住在晏景麒家?” 林岱紧紧的皱了皱眉头。 昨晚不就是在他家借住了一晚吗,怎么第二天早上起来就人尽皆知了? 晏景麒究竟对别人说了什么? 眼见林岱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廖严更是稳住了心神,继续开口劝解说道:“景麒他人不错,就是母胎solo了这些年,需求肯定是大一些的。” 廖严觉得自己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好兄弟了,不单在台面上要罩着兄弟的工作,还要在暗地里照顾兄弟的家事。 “啊?”林岱这次是真的迷茫了,这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廖严缓缓的闭了闭眼睛,“听邹帅说你现在都不让景麒进门了?”再次开口时,语气变得循循善诱,“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呀,房事不和谐你多担待点嘛,干嘛分房住。” 林岱:…… 眼看着这男人还有继续下去的意图,林岱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生怕他继续语出惊人。 “廖处长,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误会我跟他的关系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男朋友也是朋友的一种。”廖严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不动摇,这是组织给予他的自信。 林岱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还是有那么一口气憋闷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 “廖处长。”林岱表示自己真的心累了,“不管您是如何道听途说的,老话说的好,谣言止于智者,我跟晏队他清者自清!” 这狠话刚一说完,林岱的手机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廖严悄咪咪的瞥了一眼联系人的界面,脸上的笑意更是收敛不住——电话是晏景麒打来的。 “那什么…”廖严轻咳了两声站起身来,“林大师您先忙,我这边也该回去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电话,您直接给我打电话。” 林岱当然注意到了,那男人临走时嘴角憋着的笑,想要把人叫过来解释清楚又不行。 晏景麒等了许久这电话才接通,“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 林岱抬头想了想,两人之间的通话频率好像确实有点太高了些。 “刚才廖处长来做客来着,正好他要离开,我就跟着寒暄了几句。” 晏景麒放松身子往办公椅上一坐,“不用管他,他就像那周扒皮似的,到处搜罗人才,然后让你免费给他干活。” 对于这一句评价,林岱表示十分赞同。“现在打电话过来,难不成是那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有眉目了?” 晏景麒啧了一声,“这种事儿又不归我管,肯定是拿不到第一手的消息。” 林岱颇有些嫌弃的白了一眼,虽然这一眼晏景麒并接受不到。 “那你着急忙慌的打电话干什么,你套餐的电话时长格外多?” “我打电话是想要告诉你,我今早出家门时给你的那把钥匙,是唯一的一把。”晏景麒语气并不是那么的急切,甚至还有一种隔岸观火般的悠然自得。 “你把我家唯一一把钥匙关进了家里,你得负责。” 林岱忍住了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哪个傻缺会把自己家唯一一把钥匙交给外人,不正常的人明明是晏景麒,凭什么要自己负责? “我不负责。” 电话那头的男人唉了一声,“我好心收留你,现在好了,你倒是让我无家可归了。命啊,都是命!” 林岱果断的攥起了拳头,想要说些什么,这事儿确实是自己把那钥匙锁进房门里的。 这个憋闷啊。 电话那头的哀嚎一直没能停歇,林岱终于忍无可忍:“别叫了,我师兄今天不在家,你来我家睡一晚吧。” 然后又特意强调到:“就一晚!” 晏景麒喜滋滋地挂断了电话,而后带着自己最绝佳的状态提审了裴文迪。 他的案子已经到了马上最后判决的阶段,只是暂时羁押在这里,该交代的、该吐露的,都已经整的差不多了。 心情不错,办事效率自然也就高,男人把关于裴文迪的所有文件全部整理成了档案,就等着法院判决的时候直接提交上去。 不容易挨到下班,晏景麒那叫一个积极,拿起车钥匙就准备窜,却被戴聪叫住: “平时也不见你下班那么积极,怎么着,今天晚上有约会?” 晏景麒一边往前走,一边挥了挥手:“跟约会差不多,我先去超市买点菜。” 林岱给他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晏景麒大兜小袋的站在门外。 稍稍震惊了一下,便侧开了身子让他进来。“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本来寻思着点外卖来着。”嘴里稍稍嘟囔了一句,却被晏景麒捕捉到。 男人一边走进厨房把那些菜放下,一边开口道:“老是吃外卖不健康,怪不得吃的东西不少,不长肉呢。” 本来人来做客,是不能让人下厨的,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但奈何林岱在厨艺这一方面属实是有些天赋的——黑暗料理。 要真让他做饭,两人今晚或许能在医院相会。 “洗手过来吃饭。” 晏景麒动作很麻利,炒了三个家常菜,又熬了一个汤。把饭菜全都端上餐桌后,朝着在客厅里打游戏的林岱喊了一嗓子。 “来了。”林岱从沙发上弹跳而起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走进了餐厅。“宴大厨好手艺,你这…全能老公啊。” 异性的称赞让人开心,同性的称赞才会得到灵魂上的满足。 “我本来就是全能属性的,多接触接触,你能发现我更多的优点。” 第51章 睡到同事家里去了 晏景麒在林岱家赖了一晚,龟缩在沙发上好不可怜,早上随着闹钟响起,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晃了晃已经睡到僵硬的脖子。 虽说这林岱住的小区老旧,但人情味儿也浓郁了不少。 不少大爷大妈都趁着这个稍微凉快一点的时间下楼散散步,仔细听,还有不远处那健身公园里甩鞭子的声响。 “林岱,早晨吃啥?我看楼下有卖豆浆的,给你带一份回来不?”晏景麒不是很熟悉这边的环境,也就把自己的晨跑计划给搁下了。 林岱在吵嚷之下翻了个身,顺带用被子把脑袋给盖了起来,迷迷瞪瞪的开口道:“不吃,不吃。” 晏景麒习惯了早起,也不想让林岱赖床,在他的房门外站了许久,猛然之间有一种老父亲叫儿子起床的即视感。 而后就猛地托起了自己这个想法,两人差距不过四五岁,这种代沟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连叫了四五声,一开始那卧室里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到后来像是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浪,晏景麒表示自己已经对林岱起床这件事,不抱希望了。 男人带着自己的洗漱包去卫生间里洗漱一番,照着镜子刮了个胡子。还好他一直有在车里放备用洗漱品和衣服的习惯,在卫生间里捯饬了半天,换上了那剪裁精致的西装。就算是再称职的刑警,也无法知晓他昨晚是在别人家里过的夜。 收拾好一切,悄悄留了个门,溜达着就到楼下去买饭了。 楼下卖包子的老板娘格外热情,“小伙子新搬来的吧,之前没见过你呀,长这么俊,有对象了没?” 晏景麒笑着摆了摆手,“哪能呢,我这是昨晚睡到同事家里去了,不常来。” 老板娘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其他顾客,转过身来继续招待他:“小伙子长这么帅早晚会有对象的,不着急。来看看吃什么。” 晏景麒要了三个酱肉包,又要了两个甜豆沙的,打了两杯豆浆就要离开,就听卖包子的老板娘跟旁边的卖煎饼果子的打趣说: “他的小年轻就是害羞,还说什么去同事家住,什么男同事大早上吃俩甜豆包啊。”一边说着,眼神中还带着探究,吁出了一口气。“难不成还真像岩泽和林岱他们兄弟俩一样,嗜甜如命啊。” 晏景麒掂了掂手中的甜豆包。 嗜甜如命,老板娘这话说的贴切。 晏景麒把那包子和豆浆往茶几上一搁,隔着房门说了一声,就驱车去了反邪办。 这段时间打击邪教封建的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还有不少的群众自发的去稍偏僻的地方宣讲这些的危害,在极大程度的减少了反邪办的工作。 处理完前段时间遗留下来的工作,晏景麒就开始无所事事起来,端着枸杞茶杯,就在办公室里来回晃荡。 邹帅和小季俩实习生不知道在暗地里吐槽了多少次,到最后练就了,只靠眼神传递,就能明白心中所想的默契。 两人一起祈祷着能来个神灯,给他们这无所事事的上司找点事干。 功夫不负有心人,晏景麒办公室里的固话响了起来。 男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了进去,随后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电话内容十分简洁,大致意思就是说让他尽快出差去晋城。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不许单独行动,至少有一个随行的人。 晏景麒心中猛地显现出一个人影,然后又想了想,这次去调查危险并不小,如果连林岱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就把他带去,那自己就有点太不负责了。 男人把反邪办的同事的免冠照片一张一张的摆在了桌面上,摸着下巴挑选合适的人选。直接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形成一串有规律而又穿透人心的声响。 嘴中也念念有词:“邹帅,不行,这小子太年轻了,做事毛毛躁躁的。”叹了口气,又把视线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霞姐,不行,她家孩子还在幼儿园待着,不能让她出差这么长时间。” 出差的人选一直决定不下来,男人心里也是一阵慌乱,这种苦活累活找谁去都不合适。 还不等他找出合适的人选,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廖严打来的。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晏景麒焦急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专业的,你让他跟着去干什么?” 非专业人士林岱,此刻正在打包东西,刚才已经跟杜岩泽通过电话,让他在那边做好迎接的准备。 听着那边轰隆隆隆机器运作的声响,林岱就知道那边的环境如何了,果断的又扔了两包口罩在行李箱里。 整理完这,一切把自己硬生生的摔进了沙发里,拿出手机摆弄着,从微信聊天框中发出了这样一条消息。 [你一定要最大限度的保留证据,要明白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有其他反常现象也要一并记录下来。] 很快,手机传来了叮咚一声消息提醒。 [多谢林大师指点,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我儿子回来,我会起诉他的。] 跟林岱发消息的这个人就是魏晨勇的母亲,林岱私下里瞒着陈先生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将一些不方便透露的消息告诉了她。 找到孩子是早晚的事情,魏晨勇的气息并未消散,有问题的是陈国栋。他身上弥漫着的煞气晦气实在是太过浓郁,甚至面相上还亏了阴德。 [魏姐不必担心,小勇没事的,相信警察,也相信你找他回来的那份坚定的心。] 有了林岱那具体定位的帮忙,警察们去营救的时候也顺利了许多。 那天中午的阳光很好,甚至不像往日里那般的炽热刺眼。那座破败的工厂里,旁边就是一些荒废的池塘,池塘中此起彼伏的是一阵阵青蛙的叫声。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强行突破,闯入工厂进行研营救。 魏晨勇果然是被绑架了,绑架他的劫匪一见了警察就吓破了胆,都用不着带回去审问,刚一按到地上,就争先恐后的要交代罪行。 第52章 男人,果然好哄 这案子破得太过于顺利,营救过程不费一兵一卒,甚至都省过了谈判叫价的阶段。 全副武装过去的兄弟们看到孩子只是吓得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心里当然是开心的。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为首的那个警察却顿了顿。 “你们就先回去,孩子交给他爸妈,我留在这里继续勘察一下现场的情况,做一下最终的报告。” 见人都走了个差不多,男人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给晏景麒打了过去: “我说你小子也太牛了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孩子被绑架在这个位置的,我们要是有你这么强的定位技术,得少走多少弯路。” 晏景麒在这件事上可不敢居功,这都是林岱的本事。 “孩子父母到现场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有些不理解,“这么严肃的场合他爸妈当然来了,他们的儿子被绑架能不急吗?特别是那个当爸的,头上的汗就没停下来过。” 一想起林岱对自己说的,晏景麒登时哼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付队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保持这样的童心,是件好事。”晏景麒笑了个痛快,而后补充说道:“那几个绑匪你仔细审审,特别是调查一下他们的资金往来,我怀疑他们可能跟陈国栋有联系。” 虽然这话是林岱说的,但毕竟是出于玄学,没什么真凭实据的话不能轻信。但老付还是把这个提醒放在了心里,至少这是一个现成的调查方向。 医院中的仪器滴答滴答的响着,魏晨勇面色苍白、身体消瘦的躺在病床。脸上还戴着呼吸机,只有胸口处那微弱的起伏,还宣告着这个生命的延续。 他的母亲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头,眼泪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在下巴处汇集,而后滴嗒一声落到了医院的地板上。 她听从林岱的,自打离开之后就一直悄悄收集着丈夫犯罪的证据。虽然他听进去了,但在心底里还是抵触这个真相的,直到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 那身上隐觅出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那些被衣物遮盖住的地方竟是没有一块肉是好的。 两人都是二婚的,魏女士带着个儿子,陈国栋却是孤身一人,平日里照顾魏晨勇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似的,又有谁能想到他会这么禽兽。 林岱人从家中坐,咨询从天上来。陈国栋这种人除了名字一无是处的人渣,就活该在牢中待上几年。 男人毫不客气的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魏女士接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孩子叫魏晨勇是吧,我算着他身上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您可以先跟陈国栋办理离婚。”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在这场婚姻里看到的都是男方的自私,不如离了算了。 魏女士狠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说了许多道谢的话。林岱看着银行卡里前些日子转来的那五万块钱,直至今日才算是功德圆满。 警察局的报案厅里,魏女士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检查单,以及许多被打印出来的微信聊天记录。 “我要报案,陈国栋买凶绑架我儿子,甚至对我儿子多次进行殴打家暴,我要报案。” 显然陈国栋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甚至在被逮捕拘留时,还高呼着自己冤枉。 …… 休整了半天的时间,晏景麒和林岱同时踏上了去往晋城的飞机,在飞机上相遇的那一刻,两人的心理都有一股的不对劲。 出远门竟然不报备。 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脑袋向一旁扭曲。 邹帅像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想要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是知道林大师也会跟着去,这个差事打死也是不会接的。 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吓人,但还是跟空姐要了个毯子,盖到了林岱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晋城多么的危险,我打了报告让你不跟着去,你怎么还是跟来了。” 林岱把毯子往自己的身上拽了拽,“我师兄也在晋城,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在那里吗?” 男人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闭着眼睛躺在椅背上。林岱还没见过他这般气恼的模样,也就软下了态度:“晏队,晏三哥,你别生气了,你要是在晋城受难,我也会二话不说赶过去帮你呀。” 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还带着气愤,却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果然,男人还是好哄的。 一路上的低气压让邹帅有些喘不过气来,跑了好几趟厕所,还被空姐怀疑是不是飞机餐出了问题。 有些出乎人意料的,刚下飞机的晏景麒就接到了自家大哥的电话,再三解释了自己身边有林大师的陪同后,那边才消停下来。 “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这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你们单位是没人了吗?派你这个病号去!” 晏景麒早早就做好准备,把听筒拉开了大老远,直到那边的咆哮声结束又重新拿了回来。 “大哥你知道的,我是行动队的队长,我得以身作则。” 禹郗 “放屁。” 林岱听到这话猛的睁大了眼睛,之前还觉得晏总是个蛮文雅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骂后,晏景麒耷拉着脑袋,把手机丢到了林岱的跟前:“大哥说,想跟你聊几句。” 林岱一脸茫然的接过了手机,顺着晏景麒的称呼叫道:“大哥。” 办公室里,一道挺拔劲瘦的身影端坐在办公椅上,手中拿着一只钢笔来回把玩着。“林大师真是太客气了,我哪里担得起你这一句大哥。” 几句寒暄后,晏宁仇就说明了来意,“听说杜大师现在也在晋城,有熟人在也就方便照顾一些,麻烦林大师多多照顾我家弟弟,他这个身体……” 而后就是一声叹息。 林岱下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蹲在一旁等行李的晏景麒,开口道: “晏队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晏大哥放心,保管给您带回去一个完整的弟弟!” 这样话越听越不对劲,但晏宁仇还是笑着应了声:“我弟弟不生病的时候都是皮糙肉厚的,林大师您随意使唤就行。” 第53章 落地晋城 这话就是典型的客套话了,林岱可没准备把晏景麒当助手使唤,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爽朗的笑声,林岱又应了几句。 晏景麒刚从传送带上取下来行李,转头就看到林岱把手机递了过来。“我从小体弱多病,我大哥就总想着托人照顾我。”说着还顺手把林岱的背包背在了肩上,指使着身后的邹帅跟上。 “他们在家照顾我习惯了,其实我身子没啥大事。” 这体格确实不像有大事的,但在林岱眼里,这就是一个行走的瓷娃娃,说不定啥时候身上的黑气就占据了上风。 “我觉得你大哥还算是又先见之明的,知道提前给你找个大腿。”林岱浅笑了一声,阔步朝着机场出口走去,他已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杜岩泽。 男人也不甘落后,快走几步。邹帅还没喘过气来,就看到自家师父跟人跑了,暗自吐槽了一声没地位后,又认命地颠了颠背后的背包。 杜岩泽大老远就伸着手臂挥了挥,眼看着林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脸上的喜色就更浓了。可能是这几天在晋城忙着调查顾不上的原因,脸上已经冒出了胡茬,但这依旧无法掩盖那张俊郎的脸。 晏景麒看着林岱迈着欢快的步伐朝着杜岩泽走过去,稍稍有些吃味,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阿岱,这两天晋城这边变天,有雨,怎么不多带两件衣服。”杜岩泽看着两手空空的林岱,颇有些茫然的开口询问道。 拉杆箱滑动的声响在杜岩泽的跟前停下,“他的衣服都在我这里。”语气是在算不上友好,身形虽然还跟之前一样笔挺,但杜岩泽愣是从这理所当然的动作重看出了敌意。 “昂,晏队他也来这边出差,我们就顺便一起过来了,飞机上也不至于太无聊。”林岱登时就看出了不对劲,伸手扯了一把晏景麒的衣袖,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一路上多谢晏队照顾我们家阿岱了。”杜岩泽满脸的诚心诚意,仿佛并不介意方才被晏景麒下了面子,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扫了扫,“一看晏队就是会照顾人的。” 明明是赞扬的话,晏景麒却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探出舌尖来顶了顶后槽牙,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师父,我们是跟着杜大师一起走,还是单独订酒店?” 邹帅颠颠的跑了过来,手上大包小包的,行李俨然都把他这个人给埋没了。 杜岩泽忙上前走了几步,接过了一些行李:“住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正好我也办了这边酒店的VIP,还能打个折。” 晏景麒轻声的嘟囔了一句。 “谁稀罕。” 这话声音不大,除了林岱谁也没听清,整得林岱一脸震惊的看着晏景麒,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 从男人的手中抢过了行李箱,林岱回头警告说道:“对我师兄客气点,不许闹脾气。”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根弦搭错了,跟自己的师兄过意不去。 刚到酒店,程大师就迎了出来,看到林岱更是满脸笑意,连眼角的褶子更深邃了些。 “小岱啊,”程煊量笑眯眯的开口道:“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啊,小伙子怎么长的更俊俏了。”然后又特意凑近了他的耳边,“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厚重了不少。” 林岱暗暗吃惊,不愧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大师,肉眼识金光,功力那自是深厚的很。 “程伯伯,晚辈哪比得过您啊。”林岱同样笑着凑到了程煊量的跟前,“我身上这点功德金光于您而言,那可差得远了。” 程煊量听着他的话笑着翘了翘胡子,而后又抬头张望着,在远处锁定了杜岩泽的身影。 “你这孩子比你师兄的嘴可甜多了。”程煊量牵起了林岱的手,以一种慈父的目光看着面前这孩子。 “你才二十出头,身上功德金光就这么浓厚,实属不易。修习道法来也更有助益。这条路上你一定比我走的长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师父后面是个楞头青呢。” 谈论了好一会儿,程大师才像是看到了晏景麒一行人。“这位是?” 林岱这才想起来开口介绍:“哦,这位是京都市局特调组反邪办的晏队,晏景麒。”而后又用眼神示意邹帅的方向,“那是他带的实习生,邹帅。” 程煊量仔细瞧了瞧晏景麒,而后又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林岱,在林岱缓缓点头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叹。 “你就是晏鸿运家的老三?” 晏鸿运就是晏景麒的父亲,在京都这一块说出去,这个名号几乎没有不认识的。 晏景麒知道面前这个也是个极其有名的大师,还跟自己的父亲相识,面上的神情恭谨了许多: “程大师。” “当年我就见过你,那时候你还不大。”程煊量咂了咂嘴,像是回忆着前尘往事,眉头紧锁,仿佛调取这段记忆耗费了他许多的精力。“你父亲拜托我去破解你的命格,可你的命格太硬,紫薇帝星天妒命,这事儿我可办不了。” 晏景麒倒是没做出什么反应,毕竟这命格他早就从林岱那里知道了,反而是邹帅倒吸了一口凉气。 “卧槽!师傅你是紫薇帝星的命格呀,这不得大富大贵,福寿延绵啊……” 眼底中闪过一片精光,是一种羡慕至极的目光。 “有的人果然是命好的让人嫉妒,又有钱又有本事,还聪明能干,啊……!” 其他人脸上可没浮现出什么笑意,命格再好,也得压得住才行。 程煊量眯着眼睛再次细细打量,“不过今年就是你的转运年,确实能遇到属于你的福泽,可得好好把握。” 话音刚落,还没头没脑的在林岱身上撇了撇。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晏景麒和林岱身上的气运已经开始纠缠,他们二人相辅相成。 不过他们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一切顺其自然,又何必去说呢? 晏景麒极其敏感的捕捉到了程大师的那个眼神,也跟着他在林岱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或许程大师说的没错——今年确实是他的转命年,他所应得的福泽也好像已经到了自己的身边。 第54章 房间紧缺,你俩睡一张床吧 晏宁仇和程大师已经在这里考察了一段时间,论起对这里的了解,他们二人是有发言权的。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调查浪费时间,晏景麒和林岱人手拿这个笔记本,把杜岩泽和程大师的发现、推测都记录下来。 “当时阿岱跟我说起玄武煞阵的时候,我还有些震惊。”晏宁仇右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毕竟这种东西,只有人会不经意间冲撞,但却从来没有人摆过。” 林岱频繁摁动着圆珠笔的笔帽,咔噔咔噔的声音在房间中来回荡漾着。“那些对我们华夏有企图的人,哪个人不是胆大包天。” 男人也跟着点了点头,“岂止是胆大包天,简直是毫无人性才对。”只有在最原始野蛮的部落,才会有活人献祭的事情,他们这些禽兽用起来却得心应手。 程煊量轻咳了两声,语气却不是那样的僵硬,甚至还带着岁月沉淀后的从容。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还好你们发现的早,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程煊量这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如果不是眼前这帮孩子们先破获了帝都那个邪教的案子,要想把那些走失的“圣子”跟玄武煞阵联系起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而现在大阵未成,祭品未齐。 晏宁仇极其自然的拉过了一块白板,上面已经被黑色以及蓝色的水性笔圈画得满满当当。 “我和程大师这几天去矿难的出事地点查了查,”用手指了指那两个画着蓝色三角形的地点,“这两个地方,是灵气最浓郁的,或者说是灵息变动最大的地方。” 按常理来讲,一个地方只会有一个灵眼。这东西又叫做灵泉,是一个地区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而晋城这方寸之地,却有两个。 晏景麒坐在一张椅子上,整个上身都倚靠在椅背上,姿态自然而从容,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那个白板。 过了很久,杜岩泽的眼神中才再次闪过一丝清明:“一个是当年的万人坑,之所以灵韵十足,是因为有前辈护着这些同胞的灵魂;另一个,看反应,应该是最近形成的。” 程煊量也鲜少遇到如此棘手的事,“你师兄跟我说,就算是不听国安出的要过来,他也会打电话把你叫来的。” 那一副慈父般的眼神盯得林岱有些发毛,“小岱,你有什么破解之法吗?” 林岱面露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有是有,但是不那么成熟。” 四个人在房间里共商大计,正研究到兴头上,房门响了起来。 晏景麒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站起身来,这种情绪在打开门看到邹帅的那张脸后达到了顶峰。 “你有多么着急呀,跟催命一样。”男人实在没忍住,发出了吐槽。 邹帅一脸无辜的扬起头来,“现在正处旅游旺季,有不少人都趁着孩子们放假的时机出来游玩,酒店就只有一间房了。” “一间?” 林岱猛的抬高了音量,表示抗议。 邹帅看着林大师这么大的反应,声音顿珠,而后又在林岱的注视之下再次重复了一遍: “酒店的前台说只剩下一间房了,还是大床房。” 搞个双人床的标间也行啊,大床房这个东西不都应该是情侣或者是夫妻之间才用的吗?! “要不换一家酒店?”晏景麒提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而后被杜岩泽否决。 “这里是距离事发地最近的酒店,而且这里成规模的酒店并不多,再稍微远点就是十公里外的那个了,实在是不方便。” 程煊量声音稳重,慢慢地道:“要不这样吧,我跟岩泽的这间房是双人床,让他们再加张床进来应该也不难。” “那还有两个人呢?” “晏队,你和小岱住那个大床房好了。”程煊量三两句话把所有人的归宿安排的明明白白。 杜岩泽原本还想挣扎着说,他可以跟林岱睡一间,晏景麒已经先行一步,拖着林岱就拿着身份证下楼开房了。 楼梯下行的间隙,林岱有些莫名其妙的瞧着身边那笑的一脸荡漾的男人。 “晏队,话说……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整得我心里发毛。”顿了顿,又满脸胡疑地重新定着晏景麒那张脸。 义正言辞的开口说道: “不会是你买通了前台说只剩下一张房间了吧?” 晏景麒真想敲开林岱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浆糊。 “你三流电视剧看多了吧,”男人实在是没忍住,发出了这声吐槽,眼底也浮现出笑意来。“人家那些不要脸的,示意掌柜的开一间房,也是因为身边站着个大美女。” 林岱一听他这解释稍稍放下心来,说的也没错。就算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都是大男人,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电视剧里那些故意说只剩一间房的,都是因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有企图,晏景麒没有必要这么干。 林岱这么想,完全是出于对兄弟的信任,至于那兄弟担不担得起这份信任,那就说不准了。 杜岩泽他们的房间在3楼,林岱的房间却在17楼,上下来回实在是太麻烦,林岱自从安顿下来后,就没想再下去。 连上了酒店的WiFi,一脸认真的打起了游戏。 晏景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有些愣神。甚至有那么一瞬,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痛痛快快的玩了两个多小时,林岱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抛,往卫生间里去洗漱了,恰在这时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岱在里面听到手机的声响,也懒得出来跑一趟:“晏景麒,帮我看看打电话的是谁。” 男人拿起他的手机屏幕敲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的神色变得平淡起来,以至于开口说话时都无精打采的: “你师兄邀请你视频通话。” 林岱啊了一声,“师兄的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干什么?可能有急事你先帮我接着,我待会就出去。” 晏景麒深呼吸了一口气按开了接听键,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对面打招呼。“杜大师。” “我师弟呢?” “洗澡呢。”晏景麒实话实说。 “什么?”杜岩泽猛地喊了一声。 第55章 我给你吹头发 这还真怪不了他大惊小怪,毕竟前两天,自家师弟就曾在微信上跟他吐槽过晏景麒的所作所为。 在杜岩泽的眼里,晏景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对自家师弟不怀好意、意图不轨的男人。试问这样的人设,你敢放任他跟自家种的白菜一块呆在一起吗? 那不得一拱一个坑。 “那什么……”电话那头,杜岩泽沉闷了片刻,人们的心跳声却暴露了此刻他的短板——他并不放心。 “那什么,你让阿岱接个电话。”杜岩泽的声音闷闷的。 晏景麒眉头紧蹙,依旧穿着一次性拖鞋走到了淋浴间的门口,屈起手指来敲了敲:“杜大师说要你接电话。” 酒店的淋浴间玻璃都是雾蒙蒙的,花洒浴头喷水的声响毫无意外的穿透了男人的耳膜。透过那雾蒙蒙的玻璃,看见里面那人模糊胡志杰的动作——举起手来撩了撩头发。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朦胧而又若隐若现的滋味更加的扣人心弦,用大珠小珠落玉盘来形容此刻的心境,一点都不为过。 就像是有一串精美的珍珠,被挣裂,噼里啪啦的圆珠落了一地。 “我洗头发呢,手上全是沫。”林岱伸手从花洒上冲了冲,却依旧不想用湿淋淋的手去接手机,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开免提吧。” 晏宁仇听到这边的动静,暗自咋舌。就是因为有些话不能让晏景麒听见才让他接电话的,这小子倒好,直接让开免提。 晏景麒嘴角微微勾了勾,顺手就把免提给打开了:“杜大师,免提我已经打开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杜岩泽不着痕迹地清了清嗓子,把想要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话到嘴边转了话锋: “临来之前,我让你带的法器,你带来了没有。”一旦说起正事,杜岩泽的声音就变得妥帖稳重起来。“程大师让我转告你们两个,明天早上要趁着矿井那边没人上班的时候先去瞧一眼,早饭就不在酒店里吃了。” 其实早些去并不是为了背人,而是为了赶上那第一抹晨光。曦光熠熠、紫气东来,这是一天中空气最清新,也是运势最好的时候。 如果有人在此布阵,太阳一出,凶煞退散,也是破阵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就要等到正午烈日炎炎之时,阳气倒是足够,但在气运上就不那么占先了。 林岱正冲洗着头发上的泡泡,水声不小,听的虽不是那么真切,但从传入耳中的那只言片语,依旧能接收到足够的消息。 “我带了师父留下来的那件青玉如意和焠皇钟。”林岱冲着水顺手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发闷。“本来还想带着师姐的那个昆仑阴阳镜来着,但想着,不是自己的法器,用着也不那么顺手,就没拿来。” 杜岩泽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进而又朝着程大师看去,“程大师,阿岱带的物件还算是趁手,如果法阵未成,借着神器或许也能破阵。” 程煊量应了一声,“咱们早上就早点过去,你让小岱和燕队定个闹钟,明天早上别迟了。” 杜岩泽再次交代了几句,话里话外都是让林岱多多注意晏景麒,奈何林岱是个神经大条的,愣是没明白自家师兄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边刚挂断电话,晏景麒倚靠在淋浴间的门框上笑出了声: “你师兄防我防的厉害,这都快给我一个你是小姑娘的错觉了。”男人的调笑声里竟不知为何透露出了一丝真情。“你要是小姑娘,那我铁定让你这朵鲜花插在我身上。” 还没见过把自己比喻成牛粪的,晏景麒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人了。 林岱恰巧在这个时候关上了淋浴头,听了个真真切切,毫不客气的开口反击:“你才小姑娘呢,你全家都小姑娘!” 裹了个浴巾就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不知道这酒店是怎么设计的,吹风机不放在淋浴间,还放在外面。 林岱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偏着头走了出来。“你也快去洗吧,早洗完早睡,明天早上还得起个大早。” 晏景麒毫不客气的冲了进去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林岱的头发还没吹干。男人十分自然的把吹风机接了过去,顺势扯着林岱在凳子上坐下。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掩盖了两人的心跳声,吹出去的那燥热空气也将晏景麒灼热的目光给匿了下去。 “吹头发要从发根开始吹,只把发梢吹干了就睡觉,早上起来头疼。”晏景麒的声音平平淡淡,甚至察觉不到任何的起伏,但就是这样平淡的声音让林岱有些愣神。 这种事晏景麒从小就自己做,他下面还有个妹妹,小时候不知道给妹妹吹头发吹了多少次。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糙汉,但干起这种小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男人指尖的温度汇聚在林岱的头上动作轻柔,渐渐让林岱生出了困倦之意。 晏景麒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人眼睛微微的阖上,就把风速调小了一个档,林岱睡他的,晏景麒依旧是把他的头发吹干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发丝。 男人轻手轻脚的将手臂送进了林岱的腿弯中,微微一个用力打横抱起,不远处就是床,费不了多大的力。 突如其来换了位置,林岱只觉得一阵不舒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甚至还伸出手来捶了一把晏景麒,嘴里念念有词: “床别动啊!” 晏景麒把人放在床上,捉住了那做乱的手,重新给塞回了被子里。下意识的探出手来捏了捏林岱的鼻子,直到他皱起眉头来才松开。 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去汇合,到了那矿上才知道这里是有多么大,要想在这儿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如同大海捞针。 怪不得杜岩泽和程大师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也仅仅只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以这样浩荡的工程量,还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晏队,我们是特殊任务小组,调查起来只能走暗线。”杜岩泽低头看了看手表,快到了矿上要开工的点,“你是有跨省调查的公文在手,那麻烦明路上就靠你给我们打掩护了。” 第56章 欲破玄武煞 几人兢兢业业,在矿上连着暗自调查了五天。这里的营养跟不上,一个两个的看上去眼睛都凹陷了下去,还挂着那格外乌黑的眼圈。 到了第六天实在是熬不住了,晏景麒怎么都没能把林岱从床上拽起来,直到杜岩泽猛的破门而入,林岱才瑟缩地抱着枕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岱,你就再坚持坚持,咱们昨天发现了那个印记,你不是也说曾经从宣家村见到过吗,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晏景麒循循善诱,杜岩泽依旧抱着胳膊,一张冷脸抵在门外。“林小岱,你是又准备要抄书了是吧,现在师兄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众所周知,大师兄这三个字是一种非常可怕的魔咒。他不仅会向师父告状,还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从小到大,林岱抄的经书有极大一部分都源于杜岩泽。 程煊量也晃着身子往里面探头看,随后看着林岱那垂头低敛的模样,又浅笑了笑:“哎,小杜你也别这么严厉,他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觉多。” 这几天来的发现委实不多,除了宣家村那个“?”重新现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发现。而这个符号也仅仅只能说明帝都的那个邪教与晋城这次矿难的确有关系而已。 五人在矿井上来来回回又转悠了四五个小时,依旧是一无所获,趁着喝水休息的功夫聚集到了一起。 “线索查到这里又断了,要不我们先让大师们把这个阵给破了吧。”邹帅在一旁建议说道。 阵心位置已然确定,阵法也早就已经推断了出来,破阵反而成了最简单的。只不过这阵法一旦破除,现场的所有踪迹都会湮灭,再想找到有人施法的证据,便难如登天。 男人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这阵法是害人的,存在的时间越长,对周边的民众带来的损害也就越大。 “我现在就向上级汇报,一切以人民群众的安危为先。” 很快便得到了那边的回复,要调集晋城公安这边的警力对现场进行全方位的录像、勘察,事无巨细。 所有的事项全部存档结束后,立刻进行破阵。 程煊量的手机在此刻响了起来,看清来电显示后对着周边的人说了声:“国安处的。” 是廖严打来的。 程大师径直开了免提,就听见廖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程大师,这次真的是麻烦你们了,不知道这次破阵需要我们提供哪些后续支持,我来帮各位大师安排。” 程煊量显然已经习惯了,每次做法之前都会收到国安处打来的电话,来询问的话术这么多年了依旧大同小异。 稍稍客套几句后,程煊量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无非就是一些事后的救援保障之类的,国安处也没有理由不同意。 “之前听林大师说,玄武煞阵破阵之时,需要九位大师立鼎,再有两位木性大师利于阵眼,需要我们现在派专机护送各位大师过去吗?” 林岱顺手接过了晏景麒递过来的矿泉水,仰头灌了一阵,大半瓶下去了。快走两步,到了那手机的跟前: “暂时不用派大师过来了,需要十一位大师齐心协力破阵,那是已经完成祭天的玄武煞阵。”矿井之上难走,林岱尽力避免踩着上面的小石子,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在注意脚下。 晏景麒看得出他此时的窘迫,特地伸出一只手来在林岱的身后护着,生怕他摔下去。 “现在的玄武煞阵并未成形,连祭品都没全,这里有程大师、我师兄还有我就已经够了。” 林岱说完这话,还特意回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瞥了一眼。 最主要的是,有晏景麒在这坐镇,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他虽然不会道法,也不会破阵,但他本身就是一个大buff——一个拥有紫薇帝气的神人。 有这样的人坐镇,庇佑万民,就算是阵法到最后没有破,也不会有任何反噬到民众身上。 廖严今早接到上面的电话正焦头烂额呢,突然之间下通知要去晋城破玄武煞阵,人手一时之间凑不起来。 各位大师也还在联络当中,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一定能随叫随到。都快愁的把头发拽下来了,却又听到林岱说不需要其他大师过来。 简直就是救命的一块浮木! “真的不需要吗?”廖严知道这个阵法的严重性,上面也下达了一定要破阵的通知,可千万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出现任何的马虎。 林岱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动作,重新张嘴解释道:“临来之前我就带了趁手的法器,廖处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廖严再次表达了自己深沉的感谢,挂断电话后立刻调集人手去晋城。各位大师虽然不好调遣,但是后备的医疗人员、防护人员也是要搞到位的。 各位大师在阵前杀敌,后勤保障自然要交给国家。 得到了确切的通知后,他们五人便回到了酒店,留出了一天的空闲时间让他们养精蓄锐。也趁着这一天,晋城的警方要派人来进行录像侦查。 一切准备就绪后,廖严也带着人从机场落地,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矿井的方向赶了过去。 杜岩泽和程煊量各自站在阴阳两极之位,阵应两个阵心。而林岱则是坐在黑白鱼纹之中,木性之人破此阵,应阴阳调和坐正中之位。 青玉如意在杜岩泽的手中散发出了一阵白绿之光,明明晨曦还未现,羽~西@整那笼罩在如意上的光芒却已经散发出一阵金光,林岱手中的焠皇钟也是如此。 踏入阵中之时,林岱曾交代过晏景麒,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冲入阵中。怕是阵中之人全部吐血重伤,也不得靠近半步。 破阵之时最怕有人进行破坏,一旦反噬,受伤的不仅仅是破政之人,还有千万民众。 程煊量坐落于白鱼之上,见一切准备就绪,缓缓地披上了一件带有补丁的道袍。道袍纹路奇异,带有厚重的年代感,想来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宝。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第57章 程大师重伤 所有的后勤人员已经准备妥当,却无一人敢上前围观,矿上很少有植物,纵使风速再大些,也察觉不出什么来,但今天很不一样。 矿井之上出现了一道道紫色的闪电,那是肉眼可见的,犹如细小的游龙盘旋在山巅之上。他们悬浮在半空之中,周身游走着狂暴的力量。 程煊量是三人之中辈分最高的,理应听从他的指挥,一声令下之后,释放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廖严所带来的一些玻璃设备,在这场能量狂暴之中渐渐显露出了裂纹,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裂纹便四处攀延犹如蛛网。 “廖处长,仪器显示地下有动静,会有轻微的震感。”一个稍显年轻,穿着绿色夹克衫的青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检测器。 廖严眉头紧蹙,目光死死的落在远处的那山巅之上。“之前怎么没检测出来,震级多少。” 青年把头摇得像波浪鼓,“震级2.4,对周边民众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不过对于前方正在施法的大师而言,不知道会不会……”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惊涛骇浪,但是自然的威力又有谁能抵挡得住? “加派人手,通知医疗组就位,担架、呼吸机全部准备齐全,严阵以待。”这是廖严能够为前方奋力的大师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后方保障。 林岱向来灵力雄厚,又坐在阵法的最中心,自然是顶起了一片天。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身体里所蕴含的灵力倾泻而出。 坐在黑鱼和白鱼之眼上的杜岩泽和程大师,二人皆是头冒虚汗。并不是因为灵力不济,只是席地而坐,感受到了身下山体的震动。 黑白二鱼汲取天地自然之力,震感传来之时更是强烈,人皆是双目紧闭,眉头紧蹙。 晏景麒仅仅只是站在一旁围观,也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无以复加。 竟是不知因何缘故,他竟可以用肉眼看清这里的气运流转,三位大师的身上全然都是功德金光,而那阵法之中竟是黑咕隆咚的一整片,如同随时就要将人吞噬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巨兽仿佛随时都可以将阵中的三人吞噬,那跳动着的黑色气息犹如撩人的火舌,舔弑着正在运转功力的三人。 虽说这玄武煞阵并未成形,但威力依旧不可小觑,集中汇聚的晦气黑气十分庞大,而被献祭的祭品在其中也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五条黑龙蜿蜒盘旋着,与各位大师争斗,能量相互撞击的噼啪声不绝于耳。 每一声响动,都是在晏景麒的心上凿出一个浸了血的窟窿。 眼睁睁的看着有人为了华夏的百姓们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在前线苦苦挣扎着,而自己却只能像是一个旁观者。 作为一个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警察,现在的这种危险的局面,他却给不了任何的帮助。 显然这是心理上的折磨。 最先支撑不住的是程大师,毕竟年事已高,身子骨也不如先前那么健壮。原本那金光闪耀的道袍竟在黑龙的攻势之下变得灰暗下去。 那黑龙像是有人在身后排布着,一旦找寻到了阵中的弱点,就再也不撒手。 程煊量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声音都有些颤抖:“岩泽、小岱,我这边的实在是撑不住了。” 每说出的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但就算是如此,程大师也没放弃能量的输出,进攻他的那条黑龙,终于在程大师的反击之下化为齑粉。 也是与此同时,一口灼热而充满腥味的鲜血从喉管之中喷涌而出。 杜岩泽一个侧头的工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猛的高呼一声:“程大师!” 不管杜岩泽再怎么高声呼唤,程煊量都脱力似的倒在了那白鱼之眼上,那微微上下起伏的胸膛,宣告着他还活着。 “阿岱,请法器!” 杜岩泽高呼一声,顺势将青玉如意举过头顶,从那玉如意中绽放出一抹青色的光团,再次与那剩余的黑龙一场恶战。 “天地威神,诛灭鬼贼。六乙相扶,天道赞德。吾信所行,无攻不克。” 林岱此刻也祭出了焠皇钟,以木性之人鲜血为引,随意拔出一把匕首,在掌心中猛然划过。 现场的血腥味更加浓郁,晏景麒更是再次睁大了眼睛,他想要冲过去,清醒的神识告诉他这样不行。 “林岱你疯了吗!” 林岱对晏景麒的话充耳不闻,用那鲜血淋漓的左手猛然握住焠皇钟,鲜血顺着焠皇钟表面上的纹路蔓延而下,一滴一滴的砸向地面,溅出一朵朵红莲。 “诺诺峄晔,行无择日。随斗所指,与神俱出。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中心所欲,令我卓得。” 一番咒语连绵过后,晏景麒顿时感到周边的黑气被压下去了许多。 但他心里知道,三鼎的固定结构已然被破坏,如果没人顶得上去,仅仅凭借杜岩泽和林岱,是无法破阵的。 顾不上林岱对自己的劝告,男人只身闯入阵中,引得阵心一阵动荡。这样的变化自然是没能逃过林岱的反应,猛的抬起头来,用恶狠狠的目光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望了过去。 晏景麒顺势把程大师扶到了一旁,邹帅也十分具有眼力见的赶来救人。 动作麻利,不过片刻的功夫,晏景麒就在林岱的注视下在白鱼之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男人从方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整个人置于阵法之外,竟还能吸引不少的黑气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的体质若是在阵中,必然弄能为林岱和杜岩泽抵挡绝大一部分的煞气。 然而事件的发展总是那样的出人意料,晏景麒在白鱼之眼落座的那一瞬间,冲天的黑气引入了他的方位。 林岱目眦睁裂,不可置信的看向晏景麒,想要开口呵斥,却是被堵在嗓子眼里的那一口鲜血给呛了回去。 只能在心里把那个名叫晏景麒的小人打了个死去活来,再次重新聚集心力,全力破阵。 第58章 血祭神兽玄武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原本浓郁的黑气也在此刻变得驳杂,林岱和杜岩泽都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实力,本座布了这么长时间的阵,竟还能被破除!”薛宏汝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铜镜,听到耳边那人的汇报,猛的一下伸手拍在了桌子上。 “仙师,主人那边说了,此番是因为仙师动作太慢,导致阵法迟迟未成,才引来的祸患。” 说完这话还特意冷笑了一声,在这禁锢的小竹屋里,声音显得格外的不合时宜。 薛宏汝眼里遍布红血丝,就连开口说话时,语气中也带着丝丝的疯狂:“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 男人手腕微微转动,将一张符纸打在了那人的身上,手指渐渐攥紧,而身边那人的身形却蜷缩了起来。 “仙师,是我错了,不该口出妄言,不该对你不敬,住手吧……” 男人痛苦的蜷缩在墙角,狠狠的抱着肚子,甚至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攥起拳来一拳又一拳的砸着地面。 “就算你家主子来了,也得对本座毕恭毕敬,”薛宏汝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本座的阵法,可不是你们想破就能破得了的。” 话音刚落,薛宏汝才像是玩够了一般,分了些心神到那地面上的男人身上。 毫不客气的抬起脚来踹了踹,语气中满是轻蔑:“去给我找些破壳不久的小蛇来,我要让他们好好的尝尝教训。” 纵使是强忍着疼痛,敢再怠慢这个处事疯魔的老道。 晏景麒脑壳有些发昏,能支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四肢也渐渐发冷。被那么多煞气侵入体内,男人此刻甚至都无法发出声音。 林岱缓缓转头瞧了一眼师兄,同样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尽快破阵,三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男人眼神微微一沉,做了个艰难而又狠绝的决定,再次扬起匕首,猛的在自己身上连刺数刀。 “吼!” 一阵巨响自天边传来。 林岱因失血过多眼前一片模糊,看什么都像蒙了一层水雾。但在此刻他能清晰的辨识出来,那发出巨大动静的究竟是什么。 神兽玄武! 四大神兽不逢乱世不出,先前被镇压于此形成玄武煞,显然也是把神兽玄武给惹恼了。 有了足够多的木性之人鲜血浇灌,神识回庾歙归、冲破禁忌,此阵当破! 林岱嘴角扬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神兽已然冲破禁锢,那些妄想从华夏土地上行邪佞之势的小人,也要为此而付出代价。 薛宏汝不过就是一个转身的功夫,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紧接着狠狠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华夏之人果真英才辈出,但就算是如此,将神兽释放出来又怎样,不过强弩之末!” 恰巧方才那人寻了些幼蛇归来,薛宏汝竟是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过,照着那些幼蛇的七寸,一个个的砍了过去。 “吼吼吼吼!” 神兽玄武的气息竟是在刹然之间弱了些,那些早已破散的黑龙竟是重新聚集了起来。 杜岩泽猛的一个抬头,看到的就是自家师弟满身鲜血的模样,心里猛然升起了一股恨意,那张儒雅清俊的脸也随之变形。 “天罡扬威,玄武后随。玉彩摇弋,荧惑流辉。神光照耀,太白成瑞。六丙来迎,百福攸归。” 随着咒语念完,杜岩泽强撑着身体,将自身所剩的所有灵力击了出去,而后便脱力的趴在了黑鱼之眼上。 现场的状况是那样的惨烈。 邹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所见。 这怎么可能?!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龟蛇合形。周行六合。威摄万灵。”林岱知道这是临门一脚,绝对不能让大家所做的一切毁于一旦。 紧咬着牙关,猛的将焠皇钟举了起来,眼神的余光落到了晏景麒的身上,顿时明白了破解之法。 “晏景麒,你乃紫薇帝星命格,原本就是庇护天下苍生的。今日我便拿你的命格,令玄武现世,你可同意?” 晏景麒此时只看得出来林岱的嘴巴一张一合,其余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但还是朝他伸出手去。 “我同意!” 话音刚落的那瞬间,神兽玄武猛地跃起,将那条氤氲不已的黑龙一吞而尽。 天得以健,地得以宁,民得以养,物得以萌,邪得以正。 天边撒下了隐隐的金光,一切终于归于平静。 邹帅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所说的话那么管用,可以号令神兽,但他知道,这邪阵终于破了。 “叫救护车。” 晏景麒眼瞧着林岱在自己的眼前倒了下去,朝着邹帅的方向猛然吼道。 廖严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手腕都是颤抖的,平息了许久才明白电话那头的诉求。 “快快快!后面的医疗队跟上,担架呢?”廖严不过愣神了一瞬间,就恢复了那学院派领导的风范,“抓紧时间派遣直升机,护送各位大师得到最好的治疗,快快快!” 晏景麒早已虚脱,还是凭借着最后一分力气爬到了林岱的跟前,看着那身上伤口遍布的,他甚至都不敢触碰。 “岱岱?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能睡!”晏景麒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林岱的伤口,他无疑是这些人里伤势最重的。 林岱是说过,要用木性之人才可以破得这玄武煞阵,从未提及用鲜血浇灌。 杜岩泽和程大师的伤势较轻,虽说内脏受了压迫吐出了一口淤血,但这口血只要是吐出来了就没什么大碍。 邹帅陪着二位大师先行回了帝都治疗,唯留下林岱,伤势太重,不好立刻转移。 林岱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却无法使眼皮动弹一下。 累,实在是太累了。 晏景麒虽说吸了不少的黑气,但也幸好立于白鱼之眼上,这些黑气并未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甚至此次破阵的功德金光也分了许多到他身上。 除了困倦,竟没有其他的不适。 “岱岱,别睡,我求求你。” 可是林岱却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第59章 吉人自有天相 隐匿在小竹屋里的那个老道,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当机立断,将自己之前所绘制的傀儡符派上了用场。 这股子灵力当真是让他熟悉的很呢。 前些时候被那个人破了五鬼运财术,如今连玄武煞阵也能解决,果然是天赋凌人。 华夏有句话说的好,自古英雄出少年,破阵的这个人当真是应验了这句话。只是不知道,破了这玄武煞之后,他还有没有命能活下来。 如果他能侥幸活下来,有这样一个对手,接下来的计划才更有意思。 晋城市人民医院里,早早的接到了通知,一众的医务人员步履匆匆,为接下来要进行的一场极其重要的外科手术做准备。 深刻的伤口让林岱在呼吸中都承受的痛楚,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蹙,也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单看他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就知道他究竟在承受着什么。 晏景麒虽然搂着林岱,却不敢触碰他身上的任何一处,生怕碰到伤口会让他疼得更厉害。 “姓晏的你干什么呢?你给他伤口止血呀!”廖严刚一冲上救护车,看到的就是晏景麒那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为了避免在挪动的过程中触及的伤口,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只能将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林岱依旧牢牢的依偎在晏景麒的怀中。 廖严的呼喊依旧没把晏景麒给喊醒,还是那样呆愣愣的,甚至闻言还将林岱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廖严要不是看着林大师的伤口实在是难以处理,是真的想把人从晏景麒的怀里解救出来。 大概是真的疼得很了,坐上救护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林岱便昏昏沉沉的把头耷拉下去。眉心微微蹙成一团,仿佛依旧与苦痛做着抗争。 晏景麒连忙伸出手来,顺着林岱的指缝插了进去,微微用力直至林岱的手背上被攥出了印痕。 医生略微看了看林岱那已经外翻的伤口,过后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便舒展了开来:“内里伤害不大,还好都是一些贯穿伤,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 只是失血过多? 晏景麒猛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眼前那个医生。失血过多难道还不是大问题吗?! 正准备开口,血丝已经侵占了男人的眼白,廖严察觉事态不对,连忙拽了拽男人的胳膊,随后猛地呵斥道: “晏景麒给我清醒一点,林大师还在你怀里呢,他要是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一时之间,晏景麒狠狠的咬着牙关,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的轻软,开往市人民医院的路上,男人的目光一直驻足在林岱的脸上。 终于到达目的地,林岱被抬上了担架,先行送往急诊室,挂上了生理盐水。 这是在建立静脉通道,快速补液,纠正因失血而导致的休克状态。 血型初检结果出来后,医生立刻转身吩咐助手道:“抓紧时间调配血液,A+型血液,快。” 紧接着又是一路狂奔,晏景麒目送着林岱进了手术室之后,还如同脱力一般的坐在了手术室外的地板上。 男人的手上还沾染着鲜血,因为时间过长,已经干涸在了手上。他想要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下来,就像被牢牢的附着在了皮肤的表层。 廖严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着亮灯的手术室重重的喘着粗气,还不忘了分出些心神来安慰自己的兄弟: “林大师吉人天相,刚才来的路上医生也说了,没有伤害的重要器官,我们送来的很及时……你放心。” 男人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发出了那一声喑哑的嘶吼:“我太废了,连他都保不住。” 医院的走廊向来安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更何况是手术室外的走廊上。 晏景麒这个动静,在如此空旷的地方,俨然是一声惊雷。 在走廊的尽头,几个身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先是朝着廖严和晏景麒的方向敬了个礼,紧接着便在脸上挂上了笑容。 “你们好,我是晋城市局刑侦支队队长陈科,一直负责这次矿难的侦查工作,今天是替局长来跟二位进行一下工作上的交接,顺便来探望一下林大师。” 场面话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不过他脸上带着的笑容,在晏景麒看来却是那样的讽刺。 登时不愿意与他进行任何的交涉。而廖严纵使是心里对这个人不喜,也不能从面上表露出来。 敬完礼后,跟那叫陈科的队长握了握手。 “陈队长你这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探望,不过今天实在是谈不了工作。”男人意有所指的回过头来,指了指手术中那亮着的灯牌。 “功臣还躺在这里进行手术,另外的两个大师也才安排飞机回了帝都,必须保证我手下的人全都安全之后才能跟你交涉。” 陈科撇过头来微微一笑,“廖处长实在是开玩笑了。这次的行动我们取得了各种意义上的巨大成功,虽然有人受伤,但在这样大型阵法的破阵中没有任何的牺牲,早些把功绩上报上去才好,为各位大师争取最好的待遇。” 晏景麒那股子血性早就听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抡他一拳,堪堪被廖严拦住。 “这里面躺着的人,为了所谓的任务成功捅了自己五刀,五刀!” 看向陈科的眼神,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想把面前这人烧成灰烬,语气中也满是悲痛: “你嘴上说着来看他,后面跟着的这帮人手中却拿着各种的设备,各种的资料!就这么着急邀功吗?” 男人呵呵冷笑一声,夺过其中一人手中的本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是,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行动,功臣还在那躺着,你们想的却是往自己的肩上再添一颗星!” “晏景麒!” 眼瞅着男人的话越来越过分,廖严严厉的开口呵斥道。 随后快走了两步,把男人拽到了自己的身后,脸上也露出了轻蔑的笑: “陈队长既然今天不是来探望病人的,就先请回吧,所有的细节我们都会写成报告提交,再见。” 第60章 你浑身上下我都看遍了 陈科走出医院的大门时,面色甚至要比锅底还浓郁上些,叹出一口浊气后,摸了摸后脑勺: “这俩人是不是有毛病?受伤的是那玄学大师又不是局里的兄弟们,有必要跟我们摆这谱吗!” 站在他身后的人,虽说也对今天自家队长的行为做法有些不耻,但嘴上依旧附和: “也不知道那大师究竟有没有本事,不过就是破个阵,还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的。” “他也不想想,前几天跨省调查批下来的时候他对我们是多么的殷勤。现在功劳出来了,却想把我们踹一边,没这样的道理。” 这些人一窝蜂的来,一窝蜂的走,来时趾高气扬,去时骂骂咧咧。 手术室外,廖严猛地垂下了头,认命般地拽着晏景麒坐在了那走廊的连排椅上,抿了抿嘴唇才开口询问: “刚才你怎么那么冲动,这里是晋城不是帝都,你招惹了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晏景麒眸色晦暗,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老子怕他?” 廖严轻轻的叹了口气,还以为经过了这么些年在社会上的历练,晏景麒那驴脾气好多了。没成想,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是那直言直语的性子,没有半分长进。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手术室的灯啪的一声灭掉。 不等他们二人开口询问,那主治医生就单手摘下了口罩,面露喜色:“病人应该是研究过中医的,对各个器官穴位的掌控非常的精准。并且这些伤口都是贯穿伤,比嵌入型的伤口好处理许多。” 晏景麒此时的手依旧是颤抖着的,“他……他现在醒了吗?” 廖严一听自家兄弟这话,连忙用胳膊肘杵了杵,怎么还降智了呢? 平时看起来挺聪明一人啊。 “就算是人醒着进了手术室也得麻醉,怎么可能醒着。” 声音不大,但依旧传到了主治医生的耳朵里,笑着摆了摆手: “虽然失血有点多,但是你们送来的很及时。病人输血过程中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只需要住普通的加护病房就可以了。” 晏景麒一听这话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连忙跟医生道了谢。 医生也顺带着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不能沾水、短期内不能进食之类,就离开了手术室。 “你这个傻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着你老婆分娩呢。”廖严听到这消息自然也轻松了许多,甚至分了些心神来开玩笑。 …… 林岱刚一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罩着什么东西,经过他多年的经验——这玩意儿是氧气面罩。 稍稍一个深呼吸伤口就疼的厉害,也就怪不得能把这玩意儿派上用场了。 微微侧头看了看周边的环境,身上各处就如同被卡车碾压过一般的疼,其实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在阵中的准备了,没想到还能活着睁开眼。 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虽然每一口的呼吸都伴着剧痛,他们至少得提醒自己还是活着的。 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晏景麒手中端着脸盆,上面还搭放着一块天蓝色绣着小鸡的毛巾,原本期许且无精打采的面容,在对上林岱目光的那一刻变得惊喜起来。 “什么时候醒的?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渴吗?”晏景麒一连串的问题就这样抛了过来。 林岱缓缓的眨了眨眼,表示现在自己并不能开口说话。 男人秒懂。 “那行,那我就猜一下你想问什么,就回答你什么好了。” 晏景麒自说自话般地把毛巾放进盆里蘸了蘸,伸手在水里晃了晃测试水温,而后又将那毛巾拿了出来,拧了半干。 “你师兄和程大师没什么事儿,他们已经坐专机回帝都治疗了,你身上的伤比较严重,只能就地处理。” 林岱眨巴了眨巴眼,最关注的就是他们二人的伤势。毕竟在自己倒下之前眼看着他们二人吐了血,心中自然是最关切的。 “医生说你在床上至少要躺足半个月才能转院。”晏景麒一脸坦然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解开林岱病号服的扣子。 林岱登时用控诉的眼神望着他,却硬是被男人硬生生的无视,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开口解释: “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给你找不了护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顿了顿,继而又开口道:“你就不用挣扎了,你身上的病号服还是你在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换的呢,浑身上下我都看遍了。” 林岱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如果此时他能站起来,如果此时他能说话,一定要给晏景麒一个狠狠的教训。 可是他不能,现在的他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林岱屈辱地看着晏景麒一个又一个的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用那块蓝色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不会碰到你的伤口。”晏景麒说完这话,又转身将那毛巾在水里泡了泡,“这两天你都不能吃饭,不过医生说了可以每天喂你一顿流食,所以这几天你就将就将就。” 擦拭完身体后,林岱才终于明白了,那句将就将就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男人在自己的病床小桌上大鱼大肉的吃着,而自己却只能一天一顿流食,想奋起杀了晏景麒的心思都有。 住院躺床上这几天,林岱生动形象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一个骚操作不断的臭男人,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晏景麒倒是一脸坦然的享受着这带薪假,时不时的伺候着病床上的人,这工资拿的舒坦啊。 终于,在林岱摆脱了呼吸机和流食后,病房里也终于有了些动静。 “晏景麒你是不是有毛病?” 男人面对这种询问依旧坦然:“这么热的天,如果我不给你擦身体,你就不洗澡了?” 那好像是不能。 “你刚动完手术,不能吃辛辣的东西,我知道你喜欢吃,我还特意换成了清淡口,你还觉得我不为你考虑!”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我人生地不熟的,又不会给你找护工,又怕他们照顾不好你,我也有错?” 林岱只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越说越有道理,哼哼哧哧到了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我觉得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帝都!” 第61章 你们在气运上相辅相成 伤口恢复的很快,晏景麒也提前打了报告,帝都那边的医院早早就安排好了床位。 杜岩泽穿着病号服迈步走在走廊上,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自然也不敢走得很快。 一听说自家师弟马上就要转院过来,虽说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紧赶慢赶的第一时间就跑病房里来看他了。 男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老头,那一副悠然的模样,乍一瞧过去真的像是个得道高人。 林岱无所事事的躺在病房上接受各项检查,屋外那老头进来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林岱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晏景麒脸茫然的顺着门外的方向瞧了过去,看到的就是杜岩泽和那个老头。 男人无声的张了张嘴问林岱:“你怎么吓成这样,那人谁呀?” 林岱对晏景麒的问题置若罔闻,长时间不开口说话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闷哑无比,但依旧还能听得出来喊的究竟是哪两个字: “师父。” 那老头一听这称呼,瞬间就板起脸来,快步走到床前,上下将晏景麒打量了一番,又转而对着躺在床上的林岱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啊。”那老头哼了一声,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没有压下去的愤懑,“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玄武煞阵不是那么好破的。纵使想要破阵,你也多带些法宝去啊!” 乖乖徒弟身上遍布刀痕,这看了哪能不心疼。当时把他从林子里捡来的时候,还是个抱在怀里哇哇哭的娃娃,转眼间这么大了也不让自己省心。 林岱朝着站在门框边上的杜岩泽使眼色,杜岩泽当时就把目光移开了。 开什么玩笑。 这些天自己在帝都这边的医院病房里躺着,也是这么过来的好吧。自己现在再凑上去,又得被数落一顿。 背叛师兄弟情和挨师父训斥之间,杜岩泽果断选择了背叛师兄弟情。 林岱一看他这反应,面色顿时垮了下来,嘴巴微微撇了撇,委屈的开口:“师父你之前说过,不让我们动你的法宝来着,我也不能违背师训啊。” 那老头一听这话,气的连胡子都翘了起来,伸出一根指头来,就在林埭林岱的额头上点了点: “哦,你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听师训了,我让你抄书的时候你怎么不听呢?我让你不要偷吃贡品的时候你怎么不听呢?都到了危机生命的地步了,你和你师兄两个人还想瞒着我!” 越说越生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然后又看着林岱那一副无辜的模样,喃喃开口:“早晚让你们气死,法宝就是你们的了。” 林岱一听自家师父软了语气,就知道这是不生气了,剩下的都是心疼。 从小到大挨打这么多遍,早就打出经验来了,说点软话、卖卖惨,这事就过去了。 “师父,当时那种情况危急的很,程大师一吐血倒下我就慌了神了,情急之下才捅了自己几刀。”林岱低声抽气了一下:“师父,真的疼。” 那老头的面色果然变了变,没好气的开口:“臭小子,就活该疼死你。” 林岱冲着门外眨巴了眨巴眼,又从其他人都看不见的方位,默默探出手来比了个OK的手势,杜岩泽同样也回了个大拇指。 师兄弟二人在师父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一场重要的交接。 看着自己的徒弟没什么大碍,心里那口气顺下来的同时,对晏景麒也是充满了感激——这些日子一直是他陪在自家徒弟的身边,贴心尽力的照顾着。 “你就是小岱经常说的那个晏队长吧,”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头,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紫薇帝星天妒命格。“怎么样?这些日子身体好些了吗?” 晏景麒暗自吃惊了一番,没想到就连林岱的师父也曾听闻过自己,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呃……那什么,我叫晏景麒,大师叫我小晏也行,景麒也行。”晏景麒向来面对长辈时,只让别人称他为小晏。不知怎的,在面对面前这个老者时,却下意识的想让他喊得更亲切些。“前些天的时候,林岱他分了些功德给我,我现在的身体没问题。” 这下倒轮到那个老头吃惊了,“你是说,小岱他愿意把功德分给你?”说完这话,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也是,你们二人本身就是相辅相成的,分你一些功德自然没什么。” 林岱睁大了眼睛,师父说的话向来都是有凭据的,算命之人从来就算不清自己,所以他跟晏景麒之间的命数,他从来没有搞清楚过。 “师父,什么叫相辅相成?” 这样的话术在他们风水圈里一般是特指在工作上有助益的兄弟和婚姻互补的夫妻。 那都是极为亲近之人。 谁知道他那师父缓缓的摇了摇头,“常有言,天机不可泄露。” 老头眼睛笑眯眯的瞧着晏景麒,末了发出一声轻叹: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子嗣运浅薄了些。”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对你而言已经是好归宿了,总比早夭来的强些。” 晏景麒暗自琢磨了一下大师话中的意思,又把视线转到了躺在床上的林岱身上。 难道林大师是真的喜欢自己? 连他师父都看出来了。 这算是见过长辈了吧?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见长辈不应该把礼物提前准备好的吗?这次空手就见了,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吧?但是看着师父他老人家也没什么排斥,应该是对自己还挺满意的。 林岱连叫了好几声,让晏景麒代替自己去送送师父他老人家,哪知道这人就直愣愣的处在原地,连动都不动。 “晏队,你想什么呢?” 林岱猛的抬高了音量,还震的自己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男人在那咳嗽声中才缓过神来,下意识的就去拍林岱的后背,给他顺气。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师父他老人家还没走远,一听这话就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小岱说,让你送送我。” 晏景麒一听这话,脸颊噌的一下红透了,连忙绕过病床边去送人。 那手忙脚乱的模样,看起来却有了一些毛头小子的即视感。 第62章 你当我坐月子呢? 每天鸡汤、鱼汤、各种汤,凉拌猪肝、熘肝尖各种肝,顺带着还要每天吃一大包的干嚼红枣。 林岱觉得这样的人生过得实在是太艰难了,眼瞅着自己在医院住的,这段时间已经胖了四五斤了。 距离心心念念的小腹肌又远了几步。不,是好几步! 这得在公园里溜达多少圈,才能把这四五斤给减下来呀! 在病房里躺着实在无聊,除了刷剧打游戏什么也干不了。一开始的几天还能静得下心来,但每天真要是无所事事的刷剧,那就铁定是一种折磨了。 晏景麒这几天也重回了反邪办,毕竟人已经到了帝都,也就不能时常跟在自己的身后照顾了。 而被林岱打游戏之余,分出心神来思量的晏景麒,正坐在会议室的主讲座上。 会议室里,墙上的时钟的时分针悄无声息地交叉着,已经是下午3三点半了。 “从现在开始到下班的这段时间,我们要将手头上所有没处理完的案子,重新的进行梳理。”晏景麒端起面前的茶杯,眼神却轻扫在座的诸位:“戴副,你先说。” 戴聪抿了抿嘴,随手翻开了记录本,扫视重要信息后重新抬起头来:“按照晏队带回来的消息,虽然裴文迪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但是那个符号却在晋城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中。裴文迪的案子很显然只是个开始,甚至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环节。” 邹帅在这个时候插嘴说了一句:“那我们需要并案调查吗?” “我个人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戴聪先是朝着邹帅的方向点了点头,而后又将身子转向了面对晏景麒方向: “裴文迪邪教案,更像是传销组织中的最下端。他们负责授课,欺骗普通民众。所寻找出来的人,也就是‘圣子’,会被运往其他地方或者直接献祭。” 戴聪的话音刚刚落下,晏景麒就赞许的嗯了一声。 “我觉得戴聪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面临着的是一个大案,很显然,裴文迪只是其中的一个分支。”晏景麒在反邪办诸位同事的注视当中缓缓开口:“所以这个符号,才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注意的。” 所有人在听完他的这番话后,都集体愣了愣,这是要成立专案组的节奏。又因为这个符号不仅仅是在帝都出现过,跨省市调查是不可或缺的。 除了这些能吸引人视线的超级大案,反邪办也同时积压了一些细碎的。 大多也都是一些传教分子利用听课送鸡蛋、送被子这样的手段来哄骗老年人的。还有不少他们的子女闹到了这里。 任凭小季跟他们解释了多少次,聚众组织邪教和卖假药保健品不是一回事,可就是没几个听的。 “对了,我走了这么长时间,魏晨勇失踪这个案子怎么样了?” 晏景麒听小季说有几个老年人痴迷于买保健品特效药,被子女阻拦,还认为自己的儿女不孝顺,要离家出走这回事。顿时就想起来了,前些天还有个十五的小孩失踪的事。 张姐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笔拿了下来,在手中把玩:“我看的母子俩可怜,就一直关注着这事,前些天还去隔壁问进度来着。” “说说看。” “那个叫陈国栋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张姐撇了撇嘴,提起这事儿,眼神里满是不屑:“那人跟魏女士结婚的时候就撺掇着她把房子给卖了,而后又添了点,买了一套新房,愣是把那魏女士的婚前财产洗成了婚后共同财产。” “这人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这是专业洗房男啊。”晏景麒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谁说不是呢。”张姐越说越来劲,啪的一声就把笔摔在了桌子上。“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谁能想到他能买凶绑架啊。说来也是可笑,他不挣什么钱,买凶的钱还是用的魏女士的。” “人渣!” 这话虽简短,确实得到了反邪办全票的通过。 “都证据确凿了,还在给自己找什么借口。说是什么想要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不想帮别人养孩子。” “这种人快拉倒吧,在牢里度过余生好了,千万不要放出来祸害社会了。”邹帅听完全程,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桌子上,这种人就算是空耳听了,都觉得恶心。 “也不知道能判个几年。” 晏景麒啪的一声合上了面前的黑皮记录本:“十年起步吧。” 停了有半个月的工作,等待晏景麒处理的文件可不少,直到下班点了,男人还在伏案工作。 “老晏,早点回家吧,你这身体要是再不好好爱护,早晚得去医院陪你那林大师。” 医务室的老赵锁上门之后准备离开,瞧着晏景麒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过来看了一眼。 果然没走。 晏景麒缓缓直起腰来,朝着老赵点了点头,“行,我这就走了,我还得去医院看看林岱。” 就算是每天来反邪办打卡上班,也不能忘了正事——陪林岱。 自打晋城破阵之后,男人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灵气在体内流转的感觉。特别是在当时,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得见那些气运的时候,那些耀眼的金光自天而降。 这东西他并不陌生,是功德金光。这些金光没入他的肉体,那一刻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原本精疲力竭却在顷刻间充满了力量。 如果不是当时着急把林岱送往医院,男人会即刻躺平在那矿井之上。 后来他询问过林岱,这种程度的金光,别说是煞气一时片刻不能沾身,就连身边人身上的晦气煞气也能一并抹除。 庇佑万民,又被人民百姓所庇佑,这种感觉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晏景麒早就习以为常的把带来鱼汤放到了床头柜上,顺势在陪床位上坐了下来。 林岱嗅了嗅鼻子,顿时就把嘴垮了下来。“怎么又是鱼汤啊,你真当我是在坐月子呢?” 晏景麒一听这话挑了挑眉,“你瞧你这话说的,你要真是坐月子,这鱼汤我都不给你放盐。” 林岱顿时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63章 痊愈出院 阴雨过后,早晨的风带着些凉气,世界在刹那间都变得舒心了起来,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刷拉拉收拾东西的声响不绝于耳,林岱把换洗衣物装在了行李箱里,收拾利落后才回过了头来: “师兄,我自己能办出院手续的,你才出院多长时间,就来照顾我了。” 杜岩泽把那些喝剩的奶箱、坚果的礼盒收拾立挺,臂弯上还搭着那换洗下来的病号服:“知道医院都要设立一个陪床吗,你这么多行李,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你都扛着?我咋就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从小到大,林岱因为调皮捣蛋住过不少次院,能跟医院的护士打做一团,但是办理出院手续这事儿,真就一直是杜岩泽负责的。 事实面前不得不低头,林岱显然明白这个道理,顿时就不作声了。 “我先把这些东西给丢掉,办完出院手续后给你打电话,你再从楼上收拾收拾东西。”杜岩泽扬了扬手中的出院同意书,转身离开。 林岱深吸一口气后,坐到了病床的床沿上。病房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极其眼熟的半人高果篮——晏景麒认为林岱喜欢,特意买了个同款的过来。 上面的水果虽然已经拿下来吃了,但那泛黄的叶子却依旧伫立在那儿。杜岩泽也曾经提过要把这东西给扔了,都被林岱拦了下来,理由是这东西摆在那里喜庆。 青年看着这东西哑然失笑,而后放在床头的手机却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今天办出院,我去接你。” 林岱听着电话那边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顿时耳朵有些发痒,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而后战术性的清了清嗓子: “不用,你工作那么忙,没必要特意来接我。而且我师兄已经过来了,出院手续很快就能办完。” 晏景麒却不是那样想的,关上车门,启动了发动机。“我可是好不容易请下来的带薪假,接你出院,都成了我的工作任务了。” 林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以为晏景麒会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再不济也是一个非常不要脸的借口。突然之间说是组织上的关怀,还真让人无法拒绝。 晏景麒听到了这边的笑声,嘴角也微微扬了扬,驱车就往医院赶去。 还好现在已经过了早高峰的点,路上的车没有那么多,在杜岩泽办完出院手续之前就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上楼帮着林岱把东西都收拾好,行李什么的都放进了后备箱,“跟你师兄说一声,办完住院手续就直接来停车场吧,你们俩都刚出院,我带你们去吃点清淡的。” 谁料林岱的消息还没发出去,杜岩泽那边已经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刚才我看见晏景麒了,他是来接你出院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坦然地的点了点头,“行,那我这就去停车场跟你们汇合。” 林岱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副驾驶上——这个位置是最不容易晕车的。 杜岩泽眼瞅着自家师弟动作熟稔的从中央扶手盒中拿出来零食,眼神在一刹那变得古怪了起来。视线从那里边的零食中撇过,这些东西很巧妙啊,都是林岱喜欢吃的。 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这么投其所好,肯定是有所图谋。本来还想着提醒自家师弟来着,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他大哥的心思也不是那么的纯洁。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要晏景麒不阻止他的动作,那他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甚至在关键时刻,为他们两个牵牵线、搭搭桥,也是可以的。 杜岩泽如是想到。 三个人坐在蓝海的包间里,依旧跟上次一样点了不少的菜。还好这里的厨师技艺高超,就算是菜色清淡也别有风味。 好巧不巧的,吃完这顿饭竟跟上次一样,又跟唐家老二唐明轩撞了个正着。不一样的是,他的身边换了个女伴。 唐明轩这次可没喝醉,看到晏景麒的那一刻,顿时把头低了下去,眼神也变得闪烁了起来。 杜岩泽和林岱有说有笑的跟在燕景齐的身后,看见男人停下了脚步,不由得把视线朝着唐明轩的方向投射了过去。 “这人…好像是上次那个?” 林岱认人有些慢,上次跟唐明轩见面,至少也得是个把月之前的事儿了,能有印象已经很不错了。 “嗯,上次也是在这里见过,他还踩了你一脚。”晏景麒面无表情的拉着仇恨。 一说这事儿林岱就有印象了,各位唐先生的吨位可让自己的脚趾受了极大的委屈,下意识的把脚往后挪了挪。 “你别跟他走太近啊,我看他面相不好,近期可能是犯了什么事,求到你身上的话,能避则避。”林岱凑到了晏景麒身旁,耳语道。 晏景麒本来就看不起唐明轩,一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二少爷。要不是因为他大哥能干,唐家从他这一代就没了。 唐明轩脸上带着谄媚,朝着晏景麒的方向走了过来:“晏三哥真是巧,又在这儿遇到您了。” 男人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正准备绕开就走却被唐明轩拦住了去路。 晏景麒脸上顿时露出了审视的目光,语气生硬:“这什么意思,唐先生这是要请我吃饭?”随即冷哼了一声,“就算是你哥来请我,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唐明轩的身价地位一直没让他吃过这种亏,他最讨厌有人拿着他跟他大哥相比。更何况身边还有家人相伴,被人抹了面子,自然是愤愤不平。 “晏三哥,我也不是想要特意的麻烦您,就是听说您最近结识了一位非常有本事的大师,想问一下能否代为引荐?” 晏景麒先是回头瞧了一眼林岱,见他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果断拒绝:“大师都讲究一个缘分,没有经过大师的允许就私自把他介绍给别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唐明轩的脸色就变了一变,涨得通红。要不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厄运缠身,也不至于求人求到这个份上。 既然人家也不愿意说,唐明轩冷哼了一声就要离开,拽的他那穿着高跟鞋的女伴踉跄了好几步才跟上。 第64章 这香水挺适合你的 晏景麒虽很好奇为什么林岱送上门的生意不愿意做。毕竟唐家在帝都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要是接了唐家这个单子,那在帝都风水圈的地位必然会跃上一大层。 杜岩泽坐在后车座上,吃着林岱头喂过来的坚果,一看晏景麒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晏队是想问,为什么阿岱对那个唐先生会那么排斥吧。” 晏景麒透过汽车后视镜跟杜岩泽的目光对上,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林岱对我说他面相不好,但精气神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他遇到的事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他恶补了许多玄学方面的内容,这才明白古人言相由心生,究竟是怎样的道理。 要是一个人真是大奸大恶,面相上便带着一股寒意煞气。很显然,唐明轩并不在此之列,虽然他看起来傻了吧唧的。 杜岩泽先是冷哼了一声,紧接着笑着摇了摇头。 林岱往嘴里塞了一根蜂蜜味的呀土豆,纠正晏景麒的话:“他遇到的事可不小,而且我们修道之人也不是什么忙都帮的,有损阴德的事儿我们不会干。” 究竟什么样的事儿才能扯到有损阴德这方面,男人还想继续询问下去,却被杜岩泽打断了。 “晏队,马上就要到你哥的公司了,把我放在那儿吧。” 男人先是应了一声,而后有微微皱了皱眉头:“杜大师跟我大哥很熟?” 杜岩泽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晏景麒和林岱,十分坦然的开口:“朋友,很好的朋友。” 男人不在说什么,他的车在公司畅通无阻,直至办公大楼底下,一脚刹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保安赶了过来,请宴请记得脸后恭敬地喊了声三少。 “这是我哥的朋友,别让他在外面等着了,如果我哥忙,就把他直接带到会议室。” 送下杜岩泽,晏景麒再次驱车,眼瞧着林岱一路上都没住嘴,实在是没忍住,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把林岱手中的零食夺了过来。 “刚出院,少吃这些膨化垃圾食品。” 林岱一脸无奈的看着男人的所作所为,平时真的不那么嘴馋,奈何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好不容易能吃点有滋味的东西,还被男人一把夺走。 晏景麒硬生生的接了林岱那控诉的目光。 “下车去开门,行李我帮你扛上去。”晏景麒在小区门口找了个合适的停车位,顺手解下了自己和林岱的安全带。 男人突然俯身过来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在林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完成。直到男人抽身离开时,林岱才捕捉捉到了一抹淡淡的檀香混杂着鸢尾的味道。 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显得稍稍自然些:“你喷香水了?” 晏景麒条件反射一般的嗅了嗅,才反应过来林岱说的是自己。 “平常办公的时候不让用,昨晚就请好假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喷了点。”晏景麒特意凑近了林黛,“怎么样?这味道不错吧。” 林岱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五官长得是真标致,特别是那双眼,看起来跟会说话似的,格外勾人。空气中弥漫着那种似有若无的香味,勾动着两人莫名的情愫。 “咚咚咚!” 心跳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林岱打进入青春期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的,被一个荷尔蒙爆棚的男人这样盯着,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那什么……我…” 车间内的气氛逐渐升温,林岱原本想说出的话,在此刻也卡了壳,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晏景麒深深的屏住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凑近林岱,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 须臾间,他们都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带来的温度。 晏景麒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着,对林岱而言无疑是最大的刺激。这个动作,完全能够排在林岱自己设定的性感排行榜的前三位。 男人误打误撞的走到了这一步,看着林岱那已经烧得通红的脸,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像个初入情场的纯情大男孩。 他就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缓缓抬起手来,鬼使神差的在林岱的嘴角处摸了下,然后又在林岱的注视下,把那拇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蜂蜜味儿的。”晏景麒在心里如是想到,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有多么的突兀。 林岱更是傻了眼。 他多么想现在自己是睡着了的,也好过睁着眼看着这如此尴尬的事情发生! 车里的空气陡然凝固,两个人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主要是退无可退。 当陷入尴尬境地时,时间像是被无限制的拉长,晏景麒注视着林岱的每一个小动作。颤抖的睫毛、沉重的呼吸、半张的嘴唇。 看起来好软,很好亲的样子。 男人的脸越靠越近,林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所想的并不是反抗,而是怔愣这个男人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就当晏景麒的嘴唇即将要触上林岱带嘴角的那一刻,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猛的从这份旖旎的氛围中脱出身来,震惊地喘着粗气,却又在反应过来后懊恼后悔,为何没有一鼓作气亲下去。 晏景麒愤恨的打开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字火气变降了一大半——“二哥”。 二哥这些年一直投身于生物制药的研究中,每天连轴转,忙的脚都不离地,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 晏景麒就算是心中再多气愤,也只能全都压下来,喘着粗气开口问道:“二哥,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二哥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有什么话也都是直说:“爸说好长时间没见小斌了,让我把孩子带回来给他瞧瞧,我这不就紧赶慢赶的回来了嘛。” 晏景麒惊叹的开口:“小斌回来了?那行,你跟爸说今晚我回家吃饭。” 挂断电话后,林岱眼神飘忽的看着窗外,猛的开门窜了下去,嘴里还不忘开口说道: “这香水挺适合你的。” 第65章 三叔,你有对象了? 林岱跑得快,连后备箱里的行李都忘了拿。晏景麒同样也是在一时之间就红了脸颊,让自己平息了许久都没能稳下心绪来。 男人在驾驶位上坐了很久,急速跳动着的心脏终于在胸腔里稳了下来,然后又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后备箱里的东西,等以后有时间再给他送来吧,毕竟刚才那场面怪尴尬的,两个人都稍稍冷静一番才好。 林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让晏景麒惊喜,没有反抗、没有厌恶,甚至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中读取出了期待两个字。 晏景麒并没有立刻启动发动机,而是拿过了方才林岱抱着吃的那包零食。拿了一个丢进嘴里,把头靠在后,车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刚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所发生的所有的事,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在他的脑海中来回穿梭着。细细品尝着嘴里的味道,同样是蜂蜜味,但总感觉林岱嘴角沾染的那种味道,比这要甜上许多。 林岱咚咚咚一阵跑上楼,顾不上自己大病初愈就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运动。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的脸颊已经胀得通红,但男人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面。 装的那一副坦荡的模样,在背地里早就已经落荒而逃。 顺着窗户向远处眺望,那辆黑色的汉兰达一直在原地停着,没有任何要离开的迹象。林岱坐在窗边环抱着胳膊,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就像是晏景麒那张脸朝自己凑过来的那一刻,没有躲避就是最好的答案。这样的想法在林岱的心里埋下了一颗饱满的种子,只需营养的灌溉,它会长成参天大树。 晚上近六点,晏家老宅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晏景麒轻车熟路的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又从后车座取下了些零食和一个手提箱。 刚一进门就被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抱了个满怀,“叔叔你回来啦。”小家伙嘴上叫的亲切,眼神却直愣愣的往晏景麒的手里瞥。 晏景麒一看他这模样就被逗乐了,伸出手来朝他后脑勺上拍了一把,“出息,”随后又将手上的键盘交到他手里。“我看你小子眼馋这个键盘很久了,给你买来了。” 晏小斌看着眼前这军火箱,顿时把它抱在了怀里,一蹦三尺高:“叔,我真是太爱你了!这是什么轴体?” “银轴。” 小孩一听这话,连忙冲到自家老爸的跟前,举起手中的军火箱就开始炫耀:“爸,我叔给我买键盘了,银轴!” 晏秉文从一边绕了过来,推了推挂在眼上的镜框,不去在意自家儿子的兴奋,反而转过神来对着晏景麒开口:“你就惯着他吧,他那些东西都是你给置办的,现在这小子就天天盼着回来跟你见面呢。” 晏景麒朝着自家侄子摆了摆手,让他自己去玩儿,几个迈步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哥,你也别对他太严厉了,他还是个孩子。现在的学生压力这么大,你总不能把他也逼成跟你一样的书呆子。” 晏秉文性子本就文范,到了晏景麒的口中就成了书呆子。这话要是让他那生物研究所的同事们听到了,那可就真是大跌眼镜了。 “这孩子皮实,不过学习成绩倒不错,综合发展没什么问题的。”晏殊佳把菜端上了餐桌,招呼着他们兄弟两人来吃饭,“大哥还没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晏宁仇就在众人的念叨中回来了。 “秉文,怎么突然想起来回来啊?”从玄关处换了拖鞋,男人就走了过来,“我听说你那生物研究所近期拉了一个大投资,我还以为你得忙的脚不离地呢。” “就是因为刚拉了一个大投资,这段时间实在是忙不过来了。”眼看着晏小斌从楼上走了下来,“这臭小子迟迟不开学,找家教他又不学,愁死我了。” “ 嫂子呢?”晏景麒恰如其时的开口,而后就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哟,我给忘了,你家还有个小的呢。” 晏秉文叹了口气,又郑重其事的向晏景麒开口:“这两天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小斌这孩子麻烦你带两天。” “我哪会带孩子呀!” 晏景麒真就是人从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他这一单身汉哪里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更何况反邪办那么忙,每天的案子都腾不出手来处理,再来个孩子,那可真就是鸡飞狗跳了。 晏宁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面带同情地在晏景麒的肩膀上拍了拍:“谁让小斌这孩子最黏你呢,待会儿吃完饭别忘了把他带回家。” “哎不是!我这……” 得,回家吃个饭的功夫,把大侄子给忽悠过来了。 这小子还满脸兴奋,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晏景麒的跟前,挺了挺胸膛保证道: “叔,你放心,我很好养活的。” 这根本就不是好不好养活的问题,半大的孩子本来就是最难带的,看来以后的生活要水深火热了。 下车拿东西的时候,晏小斌看着后备箱里的一堆换洗衣物,有些怔愣的开口道:“叔,你把你车借给别人啦?后面好些东西都没拿下来。” 晏景麒弯腰探进后车座把里面的东西尽数取了出来,包括晏小斌那丝毫未动的暑假作业。被他这么开口一叫,稍稍稳了些心神,思量出了一个坏点子: “这些都是你三婶儿的,你不许动。” 小家伙顿时来了兴趣,蹭蹭两步窜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卖好似的把他手中的重物全都接了过来: “你有女朋友了?” 对上这小子好奇的目光,晏景麒一脸坦然的开口:“差不多吧,追着呢。” 这小孩撇了撇嘴,全然一副大人的模样:“切,没追上就没追上呗,三叔你这样是追不上三婶的,你得投其所好。” 晏景麒噗嗤笑了一声,“人小鬼大,我还用得着你教我怎么追人?”说完这话,晏景麒指使着面前的臭小子跟自己把车上的东西搬到家门口。 男人摸遍了全身都没找到门钥匙,终于在晏小斌的注视下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叫个开锁师傅吧。”男人无奈的开口道。 第66章 怎么会让你裸奔 “也就是说,老晏你昨天回家一趟,招回了一个对你十分嫌弃的小崽子是吗!” 戴聪大早上一到办公室,就看见了晏景麒顶着的那黑眼圈。一问才知道,是陪着他的宝贝侄子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并且极其冤种的一局都没赢。 晏景麒伸出手来揉了揉额头,“也不知道我二哥那么无趣的人,是怎么生出来一个这样的小崽子,还好他过段时间就开学了,要不然我这保准的英年早逝。” 邹帅这段时间跟晏景麒混的熟了,也就不像一开始那样害怕他,天天卡点上班,这已成了常态。 刚一进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贱兮兮的凑到他的跟前:“师父,最可怕的不是英年早逝,是没讨到媳妇儿就英年早逝了。” 晏景麒扬起手来作势要打,邹帅一个走位就绕开了他的攻势。 “办公室里有个年轻人就是好,至少他是第一个吐槽你单身的。”戴聪笑得双肩发抖,暗自朝着邹帅的办公位使了使眼色。 干得漂亮。 这才从晋城回来了没几天,晏景麒的全局表彰已经下来了。绕是他脸皮再厚,在一众的掌声之中,也免不得腼腆几分。 戴聪还在一边凑热闹,用眼神示意大家伙,会议室里的掌声连绵不绝,让晏景麒战术性的喝了好几口枸杞茶。 “行了行了,打住!” 局长清了清嗓子,扫视周遭后伸出手来,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端起那已经用了好些年的搪瓷水缸,也跟着喝了口水。 “首先,咱们反邪办和刑侦支队在上个月突破邪教传销那个案子,做得非常好,效率也是最高的。 之前因为晏景麒这小子二话不说去了晋城,说好的庆功宴就一直这么拖着,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这个庆功宴给办下来。之前都说好了啊,晏景麒请客。” 局长都发话了,晏景麒顿时一脸菜色,请客吃饭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事儿最大的功臣才刚出院,实在是吃不了什么辛辣的东西。 而一大帮的人聚餐,火锅才是最优选。总不能让大家伙跟着林岱一起吃清汤,更何况林岱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主,看见别人吃,那不得馋死。 “请客没问题,”晏景麒看着在座的各位殷切的眼神,任命的退了一步,那就只能以后有时间单独请林岱吃饭了。“我小侄子还在家里呢,我待会儿下了班先去把他接上,位置你们定,定下来给我发消息,好吧。” 话音一落就引起了一阵欢呼。 这顿火锅倒是吃的痛快,局长还特批了第二天早上可以晚到一小时上班,长时间的紧绷,让他们放松起来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不正经。 要不是因为还有祖国的花朵在跟前,吃完饭之后就得去唱K了。 最后还是局长发的话,那些没喝酒的,先把局里的女同志们送回家,男同志们自行解决回家的问题。 晏景麒开车来的自然就没喝酒,理所应当的承担了护送女同志们回家的重任。等他到自己家的时候,车上的小崽子已经睡熟了。 一张包子脸看起来清秀的很,不难看出来,长大之后是多么一张祸害女孩子的脸,这都是晏家的遗传基因太过优秀。 男人轻声叹了口气,也没把小崽子叫起来,反而是开了门之后把小崽子一路抱回了卧室。从地下车库到房间的这一段路距离可不近,毕竟也是个半大小伙子,晏景麒轻轻地甩了甩已经犯酸痛的胳膊。 忙活了一天,还没来得及给林岱发消息。男人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就这样静静的欣赏着夜景。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十点半多了,寻思着林岱也已经睡了过去。 挣扎了半天,还是选择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这都整整一天了,该冷静的也冷静下来了,不就是一个还没成功的吻嘛,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岱刚洗完澡,扯了毛巾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晏景麒那边弹过来了视频通话。还不等大脑反应过来,手已经极快的接通了。 男人刚想说些什么做一个好的开头,就为眼前的景象整的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把同房后靠在了沙发上。 两人之间均是一阵沉默。 林岱这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猛的把摄像头扣在了床上,慌乱之中摸了两把头发就开始找衣服。 镜头那边的景象一黑,晏景麒就知道是林岱反应过来了,男人目光闪动,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你住院的时候还是我给你换的衣服呢,不用换衣服。” 话虽然这边说,但林岱那边窸窸窣窣翻衣物的动静依旧没停下来。林岱深吸了好几口气,再重新把手机拿起来。 “晏队,大晚上的你打电话,倒是提前发微信通知我一声啊。” 男人吧唧吧唧嘴,肆无忌惮的看着林岱。 他刚从浴室里出来,脸色微红,还没来得及吹头发,水珠顺着发丝滴落。砸在那深蓝色的居家服上,颜色变得更深了些。 两人对视少顷,晏景麒才哼笑了一声,但下一刻却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到林岱的脖颈上。那白嫩的肌肤被深色的居家服衬的更显可口,顿时别开目光,攥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 “你又不是小姑娘,难道给你打电话之前还能让你梳妆打扮?” 林岱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开口,“至少好过让我裸奔。” “对了,今晚我们去聚餐了,本来想叫你,但他们要去吃火锅,我怕你伤口又发炎,就自作主张没叫你。” 晏景麒真是实话实说,毕竟庆功宴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林岱误认为组织把他的那一份给忘了。 林岱连眼皮都没抬,错过了一顿火锅,心情并不是那么的美妙。 眼睁睁的看着林岱的心情低落下去,晏景麒顿时有了一种带孩子的错觉,不过这个孩子可比晏小斌那小崽子听话多了。 “等你伤好了,我单独请你吃一顿。”晏景麒冲他一笑,满心满眼的都是他自己未曾在意过的柔情。“但是这两天你得忌口。” 林岱眼神一瞥,闷声应答:“知道了,知道了。” 第67章 不帮无德之人 夜晚的风带点凉意,树叶刷刷的打在玻璃上溅起一片涟漪。林岱脸颊微烫拿着那手机,在晏景麒的骚话连篇中,败下阵来。 不一样的情绪在两个人之间发酵着,要么说还得是晏景麒呢,在如此旖旎的氛围中,他愣是能义正言辞的说出晚上不许熬夜这句话。 林岱当即就想对着他的脸吐槽:“要不是因为你这个电话打过来,我早就睡觉了好吗!” 晏景麒以一副老父亲的姿态交代完各种注意事项后,才依依不舍地道出晚安这两个字。 林岱看着那已经挂断的电话,也不知是因为气恼还是羞涩,脸颊红得如同煮透了的虾。在床上坐了片刻之后,才将手机丢到一旁,一个猛子往后仰去。 这是他惯用的睡觉姿势。 “咚!” 脑门跟床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林岱嗷了一声后,便双手抱头在床上打滚,心中愤愤不已,心中痛骂晏景麒。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分神,脑袋也不会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包。 疼啊! 所有对晏景麒的心思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唯余谴责。 林岱这些日子经常要往医院跑,毕竟身上那么多的刀口,要时常的去换药,还有一大堆的检查。拿着洋洋洒洒一大堆药以及账单,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迎面撞上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人只是微微怔愣了两秒,便挂上了笑脸,快步迎来。 林岱对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站在他身边那个胖乎乎的倒是熟悉——唐明轩。 唐明轩显然也是认识林岱的,但他并没有丝毫要打招呼的意思。毕竟晏景麒不在这儿,跟林岱打招呼实属没必要。 他的眼里,林岱就是一个跟在晏景麒身后混的喽啰。更何况晏景麒时常打压的他,他心里早就憋满了一股子气。晏景麒他惹不起,林岱他可不放在眼里。 眼瞅着这小子一副鼻孔朝天看人的模样,林岱只觉得可笑。更何况来打招呼的那个男人他并不认识,或许是认错人了。 正准备绕路而过,这种富二代,还是远离的好。哦,像唐明轩这种,靠着他哥养的,可能算不上是富二代,充其量富1.5代。 就当林岱准备侧身而过的时候,那男人又快步上前了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准的微笑: “林大师,”语气谄媚、态度诚恳,让林岱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林大师您好,您可能不太认识我,晏总住院那天我们在电梯里碰到过。” 林岱被他这话说的一个愣神,但确实是在记忆中提取出来了这一段。 “哦,你好,请问先生怎么称呼?”林岱礼貌的开口,顺便把手中的单据塞到了提着药的塑料袋里。 这里面有一部分是能报销的,报销的时候是需要单据的,万一丢了,得不偿失。 “我姓黄,黄兴起。”那人搓着手,眼神中闪着精光。“前段时间要了林大师的联系方式,但一直不好意思叨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面,也是巧了。” 虽然……但是! 在医院里见面说巧,是不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呢? 林岱看见那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顺手就把右手给腾了出来,朝着男人那伸出来的右手握了上去,说:“黄先生这话说的,相见即是缘,怎么会是叨扰呢。” 林大师这个名号最近在帝都那可是响亮的很,他可是连五鬼运财术都能破的人,又被国安处招了去。那地方,没本事的人连门槛都摸不到。 其他有名气、有声望的大师大都年纪大了,总爱端点架子。但林岱不一样,年纪相当甚至还要小一些,说起话来自然多了。 唐明轩震惊的睁大了眸子,他能找上黄兴起,也是因为他手中有各位大师的联系方式。这些天他被折磨得都掉了十几斤膘,实在是撑不住了。没想到自己一直看不起的这个小白脸,竟然还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师! 这个世界也多多少少有些玄幻了吧…… 黄兴起拽着唐明轩的胳膊就过来了,眼神也恳切的很:“林大师,不瞒您说,我这小兄弟进来遇上了点事儿,一直受困不能脱身。”说完这句还特意拽了拽唐明轩的胳膊,示意他跟着表示表示。 唐明轩心里总是不愿意,态度也跟着谦卑了下来,事关身家性命,哪有不怂的。 “林大师,我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把您认出来。”话至于此就该打住了,后面的话若是真说出来也不体面。“还望大师广施恩德,能够帮我度过这一劫。” 林岱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帮他,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自己难道不清楚吗?问题了,再开始求神拜佛,早就晚了。 “这忙不是我不帮,实在是唐先生命数不好。”特意停顿一番,眼睛直直的看着唐明轩那双黢黑的眸子。“唐先生的子嗣运这么旺盛,本应该是喜事才对。” 什么话都点到为止。 唐明轩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事儿除了亲近的人没几个知道,现在却被林岱三言两语给提了出来。虽然他言语之间没有要帮忙的打算,但至少这人是真有本事。跟之前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好多了。 “林大师,我……” 林岱没给他说完这句话的机会,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不好意思黄先生、唐先生,我这大病初愈还要去换药,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陪二位继续聊,下次,咱们有缘下次再聊。” 说完这话,不顾身后二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黄兴起皱着眉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这人也是托了关系才搭上自己这条线的。唐家确实挺出名,不过这唐家二少的底细确实不那么清楚。 先不管这人如何,能让大师感到厌恶的,指定是存在着什么人格上的缺陷,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唐明轩看着林岱远去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但他也知道自己那事儿办的太缺德,不过……有人是无辜的。 他可以不帮自己,但是至少也要帮帮那个无辜的姑娘。 第68章 我真的很爱他们(补更) 林岱兴致满满的把冰镇西瓜一分为二,拿着两个勺子就冲向了客厅。 把稍大那半递到了杜岩泽的手中,顺势又转了个小板凳凑到了茶几上。虽然不远处就是沙发,吃冰镇西瓜这事儿还是小马扎儿得劲儿。 从中间舀了一大块西瓜塞进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师兄我跟你讲,夏天不吃冰镇西瓜等于白过。”还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抱着的那半拉西瓜,“瞧我挑的这西瓜多熟成。” 杜岩泽也丝毫不跟他客气,大刀阔斧的吃着,门铃却响了起来。 林岱踢了踢杜岩泽的小马扎,“西瓜是我切的,师兄你去开门。”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虽然这么说着,但杜岩泽还是站了起来,从厨房里冲了冲手,朝着玄关走了过去。 林岱依旧老神在在的吃着西瓜,听到师兄那句话,自然而然地回应道:“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就是找个借口让你去开门而已。”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杜岩泽的目光先是落到了那脸色苍白的姑娘身上,紧接着就是姑娘身后站着的唐明轩。 杜岩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愤恨,而又极好的掩盖住了。 “请问这里是林大师家吗?我有点事要求林大师帮忙,这位先生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吗?” 小姑娘目光有些瑟缩,但说出口的话却异常顺畅,想来是排练了许多次。 杜岩泽把头微微一偏看相一边的唐明轩,“你是这位姑娘的男朋友吗?” “不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依旧让那姑娘红了眼眶。她的唇紧紧的抿着,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宣判,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豆大的泪珠还是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这位先生,如果你跟这位姑娘没什么关系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离开了。”杜岩泽这话算是说的一点都不客气,不过对这种人渣,已经算是态度很好了。 林岱也隐隐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也跟着往外探了探。 “林大师,是我,唐明轩。” 这人眼神倒是快,林岱也确实想要知道这人究竟要搞出什么妖蛾子:“师兄让他们进来吧,这姑娘身子弱,怕是在太阳底下站不了多久。” 那姑娘心怀感激的走进门来,林岱引着她坐下,顺势半蹲着给她搭了搭脉。 “没想到林大师还会中医。”唐明轩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开口搭讪。 杜岩泽这次可没拿茶杯出来,只端了个一次性纸杯放到了唐明轩的跟前,嫌弃厌恶的情绪丝毫不加掩饰。 林岱也并不搭理他。 “姑娘,这段时间你该好好养养身体才对,怎么能轻易出门呢。” 单看这姑娘的面相就是摊上了烂桃花,怀了孩子,却又不得不打掉。而这朵烂桃花显然就是那吊儿郎当的唐明轩。 杜岩泽抱过来了几件厚衣服,轻轻搭在了那姑娘的腿上。这里的空调温度还是有些低,坐小月子的姑娘怕是受不了这种寒气。 那姑娘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林岱、杜岩泽二人。“谢谢。” 林岱无声地盯了唐明轩几秒,终于还是不忍心这姑娘,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唐先生,这事儿你做的不厚道,想让我出手,那得看你愿意捐多少功德钱了。” “两百万,”男人仰着头笑了笑,“只要你能让我的生活回归之前那样,我给你两百万。” “不够。”林岱面无表情的拒绝。 唐明轩显然也是被他这种气势震惊到了,稳了稳身形:“那我再多加二十万。” 林岱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唐先生你得知道,这事儿除了我没人会接,那些老先生们比我更看重人品。” 被人拿捏住了七寸的感觉,实在是喘不上气,唐铭轩咬牙切齿地开口:“那林大师开个价。” 林岱微微侧过头来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姑娘,“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这姑娘是帝都A大的学生,家庭条件不好,经常出来兼职赚自己的生活费。一个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唐明轩,虽然这人长得不是多么好看,但是甜言蜜语一通砸下来,小姑娘倒是爱的不能自拔了。 这姑娘自强,从来不接受唐明轩的接济,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两年半,也等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了。 姑娘怀了孕,唐明轩就不认账了。 姑娘一气之下回了老家,老家贫瘠,思想也不那么开放。一个姑娘未婚先孕那就是被打上了不要脸、不检点的标签。在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辱骂下,她流产了。 而这个时候唐明轩却跳了出来,对这姑娘加以维护,让她再一次踏入深渊。 唐家那是什么家庭,娶妻不说是门当户对,至少也得是小家碧玉。他给不了任何的承诺,却用言语吊着这姑娘。以至于后来的再度怀孕、流产。 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让女孩爱上了这个甜言蜜语的男人,这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 胎儿聚灵,母体受损他们焉能不知?无数的晦气、怨气没日没夜的侵袭着唐明轩,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就算如此,现在的唐明轩却依旧趾高气昂,他甚至不觉得玩弄别人的感情是一件多么缺德的事。 甚至在刚刚进门时,他都不肯承认,他是这姑娘的男朋友。 林岱端着一杯红糖水递到了姑娘的手里,“不要怕,你的孩子都很喜欢你。” 这话还真不是林岱在诓她,她的身边聚集着不少的福泽运势,有两个漩涡一般的光点在吸收着周边的福泽。 “我能感受得到,我的孩子在我身边。”姑娘默默的流泪,喘息许久后才仰起头来: “我知道他们不舍得离开,但我感受得到他们的存在越来越弱了,如果他们继续待在我身边,会永远消失的对不对?” 林岱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想请大师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再找一个能保护他们的妈妈。”而后又是一阵掩面哭泣,“我真的很爱他们。” 林岱缓缓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凑到了姑娘身边耳语: “他们不仅在保护你,还在替你报仇,唐明轩身上那些查不出病因的疼痛,都是报应。” 第69章 这算不算家暴 小姑娘在林岱鼓励的目光下缓缓伸出手来,攥住了他的衣角。 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那似落非落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唐明轩看着眼前这一幕嗤笑了一声,而后从裤兜中摸出来了烟,侧过头来问道:“介意吗?” 林岱表示不惯他这毛病。 “介意。” 男人嘴角微微一抽,又状若无事地摊了摊手,“好吧。” “林大师既然已经决定要帮这个忙了,要不先给我算个命,要不然我觉得这五百万花的太冤枉。” 林岱眼皮都没抬,绝口不提他的命格,反而把他近期的状况一一点明: “做的混账事太多,煞气晦气病气集于一体。时不时腹部有绞痛,伴随着眩晕的症状,医院也查不出任何的问题,若是再拖上几天,怕是都离不得床了。” 唐明轩暗自吃惊,得在心中暗忖这大师不愧是大师。 林岱也想快点把事情解决,把这样的人留在家里容易招惹晦气。 “唐先生,如果你想要尽快的解决问题,就麻烦坐在这里稍等片刻。” 制止了唐明轩的继续询问,随即转身打了个电话:“喂,晏队。” “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的晏景麒刚给自己泡了个桶面,正百无聊赖的拿着叉子敲击着桌面。“指定是有什么事儿吧,没事的时候,我可没见过你主动给我打电话。还有,以后要是这事态不那么紧要,就先发微信提醒我一下,万一领导开会呢。” “别贫了,”林岱眼角余光瞥了瞥坐在沙发上的唐明轩,“上次去蓝海吃饭遇到的那个唐明轩,他来找我解决他身上的问题。有空吗?过来趟。” “有空。” 男人瞥了一眼挂在面前的钟表,没多长时间就到中午下班的点了。万分可惜的看了一眼刚刚泡好的泡面,而后选择拿起了车钥匙。 “你不是说,他这人不行,你不准备接他这单来着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晏景麒边打电话边往外走,临出门之前一把拦住了邹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办公室:“我现在有事儿,我办公室里那泡好的泡面,中午拿去吃了吧。” 邹帅看着自家师父手中拿着的车钥匙,秒懂般的点头:“又去找林大师?” 晏景麒笑着踏出办公楼的大门之前,把一摞文件拍进了邹帅的怀里。“答对了,奖励你把这段时间的案子全部翻看一遍。” 林岱听着这边动静停了下来才开口:“我接这单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一个姑娘,有什么话等你来了再说。” 晏景麒的动作并不慢,门铃响起的时候,林岱也才将要准备的东西搞了个齐全。 唐明轩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多么好看,他并不知道林岱刚才打电话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来的人是晏景麒。 “林大师不厚道吧,都接了我这么大一笔单子了,难道还不放过散客?” 林岱这次连回话的意向都没了,径直走到了门口开了门,不等男人询问就开口解释道: “待会儿你坐得离那个姑娘近点,这屋里有两个灵识,过会儿我要布阵送他们往生,你命格好,让他们沾沾你的气运,好免受责罚。” 说是灵识是怕吓到晏景麒,照正规通则的叫法,应该是两个鬼魂。 晏景麒还是头一次听闻这个说法,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投胎往生、六道轮回不是佛家的吗?” 林岱赶忙拽了拽晏景麒的衣袖,好心解释说:“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寿有长短,既生覆灭,既灭复生。佛教有六道轮回,道教有五道归真。” 男人懵懵懂懂的点头,随着林岱前行的步伐踏进了客厅。他来这儿已经好几次了,甚至还在沙发上借宿了一宿,十分自然的朝着杜岩泽打了声招呼,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小姑娘见晏景麒坐到了自己的身边,稍稍有些瑟缩,往一旁靠了靠。 晏景麒还是头一次被这么嫌弃,以往平借着他这一张脸、他这个身价,好多女孩子都是往他身前凑的!猛然之间来了一个下意识远离的,自尊心还稍稍有些受挫。 林岱憋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给那姑娘投去一个安抚的神色。“不用紧张,这位先生是来帮忙的。您也知道,如果想送您的孩子往生,是要入轮回的。 他们虽是为了报仇,但也做了害人的事。作恶的鬼魂是要被打入牢狱的,入了地狱道要受许多责难。这位先生命格尊贵,有他的帝星命格庇佑,便不会有事。” 一听说自己的孩子们为了给自己报仇,还要入地狱受搓磨,那姑娘的手登时攒了起来。听到后面,便满脸感激的看相向晏景麒。 “我不同意,凭什么他们在磋磨了我之后还想安然无恙的回去!”唐明轩也听出来了这其中的意思,合着自己身上这苦难就白受了,那两个小鬼还受不到任何的惩罚。 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谁料他话音刚落,腹部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眼瞧着那冷汗从额头处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从沙发上慢慢挪了下来。 纵使屋里的空调冷气开得足,男人的背后也被冷汗浸湿、浸透了。如同被斗败了的公鸡,想要求饶,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开口。 “林大……林大师求你!求你帮我……快点把事儿给平了。”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他攥起拳来,狠狠的敲击着地面,然而这样却依旧无济于事。 林岱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自己做了缺德事儿,现在所承受的就是报应。 还想拖人下水,呵,当真是长得丑想得美啊。 晏景麒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滑动着,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看见什么叫做现世报。悄咪咪的瞧了一眼林岱那痛快的神情,心中暗自打鼓。 不知道林岱有没有召唤灵识的能力,这玩意儿纯纯是无痕迹的物理伤害啊。万一以后同居生活有那么一点小摩擦,不会被打吧? 这样就算不得是他亲自动手,不知道这算不算家暴。 第70章 姑娘,你值得更好的 林岱只觉得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后颈,回过头来查看时,只看见晏景麒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属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唐明轩捂着肚子在地面上滚了有五分钟,那股子剧烈的疼痛才渐渐消隐下去。男人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有几滴冷汗珠,狠狠的砸进了地面的毛毡上。 “唐明轩,这些本来就是你的报应,如果你非要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的下地狱,我宁愿这个忙,林大师不帮你。” 林岱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姑娘的心气儿确实是高,也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怎么偏偏这么好的姑娘,遇到的是渣男呢。 唐明轩终于是长了记性,缓的抚着肚子重新坐到了沙发上,却还不敢把身子直起来,甚至不敢对上那姑娘的眼神。 “孙娜,我不是这个意思。”唐明轩给自己做着最后的辩解,生怕刚才的疼痛再来一次。 “别废话了,废话说的越多,浪费的时间也就越多,如果你不想继续疼下去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闭嘴。”林岱连忙打断了唐明轩的话。 感觉跟这种人说多了话都德行有亏。 时间不多,速战速决。 林岱拿遥控器把空调关上,从地面上摆出了聚魂阵。 杜岩泽点燃了三支香,朝着正东的方向拜了三拜,稳稳的插在了那香炉之中。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室内丁点风都没有,烟却徐徐的飘向了唐明轩的方向。 林岱嘴中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也从来没有停歇下来,随着砰的一声响,他猛的睁开了眸子。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五道,游路将军。 ” 那徐徐的烟雾竟是在触及唐明轩之后又折返回来,在阵中打着转。肉眼可见的,形成了两个漩涡。 孙娜眼睛死死地钉在这两个漩涡上,甚至连眨眼都不舍得,喃喃开口:“他们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他们就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林岱并不能分出精力来回答她,阵法一旦开始,绝没有中途作废的说法。二话不说,拿出一根银针,转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奔了过去。 捧起男人的手,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食指肚,另一只手中的银针猛的扎了进去。白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福纸,按在了晏景麒指尖的血珠上。 “今有紫薇帝星天妒命格之贵人,以血为引,保此二魂顺利通过地狱,无伤无痛、无罪无罚。” 林岱说完这话,又挤了挤晏景麒的指肚,逼出来一滴血,再次按在了那符纸之上。 黄符纸在乍然之间冒出了一抹金光,赐福已然生效。紫薇帝星命格之人的话,在地府那是敕令,若不是触及底线,是一定能够生效的。 随着那黄符纸点燃,灰烬飘落入阵法之中,那两个小漩涡也渐渐安定下来,最后归于平寂。 林岱和杜岩泽两人再次朝着正东方向拜了三拜,而后林岱的视线又在唐明轩的身上梭巡了起来。 杜岩泽把阵法和香炉一众物品仔细的收了起来,然后又取出了创可贴递给晏景麒。“阿岱下手向来没轻没重的,不好意思。” 晏景麒连忙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也就是那阵法被收走的一瞬间,唐明轩猛然觉得禁锢在自己身上的那幅枷锁陡然掉落,一副欣喜的情绪自脚底蔓延而上。 欢喜的表情还不等挂在脸上,就对上了林岱的目光,僵持片刻后,迟疑般的开口问道: “林大师,难道我身上还有什么事情是没解决的吗?” 刚才的术法他亲眼所见,早就有违科学了,如果林岱说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没解决的,他必信。 林岱眯起眼睛,思忖片刻,终于开口:“我只是在想,唐先生这次付出了五百万的代价,究竟有没有长点记性。” 五百万,对于普通人家里,是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数字。但是对于唐明轩来讲,却可以轻轻松松的拿得出来。只不过,肉疼是肯定的。 别说是这五百万了,单凭方才恶语相向过后那无法描述的疼痛,就让他无法再触及那条红线。 唐明轩的态度软了许多,也赔上了笑:“林大师这话说的,当然长记性了。”恭恭敬敬的从钱夹里拿出来一张卡,双手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这里面有五百万,密码在银行卡的背面,这次多谢林大师了。” 林岱不愿多说什么,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而唐明轩却在出了门之后狠狠的唾了一口。 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在说这些什么,而后竟是平地摔了出去,摔的那叫一个正巧,晕倒在了路边。被人送去医院细细检查一番,脑子问题倒是不大,但那两个门牙确实实打实的给摔没了。 孙娜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她并没有跟着唐明轩一起离开。她走到了方才布阵的那个位置,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地板,像是在寻摸的什么。 动作轻柔,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糅杂到这缓缓的动作当中。 等她的情绪平息了下来,林岱把唐明轩的那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手中。“姑娘,你很好,你也值得更好的人。” 孙娜连连摆手,满目震惊,并不想收下这张银行卡:“不行,你们已经帮我足够多了,帮我的孩子们免去了责罚,解草衔环、以死相报都不为过。实在是不能收下这钱了。” 林岱再次一脸正经的把卡塞到了那姑娘手中,而后后退了一大步:“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再塞给我了。” 晏景麒看着林岱的动作,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恰如其时的帮腔: “唐家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得出来他很对不起你,而像他这种人,肯定不会给你补偿的。” 林岱嗯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帮他。我狮子大开口要他五百万,就是帮你要的。” 孙娜深深叹了口气,而后掩面啜泣了起来。自从来到帝都,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不加掩饰的善意。所有在老家、在唐明轩那里受到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谢谢,谢谢你们。” 林岱脸上挂上了笑,“孙姑娘,你的命格很好,好到的让人妒忌。过了这一劫,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第71章 麻烦你照顾下侄子 火锅店的热闹嘈杂笼罩了环坐的三个人,原本是想叫着孙姑娘一起来吃顿饭的,但她有些不好意思,留下了一句“这钱我会还的”就离开了。 “没想到你这么大方,五百万说送人就送人。”晏景麒把牛上脑下到了两个锅里,期间微微扬了扬头,朝着林岱笑着开口。 林岱做了西子捧心状,“心疼啊,怎么会不心疼。”用叉子切了块榴莲千层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嘴后开口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本来就是坑那姓唐的,这钱我当然不能自己花。” 杜岩泽顺手倒了杯酸梅汁,递到了林岱的跟前,“我看那姑娘面相中正,前半生蹉跎,后因意外之财起家,一帆风顺。”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番。“这意外之财,应该就是这笔钱。” “这其实是她应得的,多年青春喂了狗,可不得要点补偿。” 林岱端起面前的酸梅汁一饮而尽,自从住院以来就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晏队长说的对!” 火锅店里有一道极宽的过道,或许是商家有什么强迫症,一边嘈杂、一边寂静,不过这也方便了顾客去取小料。不多时候,晏景麒就端着两个果盘和一碗小料回到了座位。 吃了个大概,晏景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是个大忙人,林岱都表示习惯了,能在白天保持三个多小时不接电话,已经是打破了记录了。 “行行行,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一脸菜色,正要起身去结账,却被林岱拦住了:“哪能老让你请客,有事你就先走吧,待会我付账就行了。” 晏景麒拿起车钥匙,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吃着,待会我叫我们家司机来把你们两个送回去,就不用叫车了。” 杜岩泽还想推辞,却被林岱拦住了,毕竟有时候接受别人的好意,才是朋友间的相处之道。 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越急越忙。晏景麒还没等到反邪办就又接了个电话,是晏小斌打来的。 “你在家里等着,我找人去接你。” 踏进反邪办的大门,邹帅就连忙迎了过来,眼神中的急切丝毫不加掩饰,不等晏景麒询问就抢先开口: “市西那边死了个人,刑侦那边的兄弟说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交给法医去检测了,骨龄27岁,但面容苍老、头发花白,按他们的说法是,活像被人吸了精气。” 晏景麒踏进办公室的脚步并没有丝毫的停顿,目光却在顷刻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就凛冽的下颌线在此时更显得分明了些。 一般的案件也轮不到反邪办来审理,过如此反常规的表象确实不像是正常案件。 “是谁首先察觉出不对劲的,现场有没有目击证人?” 晏景麒微微垂眸,阳光笔直的打在他的鼻梁上,在一侧印下了深深的倒影。 如果看到一个垂垂老矣的人过世,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检测骨龄,发现出不对劲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不对劲。 “人是在一个废弃的车站找到的,那里是流浪汉的聚集地。”邹帅跟在晏景麒的时候,开始介绍案情。 “报案人是一个小姑娘,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子,也出示了京都B大的学生证,说是因为他们的教授要他们对车站的历史变迁进行调研,她这次来是小组任务。 当她意识到,这个废弃的车站已经成为各地流浪汉的地盘后,就准备离开。然后被这帮流浪汉发现,然后被要钱。” 戴聪端着杯子从一边走过,愤恨的啧了一口: “那小姑娘吓坏了,现在还在审讯室里呢,那帮流浪汉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不容易逮着个娇嫩的小姑娘,差点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邹帅顺着戴聪的话点了点头,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被那么一大帮老爷们围堵,那小姑娘能不跑吗,就那么误打误撞遇见这人了。” “这小姑娘说见到这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晏景麒眉头紧蹙,却依旧在心底里感慨这小姑娘胆子确实大。 按照邹帅的说法,去世的应该也是一个流浪汉。在被人追赶这么着急的情况下,还能确认这个人已经死了,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呃……”这话邹帅没能接上来,茫然伸手抓了抓后脑勺,“这事她还没交代,命案优先原则,就先把师父你给叫回来了。” 晏景麒赞许的点了点头,侧过身来拦住了戴聪的去路:“走吧,这案子不小,咱俩先去会会那个姑娘。” 戴聪啪的一声把茶杯盖扣上,“我刚从审讯室出来,在那旁听了二十多分钟呢。” 晏景麒对他话中那拒绝的控诉充耳不闻,伸出胳膊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那正好,你仔细说说,那姑娘前面都交代了什么。” …… 林岱这才刚到家就接到了晏景麒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吱吱呜呜,僵持了足有半分钟才开口: “林岱,我这边实在是忙得走不开,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岱知道晏景麒这人,但凡能有别的解决办法,绝对不会来麻烦自己,打开冰箱灌了自己半杯冰水,压下了晕车的那股劲儿,说: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忙,我再确定帮不帮。” 电话那头明显笑了一声,但又或许是整个人沉浸在急躁当中,这个笑也显得带了些苦涩: “我侄子这两天在我家借住呢,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走路有点不舒服,疼的厉害。我这边案子实在是棘手,要不你先帮我带他去医院看看,要是实在解决不了的,你再给我打电话。” 林岱坐公交车到了晏景麒家的时候,一个穿着潮流、长相清俊的小男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小孩子为了耍酷反戴着一顶棒球帽,大热天的,还在T恤外面套了一个半截的外搭,叮里咣当的挂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隐隐闪着光。 “你就是晏小斌?” 林岱眼瞅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颇有些疑惑。现在的孩子究竟吃什么,长这么高?! 第72章 我真的没看见! 晏小斌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从脑海中调遍了记忆,也没找出跟面前这人有关的丁点痕迹。 虽然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但依旧戒备,微微后撤了半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奈何这样的举措,让他更疼了些,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你就是我小叔说的那个朋友?”晏小斌咬了咬后槽牙,决定还是要维护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绝不能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喊疼! 真不怪他抱着怀疑的心态,能跟他小叔玩到一块儿去的,要么是同龄或者年龄更往上一些的世家,但这些人,晏小斌表示多多多少少有些印象;要么就是那警局里五大三粗的叔叔和啤酒肚伯伯,那就更不可能是了。 像林岱这种年纪轻轻,又长得好看的,实在是少见。 没错,晏小斌同志是一个顶级的颜控,很显然,林岱长在了他的审美上。 林岱眼瞧着这孩子摆出一副臭脸的模样,当即就断定了这绝对是晏景麒的亲侄子。就刚才那个狂妄的表情,跟当初第一次见晏景麒时一模一样。 “对,我是你小叔的朋友。”林岱点了点头,而后又掏出手机来叫车,趁着打车的空挡继续说道: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先带你去医院,咱们先检查一下,要是需要住院的话,我再回来帮你收拾东西。” “这位……哥哥。”晏小斌措辞了许久,依旧没有办法对这张年轻的脸喊出叔叔二字。紧接着他那张英俊帅气的小脸上就漾起了一片绯红,有些病痛真的很难启齿。 “能不能到了医院之后,我自己挂号去看病啊?” 林岱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甚至都忘了纠正面前这小崽子对自己的称呼:“肯定不行,你才多大,让你自己挂号看医生,我良心都会受到谴责。” 为了自己的良心不受到谴责,林岱带着晏小斌同志挂了泌尿外科。 直至此时,林岱才明白晏小斌为什么要戴着帽子和口罩来医院了,感情是不好意思。 顿时猜明白缘由的林岱脸上也挂不太住,毕竟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很羞涩。对于青少年时期男孩必须要经历的一场手术……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当爹的过来吗?! 晏小斌局促不安的抓住了林岱的手,总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岱哥,就没有稍微私密一点的……” 林岱一扭头看着这小崽子,猛然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牵着他的手就往前走。晏小斌强忍着那难以启齿部位的疼痛,跟着走。 医生满脸正直的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这两个满脸通红的人:“你是这孩子的家长吗?” 林岱愣了片刻,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小叔的朋友也算的上是家长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害羞就罢了,你害羞什么。”医生毫不客气的开口,转而又对晏小斌温柔的开口:“这个包/皮切割手术是很简单的,你放心,一点都不疼。” “现在正是手术的最佳时期,孩子们也正好是放假,你去办住院手续吧。”医生开了个住院通知书,递到了林岱的跟前,还语重心长的开口劝解: “这位先生,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大,又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更要对孩子负责。” 林岱顿时哑口无言,就连迈出去的步子也在这个时候折返了回来:“他不是我儿子,是我朋友的侄子。” 医生全然一副你随便解释,我不听、我不信的表情,让林岱有一种吃东庾郗西被噎着的感觉。 晏小斌的住院手续办得很快,毕竟晏家在这家医院里也是有投资的,行这点小方便还是可以的。 这手术本来就简单,打了一下午的消炎针,临近医生下班之前就火急火燎的把这手术给做了。 林岱倒是想不要这么快动手术,毕竟夜晚陪床这事儿,也是个不简单的活。 但奈何医院的医生们都太过积极主动负责,第一次觉得医者仁心这四个字沉重万分。 手术做完后就没那么尴尬了,毕竟是送到了私人疗养病房,只是晏小斌怎么也抬不起头来——这段时间只能穿裙子示人。 手术刚刚结束,不能吃什么辛辣的东西,林岱跑下楼从医院的食堂里买了些粥,又随便对活了两个败火的青菜。 两人简简单单一顿饭就这么给吃了。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晏小斌也终于乐意跟林岱聊上两句,只不过三言两语间都逃不开他的小叔而已。 这案子性质极其恶劣,一直加班到了晚上八点半,才想起来林岱还带着小侄子在医院里呆着呢。 “晏队,小斌那孩子不是还在医院的吗,林大师才刚刚大学毕业,年纪也不大,照顾孩子也不方便。”戴聪整理完手头的文件,又顺势敲了敲晏景麒的办公桌。 男人应了一声,“那咱们明天再早点过来。” 晏小斌忍了半天,终于支支吾吾的开口说想要上厕所。林岱眼神微钝,站起身来取下了吊瓶,一只手帮他举高,抬脚踢了踢那一次性的拖鞋。 “动作慢点,别扯到伤口。” 晏小斌乖巧点头,抬手搂着那半截的裙子,慢悠悠的挪蹭到了洗手间。鉴于这点滴管不够长,林岱也只能一同走了进去。 “岱哥你不要看,你回头!” 林岱强忍着笑默默的转过了身,突然觉得,这小孩别扭起来还挺好玩的。 从洗手间出来,林岱刚把这小崽子安顿下,蹲下身来取拖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晏小斌小同志的那裙子没搂住,当众遛鸟。 还好刚才林岱顺手把灯给关了,要不然可就真把这一幕给全然看见了眼里。林岱连头都不敢抬,摸索着把裙子扔回了床上。 床上的动静不小,窸窸窣窣的,一听就是在穿着衣服。 为了不让这小崽子尴尬,林岱果断选择开口解释: “我没看见。” 为了让他继续相信,还加深了语调:“我真的没看见!” 晏景麒打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所见所听就是眼前这一幕。 “你们干什么呢!” 第73章 叔,你要追的是不是岱哥 病房的门大开着,走廊那明亮的灯光与灰暗的病房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因着反光的缘故,晏景麒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但就凭借着方才那股子冰冷的呵斥语气,就能推断出来,男人此时的心情显然不是那么的美妙。 晏小斌手中搂着被子,被自家小叔这么一喊,呆愣愣地停在了原地。 晏景麒转身走了两步,摸上墙壁上的开关,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屋内的各种细小的装扮都在瞬时被亮光照的无所遁形。 “你们俩到底干什么呢?” 晏景麒只觉得气血倒流,一股子烦闷直冲大脑,眼瞧着林岱还蹲在地上,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这动作完全算得上粗鲁,林岱原本蹲在地上就重心不稳,再加上对晏景麒的不设防,竟是朝着男人的怀里扑了过去。 再多的愤懑,在接住林岱的那一刻也全都消散了。下意识的伸手捏了捏怀中人的腰肢,直至林岱有了动作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胳膊。 男人虽然并未说话,但林岱还是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硬生生的读出了两个字:“解释。” 林岱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先是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揉了揉从晏景麒手中解救出来的衣服,脸上赔着笑: “小斌手上扎着针呢,一时半会照看不过来自己的衣服,也正常。”这话说的既严肃又认真,甚至为了验证这话的真实性,还跟着点了点头。“而且他裙子掉下去了,那一瞬间我低着头呢,我没看见!” 晏景麒额头上瞬间冒出来三条黑线,嘴角也在这一刻骤然紧绷。 “他做手术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呢,我还以为他买点药就回去了。” 晏景麒纵使是心里不舒服,也找不出任何的发泄点,能愤愤不平的朝着小侄子瞪了一眼,而后又心平气和的转向林岱开口。 这还真是冤枉他了。 林岱他又没养过孩子,先前也不知道要做的是这种手术,知道了之后在电话中又不好开口。主要的是那医生太过麻利了,挂号、住院、手术、护理,一条龙服务。 “小叔,是我让岱哥不给你打电话的。”小家伙倒是会给林岱开开脱。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面子并不小,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晏景麒这么一想,便了然的点了点头:“待会我回去给你爸打电话,自己家的儿子一点都不上心,正好,你这几天就医院里老老实实呆着,也不用每天出去窜了。” 林岱缓缓回过头,来对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抛了个同情的目光。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猛然间移过来了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岱哥?” 晏景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对话中究竟有哪里透露着不对劲。 男人猛地回头,“不许这么没礼貌,这是我你小叔我的朋友,叫叔。”眼睛微微眯起,其中还透露着微微警告的意思。 这事要是发生在自己的一堆损友身上,晏景麒巴不得他们比自己的辈分矮一层呢。但是面对林岱,就算是这人年纪比自己小上不少,那也不能差了辈分。 晏小斌被自家小叔这厚脸皮震惊到了:“叔,岱哥他刚大学毕业……”顿了顿又特意补充了一句,“真的比你年轻很多。” 男人听见这话紧了紧拳头,却听到身后传来了憋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就只瞧见了林岱的发旋和。笑到颤抖的肩膀。 “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真的没有像你年纪大。 真的,比真金还真! 晏景麒脑子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目光在林岱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个来回: “你要是想跟这小子一个辈分也行,得给我叫叔。” 林岱从善如流地开口: “晏叔叔。” “噗,哈哈哈哈哈!”晏小斌看见他俩这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晏景麒最后是黑着脸打了地铺,这私人病房中只有一个陪床位,那当然得是林岱来睡。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两个人同睡一张床这种情况,主要是两人之间因为前两天那个并未完成的吻,还有些隔阂,相互间都没把这事给挑明。 晏景麒打地铺头冲着门,窗帘并未拉上,一睁眼就是满天的繁星。这家医院并不在城区,夜晚自然不像主城区那么明亮,这才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夜景。 林岱虽说之前在晏景麒家借住过一天,晏景麒也曾不要脸的在他家留过一宿,但两人从未真正的共处一室过。 虽然,同一房间里还躺了个小崽子。 “林岱,你睡了吗?” 晏景麒翻来覆去,却依旧无法入眠,听着闻房里里平稳的呼吸声,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回应他的是依旧平稳的呼吸声,但那呼吸声的主人却在黑夜中缓缓地睁开了眼。 许是没有听到回应,晏景麒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又放松似的自我开口安慰道:“其实你从医院回来那天,我真的想亲你来着,要是没有老戴打来的电话……”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的傻笑了起来,“你平时看起来对我也挺上心,你肯定也喜欢我吧,你说咱俩这两情相悦的……要是不在一起,是不是属于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林岱静静地听着男人的自言自语,心脏却如同打鼓一般扑通扑通的跳着。他也想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可无论怎样,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都是不合时宜的。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这就是犯罪,正巧我还是警察,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晏景麒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在自己的领域中遨游着,甚至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分外有道理。 林岱听着前面还有些心动,越往后就越想翻白眼,这究竟是怎样清奇的脑回路啊?! 男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我也就是只是趁着你睡着了才敢说这些话,万一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那我这个老光棍可就又要封心锁爱了。” “叔,之前你说的要追的人,是不是就是岱哥啊?”晏小斌猛地说话把晏景麒下了一大跳,而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身来,堵住了这臭小子的嘴。 “你小子怎么不睡觉!” 晏小斌颇有些委屈,“叔,是你说话声音太大了……” 第74章 反邪办也得讲科学 晏景麒顶着黑眼圈起了个大早,昨晚好说歹说才让那个小崽子睡了觉。好不容易推心置腹说说话,该听见的人没听见,不该听见的人一字不落。 男人只觉得一阵憋闷。 随着办公室的人哐当一声被关上,还是张姐朝着邹帅招了招手,朝着晏景麒办公室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你师父那怎么回事儿,大清早的,吃了火药了?” 邹帅撇嘴摇了摇头,医务室的老赵在这个时候路过,看着晏景麒那紧闭的办公室门,煞有介事的开口解释道: “你们要理解,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这样的调侃在反邪办层出不穷,时不时拿领导开涮,也是释放压力的一个好方式。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针对那个流浪汉身亡的事件,进行初步的案件分析。”队长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打开,刹那间,反邪办鸦雀无声。“每个人都要提出自己的观点,邹帅去把投影仪打开。” 话音刚落,又砰的一声,把办公室的门摔严实了。 戴聪同情的伸出手来拍了拍邹帅的肩膀,“你师父这显然就是欲求不满了,熬过这几天就好了,要是实在熬不过去,你就给林大师打电话。” 然而还不等这会的召开,局长那边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整个会议室中充斥着低沉的气氛,原本十分简单的晨会,规模也扩大了数倍。不仅是反邪办,参加会议的还有刑侦队长、治安管理队长和法医室主任。 山與三夕 魏局面若冰霜,狠戾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身后的投影仪上放置着的是两张图片:一张是死相面目狰狞的男尸、另一张是这人生前的照片。 “你们刑侦大队怎么办的事?这样的照片怎么会传到网上?”魏局怒气冲冲的灌了口茶,却连同茶梗一起灌进了喉咙里,含着也不是,吐也不是。 照片那叫一个高清,不仅把死者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拍的一清二楚,把两张图片做了对比介绍。发了微博,连标题都是那样的哗众取宠,妥妥一个标题党: #惊!京都闹市现褴褛干尸,与生前对照竟差四十岁!玄之又玄,借命是否只是传说?# 茶杯啪的一声落在了桌面上,魏局不想在自己退休之前,整出这么一件事来:“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现在民众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很高,一定要给出民众最为科学的解答。”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撇了晏景麒一眼,提点道:“一定要科学。” 晏景麒一听这话只想回敬个白眼,这事儿都要落到反邪办的身上了,还讲究科学? “还有就是,这张照片究竟是谁发出去的!”任务布置下去了,接下来就是问责。 市西那边的车站本来就偏僻,就算是有一些流浪汉在那里聚集,也绝对不会有人拍照传到网上去。整不好,这就是从内部流传出去的。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屏蔽关键词也好、撤同城热搜也好,如果引起了市民的恐慌,负责人该滚蛋的滚蛋!” 魏局吼完这一句觉得嗓子哑的不行,又灌了自己一大口茶。茶水稍微凉了些,也把他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了大半。 “景麒,”魏局屈起手指来敲了敲桌面,“前些日子跟你一起去晋城的那个林大师,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晏景麒一听这话就知道潜台词是什么,这是又想让林岱出力。 “魏局,林大师刚出院没几天,身子可能还没恢复到可以跟着咱们三班倒的程度。” 魏局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的算盘落了空,清清嗓子咳嗽了几声后又沉吟了片刻:“要学会解决问题,林大师身子不好,做个顾问总是可以的吧。” 不等晏景麒开口说些什么,魏局就站起身来,“好,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了。景麒,有时间帮我引荐一下林大师,他帮着咱们局出了不少力,我得好好请他吃个饭。” 因为照片泄露这事儿,整个局都开始忙活起来,一部分负责内差,另一部分负责安抚民众。 借命什么的说法,实在是太过于危言耸听。虽然这东西乍然听上去像是胡扯,但两张前后对比图放在那,就有人说那是有图有真相。 有时候击破民众的心理防线,只需要一条以讹传讹的谣言。 …… 林岱百无聊赖的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削着苹果,也不是他不想打游戏,主要是今天的运气实在太次,连跪十几局,都掉星了。 晏小斌也是同样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的战绩,“岱哥,你说我现在要是找个带打,能把我的星重新打上去吗?” “小孩子家家的,找什么代打,你等我养精蓄锐着,明天我就给你升回来。”林岱说的那叫一个信心十足,整一副天下在握的样子。 谁料晏小斌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不跟你打,就是因为跟你打我才掉星的。” “嘿,你这孩子!” 林岱一边说着,一边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这小崽子手里,“都吃完。”他早就发现了这孩子不太喜欢吃水果的性子,吃点东西都得有人逼着他才行。 晏小斌磨磨蹭蹭的把苹果往嘴里塞了一口,脸上满是不情愿。 林岱转身去洗手的空档手机响了起来,“小斌,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 “我小叔的。” 晏小斌看着备注那前缀不要脸三个字,暗暗的赞同了几分。 “你帮我接吧。” 晏景麒刚接通就听到了自家侄子的声音,昨晚的记忆再次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强忍着不适道:“林岱呢,让他接电话。” 小家伙脆生生的咬了口苹果,“岱哥洗手呢,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吧。”岱哥对他这么好,总不能让自家小叔轻易拱了去。 晏景麒没想到自家侄子站队也能站得这么偏,还不等开口斥责,那边就换了人。 “喂,晏队,怎么了?” “你……”语气一时没换回来,还有些急切,却又猛的收住。“这两天看新闻了吗?出了个大案子,想聘请你当我们反邪办的顾问。” 第75章 不科学的说法是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喘息声,林岱微微挑了挑眉梢,便扬起了笑:“我还以为,我一直是你们局的顾问呢。” 上次晏景麒找他这个外援就用了顾问这层身份,而后又误打误撞的加入了特殊调查小组,当反邪办的顾问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林顾问什么时候有空来反邪办走一趟,”晏景麒缓缓地把面前电脑的显示屏按开,身子往后一撑,符合人体力学的椅子把他包裹了个彻底。“这事实在是太邪门了,我还没见过真有人能一夜白头。” 林岱趁着他说话间隙的功夫,用手机看了看同城热搜,不看不打紧,一看确实是给吓了一跳。 嘴里嘟囔了几句:“究竟是谁这么缺德丧良心,就连这样的照片也能拍下来、放出来,不怕遭天谴吗?” 晏景麒听得见林岱在这边的小声嘟囔,但也没开口说些什么。 一般人看到凶案或死亡现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偏偏这人还大敞四亮、毫无顾忌的发了出来。要么就是对玄学方面毫无敬畏,要么就是自诩命格过硬,不怕有人半夜来找他。 男人侧着头看了一眼晏小斌的点滴,约摸着大概还得打上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之后你来接我吧,或者我打车过去也行。” “那哪能啊。”晏景麒看着电脑桌面那突如其来弹出来的市局消息通知,牙疼般的咧了咧嘴,“待会儿我让邹帅去接你,把晏小斌那小子自己留在医院就行,我让殊佳去看着。” 自说自话的搞完这一切,又意识到林岱可能对这个名字不熟悉,顺便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小妹,自己人。” 林岱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想起来方才晏景麒说的不相信有人能一夜白头的话,觉得有必要给他普及一下科学知识。 “你刚才说的一夜白头不是不可能,大概率是内分泌失调、精神高度紧张或者是身体出现了实质性的病变。在科学方面来讲,这些都可以抑制黑色素的分泌,进而就会产生一夜白头这种夸张的说法。” 晏景麒眼睛微微眯起,听着他这长篇大论说教,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了扬。让一个身处玄学氛围的道士来给自己讲科学,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你那是科学的说法,有没有稍微不科学的?” “当然有!”林岱表示这可难不住他,“不过一切看起来不符合科学原理的反应,也都有科学原因作为支撑。” 比如,如今帝都疯传的有人借命的说法。 这样的术法也确实是存在,但若想得到一个东西,就要付出更多。如果这被报道的这人真的是被借走了后面的命数,也就相当于有人隔空吸取了支撑一个人最有力的精气。 换句话来讲,也就是身体出现了实质性的病变,只不过这个病变来的迅猛一些。 “电话里说不清楚,到局里我再跟你说。”林岱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在晏小斌的身边坐了下来,就等着这点滴打完。 晏景麒听到电话那边嘟嘟的挂断声,琢磨了一会儿,看着时间还充裕的很,就叫着戴聪和小季他们一起去了现场。 市西那段路偏僻的很,之前还有些老旧的筒子楼,后来那墙面都摇摇欲坠,成了危房后,这里也就被推平了。只剩下零星几处自建房,在这荒凉之地矗立着,但也早就没了人住。 车站原来是一座城市的枢纽,但这老旧的枢纽显然被抛弃了,它的落败甚至比周边那些村落更快。这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不远处还有已经渐渐发臭了的水沟。 再往前不久就是发现死者的地方了,早就被警方看管、圈绕了起来。事情能够移交到反邪办这里,已经过去了几天,现场的情况只能根据前些时间来勘察的警察拍下的照片来进行对比。 来这里的人本来就少,封与不封也差不到哪里去,左右就是有些流浪汉来时不时的往这里踩踩点。 晏景麒一下车就伸出手来摸了摸鼻尖,这里的味儿可真是够冲的。 “邹帅,你和小季跟着痕检那边的兄弟走。”晏景麒挥了挥手就把两个实习生给派了出去,找线索这种事儿还是年轻人心细,总能发现一些老家伙们所注意不到的点。 至于为什么要进行第二次现场线索的搜寻,也是因为刑侦与反邪办的注重点不同。 一张符纸、一个石子都有可能扰乱这里的磁场,他成天混迹在林岱的跟前,早就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 不远处有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虽然谢了顶,但依旧将那仅剩的几根头发盘在脑门上做了个发型。这样独特的造型,虽然顶着光看不清人脸,晏景麒也愣是给分辨了出来——是这片区的直接负责人谢宝健。 晏景麒虽然在职位上稍高一点,但在年龄上可是差了不少,快走了两步上前握住了谢宝建的手,用力的上下摇了摇。 “谢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还得让你来专程跑一趟。” 谢宝健一看局里派来的领导班子这么年轻还有些不乐意,但看着他先向自己低了头,那股不愤也就重新压了下去,从脸上挂上了笑。 “景麒是吧,”男人握完手后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咱俩这得几年没见了,当年你还是市东分局的警察,这么快就调到反邪办了。” 这感情牌打起来就是顺畅,没几句的功夫,两个人就彻底的称兄道弟起来。 “谢哥,你说在你辖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可得好好的说说当时的情况,这里就没监控什么的吗?” 话题终于转回到了正事,不过晏景麒的这番话,也确实是把他给难住了。 谁会给一个荒郊野地里装监控啊,天网也不是能遍布到这样的程度。这里真的没有全覆盖的监控,只能凭借着附近零星几处监控的交叉,拼接现场的情况。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都快成荒地了,又没有什么保护动物,实在是没什么安监控的必要。” 晏景麒啧了啧嘴,“书到用时方恨少。” 谢宝健也跟着苦笑了一声,“谁说不是呢。” 第76章 谁在借命 整个荒废的车站一览无余,墙根底下还搭了一些简易的住所——都是那些流浪汉的。 在这种地方天眼或许没用,有目击证人也是可以的。但谢宝健…是早就预料到了晏景麒的想法,“已经派人问过了,要么就是一问三不知的,要么就是脑子多多少少有些不灵光的。” 这种地方确实也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两个人正在原地缓缓的走着,邹帅那边就传来了惊呼声。 “小季,你看那是什么!” 小季一脸茫然的朝着邹帅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初中的英语课本。 书皮非常的干净,上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各种语法笔记,其中还夹杂着几张试卷和默写单词的草纸。 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这试卷中还真有一张写了名字和学校。 这是一张联考试卷,名字和学校那一列还有被钉书机封存过的痕迹,那字迹遒劲中带着大气,显然是男孩子的字。 晏景麒听着这边的动静也跟着走了过来,“育阳实验初中部,初二(11)班,蔺阳阳。” 谢宝健一拍脑门,连忙招呼着身边的人,“快快快,去育阳实验初中部,把这个孩子找出来,直接带到警局好好的问问。” 晏景麒见那人接了命令就要走,连忙快走几步拦住了他的动作,下颌绷的死紧。男人微微转过头来朝着谢宝健开口: “谢哥,这么直冲冲的就去学校逮人对孩子影响不好。更何况这孩子都已经上初中了,利害关系他更是知道,要是他真的目睹了现场的情况,按照一个小孩的心理承受能力,他能不报案吗?” 问是肯定要问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冲去学校或者是直接找老师,都会给这个孩子日后的学习生活带来极大的影响。 当众之急,是应当找到这个孩子的监护人。 谢宝健脸色有些发青,但也知道是自己急功近利了点,只能闷声的应了下来。“快去,把这孩子的监护人找来。” 晏景麒略作鼓舞似的拍了拍邹帅的肩膀,顺便也朝着小季点了点头。“你们俩人干的不错,回去我抽屉里上锁的牛肉干,你俩一人拿去一包。” 话音一落,邹帅和小季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欣喜的笑。 奖励这东西从来不在于多么贵重,而在于奖励本身所具有的意义,而且这种吃的东西可比口头上的鼓励受欢迎多了。 晏景麒招呼着邹帅抓紧去接林岱过来,见着谢宝健也没注意到自己这边,一个电话打去了刑侦。 “不可能,当时我们把现场完完整整的搜了个遍,那么大一个英文课本我们能看不见?你当我们侦察队一帮瞎子呀!” 晏景麒得到了这个答案后眸色变得更深了。 难道说这人是在案发后去的现场?但是一般的孩子在看到警戒线之后还有胆子往前去吗? 林岱刚一来就看到了晏景麒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手中还没吃完的山楂片,一股脑的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见人终于缓过神来,才缓缓开口道:“还没见你这么沉默寡言呢,没线索吗?” 晏景麒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林岱,而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作为一个警察,他下意识的不向人透露案情,又反应过来林岱现在是以顾问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边。 “线索不多,就在一本书上,有人在案发后来过,还是个初二的孩子。” 林岱接过了晏景麒递过来的课本,随意的翻了翻:“调查案情的事情交给刑侦那边不就行了吗,能让你们反邪办出马的案子,又不是让你们破案。” 这话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但除了这本英文书之外,也没有其他发现了。 林岱看着他的一副苦恼的模样,走到了他的旁边:“我一下车就在这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可没有被人布下什么阵,就算是真的有人使坏,那也就只能在死者身上做文章了。” “那要不我带你去法医解刨室那边看看?”晏景麒非常直男的如是说道。 如此彪悍的话让林岱倒退了好几步,那一双白色的板鞋在倒退的途中还踩上了一块蛮大的石头,眼看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去,晏景麒下意识的伸手去接。 然而还没等触碰到林岱的衣角,男人便在踉跄几步过后重新稳住了身子:“呵擦,一块石头也想偷袭我。” 晏景麒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双手,瞬间觉得有那么一瞬间的多余,趁着林岱没有察觉,默默的收了回来。 “你要是不敢不看的话,那我陪你一块儿看。” 林岱十分坚决地摆了摆手,“我是道士,那种血腥的场面我可看不了。你就大概跟我描述一下他身上有什么症状就可以。” 男人听了这话,就找邹帅拿来了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翻开报告后伸出食指来点了点中间的位置。 “除了骨龄与身体不符之外,胸口处还有一处印记,像是被锋利且不深的刀刻出来的。” 林岱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下面还有一个局部图,看起来这个痕迹有些泛白,但依旧能十分清晰的辨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林岱看到这印记的那一刹那,瞳口骤然收缩,原本挂在脸上的休闲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极其严肃。 “果然是借命!” 现在的网友实在是太过于优秀,竟然误打误撞地道出了事实的真相,还早早地宣之于众。 晏景麒也颇有些出乎意料,纵使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听的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还是忍不住的心惊一瞬。 “借命的究竟是什么人?” …… 远在一个异国他乡四处隔绝的小岛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无数的管子。 病房里滴滴滴的仪器声响宣告着这个人还活着,只是他那干枯如百年老树皮的脸无一不在对外宣扬着他的年龄。 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从怀中掏出来了一个锦霞小袋子,在那老人面前打开的那一瞬间暗暗散发了绿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那随时都有可能干枯的脸,有了一瞬的平整。 第77章 好像喜欢上了一个老男人 晏景麒刚一到局里,就撞上了脚步飞起的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杜康。正想开口问问那叫蔺阳阳的孩子找到了没,就见他冲出去的步伐又折返了回来。 “老晏我跟你说,你们发现的那个线索还真是有用,这孩子现在就在审讯室里。”杜康屈起手指来点了点怀中的文件夹,悄悄凑近了男人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他跟死者不仅仅是认识,还给他叫哥。” 男人微微挑眉,顺手把回来路上买了糖炒栗子塞进了林岱的手里,“你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下,我先跟杜康去看看。” 林岱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男人的办公室走去。虽然是顾问,但有些直关于案情的事情,还是能闭避则避,以免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杜康年纪跟晏景麒差不多,背景倒是比他还雄厚,倒也不是有钱,就是单纯的三代从军、两代从警。时不时地还跟他开开玩笑,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两人勾肩搭背往审讯室走着,路上就听到杜康开了口: “你们反邪办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标致的小年轻,上面也不往我这派点实习生。” “你们还缺实习生?”晏景麒抿嘴笑了笑,“警校毕业,那些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去刑侦,有几个想来我们反邪办的?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按常理,这种与死者具有相近关系的人,都是重点的关注对象。但这次也只是单纯的讯问,没有把这孩子当成犯罪嫌疑人的意思。 一是因为这事跟玄学有关,一个孩子根本就办不到;二是因为这个孩子才13岁,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跟自己有亲近关系的人。 “别紧张,你给他叫哥是吧。据我所知你们两个人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具体说说吧,怎么认识的?” 晏景麒不怎么会哄孩子,说话的语气颇有些生硬。家里那个小崽子皮得很,就算是不用过脑子也知道跟面前这个不是同一个类型。 那孩子的手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耳后紧紧的咬了咬后槽牙。 面部肌肉的变化让这孩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戒备,扯动嘴角的时候也显得那样的不自然。“我爸妈离婚后把我判给了我爸,他成天酗酒赌博也不管我,经常因为赌钱输了就拿我出气,我是被我哥救出来的!” 晏景麒把手中的笔转了半圈,侧过头来看着杜康,只见他也缓缓的点了点头,跟调查结果一模一样。 林岱揪着糖炒栗子的纸袋走向了晏景麒的办公室,路途中还遇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把手中的栗子分了些。 本来就是讨喜的脸,加上这更加讨喜的做派,再次俘获了反邪办一众少男少女的心。 张姐朝着林岱招了招手:“林大师快过来,我这还藏了些薯片和巧克力呢,想吃过来拿呀。” 林岱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随即露出了那小虎牙:“张姐,你还是叫我小岱吧,叫林大师怪不好意思的。” 张姐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在顷刻之间变得更深邃了,满意的点着头:“小岱啊,张姐我就直说了。” 这话后面跟着的,一般都是指证错误或者是拉郎配的。特别是在对上张姐那一双兴致勃勃的眼,林岱心里咯噔了一声。 邹帅和小季也趁着这个空挡往这里瞥了瞥头,万分同情的看了林岱一眼,却又在张姐的目光扫视过来的前一秒,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在反邪办,没有被张姐荼毒过的青年不是好青年。 “我家里有个外甥女,普本毕业,有稳定收入,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做跟单,小岱你现在有对象吗?” 果然如此。 林岱顿时觉得张姐递过来的那块巧克力有千斤重,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这场景要是让晏景麒看见了,免不了又是要一顿吃醋。而他还没有那个吃醋的身份,就暗戳戳的吃。一想到那人高马大的男人,一副被欺负了的小姑娘模样,就忍不住要笑出声。 廖严从张姐的办公桌前经过,看着发愣的林岱顿时就明白了这边的战况,拽着林岱的胳膊就走: “晏队说了,让你在他办公室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跑。” 连着被拖拽出去走了三四步,林岱才堪堪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是在走神。 有人给自己介绍对象,竟然下意识的会认为晏景麒会吃醋! 天! 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林岱在心里默默的盘算起来: 现在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已经从普通朋友混到好基友的位置了,隐隐有着要再突破一步的迹象。问自己的想法的话,那就是不厌恶,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几番考虑之下,得出最终的结论:真完犊子了。 戴聪一直把人送到办公室,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姐的零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下次记住。” 林岱登时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而后才郑重其事地朝他道谢。戴聪对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顺手从晏景麒的笔筒中顺了一支笔:“不用谢。” 林岱看着晏景麒那笔筒中唯一一只健全的笔被抽走,太阳穴猛的跳了跳。 怎么感觉戴副队把自己送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顺跟笔走呢?! 询问了将近一个小时,晏景麒这才收拾东西离开,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昏暗深刻了起来。 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瞧得出来男人的手正在细微的颤抖着。 蔺阳阳所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 “我的成绩不错,有机会去赌一个收费很贵的私立高中,我哥想送我去但是没钱。他动了歪心思,想去偷人家一笔,却被人逮了个正着,然后就遇到了那个人。” 蔺阳阳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整个人往前倾着,像是急切的想要诉说:“那个人跟我哥说,要买他二十年的寿命,报酬就是我以后的高中、大学的所有学费。” 他们都以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但事实却告诉他们,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第78章 你的嘴亲起来挺甜 吱呀一声,铁门关闭的声响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弦。明明是炎炎夏日,审讯室这里的温度也是开到了令人舒适的26度,但依旧憋闷出了一身的冷汗。 杜康走出那扇门也是一脸菜色,微微抿了抿嘴角:“这方面我们可不擅长,还得交给晏队你呀。” 男人一边说着,还顺带着摇了摇头,“说借20年就借20年啊,阎王爷说了都没他算数。”杜康说完这话,毫不在意的一耸肩,就忙着归档去了。 晏景麒在原地茫然地站了片刻,也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一想起自己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大活人,脸上的表情就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要是不知道实情的,看着他那一脸荡漾的神情,还以为这是办公室里藏娇了呢。 男人打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的就是林岱歪斜斜的躺在座椅上的模样,嘴中还叼着一块没吃完的夹心饼干,就已经倒头昏睡了过去。 眼瞧着晏景麒回来,邹帅就揣起了自己的任务单跟师父汇报。人还没进门,视线就已经将屋内的情形扫了个遍,颇有些尴尬的开口询问道: “那个师父,今天咱这字儿还签吗?”签了这个字就决定了调查要进行到了下一个阶段,将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忙。 男人微微侧过头来,瞥了一眼不怎么懂事的徒弟。在办公室里,这样绝对的私人空间,竟然就被这么一个二货楞头青给打破。 白白浪费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再怎么说,也能顺势摸摸林岱的小手。 林岱一脸茫然的醒了过来,睁眼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拍手揉了揉眼睛:“你们两个人站在门口干嘛呢?大眼瞪小眼的。” 还是晏景麒最先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后,垂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吃完的零食拿包装袋。 被男人用这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林岱实在有些心虚,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解释: “我没吃多少东西,这些膨化食品包装占地儿大。” 理由非常贴切。 晏景麒一听这解释,眼角跟着狠狠的跳了跳:“都快到吃饭的点了,你吃了这些零食,待会儿你还吃得下去吗?” “能!” 林岱义正言辞的开口,甚至还站直了身子,活像一只帝企鹅。 邹帅站在门口笑出了声,而后就接到了晏景麒的一个眼刀,只能灰溜溜的退出办公室。 青年刚才睡的惬意,原本那一头柔顺的发,被他睡得如同鸡窝似的。晏景麒瞧着他那独特的发型,一个没忍住就往前撸了一把。 柔软的触感像是狂风巨浪般的冲袭着晏景麒的感官,林岱原本的还未消散的睡意,也在青客之间化为泡影。 “别揉了。” 在晏景麒撸了好几把之后,林岱终于发出了抗议。很显然,抗议可以对付得了君子,而晏景麒不是。 “再揉最后一把。”晏景麒面不改色心不跳,愣是把这不合时宜的举动说的分外正经。“我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见好多人的办公桌上都有糖炒栗子,你分的?” 男人问这话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那糖炒栗子纸袋已经全然躺进了垃圾桶,桌面上却一个都没给自己留下。 就连邹帅的办公桌上都有一把糖炒栗子! 林岱:“……” 林岱也没想到晏景麒会观察的这么细致,更加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为了几个栗子找上门来。 “我下次再给你买,”林岱说完这话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并没有把那黑线给消下去,又额外补充了一嘴:“只给你吃。” 晏景麒原本也没打算难为林岱,只是觉得捉弄他还蛮好玩的。没成想这孩子真是挖了坑,自己就往里跳,到最后还能把土给自己回填上。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 晏景麒最习惯顺着杆爬了,一边说着,嘴角还展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男人一把抓住了林岱的下颌,英气俊朗的脸上满是喜悦,甚至把自己那张脸也送了上去:“那你可记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得先给我留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公分,稍稍一个探头,便会引得肌肤接触。林岱也不知究竟是受了什么蛊惑,慢慢的伸出手来。 骨节分明而又修长的手指自男人的耳廓处落下,沿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抚至晏景麒的脸颊。晏景麒一个单身多年的老男人,哪能受得了这种蛊惑,一个栖身就将现场的局势彻底反转。 晏景麒用拇指在林岱的唇角处轻轻点了点,戏谑般的开口:“林小岱,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在办公室撩拨我。你知不知道在这种私密而又公共的空间里,随时会有人进来,你是故意想体会这种刺激的吗?” 林岱向来都是敢于撩拨,但却不敢真枪实弹的干的。 眼瞧着晏景麒眼底里那压抑的邪火,他怂了,真的怂了! “不是,我刚才就色迷心窍了,不对……是鬼迷心窍了!” 一时之间的慌不择言,更是让晏景麒笑出了声。 那样充满磁性的声音,就在林岱的耳畔,那声音越靠越近,甚至林岱可以感觉出来男人说话时吐露的气息,就在耳边。 “色迷心窍啊?”晏景麒特意顿了顿,林岱原本还想偏过头去装死,谁料到晏景麒手上力道大得很,下颌被禁锢住,竟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几分挣扎后,林岱纹丝不动,憋准了力气猛的一个往前,晏景麒却坏心眼的在此刻收了力道。 林岱那温热的嘴唇猛地与晏景麒的嘴唇重合到了一起。 力道不小,晏景麒甚至长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男人舔了舔嘴,又回吻了林岱一下:“挺狠啊,谋杀亲夫啊!” “去你的!” 林岱的脸颊在瞬时间憋的通红,但今天这事儿又是自己一股脑挑起来的,实在是没脸见人。 然而晏景麒刚刚吃到甜头,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就算占不着实质的便宜,也得好好的调戏他一番。 “岱岱,你今天糖炒栗子吃的不少啊。” 林岱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等他问出口就听到了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脸颊更红了些: “你的嘴,亲起来挺甜的。” 第79章 下一次我们好好探讨 这样直白且露骨的情话,在林岱听来是如同虫咬般的酥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能微微仰头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饱含侵占目光的男人。 林岱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嘴唇微启,那细微的颤抖在晏景麒的眼里都是那样的清晰。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男人嘴唇微扬,一个箭步凑了上去,两人之间贴合的更紧密了些。 晏景麒可没有过多的放肆,林岱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么,能做到今天这一步还没逃开就已经是不错了,要是再过分一点,未来几天都可能见不到他。 男人微微俯身在林岱的嘴角轻啄,林岱还没来的及阻拦,就察觉到男人的身子已经退了回去,以及嘴角那偷香成功的笑。 “岱岱,你不讨厌我这样对你吧。” 想也知道这个男人会说出什么话,林岱憋红了眼,微微摇头:“不讨厌。” “那我们……” 邹帅趴在办公室的门上奋力的听着,那张俊帅的脸都在挤压下变了形,梗着脖子不愿意错漏一点声音,那张脸也憋得通红。 小季凑在他的身后推搡了两把,紧紧地催促着:“听到了吗,答应没啊?”老大的感情线还要整个反邪办的人跟着一起操心。 虽说只是简单的凑热闹,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不关心,要不然那边那些探头探脑的前辈也不会派他们两个人在这了偷听……,哦,不,是打探了。 “……”邹帅烦气的怒斥:“你别凑过来,gay里gay气的,咱们反邪办有我师父那一对就够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季被噎了一声,想起自己的香香女朋友,嫌弃的瞧了邹帅一眼。对他的话更是连理都没理,盯着邹帅的后背嘲讽道:“谁能看上你啊,我可不像你是单身狗,你别来沾边。” 晏景麒是什么人,猛然察觉到屋外有人偷听后,就悄无声息的踱步到了办公室紧闭的房门前。回头瞧了一眼面色通红的林岱,晏景麒颇有些好笑的无声说道:“等下次,咱们好好的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邹帅和小季两个人猛地往前扑了过去,摔了个正当。 眼瞧着自己的徒弟被摔的这么狠,戴聪坐不住了,连茶杯都没放下,就窜了过来。皱着眉头,义愤填膺的谴责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都把孩子们吓着了。” 被偷听的晏景麒微微挑眉,被这倒打一耙的操作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趁着这个空挡的功夫,趴在地上的两人抓紧时间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赔着笑、缩着脑离开了。 戴聪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毕竟反邪办多少年了没出一件喜事,都上赶着想凑活晏景麒和林大师这对呢。这要是真的在一起了,用起人来也方便嘛。 林岱默默地凑到了空调底下,迎面吹过来的凉风让他激荡的心绪慢慢平息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过头来朝着站在门外的戴聪打了声招呼。 戴聪也跟着应了一声,而又把视线移到了晏景麒的身上,仿佛是在询问怎么还没搞定。 真给反邪办的男人丢人。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晏景麒闪过了身子,把戴聪的眼神挡了个彻底,没让林岱瞧见分毫。“不会是案子有进展了吧,展开说说。” 戴聪点了点头,绕进了办公室,晏景麒跟在他身后,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男人也不客气,自然地坐在了一侧的沙发上,还招呼着林岱跟着过去。 “他做我办公椅上就行,”不等林岱说些什么,晏景麒就已经帮他回绝了,反而是自己顺势坐到了戴聪的身边。 戴聪迟疑几秒,深吸了一口气,便摆了摆手随他去了,垂眸说:“刚才你在审讯室就没叫你,国安处下来通知说是杭城那边传来消息,同样发现了那个符号,在一场凶杀案里。” “杭城?”晏景麒冷冷地开口。 “对,杭城。”戴聪说出这话时也有些犹豫,或者是说有些难为情,“国安处原本是想直接找林大师的,但是为了工作上的便利,我们也收到了通知。应该不用多久,林大师也该收到消息了。” 林岱茫然的拿起手机,还没按动任何的案件,屏幕便亮了起来,是一个微信消息弹窗。 [国安处周扒皮廖处:林大师,下周您有时间空档吗?如果可以的话,反邪办的同志会跟您进行详细的解释。] 晏景麒见林岱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顺手就接过来了他的手机,头也不抬:“密码。” 林岱:“12zaqxsw34,lpmko” 戴聪原本还是淡定的喝着茶,听完这话茫然的抬起头来:“林大师,您在设置密码的时候是脸滚键盘的吗?” 晏景麒面不改色的把密码输入进去,看着聊天界面笑了,“你给他备注周扒皮,不得不说,备注的不错。” 下一刻他就点开了语音按键,对着手机收音口道:“你们是真会指使人啊,阿岱他才出院多久,你就又让他替你们办事儿,帝都里是没有其他大师了吗?” 戴聪轻咳了两声,欠身往前坐了坐,两个手肘支在腿上,双手交叉,开口说话时语气也不那么自然:“也就是你跟廖处的关系好才敢这么说话。” 林岱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就是因为名气太大了,廖严他才时不时的盯上你。其他大师年纪都大了,要是伤筋动骨可就不好处理了,他就是看着你年轻。” 晏景麒从鼻腔中发出了哂笑的声音,少倾忍不住的开口。 林岱的手机也很快又亮屏了,那边发来的也是语音消息: “晏景麒?你上班时间跟林大师在一起?杭城那边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呢,下周只是商量一下应对方案,我们国安处是不会拿任何一个大师的健康去开玩笑的!” 晏景麒撇了撇嘴,朝着林岱和戴聪各自摊了摊手:“从国安处待了几年,说话也道貌岸然起来了。” 第80章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晏景麒和廖严之间开展了一场耗时半个小时之久的拉锯战,最终以两方谁都无法劝服对方结束。 “这事儿你也不能怪廖严,”戴聪找准了一个空档插了句话,下巴微微向林岱的方向扬了扬。 “林大师现在多抢手啊,你看不服廖严压榨他,你遇到问题不照样一个电话就把林大师带来了吗。” 话音一落,空气中骤然加压。 林岱也跟着连连点头。 晏景麒也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这话说的……” “怎样?” “你这话说的没毛病,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走完现场回来就已经下午了,开了个会到现在,也到了下班的点。 晏景麒把钥匙扔进了林岱的怀里:“你先去车里等我,我马上就下楼。” 林岱那边刚拿着钥匙去了停车场,还没下班的戴聪就跟着凑了过来:“刚才你还没说开会都讲了些什么呢,虽然我听林大师说,是因为借命,但这样的理由不能公布出去啊。” 晏景麒伸手拍了拍戴聪的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刑侦的老杜跟我说,这人的死亡原因已经确定了,跟他们部门没有关系,案件也全都转到了我们这边。 去查了蔺阳阳,发现他要去的那所高中,学费已经被人代缴了。而且还在他的户头下存了一大笔的钱,这些钱足够他从现在一直到大学毕业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戴聪这时是真没话说了。 有人卖命有人买,钱货两讫。 虽说生命无价,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拿钱去侮辱别人,更没有权利去买卖别人的命和时间。但他收了钱,那人也真的要了他的时间。 或许连死去的那个人都不敢相信,买命这件事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那现在怎么办?法医那边的报告显示的非常清楚,排除了他杀和自杀的可能性,这就是自然死亡,体内的器官都出现了跨度约二十年的衰竭。难道我们就这样结案?” 前面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不知道这借命的买家是谁,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搭上线的,更不知道是以怎样的方式完成了这场交易。 甚至连死者自己都是同意了这场荒唐的交易的。 如果死者靠偷盗、或者说靠捡破烂,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赚到这么多的钱。从买卖的角度来讲,买家和卖家都认为自己得到了最需要的东西。 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两人对视许久,相顾无言。 “这个案子可以结,但这个行为必须制止。” 晏景麒撂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独留下戴聪一个人站在原地。 借命这样的行为看似你情我愿,是公平的。但实则已经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向穷人借命,拥有了时间就拥有了一切。 未来的阶层会愈加固化,穷人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甚至一些无良的人,还会对公民进行猎杀。当一个城市被笼罩在,时刻都要提防被猎杀的情况下,就完了。 晏景麒刚一上车,林岱就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黑气,双手抱着胳膊搓了搓: “你刚才干嘛去了,心情这么不好。”当人的负面情绪达到一定的界点时,会给自己的气运带来变化。 晏景麒手指紧紧的攥着方向盘,用力之大让指肚都变成了白色,眼神却是分外尖硬冰冷,转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向林岱开口问道: “如果被借命的那个人他自己是同意的,甚至还收到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那么我们继续查下去还有意义吗?” 听着男人的低沉的声音,林岱就明白是他钻了牛角尖、进了误区。 当受害者自己都不需要正义时,作为维护正义的警察,是否该将这份正义继续宣扬下去? “你知道我们国家为什么会禁止代孕吗?”林岱略一思索后便开口:“为了防止女性成为商品,为了防止女性沦为生育的工具,是保护女性的一种强制性规定。” 晏景麒眼中微微闪过一丝亮光,仅仅只是一段话,他就知道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借命本就不应该存在,万物皆有定数,强行打破原有的规律必将受到惩处。”林岱抬起胳膊牵住了晏景麒的手,“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确实是不够自爱,但是你作为警察,可以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们,我们的国家还爱他。” 林岱清澈的嗓音在封闭的车内回荡着,夕阳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再坚挺的轮廓都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 晏景麒不再压抑内心的悸动,低头看了一眼林岱的手,就将他猛的扯入了怀中。 “阿岱,谢谢你。” 两个人贴的那样近,没有过分的举动。他们在夕阳下紧紧相拥,两个心脏离的那样,即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 林岱迟疑了片刻后,将另一只手环上了晏景麒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这么大个子的男人,鲜少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这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别有一番滋味。 “晏队。” “叫我景麒。” “……”林岱还没这样亲近的叫过别人,多多少少带上了些局促。眼瞧着晏景麒的胳膊,把自己禁锢得越来越紧,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景麒。” 男人满意的应了一声,而后带着真切的目光盯着怀里的青年:“岱岱,我喜欢你。” 林岱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在抱抱求安慰,突然就表白了?! 难不成这告白还带偷袭的? 眼瞅着林岱愣在原地,晏景麒略带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什么,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回应我,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原本打算同意的林岱一听这个,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晏景麒都说让自己好好的想一想,那么快同意,岂不是显得很掉价。 “嗯。” 晏景麒紧张的手心有些冒汗,说话的时候也变得磕磕绊绊起来:“那什么,我先送你回家……然后你今天晚上好好的想一想,决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嗯……” 第81章 骚话连篇晏景麒 晏景麒发誓,自己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兴奋过,以至于送下林岱之后,明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妹妹在医院里陪床,还颠颠的去了医院。 病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晏殊佳有一瞬间的愣神,那个笑的满脸荡漾的男人一定不是自己的三哥。 这人看起来傻乎乎的。 “叔,你不是说今天没时间来看我吗,岱哥呢?”小家伙探头探脑地朝着门外看着,依旧没看到任何人的身影,脸上略带高涨的情绪也压了下去。 晏景麒没搭理这小崽子,反而将手里提着的鸡汤放在了病床头上,“从楼下买的,你俩都还没吃呢吧。” “三哥你吃了?”晏姝佳凑上前去,把保温桶的盖子拧了下来,那扑面而来的香气让她勾了勾唇角。“没吃的话,一起吃点吧,这些我和小斌也吃不了。” 晏景麒摆了摆手,而后低头摆弄起手机。 刚才那样的情形下竟是忘了带林岱吃个饭,就那么把人径直送回了家,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想着现在林岱也应该定好了外卖,一个电话就给他打了过去。 病房里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晏景麒还觉得奇怪,靠坐在床头的小崽子倒是开口说话了:“叔,岱哥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这手机铃声,听着实在耳熟。 “?”晏景麒伸手从怀里把林岱的手机拿出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从办公室就没把手机还给他,甚至还据为己有了。“意外。” 男人正准备驱车给林岱送去,入眼的就是林小岱同学手机上的备注: “骚话连篇晏景麒” 眼睛微微眯起,盯着这备注哼笑了一声,满身摇摇头,沉声道:“你岱哥给我是什么备注,你知道么?” 心知肚明的晏小斌摇了摇头,之间有着浓厚的革命友谊,怎么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把队友给出卖了,这样实在太没品了。 “骚话连篇晏景麒。”男人照着手机上的备注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而后又用一副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妹妹。 晏小斌这个时候却不乐意了,明明上一次看到的备注还不是这样的,这是污蔑,铁定是污蔑! “谁说的,岱哥给你的备注明明是臭不要脸。” 话音刚落,晏小斌就猛的伸出手来捂住了嘴巴,连带着自家姑姑投喂过来的鸡汤都撒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晏景麒的脸色变了又变,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吐槽廖严的备注是周扒皮,没想到轮到自己了,备注还随机切换了是吗? “我去找你岱哥好好聊聊。” 扔下这么一句,晏景麒就转身离开。许久,晏小斌才憋出来了自己想问很久的话:“姑姑,岱哥不会怪我吧。” 晏殊佳正拿着纸巾擦拭床单上的油污,修长柔顺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她伸出胳膊来,将发梢挽到了耳后,沉闷许久说: “别告诉我,你说的岱哥是林大师。” “林大师?”小家伙显然不知道林岱还有这样的身份,“不过岱哥确实是姓林没错。” 晏殊佳若有所思的看着晏景麒离开的方向,再次回头时,脸上毅然换上了一副八卦的模样。“小斌,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晏小斌添油加醋的将晏景麒半夜深情告白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后又语重心长的开口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 晏殊佳听到一半就震惊的睁大了眼,早就觉得三哥不对劲了。 当时自己跟林大师见的第一面,还夸他帅来着,想让三哥帮着引荐引荐,他愣是不肯。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说他是个神棍! 合着是自己相中了想要下手! 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不顾兄妹之情,就等着这事儿捅到爸那里去吧。 林岱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窝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看着电视。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一大早又起身陪着那小崽子打点滴,下午又跑现场。 真是半分工资不拿,却三班倒。 杜岩泽前段时间去楼市看了看房,虽然不急,但大有一种要随时搬出去的举动。换下拖鞋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林岱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的情形。 “你从出了医院之后就没怎么着过家,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林岱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对了师兄,国安处的廖严有没有给你发消息,说什么杭城那边也出事了。” 杜岩泽从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冲洗了下,缓缓走到冰箱跟前倒了两杯橙汁。“略微提了一嘴,不过具体的事情没有跟我们透露,怎么,他也跟你说了?” “我今天下午在反邪办来着,就顺带听戴副队讲解了一下,好像还是因为上次在荣家村发现的那个符号,那边的一场凶杀案里也出现了这个东西。” 林岱自然的接过了杜岩泽递过来的橙汁,眼神斜向上撇着仰视杜岩泽。 这个方位,杜岩泽可以清晰的看出林岱的乌青的黑眼圈。屋内用的是白炽灯,灯光这么往下一打,黑眼圈、肿眼泡格外明显。 “那边说是一周之后再详谈这件事,这段时间你就再好好的休息休息,恢复一下身体。”杜岩泽面沉如水,略带嫌弃的开口:“你要再熬几天夜,就可以关动物园里媲美国宝了。” 林岱缩了缩脖子,没说应也没说不应。作为当代年轻人,十二点之前睡觉都不算熬夜。 眼瞧着他那一副不放在心上的动作,杜岩泽正准备开口训斥他一番,门铃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男人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嘟囔着这孩子真是越大了越难管,小时候那一团多可爱来着。 看着那风尘仆仆的男人站在门外,杜岩泽顿感莫名其妙:“晏队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眼瞧着就是饭点了,这个时候过来,不留他吃顿饭,都觉得是主家待客不周。 林岱听到晏队两个字猛的转过头来,在对上晏景麒那视线后,脑门上缓缓冒出来一个“?” 第82章 年纪大的知道疼人 晏景麒原本一股脑的话想要说出口,在对上杜岩泽的那一刻瞬间没了脾气。这是潜意识里的认怂,毕竟也算是见了半个家长。 拐带人家的孩子,至少得给个笑脸不是。 “晏队是来找阿岱的吗?”杜岩泽眼瞧着这人的视线老往屋里瞅,决定自己识相点,给他俩缔造一个二人空间。 “正好你们两个聊,我在楼下的餐厅订了餐,自提。晏队要是没吃的话,直接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多谢杜大师了。”晏景麒笑着举步走进屋,跟杜岩泽擦肩而过。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晏景麒脸上的笑意骤然收敛,不等林岱反应过来,迅速绕到了沙发后面,怀中掏出了他的手机,在林岱的面前晃了晃。 林岱看到那熟悉的手机先是愣了下,而后又在身上上下摸了摸,最终确定了晏景麒手中那一部就是自己的。 也不管自己的手里是不是端着果汁,抬手就要去夺。奈何晏景麒站着,还顺势把手机举得高了些,林岱连碰到的机会都没有。 几番尝试之下,林岱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了严厉的目光。 “这是我的手机。”林岱语气中带上了强调。 “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骚话连篇、什么叫臭不要脸。”晏景麒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气鼓鼓的人,想听听能从他的嘴中说出来什么话。 林岱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偃旗息鼓,趁着男人不设防的时候,猛的往上窜了窜把手机拽到了怀里。“你偷看我手机?” 林岱的脑瓜在一瞬间转的飞快,登时就想好了理由,要把决定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晏景麒无声的摇头笑了笑,而后弯腰凑近了沙发,将林岱的身形禁锢在了自己的臂弯之下。 那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林岱的眼睛,男人此刻的专注显得林岱有些心不在焉。“我哪里有骚话连篇?还是说你觉得我说的哪句话调戏到你了?或者是说你本来就是经不太起撩拨的,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你觉得心动。” 林岱猝不及防的被晏景麒的动作禁锢,想要挪动身体都有些困难,哪能分出心神来去反驳他的话。 “你现在不就是骚话连篇吗?”两人僵持了许久,林岱这才小声的开口反驳。 “那怎么能叫骚话连篇呢?这明明就是有感而发、阐述事实。”比骚,还没人胜得过晏队。 林岱再一次见识到了晏景麒究竟是有多么的不要脸,顿时为自己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晏景麒见人已经被自己调戏的面红耳赤,这才收敛起来,忙帮着林岱把手中的果汁接了过来,省得这东西一个不拿稳就撒了。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是晏小斌这小崽子把“臭不要脸”这个名字给透露了出去,林岱默默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都把手机还了,怎么还不走。”林岱眼梢微扬,刚才那尴尬的气氛还在空气中弥漫,实在是不想让他留下来吃这顿饭。 晏景麒倒是一脸坦然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沙发上,顺手还抓过了林岱的脚踝,引着他那脚心贴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脚心冰凉,贴合到大腿上的那一刻让男人瑟缩了下,然后又很快适应,衔着林岱的另一只脚也同样贴合了过来。 “空调温度开得这么低,也不知道给脚底盖上点东西,不知道病从脚入吗。” 林岱学习道家玄术这么多年,这样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只不过他一直懒得注意。 “春夏两季最容易足底生凉,你倒还好,还贪凉。”晏景麒一边说着,还用那灼热的掌心覆在了林岱的脚踝上,眸子中透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温柔。 林岱瞧着他那细致的动作,瞳孔紧缩,喃喃说:“知道了。”话音刚落连耳尖都红了。 就在刚才那一刻,林岱没来由的在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年纪大的才会疼人。” 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对了,这段时间你的身体怎么样?”林岱不经意一个抬眸的功夫,就察觉到了晏景麒额头上隐隐散发的金光,将他身上那原有的黑气紧紧的压抑住。 晏景麒的眉眼间展露出了一个笑意,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不会是因为我今天下午烦闷的因素吧?使我确实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但是正急躁着,也没多注意。” 林岱正准备提起这件事呢,当时男人脸上那一层灰白的死气可真是把他吓得不轻。当时还以为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给他积攒的功德抵不过煞气呢。 “戒骄戒躁,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情绪大幅度的转变,你的身体吃不消。” 晏景麒瞧着林岱那一副焦急的模样,轻轻地笑了两声:“我身体已经好多了,现在都不用一天三杯枸杞茶了,一天一杯就行。” 这样的玩笑让林岱也跟着笑出了声,杜岩泽也恰在此时回来了,听到屋内的笑声,连忙招呼到: “阿岱,快过来接我一把,楼底下叫了几个你爱吃的菜。”杜岩泽左手右手都已经提满了,忙让林岱接过去几个,松松手。 楼下的那家饭馆里价格实惠,味道好,就是平时排队的人稍微多了点。杜岩泽是为了拖延时间给他们两个聊天的机会,这才心甘情愿的大热天的在外头等。 单凭这一点,都能算得上是最好的大师兄了。 晏景麒也不好吃白食,经常从这里进进出出还是有作用的,至少知道碗筷的摆放位置,干起活来得心应手。 “晏队你快别忙活了,要是早知道你今天晚上过来,我们就布置的好点了。” “不打紧,都是一家人。”晏景麒眸子里带着笑意,还用眼神示意林岱,整的他在桌子底下挨了林岱好几脚,面上却是不显。 三个人吃的很痛快,有林岱在跟前,晏景麒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有喜欢的人在跟前确实下饭。 林岱刚一放下筷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师兄,程大师这两天怎么样?你要是明天没事的话,咱一起去看看他?” 杜岩泽也跟着点了点头,“程大师虽然伤势不重,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呢,吐了血之后就得好好疗养,还没出院呢。” 说完这话又特意转向了晏景麒,“程大师前两天还说要好好的谢谢你呢,要不晏队跟我们一起去?” 第83章 别给我发好人卡 晏景麒报了个外勤,起了个大早就为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利落,弓着身子贴着反光镜拽了拽额前的发丝,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刚打了个电话给林岱,让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电话还没挂断,就听到一阵轰鸣声。还没看清那是辆什么车,就咚的一声撞到了汉兰达的车屁股后面。 那摩托车质量是真不错,人都飞出去了,那摩托车愣是没散架。 小伙子幸好带了全套的装备,头盔撞到了后车玻璃上,呲牙咧嘴的爬了起来,而后在看清撞了什么车后深深的舒出了一口气。 晏景麒被他这莽撞的动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就看见自家爱车的屁股凹进去了一个大坑。 晏景麒:“……” 这尼玛是造了什么孽,车就好好的在这停着,连动都没动,都能一股脑的撞过来,那眼睛在那长着是出气用的吗?! 骑摩托的那小子看着得有一米八五,摘下头盔后,抓了抓那一坨乱成鸡窝的黄毛。 “哎,那谁,不好意思把你车给撞了,我全责。”这人说话的时候还扬起了自己的胳膊,手腕贴近脸颊,眼神往手肘处瞟着。虽然已经带了护具,但这胳膊依旧是被磨破了皮。“我这车有全险,我打电话叫保险来赔你。” 晏景麒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这人处理起交通事故来确实没话说,原本烦恼的心也在这时没了火气。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样子,骑车这么猛,应该是刚拿到驾照不久。“你今年多大呀,就开川崎H2?” 晏景麒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绕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从里面取了医疗箱。拿到路边摆弄了几下,取出了纱布和碘酒,对着那黄毛小子招了招手。 那小子一听是个懂车的,两眼直冒星光,腆着笑脸就凑了上来,呲着牙把胳膊上的护具拆了下来。“我爸给我的成年礼物,帅吧!” 晏景麒没接他这话茬儿,反而拿着剪刀帮他把多余的布料给剪开,“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冲冲伤口。” 林岱和杜岩泽也在这个时候下了楼,看着这惨烈的事故现场不由得偏了偏头。 “刚才跟晏景麒通话的时候就听到这边的动静,没想到还真出事了。”林岱把手上的东西往路边石上一放,快走了两步,就朝着晏景麒这边过来。 看着林岱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关怀,晏景麒忙不迭的转了一圈,说:“别着急,撞上来的时候我没在车里,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确认了他真没半点意外之后,林岱才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谁关心你了,谁着急了,我是看人家伤的挺严重的。” 坐在路边石上等保险的少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想被按头吃狗粮。 晏景麒略微交代了几句,就跑去附近的超市买水,留下林岱在一旁陪着那人。 坐在路边上的那少年看着林岱也跟自己差不了多少,顺带着也就话唠了起来:“兄弟,听说你们小区里有非常有名的大师啊,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林岱往前一探身,目光犀利的盯着面前这个少年,正所谓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合着这孩子是来找自己或者是师兄的。 就是说嘛,这老旧的小区门口怎么有这样大排量的摩托车经过,而他之前还一直没有发现的。 “好像是有吧,怎么你最近是遇上什么不顺的事儿了吗?”林岱并不想在此刻自曝马甲,眼睛却在细细打量着少年的面容。 “确实不怎么顺。”那少年像是从鼻腔中冒出来了一声嗤笑:“就是这两天我好像是着了水逆,大大小小的病痛,或者就像现在这样这种伤不了性命的小车祸,每周都能遇到那么一两件。我爸就说让我来拜访一下这里的林大师,还没能找到呢,又出事儿了。” 杜岩泽这个时候已经上楼去取车钥匙了,晏景麒这车一时半会儿是处理不好了,要想去医院看成大师就只能换辆车。 林岱顺手拿起了医疗箱中的棉球,用镊子蘸取了点酒精,“可能稍微有点疼,你稍微忍着点,我先把你伤口附近的小石子什么的弄掉。” 这玩意儿是擦进伤口里的,就算是用清水冲洗都无济于事,只能手动一点点的擦出来。 那少年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你人真好哎。”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林岱略微僵硬了一瞬,“你人才是真的好。” 这话林岱还真没有夸大。 虽然面前这个少年家境优渥,但还真不是败家子、二世祖之类的。若是硬要给归类,他或许是属于那种既有钱还努力的富家子弟。 而且那一张小圆脸面带福相,所以说外表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修边幅,但看人不能看外表。虽然他染了一头黄毛,还用发胶固定的张牙舞爪,他依旧是个好孩子。 晏景麒刚把水买回来,就看到他俩坐在一块儿相谈甚欢的模样,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伸出舌尖来舔了舔后槽牙,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看管好林岱,绝不能给他留有任何去勾搭人的机会! 若是林岱能听到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真的会大呼冤枉。 男人面色不善的把矿泉水递了过去,那小子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而后又将头看向林岱的方向:“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晏景麒就是见不得这个,语气严肃而冰冷:“你叫什么,今年多大,用不用通知你家长?” “秦策,今年二十。”少年嗡声嗡气的开口,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这两个字一出口,晏景麒就瞬间明白了这孩子的身份。 南林集团是帝都有名的房地产大户,最近正向商场领域进发。在这两年实业颓迷的时候,仍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而秦策就是南林集团的少东家。 但他平日里很少出入上流社会,要不然晏景麒怎么着也得混个眼熟。 第84章 你就是林大师? 保险那边的人一大早就接到电话,骑着小电驴过来,脸色自然是不那么好。 “秦少,您这两天怎么老是出事儿呢。” 办保险的这个业务员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三天两头就要见这个大少爷一面,哪家保险公司也撑不住啊。 等着保险的业务员小哥把现场拍完照,又找来了拖车公司把两辆车拖走维修,已经将近十点了。 “正好我们也要去医院,要不捎你一起。”林岱好心建议道。 秦策看了看小臂上那逐渐干涸的伤口,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见大师挺重要的,但显然处理伤口更重要一些。 到了医院,杜岩泽朝着林岱开口:“你先带人去挂个号,把伤口稍微处理一下,我和晏队先去看程大师。” 晏景麒原本想要开口拒绝,奈何林岱应的太快,根本就没留给他反应的机会,只好蔫了吧唧的跟着杜岩泽一起往住院部走。 刚走没几步,杜岩泽就停下了脚步,侧过身来语重心长的开口: “晏队,你喜欢我师弟对吧?” 晏景麒只觉得心跳声咚咚咚的如同打鼓一般,好像做了什么错事、坏事,被人家的家长逮了个正着。 林岱这边正忙着从窗口挂号,虽然秦策伤的不重,但身上血赤呼啦的倒是挺唬人,直接给他挂了个急诊。 从那检查单上卡了急诊的章,一系列的检查都快了起来。不过大半个小时的功夫,秦策就举着被那包裹成粽子一样的手臂走了出来。 “还一直没问你的名字呢。” 被人照顾了这一路,秦策终究还是羞赫了起来。身边的人经常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上赶着讨好,但像今天一样被人照顾的体验,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林岱。” 秦策听到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 “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林大师!” 林岱抖了抖手中的检查报告单,在秦策震惊的目光中霍然站起身来:“我们小区里难道还有第二个林大师吗?” 男人看着眼前见人的反应,登时笑出了声,“你身上的气运确实有些古怪,不过今天我来医院是要拜访故人的,可能没时间解决你的问题。” 秦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面前这个人除了嘴巴一张一合之外,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你最近是冲撞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倒霉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林岱说完,从怀中掏出来一枚铜钱:“这枚铜钱是开过光的,你带在身上,驱邪避凶。” 直到林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秦策才缓过神来,“那……那林大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去拜访。” 少年把那枚铜钱虔诚的接了过来,顺势解开了手腕上一直系着的红绳。正要将那枚铜钱穿进去,林岱却猛地将那红绳给拽了过来。 细细查看片刻后,一口问了一嘴:“这东西是谁送你的?” “我姨妈,怎么了?这东西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岱闭口不言,反而是将那红绳又重新还到了他的手中。“红绳都有特殊的寓意,不懂的人还是不要随便去戴,这东西你先收好,明天一早你去小区那边找我。” 秦策跟着这人远去的背影,轻轻的抿了抿唇。 林岱好不容易交代完这边的事,问了问程大师的住院病房,就连忙赶了过去。 一进门就是那熟悉的消毒水味,他同样在病房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对这味道实在是熟悉的不行。 “程伯伯。” “哎呦,小岱来了啊。”程煊量一听这声音,连忙坐起身来,脸上的笑更是没收起来过。“到我身边来坐着。” 林岱从善如流的跟了过去,“程伯伯,我这也是刚出院没两天,要不就早来看你了。伤恢复的怎么样?” 程煊量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小辈们凑过来,自打他们进了病房,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过,浑厚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恢复的很好,你放心吧。” 老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林岱的手背,“我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破阵那天我还想着要对得起你们的师父,要护着你们,没成想是我先倒下的。” 程煊量说着这话满眼中却尽显欣慰:“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有你们这些年轻的大师在,何愁我们玄学不兴旺呢。” 林岱就是见不得如此煽情的场景,感动了半天,连鼻尖都红了起来,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大师真是抬举我们了,”杜岩泽连忙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程煊量的手中,“若是没有大师以身相护,我们师兄弟二人怕是也破不了那玄武煞阵。” 程煊量再一次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但那一眼的羡慕只是短短一须臾。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面前这两个灵力十足,见识远大的青年是自己的徒弟就好了。 晏景麒同样恭恭敬敬的站在病床边,当程大师的目光扫过来的那一刻,他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你这年轻人命数奇特的很,不过今天再来看,倒是有了枯木逢春的迹象。” 晏景麒先是回头瞧了一眼林岱,然后又转过头来:“就连晚辈这种本就命格不昌之人都能枯木逢春,程大师自然也能很快将养好身体。” 这样的话谁都乐意听,程煊量被他们三人逗的一下午都格外开怀,直到医生过来提醒说是病人需要休息,他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程煊量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气。果然好徒弟都是别人家的,新一代的大师中只有林岱和杜岩泽有出息。 至少新一代的人里还有能挑大梁的,自己还担心个什么劲呢。 杜岩泽先是把晏景麒送回了他的住所,而后又驱车赶往小区,路上询问了一些关于秦策的事。 “今下午我看看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福报怨念相互纠缠,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气场。” 林岱啧了啧嘴,“谁说亲近的人就不会害人呢,我让他明天一早过来,要是他发现的再晚点,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第85章 我经过训练,一般不会笑 林岱是被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吵醒的,拖着疲惫还未完全清醒的躯体漫步穿过客厅,打开房门看清眼前那人的那一刻,接连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并不是因为他记性太差,而是因为这人满脸泥浆,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整张脸上没有一处囫囵地儿。 “我擦嘞?” 站在门外那人抬起手来蹭了蹭脸颊,林岱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动作继续往下瞟,依稀还能分辨出来这人原先穿的是一身名牌。 但现在……堪称抹布。 “林大师,我是秦策。”门外那人哼哼唧唧的憋出来这么一句。 林岱扪心自问,自己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依旧被面前这幅景象所震慑到连半个字符都无法从嘴中蹦出。清俊的面容在这一刻如同山体崩塌般皲裂开来,而后就是响彻清晨的一阵狂笑。 秦策原本还想凑近几步,伸手拍拍林岱的后背防止他呛到,但转眼一瞧手上那泥巴,也只好作罢。 眼看着林岱笑的前仰后合,秦策也只能手足无措、眼带怨念的看着。直到林岱敛起了笑容后,伸手拍了拍那已经肿胀通红的脸颊,全然一副刚才笑的如此猖狂的人不是他。 秦策看着他那脸色转变如此的顺畅,不由得在心中暗忖:表情管理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明星啊?不对!要真的是表情管理好的话,一开始他就不会笑出声。 林岱伸手拍了拍胸口,网友有句话说的好: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调整完自己的面部表情后,再一次抬起头来直视秦策,但在对上那奇特的视线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了腮帮,肩膀也跟着剧烈的抖动着。 “你这…你这是怎么搞的?” 一说起这事,秦策就满脸的无奈,神情愤愤的说:“帝都的道路原来还有这么难走的。那路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石头,我骑着车听着音乐,一个没注意就过去了。 哪里想到,一边还有一个水井在做维修,连个维修标识都没放,车子没进去,我人进去了。一天比一天倒霉。” 林岱踟蹰几秒,还是给他拿了双备用拖鞋:“浴室在那边,要不先冲个澡,其他事情咱们待会再说。”还拿出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两人的身形差不了多少,应该也算合适。 秦策从善如流的接了过去,虽然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没有拒绝的余地。 杜岩泽提着早饭回来,就看到林岱在家门口拖地,暗叹这太阳终于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大清早的,你别是又给我闹了什么幺蛾子吧?” 这也不怪杜岩泽不相信他,毕竟林岱从小就是这么一副性子,干了坏事要找人兜底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勤劳的姿态。 “昨天那个秦策来了,这小子运气不好。咱们小区老旧,前两天那阵大雨把这泥沙一冲,全都引到下水道里去了,今天早上应该是物业那边在修,这小子骑车不看路,一个猛子扎进去了浑身上下都是泥,我让他去浴室冲了冲。” 说完还冲着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嘴,“这应该算不上是简简单单的倒霉了。” 杜岩泽虽然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儿,但听见浴室里那哗哗作响的动静,也不由得撇了撇嘴。 “真奇葩。” 有客人在,两人也不好意思把早点摆上来开吃,这不就,大清早的就沏上了茶。 俩人等了没多久,秦策就拿着毛巾、擦着脑袋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跟刚才那泥人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林大师,杜大师,不好意思,让二位见笑了。” 他昨天一回家就把事儿跟他老爹说了一遍,整着他老爹破天荒的把他夸了一顿,说他有福气,连小区大门都没进就遇见两位大师。 至于胳膊上的擦伤什么的,那都可以忽略不计。 “快快快,坐下来。”杜岩泽连忙招呼着秦策,“一大早就来了,听我师弟说,路上有那么些许的不顺?” 秦策尴尬的笑了几声,“路上是不太顺。” 林岱欠身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跟前,“你面相上近期确实深染晦气,你觉得自己诸事不顺有多长时间了?” “不到一个月吧。”少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因为年纪相差不大的缘故,秦策特意往林岱的方向挪了挪。“昨天大师提点我,说是我姨妈送给我的这条红绳,我也特意留意了,差不多就是在戴上它之后,我才诸事不顺的。” 昨天那事并未言明,没想到他竟然能猜出来。 林岱正准备开口劝解他,让他不要伤心,哪知这人扬了扬手腕,那条红绳依旧稳稳当当的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姨妈说,这是她从泰山求来的,让我好好带着。” 林岱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这红绳确实不是什么诅咒之物,也确确实实是沾染着灵气的。不过这灵气与秦策身上的气运争相冲撞,长期佩戴必然会生出险境。 杜岩泽先是语重心长地对秦策开口:“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你手上这个红绳给我。” 秦策虽然对他们两人这种草木皆兵的姿态所震惊,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红绳摘了下来。“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吧?” “相面之术你最擅长,风水上的事儿就交给我。” 林岱朝着杜岩泽点了点头,任由他将那红绳拿走,转而用一脸同情的姿态看向秦策。 面前这个就是一个纯纯别人把自己卖了,自己还得替别人数钱的小绵羊啊。 “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是你父母老来得子,聪颖学识样样精通、怕平时不怎么努力都能有优异的成绩,更何况你这个人本身就很努力。追求个性和真我,一辈子应该是顺顺当当的。” 秦策吧唧吧唧嘴,这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夸赞,但确实没有掺杂半点水分。 “你是你父母从泰山求来的泰山童子,不能爬泰山、也不能沾染任何从泰山上求下来的东西,这些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第86章 你只能进我家门 空气都在这一瞬间凝结了。 秦策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在记忆深处翻腾出了一段残缺的叮嘱,原话也忘记是怎么说的了,大致含义就一个:不要去爬泰山。 一看他的面色这么差劲,林岱就知道结果了:“你爸妈去泰山求子这事儿,你姨妈不可能不知道,她给你这个红绳……” “那……或许我姨妈并不知道我不能戴泰山的东西。”秦策终于在混沌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伸出手来摸了摸曾经绑住红绳的手腕,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疑虑,但还是用着颤抖的声音给亲人开脱。“我姨妈对我很好。” “秦策,秦先生。”林岱打断了他颤颤巍巍的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师兄会帮你把这红绳毁掉。” 林岱顿了顿,又像是提点似的开口:“但你要知道因果有轮回,若是你姨妈真的是无意间办了坏事,对她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反之,她就会像你这些天所经历的这样。” 一开始还只是崴个脚、丢个钱什么的,再到后来发展到车祸、事故。如果不是林岱昨天给了他那枚铜钱,或许就不仅仅是掉在泥坑里那么简单了。 秦策低垂下眼眸,沉默的坐在沙发上。林岱也不去催促他,就这样淡淡的陪他坐着。 不多时候,秦策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他的表哥:“阿策,你能帮我去医院照顾我妈几天吗?她想下楼晒被子,把脚给崴了,我这几天正在外面出差呢,回不去。” 秦策的面色在那刹然间变得苍白,声音也哑的厉害,但还是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青年缓缓抬起头来,以一副极其认真的姿态瞧着林岱:“这就是大师口中所说的反噬吗?” 林岱也不好说谎,默默地点了点头。秦策向来是大手笔的,留下了一笔钱就要黯然离开,还是林岱叫住了他,给了他一副平安符。 “厄运虽解,但流失的气运不会在短时间内补齐,这平安符你天生带在身上。这段时间要清心寡欲,童子命都是一生顺遂的。” …… 趁着午休的功夫,晏景麒打了个视频电话给林岱,听到这奇葩亲戚的事不由得吐槽: “可是亲姨妈,什么仇,什么怨?我可是听说了,这泰山童子一旦沾染了泰山的召唤,那可都是要把命收回去的。” 这段时间对于任何风水玄术的事,他也都算是有所涉猎,所以一提到泰山童子,这边就止不住话匣了。 杜岩泽吃了饭之后就出门了,美其名曰,要给新房子添置些家具,家里又剩下了林岱一个人。 男人抱着一碟开心果吃着,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机开着免提通话,好不惬意。“你昨天不是说对他家还挺了解的吗,让我八卦一下呗,他姨妈究竟是什么情况?” 晏景麒把刚吃完的泡面盒往旁边一放,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钢笔在指尖来回转动着,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慵懒随意: “秦策他爸是南林集团的老总,按理来说,上一辈的爱恨情仇我们这一辈儿真不应该太了解,但奈何这件事情在当时就闹的事态不小,就算我不怎么在意花边新闻,也有所耳闻。” 林岱一听八卦就来了劲,连忙调整了姿态,甚至急切的连鞋都没穿,哒哒的跑到冰箱旁拿出来了果汁,又重新窜回到沙发上。 “好嘞,你说吧。” “当年南林还是一个小公司的时候就被秦策他外公相中了。秦叔当年又有实力又有魄力,秦策他外公就寻思着跟他结个亲。一开始谈婚论嫁的是秦策他姨妈,不巧的是,就当这婚事要敲定的时候,秦叔的资产被全部套牢在房地产项目里了。 秦策他姨妈不乐意嫁给穷小子,当及悔婚。而后秦叔又阴差阳错的跟书琴阿姨谈了恋爱,也就是秦策他妈,两人婚后恩爱无比,项目资金也渐渐松动起来,还越干越好,白手起家到现在可不容易。” “哎等等!” 林岱瞬间就叫了起来,这个言情小说里的替嫁爽文好像没什么不同,读书的时候可没少看着同桌看这种小说。 “当初的南林公司成了现在的南林集团,秦策他姨妈不得后悔死啊。” 晏景麒淡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林岱大口的喝着果汁还提点了他一句,少贪些凉。 “后悔也没办法,人家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只不过在子嗣上有些艰难。当时秦叔还说要是他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把公司的继承权给秦策他表哥。” “合着秦策一出生,他姨妈的计划就落空了呗。” 男人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后面的事林岱就没再问,毕竟见过了秦策本人,也能推断出个大概。前段时间秦策的母亲离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起,他的姨妈就开始打秦策的主意。 至少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姨妈是什么样的人,后面的就要看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老实说,像秦家这种情况还真不多见,明明家里就一个独生子,还得防着外人。”晏景麒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这话要是说出去,可不就叫外人笑话。这比私生子惦记着婚生子的继承权更加令人不耻。 “你们家兄弟姐妹多呀,你们就不争财产吗?”这话刚一说出口林岱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伤和气吗? 晏景麒一开始只是浅笑了两声,而后笑意更是没在脸上撤下来过:“我大哥从商、二哥搞科研、我从警,小妹现在还没定下来,大概也是跟她的爱好差不多,我们兄弟几个谁也不跟谁犯冲突。” “你这么关心我们家的财务状况,难道是想一进门就掌管财政大权?” 林岱听到前半段还觉得颇有道理,毕竟他们一家子都不缺钱。听到后半段后,愤愤然想挂掉电话,这个男人说起话来当真是没羞没臊。 “谁要进你们家门了!” 听到恼羞成怒的这么一句话,晏景麒脸上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了:“这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你就只能进我家门儿,其他的路,我都给你堵死。” “流氓!” 第87章 第二起借命案 被指责为流氓的男人却对这个称呼没什么不满,甚至还格外欢喜,以至于戴聪拖着骏肃的面容进来时,他也未曾注意。 “老晏,又跟林大师煲电话粥呢。”戴聪来的着急,手中的鸡蛋灌饼都没来得及放下,脚步飞起时还不忘了往嘴里送一口。 “有点要紧的事得你处理,你待会再跟林大师打电话呗。” 林岱茫然的拿起了电话,也知道公事为重,正要挂断电话,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更为急切的声音:“林大师稍等,这件事光凭我们反邪办也完不成。” 下午两点半,反邪办的会议室里聚集了众人,每个人都面如土色,晏景麒单手撑着会议桌倚靠着桌角,锋利的眉头紧蹙。 今天上午市西分局那边接到报案,说是出现了同类案,不过这次的事态有些严重,那人的尸体是在KTV被人发现的。 “死者什么情况?现场看到的人多不多?” 据报案的人称,这人就是在人前突然老去,KTV的包间里也是有监控的,也能很好的印证这一点。 这案子是霞姐对接的,自然是她站起身来开口: “这人名叫谢吴坤,42岁,初中肄业,街溜子。好赌,未婚,家境贫困,是低保户。把所有的亲戚邻居借了个遍,风评很是不好。就这样的人,昨晚在KTV开了瓶两万的酒。” “嚯,家徒四壁的低保户开两万的酒,哪来的钱?偷盗还是抢劫。”霞姐那边话音刚一落下,小季就没忍住插话了,不过倒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好了,先让霞姐把案子说完。”晏景麒不置可否的瞥了小季一眼。 袁霞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诉说案情:“监控显示当晚十点四十二分谢吴坤走进了KTV,呃……叫了个服务人员。” 这话就算是没挑明,在场的众人也明白了个大概。 林岱小心翼翼的瞅了晏景麒一眼,见他神色如常顿生敬佩。难道这人就不会笑吗?什么服务人员,整的跟谁没看过片儿似的。 林岱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晏景麒纵使是注意到了也不好说什么,看着他那古灵精怪的眼神,就知道这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报案的是KTV的邻居,举报说是有人嫖娼,市西分局那边的民警兄弟过去,正巧遇上了突发的案情。所以,除了那个……服务人员,见到现场的就只有我们的民警兄弟。”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没有多少民众看到这匪夷所思的场景。 晏景麒深深吐出了一口气,“那个嫖……服务人员现在在哪呢?” 戴聪坐在他身边,乍然听见他口无遮拦的,就拄了拄他的胳膊肘。晏景麒刚想说干什么,就瞧见了戴聪给他使的眼神。 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对上的正是林岱。行吧,也算是在林岱面前博个好印象。 “这得拆分成两个案件,一个归市西的扫黄打非,一个归咱们反邪办。”霞姐扬了扬头,顺势把自己的笔记扣了过来。“市西那边就给了这些消息,连带着当时的监控录像还有谢吴坤的户籍证明一起打包发了过来。” 晏景麒那眉头已经皱成了个川字,不由得伸出手来揉了揉,要是这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几年就成老头了。 “要我说这种玄而又玄的事,就算是把视频、户籍发过来对我们来讲也没什么用。”邹帅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声,而后又用期许的目光瞧向林岱。 “林大师,您可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作案的人?”青年一脸的忧郁,命案当头,谁身上的担子都不轻,哪怕他仅仅只是一个实习生。谁身上的担子都不轻,哪怕他仅仅只是一个实习生。 寻人之术不能轻易施展,但在这时已经出了两起命案,这种无接触的案子最难破。 晏景麒听着邹帅这话,也将眼神投到了林岱身上。 “之前只有一人,且现场痕迹已经被破坏,实在没有办法找出真凶,只能辨别出一个大致方位。”话虽未尽,但在座诸位都能明白其中所含之意。 晏景麒也没过多难为他,而是对着邹帅说:“之前我让你查蔺阳阳所获得那笔收入的汇款来源,查到了吗?” “查到了,不过那账户的开户户头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妪,显然是被人买了身份信息开的户。” 这才短短几天,连取两人性命,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由得让人恐慌。 “我需要两位已故之人的几根头发。”话音刚落,反邪办的众人就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头发至于阴阳两极之上,就可以准确的知晓在哪个位置。” 这就相当于与一个人有关的人会有很多,但同时与两个人有关的,便可以大幅的缩小范围。而无论是蔺阳阳的哥哥还是谢吴坤,他们两个人的社会地位、生活轨迹,皆无重合之处,能与他们有共同关系的人,便就是此案的嫌疑人。 晏景麒挑起眉角,眼底闪动着欣慰的光芒,好像他作为家属,与有荣焉。 “邹帅,这件事情你去办。”晏景麒当机立断拍桌决定,然后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喝了一口枸杞茶。 这一口喝的猛,连茶梗都送进了嘴里,趁着没人注意到他,又将那嘴中的茶梗吐到了手心里。 一块儿纸巾从办公桌下递了过来,男人正疑惑着,就看见林岱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行吧,只有林岱一个人看见而已,没关系。 事情有了解决之法,反邪办那一下午沉闷严肃的情绪骤然减轻,“行了,会就开到这里。 邹帅,KTV的监控录像拷贝给我一份,发我邮箱里。老戴,你让你徒弟小季仔细查查那人的户籍,看有没有家属把人认领回去。” 交代完这一切,转身拍了拍林岱的肩膀:“走,跟我回办公室。” 这话说的分外正大光明,乍然间吸引了不少人略带期许的目光。 “回办公室,把这些录像咱都过一遍,争取今天加班不超过一个小时。” 直到林岱被拖拽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邹帅才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叹息,而后恨铁不成钢般的说: “人还没追到手呢,就这么奴役,多好的两人相处空间啊,但凡不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林大师都可能松口!” 说完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凭借今天的这份操作,我敢打包票,我师父的单身时长又得往后延长半个月。”说完人就不尽兴,“至少!” 戴聪连忙跟着点了点头,“你看看徒弟都明白的道理,他那个当师父的就不知道。” 第88章 这操作,叼爆了! 林岱晃了晃僵硬的脖子,坐在电脑跟前看着这八倍速播放的视频,脖子酸痛,眼睛胀晕,实在是坐不住。 之前总认为盯着监控看的民警干的是多么容易的活,现在就要发自内心的说一声对不起,并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晏景麒说:“累了吧,你不习惯干这个活,坐那边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吧。”正说着,伸手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包蒸汽眼罩。“前段时间张姐给办公室里一人发了俩,你先带着这东西休息会儿。” 林岱偏过头来,也不跟他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外包装给拆了,自顾自的窝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晏景麒下班。 看了两个小时的监控了,眼睛已经干涩到酸痛,但晏景麒依旧不敢错漏任何一点细节。一旦谢吴坤走进监控画面,特别是在进入KTV的包厢之后,所有的监控都是0.5倍速,时间过起来分外磨人。 监控中所显示出来的,晚上11:27左右服务人员进入包厢,紧接着就是一阵旖旎的画面。就在两人要进行进一步亲密接触的时候,谢吴坤却突然像是中风似的猛的倒退了好几步。 画面暂停到了凌晨的00:13,也就是在这个时刻,画面中的女孩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便龟缩到了包间的墙角。 KTV的包厢里闪烁着耀眼而交织的彩色光辉,皮肤身体的变化在这里更加难以以肉眼分辨。 为了更好的查看案情的细节,这些部分技术那边已经做了锐化处理,但也仅仅只能确定是在凌晨过后谢吴坤的身体出现了老化。而在那个姑娘发现的时候,据那姑娘所描述,看起来已经是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了。 林岱虽然闭着眼睛,但耳朵却一直支楞着听着这边的动静。那段视频他也反复的看过许多次,晏景麒来来回回的在这一段上慢放、重播,致使林岱也来了兴致。 “发现什么了?” 晏景麒顺手又点了倒退,“这段监控视频中灯光打的太严重了,只能看得出来是凌晨之后开始老化的,且老化的速度非常快,从开始到结束,用了不到15分钟的时间,” “应该是在12点整的时候,一天之中阴气最盛,在这个时候借命不容易被发现。” 晏景麒不屑一顾的嗤笑了一声,“敢做还不敢当吗?” 林岱错愕地坐起身子来,一本正经的开口解释:“不是他敢做不敢当,而是他要骗过阴差。距离上一起案件不过才过了十天,那人就到了又要借命的地步,咱们得加快速度了。” 时间的流逝不等人。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时间赛跑。 不愧是重案要案,准备工作做的既充足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林岱做法要用到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符纸香烛之类的。其他的都需要林岱自己来准备,毕竟还是自己的东西用着趁手。 林岱姗姗来迟,却并不是为了摆什么大师架子,阵法成型那一刻最好是在正午当头,所以十点开始布阵,完全来得及。 青年将阵法布下,而又疾走于阵中,围观的众人虽然不懂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但依旧以一副仰慕的姿态观瞻着。每往前踏动一步,就感觉这地面上的阴阳阵法图颜色更分明一些。 “弟子林岱携亡故两位冤屈之人祷告神灵,状告奸人欺世盗命。”话音刚落,一阵邪风吹了过来,预告中明明说今天是二级风,却愣是把人吹得站不稳脚跟。 晏景麒听林岱的话,并未站得很远,但奇怪的是,反而是受影响最小的。甚至连那发丝,都未被那阵风给吹动。 林岱将那两缕发丝嵌入阵心,往后退了三步,而又跪下身潜心拜祭:“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第,定慧青莲花 上生神永安。” 之后又起身点燃了三只香烛,缓缓的插入香炉之中,只是不知为何,还未等松手,中间那只香竟是断裂开来。 林岱却像是早早预料到眼前这一幕似的,“奸人欺世盗命,两位无辜亡魂啜泣不已,身为三清门下弟子,林岱必将护两位亡者泉下安宁。” “晏景麒,这三支香你来插。” 男人听到这话连忙往前走了几步,顺从的拿了三只新香烛,就着林岱引来的火点燃。学着林岱方才的模样,退守三步后又跪了下来。 这一跪可不打紧,那股子邪风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原本被风吹得消散无踪的烟痕,在此刻也变得袅袅直上。 “卧槽,之前就听林大师说晏队的命格牛批,但也没牛批到这种地步吧?!” 小季原本看着这一切就已经足够震惊了,乍然间那消散的邪风,让他后背直升出了一层冷汗,不由得寻求邹帅的安慰。 可此时的邹帅哪里还管得上他?有这么一个狂炫酷霸拽的师父,简直叼爆了好吗?! 虽然无风,但那三支香烛却燃得十分之快。林岱也趁着这个功夫,拿出了龟甲占卜,这东西虽然费时费力,但占卜出来的也是分外精准。 迎风飘来了一张符纸,稳稳的落在了林岱的跟前,青年顺势手点朱砂在符纸上作画。眼睛紧紧闭起,仿佛只凭借着灵识感悟。 片刻之后林岱猛然睁开眼睛,而后又恭恭敬敬的立起身子,朝着正东方向拜了三拜。“多谢仙人告知。”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但也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打扰他。 林岱十分淡然的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三只香烛。“朝着正东方向拜一拜吧,仙人还等着你道谢呢。” 晏景麒一点都不含糊,登时就拱起手来朝着正东方向拜了拜。 “那人的位置就在这符纸所写之处,可以先让当地的警力予以把控,接下来是一场恶战,你要往后靠一靠。” 寻人之术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为了防止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还是一网打进来的直接些。 第89章 施展邪术这人我遇到过 空气中萦绕着香烛燃烧的气味,随着林岱的动作挥衣染香。天空无限放晴,密林深处传来了阵阵蝉鸣。 晏景麒刚谢完上仙的礼,就紧忙从林岱手中接过了那一张绘满朱砂的福纸。低头一看,那符纸之上赫然是一串明明白白的地址。男人朝着不远处的邹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师父。”邹帅倏而反应过来快走几步,了然的接过的那张符纸,条件反射一般的扬起了笑脸。“林大师果然牛批!” 这声音不算小,围观的同志们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但也正是恰在此时,阵法之中霍然闪过了一道煞白的光,那强烈的光照消散之后,烟雾慢慢化成一股灵蛇状,幽灵般的钻入了阵心之中。而后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喑哑咳嗽声响。 那声音苍老而悠长,如同从地狱中攀岩而上的毒蛇,眼睛紧紧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吐出了丝丝的蛇信。 晏景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林岱施法了,如此邪性的,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头皮嗡的一麻,后背激起了一身的冷汗。 其他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戴聪刚想伸手却把邹帅拽回来,手还没等贴到那孩子的后衣领,邹帅就一个弹跳起步,唰的一下跑了出去。 “你们不要围绕的这么近,人数太多,我没有办法护你们所有人周全。”林岱干净利落的从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绕着布阵之地撒了一周,这才抬起头来朝围观的人开口。 而后又把视线一转落到了晏景麒的身上,语气干练的说:“晏队留下,其余人走!” 林岱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作弊,这并不是对自己公法能力的不信任,而是要送晏景麒一份大礼。从他让晏景麒下跪上香的那一刻开始,那借命之人就注定了要付出代价。 就问除了天地父母外,谁能承受得住紫薇帝星天妒命格之人的一跪,就算是方才那个上仙,不还是被吓的立刻敛了脾气。 有趁手的工具人不用,那才是蠢蠢的傻子。 此时,在那个异国他乡的孤绝小岛上,无论再高档的医疗器械、再高端的私人服务,也无法挽留住病床上那个老人的命。 随着一声滴滴滴的长响,心律图终归落为一条直线,再也没有任何起伏。 “藤原先生!” 病床上那已入耄耋之年的老人刚一咽气,病床那边传来了一阵悲痛的惊呼声。 而后不过片刻工夫,那男人便满眼猩红悲愤的朝着门外奔走而去,“却把薛宏汝给我找来,他不是说有办法给藤原先生续命的吗?藤原先生这一走,我要让他陪葬!” 就算是再怎样义愤填膺的怒吼,病床上那已经逝去的老人也无法回魂。 薛宏汝原本就跟华夏的术士结下了死仇,更是与林岱直接对上了两次。所以这一次林岱的灵力刚一通过阵法传输过来,他就猛然知道了动手的人是谁。 咬紧牙关正要反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就将他揪了起来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薛宏汝,薛先生。”男人像是正平息着自己的呼吸声,而后那眼睛中仿佛淬了剧毒。“我知道你对我们帝国的忠心,正是因为相信你,才将藤原先生交于你照料,但是……你让我如何跟上面交代!” 这男人刚一打岔,薛宏汝便落了下成,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幸好之前跟林岱打交道时有了防备,找了许多八字相同的人作为替身,现在看着他们痛苦的蜷缩在角落,额头更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小林先生,这次藤原先生会出事,完全是有人破坏了我们的借命之术,我们出手太过频繁,被发现了。” 那个被称为小林先生的人斜睨了他一眼,略带费劲的从身边那人的手中接过了拐杖:“薛先生,你得向我们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否则这样大的过失,我保不下你。” 薛宏汝探出舌尖顶了顶腮帮,像是对面前这个人十分的不满。 “小林先生,我确实是在帮你们办事,但我想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如果没有我,想动华夏的龙脉,你们区区弹丸之地,简直就是妄想。” 薛宏汝这话虽然说的狂妄,却做不得假。东瀛本土虽有不少高超的阴阳术士,但是若想撼动华夏的龙脉龙息,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找人联系薛宏汝这类邪术师。 小林嘉禾愤愤然地板起了脸,却不得不在这人面前装怂。“是在下唐突了,藤原先生于我东瀛国阴阳术士而言乃领袖,希望薛先生在面对上面的指责时,还能如此硬气。” 林岱原本都做好了有一场恶战的准备,就连平时不常带在身上的法器都请了出来,没成想仅仅只是过了三招,就像是泄了力气似的,再也没有招架之力。 他原本也不想赶尽杀绝的,只是这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晏景麒眼看着林岱的动作缓了下来,凑到了他的跟前,简短开口:“结束了?” 林岱坦然地点了点头,“这事解决的太过于顺遂了,我总感觉施展此番邪术的人我曾经遇到过。” 晏景麒说:“遇到过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和他交过手?”话音刚落又转头看了看同事们离开的方向。“先回办里,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嗯。” 林岱只是觉得熟悉,但一时片刻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跟着晏景麒回了反邪办。 回去的路上,林岱让晏景麒伸出手来,神秘兮兮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了男人的手中。 看着手中的一撮香灰,晏景麒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憋不住开口:“给我这个东西干什么?” “回去喝了它。” 晏景麒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洁癖,但是要喝香灰这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能不喝吗?” 林岱和善的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口白灿灿的牙:“不能。” 第90章 处对象吗,林大师 何谓屈辱? 被人逼着喝香灰水、逼迫的那人还一脸喜笑盈盈,脸上挂着一副这是对你好的神情,身边的所有亲戚朋友还都站在罪魁祸首那一边时,这就叫屈辱。 晏景麒屈辱的端起了面前的香灰水一饮而尽,颇有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围观的热心群众看着上司那一脸屈辱的神情,莫名生出来了一种爽利感。然后又抱着殷切的目光朝林岱投了过去,按照林岱的解读,从里面分析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围着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晏景麒一脸憋屈的扫视众人,特别是在视线停留在邹帅身上的那一刻,空气都变得冷了些。别人笑也就罢了,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徒弟怎么也能如此落井下石呢?! “邹帅,地址都给你了,快处理后续的事儿,杵在这干什么?当电线杆子呀。” 邹帅那呲着的大牙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点名批评,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性的开口说:“师父,这个地址在东瀛国呢,已经上报给国安处了,需要对外交涉。” 晏景麒的嘴角微微抽动,看样子还是想要找点茬出来。林岱实在是看不下去,连忙拽了一把晏景麒的胳膊:“你不说带我去你办公室吗,走啊。” “哦。”晏景麒临被拖走之前,还伸出手来指了指邹帅,最后也成了某位大师的挂件,哐当一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师父他现在就是求偶不成,有点暴躁,有点上火,你懂吧!”戴聪满脸同情的拍了拍邹帅的肩膀,“你要是想换师父了,随时来找我。” 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再次被打开,晏景麒一抬头,视线穿过了一众办公桌,刚巧打在了戴聪身上。“不带挖墙脚的哈。” 戴聪浑若无事般的耸了耸肩膀,笑着摇头处理工作去了。 “刚才你那是干嘛呢,不就是让你喝了点香灰水吗,至于把你的火气往你徒弟身上发吗?”林岱非常自然的拉开了存放零食的抽屉,那有一种把晏景麒的办公室当家的感觉,真是一点也不见外。 “我没有。”晏景麒狡辩说。 “这还没有呢?”林岱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人要是脸皮厚起来,果然是刀枪炮弹都打不穿的。 “引路的那位上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的,你那紫薇帝气往那一跪,他说了好几声折煞了。”林岱脸上坦露出了羡慕的神情,目光灼灼,深情切切:“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说是不敢受你一跪,权当是赔罪的。” 晏景麒这才堪堪转过身来,“你之前说我命格极贵,是真的?” “难不成我还诓你?”说完这话又嘟嘟囔囔自顾自的加了一句,“上仙都没送给我什么礼物。” 晏景麒最喜欢的就是看见林岱这一副稍稍带点小性子的模样,这摆明了就是把自己划归在自己人的范围内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么大的案子,晏景麒也终于有些兴致逼问林岱一番。 没错,就是逼问。 “对了,前些天那事你想的怎么样了?有答案了吗?” 猛然间换了个话题,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什么?” “我是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林岱的方向迈着步子。 这封闭上锁的办公室里,像是隔绝了外界的所有事物,整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只要晏景麒再往前一步,就可以把林岱牢牢的禁锢在怀里。 青年的耳垂一阵发热,正想要抬起手来搓一搓,就被晏景麒拦了个正着,一把按在了墙角。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男人话到最后漾起了一阵尾音,这是晏景麒所独有的慵懒声调,一下又一下的叩击着林岱的心门。 “处对象吗,林大师?” 林岱:“……” 知道晏景麒不要脸,知道他会打直球,但没想到会这么直。 “你看,我都铺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擦边球也打了好几次,给个准话吧,林大师。” 林岱深深吸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晏景麒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真真切切是相亲市场上的钻石王老五。如果不说话的话,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极其耀眼的存在。 好好一个晏队,可惜长了嘴。 “那个……我。”林岱其实心里挺确定的,对晏景麒也有着好感,但是谈恋爱这个事,他还真没想过。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 “巧了不是,我也没谈过。”晏景麒一听他这话就满脸喜悦,没有拒绝说明什么,说明就是乐意的,只不过是因为害羞而已! “岱岱,你也喜欢我是不是?”男人向来就是一个顺杆爬的,这次当然不例外,俯身在林岱的嘴唇上微微点了点,“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 “嗯。” 晏景麒从来没想过,仅仅只是一个字,就能让他的心花怒放到这样的程度。林岱这个回应刚刚给出,男人就急切的给了他一个绵长而又强势的吻。 唇舌分开之际,林岱一双浸着水光的眸子格外清澈,两人对视良久,晏景麒才终于如获至宝一般的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太好了,你是我的了。” 林岱沉默片刻,脸颊染上了红霞,“我原先是准备等我立业之后再找对象的,你打断了我的人生规划。” “人生规Y.U.X.I。划这个东西就是要与时俱进,谁也不能说是一成不变的。”晏景麒继续循循善诱,非要一鼓作气把人拖进家里不可。 林岱表示自己有着自己的坚持,“谈恋爱可以,我也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但是短期内不同居。” “呃……行,我上网查查人家都是怎么谈恋爱的,然后咱们再商量?”晏景麒冥思苦想,最后决定把这磨人的事儿交给度娘。 林岱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古怪,但是细细想来,好像两个不会谈恋爱的人想要谈恋爱只能从他人身上找找经验。 “那行吧,那我也从网上找找。” 第91章 师父,你没有负罪感嘛! 正午时分,日头炽热的厉害,小季从门卫那里拎了十几杯加了冰的果茶。是戴聪定的,说是破了这么大的案子,给大家整个福利,引得上下一阵欢呼。 “快来帮忙,搭把手,太重了。” 在一阵欢呼雀跃声中,果茶分发了个差不多。戴聪扬声朝着邹帅道:“小邹,给你师父和林大师留两杯,给他俩送进去吧。” 说来也是奇怪,办公室里竟是没有丁点的动静。要是在以往,碰到戴聪请客,晏景麒都是第一个冒出头来,还美名其曰,要给兄弟面子。 像现在这样,窝在办公室不做声,这一点都不符合晏景麒那张牙舞爪的性子。特别是在林大师在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头一次这么安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邹帅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应了一声。 抱着两杯果茶就晃悠到了晏景麒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师父,戴队请喝果茶,你和林大师要不?” 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正当邹帅准备再次开口时,门却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晏景麒捂着脑袋晃了晃,眼神中还带这些迷离:“午休还没结束吧。” “啊?”邹帅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晏景麒把他手中的果茶接了过去,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还没,那个……林大师呢?” 晏景麒正准备把门关上,一听这个可算是来了劲。脚步刷的一下止住,憋笑道:“我记得你们说我还得单身至少半个月是吧?” 邹帅的眼神瞬间飘忽不定起来。 这……这究竟是谁把这话泄露出去的! “哈哈,没有。”对上晏景麒那探究的神色,只能干笑两声。最后还是在晏景麒的注视下败下阵来,“是,我们是打赌来着,说师父你能多久追上林大师。” 晏景麒的脸色看不出好坏,沉闷了片刻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小徒弟:“来,跟师父说实话,你赌了多久。”眼瞧着邹帅变了脸色,更是再往前迈一步:“别说你没参与,我不信这个。” 青年抿着嘴唇缓缓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周?”晏景麒缓缓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小徒弟还算是对自己有信心。 “三个月。” 晏景麒:“……” 林岱不知道什么时候晃了出来,掩口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个……景麒,打赌这事是人家的自由,你总不能捂住人家的嘴。再说了,要是我早知道这个赌约,就晚点答应你了,至少赢个赌注回来。” 晏景麒从鼻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邹帅连忙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林岱投去了感恩的目光,随后正准备开口道谢,却猛地撞上了他的视线。 “景……景麒?”邹帅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们!” 晏景麒撩起眼皮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别跟小姑娘似的。” “师父,你什么时候得手的,难道您不觉得有负罪感吗?”林大师这么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有经过社会洗涤的完美青年,就这么落到了自家师父手里。 真的就没有半点负罪感吗? 话音一落,邹帅就感受到了师父眼神里传来的那汹涌波涛的杀气,但依旧梗着脖子想要知晓答案。 “我能有什么负罪感。”晏景麒扬手就按到了邹帅的后脑勺上,要不是林岱在这里,绝对是极其清脆的一巴掌。“我们两个这叫两情相悦,一见钟情,懂吗?!” 林岱一脸憋笑的神情站在晏景麒的身后,大有一种听晏景麒胡诌的模样。 迫于顶头上司的压力,邹帅只得干笑了两声,“懂懂懂。” 办公室的门哐当一声关上,邹帅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被撞的生疼的鼻尖,然后又像是被摄了神识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办公位上。 他这般反常的模样落在了众人眼里,那是大大的疑惑和不解。趁着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一股脑的全都围了过来。 问他什么都不说。 直到小季伸出手来晃了他的胳膊好几次,邹帅才一脸难受的扬起头来:“我师父跟林大师……在一起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什么?”戴聪下意识的想要安慰,却在反应过来之后吼出了声。 “其实我觉得他俩在不在一起都没什么区别。”小季颤颤巍巍提了这么一嘴,听着众人并未反驳自己的话,又放心的继续说了下去。“很久以前我们不就把林大师当队长夫人了吗。” “咳咳,有道理啊。” 此起彼伏的赞许声,让反邪办的气息重新洋溢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林大师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反邪办那是尽心尽力,就连凶案现场那也是照去不误。现在反邪办不过是用了一个队长去联姻,说来还是他们占了便宜。 “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这当然少不了我们全体反邪办同志的牵线搭桥。” 戴聪清了清嗓子,以一副极为严肃的姿态发表了如下讲话:“所以,为了庆祝我们反邪办这么长时间以来极其罕见的喜事,让晏队在周末请客。” 随之而来的是又一阵的欢呼声。 晏景麒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收敛起来过。撑着下巴含笑看了林岱半晌,两条长腿交叉翘着,“队长夫人,没想到他们角色代入的还挺快。” 林岱摆弄着手机,外面的声响却依旧一字不落的冒了进来,耳尖通红,还要装出一副并未听到的模样。 “男朋友,下午这还没上班呢,你是准备在这陪我一下午呢,还是要提前回家?” 男人就知道他脸皮薄,在这里呆着总归是不舒坦,寻思着找个理由先把林岱送回去。争取今晚早点下班,来一个完美的约会。 林岱的头微微后仰,陷进了那沙发椅背里,而后又抱着邹帅送上来的水果茶嘬了一口。“那要不我先提前回去,反正在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晏景麒正要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张叔,把林岱送回去,办公室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第92章 我也想保护你 上午的艳阳天,与现在窗外那风雨欲来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算是比较亮堂的队长办公室,在天阴下来的那一瞬间,屋中也暗了两个度。 晏景麒接起电话,听到那边说了两句后就猛的站了起来。 身后的椅子也随着他这动作直挺挺地退了几步,撞到墙上,发出砰的声响。 “廖严,你怎么天天给我出难题呢,国安处的活不够你干的是吗?”晏景麒一边说着,一边燥气地抚了抚后脑勺。 廖严这头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忙碌当中,能抽出时间来打这个电话实属不易。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歉意,奈何晏景麒看不到。 “你让我去杭城没问题,毕竟咱们两个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晏景麒端起了加了冰的水果茶喝了一大口,才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了大半。“但是你张口就让我把老戴也叫了去,我反邪办正副两个队长都被调走了,帝都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廖严蜷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掌心冒出来了丝丝细汗: “还是应该我亲自过去的,奈何国安处的人手实在是不够了,东瀛国那借命案还得让我去交涉,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林岱没怎么见过晏景麒这么严肃的时候,上一次还是在晋城破阵时,看来这次也有棘手的案件了。 “行了,我去。” 听着廖严还要继续卖惨,晏景麒连忙开口堵住了他的嘴:“一周之前你就说要派人去杭城,派去的人怎么样,查出来什么线索没有?” 廖严一说起这事就是满脸的悲痛,“在事情没有确定性质之前,我们习惯性的要派警员去现场查看。杭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此次大型连环凶杀案性质极其恶劣,跟当地公安厅合作,为此案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但是小组中有一个成员前天牺牲在了调查前线。” 之前只是听说出现同样符号“?”的是一个凶杀案件,没成想竟是连环性质的。而且在警方介入调查之后,竟然还牺牲在了查取证的过程中,简直是闻所未闻。 男人的神色也在此刻有了些波动:“那个小组成员牺牲的具体情况有报告吗?” 廖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忏悔和自责: “虽然这位小组成员是在前天牺牲的,但是调查小组的其他成员也遭受到了重创,为了给活着的人提供最好的条件,稍稍耽误了些尸检时间。报告的话,今天晚上才能拿到。” “对于调查小组组员牺牲的问题,我们国安处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案,在公安内网给予表彰,并给他的家属作出了补偿。现在最重要的情况就是,案情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晏景麒垂着头在办公室中来回踱着步,沉闷的呼吸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显得那样清晰。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和戴聪去打头阵?把现场的情况摸清楚?” 晏景麒可算是明白了廖严这话里的意思,合着这么危险的事儿他不让国安处的人去办,非得把这任务交给帝都的反邪办。 “只是让你去打探消息,不用太过于深入,也不会给你任何调度的任务,一切都要在暗地中进行。”廖严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干的不是那么厚道,所以说话时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十分低微。 “去你大爷的。”晏景麒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终究还是把文雅什么的抛向一旁,吐了脏话。“老子好不容易讨了个对象,连会都没约呢,你就给我来个要死的任务。” 廖严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林大师?” “对。” “要不你带着林大师一起去吧,他在你身边,我也好稍微放心一些。” 林岱毕竟是一个真正有实力的大师,而且自家兄弟跟他又是那样的关系,多多少少都会关照一二。 晏景麒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将视线转到了林岱身上。 廖严原本以为会听到很快的回应,却不想那边传来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重呼吸声。他自己砸了砸嘴,反思自己确实是太不够人道了。 把兄弟往火坑里推也就罢了,还把弟媳往我坑里送。 “那什么……要是你实在担心的话,就别让林大师去了。”说完这话后又猛的顿了顿,“但是你得知道,一旦真的是与阵法有关,特殊任务小组还是要一起去的。” 话筒并不是完全的不露音,林岱也听了个大概。 晏景麒现在的身体让他独自出远门,林岱不可能放心,往前迈了几步,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没事儿的,我陪你一起去。” 晏景麒猛的一下把电话撂了,空气中那沉闷的气氛有了些许的缓解。“林岱你听我说,国安处都是一些好手,这样的人都能在调查过程中牺牲,就说明此行非常的危险。所以,你在家等着我,不要去。” “不行。” “岱岱你听话。”晏景麒伸手攥住了林岱的胳膊:“我是人民警察,无论前面多么凶险这都是我的义务,但是你不一样。” 林岱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男人,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要保护你,作为男人保护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廖严听着电话那头已经挂断的嘟嘟声,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廖处长,杭城那边传来最新消息说那个符号又出现了,就在前天那个调查员牺牲的现场。” 男人咒骂了一声,紧接着将桌面上那堆散乱的材料往前堆了堆。“向上面打审批报告,申请由当地的部队保护晏景麒和戴聪在杭城的安危。”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再次被廖严叫住。 “这个消息就不要通知给杭城的公安厅了,这次他们是去暗访,不会有调令。” 廖严重重的坐在了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沉思了许久,这次他抽不出人去杭城继续探查,是因为岭南那边也有了案件。 一件又一件接踵而来,仿佛是落入了被人早早布置好的圈套,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后背生寒。 第93章 媳妇儿,香一个 手机铃声破晓而响,晏景麒足足缓了十分钟才一个咕噜从床上跃了起来。 因为国安处下发的任务太过于紧急,只能把安排在周末的庆功宴提前。虽说在平时反邪办的氛围也算得上是和谐,但在酒桌上还是能体现出那么点不同。 特别是邹帅这个小兔崽子,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那劝酒的功底可不是一般的深厚,架着晏景麒就开灌。美名其曰为了庆祝他敬爱的师父脱离单身的团队,又灌了三杯。 当徒弟的这么放肆,其他人更是敞开了怀的去玩,最后还是戴聪把他送回了家。 男人敲着头,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那些片段却怎么又连接不起来。随后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看着戴聪给自己发过来的那二十多张照片和三段视频,脸变得如同黑炭一般。 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有人帮你回忆。 晏景麒面色狰狞的眯起了眼,在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毅然决然的按下了视频的播放键。 视频中的那个男人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时不时的拖着身边的人嘿嘿傻笑。肉眼可见的,林岱被他拽了好几个趔趄,那胳膊就如同焊在了林岱在脖子上似的,怎么也不撒手。 “媳妇儿,香一个!” 林岱满脸嫌弃的推开了晏景麒那如同鸡窝似乱糟糟的头。 “我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把媳妇儿娶回家,不仅不让我上床,连香一个都不行,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晏景麒,你给我滚!” 林岱那嫌弃的神情和动作更是让那醉醺醺的男人来了劲,猛的一个回头,一个箭步上前,那张英俊的脸笔挺的怼在了镜头跟前:“老戴你说,这媳妇还能要吗!” 视频到此刻戛然而止,晏景麒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不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岱,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反邪办的众人。 “喵~” 突如其来的小奶音让晏景麒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神情戒备的往后仰了仰。 这猫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男人正想着视线,却落到了第二个视频上,秉承着事实探究的心态,还是将它点了开来。 这一次视频中的自己倒是没怎么说话,只不过是冲进了一家宠物店,然后抱着那只猫一个劲儿的喊儿子。后面跟了七八个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戴聪给那宠物店的老板赔了多少个不是,可晏景麒就是不撒手。 那护犊子的姿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人贩子要拐卖孩子呢。 这段视频后,还跟了戴聪的一段语音。男人从心底里抗拒着,他仿佛可以清晰的预料到,这条60秒的语音条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60秒是微信语音的极限,但绝不是戴聪的极限。 “兄弟啊,哈哈哈哈哈我艹啊!你不会是疯了吧,抱着那个缅因幼崽就不撒手。那老板一看你那架势,连价都不让我们还,六千八百块,明早起来转我,哈哈哈哈……” “喵~” 男人重重的低下了头,还是把那猫崽子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揉了揉它的下巴。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晏景麒喝醉了酒总是会做出一些令人惊世骇俗的事儿,但之前不过就是从公路上嚎那么两嗓子。或许是因为昨天太高兴了,那架势收都收不住。 男人只觉得廖严派来任务是多么的贴切,饶是晏景麒这堪比城墙厚的脸,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他进反邪办大门半步。 …… 机票是昨天下午就订好了的,上午十点半的飞机。 林岱拖着行李箱刚一走进机场,就立马描到了晏景麒的位置。那个头、那气场,愣是在他周边形成了一个方圆五米的真空地带。 这次可以算得上是暗地调查,没了警察这一身份的禁锢,晏景麒穿的格外张扬。 黑色的高定衬衫贴合着那壮硕的胸肌,靠近领口的那两颗扣子开着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此刻这个男人正垂眸整理着袖扣,完美的肌肉线条让林岱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晏景麒原本看到了林岱的身影,奈何实在是不想直面,只好趁着系腕扣的功夫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领带。 林岱大步流星的朝着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的从男人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酒醒了?” 不过短短的三个字,晏景麒只觉得整张脸都燃了起来,就连脖颈处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没想到你喝了酒之后还挺可爱的,”林岱顺手把行李箱推到了晏景麒的跟前,“不过一般人可没办法消受。” 晏景麒哼哼哧哧了半天,扶额长长叹出了一口气:“你相信我,我平时真不这样。” 两人正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戴聪也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视线对上晏景麒那双眼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家那个小冰淇淋,咋样了?托给谁照顾了?你都把人家买回来了,可得好好照看。” 林岱:“小冰淇淋?” 晏景麒:“……” 戴聪重重的点了点头,那神色颇有一种八卦大师的姿态:“林大师,昨晚您刚走,晏景麒他就冲进了一家宠物店,抱起一只猫就说是您跟他的孩子,还自顾自地取名叫燕麦冰淇淋。” 晏景麒再也挂不住面子,伸手拖着林岱就要走,“别说了,快点登机吧,要不然就误机了。” 林岱下意识的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嘴角微微抽了抽。现在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呢,但是为了照顾男人的面子,林岱选择缄言。 机票订的急,头等舱的座已经满了,三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坐了商务舱。 退而求其次这也仅仅只是对晏景麒来说,林岱和戴聪表示之前一直坐的是经济舱来着,腿稍长一些都会觉得憋屈。 “咱们这次出发的匆忙,有很多消息都是国安处那边连夜整理出来的”晏景麒冷冷道:“电子邮件已经发给你们了,咱们最好在飞机上印在脑子里。” 戴聪摆弄了手机好久,却仍以失败告终。视线的余光忍不住的往他们二人身上撇:“我怎么没收到,你们哪来的网?” 林岱淡定的往嘴里塞了一根薯条,指了指手册上的那个二维码:“扫这个码就行,就能联网了。” “你现在不能扫了。”晏景麒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语气冰冷的让人心生恶寒。 “为啥?” “飞机行驶过程中不可以开数据流量,我和岱岱那是飞机没起飞之前就扫了的。” 戴聪:“……”我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当初说好的同生共死,现在连蹭网的事都不叫上自己,见色忘友! 第94章 厉鬼?刚好专业对口 刚一落地,还未领略江南的风光,就被一场夏雨浇了个透心凉。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的特殊气味,那是一种掺杂着雨后泥土翻新的腥味。 林岱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搓了搓胳膊,皱着鼻子开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要不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既然是私自调查,办事就不能太过于高调,以免牵扯过深,反而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他们这次仅仅只是以普通游客的身份来到了杭城。 游客这样的身份既不限制职业,又不限制年龄,甚至还有借口到处转,是警方在勘破案件时常用的身份,屡试不爽。 晏景麒拿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辆车,确认有人接单后又重新揣了起来:“我已经订好了一家酒店,离第一起凶案现场距离不远,住在那里,打探消息会方便一些。” 要是旁人遇到这样的事,唯恐避之不及,可晏景麒非要上赶着往前凑。“害怕吗?” 林岱听着男人这毫无来由的一句话,有些疑惑地抬了抬眉峰:“你在跟我说话?我害怕什么?” 戴聪本来还没想到这一层,被晏景麒这么一提点,再一联想到林大师那白白净净的脸,确实有些担忧。 “那可是凶案现场啊,保不齐就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怨念大的很。”晏景麒一边说着,还极其幼稚的端起了双手,状如猛虎扑食。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凶杀案现场怨气十足,易生厉鬼?” “我和老晏长得这么壮实,那厉鬼一般都不敢近身。”戴聪伸出手来拍了拍那宽厚的前胸,空气中激荡着肉体碰撞的声响。“看我的胸肌和肱二头肌练的,一般人比不了。” 林岱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俩人,沉闷了许久才开口: “你们两个人,知不知道什么叫专业对口?”林岱提高了声音强调:“我是道士,道士!就算是真有厉鬼,那也是他怕我!” 刺啦——黄绿相间的出租车准确无误的停到了三人的跟前,顺带溅起了一片小水花。 “尾号7777?” 晏景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对,姓晏。” 司机听着他们三人在车上聊天,也忍不住的想插上几嘴:“你们三个是外地人吧,来旅游的?” 戴聪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顺着就接上了司机的话茬:“是的,我们是从秦城那边来的。我这表弟今年大学刚毕业,寻思着跟他出来转转,他说他想考咱们杭城这边的研来着。”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林岱的肩膀。“顺带着放松放松心情。” 那司机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车速。“学习这么好啊,我家姑娘今年上高二,我也是寻思着带她去她想上的大学那儿转转,也好更有动力。” 林岱看着这么快就与司机攀谈起来的戴聪,不由得在心里振臂高呼牛批。怪不得廖严说什么也得让戴聪跟着来呢,这绝对是打探消息的一个好手。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建立了一个极为信任的聊天伙伴关系,那司机也渐渐敞开了心神。 “你们怎么把酒店定到这儿了呢。”说完边叹着气还重重的摇了摇头,“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要是知道了,铁定不会在这儿住。” 戴聪伸手扳着驾驶和副驾驶的座子,把身子往前一抻,整个人的身影都全然无遮挡的出现在了那反光镜上。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距离你们定酒店的那个地方不远,前段时间发生了命案。”特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让整段聊天的氛围显得诡秘起来。 “哎哟我说师傅,你可别吓我们。”戴聪恰逢其时的缩了缩脖子,把胆小怕事的形象诠释的完美无缺。“我们仨来的时候订了三间房,照师傅你这么一说,怕是今天晚上就得挤一个屋里了。” 那司机微微偏头注视着反光镜,漂亮的完成了一个变道,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 “我说这话也不是砸那家酒店的生意,就是单纯的因为命案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大概是二十天前,就在不远处那条小吃街的后巷里发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孩尸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能让那人在她死后把脸都给划成那样。而且我听说,那小姑娘的肋骨被人生生的敲断了,还取走了一块儿呢。” “听说的?”晏景麒皱着眉头,不由得开口询问。“不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吧。” 谁料那司机却撇了撇嘴,呵呵一笑后换了个更为低沉的声音:“虽然我是听说的,我们开出租的都有一个共同的群,我们群里的老赵是直接把现场的照片发过来的,哎哟喂,那叫一个血腥啊。” “应该是跟社会上的人有些恩怨吧,要不然也不会遭到这种报复。”林岱轻轻的感叹了一句。 他原本那张娃娃脸就格外讨喜,再加上他在司机的眼里还有学霸的buff,那更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立刻开口附和: “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是遭了报复,这事儿在我们这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顿了顿后继续开口,“前些时间在别的地方也发现了同样死状的人,也一样是没了胸前的肋骨。” 晏景麒微微眯了眯眼睛,至少现在所有的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人剜去了肋骨,离心脏最近的那根肋骨。 “师傅,听了这事我们是真不敢去那个酒店了,要不这样,你给我们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推荐一下住处呗。” 戴聪一边说着,还从钱夹子里多抽出了两张纸币,“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安全就行。” 林岱听着戴聪这么讲,跟着抿了抿嘴唇:“师傅,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也想听听您的旅游规划,毕竟在杭城您比我们更熟悉多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比我们自己摸索要来的快。” 那司机何时被这样捧过,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帮点小忙而已。”说着便将那两百块钱揣进了兜里。 第95章 你弄硬的,你负责 这家酒店灯火通明,明明身处闹市地段,乍然望去却寂静无比下午办理入住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 三人从这附近遛了一遭回来,还从小吃街上搜罗回来不少东西。正要抬腿迈入那酒店的大门,就听到旁边路过那人嗤了一声。 晏景麒耳朵动了动,下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那声响并不明显,但反观那人脚步匆匆,也就能猜得出来多半也是个知情者。 所以那出租车司机说的都是真的,本地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免在这个地方走动。 “先进去安顿下来吧。”晏景麒在酒店门口站了半晌,直到那行人彻底没了踪影,才抬起步子来朝酒店大堂走去。 “你跟林大师先上楼,我再跟大堂的前台打听打听消息。” 戴聪把手中提着的夜宵和饮料一股脑的塞进了晏景麒的手里,然后又朝着林岱使了使眼色。 奈何林岱实在是没搞明白他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眼瞅着那动作幅度大的都快成了翻白眼了,在努力几番之后,终于还是认命的垂下了头。 看不懂。 晏景麒坦然地点了点头,跟林岱进了电梯。到了那房间外面,男人止住了脚步,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林岱。 这眼神实在是太过于炽热,林岱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只好开口询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看着他这一副无辜的模样,男人心里一凛,仿佛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自己心中那邪恶的思想表示唾弃。但善良与邪恶的小人在脑海中,也就仅仅交战了一瞬,终是恶魔小人拿着红叉占据了上风。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的房卡在口袋里,自己拿不出来。” 一边说着还顺手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满满当当的。 林岱斜睨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认命的走上前去。“在哪个口袋?” “裤子。” 晏景麒说的是那样坦然。 林岱:“……”突然之间就有一种想要拒绝的冲动。 男人微微侧的侧身,将裤子右边的口袋转向了林岱的方向,“男朋友,帮个忙吧。” 林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平淡放松。 缓缓伸出手去贴着男人的裤缝,伸进了他的口袋。 夏季的衣物总是那样单薄,不可避免的,林岱那劲瘦纤细的手指触及到了男人那有力的大腿。肌肉的线条是那样的完美,如同商店落地窗所陈列出来的男性模特儿,每一块肌肉的排列都展现出了健康的美。 那房卡紧紧的贴合着男人的肌肤,林岱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正在微微的悸动着,就像沉寂的森林里有人头下了一颗落石,惊起了满林的飞鸟。 晏景麒当然承认自己那不怎么健康的想法,原本是想捉弄林岱的,但显然这种时候是自己更受挫磨一些。 林岱终于抓到了那张房卡,正要拿出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触及了晏景麒的那处。肉眼可见的,那雄壮的某处正缓缓苏醒。 晏景麒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想要借此掩饰此等状况下的羞涩,连忙轻咳了两声:“快点开门吧,老戴一会儿就上楼了。” 林岱胀得满脸通红,听到晏景麒这话才乍然之间缓过神来,慌乱之中忙应了几声:“哦哦哦,我这就开门。” 房门刚一打开,晏景麒就急匆匆的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桌面上,抬起脚来就将那酒店的房门给踹上了。 林岱还不等反应过来,如同雨点一般的吻便落了下来,在他的脸上、耳垂上、鼻尖、颈窝……没有一处不沾染着男人霸道的气息。 “景麒,待会儿戴队长就要上来了,收敛点。” 晏景麒的呼吸有些急促且沉闷,“岱岱,可是你自己点的火,你总得负责吧。”一边说着,那晦暗的眼神还朝着自己那隆起的下身撇了撇。 林岱很难保持着神志的清醒,被晏景麒这一番不要脸的说词给震惊到了,“我只是拿房卡而已,是他自己硬的。” “你不碰,它怎么硬。” 林岱瞬间被噎住。 晏景麒原本就是捉弄他一番,附身到林岱的跟前,惩罚性的用牙齿咬了咬他的耳垂:“这此就放过你,下一次你一定得负责到底才行。” 说完这话,毅然决然地走进了浴室,林岱看上男人那宽厚且急切的背影,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笨蛋!” …… 他们三人商量好了的,要先从晏景麒的房间里商讨一下今天的调查结果,戴聪也确实带来了不少的消息,砰砰砰,急切地敲着男人的房门。 戴聪不愧是老狐狸,几乎是踏入房门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他们两人之间不对付的气场。 难不成是这小两口吵架了? 不应该呀,这不是才刚刚在一起,处于热恋期呢吗?难不成是自家兄弟不会说话做事,惹恼了林大师?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痛心疾首地瞥了晏景麒一眼,然后又用谴责的目光瞪着他。 晏景麒只觉得觉得莫名其妙,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戴聪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们的林岱,根本就没有给晏景麒解释的机会,拖着他的胳膊就给拽出了房门:“林大师,我找老晏有点事,待会儿再给你送回来。”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严,戴聪脸上的表情便严肃认真了起来,愤愤的板着脸,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双手往后一背,在男人面前踱起步来。 “你说说你,你跟林大师闹什么别扭呢?你晓不晓得,你跟林大师在一起那纯纯属于是你高攀了,这年头找个对象多么不容易啊,说话做事你都得哄着!” “啊?!”晏景麒一脸茫然的发出一声疑问,“我们两个人没闹别扭,真没。” “真没?”戴聪满脸都不相信,“你们两个不是刚刚在一起吗?现在就背对着背一句话都不说,要是不知道你俩关系的,还以为是结了婚三十年,情感破裂的夫夫呢!” 晏景麒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刚才禽兽的事儿,憋闷的应了一声。 第96章 东瀛道士? 晏景麒被好言好语的教训了一番,顺便接收了戴聪这么多年哄老婆的武林秘籍,在发誓真的没有跟林大师闹别扭之后,才终于换来了自由。 房门再次被打开,林岱已经把那股子羞涩给憋了回去。刚才那真不是故意背对着戴聪,仅仅只是因为面上的潮红还未下去,不好意思见人罢了。 “那什么,晏景麒他之前没谈过恋爱,要是他有什么犯浑的地方,林大师您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戴聪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全然一副能够做主的模样。 晏景麒:“……” 林岱对晏景麒投以询问的目光,却换来了男人意味深长的点头。虽然不知道晏景麒到底跟戴聪说了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没事没事,他没犯浑。”林岱转过身去把刚才买的饮料拿了出来,顺手招呼着两个人:“我们还是先聊聊调查的情况吧。” 一说起这个,戴聪就在乍然间换了一副神色,大马金刀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刚才我跟前台聊了聊,确实有些发现。” 晏景麒身子前倾拿了瓶饮料,拧开灌了一口,又重新坐回了床沿:“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这个酒店的前台跟我说,他们酒店前段时间来了几个非常奇怪的人,为什么印象那么深刻,是因为他们把这个酒店包了整整三天。” 包酒店这样的事儿一般很少发生,就算是大明星、受保护的科研人员顶多也就包个层,毕竟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全包下来的话,三天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佬出街?” 除了这个词,林岱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以代替他的。 “酒店都是有住店记录的,但是我们不方便查看,可以暗地里通知杭城这边的警方调查。”晏景麒说完这话,特意停顿了一番,“大概是什么人,问到了吗?” “东瀛人。” “一堆东瀛人中也有一个中国人,但并不是翻译。他们对这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的尊崇,听前台说,像是个道士。” “道士?” 这下轮到林岱震惊了。 “这也就是奇怪的地方,”戴聪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要是仅仅为了一个道士包下整个酒店……仿佛并不合适。” 晏景麒跟着一起点了点头,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在轻轻的揉着眉心。“他们来的时候,是案发之前?” “他们入住酒店之后第二天就发生了命案。”戴聪双手抱胸,倚靠在沙发上,冷静且清晰的分析着:“而且在案发之后,所有人都坠坠不安的时候,他们却一如既往的每天半夜出去。” “半夜?” 这样阴间的作息确实是有问题,哪有正经人大半夜出去闲逛的,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别的倒是没什么发现,只是听那帮东瀛人说,那个道士姓薛。” 他们平时说话都用东瀛话,也就是除了这个姓氏能听明白。 林岱嘴中缓缓念叨着这个姓氏,最后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实在是没有这位大师的印象。 “从现在来看,这帮人是目前最可疑的。”戴聪面色十分沉重,无论作为哪各警种,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这种跨区域甚至跨国的案件调查。 不仅案件的调查难度大、执行难度大,甚至案件的审理周期也会非常的长。 晏景麒当然也有着同样的忧虑,沉寂片刻后,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咱们今天才刚到杭城,能查到些门路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今天晚上早点歇着,顺便跟那个出租车司机联系一下,问问他有没有其他的游玩地点推荐。” 晏景麒所说的游玩地点,可不仅仅只是面上的意思,还得有机会靠近案发地点进行进一步的勘察。 廖严所发来的资料并不是多么的全,至少在资料中就没有提到有这么一位道士的出现。或许是长时间沉浸在断案的环境中,晏景麒几乎在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就确定了接下来的调查重心。 戴聪缓缓的点了点头,“那行,那我就先去隔壁休息了,出租车司机那边我联系就好了。” 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直到戴聪走出了房门,才缓缓的阖上了眼睛。林岱看着他这副模样,站起身来,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天空上点缀着点点星光,皎洁的月色透过玻璃射进了房间。这里的夜晚非常热闹,灯光也格外惑人,衬的连的星光都不是那样的明显了。 “别想太多了。” 晏景麒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总感觉,老戴说的那帮东瀛人跟这件事情有着莫大的关联。” 林岱也跟着点了点头,“其实我们做道士的,在心底里对东瀛人都是有些抵触的,方才戴队长一说他们混迹在一起,我还有些不相信。” “先把这个疑点记下来,明天让廖严去查一下,能住酒店肯定留下了痕迹。”晏景麒说完这话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林岱的跟前。 只要有林岱在身边,就感觉在繁琐的案情都会有解决的一天。好像他上来就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是仅仅坐在他的身边,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异常舒心。 林岱并没有注意到晏景麒那深情的眼神,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桌面摆放着的章鱼小丸子上,莫名有些心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圆滚滚的肚皮。 晏景麒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笑了笑,“多吃一点好,只不过吃完之后最好出去溜达溜达,要不然晚上睡觉容易胃疼。” 等着就是这一句。 林岱伸了个懒腰,那大张旗鼓的动作,颇有一股要上战场的架势。“待会儿我吃完后,你陪我出去溜达溜达吧。” 男人当然不会拒绝,听说杭城晚上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从飞机上已经睡了不少时间,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困。 “行啊,要不你少吃点,咱们待会儿出去的时候,免不了还得再买些吃的。” 林岱猛的点了点头,“还是你了解我!”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嘴里塞了一个硕大的章鱼小丸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第97章 花花世界迷人眼 酒店套房内的电话响了起来,林岱死死的皱着眉头,在那尖锐的铃声中把头卖进了被子里。但那电话却大有一种不接就不会停下来的架势。 青年磨蹭的从空调被中伸出手来,闭眼从床头柜上摸索起来,“喂?” “1203的住客您好, 现在是您的同伴昨晚预定的叫醒服务,现在正是早餐时间,请下楼用餐,您的同伴正在餐厅等您。” “好的,谢谢。” 青年烦闷的把电话撂了,肆意地从床上打了一个来回,把床上的空调被堆成了一个丘,端坐在床上半晌才缓缓的动了起来。 洗漱完换了件利落的衣服,顺手捻了串珠子套在了腕上,指尖划过珠串的那一刻,诧然间如灵光闪现。 登登登冲向电梯,恰好撞见电梯门将要阖上,动作更快了两步,“稍等,等等我!” 小姑娘愣了愣,下意识地按了关门的按钮。 直到那电梯门在林岱面前关上,他才不可置信的喘着粗气,难不成自己刚才的举动很吓人? 刚叹出一口气,那电梯门却重新打开了。 “不好意思,刚才手快,还没反应过来就关上了。”小姑娘说的非常诚恳,脸上还挂着歉意的笑。“进来吧。” 林岱走进电梯后还有些恍惚,但每次一抬起脸来就能对上那小姑娘的笑,“谢谢。” 那姑娘的性子格外的开朗,闻言更是摆了摆手,“没什么的。” “你也是来杭城旅游的吧,有没有做攻略?我马上就要开学了,趁着这个时间出来旅游,但是没做什么攻略,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儿玩儿了。” 林岱昨天晚上从百度上搜罗了不少旅游攻略,正想要回答她,却在眨眼间的功夫看着那姑娘的面相发生了变化。 这东西原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但一般面相的改变都伴随着重大的决定,他们两个人不过面对面说了几句话,不至于吧。 这姑娘原本的命格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一生也是平安顺遂、衣食无忧的。眨眼间的功夫竟变成了曝尸荒野、客死他乡的命格。 林岱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手腕轻转捏了个诀,稍稍驱散了些女孩身边围绕着的黑气。虽然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可以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电梯里的光格外的发白,照在那姑娘的脸上显得更加骇人。 尊重他人命格,不多管闲事,是道家相面子弟要做的基本功。但很显然面前这姑娘定是遇到了什么变故,能帮一把还是要帮的。 “你是一个人出来旅游的吗?要是自己的话,晚上的项目就不要去了吧,安全第一。” 女孩微微眯了眯眼,她确实是有夜晚的行程安排来着。总感觉好不容易来了杭城一趟,不逛逛这里的夜市实在是可惜了。 “我可是听说最近这边不怎么太平,姑娘自己一个人还是小心点。”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林岱轻轻的甩了甩头,洗漱的时候把额前的头发打湿了,伸手一拢,这样随性的发型倒也好看。 二楼就是餐厅,刚一出电梯就看见了晏景麒的身影。 女孩也顺势从电梯里踏了出来,伸手扯了扯那撞色的鱼尾裙,路过他们二人时,侧头点了点。 林岱也礼貌的予以回应。 直到那女孩子的身影闪进了餐厅,晏景麒才露出来了一份审视和受伤的神情。 林岱察觉到男人这关切的眼神,暗暗道了一声醋王,随后细声细语的说:“刚才我突然想到了一种情况,或许跟凶杀案有关。” 男人却只以为他这是在转移注意力,嘴角紧紧的抿着,面色不愉。两人一边往餐厅里走着,男人一边哼哼哧哧的开口: “刚才那女的是怎么回事儿?你认识?” “不认识。” 林岱顺手拿了个餐盘,说完这三个字后,眼神就瞄上了那不远处的司康饼,抬脚就往那里走。 晏景麒紧跟上了他的脚步,但他实在不愿意早餐吃这些甜不拉叽的东西,挑了两个牛肉包放到了餐盘里。“不认识她就跟你打招呼?” “你还是跟着姑娘远一点吧,你们两个人都不认识,她都敢上前搭话,指不定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林岱:“……” 突然有一种不想搭理面前这个男人的感觉,林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了一杯甜豆浆就放到了戴聪所在了那张桌子上。 晏景麒也紧跟其后。 戴聪已经吃了四个肉包了,现在面前放着的是一个像他脸那么大的碗,清水刀削面。 “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呢,大老远就瞧着老晏你跟在林大师屁股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口面,说完这话也顺势把那面吸溜进了嘴里。 男人不客气的勾过了的肩膀,在林岱那警告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把脸右转向了戴聪的方向。 “你看不出来吗,刚才我那是在宣誓我的主权。”特意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前倾着,一副要大声密谋的姿态:“刚才就有一个姑娘好像看上了林岱,我能让她得逞?” 林岱一脸无语的开口辩解,“别听他瞎说,就是电梯里遇上的,人家就是单纯的笑了笑,他恨不得把人家嘴给缝上。” 戴聪是过来人,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是个怎样的状况。 平时晏景麒还算是有一副领导范儿,特别是那端起架子来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儿官威。但是看他像毛头小子一样在心上人身后乱窜,还瞎吃醋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要我说,这就是老晏你的不对了,谈恋爱归谈恋爱,别把人看那么紧。花花世界迷人眼,你得相信你自己就是林大师世界里最花的那只蝴蝶。” 剩下那句话戴聪没说出来,其实他最想吐槽的是:没有谁能比他晏景麒更骚。 男人撑着下巴砸了咂嘴,仔细这么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眼睛紧紧的盯在林岱身上,半晌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想什么呢?”林岱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种不好的预感,以晏景麒这奇特的脑回路,怕是走出了十万八千里。 第98章 不辛苦,命苦 “刚才那姑娘我也芋唏看了,要是按照女生的好看标准,她那也就是一般水平。但像我这类型的,又高又帅,特别是这张脸,你花个百八十万都整不出来,完全可以够得上是高质量帅哥这个等级。” 男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眼瞧着林岱和戴聪的眼神都变得迷离,才重新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 “你要是但凡有点正常审美,都知道选我比选她好。” 林岱叹了一口气后,伸出手来在太阳穴上狠狠的揉了揉。 现在就感觉答应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儿,就像是阴沟里翻了船,浑身上下满是泥浆。还有一个二愣子,非得在泥浆中打水仗。 戴聪从刚才就憋笑,直到现在是终于忍不住了,肩头剧烈的颤抖着:“哈哈哈哈,林大师,你辛苦了。” 林岱也跟着尴尬的笑了两声,“不辛苦,命苦。” 导致这一尴尬场景的罪魁祸首晏景麒,还在一旁憧憬着怎样战斗情敌的场景,那必然是一拳抡倒一个。 直到林岱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儿没说,轻轻的拍了拍桌子:“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把这个戴在了手腕上。” 青年扬了扬手腕上的珠串,“这东西是我师父留给我们师兄弟三人的,一人一串。是雷击木的材质,很难得。” 雷击木是较为难得的法器,正常生长的树木在雷雨天被劈,一般都是枣木的。 “我八字比较轻,小时候经常容易受到惊吓和灾恶,我师父就找人寻了这块骨头。”林岱将那珠串取了下来,伸手指了指那颗白色的珠子。“一般来说要用哺乳动物的一块骨头,什么动物都可以,但是人类可灵气是最为足的。” 这个方法也可以算得上是偏方了,虽说没什么科学依据,但确实管用,特别是调理小儿受惊,效果是出奇的好。 林岱手腕上带着的这个就是惊猪骨。 晏景麒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你该不会是说,这凶杀案被人取走的骨头,有着同样的效用吧?” 青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这毕竟今天只是一个猜测而已,甚至是一个听起来丧心病狂的猜测。 惊猪骨可以说是防止惊吓,但是被取走的肋骨可就不仅仅有着这样的作用,他们甚至可以被练制成一个煞气冲天的法器。 距离心脏最近的那一根肋骨,取出来时必然沾染了心头血,这连环凶杀案已经取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那么多人的心头血混迹在一起会是怎样的邪气? “叮咚~” 晏景麒的手机响了一声,看了一眼后,顺手将手机熄屏:“是廖严,他说那天入住酒店那个人找到了,那个大师叫薛宏汝。” “薛宏汝?” 林岱嘴里嚅嗫着这个名字,想了半天还是得请师父他老人家出马。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老人狠狠的唾弃了一番林岱这不告而别的行径,林岱让老头骂了个够,才提及正事。 “薛宏汝?” 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之前是曾经交过手的,这个名字在帝都玄学风水圈里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禁忌。 就连他的师父都说,这个人叛出了师门,虽然天赋极高、灵力雄厚,但心术不正。 修道之人自当修心,如果连心都修不好,就不配做一个道士,更不配做华夏的道士。 “小子我跟你说,这个人心狠手辣、城府颇深,善用诡计邪术、行魑魅魍魉这之事。”电话那头的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如果你遇上了他,能避则避。” 薛宏汝是一个伤敌一千宁自损八百的人,要真是把他逼急了,要做出同归于尽这样的事,那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 能让师父的老人家如此戒备的人肯定是有点东西。师父的老人家评价后后辈向来公正,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薛宏汝当年确实是做了许多令人不耻的事。 “师父,你大体说说他的情况呗,万一你徒弟要是跟他对上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就要失去我这么一个优秀的徒弟了…” 电话那头的老头似乎被噎了一下,“没了就没了,我懒得管你。”而后又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开始给他讲这人的事儿。 “当年这薛宏汝像你这么一般大的时候,已经成了当时帝都赫赫有名的年轻大师。对比起别的大师他有所不同,他什么活儿都接,只要价格给到位。” 每位大师其实都有自己的规矩,或者说是默认遵守行业内的规矩。毕竟这坏功德的事儿干起来也难受,还不如不接这样的单子。 “听说他家境不好,所以他在接活的时候才会干尽了坏事,给的报酬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再也不用受师兄弟明里暗里的打压……” 林岱听完这些也唏嘘不已,明明是一代名师,却混迹到了走歪门邪道的路。也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拿着这些要人命赚来的钱会不会觉得烫手。 “这些年他的修为应该是没有多少的长进,毕竟他也算得上是坏事做尽了。” 施展这种邪术总要付出代价,要么是生命,要么是修为,像薛宏汝这种爱才如命的,舍弃的必然是修为。 挂断电话之后,林岱的面色就彻底严肃了起来。 “没想到咱们误打误撞竟能给撞出来一个这么大的线索,虽然还没办法确定这个叫薛宏汝的大师跟本案有什么牵连,但至少明白这个调查方向是对的。” 看着两人垂头苦脸的模样,戴聪连忙开口劝诫他们。 可不能让他们两个找到任何休息的机会,要不然这出差,等活儿就得自己全都包揽了,那不能! 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廖严那边发来了第二通消息,是关于薛宏汝的资料的,内容虽说不至于太过详尽,但了解一个人的生平还是足够了的。 “廖处那边已经给了咱们支持,咱们也该是时候居然发现场看看了。” 那个符号再次重出江湖,一出现就是一场腥风血雨,总得去打个照面。 或者说是……跟薛宏汝打个照面, 第99章 凶案现场惊现险情 车窗外的场景急切的后退着,桌面上行进着的全然是忙忙碌碌的打工人,时不时还有几对儿挽在一起走路的小情侣。 晏景麒显然是不怎么喜欢坐公交车的,在某些生活常识上,宛若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孩子。 林岱之前也没曾想过他竟会连电子交通卡都没用过,晏景麒尴尬的站在原地摆弄许久,最终还是在司机师傅的催促声中,林岱从座位上折返回去替他刷了卡。 男人鲜少有如此尴尬的处境,在林岱身边坐下来时特意压低了声音开口: “明明看着你点开了微信,我用微信付款码为什么不行。” 戴聪在一边看够了热闹,坐在了他俩的前排,回过头来:“我和林大师用的是微信小程序,不是微信付款码。” 男人自顾自的生着闷气,或许是觉得丢脸,一路上都没开口说什么话,要不是因为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情绪,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多么的高冷。 “顺华站到了,请各位乘客请拿好手中的物品,从后门下车。” 林岱跟晏景麒交换了个眼神,随后跟着下车的人群从车站下去。戴聪则继续坐在公交车上,按照原计划,他应该是从下一站下车,三个人兵分两路,对当时的案发现场的环境状况进行初步的摸查。 这可不是按照一对小情侣和单身狗来进行分配的,仅仅只是因为有两个警察,当然是要兵分两路,另一个带着随行家属而已。 虽然这些在廖严发来的案件介绍中有现场的图片,但有些细小的情节在照片中是不容易被发现出来的。 案件已经发生了十几天,这里又位处闹市,总不能让这里所有的商贩都摒弃自己的饭碗,来保持现场的完整性。 更何况现在的杭城正处于梅雨季节,三天两头便是阴雨连绵。现场就算是没有这么大的人流量,也早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这里逛的大多都是外地人,压根就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是走的坦荡。 林岱被晏景麒牵着,眼中瞧着空气中丝丝蔓延着的黑气,再定睛一看,身边那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吸尘器,黑线丝丝缕缕的都往他的周边飘着。 “这里的晦气和怨气实在太重了,你的身子能撑住吗?” 周边走动的人不算少,林岱自然也不敢敞开了说,只是轻轻的拽了拽男人的胳膊,男人就十分自然的将头侧了过来。这一幕倒是吸引了一个小姑娘的注意。 女孩按耐住了想要尖叫的冲动,在心里高呼配一脸啊配一脸!最萌身高差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般配! 特别是那个个高的,弯腰侧身的动作,那么的娴熟、那么的自然,恨不得立马打开平板,画出一个在微博上不镜面翻转就发不出来的同人图。 晏景麒不是没有察觉,甚至说是刚一下了车就感觉出来了明明是夏季,那丝丝凉气却从脚底、手心而入。一直没说,只不过是因为害怕林岱担心罢了。 “问题不大。” 虽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林岱还是一百个不放心,眼瞅着那么多的黑气钻入一个人的身体,从视觉上就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没事儿。 “前面黑气浓郁,我自己去看看就好了,你在这别动。” 林岱抿起嘴来郑重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晏景麒正要去追,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子寒流裹挟着怨气朝自己的面门冲了过来。 晏景麒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恍惚之间只感觉那股子寒气从耳边呼啸而过。随即耳边传来了咚的一声,下一秒就是人群的叫嚷声。 男人旋即睁开眼回头望去,原来是一个姑娘倒地了。下意识的,他认为这或许又是哪个小姑娘因为节食而导致的低血糖,现在眼神触及到那姑娘的裙边时变了脸色。 拨开众人挤了进去,果然是打过照面的——今天早上从电梯里遇到那个姑娘。 出了电梯门就是餐厅,这姑娘不可能没吃饭,突然之间倒地一定是出事了。 晏景麒急切地回头张望了一眼,林岱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已经深入腹地,扬声把他叫过来显然会打草惊蛇,稍做决断后男人还是选择蹲在了那姑娘的身边。 人民警察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把人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快叫救护车!” 晏景麒朝着在一旁围观的人吼了一句,而后下意识的屈起手指来在女孩的鼻子下探了探鼻息。虽然呼吸较弱,但幸好还算得上是稳定,轻轻的唤了那女孩几句,却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坏了那姑娘憋着气呢,脸都涨紫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了那女孩的脸上,果然如此已经露出了青紫色的面容。 晏景麒是学过些急救知识的,见人群就要围过来,连忙开口说:“不要都围过来,保持空气的畅通,救护车呢,来了没?”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在那姑娘身侧跪了下来。双手上下叠起从胸骨靠下处开始按压,胸外按压要用这个力气很大,人就要时不时的直立起身子来。 “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 眼见着胸外按压也起不了什么作,晏景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转过头来对着那围观的人群说:“有学过人工呼吸的女生吗,过来救人!” 一个姑娘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我大学学的护理专业。” 晏景麒发号施令惯了,摆着手就让她过来:“行,就你。”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长时间的救助措施,竟是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姑娘明明看起来身体蛮健康的,没想到竟会有此横祸。 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了那女孩身边才停了下来,后车厢打开,拍出来了专用的折叠床。 晏景麒和那帮忙的女孩终于有了休息的空档,特别是晏景麒,毫无形象的坐在路边石上,活动着已经僵硬的手腕。 而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林岱打来的。 第100章 取骨计划落空 男人重重的喘着粗气,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跳动着的字样,抹了一把脸后接了起来。 “我听到救护车响了,怎么回事?” 晏景麒把现场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然后又提及到了出事的人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女孩。 电话那头沉默了将近十几秒,再次开口时那声音中透露着丝丝的急切:“上救护车了吗,如果你有机会的话,弄破你的手指涂在那女孩的手上。”甚至生怕晏景麒继续问东问西,还催促了几句:“快点吧,要不然这姑娘今天就得没命了。” 人命关天的事,晏景麒当然不会拒绝,趁着那姑娘被抬上担架的功夫,从那当家的铁皮上蹭了一下,将那血珠抿在了那女孩的手里。 随后目送着救护车离开。 电话那头还没挂断,晏景麒轻笑了一声:“人送走了,我这手指光荣负伤了。” 林岱也终于舒出了一口气,知道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放松了些,轻快的笑了一声:“赶明儿我陪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给你这光荣负伤的手包扎一下。” “害。”晏景麒毫不在意的将那光荣负伤的手揣进了兜里。“你要是真关心我,打个破伤风还得赶明儿?我就是现在去医院包扎,那一生都得感叹我去的快。” 这个梗林岱可从抖音上刷到过很多遍,顺口就接上了: “得亏你去的快,去的晚了,连伤口都愈合了。” 晏景麒和林岱通话的同一时间,还有另一批人对顺华这里的场景格外关注。 “有人救?” 薛宏汝听到这样的答案实在是有些意外,他派人从杭城犯了这么多案子,无一不在闹市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搭救,今天那姑娘还真是走了运。 不过就是再走运也没有办法,谁让这姑娘命格特殊呢,而且一旦入了法阵,就没有能走出来的说法。 那个姑娘今天必死无疑。 “那个女孩倒地之后,先是有一个三十左右的男的给她按压胸腔,随后又来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的给她做人工呼吸,那场景看起来实在是让人感慨。 不过有些薛大师您坐镇,这帮蝼蚁也翻不出天去。那个女孩命数如此,就该为我们的计划献出生命,让她的骨头成为我们阵法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平平无奇的人生,实现最华丽的蜕变。” 说到最后,那人竟是陈凯激昂起来。 薛宏汝的行事和做派倒是比之前收敛了许多,不过该干的坏事儿一件也没能落下。“小林嘉禾在南琼城把阵法布置的怎么样了?” “因为当时您的筹划,阵法已经完成了大半,甚至已经初见成效。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六处骨点,只要再集齐三处……” 薛宏汝猛的转过头来斜睨了他一眼,而后用着毫不客气的语气开口道:“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华夏公安系统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废,相反,他们有着最健全的体系,我们动作幅度太大,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虽然他们一直没有被触及到核心情况,但华夏已经起了戒心,对东瀛国的行为设置了层层阻碍。就像这一次他们在杭城的运作,竟然从帝都派来了专人。虽然这人到最后也被他们用手段处置了,但也在另一各层面上真正惹恼了华夏。 那一条沉睡的巨龙,所有人都想在他的身上找寻宝藏。每一处龙骨,每一丝龙息都是被各国所追寻的,无非就是在明在暗而已,没有人不想从这条古老的巨龙身上得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薛先生就是太小心谨慎了,我们的动作很隐秘,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说话的那个男人用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眉眼间却尽是得意。“就算是发现了,也会像前段时间的借命案一样不了了之。” 薛宏汝眼眶发红,强压抑住心中那愤愤而然的怒气。 这帮东瀛人实在是太小看华夏,也太小看华夏的公安了,若不是因为自己还有要利用他们的地方,绝对不会跟这帮傻子合作。 一帮只会做白日梦的傻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却让薛宏汝微微抬起了眼皮:“去开门。” 那男人谨小慎微地透过猫眼瞧了瞧,而后将房门打开,嬉笑盈盈的朝着门外那个人说: “东西呢?拿到了吗?” 若是向往日,来人必定屁颠屁颠的将所获之物如获至宝的呈递上来,可今天却是锤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说。 “出了点意外,那个女的被带上救护车,之后还没到达医院就已经醒了。” 薛宏汝瞳孔微微张大。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还经过了简单的调查,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逃脱呢? “你是不是消息打探错了,薛大师在这一方面从来没有失过手,而且在她没被拉上救护车之前跟前面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呼吸不畅,她怎么可能?!” 虽然其他的人都没有那个机会坐上这救护车,但仅仅只凭借着现在的医疗条件,想要把人救活,就是天方夜谭。 再先进的科技也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可现在却如同被打了脸。 她活下来了。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去查,给我查查那个女孩坐上救护车之前究竟是接触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 薛宏汝此刻的状态犹如癫狂的病人,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不允许出现一丁点的纰漏。 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点头应是,而后一同退出了房间。 晏景麒和林岱给戴聪发了个消息,约了一家餐馆集合,等戴聪来的时候,手里大包小包的贴了不少东西。 “你们两人就别看着了,过来帮忙接点儿东西。”一边说着还伸出脚来,踢了踢晏景麒的腿说:“你咋那么矜贵呢,快点的吧。” “戴副队,你这干嘛去了?”林岱忍了天仍旧没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商场扫购物去了呢。” 廖严嘿嘿一笑,“倒也差不多,这些都是我换消息买回来的。” 第101章 眼神能犁地了 “这条街上的商户都对这里的变化有所察觉,特别是街角那几家。”戴聪拆了餐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之前他们的生意特别的不好,现在倒是比之前那些爆火的商家卖的还多了。” 景区里的小吃街,处于边上位置的反而生意不好的,游客们大都是刚一踏进这里,就寻思着里面会有更多吃的,就算是对比下来想回来找,也麻烦的很,不值当的。 晏景麒翻看着菜单,最后点了几道特色菜,再加上戴聪买的那一堆,也够吃了。“我昨晚查了查,旅游攻略上推荐的那些商家有一部分都是充值了的网红店,销声匿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景区里的网红店不少见,还有人特地去打卡,不过这流量一旦失去,也就门可罗雀了。 林岱自在的倚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反而是戴聪摇了摇头,从那大包小包中拿出来了不少烤串,径直忽略了晏景麒递到了林岱的跟前:“林大师,我记得你喜欢特辣的,给,这是给你点的。” 林岱刚一接过去,就听到了晏景麒的唏嘘声:“老戴啊,你不能有了弟媳就不要兄弟了啊,你再咋地,也给让我献这个殷勤。” 林岱听到这种话已经逐渐免疫了,默默地把头偏向了一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戴聪正想唾一口,又顾忌林岱在场,不能给警察这个神圣的职业抹黑,硬生生的憋了下去,只翻了个白眼。 “网红店关门的确有可能,但是这条小吃街里可没几家,而且总不能说关门就都关门吧。”突然戴聪开口道:“而且我还问了几个游客,他们都说一靠近那个地方就觉得难受,只想快点走。流量倒是不少,但是没人停。” 晏景麒拧起眉头:“其实刚才我也感觉到一团黑气迎面而来,不过擦着我的耳边过去了,倒下的是我后面那个姑娘。” “对了。” 林岱刚往嘴里塞了块牛肉, 就听到男人提及了此事,连忙把牛肉咽了下去,囔着应了一声。“我记得这个案子之所以被定性为连环凶杀案,就是因为死者的肋骨都被剜走了是吧。” “你有什么看法?” “出事的是咱们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姑娘,今天早上遇到她时我就感觉奇怪,她的命格被人强行给改了。”林岱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我在想,这个姑娘的肋骨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次没有得手,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晏景麒猛的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林岱,他说的没有错,猎人是不会放弃已经盯过梢的猎物的, 那个姑娘显然还没有逃过这一劫。 “走,去医院!” 戴聪啊了一声,“菜还没上呢,钱都付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抬腿赶上了晏景麒和林岱的步伐 徒留下身后老板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唉,先生们饭还没吃呢,你们这是给人送钱来了?!” …… 那女孩从救护车上就已经醒了过来了,只是仍然时不时的感到一阵心慌,医院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走,要是在回去的路上再出点什么问题那可就麻烦了。 医生看着那执意要出院的女孩儿,沉默片刻道:“我还是建议你进行一个全身的检查,如果不把病灶铲除,很容易出现今天的状况。你这是幸好遇见了好心人,而且他们恰巧能够急救,否则这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小姑娘其实也心慌的不行,平时连去医院体检都得让爸妈陪着,这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己出来旅游,还遇到了这种事,早就六神无主了。 “医生,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回家之后做个检查,毕竟我是外地人,在这边也不怎么方便。” 医生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劝也劝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在哪里去检查都无所谓,尽快就好。” 现在的医生倒也真的不怎么敢劝患者必须在医院里进行检查了。他们医院前段时间就被匿名举报了,说是医生劝着患者进行了许多没有必要的检查,罚了不少款呢。 那姑娘刚一出科室的门就跟匆匆赶来的林岱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哎?你身体没事儿了?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女孩临近完全昏迷之前,看到了晏景麒奋力施救的场景,再加上醒来时医护人员说还好施救及时,要不然这条命就真没了,因而对林岱一行人好感爆棚。 “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救了我。”小姑娘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面色依旧苍白,但整个人的精神确实好了不少。 林岱摆了摆手,“是他救的你。”说着就把晏景麒推了出去。 谁料那小姑娘眉眼弯弯,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今早在电梯里你就已经帮过我了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我有感觉。” 怪不得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格外灵验,这何止是灵验啊,妥妥的就是个外挂! 见林岱并没有反驳,小姑娘伸出了手,全然一副大方利落的模样:“我叫解语凌,叫我小凌就好。” “我叫林岱。” 指尖触上林岱手掌的一瞬间,解语凌就幸福的眯了眯眼。 #论我嗑的CP是真系列,当着醋攻的面,吃可爱美人受的豆腐# 这手感,实在是太好了吧~ 晏景麒原本因为今天早上的误会,就对这姑娘看的不太顺眼,现在就看的更不顺眼了。 做什么靠的林岱这么近,还一点都不认生的握手,难不成她想挖她救命恩人的墙角吗? 解语凌猛的一个偏头对上了晏景麒那如同针芒的目光,按照她磕CP多年的经验,这种眼神应该是吃醋了。 瞧瞧,那眼神都能犁地了。 晏景麒毫不客气的往前一站,顺势就把林岱和解语凌分在了两边,还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小丫头。 “刚才问你的话还没说呢,你都晕倒了,这医院的医生就没建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吗?” “我没钱。”解语凌说的理直气壮。 第102章 留下当诱饵 医院的科室门口人流攒动、熙熙攘攘,过的人时不时的往这边撇一眼,俊男美女的搭配实在是太过于扎眼。但若是瞧的仔细,就能发现他们竟是以一种对峙的姿态站立着。 晏景麒:“……” 林岱:“……” 没钱这样的答案,听起来确实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没有关系,你的身体没啥事。”林岱声音温和,听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强劲有力。“不过你身体虚倒是真的,应该是经常熬夜吧。” 解语凌一见到林岱就觉得这个人能帮自己,再加上听他说话时那如沐春风的感觉,更是对林岱生了不少的好感。所以在听到林岱说自己经常熬夜的时候,甚至还感到了一丝的羞愧。 画画赶稿都是在晚上才灵感充沛,所以就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上一次在十二点前睡觉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毕竟是爱好,白天要兼顾学业,只能在晚上整这些。 “年纪轻轻就这么熬夜,容易掉头发。”林岱的脑壳上方瞬间架起了一个老中医的牌匾,“你要是信我,我就给你开点药方,放心好了不会太苦。” 解语凌畅快的点了点头,“你不会是道士吧?道医不分家,今早你既然能驱散我身上的煞气,医术自然也不差。”脸上的笑意,一直没能消散下去。 连这个都知道就不仅仅是第六感那么简单了。 晏景麒先是戒备的往前迈了一步,将林岱护到了自己的身后,朝戴聪使了个眼神,两人的站位刚好堵住了解语凌的去路。 “你们是对我的身份表示怀疑吧,”解语凌耸了耸肩膀,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这么说的话,难不成我是猜对了?你真是大师?” “说话就说话,你别凑的这么近。”晏景麒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和态度中的嫌弃,甚至还大有一种不让林岱和她接触的意思。 “好了,我说实话。”解语凌瘪了瘪嘴,“不过咱们总不能在医院里说,我记得咱们定了同一家酒店,回去说呗。” 男人将手上的东西往床上随便一扔,林岱、晏景麒、戴聪三人排排坐在床沿上,眼神复杂地盯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小姑娘。 解语凌原本也没想全盘托出,但戴聪权衡利弊之下,告知了她他们警察的身份,这倒让解语凌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也是从帝都来的,我二伯是帝都有名的大师谢道鸿,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接触了不少的道教文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而你……”解语凌转头向林岱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当时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状态,还劝告我晚上不要自己出门。” “能算的如此清楚明白,肯定是真的有真本事的。” 晏景麒用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解语凌,环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这幅姿态实在是放松极了,开口说: “你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还要出门,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 解语凌吐了吐舌头,并不想直面语气凶煞的男人,反而用求助的目光朝着林岱看了过去。 “我好奇呀。”女孩短促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和缓中还带着丝丝雀跃,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已经来这好几天了,听说最近这里的连环凶杀案,作案手法极其诡异,我就立刻联想到了或许就是术士在作怪。” 林岱看着面前这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丝毫察觉不到危险降临的姑娘,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住到这家酒店里的吧?但是你却不知道,因为你自己的命格体格特殊,会被人当成靶子。” 解语凌想起上午的事依旧是一阵后怕,如果没遇到林岱他们,或许今天下午就已经踏上了回归帝都的征途。 但现在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这里危险,你已经被人盯上了,必须立刻回去。”晏景麒才没有时间管那些小女孩的探险游戏,更是不想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时刻觊觎林岱的人。 “既然我已经被人盯上成了靶子,那我就算走的再远都没有用。”解语凌这话说的确实不假,那帮丧心病狂的人不会这么放过她。“还不如留下来,如果他们对我下手,你们还能快点破案呀。” 戴聪自打进了酒店一句话也没说,他正在努力消化着这巨大的情结。“要不我先跟廖处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让他把谢道鸿大师的人际关系发过来。” “行。” 晏景麒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面对一个身份暂且不明的外来户,还是潜定的受害者,实在是越来越棘手了。 廖严那边的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确定了解语凌的身份,还顺便转达了谢道鸿大师的谢意。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侄女的命,说之前一直无缘拜会,等回到帝都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见一面,当面道谢。 解语凌只是一个高三刚毕业的学生,什么都不懂,就怀揣着一个英雄梦。但晏景麒作为一个男人,更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是绝对不可能让她涉险的。 “老戴,这段时间你就帮忙照顾她一下,林岱说她命格特殊,是做阵眼的料子,千万不能让她落单。” 林岱也是愁得不得,接连画了两张平安符塞到了解语凌的手里。虽然这东西确确实实能挡灾,但也不能次次挡得住。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扯着晏景麒的胳膊就往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咚的一声将门关上,还顺手上了锁。 “其实解语凌留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咱们现在急缺人手还找不到薛宏汝的踪迹。但是解语凌却是他需要的,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可以肯定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晏景麒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但是坐诱饵这件事交给一个刚成年的姑娘,是不是太悬了。 “但是解语凌的安危……” 林岱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一个小姑娘当然不能当诱饵,我是说让她留下,只有这样她的气场才能留在这里。 “然后呢?” “我可以跟解语凌换一下气场,只要一张符纸。” 林岱说的坦然,却让晏景麒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103章 琼城风波 “不行,我不同意。”晏景麒看着林岱的眼睛,一字字的道。 男人重重的喘息着,对方才林岱说出口的那段话表示反对。他不能让解语凌涉险,同样的,也不会让林岱去做这件事。 “之前就已经有一个调查组的成员折在这里了,深入敌后的事,我不可能让你去做。” 男人眉宇间的坚持让林岱为之动容,不过他也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神色平静,抬手把晏景麒已经转过半边的身子重新掰了回来,伸手整理着男人的衬衫,微微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那么阵法便已经开始起了初步的效用,死了那么多人,没有办法再等了。” “让我来。”晏景麒看着林岱坚持的眼神,最终还是同意他的想法,不过这个入虎穴的人还有待商榷。 谁料林岱平静的摇了摇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半晌,林岱才缓缓开口:“只能换到我的身上,且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要这么做,或许还要做好准备激他们一下。” 然而这个答案并不是晏景麒想要的,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在原地打了两个转才把心底里的那口郁气给舒展出去。 “还有一个事挺奇怪的。” “什么?” “连环凶杀案都是发生在杭城的,但是这里却没有布阵的迹象。”林岱脸色格外凝重,“我怀疑这里只是一个‘中转站’,取出来的肋骨都被运往了别的城市。” 咔嚓一声响,酒店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戴聪茫然的探出个头来,脸上全然是尴尬: “在门外头叽叽喳喳说什么呢,可是有家室的,让我跟一小姑娘关一个屋里,你们俩觉得合适吗?这事儿要是让你嫂子知道,我脸上妥不了就得多上三道红印子,那你俩可得负责。” 晏景麒呵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没有家室的话,把你俩关在一个屋里就合适了?” 男人扬手就要打,晏景麒可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个闪身就利落的躲了过去,脸上还满是挑衅的笑。 …… 晏景麒和林岱这边的情况,廖严甚至可以说了解的事无巨细。再加上,他们三人时不时传回来的消息,稍加整合就是一张完整的关系网。 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眼睛死死的钉在那不停闪烁着的电脑屏幕上。明明是白天厚厚的窗帘,却将所有的光遮盖的毫无痕迹,鼠标不断滑动,轻微抬起时那红色的光芒将男人的脸映照得更为深刻。 “叮咚、叮咚。” 老式电脑上的QQ消息提醒,让廖严缓过了神来,下意识的双击点开。别看他们这帮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在读大学的时候,班里的消息统一用QQ来下发,以至于现在,他们的QQ都还没能卸载。 是老同学发来的消息。 当年的同窗大抵还都坚持在这个岗位上,也有几个转业的,现在也都还在联系着。而发消息过来的这个是在琼城工作的,是当地市公安厅的直属领导。 当年还是班长来着,这些年也是他混的最好。 两人互发了几条消息后,决定还是通话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老陈,你先别急,慢慢说。”廖严虽然劝解着别人不要着急,但他自己却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愤愤地站起身来。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廖严一阵沉默,男人的眉头拧的死紧,大步朝着窗子的方向迈了过去。紧接着伸手攥住了那厚墩的窗帘,刷啦了一声打开。 奔涌而来的阳光与他撞了个满怀,而男人却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遮住了那刺眼的光。 “这个事儿可不能开玩笑啊,一来是因为你那个地方离帝都实在是太远,二来是因为我在短期内也调不出太多的人手去帮忙。” 借命案的谈判好不容易有了结果,杭城的事情也才刚刚有了眉目,这边琼城也出了事。就算是把一个人分成了三份,也经不起这样来回的折腾。 “你先布置警力,我先联系一下帝都这边的大师,看看有没有人能往你那里走一趟。”男人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这边刚挂断电话,廖严就给杜岩泽打了过去。 真不是他欺负这些年轻的大师,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一路上颠簸也不合适,去到那里还要先协助调查,得找个腿脚利落的,不能给琼城的警方添麻烦。更何况杜大师胆大心细、道法高深,丝毫不逊于沉浸道法多年的前辈,是最好的人选。 帝都的各位大师都是是同一个圈子里的,时不时发个朋友圈、聊聊天就知道帝都玄学圈的风云变幻。这些日子的不同寻常,各位大师也咂摸出个劲儿来了,这定是有人盯上了华夏的风水。 自从程大师住院,他们之间的消息互通就变得更频繁了,再加上林岱现已离京去了杭城,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杆秤,秤上装着的是无尽的猜测。 杜岩泽接到这个电话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早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似的。 “廖处长你放心,我去那里先做一个初步的调查,不过仅凭我一人之力……” 廖严早早的就想好了这一点,“谢道鸿大师你熟悉吗,让谢大师同意一起去。”杜岩泽的小师弟刚刚救了谢大师的侄女,谢大师肯定不会拒绝这趟行程。 杜岩泽听到这话确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廖严确实是有本事,帝都每个大师那里都能说上些话,竟然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也就点了点头。 “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廖严正想说越快越好,但转念一想,好像有那么点不太人道:“明天下午的飞机吧,还可以为大师留些时间做做准备。” 杜岩泽倒是没什么意见,挂断电话后给晏宁仇发了个消息,说是这段时间要出趟远门。 微信叮咚响了一声,简洁的聊天界面上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杜岩泽看着这近乎秒回的消息,扬了扬嘴角。 第104章 林岱小哥好腹黑 听到具体实施计划的戴聪脸色发青,像是生怕自己听错了字的,又细声细语地、详细地询问了具体流程,而后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你们这是贪功冒进!” 能犯下连环凶杀案的那都是些什么人?那是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普通人的思维,去判定他们的行为。而面前这一对儿小情侣竟然扬言要把人引出来。 在这里要警力没警力、要后援没后援,甚至还有一个特殊命格的解语凌作为活靶子。不被攻击就已经不错了,被跳脱出去向那帮人宣战。 林大师不清楚实际情况,作出错误的判断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晏景麒也这样,他脑子里之前的睿智都变成了果粒橙,晃晃摇匀给喝了吗?! 晏景麒坐在床沿上,翘着个二郎腿,故作高深的笑了笑,“你放心好了,廖严说这边的军部一直在派人保护着我们。”男人得意的扬起手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呲着那洁白的牙把手机重新揣进了兜里。 “我已经跟他们联系上了,怎么说会配合我们的行动,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 “换命格这种东西,听起来路数就不怎么正当,林大师不会因此受什么影响吧?”戴聪对这样做也是有这一部分的理由,这跟借命是一样的道理。 “时间长了肯定会有影响,所以我绘制的符篆只能维持三天的功效。”林岱伸出了三根手指,在戴聪面前晃了晃,而后又偏过头来看向解语凌:“虽然你对道家术法耳濡目染,但毕竟不是界内人,书法一旦实施,你会接连三天……” 女孩儿立刻睁大了眼睛,万分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生怕在林岱的口中听到什么可怕的事:“会怎样?” 林岱方才语气一顿,就是存了逗弄的意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解语凌,一字字的开口道:“会很困,非常困。” “就这?!”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 网上最近流传的这句话,非常生动形象地诠释了解语凌此时的心情,没想到大师也会诓弄别人。 “就这。” 林岱满意的点了点头。 晏景麒跟着他们二人的互动,脸色加臭了,等回到帝都放了假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教教林岱什么叫做男德,什么叫做夫纲。 当着自己的面,就敢对小姑娘这样,以后那还了得! 林岱一早就察觉到了男人的脸色,眼底浮现出一丝几乎不可查的笑意,特意往男人的身边坐了坐: “景麒,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哪儿不舒服吗?” 这话算是吸引了戴聪和解语凌的视线,被他们注视着,晏景麒也只能咬着后槽牙说了声没事。 解语凌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随后微微咪了咪眼睛。原来林岱小哥也是够腹黑的呀,好喜欢就是说! 看着自家老攻吃醋吃瘪的样子,果然是一件快乐至极的事。 女孩星星眼地注视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脑袋里浮现出许多场景——床上、窗台上、落地窗前、沙发上、浴室里、泳池里、摩天轮上,甚至还有私人影院里! 啊啊啊啊啊啊,脑袋都要爆掉了~ 现在就恨不得拿起画笔,画上三千条条漫!不能就他自己一个人磕CP,早晚是要造福姐妹们的。 “你看什么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晏景麒面色不善的瞪了解语凌一眼,而后又一把将林岱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别打他的主意。” 晏景麒愣是在一个公共空间里,塑造出了一个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暧昧氛围,就连戴聪也觉得丢脸至极,扯了扯嘴角。 “今天他们已经错过了动手的时机,应该不会继续下手了。”林岱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我给你画的平安符一张放在枕头下面,一张贴身戴着,知道了吗?” 解语凌手中紧紧的攥着两个福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起连环凶杀案中,死去的人除了是极阳命格,都被剔除了肋骨之外,剩下的共同点就是死亡时间了——上午11时30分。 这是经过精确计算的,为的就是在正午时分能够将那些人的肋骨拿到手。肋骨在正午破体而出,既保留了原本的极阳之体,又受到了太阳的照射,所有的条件缺一不可。 而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布置,不止让那些杀人凶犯自投罗网的陷阱。 四天后。 薛宏汝一脸沉寂的坐在八卦图前,眼睛紧紧的闭着,右手虎口处还拨弄着一条珠串。 “薛大师,什么时候才能去动手取那个小丫头的肋骨呢?已经拖得太久了,小林先生已经等不及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一个嘛,反正人这么多。” 说话这人五大三粗,就算是从他身边经过眼。能嗅得出淡淡的血腥味,这是多年沉淫此术的后果。 檀木珠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啪嗒啪嗒的传进了屋内人的耳朵里,再加上屋中渺渺飘散的香烟,恍然间犹如身处仙境。 薛宏汝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也后悔极了。每次挑选祭品时都要将其生成八字祷告上天,在他决定对解语凌下手的时候,早就把他的身份信息一并告了上去,可现在祭品没了。 告上去的东西是没有办法修改的,这祭品只能是解语凌,可这姑娘也不知怎的,竟是贴身放了张平安符。 看来上一次的行为还是打草惊蛇,让她有所防备了。这姑娘确实心思聪颖缜密,懂得如何自救,运气也不错,可惜早已被预定成了祭品,被预定成了阵眼。 有平安符又如何,自古以来都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急什么,”薛宏汝万分不屑的斜睨了方才那说话的大块头一眼。“这人的八字我已经告到凌霄宝殿,是你说能换就能换的?” “那大师,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薛宏汝那双浑浊的眸子机械般的转了转,随即嘴角扯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那平安符能承受的攻击是有限制的,我用术法击了三次,已经有裂纹了。只要它失了效用,一切便如同探囊取物。” 随后那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起了疯狂的笑声。 第105章 再踹一次 杭城的阴雨连绵有时候也能成为拖延时间的救命道具,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来设置这个陷阱。 沉闷的钟声敲击着清晨,昏暗之中,解语凌猛地睁开了眼睛,最后冲袭而来的就是一股要命的窒息感。 女孩猛的皱起了眉,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朝着脖颈伸了过去,眼睛死死的闭着,虽然她那修长的脖颈上空无一物,但解语凌手上的动作却像是要掰开攒紧的手指。 面上被憋的通红,她奋力的挣扎着,双腿不断地交叠曲起、伸直。 “救命……救我!” 林岱在睡梦中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一向是喜欢赖床的,睡不够九个小时就难受的很,一定是出事了。 甚至连睡衣都会来得及换下来,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就冲出了房门,快步来到解语凌的房门前,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小凌?开门!” 手上拍打的频率越来越快,房间里却传不出丁点的动静,就连住在林岱隔壁的晏景麒都迷茫中探出脑袋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大早上敲姑娘的门合适吗?” 林岱对男人的话充耳不闻,继续敲击着房门,这下晏景麒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 这一段时间他们的动静不小,廖严找来协助他们的人,将他们所在酒店的这一层都给包了下来,不用担心打扰的其他的客人。 大概拍了得有两分钟的门,就算是睡得再死这个时候也该出声了,晏景麒朝林岱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向后退,自己则是微微下蹲将重心放到了腿上。 在林岱不解的目光中,男人猛然伸出脚来朝着那房门踹了过去。 “咚!” 房门被大力冲击着,门锁经不起这样的虐待,瞬间大开。然而还不等林岱松口气,那木质的房门在撞击到墙壁后又反弹了回来。 “咔嚓。” 声音清脆,林岱更是睁大了眼。 刚刚费尽全力踹开的房门就这么给关上了?! 关上了?! 在极度紧张的氛围中,林岱实在是生不出嘲笑晏景麒的心思,只能默默的扶了扶脑门:“要不……再踹一次?” 好在这一次没有失误,晏景麒在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冲了进去,而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开灯!” 随着晏景麒的话音一落,林岱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眼睁睁的看着解语凌掐着自己的脖子。 整张脸已经憋的通红甚至有了发紫的迹象,而在那脖颈之下却是惨白一片。 青年几乎不做任何的思考,先睡朝着晏景麒吼了一句:“摁住她的胳膊,千万别让她动!” 晏景麒倏而动作,力道本来就大的很,现在衔制住一个小姑娘,简直轻而易举。 “清清灵灵,心下丙丁。右观南斗,左观七星。吾能混元,天地发生。急急如律令!” 林岱的声音不像往常那般平和,鲜少看见他这样着急的时候,等晏景麒从自己的思维中发散出来时,解语凌。已经如同上了岸的鱼,脱力的昏了过去。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晏景麒也猛的离开了床边。 “去把窗帘打开。” 林岱面色十分的凝重,像是有什么格外棘手的事,不过指使起晏景麒来却是愈发的顺手。 “她身上不是有你给送的平安福吗,刚才的模样太吓人了,简直就跟撞邪了差不多。” 林岱眼神中也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解语凌随身带着那张平安符在哪里,但枕下还有一张。 思及此,朝着站在一旁的男人招了招手:“帮我扶她一下。” 林岱轻易的从枕头底下取出来了那个锦囊,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灵活的解开,往里一瞧,原本的符纸竟成了灰烬。 “竟然是这样。” 林岱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引得晏景麒格外好奇。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只要是这符纸挡了劫数就会变成灰烬,既然已经挡了,解语凌怎么还是刚才那副模样?” “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林岱的声音稍微一顿,旋即坐到了沙发上,“她现在没事了,你也坐下歇会儿。” 晏景麒顺着林岱的意思坐下,眼睛却一直盯在他的身上,身子微微前倾着,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摆出了一副要细听的模样。 林岱重新将手中的锦囊系了起来,又在手里掂了掂:“前些天我看她面相就知她要遇害,所以在绘制符纸的时候多用了些功力,这也就使得她不仅仅能抵挡一次袭击。现在符纸竟已经变成了灰烬,那便说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青年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看向躺在床上的那个姑娘:“如果不出我的意料的话,她身上的平安符此时也已经化成了灰烬。 之前是我想岔了,我原以为那帮丧心病狂的人动手只会选在晴朗的天气,没想到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竟是在不停的尝试。竟是铁了心的要她的命,甚至不顾及阵眼的功效。” 晏景麒早就从林岱那里听了事情的关窍,听到这话更是直接转过头来,面色铁青:“他们这样不择手段,已经是狗急跳墙了。” “我看他们也是。” 戴聪住的房间比较远,昨天又跑了一天的任务,一直忙到近半夜,还是有人去叫他,他才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本来小姑娘的房间他们不该这么赤喇喇的进来,但林岱担心解语凌,早早就告诉过她这些天最好和衣而眠,这才没了顾忌。 “已经没事儿了,你快好好回去歇歇吧,眼里的红血丝太明显了。”晏景麒一个抬头就看到了戴聪的眼睛,实在是不忍。 谁料那男人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而后又转向了林岱:“林大师,您之前说过这个东西是用来布阵的,有一点的差错都影响威力,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放弃这些而必须取得解语凌的肋骨的嘛?” 这一下确实是提醒了林岱,青年猛的抬起头来撞上了晏景麒视线。 “你想到什么了?” “薛宏汝他告了天。” 只有这种可能,告了天可不仅仅是对天发誓那么简单,那必须是说到做到,否则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天,这么着急的一遍遍攻击,应该是深受其害。 第106章 你岱哥的正牌对象是我 而此刻被林岱心心念念着的薛宏汝正处于癫狂躁郁的阶段,不过短短四五天,他身体已经呈现出了极其可怖的变化。 “薛大师,”来人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迈了进了房门,说话的态度倒是谦卑:“监视的人发来消息说,解语凌今早差点把自己掐死,是她身边那个道士救了她。” 薛宏汝这几天终于摸清楚了那个道士是谁,原来他们那么早就打过交道。五鬼运财术那次害他丢了十年的修为,借命案也掺和了不少,让小林嘉禾那个蠢货有了攻击自己的借口,这一次他竟然又冒了出来。 “那个人叫林岱,实力不俗,他身边那个人更是厉害,来历大的很。” 薛宏汝猛的回过头来,窗帘并没有拉的很紧,那一束光恰巧打在了他的脸上,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大块头却猛的低下了头。 “他们两个人一直在跟我作对,一直!”薛宏汝挣扎着站了起来,满心满眼的怨气,呼喊完后,神情却渐渐平息了下来:“派人去接触他们,他们开什么价,只要他们不跟我作对。” 垂眸低目的那个男人如释重负般的退出了房间,这些天眼瞧着薛宏汝变得越来越癫狂,脸上甚至也泛起了恶心的疮,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接触他了。 直到房门关上,薛宏汝才缓缓的拉开了窗帘,他手边就是一面镜子,但他不敢翻过来看自己那可怖的模样。不仅脸上、手上、胳膊上、腿上,都已经长满了那可怕的东西。 若是再搞不到解语凌还愿,怕是自己还会受到更多的惩罚。 小林嘉禾听到手下传来的消息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残忍的扯了扯嘴角:“我们东瀛有名气有能力的术士不少,可以与华夏的这帮道士一战,只不过华夏地大物博,龙气繁盛,又庇佑着这帮人们,所以只能借助华夏的术士来帮我们布阵。花了那么多钱、付出了那么多的精力,他却要告诉我得不到那个阵眼,我可从来不养闲人。” 那大块头猛的抬起脸来,对上了小林嘉禾那双冷淡至极的眸子,两人面面相觑,场面安静了不过几秒,那人才重新开口道: “我听说长白山那边最近出了个有名的术士,天资过人但脾气邪性,年纪也不大。把此人招揽来,我有大用。” “那薛大师呢?” 小林嘉禾冷笑了一声,而后又用极其轻柔的声音道:“他已经被华夏警方盯上了,要是他实力确实厉害,我倒是想保他一命,但是他没用啊。我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废物,而跟华夏的警方正面对抗。” “是。” 那人刚应了一声,小林嘉禾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大块头朝着薛宏汝房间的方向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这人或许已经被弃了吧,只是他现在自己还不知道。 …… 解语凌足足躺到了中午才渐渐转醒,刚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林岱和晏景麒,眼眶登的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毕竟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短短几天的功夫,已经两次濒临死亡,哪能不害怕。 “唉,你别哭啊!”晏景麒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个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警察欺负人呢!“哎我去,你别哭了。” 林岱看着男人这副模样,捂着嘴轻笑了一声,起身朝着那小姑娘走了过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儿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接下来就是等待坏人自投罗网了。” “岱哥~”解语凌嗷了一声,也不顾晏景麒的脸色,直愣愣的搂上了林岱的脖子,那小脸哭得,惨得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岱哥,我想我爸妈了,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呜呜~” 林岱也没哄过小姑娘,被她这么一搂,脸颊蹭了一下红了起来,顺便还撇了一眼晏景麒的脸色,果然黑得吓人。 挣扎片刻之后还是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以做安慰,“我们都在呢,别怕哈。” 晏景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单手提溜起林岱的后衣领,打断了两人的感情交流:“你稍微注意一点,你岱哥的正牌对象还在这站着呢,你这么一直抱着他合适吗?” 林岱一听这话,连忙伸出手来在晏景麒的大腿上拧了一把,当着孩子的面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解语凌正哭地激烈,被晏景麒这么一打断,更委屈了。“岱哥,哥夫他都不让我抱你。” 林岱:“……”小姑娘家家的,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的称呼。 晏景麒:“……”小姑娘这么上道,让她抱那么一下两下的也不是不可以。 林岱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刻,晏景麒对解语凌的敌意彻底的消散了,甚至大有一种要把这个小姑娘当成女儿宠的架势。 为了防止薛宏汝再一次偷袭,林岱将早早准备好的符纸——气场转换符,交到了解语凌的手中。 施法之前格外用心的嘱咐道:“待会儿就静静的躺在床上,或许会有一瞬间的眩晕和失重感,但无论怎样你都不要起来。” 施法一旦被打断,当日不可实施第二次,而现在时间才是最重要的,谁也意料不到薛宏汝下一次动手是在什么时候。 解语凌重重地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在了床上,顺势一把将那符纸贴到了脑门上。 林岱将准备好的水碗端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脸色有些许的挣扎,憋笑道: “你在这cos僵尸呢?” 晏景麒一开始还没这样的感觉,可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怎么也掰不回来了。 “你还真别说,真是挺像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晏景麒那充满磁性的笑声。 小姑娘也是要面子的,被两个大男人这么笑,双手猛的钻进了被角,囫囵盖到了自己的头上 林岱知道她真是不好意思了,拍了拍晏景麒的腿,让他收敛点。 谁料晏景麒转头喊了一声:“解语凌,出来给你看个东西。” 解语凌抱着对人性的信任拉开了被子,紧接着就看见晏景麒在林岱的嘴角落下来一个吻。 解语凌:“……”这是什么发展?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林岱:“……”一天不骚,就难受。 小姑娘震惊之余,竟是真的没再把头缩回去。晏景麒也恰逢其时地向林岱邀功: “你看,出来了吧。” 第107章 沉雀阵初现 寂静的房间里丁点声音都能听得见,透过窗户却依旧是嘈杂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少顷后酒店的房门被叩响了。 “廖处长那边发来消息,说琼城那边被布了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阵眼应该就是此次连环凶杀案受害者的肋骨……” 林岱正聚精会神的施展着转化气场的术法,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反而是晏景麒直勾勾地朝着戴聪的方向走了过来,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说: “出去说。” 戴聪踮着脚往里瞅了一眼,继而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晏景麒朝着守在门外的兄弟们说:“麻烦照顾下这边,我马上回来。” “我也是刚接到的消息。”戴聪满面焦急,脚步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那边的阵法已经初具形态,据说杜大师也被调配过去了,还有那个小姑娘的二伯。” 男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么严重?” 戴聪对这件事所知并不算多,只是提供一个小思路,之前林岱还说过并未在杭城找到布阵的迹象,现在倒是清楚了,至少有迹可循。 安静的走廊里,戴聪气喘吁吁的弯着腰,重重地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不知道。杜大师现在应该也是刚落地不久,廖处长说杜大师画了一个效果图传到了林大师的手机上,他应该还没来得及看。琼城那边也正紧急的进行调查和现场的摸排。” 男人沉闷的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林岱的手机在我这。” 施法之时,身上不能有电子设备,林岱顺手就把手机塞到了男人的口袋里,这下倒是方便了晏景麒的查看。 戴聪看着晏景麒十分自然的解锁,翻看聊天记录,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躲闪:“林大师这么信你,手机密码都告诉你?” 不是说现在的小年轻谈恋爱都比较注重个人的隐私嘛,怎么这玩意在他俩身上不适用? “都是大老爷们,看看手机啥要紧的。” “……” 你能把林大师追到手,也不知道是走了哪的狗屎运了。 像他这种已经结了婚的,也不管轻易地把手机拿出来,这俩人倒是痛快,不过也省的猜忌来猜忌去。 找人把那张图给打印了出来,两个大男人对着这张A4纸大眼瞪小眼。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戴聪清了清嗓子:“晏队啊,你这都瞧出了些什么啊?” 看着男人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是真的不想打断,但奈何瞧了这得有大半小时了,愣是没挪窝。 晏景麒一脸严肃的抬起头来:“什么都没瞧出来。” 这话堵得戴聪喝了声倒彩,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但是你看这里,是不是少点东西……”男人轻轻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是很确定,长时间断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问题。 “让我看看。” 林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他们研究的太过于热烈,竟是一点都没察觉。 晏景麒缓缓转过头来,看到林岱的身影,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 “这是你师兄发来的,我让人打印出来了。”他的声音和缓至极,“还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耗费这么长时间,精力肯定不足。 看那小脸,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倒是衬得连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戴聪扯了扯嘴角,表示他最看不得小两口这样,拉拉扯扯、腻腻歪歪的,才没有羡慕。 “我没事,就是小凌她睡着了。让她好好歇着吧,派人多看着她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发烧的迹象,就把这符纸冲了水喂她喝下去。 ”林岱摆了摆手,顺势又将一张画好的符纸递到了晏景麒的手里。 而后凑到了那张纸的跟前,近乎一眼就敲出来了这是什么,不由得后退半步,喃喃道: “ 沉雀阵。” 晏景麒和戴聪听了一脸的懵逼,从未听过。 林岱也没寄希望于他们,自顾自地开口解释起来: “南有神兽朱雀,相传每五百年浴火涅槃,很是凶恶强大,只要尚存一丝精魄就能涅磐重生,因此也代表着生命。” “那沉雀阵?” 林岱和晏景麒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半晌林岱缓缓开口道:“盗取布阵周遭百姓的生命,但这阵法格外难布置。正如我方才说的,只要尚存一丝精魄便可涅槃,要想压制神兽朱雀不是件简单的事。” 戴聪点点头,乍然间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所以……才会用这么凶恶的手段做阵眼?那是多少人啊,他们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特别是那个薛宏汝,作恶多端,一旦落网,就让他在牢里待到死。” 晏景麒看着戴聪那愤愤的神情,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抓到那个畜生,一定让他再也出不来。” 林岱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原本以为前段时间的玄武煞是最难搞的,没想到仅是个开端。而他们口中所说的薛宏汝或许也不过就是一个阵前小卒。 细细想来更像是被人推到这个风口浪尖上的,应该是某些背后之人的替死鬼,后面肯定有着更大的阴谋。 单单是这样想着,就出了满身的冷汗。 察觉到林岱的不对劲,男人微微偏了偏头,还以为是他身体出了问题,急切地问:“怎么了?累了?” 林岱咬着后槽牙抬起头。 “你发现了什么?” 青年点了点头,而后又不确定的摇了摇,他也拿不准。 “林大师你只管说,任何一种可能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侦破案件的机会。”戴聪跟着凑到了跟前,把一直随身带着的小本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用嘴叼开了笔帽,“你说,我记。” “薛宏汝,我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林岱深吸了一口气,“晋城的玄武煞他也有参与,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但他一个道士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的身后……” 啪嗒一声,笔帽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戴聪愣了。 玄武煞虽然被解决,但后面的人一直没有被揪出来,却在此时浮出了水面,还牵扯出了另一个惊天大案。 薛宏汝何其可怕,他背后的人又是谁? 第108章 弃子逃命 噼里啪啦的下着大雨,透过酒店的窗户望向人行道,油柏路面上晃荡着还未来得及渗下去的积水,时不时有车辆经过,溅起不小的水花。阴沉的空气中弥漫着喧嚣的暗红,那是汽车刹车时尾灯亮起的颜色。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从路上蹒跚着,雨水侵透了他的衣衫,裤脚淹没在了那水洼之中,就连路过的车辆溅起水花到他身上,也没让他的脚步停下半分。 “林岱,你拦不住我的。” 喑哑的声响从那老者的嘴里发出,呜呜切切的,很是骇人。 若是熟人看得到,仔细辨认或许还能认得出一二,那蹒跚的老者竟是薛宏汝! 看着窗外摇动不已的树叶,林岱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这已经是跟小凌互换命格的第三天,可是薛宏汝雀迟迟没有动手,若是第二次施展这个术法,效果必然大幅下降。 怕他来,更怕他不来。 薛宏汝拖着水淋淋的躯体走进了酒店,就连前台都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接待。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拿出身份证件,办理了入住,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随着滴的一声,房卡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薛宏汝拖着满身的水渍走了进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眼神变得异常凶狠。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林岱的处处阻挠,若是没有他…… 时间倒回至十个小时前。 深夜薛宏汝的房间里传出来了一声惨烈的叫声,就连对面的居民楼里都接二连三的亮起了灯。 “有毛病啊,大晚上的叫什么啊!” “就是啊,叫什么啊,你不睡别人还得睡呢。” 可是这样的斥责声并未压制住薛宏汝的声响,那穿透力反而变得更强了些,更是引发了一声又一声的哀怨。 薛宏汝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阵法图,而他疯癫的坐在其中,屋内关着灯,外面那行人冲进来的时候并未觉得有任何的异样。 随着啪的一声,光亮充斥着整个房间,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颓废的坐在原地,竟是满头花白。纵使是这样,嘴中还念念有词:“我一定会把属于我的一切全部都夺回来,林岱,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一直守在他门外的那个大块头心里正打着鼓,整个身子都踏进了房门,下意识的出声喊了一句:“薛大师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薛宏汝哪能听得到他的话,疯疯癫癫的抓起。身边的符纸扬在空中,任由它们洋洋洒洒的飘落。 飘落在窗前、地板上、脸上、身上、床上,身后的那些保镖甚至都不敢往前一步。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雨点撞击玻璃的声响,风雨裹挟着雷电肆意的冲刷着这座城市。 薛宏汝神态僵硬的把头转了过来,在那一瞬,屋内的光源诧然湮灭,开口说话时,那声音如同苍老了十岁:“你们怎么来了?”说完这话连尾音中都带上了笑意。 “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明天,明天我就可以拿到那个丫头的肋骨!只要我把他的肋骨交给小林嘉禾,我就不用离开了,对不对?!” 其实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让他不必再掺和这边的事情,第二天一早便遣返回帝都。 他这样无恶不赦的人,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一旦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必然会落网,他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众人不知该如何回答,那大块头叹了口气,往前迈了两步,正准备开口劝解,随即划过的一道闪电,照亮了薛宏汝的面容。 “啊!” 男人吓得手一哆嗦,惊恐的叫了一声之后,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连滚带爬地摸到了门框。 “有鬼啊!” 这声音中透露着极度的惶恐,薛宏汝也在瞬时之间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触上了自己的面庞。入手的触感不再像往常那样,纵使皮肤褶皱也不像现在这般的溃烂。 轻轻触碰便是如钻心刺骨一般的痛,瞳孔紧缩,直视着虚软在门框的那帮人。 老人冷哼了一声,蔑视着所有人,“你们这帮蠢货,用得到我的时候对我恭恭敬敬,现在就用这本姿态来搓磨我!” “薛大师可千万别这么说。” 门外先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皮鞋落在地砖上的声响是那样的规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老人缓缓的抬起头来,死死的凝视着窗外,整个住所都断了电,他只能看到一个高挑劲瘦的身影。着装格外的讲究,酒红色的衬衫衣领微微敞开着,就连呼吸中都带着年轻的律动。 “你是谁?” 那人的声音温文尔雅,闻言抬起手来推了推脸上的镜框:“徐大师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不过不要紧,我的师父名叫靖禾,我是他的关门弟子——靖初元。” 一听到那两个字,薛宏汝紧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在整个玄学圈里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不过在十几年前就已经隐归山林。没想到今日在这偏僻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能遇到他的徒弟。 “薛宏汝,薛大师。”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用一副同情可怜的姿态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资不够,后天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都是追赶不上的。” “你!” “你的身体如何根本就不用我多说什么,”靖初元站起身来,垂头凝视着这个跌倒在地的老者,“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许诺,你看,你这都要把命给丢了。” 男人说完这话转身离去,再次闪过一道白色的闪电将男人的身影勾勒出淡灰色的影子,投射到了那惨白的墙上。 那些人在薛宏汝的门上落了锁,说是要将他遣返送回帝都。,实际上小林嘉禾可没准备放过他,他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薛宏汝心里也明白这一点,翻出了自己的随身物品,趁着夜雨茫茫,跳窗而逃。 第109章 在逃犯还敢硬刚? 随着蓝牙耳机里一声刺耳的警报声响,廖严刹然之间抬起头来,他接收到了薛宏汝入住酒店的提醒。 这个人已经进了公安系统,属于在逃嫌犯,竟然还胆敢用真实身份定酒店,电光火石间男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薛宏汝他知道自己被警方盯上了,竟然还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人前。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同归于尽?! 廖严到反邪办这边来是邹帅负责接待的,眼瞅着顶头上司的上司露出了这样的神情,还以为是方才自己的报告出了什么问题。 但廖严眼睛死死的盯在手机屏幕上,并不像是在认真倾听的模样。 原本是想忽视的,但奈何心里抓痒挠肝似的,忍了半天还是开口询问道: “廖处,难道是我的报告里面出了什么纰漏吗?根据晏队每天传回反邪办的日报来看,我们已经大致锁定了薛宏汝的位置,范围已经缩小到了方圆一公里。只要再给出多一点的线索,或者是逐个进行摸排,就能找到他的藏身方位。” 原本他也是想借助帝都各位大师的能力寻人,奈何薛宏汝本身就是一个玄术大师,寻人之术在他身上实在是起不了什么效果。 “邹帅,你现在从反邪办调两个人,订最早的航班飞往杭城,你师父遇到大麻烦了。” 廖严实在没有时间跟邹帅解释所有的事,转身就要离开,往前迈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落地后你要做的什么,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一定要严格按照我的安排,速度!” “是!” 青年猛地站直了腰身,朝着廖严离去的方向敬了个礼。 廖严脚步倒腾的非常快,好多人找他打招呼都被他忽视了过去。跟上级打了报告之后,联系了杭城当地的警方。 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期待着杭城那边的兄弟们给力了。 …… 晏景麒起身倒了杯水,递到了林岱的跟前,从今天早上开始,林岱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男人都把自己私藏的枸杞拿出来给他泡茶了,但依旧没有丝毫缓解的效果。 “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 林岱双手交叠,不自然的来回攥着,这话要是让大学的那帮兄弟们听见都在吐槽他是小姑娘心性,毕竟只有姑娘的第六感才这么准。 晏景麒刚想开口安慰,就听到了电话铃声,瞄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了起来: “谁打来的?”戴聪看见男人脸上的变化,觉得有些古怪,下意识的开口询问说道。 “廖严。” 三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着,晏景麒几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他们两人的意思,按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是乌拉乌拉的风声,稍稍有些经验的就能分辨出来,这是在开车打着电话。 事态严峻,廖严只能长话短说:“薛宏汝今天早上住进了你们所在的酒店,房号0709,我已经叫杭城的兄弟们去接应了,你们注意安全。” “我艹!” 晏景麒是真没忍住,没想到在逃的嫌犯竟然还有硬刚的。 就算是那些杀人越祸的,遇到警方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能躲就躲、能避就避。这人还多多少少是个人物,半点都不带害怕的。 “别艹了,留着你那个精力对林大师使去吧。”廖严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扑面而来的风呼啸着,让他并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神一般的宁静。 晏景麒清了清嗓子,要不是时机不对,真该好好的修理一下廖严那张嘴。随后朝着林岱投去了一个见谅的眼神。 “我们调查发现,有股力量把这个人推出水面,他的价值非常高,但是他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他,如果有机会的话……留活口。” 只有薛宏汝还活着才能给警方带来最大的价值。 “很难。”晏景麒从来不随便保证自己做不到的事。 廖严明白自己这个学弟的性子,也没想着让他立下军令状,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邹帅和小季已经坐上了去杭城的飞机,医院和当地警方那边我也已经联系好了,一旦出现意外……好有个保障。” 晏景麒应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你、老戴还有林大师,一定要平安回来,邹帅临走之前把你那猫儿子小冰激凌塞到我车上了,我可不会养那玩意儿,早点回来把它接走。” 晏景麒一时语塞,要是廖严不提,他还就真忘了还有一个猫崽子让邹帅养着呢。 这边电话刚刚撂下,窗外的风雨就变得更加猛烈了些,但这猛烈的风雨中还掺杂着些许的诡异。 这倾盆大雨往往夹杂着狂风,可外面的树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树叶的浮动都微乎其微,这样明显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林岱一眼就瞧了出来。 “你们一定派人看好解语凌,薛宏汝他要动手了。” 林岱只留下这一句就席地而坐,这几天一直等着薛宏汝的到来,法器符纸都是随身带着的。就连香坛法阵都是现成的,俗话说得好,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晏景麒知道自己体质特殊,自然不肯走,留在这里,他就是林岱专属的、最有力的法器。 男人轻轻拍了拍戴聪的肩膀,“这里的氛围对普通人影响很大,你在这里很容易被误伤,你先去看着解语凌,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戴聪关键时刻从来不质疑晏景麒的决定,虽然这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在正事上从来没掉过链子。 “好,你和林大师更要小心。” 戴聪前脚刚迈出酒店的房门,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明明他没用力,酒店的走廊中也没有风,这关门的声响,愣是把他吓得浑身颤了颤。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 随着安土地神咒的诵念,晏景麒只觉得外面的风雨似乎小了些,每一次看到林岱施法,总有一种渎神的自责感。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人尊敬,而不是像自己这样,老是想着把人拉到自己的身边。 第110章 血脉压制的bug 黑气如游丝一般在房间中蔓延梭巡,它们如同有意识一般的在空中会结成型,整个形体显得那样苍冷、清寂。 薛宏汝充满仇恨的在房间中嘶吼着,看着在空中不断凝型的那团黑气,只觉得万分的宽慰。哪怕在自己生命临近尾声的时刻,他都觉得这样是值得的。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扯过了不远处的那个黑瓷碗,透过那阴沉的亮光隐约能瞧得出来那是一碗血。薛宏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血,又垂头看了看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腕,脸上的疯狂更明显了些。 鲜少有术士用鲜血绘制符篆,毕竟这东西在道家学子的眼中奉为邪术,威力巨大,承载着人类的怨念执念。 今日他以地为符,以血为砂,就是为了将这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最大。取到解语凌的肋骨、解决林岱那个拦路虎二者并行,自己身上的咒罚也会消散的一干二净。 随着老人最后一滴鲜血落下,刹那间,暗红色的阵法发出了亮光。室内卷起了风,席卷周屋内的一切,就连薛宏汝自己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如此巨大的威力,对付一个小姑娘绰绰有余。阵法已成,那小姑娘通往黄泉的路已经铺就,只差临门一脚。 林岱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他在周遭布置了结界,一切邪恶若想打破结界必然会发出噼啪破碎的声响。邪物都会凝聚成型,除了防御之外,还要将他们的形体打散,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晏景麒眼睛死死的盯在林岱身上,眼瞅着无数的符纸在他的身侧翻飞,最为诡异的是在他的怀中竟然浮现出了一团金光。 林岱倒像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伸手在那金光之中摸了摸,后往身侧缓缓拉出。 男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原以为这种东西只有好莱坞大片才能做到,再不济也得是五毛钱特效,万万没想到在现实中裸眼也能见得到。 眼瞧着林岱把那金光慢慢拉长,拉长……成了一个棒球棍的形状。 嗯?棒球棍?! 在那金光刚刚成型的那一刻,房间中竟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一团黑气,迎面朝着林岱扑了过去。 这东西晏景麒曾经遇到过就那日,解语凌休克倒地的那一瞬间,从耳边擦过的那团黑气与这一模一样。只是当时的黑气只是一团,而现在这个竟是已经有了实体。 这实体……略丑。 林岱将手中的那根“棒球棍”往空中一抛,朝着晏景麒道:“他想来取我的肋骨,你来打,我来防御。” 晏景麒伸手一捞,那浸绕着金光的棒球棍稳稳的落在了手里,二话不多说就朝着那团黑气抡了过去。 原以为会一穿而过,伤不到那团黑气所凝成的凶物一分一毫,没想到并非如此。若是硬要他形容,到真有一种拳拳到肉的真实感。 林岱一直没说,他不是不想自己动手,而是不能。 没想到薛宏汝竟有同时布下两个阵法,还同时驱动的能力,如果不是早有准备,真就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青年强迫自己镇定,他知道薛宏汝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手指止不住的发颤,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晏景麒,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万一他…… 青年刚分出些心神来看向晏景麒的方向,就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他何苦关心晏景麒来着! 不仅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还玩的不亦乐乎,给你根棍子是让你防身的,好像让他给玩成了打狗棍?! 一下接着一下那敲击的力道,好像是在溜着那团黑起玩儿。 这就是血脉压制吗?不愧是从小身体就不断吸收黑气的家伙。 那团成了形的黑气的身形在晏景麒面前越来越小,男人身体吸收了黑气,又是为民造福功德回向,不仅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影响,反而让他精力更好了些,连这些天连轴转的疲惫都一消而散。 林岱只想痛呼,这是卡bug! 青年这边对现场情况都不了解,更别说是薛宏汝,更是疑惑至极。拼尽全力汇聚凝集的黑气不仅没有愈发健壮,反而羸弱起来。 晏景麒玩了个差不多,那团黑气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男人淡定的松了松衣领,再次高高抡起那棒球棍,啪的一声打了出去。 眼瞧着那玩意儿撞到了墙上,男人微微的别过了脸去。 太残忍了。 薛宏汝硬生生的咳出了一口鲜血,就连凝聚起来的生气也被这一口鲜血卸了个六七成。 邹帅和小季的动作麻利,刚一出了机场就奔着林岱所在的酒店冲了过去,有人提前等着,没浪费丁点的时间。 去酒店的路上,邹帅接到了廖严发来的现场布控图,知道大体的方位之后又联系了医院,确保万无一失。接到晏景麒的行动指令后,跟着当地警方的兄弟一同围到了薛宏汝的房门外。 薛宏汝那边猛然泄了气,林岱自然重新占据上风,颈侧的衣领已然湿透,但依旧遮盖不住那英气。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林岱双手交叠,手腕轻转,指尖勾结,施了个剑诀抵在胸前,然后猛然朝空中劈了过去。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最后一个字穿扬而出,林岱也跟着睁开了眼睛,随后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身上的酸痛感让他恨不得立刻躺下睡上三天三夜,但依旧强撑着精神朝着晏景麒说: “薛宏汝一定是用了血咒,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要向同事驱动两个阵法,需要的血液非常多,如果不尽快救治,他会血尽而亡。” 与此同时,守在薛宏汝门外等那帮人猛的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扛着执法摄像仪的兄弟紧跟其后。 邹帅凑到了最前面,眼瞧着那人半死不活的趴在地面上,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担架!” 正要把人翻过来,却听到了薛宏汝的声音,粗糙中带着决绝: “去死吧!” 他撑着手想要坐起来,显然没什么实力,也没什么力气,虚晃一下就要重新倒下去。 虽然现场声音杂乱,邹帅却依旧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响,不等开口阻止,就听到砰的一声响。 现场的一切归于宁静。 汩汩鲜血从薛宏汝的左胸处涌了出来…… 第111章 舌头都给亲麻了 酒店外面依旧淅淅沥沥地蒙梭着小雨,救护车的声响和警笛声交织在一起。 晏景麒听到外面这动静,脸上扬起了笑,大大咧咧的往床上坐了过去,顺势浑身惬意放松的躺了下去。 “忙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有个交代了。”男人成大字状的躺在床上,却又偏过头来看向坐在地面上的林岱: “岱岱,你是想在这玩几天,还是准备快点回帝都啊?” 青年拖着疲惫的身子,毫不顾及形象的将自己同样摔到了床上,酸痛的身体触及到柔软且有弹性的床垫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舒适自己的轻叹。 晏景麒一听这动静顿时哼笑了一声,眉稍微微挑了挑,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来揽上了林岱的腰,还顺势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林岱的脸色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挣脱了两下却没什么效用,只能任由他揽住。 男人察觉得出来林岱的小动作,下一秒将他的腰肢搂得更紧了些,宽厚的胸膛紧紧的贴上了林岱的后背,只把他顶的往前一蹿。 “别闹。”林岱伸出手来拍了拍晏景麒的腿,“太累了,不想这么快回去,来杭城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玩过呢。” 晏景麒动作迅速的攥住了林岱的胳膊,趁着他不注意的那个力道,拽着林岱扭了个身,让他面对面的看着自己。“咱都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主动亲过你老攻,唉……老攻赚钱养家都没有动力呀。” “晏景麒!” 林岱闹了个大红脸,原本平稳的声线也在此刻扬了扬。 “啧,别叫你老攻全名,你红着脸这么叫我,都快把我叫硬了,你又不负责。” 听他这语气,他还委屈起来! 早就知道这个男人说话嘴上没什么把门,就该做好心理准备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晏景麒打破自己的心理防线。 两人僵持了许久,终究还是林岱败下阵来,两个人又靠得那么近,吐息都相互纠缠着,是那样的密不可分。 看的男人那一副殷切至极的面容,林岱闭上眼睛朝着男人嘴边凑了过去。 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终究还是在晏景麒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林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瞧着晏景麒那个压制的神色下意识的就要逃窜。 男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伸出手来衔住了林岱的下巴,用青年无法拒绝的力道迎了上去,粗鲁的动作让林岱愣了神,任由男人在他的口腔中横冲直撞,两人间的气息和唇舌交互着。 眼瞅着林岱的脸越来越红,晏景麒才发现了不对劲,憋笑般的伸手拍了拍林岱的脸颊。 说出口的话带着欲求不满的沙哑:“喘气的,谁告诉你接吻不能喘气的,你难不成是要把自己活活憋死吗?” 随着男人起身,林岱才如释重负地喘着气,下意识的吐出舌尖,用控诉的声音说:“轻点啊,我舌头都麻了。” “噗嗤,哈哈哈哈!” 晏景麒笑得一点面子都没给林岱留,也就在这个时候,酒店的房门被咚咚咚的敲响。 算着时间,应该是抓着薛宏汝了,晏景麒利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又在林岱的耳尖上落了下一个吻。 “我先去开门。” 房门大开遇上的并不是笑容满面,而是面目愁容,仅仅只是这一眼,晏景麒心里就咯噔了一声。 这是出事了。 来人是邹帅,见到晏景麒的那一瞬间自责地垂下了头。 男人也知道现在并不是问责的时候,而是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子微微一侧就让他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林岱一听这动静愣了下,心底里猛然窜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薛宏汝……死了。” “死了?!”晏景麒猛的攥起了拳头,因为实在是震惊,自然也没压抑着音量,愣是把邹帅吓得抖了抖。“怎么会死了呢,他身上还背着那么多案子没结呢,他怎么可以死了呢!” 林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当时斗法时他也是留了力的,会让他重创不假,但绝不会致死。 邹帅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说了山与&三*{夕当时大致的情况,到了最后又愤愤的加了一嘴: “开枪的是杭城这边的人,我已经问过他了,他给出的理由是薛宏汝这个人危险至极,当时他认为薛宏汝会对我下死手。” 男人伸出手来在脸上抹了一把,顺势捋到了后脑勺,烦闷至极的他在原地打着转,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登时转身指着邹帅说: “跟廖严说一声,我要当时现场的执法视频。” 这个案件说到底也是杭城域内的,按道理就算是需要帝都这边的协同,最后的部分也要交还给航程城公安自行处理。 不往上打报告,这个执法视频他们确实连调动的资格都没有。 “戴副队呢?”林岱往门的方向瞧了瞧,却依旧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这事邹帅是知道的,硬生生的插了一嘴:“戴副说他照看的那个小姑娘已经醒了,所以到我们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然后当时我们一致认为薛宏汝还有抢救的必要,所以戴副队就带着小季一同上了救护车。” 晏景麒一开始还没听出什么不对劲来,反而是隔了几秒才开口 “那现在他们人呢?” 邹帅茫然的摇了摇头,“他们刚一传回来薛宏汝不治身亡的消息,我就一股脑的跑过来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林岱和晏景麒静静对视了片刻,一丝丝紧张的气氛从空气这种渗透了出来。 “走,去现场看看。” 还是晏景麒最先打破沉默,薛宏汝虽然已经死了,但其他留下来的物证可不算少。 总不能要一头没一头。 邹帅第一次独立执行这么严峻的任务,没想到还以彻底失败告终,脸上满是忐忑,而心惊胆战这么久却没听到师父的责骂,实在是饮料之外。 “是!” 小伙子陡然间站直了身子,事态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就要尽全力补救。 第112章 你被人蛊惑了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特别是那薛宏汝所住的房间外面,动手开枪的那名警员正如同鹌鹑一般的被训斥着。 警员所用的枪支已经被收进了证物袋里,明明是个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这时却显得有些哽咽:“徐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开枪。而且我的枪法没有那么准,房间里当时拉的窗帘很黑,我不可能一枪毙命。” 这话说的恳切,饶是任何一个人听见都得思量片刻,是不是真的冤枉人了。 毕竟,任何一个警察都不愿意抹黑自己的业务能力。特别是像今天这种场面,能够跟过来出任务并赶在前线的,至少也是不拖后腿的,犯这种低级性的错误的可能性趋乎为零。 当然,做出这样判断的前提是,执法视频中没有看到是他亲自开的枪、一同冲进去的众人也没有看到是他动的手。 就连那个抽抽搭搭的警员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只能弱弱的重复着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 晏景麒听到这些话只觉得一阵脑袋疼,转过身来低声询问林岱道:“这人会不会当时是被控制了,看他仿佛并不记得当时事情的模样。” 林岱一时之间也给不出确切的回答,虽然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但这种施法的人必定就在附近,这么多警察都在这,你真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吗? 谁也不会知道今天要来的警员是哪些人,提前布置符纸什么的更是不可能。还是说此人的道法已经强大到隔空操控了?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需要单独接触那个警员。”如果那个警员真被操控了,只有近距离的接触,才有可能帮他逃离。 晏景麒应了一声,朝着门口站着的那两人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帝都市局直属反邪办的队长晏景麒,受国安处领导的要求到杭城来探查连环杀人案的事,之前一直没有拜访,现在是因为公务缠身。” 那个被称为徐队的人听完晏景麒的话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伸出手来跟晏景麒握了握,“我是杭城市局的刑侦大队副队长,徐旭。” 两人简短的打过招呼后,就勾肩搭背的了解案情去了,徒留下林岱和邹帅两人继续站在门口。 廖严那边早早就打过招呼,杭城这边的警方对林岱也是尊崇有加。林岱提出要进现场看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的阻拦,甚至还派了一个警员贴身保护。 说是贴身保护,实则也是害怕林岱破坏现场,不过这些林岱并不怎么在意。 青年接过了那名警员,贴心递过来的鞋套、手套以及口罩,武装完毕后踏了进去。 屋里已经开了灯,乱腾腾的一片无一不昭示着薛宏汝的性格。虽然现场杂乱无章,但地板上的阵法却是没有遭到半点的破坏。 青年蹲下身来拿出手机对着阵法一顿拍照,又极快的传给了师父和师兄,又配了一段文字: [造成杭城连环凶杀案的术士已经伏法,这是从他房间里拍下来的阵法图。此人凶恶,但已经丧命,画图手法有些熟悉,但记不起来了。] 很快,林岱师父那边就有了回信,说是让他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返还帝都。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但言语间的关怀可是一点都不少。 林岱脸上微微勾起了笑,让他身后的警员觉得背后发毛。对着死过人的案发地点露出笑容这种事,不应该是反派才会做的吗?! 林大师这个表情实在是太令人惊恐了吧,长得文文弱弱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大的吗? 林岱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那可怜兮兮的小警员心里已经有了怎样的崩塌,转过身来开口说: “能不能跟你的领导商量一下,我需要单独见一下开枪的那名同志。” “不用商量了,我已经知道了。”门外晏景麒和徐旭的谈话已经结束,恰好在此时推开了房门,“方才晏队也是在跟我说这件事,只要林大师需要,我们杭城市局会全力配合。” 杭城市局审讯室里。 林岱和徐旭坐在那名警员的对面,瞧着他的动作。或许是因为自责至极,那个青年总是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抓挠自己的大腿。 而晏景麒一行人都站在隔着一层单向玻璃的观察室后面,静静的瞧着这场问询。 “小李警官是吧。”林岱特意放缓了语气,“这次询问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当时开枪是属于无意识状态对吗?” 虽然已经重复了整整一下午,但还是没有几个人相信他的话,而眼前的这个林大师是第一个愿意聆听自己当时感受的。 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后,就打开了话匣子: “当时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在闯入嫌犯薛宏汝所住的房间,对他进行抓捕的。这也是徐队亲自下的命令,因为这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连环杀人犯,所以我们都带了配枪。” 林岱侧过头来瞧向徐旭,只见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你的同事都会来询问你的,不需要向我作出解释。”林岱扯着嘴角笑了笑,站起身来端了一杯水到小李跟前。 “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可以放心对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帮你。你当时开枪的时候,是觉得心里受了蛊惑,还是动作不受控制?” 小李警官一听这话瞳孔骤然收缩,就连坐在一旁的徐旭也跟着愣了愣。 挣扎片刻之后,小李警官缓缓抬起头来,用着极低的声音道:“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薛宏汝必须死,他绝对不能活着走出这家酒店,开枪之后我自己也愣住了。” 林岱随手掐指捏了个诀,再次睁开眼时看到小李警官身边绕着丝丝黑气。特别是还有一团如同小蛇一般大小的,盘踞在他的胸口。 “你要仔细回想,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你开枪之前,这段时间你见过什么人经过什么地方,一定要事无巨细的写下来。” 徐旭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我的人是不是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他只是被奸人利用了。”林岱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还需要徐队看好小李警官,保不齐那人为了灭口也会对小李警官做什么事。” 这一点确实是他没想到的连连点头。 “师父,我怎么感觉林大师的术法更厉害里呢,一眼就敲出来了小李警官没问题。” 晏景麒特意扬了扬头,好像被夸赞的是自己,微微勾了勾嘴角,心情好的很:“那是,要不然怎么能会是我对象呢!” 邹帅:“……” 第113章 晏叔叔说的对 男人死死的握着手机,看着窗外那平和的景象,太阳穴上鼓起了青筋,扬手就要把手机摔出去,又想到这玩意刚用了大半年,愤恨的摔到了沙发上。 手机啪嗒一声从沙发上一弹而起,摔倒了地上。 廖严面色凝重的蹲到了手机跟前,随手捡起手机瞧了一眼,黑屏了。心情郁结地按了好几下开机键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径直把手机丢了出去。 还不如刚才一鼓作气摔了呢。 廖严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冰冷,半晌才缓过神来。 薛宏汝那么重要的嫌犯竟然被打死了。 虽然他确实罪无可恕,但是至少,也得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啊,现在这一下算是切断了所有的线索,案子除了有关于琼城那个阵法的猜测,竟是什么都没了。 这动静搞的不小,办公室外很快就有人敲门:“廖处,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吗,需要打扫一下吗?” 男人仿佛实在一瞬间恢复了状态,清了清嗓子:“不用,我的手机坏了,帮我取车里拿下备用机吧。” 门外的助理呼出了一口气,顿了好几秒才开口应着,随即啪嗒啪嗒的踩着皮鞋离开了。 晏景麒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颇有些意外,侧头夹住电话道:“你说。”随手夹了一筷子鱼到碗里,把刺摘干净之后,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情况并不是特别的乐观,刚才我话都没说完,你就给我撂了。”晏景麒抽过一旁的毛巾擦手,顺势把手机拿了起来。“林岱说开枪的那小子是被人控制了,不过找不到人,对方是个高手,正在彻查呢。” 廖严有些唏嘘,“什么高人比林大师还厉害,杭城那地方不大,还有这样的高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样的道理你会不懂?”晏景麒问。 “……” 男人把视线放在了认真干饭的林岱身上,看他吃鱼吃的认真,勾唇笑了笑:“就是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而且杭城这边好像也不希望我们插手太多。” 廖严听到这里确实是愣住了。 没错,在人家的辖区查连环凶杀案也就罢了,现在凶手都找出来了,就不应该再插手这么多了。 “也是,在那边待了那么长时间,结束了就抓紧回来吧,帝都这边还有事给你做呢。” 帝都反邪办积压了多少的案子,队长、副队长以及他俩人带的徒弟都走了,一下子舍了四个主要劳动力,能运转得起来吗! 反邪办跟别的部门不一样,上上下下就这么多人,有时候闲的厉害,但要是忙起来那也是脚不离地。要不是因为这次的案情跟之前有关联,那绝对不会派人过来的。 “不能给放个假吗?”晏景麒私心还是想陪着林岱多在杭城玩一玩的,“咱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羊毛啊,你这么压榨我,跟我们魏局打过招呼没有啊。” 廖严就知道他会是这样一个德行,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换了个话题:“能给你放个假呀,怎么不能。我们国安处组建的特殊任务小组,各位大师都整装待发呢,琼城那边可不等人。对付这些人还是林大师有经验,有林大师坐镇我们的胜面才广。” “你要是想在杭城休假当然可以,林大师自己赶赴琼城就可以了。” 晏景麒顿时敛住了嬉笑的神情,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只想立马瞬移到帝都,扯过廖严的衣领,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寻思的。 刚出狼口又入虎穴,真就不把人当人看了呗! “廖严,你有毛病吧,帝都那么多大师谁去不行,非得找林岱?!这么危险的事,你他妈怎么不自己去呀!” 男人这次是真生气了,他作为警察,为国家为组织卖命是应该的。但林岱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市民,已经为国家付出那么多了,还要从他的身上榨油。 廖严猝不及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面色也不是多么好,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晏景麒这火发的没毛病。 林大师虽然能力强,身体素质好,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活,以他现在的身价随随便便接上一单就是几十万之数,国家给的补贴远远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其实林岱是整个帝都最没有架子的大师,随请随到,这也让他忘记了请一位大师出山,究竟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更何况这么危险的事儿,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 晏景麒骂的对。 林岱一开始还听着他们两个人在那儿打趣,眨眼睛就吵起来了,伸腿从桌子底下踹了踹晏景麒,无声的开口道: “电话给我。” 晏景麒拗不过林岱,挣扎了片刻还是把电话递了过去。 “廖处长你好,我是林岱。” 廖严刚在晏景麒那里闹了个没脸,又接到了林岱的电话,羞涩之下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廖处是想说让我去琼城吗?这次还真不是我不想去,是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廖严几乎在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林大师是不是在对付薛宏汝的时候受伤了?”这个嫌犯究竟有多难搞,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若是让林大师拖着病体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那倒不是。”林岱坦然地端起面前的红豆奶茶喝了口,“跟解大师的侄女解语凌换了气场,此法不是正途,我得修养大半个月。” 如果真要休养二十天,琼城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廖严登时羞愧满面,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林岱那边就给出了台阶: “我已经把这边的事情说给师兄了,薛宏汝布阵的阵法图也一并拍了过去,要是真到了顶不住的时候,我依旧随叫随到。” “多谢林大师。” 挂了电话后,晏景麒的脸色依旧不好,从林岱手里接过手机愤恨的揣回兜里: “我看他就是惯的,没认识你之前他怎么做的来着,跑到各位大师门前亲自拜访,现在倒好,一个电话就想把你叫走。” 林岱浅笑了一声,看着他这一副炸毛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在男人的脑壳上呼噜了几下。或许是真在气头上呢,手感都不如之前顺滑,倒像是那刺猬护身一样,有些刺手。 “不气了,他可是你兄弟,我不在乎这些。” 晏景麒更来劲了,“都是因为他是我兄弟。你不用对他太客气,尽管拿出大师的架子来,要不然以后他事事都会麻烦你。” “嗯嗯嗯,晏叔叔说的对。” 晏景麒顿时睁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看向林岱,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面色一冷: “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第114章 宝贝,感受到了吗 餐厅里依旧嘈杂,林岱转过头去扫视一圈,时不时地会对上哪一位食客的目光,但又很快的撇开。 “确定吗?” 男人警惕的点了点头,“我刚才看见他了,不过那个人反侦察意识挺强的,现在应该是换了个掩体。” 这家饭馆打造的就是自然风光,原始风味,装潢中不免有许多树木花卉石头,这倒是给了那偷窥的人极好的掩体。 这里的人员太过繁杂,具体的目标一旦隐藏起来也不好找寻。晏景麒和林岱草草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靖初元从一个石景后闪身而出,嘴角露出了趣味的模样。 能在短短一个照面的时间内,发现自己对那个小李警员下的咒,这个名叫林岱的大师果然是有能力。 青年眉眼弯弯,那一双桃花眼中似有无数的柔情,在心中暗忖:怪不得薛宏汝那个废物会败在这个人手中,果然是非常耀眼。 但是这样耀眼的人,身边却跟着一个短命鬼,除了那天妒帝星命格之外,愣是找不出任何一个优点。这样的人怎么能被站在林岱的身边? 自古以来,耀眼的优秀的人,任何人都想得到。像林岱这样玄术道法上的天才,就应该跟自己并肩而立! 林岱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只是在回程的路中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轻轻的揉揉揉鼻子:“肯定是昨天的雨淋到了。” 两人是一同打车回的酒店,晏景麒一听这话,愣是把坐的笔直的林岱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呼噜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而后就是死死搂住。“你先靠一会儿,回酒店再睡觉。”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饶是见多识广的司机师傅都愣了愣神,干笑两声说:“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哎。” 林岱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下一秒就被男人搂到了怀里,还不等反抗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司机师傅的调侃,一时间竟是连脸都不想抬起来了。 晏景麒大大咧咧的,倒是没察觉出林岱的羞涩,反而对两人的关系进行了辩解和强调: “师傅,我们俩人可不是兄弟,你猜错了。这是我媳妇儿,亲的!” 司机师傅的cpu都快干烧了,才把晏景麒这语出惊人的话给消化干净。 刚才还能强行干笑两声,这下只是微微扯动了两下嘴角就收了回去。“你……你媳妇长的挺好看。” 真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说了,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人身上,林岱都能同情一下这个司机。但这事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同情自己都来不及。 社牛晏景麒笑嘻嘻的跟那司机师傅挥手告了别,牵着林岱的手就往酒店走。司机师傅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自己嘟囔了一句: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男人风风火火利落的开了房门,邀功似的朝着林岱挑了挑眉:“睡会儿,发发汗,明天早上起来这感冒绝对就好了。” 林岱一脸无奈的眨了眨眼,只想快点把这个男人给支出去:“行吧,你先忙,我先自己睡会儿。” 顺带着让自己冷静一下! 晏景麒哪里能明白林岱的意思,趁着林岱上床的功夫,他也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衣服。等林岱反应过来的时候,晏景麒已经凑了过来。 “嘛呢?” 晏景麒下意识的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诱哄说道:“岱岱,你知不知道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发汗,效果比你捂着被子睡觉更好,见效也更快。” 作为男人,林岱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晏景麒说的究竟是什么,不由分说,连忙挣脱起身就要下床,还不忘了开口说: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现在不头疼、不脑热,我现在不需要发汗,根本就不需要!” 晏景麒一开始还没什么想法,被他这么一说更是蠢蠢欲动起来,眼看着林岱就要光脚跳下床了,一个拦腰把他拽了回来。 高弹的床垫让林岱上下震了个来回,晏景麒翻过身来,就把他压到了身下,头缓缓的垂了下来,距离林岱的嘴唇越来越近。 男人的声音喑哑的厉害,眼睛对上林岱那急欲逃脱的视线,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在一个男人身下挣扎,还要说一些什么不喜欢不想要,这种反抗的话,会更加的激起他的性欲?” 林岱:“……” “变态啊你!” 晏景麒眼神变得更加深切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身下那人吞吃入腹。 两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变化,对方也能及时的察觉出来。感觉到晏景麒那处的苏醒,林岱更是直接缩了缩脖子,找寻了片刻,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晏景麒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岱,看着他的脸烧的通红,才调笑般的开口:“多骂几句。” “艹。” 林岱本来是不会说脏话的,但他从来没遇到像今天这种情况,除了这个词,能够完美的诠释自己的心情之外,竟是再也找不出任何贴切的词。 晏景麒面露喜色。 “好,听你的。” 林岱脸上的茫然还未曾褪去,就看见男人那急切的动作,眨眼间的功夫,就看见晏景麒那宽厚的肩膀和排列整齐的腹肌。 青年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晏景麒对林岱这个反应更是满意,整个身子覆了林岱的身上,伸出手来攥住了林岱的手腕,将它引向自己的那处。 “宝贝,跟他打个招呼。” 林岱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调戏,熟透了的虾子也比不上林岱,此时的面色,红透了。 他想要挣扎着抽出手腕,奈何晏景麒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挣扎片刻无果后,只能任命的贴了上去。 血液流过而产生的那种搏动,在手心中跳跃着,高于外界的温度让林岱也有些心虚。这是第一次他接触别人的躯体,虽然是被动的,但也害羞的很。 “宝贝,感受到他了吗?他在向你致敬。”晏景麒声音变得更沙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男性的荷尔蒙。 “嗯。” 一声轻哼,终于让晏景麒再也忍受不住。 第115章 旖旎激荡 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抛诸脑后,房间内激荡着的是无限的旖旎。 晏景麒利落的搂着林岱的身子往上窜了窜,浅笑着伸出手来拨弄着青年的头发。这样做无疑是一个信号,林岱也不甘示弱,想要逃脱男人的压制,两人双双在床上翻滚着,最终忍不住笑了场。 林岱半搂着晏景麒,重重地呼着气,而后下定决心式的郑重地捧住了男人的脸。 他们热情的吮吸着、缠绵着,房间内的空调积极的运作也无法阻止气氛快速升温。 两人的衣物在不知何时脱离了主人,毫无任何规律的散落在酒店的各个角落。他们清晰的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仿佛听见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砰的一声断裂。 晏景麒肤色要比林岱深上一些,两人在床上纠缠着,那是一副力量的极致美感。晏景麒兴奋的脸都红了,原以为全垒打还要等上个把月,没想到林岱竟然愿意! 他用力的亲了林岱好几下,攥着他的手腕抚到了自己的胸肌上。 林岱也是一米八的身高,虽说平常不那么锻炼,没有那么多的肌肉,但线条的走势却依旧吸引人。 “我没做过,我不太会。”林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脸烫的厉害。 晏景麒在林岱的耳边亲了亲调笑说道:“巧了不是,我也没做过,不过自从你答应我之后,我从百度上学了很多。” 林岱害羞至极,伸出手来挡住了眼睛,幸好外面拉着窗帘,那种白日宣淫的感觉,实在是太有负罪感了。 晏景麒毫不客气地伸手罩住了林岱的性器,大开大合地揉搓着。林岱一边回应着男人的吻,一边不自觉的往晏景麒的手里蹭了蹭。 男人浅笑了两下,身子微微下移,亲吻着林岱的脖颈、喉结、锁骨,最后用牙尖叼住了林岱的乳首。在男人的煽动下,那东西开始苏醒、硬挺。 晏景麒抬起头来,映入林岱眼帘的那一刻是满眼的情欲,伸手拿来了早先就准备好的润滑剂。俗话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总不能箭在弦上,再去买这些东西。 林岱略有些震惊,原来晏景麒早就狼子野心了。 男人分开了林岱的腿,将润滑剂涂在掌心中递了上去,那冰凉的触感让林岱不自然的收缩了下。手指却在褶皱处打着转,安抚似的轻点着,来回几十次,才将手指探入了甬道。 “呃啊……” 林岱不自然的发声之后,又害羞般的堵住了嘴,他不敢相信,刚才那种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那处的感觉让人酥麻,身体的构造却本能的排斥,却在晏景麒的安抚中渐渐放松下来。 “别怕,”晏景麒把林岱的手别到了一旁,“叫出来。” “宝贝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让你疼的。”晏瘐蟋景麒下体肿胀得厉害,眉眼间已经挂上了忍耐的神色,依旧还是认真的做着前戏。 手指在肠壁深处按压着,来回旋转扩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指进出的动作带起了细微的水渍声,“宝贝,紧死我了。” 林岱一句话都不想说,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刺激,就连心理上也被整的浪荡起来。从心里不断的咒骂,真的不敢相信晏景麒他能是第一次! 从百度上能自学成这副模样,也是个能人。 晏景麒架起了林岱耷拉着、无力的腿,邪笑着将它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林岱一切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男人的视线下。 男人俯下身来扶着自己的阳物,抵在了林岱的那处,缓缓地探索着那极具诱惑的隐秘之地。穴/口处已是一片湿濡,但那壮硕之物突破,长驱直入时,依旧让林岱疼痛不已。 一点又一点的深入、一寸又一寸的入侵,让林岱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疼啊!”林岱忍不住哼了声,而后攥起拳来在晏景麒的胸膛上捶了下去。 “放松点,你这么紧,我也疼。”晏景麒也同样是忍耐到了极点,百度那些h文里明明不是那么写的。 晏景麒紧咬着牙关,从一边拽过了枕头垫在了林岱的腰下。趁着如此优越的地理环境,缓缓退了几分而后又猛的往前顶去。 “艹!我不做了,疼死了。”林岱委屈极了,倒吸一口冷气后嘟嘟囔囔的说道。 男人安抚的握住了他的性器,另一只手固定着林岱的腰肢。“宝宝不疼,老攻轻点好不好。” 话虽然这么说着,男人的动作可没有半分的收敛,挺动着腰肢开始了缓慢的进出。 身下的那个人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吸引着自己,没遇到他之前自己担忧的是还有几年好活,而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在床上狠狠的要他。 晏景麒腰肢耸动的节奏越来越快,性器已经彻底送进了林岱的那处。每一次到顶弄都往最深的那一处探索着,房间里回荡着肉体撞击的声响。 “啊啊啊……景麒,晏叔叔。”林岱被操弄的神识不清,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称呼在晏景麒听来无疑是助兴剂,情不自禁的加重了操干的力道。林岱的回应更是让他明白了他所感知到的舒爽,再次开始了凶猛的抽送。 “晏叔叔,太快了……” 林岱无意识的抓着晏景麒的胳膊,如同在水面上漂浮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脑袋后仰着,将最脆弱的喉结袒露在了晏景麒的视线下。男人的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发出隐忍的、疯狂的呻吟。 “林岱,岱岱……”晏景麒感受着身下那人的痉挛,其中反复的叫着这个名字,看着林岱的眼神逐渐涣散,他变得更加疯狂。 这样灭顶的快感将林岱淹没,像是被人送上了云端后无力着陆的刺激感,他也只能随着男人的动作在欲望中沉浮。 床上那两个完美的身体颠鸾倒凤,周遭都变得清静了许多,仿佛为他们两人的疯狂让路。 他们靠的是那样近,在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结束后,两人的心脏扑通扑通中达到一致,同频共振。 第116章 重回帝都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林岱在身体酸痛的侵袭下,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 强撑着身体就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发出了嘶的一声痛呼。 晏景麒指定不是头一次吧,听说男人的第一次都特别快,昨天少说也得四个小时,那真的是人能办到的吗?! 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但身上却没有黏腻的感觉,应该是昨晚那疯狂眩晕过后,晏景麒给换的吧。 “景麒?”林岱开口喊了一声,才觉得此时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脑子中乍然闪现出昨天疯狂的记忆片段,脸颊再次扬起了一片红霞。 随着咔嚓一声,酒店的房门从外面被拧开。男人踏着欢腾的步伐迈了进来,跟他那庄重的身份以及年龄没有半点相符之处。 “岱岱,你醒了?” 抬眼的功夫就撞上了林岱似笑非笑的眼神,难得庄重的扯了扯衣服下摆,随手放下了端上来的早饭。 “我就离开这一会儿的功夫,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你就睁眼了。”这话中怨气十足,活像一只做了家务却没被家长瞧见的人类幼崽。 林岱浅浅笑了笑,朝着男人伸出手来:“别贫了,快点扶我坐起来,好饿呀。” 晏景麒立刻化身二十四孝好男友,扯过了枕头垫在了林岱的身后,即将抽身的时候青年耳边低语了一句: “昨天晚上,我也是把这枕头垫在你腰下的。” 林岱的面色蹭了一下红了起来,语气中也满是羞涩的嗔怪:“晏队长,怎么就光天化日的没个正形。” 男人可不管这些,绕到了床头把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掀开,香气扑面而来,林岱肚子也恰逢其时的咕噜叫了两声。 眼瞧着林岱又要脸红,晏景麒立刻把这锅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怪我,让你干了那么长时间的体力工作都不给喂饭。” 这话还不如不说。 男人眼瞧着林岱把皮蛋瘦肉粥喝了大半,又贴心了把鸡蛋剥了壳捧到了林岱跟前:“吃完饭我给你按按腰。” 林岱愣了半晌又重重的点了点头,按照现在腰酸的这个程度,要想下床还早着呢。 青年趴在床上的那一刻轻叹了一声,随着男人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差点舒服的睡过身去,但依旧没忘了正事。 “昨天你不是说有人跟踪吗,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晏景麒看着林岱身上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一时之间有些分神,只觉得嗓子干的厉害,需要一股清凉的水冲下去。 直到林岱开口再问了一遍,才开口回答道:“那边的人太多了,调监控也没查出过所以然来,不过徐队长给我发来消息说是审讯出了些结果。” 林岱双手撑在床上翻了个身,眼中满是好奇:“是从小李警官遇到的人中分析出来的吗?” “是。”晏景麒看着他就不老实的动作,伸出手来拍了拍林岱的屁股,让他老老实实的趴下。“不过那个人什么也不知道,说是有人付给了他钱,让他在特定的时候对着随便一个警员丢过去一张纸。” “随便?” 这下倒是让林岱有些吃惊了。 第一次听说下咒的时候不需要接触到特定的人,难不成这杭城除了薛宏汝之外,还有另一个为那些人办事的术士? “今天一大早,老戴就带着邹帅和小静先回帝都了,这边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林岱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看你。”晏景麒甚至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度蜜月的准备,巴不得林岱想要晚些回去。 青年垂眸想了想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了手机传来了微信提醒,伸出手来朝着晏景麒招了招: “帮我看看是谁。” 晏景麒习以为常的打开了手机,点开微信后瞄了眼:“你还跟秦策联系着呢,他的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林岱茫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稍稍一愣,“秦策?”想了许久,才从记忆深处找回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你是说骑着川崎H2把你那汉兰达给撞了那人吧?” 晏景麒微微点了点头,“你对他都没印象,他给你发什么消息。” 林岱也觉得有些奇怪,“手机拿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猜多麻烦呀。” 林岱这边刚回了个消息过去,电话就直接打过来了,青年微微挑了挑眉还是接了起来。 “岱哥,不好意思,这次打扰你了,你现在在帝都吗?” “没,我现在在杭城这边呢,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番,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岱哥是出门办事了吗,我爸出车祸了,一直在医院躺着也醒不过来,你会不会招魂呢?” 林岱顿时有些语塞,正想翻个白眼,又意识到对方接收不到。“不一定是这方面的原因,出车祸昏迷不行,应该仔仔细细的去医院检查。” 这么一说,秦策那边便有些着急了:“我已经带着我爸做了全身的检查了,查不出任何一点问题来,是医院的人让我找大师把这事平过去,别的大师我也不认识,我也不相信呀。” 林岱微微嘟囔了两句,没想到现在就连医院的人都相信这些。 抬眸给了晏景麒一个眼神,虽然并未开口说话,但男人愣是从那双眼中读出了一句话: 工作还是不到位呀,竟然连医院的公职人员都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你先别急,我很快就回帝都了,你把医院的位置发到我手机上,后天一早我过去。” 明天上午离开航城出发,休息一下午精神充沛之后再去解决问题,来得及。 那边千恩万谢的挂断了电话,晏景麒脸上的表情可不是多么的好了。 天知道他这个职位请假有多难,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二人世界的相处机会,又泡汤了。 林岱安抚似的伸出手来在男人的头上拍了拍,揉乱了晏景麒的头发:“救人一命是天大的功德,后天你跟我一起去。” “嗯。” 男人应的不情不愿,最后还是林岱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才把男人哄好。 第117章 崽,你岱爸爸不要你了 前段时间火了某家航空公司,秉承着卡点到就算误机的说法,以一己之力提高了整个航空行业的服务营运水准。晏景麒从托运那边取回行李的时候看了看表,整整提前了四十多分钟落地。 邹帅他们提前回来了,这次也是这小子安排的接机。看着机场出口现身的两个熟悉身影,原地蹦跶了两下。张扬的挥着胳膊: “师父,林大师,这呢!” 晏景麒先是单手摘下了墨镜,快走两步将行李箱塞进了邹帅的手里,又重新折返回去,接过了林岱手里提着的背包。 里面装的都是些符纸法器,一路上都没离开林岱的手,要不是因为这东西不能长时间离身,晏景麒连这点东西都不会让他提。 林岱下意识的往上拽了拽领口,虽然脖子上贴了两个创可贴看不见什么,但奈何心虚的很。这么谨慎的动作饶是邹帅都注意到了,走在他们二人前面引路说:“林大师的脖子怎么了?” “他……” 晏景麒正想开口随便找个糊弄过去,就被林岱给打断了。“南方蚊虫多,被咬的过敏了。” 一说起这话邹帅感同身受,他的大学就是从南方读的,一脸的悲痛:“是吧,之前我听网上说南方的蟑螂比那扑棱蛾子都大,我还不信,后来我算是见识到了。” 根本插不上话的晏景麒满脸的不悦。 林岱正在羞涩,也不愿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正准备找个话题,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一个灰白毛的猫崽就蹦跶着跳进了他的怀里。 邹帅帮着晏景麒把行李装进后备箱,回来准备开车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摸着后脑勺笑了笑:“我昨天刚把它从廖处那接回来,它一点都不认生。” 林岱还挺喜欢这猫崽子,拿在手里软乎乎的,就是这个肚子略圆了点,配不上它那小胳膊小腿:“它好胖啊。” 小冰淇淋两个爪子扒拉着林岱的胳膊,想要探出头来,但这根本就是徒劳,还没等挣脱开,就被林岱用食指抵着它的脑袋给按了回去。 猫崽子的嘤咛声让林岱展开了笑颜,爱不释手。 “景麒,反正你也不经常在家,这小崽子你也照顾不好,放我家吧。” 晏景麒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更何况这猫崽子的存在一直提醒着自己那晚宿醉的场景,丢人啊,正要开口答应,就瞧着邹帅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 晏景麒:“???” 邹帅眼瞧着自家师父那一副不懂得把握时机的模样,就没来由的一阵头疼吗,咳嗽了两声之后一边踩下离合一边开口:“林大师,您多去我师父家看不也一样嘛。您跟您的师父、师兄住一块,再养个宠物多不好,小冰淇淋可闹腾了,万一不听话打翻香炉什么的,就不好了。” 虽然就小猫崽那二两劲想要打翻香炉是不可能的,但是也确实不方便。 好像师姐她最怕这种毛绒绒的东西了。 但是这小家伙实在是可爱。 晏景麒在这时也终于明白了徒弟的用心良苦,顺带着接上了话茬:“你搬我家去吧,正好帮我照顾这小崽子。” “不用了吧。”林岱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一开口就对上了晏景麒那双受伤的眸子,“主要是……主要是你家没有地方让我念经打坐画符啊。” 这借口就找的不错,林岱都想夸赞自己的机智。 奈何晏景麒等的就是这句话,不怕林岱找借口,只要把借口摆平了就没有借口了。 “开车。”晏景麒拍了拍邹帅的椅背,“走,去我家倒腾房间。” 林岱:“……” 男人指挥着搬家公司把储物间倒腾了出来,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右脚担放在左膝上,身子往后靠着,转头对着一脸不淡定的林岱开口道:“这家搬家公司动作很利落,我们合作过很多次。” 这根本不是利落不利落的问题,啥时候答应搬来跟他一起住了?! “邹帅,你先回去吧。”晏景麒朝着邹帅招了招手,“办里的事情那么多,回去帮帮忙,顺便跟同事们说一声今晚早点下班,今晚我做东,在蓝海的风韵间。” 邹帅眼睛一亮,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 林岱却有些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邹帅离去的身影,更加慌乱了。“不是,我可以经常过来,没必要住在你这里。” “嗯?”晏景麒抬眸瞧了瞧,起身从林岱的怀里把猫崽子揪了出来,一边揪着它的小胡子,一边说:“崽,林岱爸爸不要你咯,小冰淇淋可真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要被抛弃。” 林岱沉默良久,神情中还带着些挣扎。 猫崽子挣扎着就要跳出晏景麒的禁锢,又被男人逮了回去,几番尝试后,只能用奶音朝着林岱求助。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猫崽团子的求助?! 林岱往前迈了几步,控诉的目光钉在男人的身上,没来由的让晏景麒一阵心虚。林岱只是做了个伸手的动作,说:“你幼不幼稚,嗯?” 男人铁了心的要把林岱拐进自己家里,脸上不带有任何的表情,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咋舌:“幼稚,所以……搬过来吗?” “只要搬过来,就让你抱着猫崽子睡。” 晏景麒朝着名叫林岱的那只猫抛出了无法拒绝的小鱼干,眼神中闪过的算计言溢于表。 “搬。” 林岱终于投降,可把晏景麒给高兴坏了,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在林岱的嘴角边偷了个香。 林岱没想到他会突然袭击,面色一红,还未等开口,晏景麒已经退了回去,脸上依旧是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哎,师傅们,麻烦再多干点,这个侧卧的床就不用留了,这屋里要放的东西有点多。” 晏景麒说的那叫一个坦荡,但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开什么玩笑,媳妇都搬自己家来了,还能给他机会让他睡客房?想都别想! 林岱抱着怀里的猫崽子,又看着怎么也藏不住笑的晏景麒,突然觉得搬过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118章 有人寻衅滋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投射到了床上。晏景麒听到熟悉的闹钟声响嘟囔着翻了个身,连眼都没睁开。 下意识的把闹钟关上后,摸到了空调,十分自然地给林岱往上拽了拽。这是躺在一块睡了一晚上后锻炼出来的,林岱有着踢被子的习惯,一晚上要给他拽好多次。 到最后,晏景麒更是放弃了挣扎,扯过被子往林岱身上一裹,整条胳膊横贯在了林岱的腰间。 把那双作乱的胳膊禁锢起来后,果然整个人都老实了许多。 林岱被他压得难受,开始还会哼唧两声,再往后也就缩进男人怀里不再挣扎了。他的睫毛微微颤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那壮硕的胸肌。 一开始还稍作迷茫,不过就是怔愣了两三秒,整个大脑就飞速运转起来。垂头看了看身上依旧完整的睡衣,稍稍地舒出一口气来。 伸手推了推晏景麒,“起来了,这都几点了。” 男人迷茫的张开眼睛,伸出胳膊又将林岱拽了回来,“闹钟刚关上,六点半吧,你起那么早干嘛?再多睡会儿。”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定了闹钟不起床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是定个闹钟告诉自己,接下来还可以再睡半个小时? “不睡了,快起来吧。今天不是答应了秦策,说要去他家里看看吗,别让人家等着。” 晏景麒翻身而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就对他这么上心啊,大清早的连觉都不睡,就帮人去平事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穿衣服的动作却利落的很。 林岱那边还没把T恤给套上,晏景麒已经利落的开始整理床铺,“洗漱台上有给你新买的牙刷,牙膏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儿的,就先用我的吧。” 林岱顺着他的话走进主卧的洗漱间,睡眼惺忪的开始挤牙膏刷牙,正漱着口,那边电话响了。 哼唧两声,晏景麒那边就知道了什么意思,连忙接了起来。 “病情突然恶化了吗?”晏景麒一瞧着是秦策打来的,还有些不怎么情愿,没想到秦策那小子竟然带上了哭腔。 半大的小伙子正是要脸面的时候,若不是真到了重要的点上,那真是断了骨头都不带流泪的。 林岱听到这边的动静,端起水杯涮了涮嘴中的牙膏沫,就从洗漱间内探出头来。“问他没有人去见过他父亲,让他尽量避免有人跟他的父亲接触,咱们这就走。” 晏景麒把这话原封不动转给了秦策,又稍稍安抚了几句:“半小时,半小时后我们俩就能到医院。” 就因为这通电话,两个人的动作更麻利了些,到达医院住院部的时候才用了23分钟。 “你先上去,我先去找个车位停下车。” 林岱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就踏进了住院部,到达病房外面时正遇到了秦策拦着几个人不让探视。 “你们别假惺惺的来看我爸,我虽然不在公司,但我也知道你用职位给自己牟了多少私利。现在我腾不出手来调查你、收拾你,你就应该偷着乐,背地里烧高香了,还敢在我这跳脚!” 医院里原本就不应该大呼小叫,护士也来劝了好几次,奈何这帮人一直堵在病房门口,还要时不时的往里闯。 为首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穿的却是花里胡哨,压根不把秦策放在眼里。 “秦策,你最好把你的位置摆正了,我是你堂叔,我来看看你爸怎么了?”那人扬着个头,摆张臭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你们在这里闹不合适吧。” 林岱淡然的往前迈了两步,虽然年纪不大,但跟在晏景麒身边这么长时间,早就把他的气势学了个六七成,又是见过大世面的。 饶是站在比他大了十几岁鱼希h椟8伽的人面前,也丝毫不露怯。 “你又是什么人?” 那男人先是微微缩了缩脖子,细细将林岱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才重新开口:“看你这年纪,是秦策的同学吧,怎么……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长辈的吗? 就算我跟我堂哥有那么一点不对付,他现在病了,我来看看他有什么不对吗?” “你虚开的那些增值税发票真当别人都不知道吗?你搞的那些票货分离,资金循环走账路数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了是吧!” 秦策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在平地上炸开了花,“你这个臭小子说什么呢,你说我非法牟利,你有证据吗?” “我会找到的。”秦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他的堂叔,仿佛那护食的狼崽子。 “哼,有证据那才叫犯法,没证据,屁都没用。”那男人咬着后槽牙哼笑着,丝毫没把秦策的话放在眼里。 “警察。” 晏景麒刚一踏出电梯门,听到的就是这么句话。 还想着瞧瞧究竟是哪家的衙内敢这么狂妄,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甚至不把法律放在眼里。虽然他不分管这一方面,但还要对得起警察这个身份。 “什么人呢,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很厉害呀。”晏景麒顺手把林岱扯到了自己身后,把那挑事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秦睿泽听到警察这两个字的时候腿就软了,正眼一瞧来人的模样更是吓得再也站不稳,畏畏缩缩的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 “三哥。” 晏景麒哼笑了一声,“哟,还认识我这张脸啊,刚才你在这儿扰乱公共秩序、寻衅滋事是要刑事拘留的。口气还这么狂妄,是想让我请你进去喝几杯?” “不不不,三哥对不起,我们这都是亲戚,我就是来看看我堂哥伤势怎么样,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秦睿泽朝身后的人猛的使了使眼色,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做鸟兽般散去,医院的走廊再次恢复了宁静。 秦策狠狠地舒出了一口气,直到林岱和晏景麒走到了他的身边,才佯装镇定地抬起头来。 “刚才谢谢你们。” “这些都是小事,你不是说你爸病情突然恶化了吗,怎么回事?” 第119章 巫蛊之术 “所以是没有任何来由的突然加重了?”林岱听完秦策的说法,随手拽过来一张椅子在秦父的跟前坐了下来。 秦策揉着额角卡带似的转了转头,眼底已是一片乌青,想来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虽然我爸一直没醒,但状态还算是稳定。”秦策无意识的双手交叠搓了搓,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许的颤抖,“我真是后怕呀,昨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来林大师你送给我一个锦囊,觉得我爸或许能用得上就派人给取过来了。” 秦策顶着林岱和晏景麒那如炬的目光,强撑着精神道:“那锦囊还没送到,我爸就被下了病危,又给送进了手术室。” 病危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病情急剧恶化、心脏骤停。独自站在手术室外的秦策,有好几次都觉得父亲就要离自己而去。 “半夜路上没那么堵车,很快就把锦囊给送来了。”秦策说到这里才像是舒出了一口气,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腔处堵着,让他连呼吸痛楚万分: “还好来得及时。” 接下来的手术做得异常顺利,在观察室待了几个小时,就重新转回到了原来的病房。 林岱看着他这一副受伤的模样微微垂了垂头,他向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只能把注意力转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那人身上。 这人面色铁青,不像是人术后失了血气的模样,反而有一股日夜操劳的迹象。其实秦策猜的不假,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他突发奇想把那锦囊拿过来,病床上这个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林岱拽过了秦父的手,搭着脉,而后状作轻松的朝晏景麒和秦策二人说:“你们两人别在这站着,那不有凳子吗。” 晏景麒对林岱的本事很是了解,就连他送给秦策的锦囊都能替秦父挡上一劫,更别说是他本人已经站在这里了。 伸手拍了拍秦策的肩膀,“放心,这点事难不倒你岱哥。”最后拿出手机来叫戴聪帮自己打个卡。 秦策如梦初醒,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道:“有岱哥,不会有事的。” 林岱倒不是真的关心他们两个人累不累,单纯的只是因为他们所占的方位有些碍事。不过这种理由实在是没有必要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摸了半天他的脉搏,脉象有些虚浮,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到了惊吓,掉了魂。不过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最多精力不济,万万是到不了现在这副模样的。 青年在若有所思的时候,总喜欢皱着眉头,这可把秦策吓得不轻,谨慎而又局促的试探着开口:“林大师不会是我爸真出什么事儿了吧,我爸出事前几天,没跟太多人有过多的接触,也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帮人。” 林岱眼见他越说越急,不由自主的扯起嘴角来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操劳过度了,又遇上了点不干净的事。” 青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使了使眼色,晏景麒就颠颠的递过来一个背包。秦策皱着眉头看着林岱从那包中鼓捣着、翻腾着。 “这是要做什么?” 林岱连头都没抬,打趣道:“不是你打电话说让我来叫魂的吗,我叫魂啊。” “啊?”秦策怔愣的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景麒,去把病房的门开着,窗户什么的也要打开。”林岱手上的动作没停,指使着晏景麒去开门开窗。 虽然方才林岱的话是用打趣的语气说出来的,但也都是事实。吓得丢了魂可不仅仅是个形容,而是事实。不过这种事儿一般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开口,一拖再拖就严重了起来。 林岱站起身来,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移到一旁。俯身伸出手指,在那床头柜上画了个八卦图。嘴中一阵念叨,两手平伸,在床头柜上拢着。 一下又一下。 秦策也只能呆呆的看着,一句话也不敢插嘴。 林岱像是捧起了什么东西似的,轻轻的置放在了秦父的头顶,再一次转身重复那个动作。 医院的走廊里刮起来一阵旋风,径直朝着这里奔赴而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会相信这么玄乎的事儿。 青年缓缓伸出食指来吹了口气,又在秦父的头顶处来回打着圈。 正当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喘时,林岱缓缓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林岱做完这一切后,病床上的男人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了些。 林岱朝着秦策的方向点了点头,轻声道:“秦总现在精神应该好了许多,不出意外明天就能醒过来。” “岱哥谢谢你。”秦策不由分说的上前两步攥住了林黛的手,狠狠的握了握。 仿佛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晏景麒拽了一把:“嘛呢你,说话就说话,感谢就感谢,别动手动脚的。” 秦策:“?” 林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强行让自己无视了晏景麒,语重心长地对着秦策开口说: “秦总的身体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仅仅是丢了魂,还有就是,很可能被人扎了小人。” 后面这句话说出口时,音量特意压低了许多。 秦策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半步,思虑再三后红着眼眶说: “岱哥,你能帮我找出那个人吗,他这样做差点要了我爸的命。你不知道我当时看见车祸现场的视频,我有多么的害怕。” 晏景麒离的不远,自然也把这话全然收到了耳朵里。 “一旦涉及到了这一方面的问题,就归我们管了。”男人扬了扬下巴,“今天下午我去交通大队那边要一下事故现场的视频,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会立刻联系你。” 秦策愤然地点了点头,“一定就是我堂叔那帮人干的。我会尽快找到他们偷税漏税、贪赃枉法的证据。” 林岱略带心疼的拍了拍秦策的肩膀,“如果巫蛊之术也是他们做的,蓄意伤人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 第120章 被祖师爷选中的男人 从医院里回来,晏景麒就赶忙去反邪办报到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公事可挤压了不少。 “待会我自己打车回去,顺便还得回师父那边搬点东西。”林岱拒绝了晏景麒要送他回家的提议。 虽然晏景麒给他腾出来了房间让他打坐画符,毕竟祖师爷还没请过去,去师父那里上炷香之后还得去请一尊祖师爷去晏景麒家。 什么事儿都能忘,唯独这件事是一点也马虎不得。 许久没回来,祖师爷跟前放着的水果都蔫了,幸好在小区门口买了三个又大又漂亮的苹果,给换了下来。 焚香三柱,林岱稳稳地跪在祖师爷像的跟前,弯腰行了个大礼。 明明紧闭门窗,却依旧有一阵风吹过,那香烧的比平时快了许多,就连林岱摆在供案上的水果糕点也蒙上了一层香灰。 林岱眼睁睁的瞧见自己抄写的经书从案桌上被吹了起来,又稳稳落下,嘴角微微勾了勾,但依旧是一副尊崇之极的模样: “祖师在上,受弟子林岱一拜。今焚香上告,是察觉到近期有人多次设阵危害百姓,或许有更大阴谋弟子未曾察觉。帝都各位大师已整装待发,但不知缘从何起,望祖师予以指点相告。” 话音刚落,燃烧着的香烛陡然落下了灰,掉落在了那正东的方位,而后又是一阵凌空沙沙作响。 落灰是指引,而这沙沙作响却是连他师父都未曾遇到过的,必然是真神显灵。林岱一时之间激动兴奋,而这劲头过了之后就是一阵羞涩。 之前不懂事,老是偷吃贡品,这下祖师都显灵了,万一解决完正事之后单独问一嘴该怎么办?那岂不是又有许多抄不完的经书,打不完的坐……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头脑就变得昏昏沉沉。 面前闪过一道白光,刺的人看不清对面的事物,茫茫然耳边回荡着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岱。” 林岱下意识地爬将起来四下望了,不知何时身上竟已穿了道袍。回想起没睡过去之前的情形,林岱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谁在那里?” “狼子野心之人觊觎我华夏之龙气,版图之下各大山脉、河流无一不受到影响。上古四大神兽坐镇,他们妄想动华夏的根基,只能先对四大神兽下手,你可懂?” 这一点林岱早就猜到了,心中暗忖祖师爷应该没那么小心眼,之前不过吃他些零食糕点,他大人有大量一定没放在心上。 这样想着,腰杆也就硬了些: “弟子明白。” 好不容易能有通神的机会,林岱又怎会放弃救治晏景麒。“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若是有人是天妒命格,可有彻底破解之法?” 那白茫茫的光雾中仿佛显现出了一道人影,不等林岱继续开口,便有一道凌厉的白光携着寒气朝他的面门袭来。 林岱只是暗暗吃惊一瞬,而后又猛地闭上了眼睛。 虽不知祖师这道攻击是为何,但林岱也是绝不能还手的,跟长辈神灵动手那可是大不敬。 果然,那凌厉的攻势在距离林岱面门三寸之时骤然停歇了下来,林岱悄咪咪的睁开了一只眼,察觉到那股子攻势已然散去,便坦然的挺直了身子。 “你身上沾染了他的紫气。” 此言一出,林岱瞬间羞红了脸,在祖师面前果然是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瞒。 林岱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像他这么年轻的孩子拥有这样的心境,功力的都在少数,吃饭在他面前显灵也是为了看看这孩子的心性。 果不其然,灵气十足。 “天妒之人本该早夭折,遇见你,便是他的一线生机。”话至于此,不能再泄露天机,因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倒是你,有他在你身边功力可大增、气运鸿福样样俱全,你们二人乃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林岱嘴中微微嘟囔着这四个字,脸上更是喜气洋洋。 “修习道法之人往往五弊三缺,这是过多窥视天道的报应,不过你既心悦于男子,便无子嗣,天道自然不会报应在你其他方面。往后的路还长,你可算是占尽了便宜。” 林岱一听这话连忙作揖。 “弟子定当更加努力修行道法,绝不让有心之人有可乘之机。” 那浑身浸染白光的人嗯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又缓缓的回过头来:“晏景麒有帝星命格,该他承受的,你替他挡不了,但有你在,那小子能长命百岁。” “多谢祖师!” 林岱再次重重的跪了下去。 “弟子想请一尊您的分身到新家,定当给师祖准备上等的水果菜品。” “哼,不是你小时候偷我桃子吃的时候了。” 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 林岱还没来得及挽留,就从僵硬的木地板上爬了起来。晃晃脑袋,仰头看着那依旧古板的神像,露出了笑脸。 “弟子就当祖师答应了!” 林岱遇到了祖师显灵,这么大的事儿当然是要炫耀炫耀,一股脑的把消息发到了他们师门的群里。 不光是为了炫耀见到了祖师爷显灵,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自己竟是平白多了一甲子的功力。 此等奇遇,可遇不可求。 还没在客厅坐稳当,就噼里啪啦的收到了一堆消息,其中还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消息首当其冲。 [翘胡子师父:林小岱,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没事不要白日做梦,祖师爷显灵,我都没见过。] [师姐大人:岱岱呀,你别又是睡懵了吧,难不成祖师爷给你托梦了?] 林岱看着微信群聊里一个又一个消息的弹出,老神在在的叹了一口气。 说了实话又都不相信。 唉,被祖师爷选中的男人啊! 被祖师爷选中的男人刚把神像请回来,就一股脑的扎进了超市。 各种水果只要最好的、最饱满的,开玩笑都被祖师爷点名批评了,还不认真改错,那还了得! 踏出超市的那一刻,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手上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一个没拿稳,眼瞧着那串青提就要摔下去了。 “小心!” 一个身着运动服的青年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袋子,又重新递回到了林岱手里。 两人不过一个眼神交互的功夫,就明白了他们都是界内人。 林岱明明最擅长相面,可对上面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怎么也看不懂,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些好奇。 “谢谢,请问你是……?” 青年咧嘴笑了笑,全然是一副精神洋溢的姿态,“嗯,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遇到界内人。” “你好,我叫林岱。” 谁料那年轻人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我听说这个名字,帝都赫赫有名的新晋大师。” “我叫靖初元。”青年伸出手来正想要握手,恍然间又看到了林岱提着的一堆东西,略带不好意思的又将手伸了回来。“很高兴认识你。” 第121章 亲了,但没亲上 超市外的街边车水马龙,动不动耳边就会传来机车呼啸而过的声响,但汽车可走得没那么容易,一步三停都属于正常状态。 林岱原本也不想麻烦别人,奈何靖初元实在是太过于热情,虽然这人自己并不熟悉,但这张脸确实长得挺讨喜的。 “今天真是多谢你了,我家就住在附近,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吃饭。” 靖初元眸中微微闪过一丝亮光,又在乍然间烟消云散,没让身边的人察觉出半点不对来:“好啊,我也要在帝都待上一段时间,不过要是请客的话还是我请你。像你这样的大师,别人约都约不到。” “那要不……”林岱连忙倒腾出手来,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要不加个微信,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靖初元骨节分明且苍白的手在手机屏幕上点着,调出来一个二维码,递到了林岱的手机下面。“你扫我吧。” 随着叮的一声,两人算是交换的联系方式,紧接着就是挥手告别。 林岱眼看着靖初元重新走进超市,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虽然他承认,有人确实是有这样的能力,能够让人见的第一眼就好感倍增。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层薄薄的隔阂在提醒着自己,时刻对面前这个人保持警惕。 青年晃了晃脑袋,看着手机聊天界面上那一串灰色的小字,咂了咂嘴,顺手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 直到林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靖初元才从阴暗处探出身来,看着那空荡的聊天界面,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嘴角。 …… 晏景麒回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把车钥匙往玄关钥匙架上一放,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哟,我这是娶了个多么贤惠的媳妇回家啊。”一边说着一边换了拖鞋,搓着手就往餐桌儿走了过来。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全都是些费时费力的,那汤还汩汩地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没多久。 “怎么这个点才回来,你们反邪办加班够严重的啊。” 林岱眼瞅着晏景麒坐下来就要动手吃饭,用筷子尾打了下男人的手背:“洗手了吗,你就吃饭。” 晏景麒噌的一下把手抽了回去,“洗洗洗,我这就去洗手。”说完这话便迈着那大长腿朝着洗手间走去。 一阵水流的哗哗声戛然而止,扯了一张一次性的擦脸巾就走了出来,直到坐下的时候还在擦拭着手背上的水渍。 这东西还是小季推荐的,跟上次那心心相印带香气的纸巾一起。 当时虽然是嘴上万般嫌弃,但用起来那叫一个顺手,就连反邪办的洗手间里都换上了这种一次性的洗脸巾。 “都这么晚了,你就一直等着我,没先动筷子啊。”男人说这话时颇有些自责,顺带着还有些心疼。 自己的这个工作性质就这样,时不时的加班,要是一直让林岱等着自己回来吃饭,那还了得? 金金贵贵的林大师在自己这儿倒被饿出胃病了,别说是没法儿给自己交代,就连国安处那边都没法交代。 “我一般吃饭也晚。” 后面的话倒是没说出来,吃饭晚的时候,一般是打游戏忘了时间。主要是都搬进别人家来了,做的第一顿饭还不等主人一起吃,有些不合礼数。 眼瞧着男人挑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林岱也有了些炫耀的意思。当年在师姐的淫威之下,他可是学会了不少的菜色。 上面那段划掉,万一让师姐大人看见,免不了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晏景麒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又转而下筷伸向了那拔丝地瓜。 其实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但是这拔丝地瓜的卖相实在是好,跟饭店里相比都没差。 入口酥脆,绵软糯香。 晏景麒猛的站起身来,在林岱的注视下缓缓探出头去,正当男人的嘴要接触到林岱嘴角的那一刻却乍然收住了。 “呃…桌子太宽,够不到。”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亲了,但没亲到。 林岱都已经颤抖的闭上了眼,却被晏景麒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呛的笑出了声。 “老老实实吃饭吧你!” 一整天的疲累在这欢笑声里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晏景麒感慨万千、心绪起伏,自打他搬出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着迷。 林岱饭量比晏景麒小上许多,吃完饭后就起身收拾碗筷,刚端进厨房就听到晏景麒在后面知会了一声: “别沾手了,黏黏糊糊的,用洗碗机吧。” 林岱微微低头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想要下手的欲望,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果汁。冰箱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回过头来:“你吃完饭之后一块塞到洗碗机里吧。” 晏景麒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听到这话自然是点了点头。谁吃饭吃到最后谁收拾碗筷,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男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林岱老神在在的窝在沙发里,眼睛紧紧的注视在屏幕上,按着那技能键。 界面猛然弹出来微信消息弹窗,是秦策发来的。 林岱微微侧头朝着晏景麒道:“秦策说秦总今天晚上醒了,其他一应都恢复的挺好的。” “那你准备明天过去?” “嗯。”林岱应了一声,点开界面给秦秦策回复了肯定的消息。“有人对他不怀好意,这种事情还是早解决早了,以免夜长梦多。” 洗碗机开始运作,晏景麒自然而然地做到了林岱的一旁,状似老夫老妻似的将林岱的腿担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那个车祸现场的视频我也看了,锐化之后发现是秦叔在开车的时候意识有些迷离,撞上了绿化带的护栏后又猛地反打方向,擦了好几辆车不说,还撞上了电线杆。” 林岱唏嘘一声,恰巧刚打完一局,顺手就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双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这动作不方便移动,就挪蹭着向晏景麒那凑了过去。林岱的小腿蹭过晏景麒的大腿,一时间有些上头。 男人忍了半天,愤恨的伸出手来朝着林岱的小腿肚子拍了一巴掌:“老实点,别蹭了。” 第122章 不失夫门风范 空调静静的吹着,屋内落针可闻,只留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若是听得再仔细些,就连中央空调外机的转动声都清晰可辨。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着,停顿片刻后,林岱猛的往后一蜷腿,就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岱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晏景麒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连忙伸出手来攥住了林岱的脚踝,拖拽回了原来的位置。 “讨论案情呢,你脑子里都在想这些什么啊?” 林岱:“……” 总有一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但晏景麒的神色又是那样的正经,但他从心底里清楚,这个男人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种不要脸的特质。 “好了,言归正传。”晏景麒戏谑的看着林岱涨红的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事故现场的视频分解不出太多的证据,我已经让邹帅去着手调查秦睿泽一行人近期的开支了。” 根据预测结果倒推证据,也是一种基本思路,不过这样也极易形成误区,一般都用做备用方案。只有在顺延无法进行下去的时候才拿出来。 “肯定是亲近的人。”林岱眼瞧着男人真的没有再作乱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任由晏景麒揉着他的小腿肚。“生辰八字这东西一般人拿不到。” 晏景麒跟着点了点头。 “秦叔的社会关系并特别不复杂,大部分的交往对象都是跟南林集团有关,要么是商业竞争对手、要么是合作伙伴。” 林岱略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晏景麒,对他的分析不由得有些咋舌。商业竞争对手以及合作伙伴,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社交团体呀,怎么到晏景麒的嘴里,就成了社会关系不复杂了。 或许是看出了林岱眼睛中的疑问,极为认真的开口解释: “南林集团的总裁也就是秦叔,在业内有着很好的口碑。他的合作伙伴对他称赞有加,就连商业竞争对手也是暗暗赞叹,他们动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算是关系较好的那几个,也没有能知道他具体生成八字的。” 看着他认真分析案情的模样,林岱只觉得分外勾人。果然,认真搞事业的男人最迷人。 “明天我们早点去医院,在你上班之前把事情解决掉。”林岱伸出手来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不需要查清是谁,也能解决问题?”晏景麒觉得自己的三观再一次被刷新了,猛然之间有一种科学干不过神学的即视感。 “该有的环节不能少。”林岱义正言辞的开口说:“我能给你找出来这个人是谁,并且能让他受到反噬。但在法律上他依旧需要接受惩罚,而你们进行逮捕的时候总要有全套的证据,总不能说是算命算出来的。” 男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伸出手来捏了捏林岱的鼻尖: “你现在说话办事越来越有警察的风范了,这叫……”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岱轻易的拍开了男人的手,进而抢先开口道。 谁料晏景麒却无比坦然的摇了摇头,在林岱震惊的眼神中缓缓吐出一句话:“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失夫门风范。” “爬啊你!” 林岱决定不与他争辩,因为就算是争辩也争不过。就好比跟一个脸皮比城墙都要厚的人比骚话接受程度,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故事的结局。 晏景麒看着他那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忍不住搂过林岱的肩膀在他的脸上嘬了好几口。而在这时,一道响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接电话。” 晏景麒搂着林岱不撒手。 “接电话呀,万一有正事儿呢。” 晏景麒从鼻腔中深深的吐出来一口气,站起身来,摸过了在不远处充电的手机,接通电话时,语气显得格外慵懒且不满。 “喂?有事儿说事儿。” “办事呢这是?”戴聪一听他这焦躁的语气,就知道自己铁定是打断了某些不可言喻的事。“晏队,你多少也得知道点儿节制,林大师他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孩子。” 停顿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八卦几句:“你跟林大师……谁上谁下?” 晏景麒:“……” 你敢不敢再重复一遍这个问题?!心里已经有无数个小人把戴聪拉出来鞭打了一顿,才堪堪把心里的那口怨气给压下去。 “你打这个电话过来最好是有正事。”晏景麒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并且用目光斜睨了一眼林岱的方向。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强制林岱的,难不成自己在那些人面前就是这么的衣冠禽兽?! 还好他没把这话当众给问出来,否则一定会收到百分之二百的赞同。 “有事。” 电话那边传过来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你让邹帅查的消息有结果了,秦睿泽最近摊上了官司急需一大笔钱。据调查,以权谋私、偷税漏税、虚开增值税发票这事是南林的秦总发现的,也就是出车祸的那个人。” “他缺钱的话,应该也没有钱却买通玄学术士吧。”晏景麒啧了一声,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慨。“请术士可是要花不少的钱,特别是这种不安好心的,花钱更多。” “他的账户确实是没有出账,”戴聪先是肯定了晏景麒的说法,随后又补充说道:“花出去的这部分钱走的是南林的对公账户,转出去的那一家公司是家空壳皮包公司。” 这样一说,晏景麒就明白了为什么不是邹帅来给他汇报这件事。他一个实习生还查不到这样的程度,其中肯定少不了戴聪的运作。 “你家家大业大,虽然你不继承你家公司,但这一方面你总比我了解的透彻的多。” 晏景麒施施然的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到了冰箱跟前,取出了一瓶鲜牛奶,开火热了起来。 “当时秦睿泽已经被怀疑了,那他肯定转移不了公司的资产。”晏景麒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转移资产的人是谁?签字的人又是谁?” “也算是秦总的亲戚,秦睿泽他大舅哥。” “艹!”晏景麒不由得发出了一句感叹,“不是人渣不聚首啊,跟自己的大舅哥联合起来,祸害自己的堂哥,牛批。” 第123章 杀人不过头点地 说这话时动静可不算小,就连起身踢踏着拖鞋,要进卧室的林岱都停下了脚步,瞅了他一眼。 晏景麒算着牛奶温的差不多了,关火取杯子一气呵成,朝着林岱开口:“把牛奶喝了再去睡觉。” 男人不容拒绝地把装着牛奶的杯子塞进林岱的手里,朝着他摆了摆手让他回卧房,又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通话上。 “秦总的一大家子,好不容易山鸡出了个金凤凰,全都上赶着吸血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属实不容易。”戴聪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见怪不怪了,淡定的喝了一口浓茶,“银行流水是做不了假的,要不先叫秦睿泽来警局聊聊。” 晏景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这才接上了戴聪的话茬: “咱们叫人去不合适吧。” 那边哼笑了一声,“你放心,我跟杜康那边打好招呼了,让他们手底下的兄弟们去抓人。” 人证物证齐全,要想抓人,那还不是一抓一个准。 再说了,让刑侦的那帮兄弟去,那算是专业对口。一通问讯过后,说不定还会再冒出来几个被遗漏的细节呢。 “行,”晏景麒应了一声,“那你继续值班吧,明天我得先陪林岱去趟医院,看看秦总。八点半之前一定到,跟杜康那边交接完之后再对嫌犯进行抓捕。” “好嘞。” 随着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值夜班的戴聪晃着脑袋啧了啧。这有对象的人果然不一样,之前恨不得一股脑的扎进反邪办里,现在都学会顾家了。 恋爱中的男人哦! …… 秦策一早就接到了林岱的消息,让护工稍稍看着他爸,亲自出来迎接林岱和晏景麒。 有些事儿他还没跟他爸摊牌,虽然他爸嘴上说着不想管那帮人的死活了,但毕竟血浓于水。林岱这一出手不要紧,那些动了歪心思的多多少少都得蜕层皮,不知道这事儿他爸能不能同意。 “秦叔醒着呢?”晏景麒一边说着一边快走了两步,隔开了林岱和秦策的视线。 晏景麒对秦策一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主要是这小子的脸长得太招人了,而且年龄也在这摆着。他这一个快奔三的老男人,哪里比得上二十岁出头的精壮小伙子。 秦策虽然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但在一切恶势力面前,还是自己的亲爹重要。 “醒着呢,”秦策刻意压低了声音,“刚才还问我,那帮亲戚有没有人过来看他。”话到最后,都是那种格外气愤的语气。 “那帮人哪有闲情逸致来看他呀,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位置呢。” 林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劝慰,毕竟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说两句狠话什么的,在他这个年纪实在是太正常了。 三人在病房外说了说大体的情况,秦策就引着林岱他们走了进去。 晏景麒把从来的路上顺手买的补品水果放到了一旁,做足了小辈的姿态:“秦叔,听说你刚做完手术,我这做晚辈的来看看你。” 秦父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人,晏景麒他虽然懂礼数,叫自己一声秦叔,他也是不敢摆那个架子的。 晏鸿运在帝都的商业圈里,那是什么人,顶当当的人物!南林集团就算做的再大,也不过是这两年才好起来的,跟他们晏家可比不过。 挣扎着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又被秦策给按了回去。 “爸你就好好躺着吧,岱哥和晏哥是专程来看你的。” “三少真是一表人才,”秦父搓了搓手,征战商场这么多年,少见的在面见小辈时有些紧张。“前段时间我还跟晏总联系过,一同讨论过关于东城区地产方面的策划案,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了。” 他口中所说的晏总是晏宁仇,晏家公司的事情一直由他来负责,晏景麒不掺和这个,也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秦叔都这个时候了还考虑着工作,这把我们这一辈儿的人可都比下去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言外之意,呵呵,笑了两声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了另一个青年身上。 “这位就是林大师吧。”秦父早早就听说了,林大师跟晏家十分要好,特别是跟晏家三少,两人常常就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去拜访,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还劳烦大师来看我。” 林岱也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祈福袋,转手放到了秦父的枕边。“这个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听秦策说您这段时间有些不太顺畅,替您驱散霉运。” 秦父显然是操劳过度,脸上的褶皱也比同龄人稍多些,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格外明显。 连忙伸出手来摆了摆,招呼着林岱和晏景麒坐下。面前这俩虽然都是小辈,但要搁在平时那是一个也见不着,越看越开心。 不过也就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秦父的胸腔就开始重重的上下起伏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现在的身子真是跟不上了,说两句话的功夫就累成这样。” 时间紧凑,林岱倒是可以多在这里待一会儿,晏景麒还得赶回去接替戴聪的班,也就只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还是秦策踌躇了半天上前开口:“爸,你不知道这次有多凶险,如果不是林大师昨天帮你,你现在还醒不了呢。” 秦父顿了顿,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感恩的神色:“我这把身体,还能劳烦大师您跑两趟。” 林岱先是羞涩的勾了勾唇角,紧接着便连起了笑容,眸子中也闪过一丝紧切:“秦叔,有件事您得知道一下您受伤,以及神志昏昏沉沉都不是意外,是有人在背地里害你。” 秦父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古怪起来,但眸子中却又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 “他们不至于吧,”男人苦笑了两声,才缓缓抬起头来,“之前小策也跟我提过,让我多多注意他们,我还不相信。” 晏景麒是个直肠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他们至于,特别是你那个堂弟,联合着他大舅哥一块用你的钱害你。” 林岱闻言就想冲上去揪住晏景麒的耳朵,好好的问询他一番: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至于如此扎心啊! 人家还是个病人呢,再把人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第124章 天道好轮回 好在病床上那个男人也算是经历过大风雨的,深叹一口气后把头偏向了窗外。 此时的太阳刚刚升起,透过窗子映在病床上的光还是浅橙色。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用喑哑的嗓音说: “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以他们的学历、能力,怎么可能混到公司的管理层。是不是我太好说话了,给的他们太多了,才让他们这么想迫害我。” 晏景麒伸手拽了拽秦策的胳膊肘,用眼神示意他快些安慰一下自己的父亲。 但秦策却一个字都未曾开口,只是淡淡的站在病床旁,给予了他那面色苍白的父亲一只有力的手。 思量片刻之后,男人终于做出了决定:“林大师,我想请你帮忙解决一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林岱正在出神,直到晏景麒在身后提醒才恍然察觉,随即露出了坚定的笑容:“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帮你解决这事情的。” 青年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类似于茶碗的器皿,把它递到了秦策手里:“帮忙去接点清水过来。” 秦策忙不迭的接了过去,随后朝着林岱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踏进了病房隔间的洗漱间里。 随着里面传来水流声,林岱转过脸来面向病床上的男人,“秦总,我想问你一下,知道您生辰八字的人多吗?” 这个问题足足让他愣了有半分钟,才艰难地摇了摇头:“不多,也就家里的几个长辈知道,其他人都只知道年月日,不知道具体的时辰。” 林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情况,而后又从背包中拿出来一面铜镜。这东西虽然被擦拭的锃亮,但也几乎反射不出景物,直到林岱恭恭敬敬的把它摆放在床头柜上,秦父才开口: “这是什么?” 林岱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待会你就可以看到,是谁对你下的手了。” 就连站在一旁围观的晏景麒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样的黑科技呀,定点追踪都没有回溯功能。 “景麒,去把门锁上。” 这里毕竟是医院,虽说是独立的病房,但走廊还是人来人往的。纵使是医院的护士提的意见让他们来问问是不是玄学上的事儿,也不能给现场直播。 一是怕引起恐慌,二是因为这是道家绝学,哪能随意传人。 “秦总,我需要您的几滴血,不用特别多,两三滴就够了。” 秦父缓缓的点了点头,正巧他每天早晚都是要测血糖的,扎手指一举两得。 秦策眼疾手快的把那如水杯一样的器皿举了过去,稳稳的接住了鲜血。血滴如丝絮般在清水中弥漫开来,最终变成一团血雾,将整杯水染成了淡红色。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净天地神咒,度人万千也杀鬼万千,随着林岱的话音一落,众人耳边莫名响起了一道呼声,紧接着躺在病床上的秦父开始微微颤抖。 秦策眼神急切的望向林岱,虽然很想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又怕打扰他施法,只能缄默不言。 “巫蛊之术毁人体魄、乱人心神,此等邪术违背天地,当破!” 秦父只感觉到一阵奋涌的血液直冲天灵盖,那种灼热感让他怎么也坐不住,不由自主的探身瞥向那桌面上的铜镜。 只见那器皿中的血液晃动着,像是沸腾一般的汩汩而流。林岱双手交叠,手印打得飞快,再次睁开眼时,将那杯中沾了血液的水泼到了那铜镜之上。 按理说,这种上了年份的老物件是不能随意沾染血渍的,但不知怎的,随着那水流滴滴嗒嗒的流下来,铜镜上竟显示出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秦策早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双腿如同灌了铅似的,半步移动不得。 他震惊的看着镜面上所显现出来的景象。 特别是看着那一帮人那样谄媚的看着秦瑞泽,而秦瑞泽又是怎么与其他人相勾结的,如此清晰的摆放在了跟前,根本就做不得一点假。 林岱不知怎的,突然从怀中取出来两张符纸夹在手中,往空中一扔。明明病房之内无半点风动,却愣是定格在空中,尾端却呼呼作响。 “今已帝星命格之人作保,令作此妖法之人受反噬之痛。”林岱目光凌厉,手法劲道,就连他自己也暗暗生叹,体内的功法好像又精进了一些。 “行此法之人该受天谴,有害人之心者同罪!” 话音一落,定格在空中的两张符纸,一张朝着铜镜飞去,另一张却在原地消失的暗无踪影。 镜面之中的人物也在此时大变了模样,但依旧是秦睿泽。他正招呼着一帮狐朋狗友胡吃海塞,勾肩搭背,迈着踉跄的脚步,在马路边上走着。 看那仓皇的步伐以及通红的眼眶,就知他一夜未睡,如同街溜子一般的晃荡了一整晚。那符纸猛地贴到了他的后背之上,发出一痛红光之后便消散了下去。 眼瞧着秦睿泽伸出手来,用手腕砸了砸太阳穴处,随后便抱着马路牙子狂吐起来。 镜面显示的景物在这一瞬间消散,又恢复了从前那一副灰扑扑的模样。 从镜面中又反扑出一束金光,稳稳的落在了晏景麒的身上。 男人感受到了身体里的变化,那一股金光闪过,胸口上的憋闷竟是一扫而空。自己坐在一边看着林岱施法,仿佛有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 不过并不是用钱,而是用功德金光。 秦策这才从呆傻的模样中缓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的从病床一侧绕到了林岱的跟前。 “秦睿泽他会怎么样?” 秦父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汗流了一满背,但面色却红润了许多,也用着同样关切的目光看着林岱。 “他是怎么对秦总的,那报应也会在他身上显现。”林岱特意停顿了一番,“天道好轮回,无论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秦策面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解气,“那也是便宜他了。” 晏景麒原本交叠着的二郎腿此时放了下来,朝着秦策的方向摇了摇头:“不算便宜他,待会儿就要请他去局子里坐坐了。” 秦策有些茫然的抬起脸来,“什么意思?” 林岱走到床头柜前,仔仔细细地将昆仑阴阳镜收了起来——这东西可是他问师姐借的。听到这话也不急着回头,反而抽出来一张纸巾擦拭着盛有血水的器皿。 确准没有水渍之后才开口: “他现在受到的反噬是因为他对秦总不怀好意,这是因果上的报应。” 晏景麒顺势接下了林岱要说的另一句话:“经过调查取证,发现嫌烦秦睿泽多次利用职务之便虚开增值税发票。这一点已经被查实上报了,接下来还有法律上的惩处等着他。” 秦父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慢慢的闭上了嘴。 这是秦睿泽活该,自己不该内疚的。 第125章 大师预测 刚出医院的大门,天边就紧跟着漾起了一片红霞,林岱仰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谓叹,这早晨的空气就是清新的多。 “岱哥。”秦策迈着急切的步伐从医院的大门走了出来,一脸感激:“这次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还是按上次的规矩,打你卡里。” 青年赞许的看着秦策一眼,这孩子就是懂规矩,浅笑着点了点头:“对了,刚才景麒还跟我说,让你稍等他一下,有事要跟你说。” 话音刚落,晏景麒就把车停到了林岱的跟前。 摇下车窗,看着他们二人的交谈插了句嘴:“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反邪办。”而后微微探了探脑袋,身子倚靠着副驾驶,对着秦策掌心向内摆了摆手:“你待会安顿一下秦叔,带好之前你收集的证据去警局,有人接待你,找你问话。” 秦策先是一愣,紧接着狠狠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晏景麒从路边的早餐店里买了早餐塞到了林岱的手里,嘱咐说:“回去之后就别躺下了,你要是实在闲的无聊,我那书架的第二层有我买的游戏。” 林岱习以为常的从车里取出来了山楂卷塞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弥漫在口腔里。听着男人那寡淡中带着平稳的声调,林岱下意识的瘪了瘪嘴。 他是有睡回笼觉的习惯不假,但是他今天真的没有打算睡! 男人打开转向灯,看向副驾驶后视镜的时候,顺便瞥了一眼林岱的脸色,青年的脸上多多少少带上了些不情愿。 男人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睡多了觉不好,省得你白天睡多了,晚上又熬夜。” 林岱嘟嘟囔囔的应了一声,而后无语望天。这一看不打紧,漫天遍野飞过的乌鸦黑虫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几乎下意识的,林岱掐指一算,随后捏了个手诀在心中默念。片刻之后惶惶不安的睁开了眼睛,甚至还喘着粗气。 这样巨大的反应,晏景麒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几乎在那瞬间的功夫,男人停靠在了路边,打开四角闪,担忧的凑了上去: “岱岱,怎么回事?” 林岱伸出手来按了按额头,太阳穴处微微冒着青筋,鼓鼓的跳动着,足足有半分钟才平静下来:“南边出事了。” 前一秒还好好的坐在车里,哪儿都没去,没有接收到任何的消息,怎么就那么肯定南方出事了。虽然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晏景麒也知道林岱的本事,只要是他说出事了,一定有他的依据。 “你看得到天上的东西吗?”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晏景麒怔愣了半分钟。看着林岱那认真严肃的神情,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下车,往天上看去。 再次打开车门时对上了林岱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之下晏景麒缓缓地摇了摇头。 寻常人肉眼看不见,但林岱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乌泱泱的一片在空中盘旋着。明明刚出医院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这些妖物仿佛是在顷刻之中破土而出。 “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你去上班吧,路上小心。”林岱当机立断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正好听到师父他老人家说已经回了帝都了,这事儿跟他老人家商量商量才行。 晏景麒还没等说话,就看到林岱已经打开了打车软件叫了辆快车。最后也只能从车里把早餐拿了出来,重新塞到了林岱的手里: “行,那我先去上班,不过这早饭你可得记得吃。” 情急之下,林岱连眼皮都没抬,从手机上按了几个键后扣到了耳朵上,趁着电话还没接通,对着晏景麒摆了摆手:“快去吧,别迟到。” 晏景麒卡着点迈进了办公室的门。 来的这一路上,满脑子里寻思的都是林岱那着急的模样,那车自然是开的不快,四十迈的车速在城区走着,要不是因为这里禁止鸣笛,早就被后面的司机滴滴到头疼了。 邹帅这边刚端着一杯豆浆踏进门,就被晏景麒拦住了。 刚才在路上买的早饭,一股脑的全塞给林岱了,都没给自己分出来,到了最后这早饭还得再去买一趟。 “下楼帮我买两杯豆浆,再来六个包子,钱给你转微信了啊。”男人晃了晃手机,朝着邹帅挑了挑眉,就转身到了戴聪的办公室。 说好了八点半来替戴聪的班,戴聪那熬了一夜涨得通红的眼睛一看到晏景麒,简直两眼放光。 “老晏,给我带了早饭了没,饿死我了。”戴聪捂着那已经咕咕叫的肚子站起身来,顺便把桌面上秦睿泽的资料拍了拍。“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我知道的情况都在这里了,待会儿你拿着这东西去找老杜就行,我就直接下班了。” “我跟秦策说了,让他待会儿直接去杜队那里,他手中也有不少的证据。” 戴聪端起那桌上已经被冲淡了味儿的浓茶喝了一口,“那边的经济案处理完,再加上咱们这儿的,少说得判个三年吧,挪动的资产以万计。” “不止。”晏景麒绕到了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不用他请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下意识的翘起了二郎腿。“肯定不止三年,别忘了他这还有一个蓄意伤人呢。” “咚咚咚。” “请进。” 邹帅探头探脑的走进了办公室,把手上的早饭放到桌子上:“师父、戴副,早餐放这儿了,你俩吃着,我先出去了。” 戴聪实在是饿得心慌,急头白脸的把那包装袋打开,叼起一只肉包开造:“你说你这徒弟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啥时候给人家转正?”随后又补了一句:“跟小季一起,我看这俩孩子都挺好的,都留下吧。” 晏景麒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肯定都得留下,虽说办事还不是特别的成熟,但这都是练出来的,再待上两三个月就好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吃着早餐,动作麻利的很,一个着急去杜队那边了解情况,另一个着急回家睡觉。 “对了,有件事我还忘了跟你说了。”戴聪喝完豆浆一擦嘴角,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廖严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最近可能不怎么太平,如果林大师要是对你说了什么预测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晏景麒心里咯噔一声,喃喃的重复了一句:“预测?!” 第126章 吃什么饭,不吃 办公室的温度冰到了极点,戴聪被晏景麒刚才那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扯动着嘴角,微微干笑了一声: “你别告诉我林大师已经跟你说了。”看着晏景麒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戴聪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林大师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空调的湿气蔓延在办公室内,年限过久,细细闻起来还有一股子氟味,无论怎样也消散不去。 “只跟我说南方出事了,但具体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不过看着林岱那万分焦急的神情,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不过这一句话他没跟戴聪说。在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提出问题,只会制造焦虑。 男人拍了拍戴聪的肩膀,“吃饱了你就先回家吧,待会儿我给廖处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戴聪点了点头,从笔筒中拿出了车钥匙,应了一声就要离开,门都关上了又折返回来:“不许拿我的笔,我刚买的!” 晏景麒嘁了一声,满心的不耐烦:“我还缺你那两根笔怎么的呀,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还不相信我。” 听着晏景麒这样保证,戴聪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打着哈欠走出了办公室。 晏景麒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机来就给廖严拨了过去,电话那边的铃声扰得他心烦,还好没响多少声就被接了起来。 两人都是老熟人了,这一大早打电话指定不是闲聊。廖严抢先开口说: “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儿了吗?” 晏景麒顺着那沙发重新坐了回去,一副大爷般的模样右脚横放在左腿的膝盖上。还好戴聪的办公室里现在没人,要不然就他这一副痞子模样,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能是晏家的三少,更没人相信这人还是反邪办的一把手。 “今天早上,林岱跟我说男方可能要出事了,还问我有没有看到天空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边仅仅只是停顿了三秒,再开口时声音就变得急切起来:“那你看见了吗?” “没有。” 这话说的干净又利落,绝没拖泥带水。 廖严:“……” “现在林大师人呢,跟你在一起吗?”廖严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车钥匙拿在手里的那一刻,才继续开口:“你在反邪办待着,我这就过去。” 晏景麒还没来得及说林岱不在这,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再打过去想要提醒他时,那边已经全然不接了。没办法,只好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看见看不见的,听天由命吧。 起身出去时,还是摸走了戴聪刚买的那支笔,放在手中掂了掂,心中暗忖:笔这种东西,还是别人的用起来顺手。 再说了,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拼多多十块钱买一大堆,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不会介意。 …… 沈云霄一接到乖乖徒儿的电话,就连忙起了身。师徒二人约定着从老房子里见面,林岱顺便再把他师姐的那个昆仑阴阳镜给送回去。 急切的敲门声没拍几下,大门就从里面给拽开了。看着门外那呼吸急促的青年,沈云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是从小养到大的孩子。 “多大小了还没个正形,这么远的路你慢慢走,你万一磕着碰着的,小时候掉颗乳牙你都哭。” 林岱正想开口说正事呢,就被师父的话给噎住了,“师父,小时候的事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而且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非常重要。” 林岱这孩子虽然在自己跟前确实有点像小孩子,但在正事上却也是个不能马虎的主。 老头正了正神色,“有什么话慢慢说。” 林岱透过那窗户瞧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宇间的愁绪是怎么也化解不开:“弟子今晨在空中看到许多用瘴气、怨气化出来的乌鸦以及黑虫,略作推演后算出来这是南方的灾厄,怕是有大震。” “大震?!” 老头当即就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连带着胡子都有些翘角。 这种事儿是不能随意编撰的,而自己这个小徒弟又是个功课上认真的,不会出大差错。他说有大震,必然是有。 “你现在朝外面看看,还能瞧得见吗?” “能。”林岱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震惊的转过神来:“师父,难道你看不见?” 沈云霄早就练就了一身肉眼观气的本领,不用打什么天目诀,可今天,就算是打了也没什么效果,只是隐约的觉得今日有些不对劲,格外的压抑。 掐指一算后,却果然如同林岱所说的,南方确有大震,不过此次特大级地震却是人为。 得此卦象,就连沈云霄这鼎立于玄学圈几十年的老先生,也吓得有些颤抖:“造孽啊,造孽啊!” “到底是哪些该千杀的玩意搞这些妖术妖法害人!”沈云霄表情凝重,愤愤然地向林岱问道:“前些天你拍照发给我那个阵法,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林岱想起来薛宏汝在他房间中画的那个阵,默默的点了点头。 “岩泽现在在那边是吧,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子,绝不可螳臂当车。” 沉雀阵一旦开始运行,索要的就是大批大批人的性命。朱雀掌管人的健康生命,朱雀被沉,万千的百姓可就要受苦了。 “这件事情绝不能草草解决,如果处理不好,那将是少万条性命,我要与众多大师一同商议。” 林岱看着师父那一副急切至极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底里更是痛恨。那帮人竟然真的胆敢拿华夏的四大神兽开刀,触及到了华夏的底线。 该说不说,老头的行动能力是一顶一的强,几个电话打过去,全都是帝都顶尖的大师,都愿意见面聊一聊。 就当林岱要准备定一桌宴请的时候,老头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我跟他们都是老朋友了,谁也不缺这一口半口的,来了都是谈事儿的,吃什么饭。” 虽然是这么说,但礼数不能不到,林岱刚想要开口劝解,这边手机又响了起来。 老头胡子一横:“接!” 第127章 大师聚集 接起电话后,那边是开了转向灯的滴答声,随后便是一声长啸,但凡开过车的就知道,这是猛踩油门后发动机运作的声响。 开车打电话这种不好的习惯,让林岱下意识地以为这是晏景麒,正想开口说他两句,电话拿头就传来了廖严的声音。 “林大师,我刚从晏队那回来,听说您预测南边会有重大的事故,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跟您具体聊聊。” 林岱这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手机就被师父他老人家抢了过去:“小廖啊,是我,沈云霄。”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后,态度变得更加恭敬:“沈大师,您现在在帝都呢,真是不好意思,我这整天不知道忙些什么,连这消息都没打听到早知道就去接您了。” “阿岱把那事儿已经跟我说了,我也重新推演了一遍,确实事情不小。”说完这话,老头停顿了一番,看看时间后说:“我刚才给程大师和许大师他们打了电话,就是要商议这个事儿,你也一起过来吧。” 这么一说,廖严心里更是打鼓了。以他的私人身份接待众位大师,远远是不够格的,握住方向盘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这样吧,马上就要到中午了,我定个位置然后发给林大师,我们直接在饭店集合吧。”在周围大师跟前绝对不能失了礼数,还好这东西处里能给报销。 沈云霄也不跟他客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廖严动作还算是迅速,在这么紧的时间里还能兑活出这像模像样的一桌菜也是不容易。各位大师一到,他就急忙忙的起身去迎接。 林岱作为玄学圈的小辈,在一帮五六十的大师里面看着确实有些突兀,不过各位大师绝不在意这个。 这个行当就是有本事才能搬得上台面,才能上得了桌。论资排辈在这一行里只是表面上行得通,所以当林岱跟着沈云霄过来的时候,其他大师只有满心的羡慕。 “沈大师真是好福气啊,三个徒弟个顶个的有本事。” 开口说话这人身形略胖,是个极有本事的方丈,就是在上一次众位大师的见面会上也没能现身。没想到这样的人,竟是自己的师父一个电话就能叫来的。 “阿岱啊,这是穗源方丈。”沈云霄拍了拍林岱的手,示意他起身倒茶,“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之前他说你有灵气有慧根,还想拿金钵收买你,被我拦下了。” “沈大师,瞧你这句话的。”一个长相文雅、说话轻柔的老太太也开了口,每吐出的一个字都让人觉得舒心不已。“小岱这孩子虽然多年未见,但他周岁的时候我们可都是随过礼的。” “褚梅芳,你也好意思说。”沈云霄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就是你当年抱着阿岱窜出去二里地去,要不是我们寻人,你都不想把孩子还回来。” 几句话的功夫席面上就热络起来,不过作为话引子的林岱,却是烧的满脸通红。 面前这些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人物,在林岱的印象里,都是一些极其严厉的长辈。哪像是现在这副模样,好像那些家里过年时串门的亲戚。 这些大师们如此的接地气,真的好吗?! “行了行了,你们都稍稍注意一些吧,都是些长辈,看把孩子给羞的。”最后还是程煊量开口打断了这些人的调侃,“热络半天总该谈些正事儿了。” 廖严从刚才开始就神色紧张的盯着这些人,他心里是急的厉害,但又不好直接打扰大师们联络感情。如坐针毡般的微微颤抖着,毕竟早一点知道南方的情况,也好早一点的往上汇报。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 许是看出来了廖严的不对劲,林岱安慰似的朝他递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担心。 “这件事儿还是阿岱发现的,让他说吧。”沈云霄在这种事情上,最喜欢的就是往外推,更何况徒弟在这儿呢,代替师父发表一下意见,不是正该的吗? 林岱面色凝重的把今早占卜出的卦象大体的说了一遍,肉眼可见的,在座的各位大师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廖严反应更是大,听了这个消息就是连茶杯都没端稳,直挺挺地洒了自己一身,随后便羞愧的拽了几张纸胡乱的擦拭着衬衫,嘴上更是连连道歉。 “听阿岱这么说,这帮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出手了,目的就是为了斩获我华夏的龙气龙脉。”许敬祖紧紧地攥起了拳,“沉雀阵老夫确实是听过,这种说法从未有人成功实施,就算是成功了,对布阵者的反噬也是非常大的。” “布阵者并非一人,”林岱补充了一句,“而完成前大半部分的布阵者已经死了。” 在座的众位大师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很快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沉雀阵已经生效的部分我们无力阻止,”程煊量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但至少我们要保住灾区人们生的希望,只要人活下来就还有希望。” 廖严听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众位大师都对接下来南方的大震无能为力,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场大震真的不能阻止吗?”廖严声音都有些颤抖,如果真同林岱所说的那样,这场地震将是毁灭性的。 话音一落,众位大师都朝着廖严的方向看了过来,他们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林岱开口解释: “我们是人,并非是神。我们能窥破天机已是不可多得,大阵已成,我们也无能为力。”青年叹了一口气之后,略带烦躁的揉了揉后脑勺。“从杭城那段时间,我也只是尽可能的延缓了大阵的布成,以我们个人之力,实在无法与天抗衡。” 廖严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脸,“那我现在就向上面汇报,要组织安排救援医疗、各路的军队,争取以最快的、最安稳的方式保证最多民众的生命安全。” 当人祸引发成天灾,便是避无可避,只能最大程度的去补救。 虽然这场灾祸无法避免,但是程度却可以有所减缓,各位大师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最后由沈云霄作为代表开口的:“我们将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减缓震级,延迟地震的到来,为你们的救援拖延时间。” 第128章 师兄来电 男人猛的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尊崇与感激,就连开口时都发出了喑哑的战斗上: “感谢各位大师鼎力相助,我代表琼城、羊城以及桂城千万百姓向你们鞠躬。” 那个男人的身影向来都是如同钢铁般的笔直,而在这一刻,却弯成了90度的直角。作为警察,他给予了在座所有大师最为崇高的敬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加班加点的往前赶,各位大师也没有着急忙慌的回去,反而留在了廖严给他们定下来的酒店里。 若想减弱震级、延迟地震的发生时间,这需要巨大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仅仅只是凭借着数位大师,也是不可能的。 众所周知,在世间万物之中,只有自然之力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之庞大、底蕴之深厚,不是寻常等人可以匹及。当林岱提出以自然之力抵抗之时,获得了各位大师一致的认同。 就连待在琼城的杜岩泽也好几次跟这边通话,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明明是近在咫尺的特大型地震,却在众位大师的运作之下生生的推迟到了三天之后。 两天后…… 刚刚布完阵法,向天祈灵的林岱累到了极致,虚脱的趴在了地上,可在这个时候却接到了师兄打来的电话。 “小岱,我好像发现阵眼了。”杜岩泽的话格外的严肃,而电话那头淅淅沥沥的,显然是下雨,时不时的还伴随着雷电打击的声响。“这个地方藏的确实够深的,地震马上就要来了,我要阻止地震是不可能的。但只要破坏了阵眼……我相信,灾区的人们可以撑下去。” 林岱被这番话惊起了一身冷汗,从地面上爬将起来就要去酒店找师父。 他深深的知道,只要是师兄做出的决定,除了师父没有人能拦得住他。琼城只有他和解道鸿两个大师,解大师年纪大了,师兄断然不可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所以他是想一个人去破除沉雀阵的阵眼! 电话那边听到林岱爬起来的动静,声线冰冷到了极致:“阿岱,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现在已经到了那个位置,就算你告诉师父也已经晚了。” “师兄,你听我说。”林岱听到他这话顿住了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已经联合了诸位大师,大震已经在削弱推迟了,你……” 杜岩泽断了林岱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绝:“但是你知道这样的。破了这阵法,将神兽朱雀释放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才会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停顿片刻,对面的电话中只传来了哗哗啦啦的瓢泼大雨声。林岱也被他的决然吓得不敢作声,就当他以为对面要挂断的时候,再次传来了声响: “帮我转告晏宁仇,说我暂时不回去了。”电话那头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帮我向他道歉。” “什么?”林岱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师兄,你别吓我,我这就买机票过去,你等着我。” 晏景麒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咚咚咚跑了过来,大力的敲着房门:“岱岱,岱岱你怎么了?”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哭腔?! 这两天林岱一直来来回回跑着、忙着,问了廖严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静默下来,一直贴身的跟在林岱身后,为他做好一切的准备,就是为了能够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男人压抑着自己的心性不去打扰他,但这不代表他在听到林带的哭声之后还能稳稳当当的坐下去。 房门依旧被拍打着,门外的男人仿佛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直没能停下手上的动作。 但林岱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晏景麒的身上,他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电话,因为太过用力指肚泛白而手腕颤抖着。 “别来。”晏宁仇狠狠地拒绝了他,“小岱听话,咱们师门这一辈就你我两个男的,我不在,你也得好好的照顾师傅,照顾你师姐。” “师兄,你明明知道这一趟过去凶险至极。”林带重重的喘着粗气,“就算你把阵法破了,也极有可能因为地震而被压在下面。” 晏景麒在外面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翻箱倒柜的摸出了备用钥匙。 随着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林岱脸上还挂着泪珠,这是晏景麒第一次见林岱除了在床上之外落泪,那心脏如同被蝎子狠狠的扎了一下。 二话不说,当即搂了上去。 “帮我跟宁仇说,我爱他。” 晏景麒:“……” “杜大师知不知道,有些话还是需要当面说的。”晏景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杜岩泽是什么时候跟自家大哥搞得这么近的,但是表白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假手于他人。 电话那头听到了晏景麒的声音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也平静了下来:“帮我照顾好阿岱,我就他这一个师弟。如果我回不来,你哥那边,还要你多多照顾。”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的界面,晏景麒的心情如同日了狗,这都是怎样操蛋的事情啊! 林岱还没从那悲痛中缓过神来,直到晏景麒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林岱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二话不说攥住了男人的手腕,“我师兄要去破那沉雀阵,就他一人,有九成的可能是有去无回。” 晏景麒这些天也听到了不少事,听到林岱这么说,暗暗感叹这杜岩泽确实是条汉子。 看着自家媳妇儿看向自己那热切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些事要让自己帮忙:“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林岱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而后却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那个请求:“需要你的血为引,请神。”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这两个字的分量太重,就连屋内的灯光也闪了那么一瞬。 还是晏景麒反应迅速,极快的应了一声,又宠溺的伸出手来揉揉林岱的头发: “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是不为了你,我也会救他。他想担起万千民众的命,这样的人,就算我不认识,我也救。” 第129章 他说他爱你 时间紧切,晏景麒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趁着林岱收拾法器的时候,给晏宁仇拨去了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了。晏宁仇晚上睡觉一般会开静音,晏景麒也没有多少把握大哥能接到这个电话,只是下意识地想让大哥知道这件事。 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晏景麒才突然意识到就算是大哥知道了这件事也没法给出任何的帮助,只会让他更担心,正准备挂断,那边却已经接通了。 “景麒,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晏宁仇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脖子,今晚实在是睡不着,就重新爬起来整理下周要用的策划案了,没想到,一搞,就整到了这个时候。 “怎么不说话?” 对面那边宁静的厉害,晏景麒那臭小子向来不是一个能憋住话的人,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晏宁仇不由得加重了语气,低声喝问:“怎么回事?” 晏景麒脸色发青,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从肚子里打着腹稿,琢磨着怎么说才能让大哥情绪稳定些。最后紧咬着后槽牙:“哥,杜岩泽他……他这段时间跟你联系过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丝丝的电流声,停顿了几秒,男人才听到了回复:“昨天还打过电话,怎么了?”语气中那种强忍着的正经,将喜悦的情愫压了下去。 男人摊开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脸,满目沧桑的叹了口气。 “南方要地震了,特大级。” 这话男人一说出来,晏宁仇就不自觉的伸手攥住了杯子,他下意识的觉得后面跟着的话,不会是什么自己想听到的。 果然,就听到晏景麒继续开口道:“帝都的各位大师为了减缓震级这几天都在忙,杜岩泽就在当地,刚才他打电话来说是想要只身一人去破阵。” 晏宁仇再次开口说话时带上了些颤音:“把话说明白,你是说他自己一个人?” “嗯。” 晏宁仇霍然起身,就连身后的椅子在这剧烈的动作下都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我这就去琼城。”晏宁仇说完这句话猛然吸了一口气,“我这就要去问问他,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哥,那边马上就要发生地震了,不许去。”晏景麒说的话里带上了些不容拒绝的味道,“你知道那边现在多危险吗,你这样去了公司怎么办?爸怎么办?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边的声响安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又重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景麒,我知道林大师本身很大,他能不能帮帮岩泽……” “你别急,”晏景麒这个时候也只能开口安慰,“林岱说他要请神,我已经去准备了,在神灵的护佑下,他会没事的。” 晏宁仇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能帮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 现在的他不能安静下来,不能无所事事。一旦停下来,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杜岩泽在那边,会不会被埋在地下、会不会缺吃短喝。 “哥,准备物资。”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危险来临的时候,捐钱的效果远远不如支援物资。“杜岩泽在为了那边百姓的命而努力,哥你也不能落下。” “好,我这就去准备。” 晏宁仇紧紧的攥着手机,缓缓扭过头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皎洁的月光。因为熬夜,眸子中充满是血丝,可现在的他揉了一把脸之后,又准备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晏景麒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在沉闷许久后,缓缓开口: “哥,他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晏宁仇头也不回,一心一意的盯着那月亮,这才用喑哑的声音开口:“什么。” “他说他爱你。” 晏宁仇听着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眨了眨已经酸涩的眼睛,就连嘴角也抿了一下,全是苦涩的味道。 笨蛋,连告白都不敢自己来说!让别人传话有什么用! 强压下去堵在心口的那阵酸涩,找出了助理的号码,打了过去:“今天晚上加加班,去准备瓶装水、压缩饼干,救生绳之类的物资,越多越好。” 助理虽然还在混沌当中,但接到老板的电话还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虽然半夜干活有些不情愿,但谁让对方是老板呢。 “今天晚上辛苦你,办好这件事,我个人给你发一万的红包。还有,给我定明天早上飞往琼城的机票。” 助理再也没有听过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立刻干劲十足,“好的,老板。” …… 晏景麒这边刚挂完电话,就看到林岱拿着大兜小兜的东西走了出来,眼看就要掉在地上,连忙过去接了一把。 “刚才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林岱有些愣神的抬起脸来,在冷气十足的空调屋里,他的额头上依旧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把手中的重物往地面上一撂: “你告诉他了?” “嗯。” 林岱结结实实的被晏景麒这个直去的脑回路震惊到了,眉头紧蹙开口道:“你这么直接告诉他,他一定会去琼城的。” “我知道。”晏景麒神色非常的平静,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有些事就算是危险也必须去做,否则真的会抱憾终生。” 林岱非常想从杂物间里拖来一根榔头,往晏景麒的脑袋上敲一敲,听他说句话,简直要把自己气得质壁分离。 “如果是你穷留在了琼城,以一己之力破除那个阵法,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去,谁来都拦不住。” 林岱这次算是彻底没话说了,晏家出情种,当真是见识到了。 还是晏景麒掂了掂手上的东西,又朝着林岱摆了摆手:“走,我们还有正事儿呢。” 也许是被晏景麒这番言论打动了,林岱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地上拽着那香炉就往天台走去,晏景麒拿着那些大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皎洁的骇人,像是一头巨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猎物。 仅仅只是这样抬头望着,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130章 请神 丝丝缕缕的黑色烟云随意飘荡着,时不时的掩盖在那皎洁的圆盘前,显露出了诡异而又孤寂的美。 林岱把香炉正当稳的放在了地面上,回过头去就看到晏景麒朝着那一轮圆月发呆,就顺着他的目光也朝着那月亮看了过去。 每逢大灾,这月亮总是跟往日不一样,虽说肉眼瞧不出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但给人的感受却是全然不同的。要是那些灵识格外敏感的人,还能感觉出来这月光下的气场,有着天壤之别。 “开始吧。” 晏景麒盯得严谨,就被林岱这身呼唤给找回了心神,连忙动作麻利的把东西都搬了过来,顺带着把那桌子也给撑了起来。 直到林岱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放在桌面上,晏景麒才略显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符纸香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那个小布袋里怎么还倒出来了一捧米?紧接着就是一把极其袖珍的弯刀、还有一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东西。 青年从背包中取出那黄色锦缎覆盖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晏景麒就着那皎洁的月光预曦正立。,发现上面竟然写满了经文。 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桌面上的东西熠熠生辉,仿佛沐浴着月光,拿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 林岱收拾完桌面上的一切,便朝着晏景麒招了招手:“这事儿有些大,可能用的血也比较多,可能会稍微疼一点,你忍住。” 晏景麒二话不说,把手递到了他的跟前,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是要救那么多人,没点诚意怎么行。 林岱拿着那弯刀晏景麒的掌心中划了一道,虽然看起来骇人,其实并没有多深,日后若是好好用药,甚至连疤都看不出来。 男人看着林岱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浅笑着说:“我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儿。” 林岱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男人还能分出心神来开玩笑,被他这种苦中作乐的阿Q精神实实在在的震惊到了。“行,答应你一件事。” 话音刚落,林岱转身就拿了一个类似于杯子的器皿过来,把男人手心中淌出的血接了个正着,一滴都没有浪费。 这东西晏景麒见过,秦策他爸住院的时候就见识过,原先只认为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容器,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个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青年取出了一些粉末递到男人跟前,“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药,专门止血祛瘀的,很好用。你先止血,然后自己包扎一下。” 晏景麒瘪了瘪嘴角,看着林岱转身去忙碌其他事情,总有一种任务完成了,就把自己踹到一边的即视感。 按照林岱的授意,晏景麒退守到了一旁,静静的看着林岱燃香,朝着正东的方向拜了三拜。 站起身来后,林岱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张符纸,兜风扔了出去。原以为那符纸会随风飘散,谁知竟是在原地打起了转。青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中默念经文,那符纸越飞越快,就连供案上的其他符纸也被带动的迎风而起。 砰!砰!砰! 接连三声巨响,乘着晏景麒血液的那个器皿骤然间悬浮在了林岱的跟前,这种事态若是让其他人看见,绝对会跪倒半地,高呼半仙。 青年从案板上抓了一把糯米,洒在了那器皿之中,血液沾染了糯米竟像是被煮沸一般冒起泡来。可眼前这一幕,只有站在不远处的晏景麒围观。 “弟子林岱,今有不情之情,以天妒帝星命格之人精血为引,诸多贡品为祭,请神兽朱雀护南方百姓、佑破阵之人平安回归!” 所有的符纸冲天而起,朝着那燃烧的香烛飞奔而去,各自沾染火光之后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晏景麒万分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的往前迈了半步,只为将这神迹看得更加真切。这些符纸竟是在他的跟前自动拼接成了一只凤凰的模样。 漫天的火光,在寂静的黑夜之中显得是如此亮眼。 “啾!” 一阵冲破天际的凤鸣声响起,在空中盘旋飞舞着的那只神兽也做出了仰头的动作。只是那些动作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着,煽动翅膀时也显得是格外费力。 “弟子愿祝神兽朱雀突破镇压,只求破阵之人平安归来!” 林岱重重的跪了下去,朝着正东朱雀盘旋的方位拜了拜三拜。 神兽朱雀再次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似是在努力回应着林岱,桌面的符纸已经尽数扬起,那冲天的火光也在此刻达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的杜岩泽正拼尽全力,想要将那阵眼拔除,此时的他已浑身血污,再也看不清来时模样。他紧咬着牙关,尽力的想要压抑疼痛带来的颤抖,这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是如此渺小。 “啾!” 一阵凤鸣声响彻天际。 杜岩泽在刹那之间就明白了这是林岱的手法,再次默念起法决,咬破指尖,将血珠沾染着自身的功德金光甩在了那符纸之上。 举全身之力,借神兽之光,将那死死钉在阵眼之中的骨头取了出来,也在那刹那之间,地动山摇。 落石狠狠地砸了下来。 “神兽归来,弟子杜岩泽奉迎!” 此声呼喊过后,那盘旋在空中的神兽朱雀朝着杜岩泽的方向突出了一团火球,将他死死的包裹其中。 朱雀之火可控温度,杜岩泽在顷刻之间就感受到了灵力的韵养,就连破除阵法所带来的那股子剧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种想着的全然是一件事:“赶上了,终于赶上了……可惜,不能回去见晏宁仇了。” 林岱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渐渐暗淡下去,心中急切万分,生怕那边再出点什么意外。 “弟子林岱,恳请神兽朱雀护我师兄周全!弟子愿以自身功德鲜血供奉牌位三日!” 话音刚落,那逐渐暗淡下去的神兽朱雀像是又得到了什么供奉似的,再一次展翅而起。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的禁锢压迫……朱雀原本就是在那九天翱翔中的凤。 “啾!” 林岱虚脱般的跪倒在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接着便咳出了一口鲜血。 第131章 不眠之夜 挂在黑夜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变得发散、模糊,飞舞在空中那浴火的朱雀在林岱眼里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最后阖成了一条光线,耳边也传来了渐行渐远的男人的呼声。 晏景麒咬牙上前从地上将林岱捞进了怀里,捏着他的脸颊呼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从警校里学的急救知识恨不得都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使出来。 男人看着林岱无意识地紧皱着眉头,扶着他的后背靠在自己的身上,伸手在林岱的胸口处轻轻地按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诱哄道:“不疼了,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两人在天台上带了足足有一刻钟,在晏景麒的动作下,林岱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缓缓睁开眼睛,青年原本想对着晏景麒笑一笑,没想到扯动了胸口,反而咳嗽着吐出来了几口血沫。 男人见状更是心疼不已,也不管掌心上的伤口有多疼,立刻抚上了林岱的脸,开口说话时也带着喑哑: “别说话,好好休息。” 林岱转过头来看了看天空,那神兽朱雀早已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轮空荡荡的月亮。 看着林岱那一副明明精疲力尽还要关照别人的模样,晏景麒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抱你回去。” 男人稳稳地将林岱打横抱了起来,倚靠着这极其有力的臂膀,林岱心底的那份不安也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再次缓缓地闭上了眼。 把林岱安顿下来后,打电话给晏家老宅的驻家医生,又把天台上的东西撤了下来,才敢在沙发上微微喘上那么一口气。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叮咚一声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羊城、桂城突发地震的消息。男人眉头紧蹙的看着这些报道出来的信息,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廖严端着一杯浓茶死死地盯在电脑上不断传来的画面上,这次的地震级别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上面早就得到了消息,医疗、救援什么的都是很快的到达现场进行救助。虽然房屋建筑不可避免的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但百姓的生命安全还是在灾难到来的第一时刻得到了最大的保障。 男人谓叹了一声,还好有着各位大师坐镇,否者这场基于人祸的天灾要夺去多少人的生命。 正在感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廖严拿起手机开了免提,转身拿着热水壶烧水去了。 电话被接通,晏景麒那低沉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地震了。” 廖严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接着水:“我也看到消息了,灾情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百姓也不用受那么大的罪了。” “……” 听到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廖严还有些不习惯,晏景麒那臭小子向来时喜欢跟别人呛声的,今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不正常。 “你不知道吗?”晏景麒站在窗台边上,双肘撑着护栏,听到廖严那边的动静,默默地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杜大师以一己之力破坏了沉雀阵的阵眼。” 晏景麒的话像是一块石头劈头盖脸的朝着廖严的脸砸了下去,甚至在这一通电话里,廖严感受到了一阵窒息。 杜岩泽,那可是杜大师! 万一他要真的出了什么事,别说是反邪办,就算是国安处也没有办法向各位大师交代。 “什么情况?” 听完晏景麒的话,廖严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那股子深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他郁闷地在原地打了个转。 “照你的说法,阵眼是在山区,人群稀少。”廖严听着那已经开始工作的热水器的丝丝声,心里一阵烦躁,“景麒你知道的,我们要集齐救援力量先保证人群多的地方的救援,对于杜大师,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搜救。” 这话出口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片静默。 道理谁都懂,在这种急需人手的时候,不可能派出大部队,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救一个人,但是杜岩泽那是为了就更多人才被埋在山体之下的。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晏景麒才一字一顿的反问: “那你什么意思,杜大师就不管了?” 廖严被着露骨的话激的一口气没咽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还没等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医生给林岱检查完身体,挂上了吊瓶。晏景麒看着林岱安稳的睡颜,面上的愁容消下去了不少,开口道: “岑医生,我媳…林岱怎么样了?” 医生一边收拾着随身的检查药箱,一边开口道:“问题不大。关于吐血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自身机制,这个还没有头绪,初步看着没有什么后遗症,如果再有吐血的情况就要住院观察一下,没事的话,好好养着就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也是心思细腻的,听到晏景麒那独特的断句就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作为拿工资的家庭医生,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但秉承着为人医者的精神,在给晏景麒包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解: “这几天出了饮食要格外的注意以外,也不要有特别激烈的房事,以免林先生的内在yU|X~I伤口裂开。” 在医生一本正经的建议下,晏景麒缓缓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医生,晏景麒才重新回到卧室里,靠在林岱的身边和衣睡下,睡梦中还一直搂着林岱。青年的一个小动作都能把男人惊醒,一晚上竟是也没怎么好好睡。 直到早上那一顿夺命连环call,手机响个不停,晏景麒才缓缓地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 刚一接起来,那边就是一阵咆哮:“小兔崽子你跟你哥说什么了?一大早急匆匆地给我发了个消息就飞去羊城了,你是生怕你大哥不出事是吧?!” 老头子在电话里的那阵咆哮,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震得耳朵疼痛不已。 第132章 对林大师要恭敬 之前反邪办天天加班的时候,老头子还经常说身体不舒服诓自己回去看看,现在这肺活量,正当壮年的体力工作者都不一定有他嗓门大。 晏景麒下意识地捂住了手机的出音口,瞧了一眼,确定林岱没被吵醒之后才慌忙起身,一边踢踏着拖鞋,一边到卫生间里拿凉水冲了把脸。 用洗脸巾擦脸的功夫,才把手机重新拿了起来,想着这个时候老头子火气也稍微下去了些。 “爸,大哥是什么人你能不清楚吗。”晏景麒从镜子里瞅了瞅,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下巴,已经冒出了胡茬,“他下定决心要干的事,你能拦住还是我能拦住啊。” 这话倒是说的一点都不假,但晏鸿运还是觉得胸口一阵的疼,“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大哥究竟是为什么非要现在赶去羊城,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晏景麒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说实话? 说实话,还不是害怕你老人家支撑不住。好好两个大儿,突然之间全都出柜,哪怕是再开明的家长都得心肌梗塞那么一瞬。 “爸,我哥今早才去,已经没有余震了,他就是去代表集团公司捐物资的。” 说完这句话,晏景麒都觉得自己的思想飙升到了从未企及的高度,找的这个理由非常的妙。 电话那边顿了足足有半分钟,中气十足的怒斥:“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没有余震!” “呃……”晏景麒一时之间有些语塞,脑袋飞快的运转,最后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找大师算过了,大哥这趟去不会出任何事的。” 晏鸿运一听这话,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喊的嗓子疼,还喝了两口茶:“一说起这件事来,我听说这段时间你跟林大师走得很近啊。” “是。” 老爷子一听他这没所谓的语气,当即就拍了桌子:“跟大师走的近是好事,特别是林大师,之前不是还给你锦囊来着吗?我看你现在身体比之前可好多了。人挺好相处的吧?” 晏景麒一听老爷子的语气,就知道对林岱的感观还不错,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爸,林岱他确实挺好相处的,过段时间我把他带到家里去,让你也见见。” “咦,不能这么说。”老爷子当即就拒绝了,正当晏景麒以为后面会跟着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时,那边开口了: “林大师再年轻,那也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大师,要恭敬。就算是他跟你关系好,平日里相处的时候,你也莫要摆你的晏三少的架子。像他这样有本事的大师,连我都得恭恭敬敬的让座的。” 晏景麒被这话震得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没事儿爸,你就当林大师跟我同辈。”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顺便也得把大哥的路给铺平了:“就算是林大师的师兄杜大师在这儿,也得给您叫声伯父。” “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 老爷子一时片刻还真摸不准,晏景麒怎么在这称呼的这件事上这么较真,也就随他去了,不过还是不放心的格外叮嘱了几句: “你哥今天早上走的急,身边也没带什么得力的助手,你看看能不能……” 晏景麒深深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昨晚守着林岱打点滴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救援队去接应。 这种救援队都是私人的,当然要价也是非常的可怖,不过只要能救人,这点儿钱确实算不得上是什么。 “这种事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我雇了专业级别的救援队和保镖,大哥一落地就可以进行交接。” 老爷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临近挂断电话之前还特意提及了几句,要是有机会能把林岱邀请回家的话,还是想要尝试一下的。 虽然老爷子嘴上不明说,但拐弯抹角的一直提及这一方面的事儿,晏景麒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憋笑。 林岱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这个时间点晏景麒应该不在家,没想到自己这边刚发出一点动静,男人就从厨房里冒出头来。 身上还扎着围裙,手上的铲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别动别动,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林岱看着他这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我这一觉睡得可是真够长的,对了,新闻播报了没有?那边情况怎么样?” 男人从厨房里端了一碗蛋羹过来,上面撒着几个不起眼的小香葱段,淋了几滴香油,那味道足够把林岱的馋虫勾出来。 “因为杜大师,伤亡情况比预料之中的要好上许多,三天的时间筹备医疗物资确实紧张了点,但幸好现在的需求比预料中的要少上许多。” 林岱抱着碗,用勺子把蛋羹划开,舀了一勺塞进嘴里,这种滑嫩嫩的口感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师兄呢,有消息了吗?” 晏景麒就知道他会问这个,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挣扎,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杜岩泽破除阵眼的地方在山区,那个地方地广人稀,寻找起来非常麻烦。”晏景麒不自觉的抬起眼皮来瞧了瞧林岱的反应,只见他身色有些黯然,“现在人手非常的紧缺,没有办法派出太多的人去搜救杜大师。” 林岱向后仰头,把重量全都依靠在了墙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才重新开口: “那没有人去救他吗?” 晏景麒往前探了探身子,握住了林岱那微微发抖的手腕: “我大哥今早上已经飞过去,昨晚我也联系了专业的救援团队。”说到这里,男人特意停顿了一番,而后用着关切的声音道:“人、物资、医疗设备、条件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能推演出杜大师的具体方位吗?” 林岱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晏景麒舒出了一口气,“好,你先把饭吃完,待会儿等你推演出具体方位后,我就把具体的位置发给救援队。”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推演。”林岱推开了男人的手臂就要下床,“阵眼在山下,我师兄还不知道被埋了多久,吃饭不重要。” 第133章 雨中救人 车门缓缓打开,外面还下着瓢泼的大雨,晏宁仇拽过雨披草草的盖在身上,就冲进了雨里。 拉开车门就往下跳的动作,着实让车上的人都愣了一瞬。还是开车的那个大个子张云帆反应快,连忙招呼着后车座上的兄弟: “尼玛等什么呢,雇主都跑去救人了,你们好意思在车上待着啊!” 听完这话他们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带着铁锹起重器什么的就下了车。 约莫着一个小时之前,他们收到了雇主发来的确切救人位置,忙不迭的接上了晏宁仇直达目的地。这个地方确实远,不仅远还偏僻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体验生活来呢。 他们这单生意的报价可不便宜,特别又是在刚刚发生在大震的地区,本以为这狮子大开口的报价会被砍回30%左右,没想到对面照单全收了。 害得他懊恼了足足两个小时,恨不得穿越回去,重新把报价提得更高一些。 “晏先生,这个地方很危险,还是我们在前面。” 晏宁仇对后面这些人的话充耳不闻,一股脑的朝着晏景麒给自己发的定位那处奔去。 其实停车的地方距离定位处还有不近的距离,但是这里遍布倒折的树木,车子实在开不过去。 男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暴雨如注,甚至让他一度睁不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一帮人,晏宁仇狠狠地皱着眉头: “你们不用管我,先去救人,救人要紧!” 男人不知在暴雨中缩行了多久,一点又一点的靠近着通讯器上的那个红点,知道自身的定位与那红点几近重合时,晏宁仇脸上血色尽失。 倒折的树木可忽略不计,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石盘砸在这里,男人猛的蹲下身来,即使穿着雨披身上也早已被暴雨浸透。 “杜岩泽!” 这样的嘶吼,让参与救援的人都驻足望了过来。张云帆拿着铁锹冲在众人跟前,看着那些愣在原地的兄弟们气不打一出来,顿时间咆哮道: “等什么呢?挖啊!” “杜岩泽,岩泽你在哪?!” 晏宁仇丝毫不顾忌那昂贵的衣服,跟救援队的人一起,撸起雨披的袖子弯腰去搬那些石块。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脸颊滑过,又混杂在了那冰冷的雨里,可这些,晏宁仇却什么也没有能察觉到。 杜岩泽沉重的呼吸着,胸口处传来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一呼一吸之间都充斥着挣扎的意味。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声音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悲怆,其实依旧处于迷糊的状态,杜岩泽依旧从脑海中勾勒出了晏宁仇的身影。 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这里这么危险,还是算了。 “这里有通道,”晏宁仇奋力的用那洁白修长的手指翻动着石块,“张先生,快叫人把它挪开。” “这还有一块大石头,快点快点,你们几个一人抬着一个角,把它掀开!” 看着救援的人打着有节奏的号子,一点一点的把那块巨石挪动着,那个通道变得更大了些。 直到那通道入口容有一个人进入,张云帆才指使着救援的兄弟们停下手来,几乎用喊的方式朝着晏宁仇开口: “不能继续挖了,这里的结构达到了一个短暂的平衡,如果把这块石头挪开,”张云帆伸手指了指头顶的那块儿巨大的石头,已经摇摇欲坠。“上面这块石头很可能就会砸下来。” 如果上面这块石头也砸下来,在想要重新找到进去的入口可就难了。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那块巨石应声而倒,先是散落下来一些细小的石块,晏宁仇情急之下从张云帆身上夺过来一瓶矿泉水,通过那一人宽的洞口窜进了通道里。 也就是在他闪身而入的那一瞬间,咣当一声,巨石再次将那洞口封了起来。 …… “什么?!” 晏景麒在办公室里接到这个电话,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张云帆也不敢有任何的虚报,许是被雨水冲刷的冷了,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颤抖:“晏先生他孤身一人钻进了那通道里,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瓶水,还有一包压缩饼干,他在闪身进去的时候,把我的水也带走了。” 晏景麒气恼的绕着办公桌转了两圈,才稳下心神来,“我哥身上现在就两瓶水和一块饼干是吗!快点派人继续挖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把这里的情况说了起来。 这点人显然是不够用了,路障如果不清除,车也开不进来,就算他们随身带着小型的起重器,也没什么卵用。 真到用到的时候,那至少也得是吊车级别的,才能把这洞口重新挖开。 男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你们派一部分人原地守着,能挖多少挖多少,我再去找人。” 说完这话,立刻就把电话给撂了,转头给警校毕业分配到羊城的那帮兄弟打去了电话。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真的不想麻烦之前的同学,但现在他只需要一个许可。 只要羊城那边同意他派人把那片山头拦路的树给砍了,其余什么都好说。 电话那边答应的也很痛快,晏宁仇带去的物资可是帝都最早一批企业家的捐款,他本人被困在了羊城,不可能不去救。 更何况只是一个许可而已,又不用动用真正的人力物力,哪有不同意之说。 得到许可的晏景麒再次找人去把那片山头收拾平整,好让后面的车过去。只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 任谁见了都得说一声财大气粗。 剩下的就只有煎熬和等待了。 反邪办的众人听着晏队长办公室的动静,大气都不敢出,也没有人想去触那个霉头,只敢在一旁小声的嘀咕。 “听这动静,不会是又出什么事儿了吧……” 戴聪立刻捂上了小季的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讲话,“知道在我们反邪办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团结?” “呸,”邹帅狠狠的唾弃着自己的徒弟,“最重要的是得会说话,多说点吉利的话,懂不懂!” 第134章 神兽上热搜 今天的热搜除了南方的灾情之外,还有一则新闻格外乍眼,有市民拍到在半夜期间,帝都某别墅区的上空盘旋着一只凤凰。 拍照发帖的那人声称有图有真相,并且没有半点ps的痕迹,更主要的是还录了一段14秒的视频。要不是因为有更大的事发生,这条帖子可就霸榜了。 随着救援行动如火如荼的开展,除了实时刷新的伤亡情况,还有不断的民众逃离危险的视频上传上来。劫后余生的他们,对自然抱着敬畏之心,又在热搜榜上看到了这凤凰盘旋的帖子,更是一股脑的扎进其中。 其中热评第一被顶到最前面的并不是对神兽的敬畏,而是怀疑此次天降异象跟南方地震有着极大的关系,那话说的有理有据。 具体的论证点无非就是:神兽朱雀是守护南方的神兽,调离值守出现在北方,一定是他的失职。 像这种不过脑子的话,竟然也能被顶到热评的第一条,还能被众多网友一一附和也是一种奇观。虽然在这条评论下也有着不少的讽刺,楼主全然一副黑红也是红的理论,与之论战上百层楼。 反邪办这两天难得清闲了下来,不用再去处理那些悬之又悬的事情,就连秦总那个最后也转去了别的部门。 现在还没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热搜把他们打的是措手不及。 办公室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晏景麒接到廖严电话的时候还有些迁怒,毕竟当初是他直说出具体人手去搜救杜大师的。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不对,要在百姓、要在群众的立场上进行整体的思考。但这东西就如同打板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哪里知道疼。 “有事说事。” “你哪儿来的火气,这么大。”廖严随口吐槽了一句,就开始说正事儿:“有人拍到某别墅区半夜有凤凰在盘旋,我看那别墅区挺眼熟的,不就是你家吗,昨晚有看到吗?” 晏景麒正想好好给他掰扯掰扯自己为什么发火,后面这一段话就把他给问懵了,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人家那是朱雀,哪儿来的凤凰。” “你知道这事儿?”廖严一开始还认为这是谁的恶作剧,没成想这还是真的,“发生这么不正常的事,你不提前打声招呼,让我们预备着?” “杜大师在南方破阵,林岱在这边祈福,这种事儿还需要提前向你报备吗?” 毕竟这都是人命关天的事,迟一会儿都不行,别说这是好事了,就算是遇到歹徒,那也得先斩后奏。 廖严一瞬间有些抓狂,琢磨了好久才说:“要不降一下热度,或者引导一下评论什么的,我看那些评论都是一些阴谋论啊。” “阴谋论?”晏景麒虽然还在气头上,但这一点也影响不了他的判断,“这件事儿林岱之前跟我提过,但也只是提了一嘴,你要是有时间就单独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具体是什么情况。网上舆论风向这一块儿交给我,我也去跟网警那边的兄弟说一声。” 晏景麒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顿时吸引了众人的视线,男人朝着邹帅的方向招了招手: “待会儿你去技术那边告诉网警兄弟们,把那些发布反动言论、阴谋论以及具有引导性的发言摘除出来,分析他们的ip地址, 把Ip在境外的账号直接封禁。” “是!” 邹帅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眼就跑没了影。 “霞姐,今天麻烦你加加班,我们反邪办要赶制出一个视频,内容围绕不迷信、不听谗言开展,最好把热搜上那件事引用进去,顺便科普一下,说这是自然现象。” 晏景麒走到茶水间的饮水机前,烧水冲泡速溶咖啡。昨晚没睡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疲倦,这会儿是真的撑不住了。 刚一回办公室,戴聪就跟在他的后面窜了进来,“真是自然现象?” “不是。”晏景麒实话实话。 “嚯,够直接的呀。”戴聪睁着晏景麒吹着咖啡杯里的浮沫,眼神暗了暗:“你不是最爱枸杞茶了,怎么今天是咋了,换性了?” 晏景麒跟他算得上是无话不说,解释那凤凰为什么不是自然现象的同时,也把自己昨晚没睡觉的缘由说了一遍。 “我艹,林大师和杜大师这么厉害呢!”我就发出了一声惊叹,而后又坦然地坐直了身子,“这以后要说出去,我也是认识像林大师这样人物的人,那谁还不得敬我三分啊。” “那林岱还是我媳妇呢。”晏景麒不甘示弱说。 戴聪瘪着嘴朝着男人比了个大拇指,在这件事上,确实比不过。 “对了,今天看你一天心情不好,就把这事给忘在脑后了。” “什么事?” 戴聪吧唧吧唧嘴,“今天早上国安处那边发来消息,说是让你放宽心,已经集结帝都的特种部队的人去营救杜大师了。” 晏景麒猛的睁大了眼,“廖严当时怎么跟我说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去救杜大师呢。” “害,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吗,没有把握的事儿,他就不轻易许诺。”戴聪轻轻叹了一口气,顺手从晏景麒桌面的笔筒上翻腾着,“救援这事儿又不是他一直都说了算的,肯定得往上报。杜大师是咱华夏的功臣,你觉得能不救?” 晏景麒颇有些咋舌。 有些情绪直冲大脑,还就真转不过那个弯来,一想到自己误会了廖严,心里就觉得过意不去。 正准备询问戴聪有没有什么意见,让自己去道歉,就见他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晏景麒。” “咋了?”晏景麒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戴聪端起了男人的满满当当的笔筒,一字一顿道:“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从我办公室里顺走了多少笔,怎么每一只我都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呃……”晏景麒心虚的舔了舔嘴唇,“笔而已,又不贵。” 戴聪呵呵一笑,“不贵的东西,你堂堂一个队长还天天摸我的去!” “谈笔伤感情,你还是跟我说说,怎么给廖严赔个不是吧……” 第135章 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反邪办大门口,晏景麒迈着步子匆匆下楼,后面还跟着个同样步履匆匆的戴聪,两人同样的面色凝重,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 小季趴在窗框上,看着两位领导一前一后上了那黑色汉兰达,才匆匆回过头来,朝办公室里一众嗷嗷待哺的同事们传达信息。 “走了走了,他们上车了。” 还是医务室的老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八卦呢,让开,让我看看。” 小季站的这个位置是整个反邪办办公室观光最好的位置,对下面发生的事一览无余。老王抱着他那茶缸子就凑了过来,凑热闹的神情就直愣愣的粘在脸上。 青年嘁了一声,但还是让了让位,尊老爱幼,这是中华民族传承下来的良好美德。 两愈曦人眼睁睁的看着汽车发动后,噌的一下窜了出去,看着那车身运动的轨迹,必然是一脚油门直踩到底。 “哎吆我擦!”老王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最后转过脸来对小季说:“现在你们年轻人开车都这么猛吗,以这个架势开车的,我上路我都躲着。” “小季呀,刚才让你去偷听,你都偷听到什么消息了。”霞姐随手剥了块巧克力塞进嘴里,又把剩下的倒在桌子上朝其他同事递了过去。“不会又要开会吧。” 处于讨论中心的两个人,驾车一鼓作气停到了晏景麒家别墅的楼下,车才刚停稳,就看到了林岱的身影。 晏景麒十分自然的拍了一把戴聪的胳膊肘:“下去,坐后面。” 戴聪一脸复杂的看着晏景麒,眼底里的怨念几近实质化,先是转过脸来朝着林岱的方向笑着照了照手,而后又一脸悲愤的朝着晏景麒唾了一口。 “当年还是拜把子兄弟呢,现在还不是得给你媳妇让位。” “去你的,别贫了。”晏景麒笑骂了一句,“再说了,就你长得那么模样,怎么跟身材匀挺、面貌出众的岱岱相比。” 最后还语重心长地添了一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林岱刚一上车就看到了戴聪的打趣的眼神,从杭城那段时间,三个人也算是建立了良好的革命友谊,乍然看见这如此熟悉的神情,就利落的看向了晏景麒。 都不用多说,就知道一定是宴请期又说了什么骚话,多数还跟自己有关。 “刚才廖处长给我打电话,说是有重要的情况要找我面谈,具体情况你们了解吗?” 戴聪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听到这声询问连忙摇了摇头,而后林岱又把视线重新转回到了晏景麒身上。 男人随手挂上倒档,眼睛撇着中央屏幕的倒车影像,油门微微松了松才开口说:“微博上的热搜看了吗,有几个跳脚高的,一看就是有人组织的,故意散布这种反动和阴谋言论。之前我听你提到过,说是其中可能有东瀛人的掺和,这次是带你过去记录以下你了解的情况。” 林岱自然地拿了山楂球放进嘴里,咂了咂嘴:“这个裹着酸奶的山楂球有点腻,下次还是直接带山楂卷吧。” “嗯,好。” 不过刚才晏景麒的话还是能听出些问题的,他们那弹丸之地觊觎我们华夏已久,用这种方式从内部瓦解是成本最低的,也是影响最大的。 国安处虽然听了很多遍,但国安处的办公室,林岱还是第一次来。相较于反邪办处于闹市之中,国安处的地段就显得偏了些,但那肃穆的气场也是反邪办比不了的。 车还没停稳,就看着廖严带着三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径直绕到副驾驶的位置给林岱打开了门。 眼尾挂着笑,说:“林大师,本来我是想直接去找您了解情况的,但是这边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林岱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师兄那边多亏了廖处长费心。” “杜大师为国为民,我们这都是应该的。”廖严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林岱不会知道,至少安抚下人心,才能更好的工作。“林大师,具体的情况晏队应该也跟您说了,我们也有同样的猜测。” 廖严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几步,引着林岱等人往国安处办公楼里走着,还顺便招呼着自己的秘书去外面定下了桌。 办公室里的空调呼呼运转着,房间里还放着一个加湿器。这倒也不是廖严会享受,全然是给他办公室里的那几幅字画准备的。 眼见着林岱的视线一直在那几幅字画上打转,廖严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之前在会议室里的,后来会议室装修就把这些字画挪到每个办公室里了,我也看不太懂这东西,要是林大师懂,就帮着瞧瞧?” 林岱的眼睛里闪着些碎光,虽然他不是什么古玩鉴赏大家,但是这每一幅画卷中都徐徐飘散出来的灵气可是做不得假,微微挑眉道:“不是很懂,但是灵韵十足,是好东西。” 男人搓了搓手,对这个稍稍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惊喜,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一些:“听晏队说林大羽=西~<整师有点晕车,给您泡了点蜂蜜陈皮茶,缓缓那个劲,咱们再谈正事。” …… 甬道里昏暗至极,见不到一丝光线,晏宁仇摸了摸腰间的手电筒,打开了最暗的档,摸索着走。 这极其封闭的环境,让男人有些瑟缩,但转念一想杜岩泽还在下面,就交了咬后槽牙,继续往前走,口中还不停地喊着:“杜岩泽,能听到吗?你出个声!” 甬道越到深处越窄,多是一些散落下来的石块挡住了去路,那些平日里并不起眼的石块,此刻却如同天堑一般横立在晏宁仇的跟前。 杜岩泽早就没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耳边时不时地传来各种嗡嗡的声响,是耳鸣。但在此刻,却清晰的听到了晏宁仇的呼喊声,是那样的清晰。 “宁仇,你怎么来了?” 晏宁仇正处在绝望的边缘,他真的生怕找不到杜岩泽,又生怕找到他,但在此刻听到了他的声音,如同天籁。 在这声音的振奋之下,男人很快锁定了位置,还好这里的石块并不算多,至少还能有搬动的机会。“你他妈的,就连最后的电话都不是打给我的,我来找你算账的。” 每搬动一个石块,便恶狠狠的加上一句:“就连我爱你这种话,你都要靠别人传给我,是不是男人。” 杜岩泽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听到那边石块挪动、摩擦的声响在整个山洞中回荡着,艰难地撑起了身子,用坚不可摧的意志支撑自己挪蹭到了那石壁的跟前。 “我爱你。” 第136章 要不咱出去亲 办公室里的座机突然响起,铃声打断了林岱和廖严的谈话,给原本平静的聊天添了一丝的肃穆。 廖严快走两步绕到了办公桌的跟前,朝着电话指了指,林岱也颇为识趣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随着咔嚓一声,男人把电话拿了起来,放在耳朵边听了许久后深叹了口气,随即低沉道:“知道了。” 众人看着他把电话挂断,廖严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是羊城现场那边传来的消息,去营救杜大师的人已经都到达了指定地点,路障已经被清了,现在要进行的就是挖掘工作。” “这不是好事儿吗?” 林岱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廖严的脸上还是一副凝重的神情。 “我们没有办法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没有相遇,如果我们找到一个人强力破除,剩下的一个人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刹那之间,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最好的结局就是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救援才不用取舍。” 在那样复杂的地质条件下,特别是板块刚刚发生位移,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震动是在什么时候。要想移开较大的石块必须一次成功,如果他们两个人并不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晏景麒和林岱双双攥紧了拳头,相互对视一眼,却都不约而同的声声叹了一口气。 戴聪看着他们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拍了拍手,发出的声响打乱了各位的思绪:“你们为什么还能担心这个呀,林大师不是已经祈福了吗,杜大师不是有神兽朱雀的护佑吗!据我所知,晏总身上也有杜大师给的护身符吧,你们就是关心责乱。” 话虽然这么说,林岱的脸上那副担忧依旧没能压下去。这也不是对自己和师兄的道法不信任,到了最后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晏景麒闻言倒是舒心了很多,杜大师既然能以一己之力拯救羊城、琼城和桂城的万千百姓,他所绘制的平安符又怎么可能让他大哥出事。 男人走到林岱身边,伸出胳膊将林岱圈在怀中,“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不还有你师父他老人家吗,他都没有出山,说明事情就没那么大。” “对……对,师父都不着急,一定不会有事的。”林岱听了晏景麒的话,喃喃地开口便点了点头,而后又侧过身来,仰着头看向晏景麒:“你别说,有时候你安慰起人来还真挺管用的。” …… 外面传来了轰隆隆挖机的声音,连带着甬道内的石块都往下掉落。晏宁仇一个不注意,竟是被那拳头大小的石头砸中了额头,好那石头的形状够钝,要不这一下,指定能昏过去。 晏宁仇这边刚已发出痛呼的声响,杜岩泽就再也坐不住了,接连用掌心使劲的拍动着面前的石块,嘴里还不住的呼喊:“宁仇,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啊!” 晏宁仇才不管杜岩泽在说着些什么,依旧奋力的搬着石块,或许是刚才挖机的动作太强,面前这原本禁锢的石块竟然有了些许的松动。 “咔嚓。” 晏宁仇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扒,终于在那一刻,杜岩泽看到了,手电筒射进来的光线。 “宁仇,我看见光了。”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无限的颤抖,曾几何时,在这昏暗之中,他真的丧失了生的希望。 在这压仄紧实而又昏暗狭小的空间里,最让人无法面对的不是身上的疼痛以及饥饿,而是无尽的孤独。这一束光,哪怕闪烁后而又消失殆尽,也是曾出现过。 晏宁仇也累到了极致,肌肉酸痛至极,他甚至没能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这是每一次搬动石块留下来的,甚至在伤口之中还镶嵌着细小的沙石。 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又重新充满了力气,两人齐心协力之下,那块巨石终究轰然倒塌。 纵使两人现在全然是狼狈不堪,他们用眼神打量着对方,仿佛要把面前这个全呼人印记心里。 晏宁仇俊秀的脸颊上沾满了泥污、杜岩泽壮硕修长的身形上染满了血渍,对视片刻后两人紧紧相拥。 “饿坏了吧,我给你带了水和吃的。”晏宁仇把这话说的轻松自然,但在低下头翻找水瓶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落下泪来,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带上了哽咽和控诉: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被埋在这里的消息,我有多么难受。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担惊受怕,我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你的眼前,但是我做不到……只能坐在飞机上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我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杜岩泽身上的伤口有很多,大多是被阵法反噬的内伤,这样的疼痛却丝毫比不过此刻的心痛。 不由分说,杜岩泽把晏宁仇狠狠的拽进了怀里,那力道根本就不像一个身负重伤的人。 “我的错。” 男人那双宽大的手在晏宁仇的后脑勺上轻轻揉着,感受着他那被雨水浸透了的发丝,依旧柔软。 “我本意是不想让你担心我,我让晏景麒事后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涉险来找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晏宁仇攥起拳来,也不顾杜岩泽的身体,在他后背捶了一拳:“那小子要是敢事后告诉我,我能把他的皮给扒了。”顿了顿又咬牙切齿的说:“要是你还有下次,还敢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也把你的皮给扒了。” 杜岩泽笑着嗯了一声,而后不由自主的捧晏宁仇的脸来,朝着他的唇吻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在此时都有些干裂,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晏宁仇在察觉到男人这动作后,甚至更加猛烈的回吻了过去,惩罚似的咬着男人的嘴唇。 而就在两人缠绵的时候,洞口处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的身上都穿着迷彩服。 看清面前这一景象后,冲在前面的那人也有些怔愣:“那个……同志?要不咱……咱出去亲?” 这话刚说完就被旁边那人踹了一脚,捂着屁股就朝一边跑去。 晏宁仇和杜岩泽也在此刻略感尴尬的松开了手,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垂了下来。 “麻烦,我需要个担架。” 杜岩泽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见到晏宁仇的喜悦一下去,竟是在嘴角蔓延出了血丝。 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副模样,来救援的队伍也是见多识广,为首那人高呼:“快快快,担架,杜大师身体承受力已经到极限了,医生!” 第137章 在外要给老攻面子 得到确切消息后,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喜悦的氛围,就连方才听起来觉得绕耳的空调外机声响在此刻都变得悦耳起来。 从刚才到现在,廖严的电话就没停过,如潮水一般的涌了过来,每挂断一个电话,脸上的神色都会轻松一些。虽然中间也不免有皱眉的时候,但总归是少数。 “杜大师和晏总都获救了,”廖严刚一挂断电话就把喜讯报了出来,还恰到好处的笑了笑:“都已经送去医院了,还好晏总那瓶水送的及时,不至于让杜大师脱水。说起来,晏总也算得上是杜大师的救命恩人了。” 林岱吊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脸上也带上了笑,语气里也带上了轻松的味道:“算,当然算。” “这得让杜大师以身相许。”晏景麒不嫌乱的多说了一嘴,引得廖严和戴聪的注目,这才攥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救命之恩嘛,以身相许很正常。” “其实……林大师也救过你的命吧。”戴聪先是做了个“哟”的嘴型,紧接着便朝着林岱的方向看了过去,“林大师快,快让老晏收拾东西,我做主、廖处见证,今天就把这不要脸的货许给你了。” 男人啧了一声,毫不见外的在他们二人跟前将林岱揽进了怀里,“你这话说的晚了,我早就被许配给林大师了,还用得着你开这个口?” 林岱用一胳膊肘杵了身后的男人一下,让他别那么口无遮拦,然而这对于晏景麒来讲实在是没什么用。 “当然了,以后我俩办婚礼的时候,你要是向来当个司仪还是可以的,照样能让你们做个见证。” 廖严的瞳孔霎时间紧缩,这俩人的进度已经快到这个地步了吗?这都谈婚论嫁了? “你……你俩,见过父母了?” 这话倒像是给晏景麒敲了个警钟,是时候把林岱带回去给家里的老爷子瞧瞧了,之前老爷子还一直盼望着想见见林大师,这次不光给他带回去林大师,还附赠一个儿媳妇,多好。 一举两得。 “还没,不过也快了。”晏景麒特意停顿了一番,就是为了看林岱的反应,“老爷子前两天还说让我带林岱回去呢,你不提我都忘了。” 廖严伸出手来摩挲着下巴,心中暗忖:怪不得这么放肆,干什么事都不背人的,原来是过了明路的。 晏家老爷子果然名不虚传,连这么前卫的事情都能接受,怪不得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呢,这心胸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 林岱眼瞧着戴聪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晃荡着,就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正要开口解释就被晏景麒拉扯住了。 男人微微侧头在林岱耳边细语:“知不知道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要给老攻面子,我都把话说出去了,你总不能来打我脸吧。” 林岱再次被男人这一副不要脸的模样震惊到了,明明从心底里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习惯的。 眼瞧着他们两个人在咬耳朵,戴聪再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在办公桌上轻轻拍了两下: “回回神了晏队,知道你们小两口感情好,但是不要在我们面前你侬我侬了,咱今天是有正事儿来的。” 廖严还准备在一旁站着,抱着胳膊吃瓜,听到戴聪这么说才堪堪反应过来,敛起了脸上笑嘻嘻的神情,说:“国安处经过讨论,最终得出结论,有境外组织在谋划窃取我国的国运,虽然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是已经有了些许的迹象。” 林岱听到这个话题,略微抬了抬头,不得不说国安处的人真的有些本事,哪怕没有证据,也能把真相猜测个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你们对东瀛人是什么看法,如果有可能,可以往这个方向调查一下。” 天气不可泄露,能说的这么直白,已经不容易了。 廖严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眸中闪烁着精光,林大师所说的,与他们的判断不谋而合! “照我说,近些年来自然灾害频发、温室效应也不断的持续发酵。海平面上升、地壳变动、以及海啸等自然灾害严重影响了东瀛人的生活环境。他们如果想要动什么歪心思,也是意料之中的。” 晏景麒一针见血。 廖严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身绕到办公桌跟前蹲下去,打开抽屉,拿出了一摞厚厚的文件,摊开在了众人的跟前。 手指微屈,轻轻的点着这些材料,发出咚咚咚沉闷的声响。 “对于那个已经去死去的术士薛宏汝,我们进行了最彻底的摸查,最后得出结论……” “唰——” 装载着材料的硬塑料板在桌面上来了个180度的转弯,直直地送到了晏景麒的手里。 男人一目十行的扫着文件,着重看着那些加粗的字体,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背景资料查的这么详细,这些交易记录,很多都是源于海外经过二次回款转到他卡里的,能查到这些很不容易。” “那是。”廖严露出了一副骄傲至极的模样,这玩意儿可是国安处上上下下,筹备了半个月才得出来最后的结论。“并且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个位置。” “什么?” “跟薛宏汝一直联系的这个人,最后一次出现,留下能够追踪的讯息,是在长白山的位置。”廖严把视线放到了林岱身上,“这次把林大师请过来,一是因为想要验证一下我们对东瀛国的猜测是否正确; 第二就是想确认一下,长白山的位置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廖严这套做派,把未雨绸缪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饶是林岱都由衷的敬佩着这个男人。 走一步看百步,能以这个年纪在国安处立足,并干到处长的位置,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直到他们三人离开国安处,车子都跑出去了五六分钟,戴聪才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林大师,真的有您还算不准的时候?” 林岱在他的心里已经超脱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乍然间听到他没有头绪,着实是愣了好长时间。 林岱颇有些郁闷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准备不充足吧。刚才在国安处的那一次推演,只算到长白山会在近期出现一个人。本人亦正亦邪、道法高深,可当我正准备继续算下去时,却受到了阻碍。” 晏景麒漂亮地做了个变道超车过去,直到面前空旷这才加了加速:“你的意思是说,不是你算不出来,而是有人不想让你继续往下算?” 林岱淡淡的应了一声,“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帝都也找不出几位大师来。” 第138章 我吃什么醋! 汉兰达在略显空旷的车道上飞驰着,在不超速的情况下竟还留下了一道残影。 原本晏景麒是想着先把林岱送回去,但转念一想,把这小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外卖。 家常炒菜还好,就怕又是那炸鸡可乐,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最放心。身上还带着伤,还内出血了好几次,这种垃圾食品碰都不能碰。 林岱当着戴聪的面也不好控诉太多,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虽然他是有想点炸鸡汉堡的想法,但是也不至于跟带儿子一样的带在自己身边啊。 戴聪听他俩的谈话听了一路,同样也就憋笑了一路。听着那些自己训儿子的话,同样的出现在晏景麒的嘴里,违和中又带着一丝贴切。 他早就在心里把林大师捧上神坛,又看到他垂头乖乖挨训的模样,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哦,对没错,就是反差萌! 男人利落的转着方向盘,眼神瞥着反光镜,利落地一把倒车入库成功。片头按开安全带的功夫,还不忘了对林岱稍加安抚: “听话,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煮粥,我过了这几天,身子养好了,你想吃什么都随你。” 戴聪在这种氛围下实在是忍不住笑,抽动着肩膀,利落的下车。这样的场面可不能被林大师看到,要不然他更害羞。 其实林岱也知道晏景麒这么做是对自己好,但是再好也比不过碳酸饮料和炸鸡! 正想要抬头争辩些什么,却在仰头的功夫,依稀在反邪办的窗口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一群吃瓜群众。 晏景麒早就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帮人,他可丝毫不介意两人的关系被撞破,甚至他自己早就大张旗鼓、锣鼓喧天的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媳妇嘛,就是用来炫耀的。 喜欢吗?你家媳妇儿有阿岱这么牛批吗?自己找去呗~ 当林岱跟在晏景麒身后踏进反邪办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但眼神里的八卦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整个下午都没什么事,林岱也算是反邪办挂了名的顾问,这儿走走那逛逛都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时不时的要被霞姐拦下来,问一下他跟晏队的进度。 让林岱闹了个好大的红脸。 晏景麒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比对着之前所遗留下来的案件,只要一想到自家媳妇儿在等着自己下班,那心情美滋滋。 小季还是年轻,趁着林岱身边没人的功夫,紧赶着就凑了上去。 体制内消息传的格外的快,接连两个大阵破阵都有林岱的参与,让他怎么能忍住那从小带到大的英雄气概,更何况他也是真的有事要求林岱。 自从他一靠近,林岱就注意到了他,并不是因为之前见过,而是近乎一眼的功夫就瞧出来了小季身上有些不对劲。 从他的面相上看,应该是家里的长辈最近病痛缠身,药石无医那种。 “林大师。” 小季刚一开口说话,林岱就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静下来不要说话。 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后,又朝他伸出了手:“你的手掌递给我瞧瞧,我给你看看手相。” 小季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了他,愣是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听到林岱这样说,脸上顿时换上了笑容,欢喜着把手掌递了上去。 他的掌纹崎岖复杂,虽说一生不是那么的顺遂平坦,但也没有特别大的磕绊。最值得一提的是,他掌心直通中指处的那一条通天纹,是那样的深刻。 通天纹可是个好东西,都说上辈子是福禄同享的大善人,今世才会有这东西。虽不至于如此玄乎,但他确实可以保人一生顺遂平安。 这也就是为何他一生磕绊,却依旧福禄寿样样不缺的关窍。 晏景麒刚一出办公室,准备出来给那枸杞茶添点热水,看着的就是眼前这一幕——林岱坐在椅子上,仔细的端详着一个男人的手。而小季半蹲着身子,眼神中满是期许和崇敬。 男人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虽然知道他们两人这是在在看手相,但依旧还是咬碎了后槽牙。 “老戴!”晏景麒低喝了一声,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在林岱的方向。“我看着秦策他爸的案子怎么还没结呢,一个小案件,办事这么拖拖拉拉、犹豫不决的,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声音大到连正在细看手相的林岱头抬起头来,目送戴聪进办公室的时候,还给予了他同情的目光。 戴聪乍然接受到这样的眼神先是一愣,在看清楚林岱和小季的动作后,顿时了然。 一进办公室不等晏景麒开口,戴聪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黑线的男人。 “老晏啊,真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实在觉得心里不舒服,你直说呀。”戴聪一开口就打了直球,都没给晏景麒躲的机会,“大男人,吃点醋算什么,更何况我听说小季家是真出事儿了。” “我吃什么醋?我吃的哪门子的醋!”晏景麒背对着戴聪,叉着腰,端起办公桌上的枸杞茶就灌了一口。 “哦,没吃醋。”戴聪微微挑了挑眉,故意扬起了语调:“鸭子都煮熟了,浑身都软了,就嘴还是硬的。” 晏景麒猛的转过身来想要狡辩,对上的就是戴聪这一副把他琢磨透了的神情。后槽牙咬了又咬,最后也紧着牙关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看手相就看手相,你让你徒弟注意点距离啊。”晏景麒伸手敲了敲办公桌,发出了咚咚的声响,“你看看,都快脸贴脸了,你理由还正当,我还不能说什么。” “是是是!”戴聪憋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就让他俩分开,啊,保持距离。” 晏景麒这下一句话都没说,眼神却十分明显:你怎么还不快去知会你徒弟让他离远一些,怎么还不走? 戴聪却故意起了戏弄的心思,都做好了要离开的动作又折返回来:“晏队,刚才您说的秦总的案件,虽然还没有判刑,但是在咱们反邪办已经结案了。” 晏景麒:“……” 第139章 对不住了,晏队 戴聪带着沉重而艰巨的任务,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那坚定的步伐踏在地板砖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 刚一走到林岱的跟前,就被他和小季之间的谈话给吸引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也跟着留在了二人的身上。 以他现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林岱那张清俊的脸板地吓人,眼神中也不断闪烁着担忧。 “令堂有这个症状多长时间了,你又不是不认识我,怎么不早点过来找我呢?” 小季缓缓地摇了摇头,半晌才吭吭哧哧地开口答道:“林大师,您说笑了。” 林岱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而小季也直愣愣的回望了过去,片刻后,才苦笑说:“您可是大师,帝都多少人都争着抢着要让您帮忙办事呢,我实在是囊中羞涩……” 帝都能叫得上名、搬的上台的老板们都向林大师抛了橄榄枝,叫价一个比一个高,像自己这种拿不出相应报酬的,实在是不敢往跟前凑。 这些钱或许对于那些大老板们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但是对于普普通通的百姓来说却是天价了。 “跟我谈什么价格,”林岱见他满目愁容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能跟外人一样吗?” 林岱的眼神在小季身上打了个来回,嘴角也跟着扬了扬,“咱们反邪办内部有内部的价格。” “那林大师的意思是说……要给我友情价?内部价,我也有可能……”小季这声音并不大,但依旧能让周遭的人听清楚说的究竟是什么。 戴聪恨铁不成钢的大步迈上前去,朝着这小子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又朝着林岱呲个大牙一乐。 小季跟着嘶了一声,皱眉下意识的回望过去,在视线触及到戴聪那张脸的时候,又把心中的不忿给强压了回去。 “你跟林大师谈什么钱,他好歹也是你晏队的家眷,这是我们反邪办的人!” 林岱也跟着点了点头,但还是十分同情的把趴在地上的小季给扶了起来——刚才戴副队那一巴掌力气略有些大。 “包我一个月的零食,怎么样?” 小季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生怕林大师反悔,“两个月也成!” “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戴聪不动声色地从林岱手里搀扶过了自家徒弟,把他扶到了稍远一些的位置。 毕竟是答应了晏景麒的,让自家徒弟离他媳妇儿远一点。 小季刚刚坐定,就把这些天困扰自己的事,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都说了出来。 小伙子家里不是特别的殷实,能留在帝都工作,完全是因为各方面实在优秀,还找了个温柔漂亮的女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天不遂人愿,家里的老人却病倒了。 这一倒下去不要紧,各大医院里都跑了,就是查不出病灶。又从中医那里下了下汗针,抓了些中药,把整个人的精神都给喝的病殃殃的,也不见得好。 母亲病成这样,父亲又在抓药回去的时候摔断了腿,家里里里外外更是各种的不顺。 这是实在被逼的没法子了,才敢在林岱跟前说一句。 毕竟林岱之前都是为了国家大事、百姓生机奔波着,自己家里这些细碎的毛毛雨,打扰大师实在是不应该。 林岱双手交叠搓了搓手,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事才叫大事儿啊,伯父伯母现在都伤着,你一直拖下去,最后才拖成了大事。” 小季咂了咂嘴,头也耷拉下来,目光中全是悔恨。 “一开始只以为是意外,”小季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林岱的目光中,还带着些热切,“但意外接二连三的赶到了一起,是真的不对劲。” 回想起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真的如同被鬼魅纠缠。 而这样的事也不仅仅发生在父母身上,就连家里养的看门的狗,前段时间也被人给偷走杀了。 说完这一些,小季脱力一般的摔在了椅子上,“林大师,您能算出来我家究竟是冲撞了什么吗?” “不见得是冲撞。” 林岱缓缓地摇了摇头,毕竟从他的面相上看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出事的并不是他的缘故。 “你老家哪里的,要不这两天你请个假,我跟你回你老家看看。” 小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戴聪,得到了应允的目光。 “你先把你手头上的工作交接一下,这段时间虽然没有什么案子,但你也得早点回来。”戴聪公事公办的开口道。 看得出来小季很急,那目光中的急切仿佛就要具象化:“那林大师,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岱寻思着答应供奉神首朱雀三天血液的事儿已过两天,再加上明天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明天吧,我正好也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去哪啊?” 晏景麒从办公室里实在是坐不住,正想出来瞧瞧戴聪劝的怎么样了。这倒好,倒是把两人给分开了,这却商量着明天一早跟人回老家了。 甚至这件事儿都没有跟他报备! 林岱听到晏景麒的声音立刻转头,脸上也挂上了笑:“小季家里出了点事,明天我跟他去他老家把这事给处理了,应该不难,两天指定能回来。” “我……”晏景麒正想开口说是一同跟着去,就被戴聪递过来的目光打断了。反邪办里就算是没有大案子,之前积压的也够晏景麒忙活一阵的了。 话到了嘴边,却又转了话锋:“你身体还虚弱,昨天还刚刚吐了血,长途跋涉能撑住吗?” 林岱蓦然抬头,对上了男人殷切关注的目光,下意识地,林岱的目光向旁边撇了撇,只因为男人的视线太过灼热。 “能,我没事。” 自打晏景麒往这儿一站,小季就愣是没敢说出一句话。热恋期的男人对自己的对象有多么大的依赖和控制欲,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林大师和晏队平日里都忙得飞起,这一段时间更是连脚都没沾地,好不容易能够松宽一阵儿,林大师又被自己给带走了…… 确实对不住晏队! 对不住自己的顶头上司! 晏景麒裹挟着一股子怨气,朝着畏头畏尾的小季看了过去,而后冷淡的开口: “系统上提请假,我给你批。” 第140章 情人眼里出西施 窗外的景物飞速往后倒去,无数苍翠的树木残影落入林岱的眼眸中,但更多的还是在空旷地上林立的建筑。 小季略有些局促地坐在林岱的对面,特别是在两人视线交汇时,总是会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 车厢内不断有来来回回走动的人,每当一个人影闪过,小季脸上羞赧的神情就会更深一分。这一段时间家里实在困难,就只能坐铁路回去,还是硬座,连带着林岱也只能跟着坐硬座。 原本林岱是想要掏钱出这车费的,可小季怎么也不肯。 林大师是别人请都请不动的,现在能帮自己办事了,总不能连车费都让人家出。 那不合适。 林岱也没跟他过多谦让,自打知道小季的老家是在秦城之后,就给孟温良发去了消息。不来秦城倒还好,这都到了孟温良的家门口了都不打声招呼,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那边回复消息倒是回复的快,还问具体什么时候到,非要给他整个接风洗尘的家宴出来。不过林岱倒是回绝了,毕竟处理小季的事才是正事,聚餐什么的往后拖拖也没问题。 [萌萌:那没问题,等你办完事儿,我开车去接你。哥可是刚拿到驾照,绝对得带你兜兜风。] 林岱看着这回信微微勾了勾唇,刚拿出驾照来就要带人兜风这事儿,也就只有他敢这么说了,也不管别人敢不敢坐。 他总是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勇气和自信。 “林大师又跟晏队聊天呢?” 小季看着林岱脸上晃过的笑容,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在跟晏景麒聊天,正准备朝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林岱却摇了摇头。 “不是,是我大学舍友。”林岱伸手在手机上按了锁屏键,随着咔嚓一声手机熄屏,青年就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他家也在秦城,就在市区。我们好久没见了,正商量着出来吃顿饭呢。” “这事儿我听晏队说过!”可算是找到了能跟上的话题,小季脸上也挂上了惊喜,“两个多月之前那个飞机上的投毒案,逃过一劫的应该就是您的舍友吧!” 林岱淡淡地点了点头。“是他没错,刚还跟我说,他刚考出了驾照要带我兜风去呢。” “哎,林大师。”小季目光灼灼地凑到了他的跟前,胳膊肘撑在了两人之间的那个桌子上。“跟您打听个事儿呗。” “你说。” “我们晏队脾气是不是特暴躁,每次训人的时候,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的。” 林岱还以为他会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甚至说完后还左右回顾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才像是把心放在肚子里似的,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他一点都不暴躁,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挺温和的。” 天地良心,林岱这可是实话实说,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实体验。奈何小季瘪了瘪嘴,一副全然不信的模样。 “林大师,我觉得你这就是妥妥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季顿时坐直了身子,啧了一声后又重新开口:“林大师,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晏队很骚包嘛?” “骚包?”林岱从嘴里默默的念叨了一遍这个词,而后微微挑眉,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要是说这个,我不跟你争辩,他确实是。” 小季一看得到了林岱的赞许,更是来了精神头,去往秦城的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住过嘴。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够,他能把晏景麒那些骚操作上上下下吐槽一个遍。 可怜的孩子愣是没有察觉到跟上司对象吐槽上司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说的那叫一个开心张扬。 这边正说的高兴呢,晏景麒却是被一摞又一摞的文件给埋了起来。林岱的身子他实在是不放心,可他又不许自己跟着,那就只能给他一个算不上惊喜的惊喜了——定了今下午的机票。 邹帅一大早走进办公室,就瞧见师父满眼血丝的盯着电脑,还愣了一瞬:“师父昨天没回去啊?” “回了。”晏景麒连头都没抬,只是机械性地划动着鼠标,“早上提前来的,多处理些文件,下午好请假。” 邹帅端走了晏景麒的杯子,正要给他泡茶就听到了这个,迷茫的转过头来说:“请假?师父你去干嘛?” “我干嘛还得给你汇报啊。”晏景麒站起身来抻了抻胳膊,把邹帅的话给堵了回去,“我不放心林岱……和季凯旋,下午过去看看。” 这突如其来的停顿让邹帅笑出了声。 “师父,你要是担心林大师可以直接说的,不用带上小季。”这锅小季不背。 晏景麒抬了抬眼皮,朝着邹帅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你再说一遍。” 邹帅把杯子一放就冲了出去,还撞上了戴聪。 男人一边回头一边推门进了晏景麒的办公室,曲起胳膊肘往后一指,“怎么回事?跑的比兔子还快。” 晏景麒没回答这话,反而把已经整理的七七八八的文件推到了戴聪的跟前,“下午我去趟秦城,帮我收个尾。” “昂,嗯?”戴聪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又抬起头来,“你这么放不下林大师,这么粘着他,我真的怀疑你的属性。” 晏景麒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属性?” 戴聪但笑不语,慢慢退回到门口,眼瞅着就要离开办公室了才说道:“攻受属性啊。” “去你的!” 晏景麒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订书器就朝着戴聪的方向丢了过去,奈何他躲的快,订书器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 出了火车站,小季轻车熟路的走到一辆面包车跟前。 “师傅,昌黎走不走?” 谈妥了价后,小季又小跑着到了林岱的跟前,一边笑着一边解释道:“出租车打表特贵,像这种坐客运的车很多,虽然被称为“黑车”,但确实是方便啊。” 鼓鼓囊囊一大堆东西,司机师傅还帮忙把行李之类的塞进后备箱里,不得不说这服务态度,跟正规的师傅也没差多少。 临到家门口的时候,林岱大老远地就看见了一个黑发中混杂着银丝的中年女人,一见他们来,高兴的伸直了胳膊摇了摇。 这么热情倒是让林岱不好意思了起来。 小季的父母一看就是那憨厚老实的人,林岱打眼见到他们的那一刻,心里对这次的事儿也就有了谱。 吃饭的时候,林岱也就开始聊了正事,问了问伯父伯母的身体状况和最近以来发生的能称得上怪事的事。 “你说奇怪不奇怪,后面的屋山上明明啥都没有,还失了火。”季母说这话时也颇有些无奈。 “家里的祖坟动过吗?”细细听完这些不算正常的事,林岱没头没尾的开口说道。 季父对这事最有发言权,虽然腿还伤着,但依旧从床上坐直了身子:“祖坟这东西可不敢轻易动,我们哪敢来着!” 说完这话又像是猛的想起什么似的,“前段时间我们邻居家办了场丧事,在下葬的时候,没瞧见脚底下有块大石头,径直摔了下去,就扑到了我家祖坟上。” 林岱捏着指尖算了算,而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你家邻居的日子现在也不怎么好过。应该也是伤着腿了吧。” 这事儿,季父季母可没对林岱说过,一听他这么说肃然起敬。 “对对对,不过他腿伤的可比我严重多了,他是开着拖拉机直接戳沟里了,十好几个人把他拉出来的呢。” 林岱慢慢的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空白的符纸,借由朱砂在纸上做符。不消片刻的功夫,两张灵气十足的符篆呈现在众人的跟前。 “伯父伯母,你们先把这幅压在枕头底下,这是驱散霉运的。一会儿咱们再去看看祖坟,应该是不小心移了位。” ———— 注:文中所说坐黑车仅限文章创作,遇见黑车,真不能坐! 第141章 往坟头踹一脚 眼前的这块空地,是当地人专门用来安葬的,往远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坟包,不过这里的地势不错,也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季父腿脚不好,是小季搀扶着伯母跟着一块儿来的。因为这附近有人新丧,所以还零星的四散着几张纸钱。亏着不是在晚上见到这一幕,否则还真容易被眼前的这状况吓到。 到了那目的地,林岱先是绕着小季家的祖坟走了一圈,看到那西南方向的位置确实被人踩了几脚。 “我猜的确实不错,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林岱指了指西南角的位置,“这墓地风水是最容易被人改变的,哪怕动了点土都不是那么个意思。” 其实这也怪着邻居那家人不小心,谁家出殡的时候不避着别人的坟头?他倒好,不仅毫无顾忌的直趟了过去,还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马哈,扑在人家坟上。 两家都受难。 小季一听林岱这话,那张脸吓得煞白。 祖坟的风水被人动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这边之前也来过赊刀人。听他们说,要想改祖坟上的风水,那可是要请高人花大价钱的! 不过就是眷顾着母亲还在身边,不敢做出太大的反应,只轻声道:“林大师,那这事应该怎么办呀,这风水要是改不回来,岂不是……” 林岱淡然地摆了摆手,“不需要多麻烦,你先朝着你家祖坟拜上三拜,然后在这儿踹上一脚就行。” “踹……踹一脚?!” 小季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祖坟的风水不就是因为邻居的那一脚摔成这样的吗?怎么还要踹?! “嗯,快歪了的地方给他踹回正位就好了。”林岱从怀中掏出了两根崭新的香烛,用打火机点了,恭恭敬敬地摆放在两侧。 眼看着小季依旧无动于衷的动作,连忙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别在那儿愣着了。” 小季还有些踌躇不定,脸上也带着些许的尴尬:“就直接往祖坟上踹,是不是对先祖不怎么恭敬啊?” “让你拜的这三下就是为了给你的先祖打声招呼,”林岱说,“而且你踹的这两下,相当于是给你的先祖修房子,不是让你踹他身上。” 最后这句话青年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扒开小季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觉得修正祖坟风水的事儿是踹祖坟呢! …… 晏景麒坐在办公室里,依旧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手机。但那手机消息通知栏上干干净净,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男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怨怼:好不容易没那么多工作,可以过上那手抱爱人一起撸猫的生活,现在又打了水漂。最最最最可恨的是,按理说这个点林岱应该已经到了,竟然还不发消息过来报个平安。 真的是惯的一点样子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叮咚叮咚~” 手机铃声传来了欢快的消息提醒,男人脸上那股烦闷的神色也终于一散而尽。兴致冲冲的偏向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条下发贷款的广告。 晏景麒啪得一声关上了手机,并深吸了一口气,安慰了自己半天依旧觉得不过瘾,重新拿起了手机,按照广告所给的链接点开开。 男人咬牙切齿的找到了投诉举报的按钮,投诉原因上长篇大论的写了八百字。终于在提交成功,屏幕上显示“您的投诉将会被受理”的那一刻,晏景麒才终于出了心理的那口恶气。 干完这一切后,晏景麒再次抬起头来望向窗外,世界果然变得平静又美好。 “我说晏队……”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戴聪脚步匆匆地,就直奔着他的办公桌而来,手中还握着那没有息屏的手机,脸上的表情更是凝滞到了极点。 晏景麒原本还想说让他下次进来敲门,一看他的架势也就没在这方面开口,反而说道:“怎么回事儿?这么急。” 戴聪的目光在晏景麒的身后的架子上扫视一周后,目标明确的拿出来了两个纸杯,接满了水一饮而尽。“杜大师一开始不是在琼城发现了阵法吗,但最后阵眼却在羊城。” 晏景麒微微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两个地方相差并不远,有所波及也是应该的,也就没把这当回事儿,不过听戴聪这意思,好像是不对劲? “杜大师已经住院了,内伤比较严重,所以也不好去打扰他。”戴聪一边说着,又走到了饮水机前,接了满满一杯子水握在手中,从沙发上坐了下来。“幸好解大师在,虽然受了点惊吓,但是没什么大碍。按照他的实地考察得出结论是说,有人强行把应该在琼城的阵眼移到了羊城。” 晏景麒眉头紧蹙,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别说,这事儿就是真的。”戴聪煞有介事的坐直了身子,“薛宏汝一开始选定的就是琼城,破获的那些聊天记录中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但羊城的阵眼却是出自另一个人之手。” “具体是谁不知道,但是这能力绝不在林大师之下。” 这话犹如在平地里炸开了一声雷,有这样一个人物在敌方的阵营、在暗处,是极其危险的。 转换阵眼这事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实施起来便是要有扭转乾坤之能。要是以一己之力摆下了沉雀阵并且实施成功,让众多百姓献祭于阵法之下,并且差点折损一个玄学大师,这样的人恐怖如斯。 而处于这场谈论中心的靖初元正摆弄着手机、刷着视频,好不惬意。 “靖大师,您果然是有天师之能。”小林嘉禾态度极其恭敬,虽然这一次沉雀阵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但已经超出了预料中的结果。 华夏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民族,虽然对他一直有所企图,但也从未妄想过真的对他造成如此大范围的破坏。 面前这个人一定是要奉若上宾的。 第142章 别样的补偿 微风拂面,时不时的还会吹动树叶沙沙作响,而点燃的烟却笔直而上,直冲青天,像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外力。 小季呆呆的看着那缕青烟而上,只见林岱后退两步朝着正东方向拜了拜,又捏起手诀舞了一些看不懂、但气势十足的动作。 林岱刚一收敛起来就朝着小季招了招手:“就在这里,朝着他踹一脚就好了。” 小季丝毫不敢犹豫,动作利落的踹了一脚,不知怎的竟是感觉脚心如同被温火灼烧一般。 倒也不是烫脚,但那远高于体温的火气依旧是不容忽视的。 “林大师,我这是怎么了?”小季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生怕自己冲撞了什么连连后退。“感觉好热。” “热就对了。” 林岱并没有想跟他解释什么,反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坟包上,嘴中念念有词。 “三清弟子林岱受托帮您改动风水,若有得罪万望海涵!” 小季在一旁听着,到了最后也就只听清了这一句,后面那些洋洋洒洒的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林岱停了下来转身回望着他,他才尝试性的开口: “这就行了?” 林岱目光闪动,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情是解决了,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 “你家祖坟地势有些凹了,下雨形容易积水。不出意外的话,你父母应该也时常做梦,梦见家里的老人说房子漏水之类的。不过这不要紧,就是年代久了,稍微垫点土就没事儿了。” 小季一听这话连连道谢,他家里人也说过几次,他还一直认为是老人家太想念祖父祖母了,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说法。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还顺手多留了几张平安符让小季收下。 “毕竟是祖坟的风水被动了,事情就算已经解决了,也不能即刻就改变那些事,这两天还是要多多注意的。” “多谢林大师。”小季这话说的恳切,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这事儿处理的利落,季父季母甚至还掏出了家底儿要感谢林岱,做这一行的也不能违背祖训,象征性的留了一百块钱。 老人家都是明事理的,心里也清楚,这一百块钱能干什么事?林大师买去上贡的贡品都不止这个数,再三推让林岱也没收下。 “伯父伯母,我跟小季是朋友来的,这种事儿我不能不收钱,但是意思意思也就够了。”林岱推诿说道,“再说了,您给这钱还不如多让我装两个梅菜包子呢,也能让我填饱肚子不是。” 此言一出,果然是一阵轰笑。 不过两个小时后林岱就后悔了,揣着十几个梅菜馅的包子踏上了赶往市区的路。一路上那香气扑鼻,同车的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给馋哭了。 林岱不想走的这么快来着,但孟温良那小子一直催,而且季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他过夜,要是真留下了, 还得跟小季挤一张床上。 这事儿要是让醋王晏景麒知道了,那还了得。 直到林岱的身影渐渐远去,季父季母才动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手:“跟林大师做朋友是你修来的福气呀,这次可亏着林大师了。” “哎。”小季连忙应了一声,从心底里盘算着回去之后该怎么感谢他的事儿。 晏景麒此时已经在候机室里等了大半天,终于接到了林岱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嗡嗡作响,时不时还传来汽车到站的声音。 “坐公交呢?” “嗯,事件都办完了。”林岱应了一声,然后又把语气软了下来:“景麒我跟你说啊,我准备在秦城这边多待两天。” 晏景麒乍然一听到前一句还蛮开心的,至少事情办的顺利,没出什么大事。可一听到后面那句,就不得不感慨自己买机票这事办的那叫一个有先见之明。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语气里依旧没什么变化。 “季凯旋可就请了两天的假,他明天下午就得回帝都了,你不跟他一块回来?” “孟温良你还记得吧,”林岱到了站,提着背包就下了车,左瞧右瞧也没看见孟温良这小子,索性从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家就在秦城,我们老同学好久没见了,准备凑凑。” 晏景麒心里也知道不该把林岱管得这么严,但是他一出去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这才离了自己身边多长时间?就又计划着不回来了。 “要不我还是请假陪你一起吧。” “别!”林岱猛的出声制止道:“晏叔叔,咱们得给人留点面子。这孩子还是妥妥的一个单身狗呢!总不能我们俩聚会,我带家属让他干看着,那多尴尬呀!” 晏景麒显然有被取悦到,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 “那你这两天一直往外跑,我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就连小冰淇淋你都不带喂的。”晏景麒这话说的道貌岸然,实则心里已经盘算着要给林岱要点儿利息了。 这段时间忙得很,就算是同床共枕,也很长时间没有亲密接触了,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的机会,哪里能错过? 听到晏景麒用这样可怜巴巴的语气控诉着自己,林岱多多少少有点心虚,仿佛自己就是那稍不顾及丈夫死活的浪荡妻子。 “好了好了,等我大学室友有对象了,我们一块儿出来聚一聚不就好了,都带家属那种。” 晏景麒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那你这一次算是先斩后奏,准备怎么补偿我呀?” “啊?”林岱听到他这么说有些迷茫,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嘴:“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Make a crazy love.” 男人那轻佻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出音口传了出来。完美的发音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只是这意思…… 林岱脸颊被烧得通红,下意识的捂住了出音口,四慌的看向一旁,颇有些恼羞成怒: “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答应我吧。” 晏景麒继续诱哄。 眼瞧着孟温良已经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晏景麒以及在电话那头依旧蹦哒的挺欢快,林岱当机立断: “好我答应你,我舍友来了,先不跟你说了。” 晏景麒听到电话那头嘟嘟的挂断声,紧接着就是开始登机的语音提醒。 男人的心情舒爽了起来。 第143章 舍友重聚 迎面走来那个青年可算是大变了样,晃荡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朝着林岱奔了过来。咧嘴一笑时那个虎牙耀武扬威地宣示着主人的张扬帅气。 被孟温良那额头上的眼镜反射的阳光晃了一眼,林岱下意识的偏过头去,隔着好几米的距离扬声道:“相亲去了吗,穿这么骚包?” “哎,你就说哥们我这身帅不帅就得了。”孟温良随手抓了抓那凌乱中带着一丝秩序的发型,然后又接过了林岱手中装着的那些梅菜包子:“嚯,你这是搁哪儿来的啊,这么多我可吃不了。” 林岱攥起拳头锤在了孟温良的肩膀上,打趣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我不是刚帮人办了件事儿吗,好说歹说塞我一兜包子,但你别说,这味儿可真不错。” 孟温良提着那兜包子在手头掂了掂,“不是给我的,我也得吃两个。”随手抓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粗鲁的动作,跟他这身精致的装扮有多么的不搭。 “行了,大庭广众之下的你注意点形象。” 林岱看着面前这个往嘴里塞梅菜包子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是有了扶额转身遁走的冲动。 “确实好吃唉!” 孟温良嘴里鼓鼓囊囊的,终于跟那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三两口把那包子下了肚,正想抬手拿第二个就被林岱给按住了。 “走吧,你不是跟我说给我准备了接风宴的吗,你吃这么多,待会还吃得下去吗?” 看着桌面上这密密麻麻的盘子,林岱眼底里闪过了毫不掩饰的错愕,“就咱俩人吧?” 孟温良不好意思的摸头笑了笑,“我还带了个朋友过来,主要是你过来的消息太急,我跟他早就约好了来这吃饭,明天我单独请你吃饭。” 一看他这颇有些躲藏的笑就知道,接下来在这吃饭的人身份绝不仅仅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林岱端出了一副好基友的姿态,颇为八卦的挑了挑眉,环抱着胳膊,大有一副从实招来的架势。 “展开说说,啥关系啊?” 孟温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在他做好心理建设,准备开口时,一个身形高挑、面貌俊朗的男人走进了餐厅。 林岱顺着孟温良的目光,回头看了过去,那男人也像是捕捉到了孟温良的面容似的微微点了点头,大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岱一脸震惊的看向孟温良,动了动嘴,无声的开口:“我操,你别告诉我,你也喜欢男的!” “也?!” 孟温良正想开口解释,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字。 林岱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自己突然暴露这个情况,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特别是对上孟温良的那探索的视线,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个穿着得体的男人十分自然的从孟温良的身边坐了下来,脸上架着一个金丝框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儒雅至极。 当然,这得忽略他那健硕的身姿,以及线条流畅的肱二头肌。 林岱干笑了几声,眼神不由自主的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来回打量着。按照孟温良这小身板儿,跟这个男人一比,简直攻受分明,甚至连挣扎都不用挣扎。 “你好,林先生是吧,我叫周宗辰。温良经常跟我提到你,说是你曾经救过他的命。” 林岱大脑还没等反应过来,手已经先伸了过去跟他握了握,心中暗暗感叹:这人的气场还真是强,还好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至于在他面前跌份。 “你好,我叫林岱。” 孟温良看着两个人这么干巴巴的说话,连忙缓解气氛。“那什么……别在这等着了,先点点儿菜吧。” 林岱:“……” 周宗辰:“……” 孟温良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瞧。 看着那满满一桌子菜,一时之间有些梗塞。 “我的意思是说,再点几道吧,宗辰饭量大。”说完还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下碰了碰男人的腿,转头笑着看向他:“我说的对吧。” 被拿出来挡枪的周宗辰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能有什么办法呢? 自家的小朋友,当然得自己宠着了。 林岱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被迎面而来的狗粮糊了满脸。心中懊悔着,怎么就不听晏景麒的话让他请个假过来陪自己呢! 互相喂狗粮,总比单方面被人喂要强的多吧。 被刺激到的林岱,照着面前这对璧人咔嚓来了一张,给晏景麒发了过去,还附加了一句话。 [岱岱:早知道就让你跟着一起来了,我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奇怪的是,等了许久都没得到晏景麒的回信,只能讪讪的收起了手机。 眼瞧着对面那对小情侣眉来眼去的模样,林岱只能保持微笑。还好孟温良也是会照顾林岱感受的,连着推搡了好几次周宗辰的动作。 青年强撑着笑脸,看着他们两个人略有些局促的互动,就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的缘故,让他们两人放不开了。 这不得好好找个话题!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孟温良一听到这个话题,略有些不好意思,“他开了一家咖啡店,然后是他帮我煮的咖啡。” 林岱有些震惊的抬起脸来,这么简单的理由,难道是看对眼了,一见钟情? 饭桌上如凝固一般的安静,周宗辰淡定地牵过了孟温良的手用毛巾擦拭着,才补充说:“他当时在打电话,我把刚做好、刚刚拉完花的咖啡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拉花给搅没了。” 林岱稍稍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就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正所谓拉花十分钟,而毁掉只需三秒。 “当时正在打电话,你就递到我手边了,我那就是顺手。” 孟温良很想要再挣扎一下,但语气却越说越弱。 “行了行了,不要说我了。”孟温良实在是不好意思,脸颊被烧得通红,急忙想要转开这个话题。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虽然我在秦城这边不方便,但也多多少少,听到些消息。就咱们在帝都的那帮同学们说,你最近的名声可远扬了,不少人都准备托你办事儿呢,你可多少注意点。” 同学之间最容易抹不开面子,但听人说给人算命,帮人改风水,这事儿很容易影响自身气运,作为兄弟肯定是要规劝一番的。 林岱当然知道他是好心,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就往嘴里塞:“有同学联系我来着,不过之前那个号码我都不用了,一天天的骚扰电话贼多。” 孟温良赞同的点了点头,起身把林岱面前的酒杯给满上:“这样也好,省的那些人动不动的就去烦你。” 第144章 我说是酒后胡言,你信吗 周宗辰端坐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聊着,时不时地给他们两个人倒点茶水,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到了最小。 聊到了最后,话题都已经偏到了连亲妈都不认识的地步。 “要我说呀,咱们宿舍里还就只有你是混的最好的,每天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还能赚不少钱。” “我还无所事事呢?!”林岱啪的一声就把手掌拍到了那餐桌上,“我天天被奴役着到处出差,你多好呀,帮你对象看着咖啡店,做人要懂得知足。”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可孟温良至少还有周宗辰能够帮忙照顾着,林岱却像只八爪鱼似的扑在了孟温良身上。眼瞧着他俩就要捶胸顿足的抱在一块儿了,林岱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是个视频通话。 周宗辰看着他俩已经搂在了一起,只能自作主张的接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看起来痞帅的男人。 晏景麒脸上挂着的那温柔的笑,在此刻一扫而尽,瞬间板起了脸来。 “你是谁?” 周宗辰微微挑眉,看着电话里那语调不善的男人笑了笑:“你要找的人现在喝醉了,正跟我对象抱在一块儿呢。” 晏景麒从心里还盘算着,万一是林岱的手机掉了被人捡到,还不算抱有特别大的恶意。但在此刻,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恶意就要冲破屏幕了。 “让他接电话。” 男人的声音实在听起来有些可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可不咋地,千里迢迢赶来秦城就是为了给林岱一个惊喜,特别是受到林岱发来的消息后,只想插个翅膀飞过来,没想到他却喝醉了。 果然这次让林岱自己出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不仅跟一个同性抱着了一块儿,还喝酒了! 他那个身子刚从医院里出来,前天还吐过血,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周宗辰把手机屏幕调转了个方向,直冲着林岱和孟温良的方向就怼了过去。 “他接不了,他们两个人真喝醉了,抱在一起,我拉都没拉开。” 电话那头瞬间清静了不少,甚至连晏景麒深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辨。这个时候周宗辰也发现了,男人身后的背景格外的熟悉,好像就是在秦城。 这是追过来了? 林岱和孟温良搂抱在一起,一起哭诉着大学的宿舍生活是多么短暂、青春是多么的易逝,动不动的还相互拍拍后背。衣服摩擦的声响,晏景麒都能清楚地听到。 生气震惊之余也不由得佩服在现场的那个男人,俩人都抱成这样了,竟然还不生气! “兄弟你咋这么沉得住气。” 周宗辰伸手捂住了起伏的胸腔,他哪里是沉得住气,只是被晏景麒突然给打断了而已。然而在看到晏景麒的那一刻,心里的担忧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身为两个攻,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属性,原本那飙着高音的警报声也在此刻偃旗息鼓。 周宗辰再次把手机屏幕调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自己的脸。 “我也沉不住气,毕竟你对象是我对象的救命恩人,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不担心了,我是觉得兄弟你也不用过于担忧,毕竟他们两个撞号了。” 男人用近乎半分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撞号了”是什么意思,在充分理解了之后。虽然那份担忧是压了下去,但不舒服的情绪依旧久久不能消散。 “兄弟,我媳妇儿他才刚出院,不可能自己就端起酒杯来喝吧,你多多少少管管你媳妇儿啊。” 听到晏景麒这样的控诉,周宗辰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表示尴尬。 是孟温良劝的酒没错。 林岱喝醉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这人长得就不像是那能喝酒的。但是孟温良自己的酒量不行,还要硬拖着别人下水,周宗辰表示理解不了。 虽然知道这是自家小朋友犯的错,但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哪能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理不直,气也壮。 “兄弟,话不能这么说,”周宗辰的声线极力压平,“林岱刚出院,你都敢把他自己给放出来,你心也是够大的。” 晏景麒在原地操了一声,“你把定位发给我,我这就过去找他。” 周宗辰本来也不是那多么大度的人,这人都抱着自己的老婆了,没动手已经非常有绅士风度了。 挂断电话后,就立刻把定位发了过去。 心中也不断的给林岱默哀。 对于接下来他要受到的“惩罚”,就权当是现在他抱着自己媳妇儿的利息吧。 自己才不会动手呢,交给他老攻自行解决吧。 幸好这是在市区,从飞机场过来也就四十来分钟。 晏景麒刚一到定位的餐馆,就跟周宗辰的目光在空气中撞了个正着。 直到第二天林岱从酒店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头痛,那种宿醉的头痛迷晕感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下意识一个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晏景麒! 他怎么会在这里?! 青年捏着眉心,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十分唾弃自己的行为。略带胆颤的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这个男人,心中警铃大作。 从林岱坐起身来的那一刻晏景麒就醒了,就是想看看他能做出什么反应。青年的反应也确实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正当他悄摸的要下床的时候,男人一个翻身扯住了林岱的手腕。 一个掣肘,拽着林岱就狠狠地摔倒在了床上。 晏景麒附身在林岱的身上,惩罚似的在他的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虽然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林岱还是感觉到了空气中那凝塞的气氛。 男人的眼下有些发青,显然是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林岱还以为又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我给你配的那些安神的香,你没点吗?” “没。”晏景麒倒是真想对着林岱发脾气,可一看到他那张茫然无辜的脸,就把所有的火气全都咽了下去。“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是周宗辰接的。” 擦! 林岱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玩下一秒就听到那边说: “开着视频,我看见你和你那个姓孟的同学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这个我可以解释!”林岱慌乱之中开口。 “周宗辰还告诉我说,你朝着你那个舍友吐槽我,说我管你管的特别严,而且在床上只知道横冲直撞。” 林岱:“呃……酒后胡言乱语……” “你还说,横冲直撞也就罢了,我还不带套。”男人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当时周宗辰看我的目光吗,那目光中就两个字儿‘禽兽’。” 林岱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周宗辰可真不是个东西啊!这是能够胡编乱造的吗?! 晏景麒却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这句不是他跟我说的。” 林黛还没等舒出来那口气,就看到男人板着脸再次缓缓开口:“是我给你打视频的时候,我自己听到的。” 晴天霹雳啊! 第145章 醋王的对弈 听完晏景麒的话的那一刻,林岱脱力地将自己重新扔回到了床上,翻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不愿见人的蚕蛹。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里浮现出晏景麒那张黑脸,并且越想越清晰。 晏景麒也不管林岱现在有多么的不愿意见人,一把把林岱从被子里掀了出来。 嘴唇凑到了青年的后颈处轻轻吹了口气,感受着林岱的微微颤抖,扯了扯嘴角,缓缓开口说: “不可以再有下次了,知道吗?” 林岱慌乱的吞咽着口水,狠狠地点了点头。男人一撤开手上的动作,林岱便溜了出去,被男人禁锢的感觉实在是抬羞耻了。 趁着刷牙的功夫给孟温良打去了电话,铃声足足响了三遍,那边才接了起来,开口说话时还带着颤音。 “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来,我还没起来呢。” 林岱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手机,“萌萌,这都十点了,不早了。”说完这话后漱了漱嘴,顺手把杯子清洗了出来,“昨天你说单独请我吃饭的。” 也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动静,林岱只听见了一声掌掴的声响,还夹杂着孟温良的警告:“你老实点,电话还通着呢。” 林岱几乎在刹那间就明白了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想听个现场版,只能暗暗感慨一句:这姓周的也挺衣冠禽兽的,比晏景麒有过之而不及。 “那个……你收拾好出门的时候给我发个定位,我先挂了哈。” 林岱手忙脚乱的把电话给撂了,又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做了个摊手的动作。这次可算是能把晏景麒一起给带去了,喂狗粮这件事,可不能落后。 秦城这边的天最近有些反复,温度时高时低的,不过中午头的时间,总是能热出汗来,以至于孟温良的衣领并不是多么的高。 孟温良的咽喉处还残留着明显的痕迹,显然是昨晚一顿疯狂留下来的。眼瞧着林岱的视线在自己的脖子上,青年轻咳了两声,眼睛里还带着些闪躲。平日里那么爱说话,甚至谈得上聒噪的人,在此刻却垂头不吭声了。 “晏队?!” 孟温良是见过晏景麒的,之前还一起吃过饭。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被自家兄弟拿下,转都就对着林岱竖了个大拇指,用嘴型道:“岱岱你牛批哇!” 晏景麒点了点头。 林岱也淡淡地挪开了视线,转移话题说:“我们今晚上就得回去了,帝都那边还有事没处理完,我师兄前段时间受伤,明天就要转院到帝都了,我得去陪床。” 至于杜岩泽这个人,孟温良是见过的。不过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远远看一下,没仔细的打过照面。 “你们道士是不是特高危啊。”孟温良的身子往前凑了凑,看着周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位置,才开口说道:“前段时间你不是也住院来着吗,这么危险,要不咱别干了。” 林岱看着他满眼的关切笑出了声,伸手把桌子上菜往青年那边推了推,“这都是些小事,相比较于救出来的人,这些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话的信息量极大,孟温良有些惊慌地往后坐了坐,“你这是去拯救世界了啊?” “嗯……差不多。”林岱承认的那叫一个痛快。 “卧槽,大师!求让我抱大腿!” 这话一出,晏景麒立刻把视线投射了过来,眼神里的愤懑简直要具现化。奈何孟温良一个神经大条,愣是没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 眼瞧着他这个反应,林岱一度觉得没眼看。 用筷子腿敲了敲桌面,提醒他注意形象,“骚年,你已经抱过了好吧!” “也是。”孟温良舀了一碗鱼汤,奶白的汤面上飘着几段小香葱,稳稳地端到了林岱的跟前。“我要早直知道你身子还没好,我就不灌你喝酒了。” 林岱早就被这鱼汤勾起了馋虫,二话不说端起来喝了一口,鲜香味美,果然好喝。 “哎,话不能这么说。”林岱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要是在你跟前我都不能喝酒,别人那我更不敢喝了。要么是被人管着不能喝,要么就是别人端到我面前我不敢喝。” 孟温良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以林岱现如今的名声,除了那些来攀附的、祈求办事的,还有就是不怀好意的。特别是破了玄武煞之后,国安处甚至在他身边安排了保护的人。 也亏着了林岱在各个城市晃荡着、身边还跟着一个根正苗红的警察,没让那帮不怀好意的人摸清生活规律,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 这种玄学圈里顶端的人才,是人人都哄抢的。 而对于那些在暗地里的人来说,动不了华夏的龙气,但华夏的大师却可以逐个击破。当玄学圈里再也无人可用之时,所有的一切不是尽在囊中。 孟温良原本还觉得自己的工作太过于枯燥,十分羡慕林岱的日子,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是打了退堂鼓。笑了笑,开口说:“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在的这家外贸公司总部就在帝都,等我升职了,就调去帝都好了,见面也方便。” 这个年头,出门打工的事也是常态,更何况秦城和帝都又不远,家里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着。 林岱这样想着也就跟着点了点头,“行啊,到时候一起聚什么的就方便多了。”话音刚落,一个抬头的功夫,林岱就瞧见了周宗辰的身影,还在一边躲着不出来。 “你家那个看你看的那么严,能接受异地恋吗?” 气氛在一瞬间达到了诡谲,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特别是周宗辰所站的位置,林岱就这么打眼一瞧,就看到了那边浓郁的黑气——整一个醋缸子翻了。 孟温良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才重新抬起头来说:“没事的,他在帝都也有几家店,平时也是两边跑的。” “要不让你对象过来了,站在一边等着,怪可怜的。” 瞧瞧,就连服务生都过去问了好几句了,还能憋得住不过来,也确实是有点东西。 孟温良没想到他竟然没走,顺着林岱指的方向看去。周宗辰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好躲的了,整了整衣衫,朝着他们二人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被发现了的局促。 “你不是回去了吗?”孟温良询问了一句,又招手对服务生说:“这边加一副碗筷。” 看着这老夫老妻一般的相处模式,林岱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 “我寻思着你俩吃完饭他就得走了,你打车还麻烦,就直接在外面等你了。”说完这话还若有所思的看了晏景麒一眼,“说实在的,我以为昨晚你们就回去了。” 林岱:“?” 晏景麒:“?” “昨晚接的那通电话,我看晏队那架势,还以为他不会让你留在秦城过夜呢。” 林岱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合着这个姓周的昨晚就是故意的! 第146章 检讨信 黑漆漆的夜,车轮压过路面时发出来刷刷的声响。林岱半握着拳,略带慌乱地用拇指摩梭着中指的关节。 “那个你别生气了,孟温良他喝醉了酒就是那么一个德性,而且我们两个真的太久没见了,关系好才这样的。” 晏景麒目视前方,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对林岱说的话充耳不闻。直到上了那高架桥,车速提了上去之后,才发出了一声咳嗽的声响。 林岱正在出神,回想着今天中午的那顿饭,吃完后就跟孟温良和周宗辰告别了。 临走之前他可没忘记周宗辰眼底里闪过的那一丝庆幸和雀跃,不过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旁边这个一直散发着低温气压的男人,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景麒,山楂片买了吗?” 男人就算是会有生气的时候,也会想着把这些东西准备好。虽然这样的举动有恃宠而骄的嫌疑,但并不用管那么多,管用就行。 晏景麒憋闷了一路了,听到林岱这一句才吭了声。 “你那边的车门储物格,顺便还给你捎了一个饭团。” 男人并没有笑,声音也冷冷冰冰的,语气中全然夹杂着危险的信号。 林岱利落地从储物格里把这些东西翻腾了出来,心中暗自满意。至少晏景麒还知道他这么晚了肯定还没吃饭,至少还没有生气到极点。 “景麒。” 男人沉默不语。 “晏队?” 车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晏叔叔!” “食不言寝不语。”最后这句话算是让晏景麒彻底破了功,微微侧头瞧了一眼林岱那清朗帅气的侧脸,憋了许久才憋出了这句话。 林岱鼓鼓囊囊,如同松鼠进食似的把饭团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脚动的同时还用目光扫视着晏景麒的反应。 “别生气了,我下次出门一定带着你!我错了。”林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深度剖析自己所作所为的心理建设。 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原谅他的冲动,但还是硬气的开口: “就只有这里错了吗?别的地方没错?” 林岱眨巴了眨巴眼,长舒出一口气的同时,也有暗自的庆幸。还好小时候足够调皮,写了不下百封的道歉信以及检讨书,时隔多年之后再次派上了用场。 “不,我错了,我错的非常的离谱。” 林岱表情十分的悲痛,活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此刻就应该搬个马扎过来,看着他痛哭流涕。如影帝一般的演技,让此刻车内的氛围燃到了极致。 “我愧对组织的期盼,我不应有对象的情况下还要跟同性搂搂抱抱;我不应该在生病未愈的情况下依旧喝酒;我不应该在酒后胡言对别人说三道四,更不应该诽谤我的对象不戴套!” 晏景麒听着前面那看似真诚反思的句子,还有些欣慰,一听到这最后一句,火气更是噌的一声重新窜了上来。 “林小岱!” “在!”林岱下意识地仰头应了一声,然后又微微侧过脸来说:“我都认错了,而且认错认的这么彻底,你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了。” 别看晏景麒平日里这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话做事还总带着一股痞子味。但要是真发起火来,那架势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后怕。 被林岱这么一搞,晏景麒简直没了脾气,被这小子弄得哭笑不得。 “林小岱,要是再有下次,我就真的让你试一下什么叫做你口中所谓的,只会横冲直撞,还有不带套。” 林岱原本以为这件事儿已经过去了,随手拿了个果汁插上管就喝了起来,乍然一听到这话差点没给呛到鼻腔里去。 赔笑道:“晓滴了。” 第二天一大早,晏景麒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围上来了不少的人,以戴聪为首,对他展露出了莫名的笑。 “晏队,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啊,下车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平时都是正儿八经的大步走起来,今天竟然还快了些步伐,那颠颠儿的得意劲,林大师对你的影响也太大了吧~” 戴聪这边话音刚落,在意旁围着的人也不由一律的捧哏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吃到瓜的欢呼声。 “哟哟哟哟哟~~~”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晏景麒顺手就拍了拍邹帅的脑袋,“林岱对我能有什么影响,你师父我在家里那可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林大师他都听我的。他能影响我什么?那是我影响他。” “咳咳。” 办公室里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咳嗽声,近来实习的那一批不敢笑的多猖狂,只能转过身去,背影抽动着。 而在这个时候戴聪说了一句话,让全场的氛围更高了一个层级:“大家不用憋着,可以当面笑的。” “笑什么笑,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完了吗?同类型的案件都规整了吗?反对封建迷信的视频标语都打出去了吗?那帮以讹传讹,说神兽朱雀显像的找到了吗!” 此话一出,空气都凝脂了几分,办公室里的人各自三三两两的四散开来。不过却不像晏景麒其所想的那样,这是对他的威望的折服,反而是转过身去笑他死鸭子嘴硬。 心情好了,办事的效率自然也就高,想好了下午要请个假,正好把手头上这些工作都做完。 把刚刚收拾好的工作往旁边一摞,开始翻看廖严发过来的案件记录。 之前已经有两个阵法都出现了“?”符号,也被打上了同类案的标签。到现在为,虽然两个案件告破、阵法也破解了,但是这个符号的来源却一直没能搞清楚。 没往前探索一步,都感觉离谜题更近了一些,可真正的答案却像是四散在迷雾之中,明明近在咫尺,却摸不到。 华夏足足有四大神兽,玄武、朱雀的劫难已经过去,还有两个神兽,如果背地里的那帮人想要继续动手,那么…… 晏景麒刚一想通这一点,就把想法给廖严发了过去。 那边很快给予了回复: “是条思路,你继续找线索,我去拜访几位大师,问问这个情况。” 第147章 本末倒置 医院走廊里涌入了不少的人,这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本能的感到不适,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开。 守在这里的人个个身着劲装,甚至还有几个领头的穿的西装革履。就连步履匆匆的医护人员也不由得分出一些心神来打量着。 廖严收到杜大师和晏总转院要来帝都的消息,早早地就安排了人手,大师的身体还在恢复的阶段,事最容易被人钻空子的。 要是杜大师破阵的时候没出什么事,反而在这里被人算计了,那可就是整个国安处的耻辱了。 “你们的动作都轻一点,特别是杜大师和晏总的病房,一定要24小时看守、戒严,决不能让生面孔和不怀好意的人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是!” 他们的身姿站的笔直,就连应答的声音也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不绝,要不是这里是医院,怕是回更加响亮些。 手机传来了震动,廖严随即抬起手来看向屏幕,又猝然抬起头来,“人已经到了,先把这里清场,看守的人不要给其他的病患造成影响。” 说完这话,就把现场交给了下属,带着人坐电梯往楼下迎接去了。 护送的车辆不少,医院的门口也早早就放置好了轮椅。训练有素的警员从车上跳下来,跟在医护人员的身后把杜岩泽和晏宁仇两人护送了下来。 廖严快走两步: “杜大师,晏总。” 晏宁仇只是劳累过度,手也在搬石头的时候受了点伤,虽然看着吓人,但总归不是多大的问题。把杜岩泽安排在轮椅上之后,晏宁仇便朝着廖严点了点头。 “这次麻烦廖处长来接我们了。” 廖严正想上前握手,却看到了他那被绷带紧紧包裹着、粗了一圈的手,讪笑了几下后,又把手伸了回来。 “晏队和林大师说待会就过来。” 杜岩泽点了点头,虽然经过这几天的疗养,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但看起来还比寻常人虚弱许多。“如果方便的话,能否把我和宁仇安排在同一间病房里?” 廖严微微挑眉做出了一副了然的姿态,“应该的,应该的,早就准备好了。” 廖严跑上跑下把手续都办齐了,刚刚从医院的走廊里坐下来休息了没两分钟,就听到叮的一声电梯声响。 晏景麒和林岱踏着几乎同频的步伐,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走着还四下张望着,两人配合无间,扫视着每间病房前面的数字。 还是林岱反应更迅速些,瞧见了廖严的身影后,就拽着晏景麒的衣袖往这边赶。 刚一站定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廖处长,我师兄和晏总的身体怎么样?恢复的好些了吗?” “直接进去看看不就得了。”晏景麒绕过廖严伸手抓住门把,略微抬起下巴:“听他说完了,还得先去看一眼。”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廖严也随着晏景麒的动作站起身来,前脚刚准备迈过去一同踏进房门,后脚就被晏景麒那伸出来的胳膊给拦了一路。 廖严:“?” 晏景麒在门口站定,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到了极致的笑容:“我们这亲兄弟、亲师兄弟聊天儿,你一个外人过来掺和什么?”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没有办法反驳! 还是林岱看不下去了,开口解了这个围:“廖处你别听他说的,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男人干笑了两声,林岱这做法明面上是说解围,那身子挡在门口是一步也不让。 怪不得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呢,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的那叫一个贴切呀。 “不用了,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吱~砰! 门打开又关上,杜岩泽坐靠在病床头上,朝着他们两个人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晏宁仇坐在他旁边的病床上,阳光照进来,刚好从他的身后掠过,映得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哥,杜大师。”晏景麒依次朝他们两人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次的情形实在是太凶险了,万一有一丁点的差错,你们两个人都回不来。” 杜岩泽早就听说了晏景麒在帝都这边的运作,那些搜救队来的那么及时,全然都是晏景麒的功劳。“这次多谢晏队了。” “跟我道什么谢呀,我是为了我大哥还有林岱。”晏景麒快人快语,不顾晏宁仇和林岱视线的阻拦,一股脑的就给扒拉了出来。 杜岩泽笑着点了点头。 “阿岱,帮我把病床调高一些。” 林岱迈了两步蹲下身来,从病床尾的摇杆上摇了几圈,随着吱呀的声响,杜岩泽的身子坐的又直了些。 “好了。” 林岱还有许多想要问出口的话,脸上的疑问和焦急无所遁形:“师兄。” “没事儿,我和宁仇都没什么大事。”杜岩泽一看自家师弟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索性开口打断了他。“这次多亏了宁仇了,要不是他……还真有可能出不来了。” 林岱再次把视线转到了晏宁仇的身上,这是第二次了,没想到第二次见到他依旧是在病床上,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缘分。 “晏总,虽然我知道您跟我师兄之间……” 林岱早就知道他俩之间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故意停顿也是为了看他俩的反应。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个两个的全都红了脸。 “虽然您跟我师兄之间情真意切,但是你毕竟救了我师兄的命,我这次过来,不光是代表我,还有我师父。” 说完这话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带有福字的锦囊,眼含笑意的递到了晏宁仇的跟前: “这是我师父送你的,说是要感谢你救了我师兄,顺便……”林岱故意拖长了话音,直到勾起了晏宁仇的好奇,才慢吞吞的把那东西打开。“顺便,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林小岱!” 杜岩泽那边先坐不住了,倒并不是觉得师父的老人家这礼送的不合适,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还没告白,先让师父他老人家把这事定下来,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第148章 哪件事冤了你晏景麒? 杜岩泽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恼羞成怒的声音传入林岱到耳朵里,头一次的没有生出来对师兄的惧怕。 从那福字锦囊中取出来的,是一枚冰种的翡翠平安无事牌。 这东西的表面分外简洁,但只要是懂翡翠的,只需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东西有多么的难得,里面并没有半点的杂质,晶莹剔透。 杜岩泽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给他们师兄弟三人每人准备了一块上好的翡翠。只等着每个人遇到了命定的那个道侣时,他才会拿出来赠予那个的人。 师父他老人家……这是同意了? 晏宁仇虽然不知道这块玉牌代表的含义,但眼瞧着林岱那样的郑重、杜岩泽那样的震惊,就知道这东西并非凡物。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否该接应下来,正想要推脱,却听到了杜岩泽开口:“宁仇收下吧,这是师父的一份心意,而且这东西是开了光的,比寻常的符咒可管用多了。” 林岱再次把手中的东西往前递了递,然而这一次眼神中闪过那八卦的意味,是怎么也遮挡不住。 晏宁仇手上缠着绷带,接这东西也并不怎么方便,林岱就顺手把这平安无事牌挂到了他的胸前,最后两步瞧了瞧,怎么看怎么满意。 晏景麒在一边盯着,看着他们师兄弟两人打着哑谜,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趁着大哥和杜岩泽说话的功夫,就把林带扯到了一边: “你刚才笑的不对劲,就是个普通的翡翠玉牌?” 对于晏景麒这敏感度林岱已经表示习惯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睛里微微闪烁着深邃而又奇异的光。 “不普通。” 晏景麒一得到这肯定的回答就来了兴致,“给我讲讲,怎么个不普通法。” 林岱手里还拿着暖壶准备去打水呢,实在被晏景麒扰的不行,终于还是垂下手:“这是师父给我们师兄弟三人未来道侣准备的礼品,每个人都有的。” 晏景麒一听这话坐不住了。 “那你的呢?怎么还没有给我?!” 这根本就不是翡翠的问题,这也根本就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这是身份的象征! 凭什么自家大哥跟杜岩泽谈恋爱,就有块儿翡翠玉牌;到了自己这里,连个毛都没见到。 这不公平! 晏景麒平时虽然比较喜欢吃醋,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小孩子脾气。林岱看着他气急败坏、上蹿下跳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玩。 在这种想法的催使之下,林岱使坏般的伸出手来在晏景麒的脑袋上揉了揉。 眼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就要炸毛,生怕他在师兄跟晏总面前丢脸,连拖带拽的就把他拽出了病房门。 “拽我干什么,刚才那事儿还没说清楚呢,凭什么我哥就有块玉牌,我什么都没有。” 林岱眼底浮现出戏虐的笑意,嘴角也跟着抽了抽,端着手中的暖壶就往热水间去。 晏景麒眼看着林岱就要转身离开,抬脚就追赶了上去,也不管林岱有没有在听自己的话,嘴里愣是没停歇下来: “我哪里不如我哥了?虽然我哥管理着公司比我有钱、但是我哥没我帅啊!难不成就是因为他救了你师兄,所以就被你师父承认了?”晏景麒说到这里,语气也跟着蔫了下来:“那我确实是比不上我哥,我还得让你来救我。” 林岱并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反而是在打完水之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块羊脂玉的翡翠扳指。 在男人依旧喋喋不休的情况下拽起了他的手,将扳指稳稳的套在了他的手上。 林岱伸出食指抵在嘴边: “嘘!” 晏景麒果然在一瞬间噤了声。 端起自己的左手反复来回的看着,像是低年级的小朋友耀武扬威的炫耀着新得的宝贝。 方才脸上展露出来的愁容也在此刻一扫而尽。 “晏队,刚才空气里好大的醋味儿,不知道你闻到了没有。”林岱看着男人的动作打趣着说道。 晏景麒哼笑了一声,伸出手来就在林岱的脸上抓了一把,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柔软,得到满足后的他发出了一声慰叹: “知道我在这熬着醋呢,还有一个小坏蛋往里添柴加火,可怜我这就快奔三的人了,天天想着我这身体还有没有魅力留住他。” 林岱笑骂道:“去你的。” 晏景麒往前迈了一步,刚好把林岱禁锢在怀里。 “快说,我有没有魅力留住你?”晏景麒说着就把T恤衫往上一撩,结实而又完美的腹肌全然呈现在了林岱的眼前,满是锻炼的痕迹。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哪有男的成天跟个发情期的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好吧,面前这就有一个。 “有没有魅力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放下来,待会儿要是来了人,你都没法解释你在干什么。” 这一句好心的提醒,却没想到变成了事实。晏宁仇踏进热水间的时候,着实被面前的这一副景象给震惊到了。 随着哐当一声,手中端的那个新买的热水壶算是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具有意义的生命。 这样的场景…… 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弟弟对林大师步步紧逼,林大师不从,还要耍流氓! 一时之间,三个人的视线来回在对方的身上扫视着。 林岱猛的拍了拍晏景麒的手腕,晏景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T恤给松了下来。 “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晏宁仇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中还带着丝丝的喑哑:“行,你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敢说你对林大师没意思?你敢说你刚才没准备耍流氓?你敢说我刚才要是没看见,你不准备进行下一步?!” “我……”晏景麒一时之间确实是有有苦说不出的即视感。 “桩桩件件,哪件事冤了你晏景麒?!” 林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晏总,我跟晏景麒在一起了,很久了。” 晏宁仇:“?!” 第149章 剑指江城 病房内的形势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林岱被晏宁仇拽着胳膊做到了他的病床沿上,徒留晏景麒一个人耷拉着脑袋跟小学生认错一样在原地站着。 气氛这么沉闷,就连事态之外的杜岩泽也不敢说什么,使劲朝林岱的方向递着眼神。 林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晏宁仇回的病房,只知道晏景麒现在不是怎么好过。因为他不管怎么解释,晏总眼神里传递出的那个看衣冠禽兽的目光,愣是没变过。 “你们俩,多久了?” 杜岩泽不愧是过来人,瞳孔在霎时间紧缩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宁仇,他俩的事就让他俩自己解决呗,都不是小孩了。” 晏宁仇猛地转过头来,略作思忖后说: “你也知道他俩的事,就单独瞒着我?” 杜岩泽也没想到这样也能惹祸上身,登时闭上了嘴,给晏景麒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张嘴,但晏景麒还是领了他这个情,趁着大哥没看到的位置,伸手捶了捶胸口,以示男人间的敬意。 “晏总。” 林岱实在是坐不住了,连忙开口劝阻,也是为了给师兄和晏景麒阻挡一部分火力。 晏宁仇只是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却换了一个温和的语调,就连眼神也变得不像刚才那般犀利,甚至隐隐带着欣赏。 “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直接叫大哥就行。”说着还瞪了晏景麒一眼,“我这弟弟其实打老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但是他年纪比你大、赚的钱也不算多、还是个病恹恹的,我一直觉得他配不上你,但如果是林大师喜欢,那真就是晏景麒这小子的福气了。” 每说一句话,晏景麒的脸色就黑一分。 “而且,自打林大师跟我弟弟走的近了之后,他的身体好了太多,看起来都跟常人没什么区别了。”晏宁仇眉眼里带着笑,全然不似商场上的杀伐果断: “要是林大师,哦不,要是岱岱你觉得晏景麒这小子哪里做的不好了,直接跟我说,大哥帮你教训他,只要你别嫌弃他老。” 林岱嘴巴张了好几下,终究也是没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只是干笑了两声道: “不嫌弃,不嫌弃。” 晏景麒长这么大没被自己大哥这么寒掺过,脸上的表情绷了又绷,只是偶然间在空气里撞上了杜岩泽的视线,赔了个笑脸。 晏宁仇又拖着林岱说了好久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询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晏家老宅,期间还不忘了训斥晏景麒几句,说他对待对象不上心,有失家门风范。 有大哥在,回老宅的事就算是拍板定了下来。 “说这么长时间也该累了吧,”杜岩泽可算是找到了插嘴的空档,“晏队,快,给你哥倒点水。” 晏景麒也紧忙抓住这个机会,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在门口站上多久呢。虽然这种病房里不会有外人进来,但医护人员进来查房换药还是会撞见人的。 快奔三的人了,还要在墙根底下罚站,丢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随着叮咚一声响,晏景麒的手机上收到了戴聪发来的信息,说是从网上蹦跶的欢的那帮挑事的已经找到了。 晏宁仇听到他这边的声响微微挑眉:“有正事了?” 还不等晏景麒开口说话,就被晏宁仇给打断了:“要是需要我回避的话,我先出去转一会,待会回来。” “没事,这个不需要保密。” 之前晏景麒一旦处理正事,就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关进书房里,都是避着人的,但这事也算是涉及到了在场的人,保密不保密的都没什么关系。 晏景麒伸手拽过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以一副大佬的姿态翘着二郎腿。 “泽哥你出事那天,岱岱在天台给你祈福,神兽朱雀浴火的影像被居民给拍下来了,传到了网上。就有许多人说什么阴谋论,还有人说什么国运不昌,弄得人心惶惶。 不得不说,躲在暗处的这帮人这一步走的确实是高明,民智未开可不仅是说封建条件下的人们,就算是现在也有成批的人为一点蝇头小利所撼动,他们捕风捉影、将谣言信以为真,还不听别人的见解。” 林岱听着晏景麒这番话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从内部瓦解民众对神兽的信仰,没有足信仰,神兽的庇护以及自身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没错。” 晏景麒颇为诚恳的点了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不过刚才戴聪给我发消息来,说是已经破获了一个专门发布反动言论的团伙,也就是那些带节奏的水军。” 杜岩泽听到这些也不由得乍舌: “我还以为只有娱乐圈才有水军,原来这种的也有吗?” “有,还有很多。” 虽然不想承认,但晏景麒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这些人一直在网络上带节奏,像这种类型的,我们反邪办已经查获好几个犯罪团伙了。” 林岱从刚才开始来脸色就算不上是多么的好,却直到晏景麒把话说完了才开口:“师兄,其实我是想问,在你破阵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杜岩泽微微垂头想了一会,而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也应该知道,沉雀阵的阵眼有八个,前六个拔出的时候还算是顺遂,但是最后这两个却不同寻常。” 虽然这话听着轻巧,但只有杜岩泽自己知道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的危急,就连只是轻轻提及,他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了起来。 “不同于前六个阵眼,最后这两个完全是贯通了各家布阵的路数,相较而言,前六个就是残次品。倒像是学艺不精又进行了改动的。” 贯彻各家的路数?学艺不精后改动的? 林岱的脑海里被敲响了警钟,或许这是一个思路,找到那个最终布阵的人。只不过关于玄学圈的事情,还是要请教师父他老人家的。 “师兄,前段时间我跟你说我见了祖师爷,他托梦跟我说是东瀛人对我们有所图谋,那学艺不精的那六枚阵眼应该就是他们的术士留下来的。” 杜岩泽的表情十分凝重,“那最后两个……如此奇才,竟为东瀛人所驱使,那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林岱也是这样想的,再一联想到廖严曾说长白山的事,猛地睁大了眼睛:“我这就去找师父问问,在江城的长白山脚下有没有住着玄学大师!” 第150章 二十年前的大师 看着林岱和晏景麒一前一后的跑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廖严着实愣了愣,趁着那病房门还没关,连忙探了个头,去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以杜岩泽的这个方向刚好看不见他,反而是晏宁仇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了出来。 廖严讪笑说道:“晏总。” 眼瞧着面前这个男人有许多的疑问,晏宁仇径直朝着林岱二人离去的方向指了指:“小岱说要去找他的师父沈大师,景麒去送他了。” 汉兰达停在马路边,林岱迈着飞快的步伐走到车跟前,却被雨刮器下夹着的那一张罚单给整不会了。 晏景麒紧跟其后,看着林岱盯着那前挡风玻璃一个劲儿的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干嘛呢?怎么不上车?” 林岱略微伸了伸胳膊,挑起雨刮器就把那张粉红色的罚单拿了起来,转身把这张纸怼到了晏景麒的跟前: “早就跟你说吧,这个地方不仅有电子眼,还有交警贴罚单,你不信。” 晏景麒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在后脑勺上摸了一把头发,原地转了一圈,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懊悔:“这医院就是不好停车我才停到路边上的,早知道就往前走走了。” 林岱嗤笑了一声,绕到副驾驶跟前拉开车门:“你往前走走也没车位,行了,办完事之后去交管所交罚款去吧。” 晏景麒在交警队那边也有不少的熟人,一说起来倒是被自己人给查着了,还多多少少有些抹不过面子。 “我让司机张叔给我去交罚款吧。”到时候要是知道了自己人罚了自己人,两边人面上都不好看,还不如让外人去处理。 不过晏景麒倒真没把这件事儿给放在心上,一路上还能分出些心神来跟林岱开玩笑。 随着这车吱呀一声停到了小区门口,林岱第一时间就打开车门,从上面窜了下来。从门前没敲几下,就听到老头子那不耐烦的声音。 “别敲了别敲了,听到了。” 沈云霄现在是自己住在这里,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不修边幅,但更显自在的韵味。 老头的眼睛厉害的很,第一眼就瞧见了晏景麒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浓了些: “快先进来,有什么话进来说。” 老头子浑然无事的坐在沙发上,听闻林岱的分析和询问,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反而是极为淡定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师父,布阵的这个人实力非常的强劲,就连弟子都无法与之一战,如果他真的为东瀛人所驱使,怕是华夏会有大难。” 沈云霄还是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大有一副视万物为刍狗的淡然。 直到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笑眯眯地看向了晏景麒的方向:“我听我这小徒儿说你的身子好多了,自己感觉呢?” 对于老头子突然之间转换话题的做派,林岱表示已经习惯了。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才是老头子的做派。 晏景麒显然是不太明白,怎么就突然从阵法蹦到了他身体这个话题,但还是秉承着对长辈的礼貌,缓缓点了点头。 “好多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晕厥、心慌的情况。” 老头子眼疾手快的拽过了他一只胳膊,布满皱纹的手指搭在了男人的手腕上,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脉搏的律动。 “阿岱给你的那辟邪符就可以不用带了,你手上这个扳指可比辟邪符管用多了。”说完这话,轻轻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虽说没有根治,但是你现在也算是福运缠身。” 晏景麒轻轻到了声谢,老头子却没应声,反而又自顾自的从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十年前,帝都出了个极有能耐的大师,为师跟他关系算不上亲密,只知道他叫靖禾。” 老头子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情形,语气中甚至还透露出了丝丝的向往。“此人名震玄学圈,不过却在十几年前归隐山林,去了江城。” 林岱瞳孔猛的收缩了下。 “师父,你说会不会是这个人下的手?”林岱手臂垂在一侧,也紧紧的攥起了拳头。 “不会。” 沈云霄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思虑,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 “为什么?”晏景麒实在是没有忍住,插嘴问道。 “这个人的脾气秉性都是上乘,最看重的就是灵气和悟性,做这种残害生机的事是最伤灵气的,他不会这么做。” 林岱对此不置一词。 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星星有没有改变,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还说跟他并不熟悉,这样的判断实在是有失偏颇了。 沈云霄一看到林岱那不服气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定是没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心里去。 “更重要的是,如果那个阵法是他所布置下的,就算岩泽能破阵、有你和神兽朱雀的相助,也断不可能活着回来。” 林岱:“……” 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气,能让师父如此忌惮的人……但如果不是他动的手,那还能是谁? …… “靖大师,您让我们时刻关注着林岱的动静,是准备先从林大师开始下手吗?” 小林嘉禾把姿态端的极低,就连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弯腰鞠躬着,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始终目视着前方,听到身后这人提到林岱的名字,才在嘴边微微扬起了一个笑。 “你以为……林岱是那么好对付的吗?”靖初元缓缓转过身来,是笑非笑的看着小林嘉禾,“他和那个叫杜岩泽的都是年轻一代里有名的大师,已经成了气候。小打小闹在他们看来无关痛痒,而你们那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到真正有本事的人身上,也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东瀛术法在靖初元的嘴中变成了小打小闹和下三滥的手段,可小林嘉禾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脸上羞愧万分涨得通红,却依旧没法吐出来半个反驳的字眼。 “帝都的大师那么多,先挑着那些能力不强的弟子们开刀。这些人一般不受重视,而等他们真正意识到出问题的时候,帝都的玄学圈就已经青黄不接了。” 靖初元轻启薄唇说出了这样一幅残忍的话,眼中闪过的算计也掩盖在了那镜片之下。 第151章 “普通的”家宴 网络上不切实际的言论刚刚控制了起来,还没等奋战在前线的诸位松口气,廖严这边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半夜两点,明明是夜深人静、沉眠入梦的时间,廖严的书房里依旧点着幽暗的台灯。这插电的台灯用了好些年了,就连灯光也变的昏黄了起来。 男人疲惫的坐在书桌跟前,伸手在眉心处狠狠地揉了揉。明明是个不怎么抽烟的人,可今晚那专门在待客时才会摆出来的烟灰缸里已经被烟头堆出了尖。 “叮铃铃——” 工作用的手机铃声格外刺耳,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不至于自己收不到消息的,可这几天已经接到了好几个紧急电话。 廖严略显疲惫的接起了电话,开口时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嘶哑:“对,我是廖严。”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猛地闭上了眼睛,那种干涩的感觉冲袭而来。“你说什么?程大师的弟子也出事了?” 男人的眼底青黑一片,就连眼白里弥漫的血丝都比平日加班时更加严重。 一开始这件事情刚出现萌芽的时候,还不是多么的引人注目。毕竟道家子弟之间相互切磋也是有的,只是不像现在这么严重罢了,可事态发展下去之后却越来越不对劲。 他们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对风水圈里的后辈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并且次次下死手。 跟以往点到为止的做派有着天壤之别。 事态已经发酵到了现在的地步,不仅是那些不怎么出名的风水师,就连在帝都赫赫有名的大师的嫡传弟子都入了套。 这样下去整个玄学风水圈就真的后继无人,青黄不接了。 挂断电话之后,男人沙哑的喘气声清晰可辨,本就板起的脸上因眉头紧皱而显得更加沧桑。 我在明,敌在暗,实在是防不胜防。 在案件没有得到解决、没有任何线索的时候,国安处是不能轻易把案件分派给反邪办的,这也就致使晏景麒有了一个较长的假期。 虽然说是叫假期,但是班照上,只不过每天没有加班熬夜那些事儿了,对于他们这些成天跑在办公室里的人来讲,也是个难得的福利。 “岱岱,前天我哥还跟我说要让我把你带回家去,这不……我家老爷子也发话了,说是必须请你吃一顿。” 男人先是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撸猫的林岱,随后大步走到了他的跟前,毫不客气的把猫崽子从青年的怀里滴溜了出去。 猫崽子腿短,从沙发上扑棱了好几下,愣是没能重新钻回林岱的怀里,只能愤愤不平的用爪子扒拉着晏景麒的胳膊。 “请吃饭?”林岱语调微微上扬,“去你家啊?” 林岱话里的犹豫让晏景麒也跟着挑了挑眉,看着他满脸涨红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笑了一句: “华夏有句古话说的好,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更何况我们家岱岱长得这么好看。” 林岱对晏景麒的话置若罔闻,不自然地摆弄着手指。这根本就不是长得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前段时间解语凌给他传了好几个文包,里面一股脑的全都是耽美小说以及漫画。秉承着无论什么书都能从中汲取知识的基础理论,林岱毅然决然地打开的文件。 除了一些欢快点题材里,长辈对这件事情都比较支持以外,只要稍稍偏现实一点,贝那边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突然之间就说要见家长这种事情,多多少少心里发慌,毕竟是把人家儿子给都给拐走了。 心虚啊! 林岱心里想着什么,总是会把这些一分不落的全都体现在脸上,晏景麒参与审讯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宴。”晏景麒脖子微微扬了扬,说的那叫一个心胸坦荡。“我爸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呢,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要请我的救命恩人吃顿饭。” “呼——” 林岱听到这个解释,终于把旋子的那颗心重新安回了肚子里:“那就好。” 晏景麒一听这个可就不乐意了,心里憋闷着那股子别扭,一个转身,把林岱牢牢的按在了沙发上。 林岱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的关系难道就这么不能见人吗?连他师父给的翡翠扳指都带在手上了,还能转脸不认人!不行,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至少得宣誓主权。 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危险,特别是林岱在腰疼还没好的情况下,更是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比之刚才的心安,此时却又把心吊到了嗓子眼: “晏队,咱不是说好的吗?今天不做……” 天地良心,在林岱没说出这句话之前,晏景麒也没想这么禽兽,和身边还有个人在提醒。不禽兽一下,好像都对不起林岱刚才的言论。 看着林岱那双无辜的眼,晏景麒只是觉得一阵邪火直窜小腹。柔软的嘴唇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林岱的嘴角,又在他的嘴唇上窸窸窣窣的磨嗦着。 到那灵活的舌尖启开了林岱的牙关,林岱才堪堪反应过来。那近在咫尺的脸颊、相互交汇的鼻息,甚至于温软湿润的触感都是那样的鲜明。 林岱下意识地喉结上下滑动着,晏景麒见他这种小动作满意的很,掰正了他的下颌继续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情动,但晏景麒也知道,昨天刚经历过一场情事,情事太过频繁对身体不好,也就忍耐了下来,不过在说话时依旧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乖,不做,我就亲亲你。” 林岱一听这话,脑海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了无数个耽美小说的剧情。 就连看向晏景麒的眼神也变得幽暗了起来。 “别用你这种眼神看着我,要真把我看硬了,我说的那话就不算数了。” 林岱当即立断,偏过头去。 直到晏景麒那熟悉的笑声在林岱的身后响起,青年才重新转过头来,强调道: “跟你回家可以,但你得确保不能透露咱俩之间的关系,我还没做好准备。” 晏景麒表面上应着,脑子里却开始盘算起来,倒不如把这次见面当做是给老头子的一个预防针。 第152章 双方都很郑重 翌日清晨,晏家老宅。 “林大师那个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还救了我儿子,老钱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管家老钱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前两天见孙老先生时都没这么郑重。见晏老爷子都这么庄重,也下意识的整了整了整衣摆。 “先生未免太隆重了些,林大师纵使能力出众,也毕竟是个小辈。” 年纪跟小姐差不多,还是三少的朋友,让家主这么隆重相待,实在是规格太高了些。 晏鸿运摆手轻笑了两声,“林大师愿意放下架子来跟景麒做朋友,那是林大师的大度,我们可不能不识礼数。” 说完这话又转身招呼着厨房的帮佣,“我听说林大师喜欢吃辣的,多做几道年轻人爱吃的。” 眼看着众人忙碌了起来,晏鸿运这才满意了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着小儿子把林大师带来就好了。 这边准备的如火如荼,可林岱却刚被晏景麒从被子里捞出来,整个人都抗拒着起床,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嘴里嘟嘟囔囔的开口:“这才几点啊,不是说好去吃午饭的吗,起这么早干什么?” 晏景麒一阵憋笑,昨晚虽然没走到最后,但也确实两人在床上闹到了十二点多,现在他赖床实属情理之中。 “宝贝起来看看几点了,这都已经九点了。”正好今天轮休,他也睡了个懒觉,直到早上七点半才起床。 林岱双手攥住被沿下意识地要把头给盖起来,却在听到晏景麒说九点时猛的清醒,唰的一下把头露了出来。 晏景麒看得清醒了,随手在他的侧腰处轻轻拍了拍:“我去给你挤牙膏,你换好衣服快来洗漱。” 侧着耳朵听着男人在洗漱间里开着水龙头唰唰作响,林岱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开口说:“冰淇淋?来,让哥哥抱抱!” 小家伙听到林岱的呼唤,一个漂移就从门外窜了进来,瞄准着床的高度,一个起跳…… 砰! 撞的那叫一个响亮。 林岱的瞌睡虫在这一瞬间被清了个彻底,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一脸怜惜的捞起了猫崽子。小冰淇淋也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呜呜的发出了小奶音。 甚至还挤出了一滴眼泪,这可怜劲儿的,谁看了都会心疼。 “你儿子撞到头了!” 林岱扬声朝着洗漱间喊了一嘴,晏景麒动作利落的窜了出来,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萌物,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岱伸出手来点了点猫崽子的鼻尖,“坏爸爸他还笑你。” 男人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猫崽子搂在怀里,“怎么撞着了?” 林岱得了空,站起身来朝着洗漱间走去,一听到这话微微侧了侧头:“一个大滑铲,起跳失败。” 晏景麒原本是想带着林岱出门买点礼物来着,奈何林岱径直摇了摇头,翻箱倒柜的寻出了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的纹样描绘的十分精致,打眼一瞧就是上了年份的老物件。 晏景麒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瞧竟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摆件,雕工寓意皆是上乘。更为难得的是这块玉触手生温,质地无痕无裂,握在手心里还有一股子淡淡的灵力波动感。 “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么轻易拿出来了?” 林岱又取了几张符纸带在身上,从男人手里接过了这檀木盒子:“贵重的东西才能拿得出手, 晏伯父什么东西没见过,既然我能拿得出来,就说明晏伯父衬得起。” 晏景麒颇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老爷子还打电话过来,说是给林岱准备了一份大礼,这下他们两人该是算得上双向奔赴了。 …… 恢宏古朴的老宅里原本寂静的很,这里也只是每隔上半个月、一个月左右的才回来住上一晚,平时就在市中心的别墅里住着。 这次为了接待林岱,晏老爷子特意一大早赶回了祖宅。 从大厅里等候着,直到听到了晏景麒那熟悉的引擎声,晏老爷子才站起身来,让管家钱叔搀扶着走到了大堂门外。 晏景麒把钥匙随手扔给了门卫,牵着林岱的手就往大堂走。一路上林岱挣扎了好些次,这个动作看起来实在不妥,奈何男人实在是攥的紧,怎么也逃脱不开。 直到看见了晏老爷子的身影,林岱才低声呵斥了男人一句:“快放开,再不放开晏伯父就看到了!” 男人大发慈悲的松开了手,敛起了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爸。 谁料到那晏老爷子连应都没应,笑眼眯眯的就朝着林岱的方向看了过来:“林大师!” “晏伯父好。” 晏鸿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连连应着:“好好好,林大师这一路上辛苦了,快先进来歇会儿。” 林岱撇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晏景麒,男人也朝他使了使眼色,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暗送秋波。 青年无奈的垂了垂头,重新挂上了笑容,将手中的檀木盒递到了晏老爷子的跟前。 “晏伯父,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该送您些什么东西好。”林岱多多少少也带了些紧张,毕竟这一路走来可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晏家的财大气粗,还真怕老爷子看不上这东西。 “这个摆件是前段时间我去古玩店里淘来的,灵气十足,孕养精神是最好的。” 晏老爷子一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林大师真是客气了,您是我儿的救命恩人,我还没等道谢呢,你先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了,这多不好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全是谦让和敬语,这样的待遇让林岱多少感到了不自在。 “晏伯父,您也别跟我客气了,我跟景麒关系这么好,也不用叫我林大师了,怪不好意思的。” 晏景麒总算是能插上一句话了:“爸,您叫他小岱就行,省得他在咱们家待的不自在。” 晏鸿运连连点头,看着端坐在自己跟前的林岱,怎么看怎么满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还不急不躁,品性上佳啊。 “行,那我就厚着脸皮认下这长辈的身份了。”晏鸿运眼神中所流露出的慈爱,简直要溢出来。 第153章 麒麟兽 两人相谈甚欢,其间的氛围也是格外融洽,若是不了解现况的瞧见眼前这一幕,都会认为林岱才是晏老爷子的亲生儿子。 古朴的装潢让阳光极易照射进大堂之中,透过木制雕刻的图案,阳光也在此时有了特定的形状。晏景麒自小就从这里长大,从今天之前还真没仔仔细细瞧过这些印出来的图案,可今时不同往日。 男人插不上话,只能将所有的心神都分散到地面的光影上。 认认真真的辨别着各样的图案,愣是玩起了找不同的游戏。 管家钱叔敲了他这副模样都觉得有些可怜,再这样下去就怕那眼睛能在地板上照出洞来了。 “说了这么长时间,小岱你也该饿了吧。”晏鸿运手边的茶已经添了三杯,要不是看到林岱下意识去捂肚子的动作,还有些意犹未尽。 林岱略显羞涩的点了点头。 “老钱,你先带小岱去餐厅,再交代小张根据小岱的口味再添几道菜。” 眼看着林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晏景麒抬脚就要追上去,却被自家老爸给叫住了。 盯着他那双茫然的眼睛,晏鸿运只得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平时不是很能说话的吗,刚才怎么就像个被拴住了嘴的鹌鹑,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男人睁大了眼睛,愣是掏了掏耳朵,他自己那是不想说话吗?那是没机会好吧!两者之间是有着很大的差距的。 秉承着尊老爱幼的一贯原则,晏景麒也不会跟自家老爸顶这个嘴,“爸你放心,平时我在他跟前不这样。” “还有!” 眼瞧着臭小子又准备撒腿溜,晏老爷子更是语气激动的带了尾音:“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从一进门那我就觉得你看小岱的眼神不对劲,别以为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就分不出来,你小子心里憋着坏呢!” “哪有啊爸!” 晏景麒后退了一步,人在心虚时总会下意识的提高音量。晏老爷子毕竟吃成商场大半辈子了,怎么会连这点小动作都看不出来,只是懒得拆穿他。 “不管你是怎么寻思的,”晏老爷子的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林大师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管他有什么需求,你必须尽最大能力去满足。” 他们爷俩在这儿争辩着,林岱却跟着管家绕到了餐厅。 心中不断暗暗感慨,果然是豪门望族、帝都大户,这装潢、这古韵,堪称一绝! “钱……” 看到林岱那难为神的模样,管家好心的开口提点说:“家里的少爷小姐们都管我叫钱叔,林大师要是不介意……” “钱叔。” 林岱叫的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配上笑起来时嘴角若有若现的酒窝,别提有多么稀罕人了。 “林大师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被面前林岱这样一叫,心里顿时暖洋洋的,燃起了无限的慈父情怀。 林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裤兜里装着的符纸,原以为是要将着平安符送给晏老爷子,但在看到管家钱叔的面相时,却愣是没把这个符纸拿出来。 相较于鸿福齐天的晏老爷子,反而他才是最需要这道符的。 青年缓缓的摇了摇头,把那幅纸放进了锦囊之中,递到管家钱叔面前。 “钱叔,这个东西你收下。” 手中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锦囊,钱叔面上全是迷茫:“林大师,这是……?” 林岱嘴角的笑容扬得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却又隐隐觉得他想要传达什么消息。 “这个是平安符,请说可以把它放在枕头下面,或者是给自己的孩子,祈求平安用的。” 晏鸿运这个时候已经带着晏景麒走了过来,看他们两人还站在餐厅外面,颇有些意外:“怎么还不进去,我听景麒说前两天你还住院来着,是该多吃些好的补补血气。” 晏景麒的视线落到了千书手上的锦囊上,这是他眼看着林岱出门前上来说是要送给他爸的,没想到转手却送到了钱叔手里。 他倒是不会认为是林岱忘记出了纰漏,或者是钱叔抢了他爸的东西,第一反应是钱叔最近怕是要有不顺的事了。 转眼看向林岱的时候,只见他缓缓的点了点头,心里便有了数,凑到了管家跟前弯下腰来: “岱岱的道法高深,这道符可一定要收好。” 晏景麒也算是管家钱叔一手带大的,听见他也这么说,更把手中的锦囊攥得更紧了些。 前段时间还听说儿子所在的科室成天有人去闹,一天天的也是足够心惊胆战的,不如把这东西转手给儿子,自己也好放心一些。 餐桌上,晏老爷子一个劲儿的让晏景麒给林岱夹菜成汤,不过这样做也有一个好处,足以让晏景麒明目张胆地暗度陈仓。 不一会儿的功夫,林岱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丘,直到他发出了抗议的眼神,晏景麒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筷子。 “我听说你现在跟景麒住在一起呀,住的还习惯吗?他那个房子太小了,而且装修的一塌糊涂,要不我做主再给你换个大点的。” 林岱往嘴里扒饭的动作顿了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晏景麒,似乎是在询问晏老爷子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同居在一起的。 “咳咳!” 晏景麒猛的咳嗽了两声,“爸,岱岱的身子好不容养的平缓了些,你又要让他搬家来回倒腾,他身子弱、受不了。” “对对对。”晏鸿运醍醐灌顶般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重新堆起笑:“老头子年纪大了,思考问题不如之前全面了,跟着这小子一起住也好,你们兄弟两个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兄弟两个”这个词,可是把林岱给惊得再次放下了筷子,干笑着应了几声。 晏老爷子这林岱这副模样,嘴角微微扬了扬:“老头子我都这把年纪了,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小儿子的身体。还好他运气好,遇到了你。” 一边说着一边让管家拿来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瞧竟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麒麟兽。 林岱几乎一眼就瞧出来了此乃神器,就连它的周遭都萦绕着紫金的光芒。 这样的宝物,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第154章 高速追踪 铜制的麒麟兽沉甸甸的,林岱将它置于掌心之上细细观望者,却在屏息之间,发现这麒麟兽身上的紫金气运与晏景麒相互纠缠。 男人也察觉到了他与这麒麟兽之间的纠葛,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与悸动。 “爸,这是……?” 晏老爷子声音有些浮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确实是有些不对劲。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你刚出生的时候有一个道士,说你活不过三十岁。”晏老爷子特意停顿了一番,“算着你命中缺木,这才给你起了晏景麒这个名字,还将这个麒麟兽留了下来。” 命中缺木,而林岱刚好姓林。 晏景麒猛的转过头来,朝着林黛勾了个嘴角,趁着晏老爷子没注意,对着林岱比口型:“我就说咱俩绝配。” “那个道士是个四处游方的,之后也再也没遇到过他,不过他算的都挺准的,我就把这东西留了下来。” 林岱听完这话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晏景麒能够平安无事长到现在,也多亏了这麒麟兽了。 YU\X|I 毕竟是个神器,虽说也吸收了晏景麒的紫光帝气,但也替他挡下了不少的灾厄,也算是有得有舍。 “这东西一直留在我这也只能落灰,既然景麒的身子已经渐渐好起来了,这个东西不如就转送给你。” 就算是从儿子那三五句话中去推断,也知道林岱不是那喜好黄白之物的人。要是直接开支票什么的,未免有些太刻意,也有些太俗气了。 倒不如把这个东西给送出手,一来这确实是好东西,二来也是为了让他日后更加眷顾晏景麒。 但林岱若是知道他心中怎么想,怕是会径直大叫起来: 支票什么的虽然俗气,但是实用啊!请不用留情的用支票来砸我的脸吧! 临走之前,晏老爷子对林岱那叫一个不舍,就连亲儿子在一旁比着都落于下乘了。 “小岱啊,如果你要想家里的菜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昂,我先给你准备着,让晏景麒的小子带你回家吃饭。” 林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拉下窗户,朝着晏老爷子挥了挥手。 所以就骑车发动机启动的声响,晏景麒的车在道路上划出了一道残影。 管家目视着他们离去后又转过身来说: “先生,三少和林大师已经走了,这次看着三少的身体可好多了,林大师不愧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晏鸿运欣慰的叹出了一口气,拍了拍梨花木的椅子扶手说:“把心头的这块病给去了,什么就都好了。更何况我看着林岱这孩子实在是喜欢,要是我能认他做干儿子就好了。” 这次管家可没搭话。 其实认干儿子的事儿也只是说说而已,别看晏家有钱,就看在林岱有本事能让晏景麒好转的份上,都算是晏家高攀他了。 大师都是心高气傲的,哪肯做人家的干儿子。 正在开车的晏景麒不知怎的,如芒在背的晃了晃脖子。 不过这种触感一瞬而逝,不等他察觉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时,那种感觉已经消失殆尽。 “怎么了?” 林岱这一路上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小小的麒麟兽上,刚把他郑重的收起来,就察觉到了晏景麒那摇头晃脑的动作。“脖子不舒服?” “不是。” 晏景麒也没法说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只是一个劲儿的觉得心里不舒坦。 下意识的朝反光镜看了一眼后,面色突变。 “坐稳了,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林岱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回头看,“哪辆?” “白色那个,哈弗大狗。” 林岱对车型没什么研究,但是哈弗大狗这辆车他却是知道的。 上大学的时候哈弗推出了新的车款,交由网友命名,探讨的那叫一个热切。不过秉承着网友的一贯超损作为,哈弗大狗这个名字一票当先,根本没给其他名字机会。 随着晏景麒的减速,白色的SUV竟然也跟着慢了下来。 几个来回之后,晏景麒可以断定就是被这辆车给跟踪了,而且后面这人咬的非常紧,大有一种穷追不舍的意思。 “你猜这人是追你的,还是追我的?”晏景麒紧握方向盘的同时还不忘了开口调侃,仿佛被跟踪这回事儿,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上是什么。 林岱颇有些无语,“追你和追我,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男人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跟踪我的,或许是我在判案的过程中缉拿判刑的凶犯;但跟踪你的,都是些玩玄术的术士。一个物理伤害,一个法术攻击,这俩差远了。” 前方二百米处有一个匝道出口,晏景麒让林岱紧紧的攥着手把,就是要看后面那辆车敢不敢追过来。 原本是在高速直行,却在路过匝道的那一瞬间骤然变化了方向。后面穷追不舍的哈弗大狗竟是在此刻猛打方向盘…… 唰—— 砰—砰—砰 一个漂移,后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难以消除且橡胶味儿刺鼻的黑色印子。紧接着便以难以抵挡的力气撞向了路边的护栏,接连有了三次碰撞。 可就算是这样,也没停下来他们继续追击的脚步。 “艹!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咒骂一声,用眼睛的余光瞥着面色惨白的林岱。要不是因为眷顾着林岱在车上,说什么也得好好的教训一下后面这些人。 林岱猛的灌了自己半瓶凉水后,强撑着精神拍了拍晏景麒的胳膊:“你只管专心开车,后面的交给我。” 林岱说的话,晏景麒没有不信的。 青年抬手在空中连画了几道,嘴中念念有词,而后猛的睁开眼睛,低吼一声:“破!”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后车转速表在一瞬间进入了红灯区,活塞膨胀卡进了气缸里。 随着砰的一声,车辆爆缸了。 高速行驶中的汽车骤然停止运作,车上那些人伤的都不轻。特别是那个司机,脑袋径直撞破了挡风玻璃,半个身子都从玻璃渣里窜了出来。 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155章 车祸现场勘察 现场残存着不少的汽车配件,就连撞到护栏上的车都开始冒着黑烟,要不是有这东西拦着,怕是会直接冲下高架。 “吱——” 随着晏景麒猛地踩下刹车,空气中油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打开了车门。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这头破血流的场景微微皱了皱眉,转头说:“岱岱,要不你在车里坐一会吧,我打电话给廖严和杜康他们来处理,这太血腥了。” 林岱耸了耸鼻子。 远远望去,前面都是血池呼啦的一片,往前走的脚步略有些停驻,再加上空气中蔓延着的烧灼和血腥味,实在是让人感到不适。 “我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术士就上车。” 林岱说完这话,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前迈了几步,果然从他们的随身物品中翻出来一个外壳已经烧焦的手机,还有一个罗盘。 晏景麒那边叉着腰在路口站着,刚才好不容易取出了三角警示架放到路口,以防有人闯入破坏现场,现在就一个电话给廖严打过去了。 那边沉默了好久,才问了现场的状况。 “我先联系交警队那边,先把交通给疏散了,要不然一个三角警示架也很容易出事。” 毕竟匝道是驶出主路的唯一通道,错过这一个要多跑二十多公里路,得从速处理。 “先拍照,现场的情况拍的越详细越好,顺便把你的行车记录仪和后车的行车记录仪取出来,到时候直接交给交警队,备份给技侦。” 接来的时间,林岱略显忐忑的坐在副驾上,眼瞧着晏景麒在车祸现场来来回回的拍照录像,甚至连路边的围栏上的剐蹭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救护车先抵达的现场,随之而来的是响着警笛的警车。 出警的是刑侦副支杜康还有四个外勤的小伙子,其中两个小伙子帮着医护人员把伤患抬进了救护车,顺势也就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杜康办起事来风风火火,指挥着两个跑外勤的警员把现场的情况勘察一下,就颠颠的凑到了晏景麒的跟前。 “卧槽兄弟,这么大的阵仗,你哪来的仇家?”杜康抬手指着后面被撞的稀碎的车,颇有些震惊的发出了感慨。 晏景麒坦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 杜康也知道反邪办有个林大师,对他的事迹也是多多少少听了一些的。晏景麒的车上一共就俩人,不是晏景麒,那就是…… “开什么玩笑呢,林大师看起来那么文范的一个人,能得罪什么仇家,以至于用自杀式的方法来袭击你们?” 杜康嗤笑了一声,显然是对晏景麒的说法不以为意,在他看起来晏景麒被袭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林岱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也就顺势从车上走了下来。之前在处理借命案的时候他跟杜康也是打过照面的,所以这次就免了自我介绍。 “杜队,你好。” 杜康最喜欢的就是跟这些长相文范的人打交道,一看就是遵纪守法的社会好青年,更何况人家林大师主动打招呼。 “林大师,这次受到不小的惊吓吧,您放心,我们这边查到结果后,一定会把幕后的人逮捕归案。” “谢谢。”林岱眼中含笑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人都是有点儿功底的术士,杜队就算是能力再强、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免会中暗枪。” 听到这里,杜康倒吸了一口冷气。条件反射的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岱。做刑侦那么多年了,眼神中多多少少的带着些锐利的杀气,一时之间也忘了收回来。 察觉到林岱有一瞬间的踌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杜队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一早就去找景麒,我给你们画几道平安符放在警车里,出去的也安全不是?” 杜康兴奋的搓了搓手,教练开口说话时语气也带上了雀跃:“那就多谢林大师了。” 侦查现场的两名警员完成了初步的勘测后,朝着杜康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们提取了现场的血液毛发。”警员提着证物袋就走了过来,在众人面前晃了晃,里面明晃晃的是一本护照。“他们其中一个是东瀛人,应该是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具体的人员资料要传回警局做比对。” “东瀛人?” 杜康听到这话眉头紧蹙,最难处理的就是这种情况,这也算得上是当场抓捕,万一逃脱还要跨国逮捕,更是麻烦。 追杀林大师这事,竟然还有东瀛人的手笔,这确实是件大事。 林岱的反应却很平淡,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刚才我还找到一部烧焦了的手机,不知道里面的数据还能不能恢复。”说着将手机递到了警员跟前,用证物袋装了起来。 “现场残留的东西不多,我们这边的初步勘察已经完事儿了。”杜康眼看着两个警员整理好证物,记录好笔记,对着林岱和晏景麒两人说道。“行车记录仪呢?” 晏景麒扭头就把东西递到了杜康手中,“拷贝的时候动作快点,我下午还得把这东西送到交警队里。” 杜康就要转身走了,一听他这话又折返了回来:“正好你顺路,从交警队调取一下这里的监控录像,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晏景麒的车这场事故里也被后车撞飞的零件划了车漆,还好修补的价格并不贵。 “这车我能开走吗?” “按理来说,你这车在事故里,有无接触交通事故责任。” 林岱一脸茫然且震惊的扭过头来,看向杜康。嘴张了好几次才问出来想说的话: “这……后面那个车追杀我啊,景麒他只是拐了个急弯,后面那车车技不行,自己没拐过来算谁的。而且……” 而且最后汽车爆缸也是因为自己的咒法,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骇人听闻。 杜康一看林岱这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铁定是想岔了,辩解说: “林大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车当然可以开走,这场事故里您和晏队是受害者,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向对方索赔。” 第156章 想清楚再回答 廖严那一张脸黑的吓人,茶杯落在桌面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热的会议室里的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朝他看。 “今天这件事情是非常严肃的。”不过三秒钟的停顿后,廖严更是抬高了声音:“这几天,我接二连三的接到了各位玄学大师、弟子们受到袭击的报告。原以为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缓步调查并且解决,但就在刚才,有人对林岱林大师痛下杀手。” 会议室里犹如陷入了冰窖,刺骨的寒冷从指尖、脚底蔓延至四肢,所有人的肢体逐渐凝固。 廖严的话犹如不可打破的魔咒,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这个人不但对林大师的行程安排了解的非常透彻,甚至于在执行重创林大师这个任务时,显得有些不要命。对于这种亡命之徒要残害我华夏大师的行为,必须得到重视。” 廖严自从上任以来,从没向今天这么气愤过,这简直就是国安处的失职! “从今天开始,处里要抓紧调派人手,对帝都各个大师进行贴身的保护,绝不能让奸人得逞。” “咚咚咚——” 所有人朝着门外看去,而门外秘书探出头来:“廖处,林大师来了,在您的办公室里。” 会议到此戛然而止,廖严抛下一句散会就大步走了出去。 随着秘书的步伐往办公室走着,“林大师看起来怎么样?受伤了吗?精神状态如何?” 秘书的步伐也是紧凑的很,“身上没见有什么伤,但是神情略显紧张。”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秘书一把推开了房门,将廖严引了进去。 “林大师,怎么样?”廖严见到林岱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询问,“今天这件事是我们国安处的失职,从今天开始,加强保卫。” 林岱淡定的摇了摇头,“光加强保卫是没有用的,我在明敌在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再怎么防范都是没有用的。” 这样的道理廖严怎么可能不懂,但除此之外真的没有更多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林岱这次过来是有正事的,晏景麒忙着去交警队,就让他开着车直接过去了,顺路把他放到了国安处。 “我刚从现场过来,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有一点,在车内发现了东瀛人的护照,也就是说袭击我们的人至少有一个是东瀛人。” 这弹丸之地怕不是已经强弩之末了,如此急躁的痛下杀手,想要在短期之内收割帝都所有年轻的大师,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廖严接了些纯净水烧着,顺势准备好了待客的茶叶。 “自从上次林大师跟我说过,会有东瀛人的手笔之后,我也去探查了。” 从抽屉里取出来了一个带有密封纹样的牛皮纸袋,将上面的线圈一圈一圈的缠绕开来,随后将抽出的文件摊放在了林岱的跟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个人介绍。 “这个人叫小林嘉禾,身份是一家中日跨国公司的企业高管,经常在两边来回飞着,但他的真实身份非常可疑。” 单单只是看照片上这个人的面相,林岱就可以轻易的推演出来不是俗辈。特别是在眉眼之间,阴险狡诈、左右逢源的面相更是格外的吸睛。 这是一张恶事做尽的脸。 林岱知道,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廖严是绝对不会把这份资料推到自己跟前来的。就像上次那个薛宏汝,廖严一旦出马,就一定是有理有据的, “廖处,这家公司在哪?” 廖严一听这话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派人查过了,甚至派出了卧底去这个公司应聘,但他们的警惕性非常高。他们明面上是做外贸的,各种资质也是非常齐全,至少在现阶段,我们找不到他们的任何疏漏。” 外贸这个行业可塑性非常强,就算这个名叫小林嘉禾的人每天国内国外到处跑,也不会有任何人质疑。如果是在国内乱窜,可以说是购买原料,有这样的保护伞,着实是不好拿捏把柄。 林岱和廖严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满面愁容,而与此同时,朝林岱下手的这一批人也在承受着无尽的煎熬…… 叮叮咣啷,铁链拉动的声音。 昏暗的废弃工厂里,有两个东瀛人被绑束在了铁架上,身上并没有半点的伤痕,依旧惨叫声连连。 靖初元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如同蛆虫一般扭动的人,嘴角勾出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们,不要去动林岱,不要去动林岱!你们怎么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呢?!” 声音不算大,却如同从地狱传上来的,那魔鬼的呼唤。 “靖大师!” 随着工厂大门猛的打开,一道耀眼的日光顺着门的缝隙照了进来。眼睛习惯长时间待在黑暗之中,在瞳孔触及到光线之时骤然紧缩。 “靖大师手下留情。” 小林嘉禾强忍着怒火,大步朝着靖初元的方向走了过来,用近似质问的语气道: “靖大师,你绑的这两个是我的得力下属,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让大师您这么惩罚他们。” 靖初元嘴角微微上扬,仅仅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小林嘉禾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小林先生,我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警告过你,不可以动林岱。”倏地一个转身,微微俯下身来贴合着小林嘉禾的身高,说:“他们今天对林岱下手了,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他们自己胡作非为还是得到了你的授意?” 最后几个字已经加重了语气。 那说黑色的眸子中乍然映射出了小林嘉禾的身影。 “我……” 小林嘉禾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靖初元用拇指抵住了嘴。 “想清楚了再开口,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有人忤逆我。” “我……” 小林嘉禾下意识的去看那被绑在铁架上的下属,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他们求助的目光。他也想硬气的把人救出来,但显然在靖初元跟前,他没有这样的胆量。 “是他们自己!是他们自己要去行刺林大师的,是他们自己!” 第157章 我的二等功有你的一半 靖初元听到这个答案但笑不语,伸手拉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笑道: “是吗?” 他的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神情来,甚至没有一丝的质问和谴责,反而只是在寻求一个可以作假的答案。 小林嘉禾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他们自己,我从来没有指使他们向林大师动手。”眼瞧着靖初元勾了勾唇角,男人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说:“只不过……林岱的实力太过于强悍,如果不趁早下手,后患无穷,靖大师准备什么时候……” 靖初元优雅的将右腿担放在左腿上,语气里带着震慑,缓缓道:“林岱那里我自有安排,不要做多余的事。” 小林嘉禾隐匿下了心中的不满,满怀歉意的看着自己的属下,他们的眼里满是惊恐和埋怨。男人愤愤地攥紧了拳头,心中暗忖着早晚要让靖初元付出代价。 靖初元不是没有察觉到这样的举动,只是懒得搭理,这样的跳梁小丑,还不够格让他放在心上。 …… 林岱接过了廖严端过来的茶喝了口,温吞又细致的咽了下去,在男人的注视下重新抬起头来。 “对于这个小林嘉禾我们国安处预备成立一个专案组,其中包括晏队。在实际的情况摸查清楚之后,我会向反邪办告知的,现在已经跟局长打过招呼了。” “……”林岱没想到他的效率竟然这么快,微微耸肩笑道:“景麒他可是反邪办的队长,你能把人要出来?” “事情总得分出个轻重缓急,上一次您说在江城的长白山附近会有大事发生,我们已经联系了那边的省厅,很快就会有回复,这件事让您自己去处理,晏队肯定也不妨心。倒不如让他到时候作为专案组的一员跟您一起。” 林岱没想到廖严竟然这么会安排,满怀笑意的点了点头,真心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廖严看着林贷把手机拿起,屏Y UX-_I幕上赫然两个大字:“师父”,面色陡然变了变。“林大师您请自便。” 偌大的办公室了沉寂的很,就连廖严的呼吸声都显得那样的清晰可辨。 “小岱啊,这段时间叫上晏景麒那孩子来家里一趟,近期我算着不太平,你跟你师兄师姐商量一下,找个时间一起过来。” 林岱站在原地愣住了,叫这么多人,就连一向云游在外的师姐也叫了回来,事情铁定不小。 “师父,很急吗?” 如果不急的话,这件事说什么也得等到师兄出院之后,内伤那么严重,来回倒腾也是很费人的精神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那是内伤。 “当然是越快越好。天生异象,太白升紫薇落,天之将倾,华夏术士必定倾巢而出,才能破此劫数。” 林岱又多问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面色难看的很。 “林大师,刚才沈大师在电话中所说的天生异象,天之将倾适合什么意思?” 林岱摆了摆手:“这是界内的话,廖处听不懂实属正常,大概意思是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夏大地将会是腥风血雨。” 廖严顿时听明白了,在听明白那一瞬间脸色也变得傻白。 林岱所说的话里危机重重,原来在羊城的那场地震,竟还不是最危险的吗?!那相比较而言,真正的腥风血雨又是怎样的? 男人猛然喘了一口粗气,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把态度放得更低了些:“如果林大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立刻告诉我。后勤保障所需要的一切,我都会为林大师准备好。” 晏景麒从交警队里拷出了事故现场的录像,在拷贝过程中已经细细的看了一番,只不过因为那车速太快,没有经过锐化放大处理时看不怎么真切。 “谢了兄弟!” 男人把钥匙链从手中转了一圈,拿起U盘就大步迈了出去,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就顺路把林岱一起捎回反邪办。 送林岱过来的时候,廖严没跟他打上照面,这次可算是看见了,顺路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晏队,晋城那事你还记得吧,给你报到二等功批下来了,同时晋升二级警督,表彰大会也很快了。” 这个二等功拿的毫不意外。 毕竟在晋城那场破阵中他也发挥了至关紧要的作用。也有许多人认为他这二等功来的过于容易,上面也有人提出了反对。许多人认为破绽的关键在于林大师,跟他没什么关系。 还是廖严力排众议,坚持要把这功劳还给他。 林岱在一旁听着,也跟着露出了笑,喜悦的气息将刚才的烦闷挥散得一干二净:“那等表彰大会之后,就去家里吃顿饭吧,让景麒好好招待招待你。” 廖严当然乐意,当即就拍板把日子定了下来。 “只有给我一个人的表彰吗?”晏景麒得以晋升当然是高兴的,但他这晋升多多少少是沾了林岱的光。“林岱呢?” 廖严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攥起拳来轻咳了两声,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才开口说道: “林大师是作为顾问留在公安部门的,并不是公安部门的内部成员。而且为了保护林大师的安危,不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我们现阶段只是提高了林大师的待遇。” 晏景麒原本还想争辩什么,但转念一想,廖严的话不无道理。 一旦在林岱身上安上了功勋,随之而来的背后的那些恶势力,将会不遗余力的将目标集中在林岱身上,就像今天这场车祸一样…… “多谢廖处。” 廖严一看他神色有些缓和,就知道是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了,调笑说:“你们小两口还分什么你我呀,你以为那二等功是专门给你的呀。” 林岱看着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也跟着笑出了声,最后还是廖严出声,让两人赶快回去: “快点走吧,刑侦支队那边还等着视频呢,而且……我这也忙得很。” 晏景麒笑着搂着林岱的肩膀,走出国安处的大门后,才开口说:“我的二等功,有你的一半。” 第158章 出发点不错,但先别出发 这边车还没停稳当,外面的天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在这一场又一场初秋的雨中,夏暑也渐渐消退。 男人当机立断,重新启动汽车,一个漂移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反邪办大门的门口。 晏景麒从柜子里摸出一把伞,反手递到了林岱的跟前,“你先下去吧,我停完车就上去。”顺势又把U盘塞到了林岱手里。 “U盘交给戴聪,让他转交给杜康就可以了。” 林岱想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插嘴了:“这么小的雨,而且你都把我送到大门口了,你还给我伞干什么,两步我就迈上台阶了好吗?” 还有一句话他并没说出来,就是……这把伞实在是太丑了。 林岱还想说些什么要把伞留下的话,却被晏景麒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甚至打开了储物格又重新拿出了一把,在林岱跟前晃了晃。 “我还有一把呢。” 林岱:“……” 早说啊你,早说我还至于因为一把伞在这里跟你逼逼赖赖这么多话吗?! 下车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林岱头也不回地举着那把丑了吧唧的伞,就迈入了反邪办的大门。 还没等他开口跟众人打招呼,邹帅一个探头就笑嘻嘻的冲了过来,“林大师!” “哎。”林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的调整了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事儿吗?” 小伙子脸上的表情格外古怪,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林岱手中的伞后默然开口:“林大师,我都知道您跟我师父是一对儿,小两口之间审美会越来越近,这个也是正常的。” 总感觉这人话里有话,林岱微微挑了挑眉,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就看到邹帅踮起脚来,看了看依旧在停车位上的师父,语速极快的开口说:“我们知道您照顾我师父的审美观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您先别出发……这伞实在是太丑了。” 林岱正准备狠狠点头,并且不遗余力的赞许邹帅这话说的不错,却看到戴聪圈起了手中的文件,在周帅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这伞是你师父献血的时候人家给的赠品,这是可以用颜值来衡量的吗?!” 这话的声音算不上大,但是足够让人觉得羞愧。 特别是邹帅,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在此刻却全然耷拉了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板,像是要从中抠出一个三室一厅来。 “你们来的晚不知道,当时我们整个反邪办都去献血了。”戴聪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是再从记忆中翻找,最后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就晏队选了这两把伞,我们拿的都是毛绒玩具,主要是这伞太丑!都没人要。” 说完这话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甚至笑到劲头上还拍了拍林岱那并不算宽大的后背。 林岱现在还在养身体的阶段,本来就不怎么强健,被他这么一拍愣是咳嗽了好几声。 反邪办的老人们对这件事情可谓一个记忆犹深,乍然间又重新提到了这件事儿,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干什么呢,笑这么开心?”晏景麒一进门就把手中的伞收了起来,顺手接过了林岱手里那把,竖在了反邪办门外控水,“也说来给我听听啊。” 林岱听完戴聪前面那段话,还在内心自责了半分钟,不该拿这件事情嘲笑晏景麒的审美。可听完后半句,顿时觉得晏景麒当时选择这两把雨伞时,确实有失偏颇了。 晏景麒这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转了头,硬生生的把笑到嘴边的那股气儿给咽了下去,还有几个业务能力不太行的,呛了自己两声。 打眼一瞧,就知道没有上课偷看搞笑动漫的经验。 “没笑什么,”戴聪抽动着肩膀,脸上的表情也特意板着,只是那眼角的鱼尾纹怎么也遮不住,“刚才邹帅跟我们讲了笑话。” 晏景麒不疑有他,拿了点头就把这件事儿给翻篇了。 林岱也顺手是把U盘交到了戴聪手里,他还得去找小季问问家里的情况恢复的怎么样呢,办完这事儿就冲到了小季的办公位上。 “今天上午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晏景麒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扯着戴聪说着。 “知道,杜康一回来就把这件事给说了,现场照片我也去看过了,那叫一个惨烈。” “人呢?嫌疑人现在醒了吗?”晏景麒往前探出手去,啪嗒一声,拧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戴聪紧跟其后走进了办公室。 “后车嫌疑人一共有三个,司机在抢救过程中大出血不治身亡,副驾驶上那个东瀛人以及坐在后座的那个受伤不是太严重,应该明天就能醒。” 晏景麒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把怀中拿着的档案放到了戴聪的跟前。“这个是廖严拿给我的,档案里的这家公司是家日贸企业。经过比对副驾驶这人的护照,可以断定他就是这家公司的人。” “这么快?” 戴聪不由得发出震惊的疑问,护照作为证物还在刑侦支队呢,怎么国安处就把这家企业的消息给查了个底朝天呢。 “他跟我说一开始查的并不是这件事,要不然的话他肯定会阻止这场事故的。” 戴聪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是,廖严是不会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他给我的线索并不多,因为事情还在调查阶段,只是他跟我说咱们这边调查完之后,要随时与他们对接。” 戴聪了然的点了点头,“那我现在这就去催技术科的人,那个烧焦的手机现在还在恢复数据,不过破损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尽力就好。” 虽然没有下死命令,但戴聪依旧知道这件证物的重要性,尽力就是一定要恢复数据。 哪怕只是恢复了几张图片和消息,只要留有一点的蛛丝马迹,就一定能牵扯住后面的所有罪犯。 “是,我这就去办!” 戴聪步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先把U盘递交给刑侦的人之后,接着就去了技术部。 那边正忙得如火如荼,就连戴聪的到来都没能发觉,直到他凑近电脑屏幕,看到了已经恢复的消息,只读了一句便觉得呼吸都凝滞了。 [小林先生:把这辆车上的两个人干掉,车牌号:京C*****] 这是晏景麒的车! 第159章 车上有追踪器 戴聪的眼睛死死地定在电脑屏幕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这个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技术的小刘猛地转过头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戴聪给吓了一跳,在看清男人的脸之后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戴副啊,没事别站人身后,怪吓人的。” 戴聪显然没在意他的问题,反而又重复了一遍:“这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晏队的车上可没有追踪器,只有个车牌号应该很难找到吧?” “数据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据现阶段的分析结果,晏队的车上是有追踪器的。” 声音明明不算大,却如同在平地里炸出了一记惊雷。 空气中蔓延着令人窒息的气氛。 “什么追踪器?” 林岱的声音从戴聪的身后响了起来,他从刚才就注意到了戴聪那急切的步伐,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果然一跟过来就觉得这里的氛围不对劲。 “晏队的车上有追踪器。” 这一片还有谁是不知道林大师跟晏队的关系的,既然林大师问,就脱口而出了。戴聪也想拦着,但小刘的嘴实在是太快。 林岱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反邪办队长最常用的车上被人装了追踪器,他们竟然还能毫无察觉。 晏景麒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外面的雨都没能来得及顾,叫着几个人就朝着车奔了过去。 戴聪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着就要往车底钻的晏景麒吼道:“老晏,你得先想想,别人有啥机会动你的车,这么找不是个办法,得抓把沙子扬一下。” 那种极其细致的土很容易附着在车身上,特别是黑车,定位的位置就能看的非常明显。奈何晏景麒这车天天被擦的锃亮,一点都看不出来。 顿了顿他又道:“恢复的那条消息可是说了,要对你和林大师俩人下手,得是你认识林大师之后的事儿了。” 晏景麒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转头询问邹帅: “我的车前几天被撞了,送去了4S店,啥时候送回来的来着?” 当时这车是邹帅把车从4S店里开出来的,问他应该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邹帅视线微微一偏,很快从脑子里调出了这段记忆,“秦策撞的吧,这得有好长时间了,当时还说4S店的修理时间有点长,难道是那个时候?” 晏景麒面色深沉的厉害,“如果是那个时候,就怪不得有人拍下了那么清晰的神兽朱雀了,看来是一直跟着我的车,监视的时候拍下来的。” 细思极恐。 这边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林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师兄打来的,不过接通后却是晏宁仇的声音。 “晏总。” 晏宁仇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了他们出事的消息,言语间那叫一个急切:“小岱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景麒呢?他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岱看了看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得远了些,平稳了心绪之后才重新把手机递到了耳边。 “没事的,我俩都没事,连皮都没破,现在正在反邪办查这事呢。” 那边听到这个消息吐出了一口气,愣是好久都没说出话来,想来应该是放下了心。“这件事我瞒着爸呢,小岱你待会告诉景麒,让他别说漏了嘴。” “好。” 林岱正想挂断电话,又想起来师父的交待,在临近挂断之前添了一嘴:“晏总,师父他老人家说让师兄这段时间尽快抽空到他那去趟,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去的时候顺便叫上我,我时间充裕,啥时候都行,具体时间看师兄的。” 刚才担心的劲头正顶在心口,晏宁仇也没纠正林岱的称呼,现在放下心来了,就笑着应道:“行,我待会就要跟他说,还有……小岱你下次就直接叫我大哥就好了。” 林岱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调整,就羞红了脸。 “大哥。” 电话那边察觉出了林岱的羞赧,哼笑了几声,略微交待了几句天气转凉别感冒的话,就挂断了,只剩下林岱自己拿着手机站在反邪办的门口,呆愣愣的望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晏景麒招呼着反邪办的兄弟们先回了办公室,幸好他们这种经常出外勤的总会备一套衣服,要不然一个个的就都成了落汤鸡。 一个两个一进屋就甩着水。 林岱一脸担心的把干毛巾盖到了晏景麒额的脑袋上,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就算是有身上的功德金光护着,那也是比别人更容易生病的。 戴聪一掀眼皮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眼皮鼓鼓直跳,默然许久,才焕然开口说:“林大师,你倒是多准备几条干毛巾啊, 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晏队吧。” “嗯哼?” 晏景麒接过毛巾的时候顺势在林岱那清秀的手上摸了一把,不过藏得格外好,愣是没让人看出来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吃林大师的豆腐。 “内外有别,知不知道?” 男人一手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转头跟邹帅说:“我办公室放文件下面的橱子里有新毛巾,拿出来擦擦头发。” 不一会的功夫,邹帅就抱着一模一样的十几条毛巾出来了,乍一看跟干理发沙龙的托尼似的。 “从1688批发来的,别嫌弃。” 晏景麒甩了一条到戴聪手里,好整以暇的开口道。 戴聪打趣说:“你用了林大师给你准备的爱心毛巾,我们用1688上批发来的,果然啊,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去你的吧。”晏景麒笑骂道。 虽然晏景麒嘴上不说,但现在这辆车他是真的不想开了,万一回去的路上再出点什么事,得不偿失。给管家钱叔打了个电话,让他叫辆车来,停在反邪办门前这辆还是找拖车公司去修吧。 眼瞅着就要到下班的点了,技术的小刘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看了看众人的脸色,还是开口说: “数据已经恢复了,报告明天才能出,但是通过聊天记录可以确定,林大师不是第一个受到攻击的。” 第160章 幕后黑手 办公室里的光刺眼的厉害,林岱侧卧蜷曲在沙发上,夜色暗涌而至,晏景麒工作之余揉了揉眉心,轻生道: “岱岱,别睡了,咱们待会就回家了。” 技术科的小刘一句话,就把反邪办所有人都留下来加班了。晏景麒把这个发现反映给了廖严,却得到了他的沉默,许久才知道结果,原来他早就知道这回事儿了。 外面下着雨,原本是想让钱叔直接把林岱带回老宅,他却非要在这里陪着自己。看到他那坚韧的眉眼微皱,就知道睡的并不安稳舒适。 办公室里的沙发都是用来待客的,皮面睡起来不仅不舒服,还硌得很。 朦朦胧胧中听到了晏景麒的声音,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习惯性的耸了耸鼻子翻了个身。还好晏景麒眼疾手快,趁着林岱没掉在地上之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也让林岱彻底清醒,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径直搂上了晏景麒的脖子。 男人被他这反应逗的一乐,加班带来的疲惫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伸出手来刮了刮林岱的鼻子,调笑开口道: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着,缓了足足有半分钟,林岱才略显羞涩的推了推晏景麒。 男人知道他这是在害羞,也不着急拆穿他,只是暗自感叹:“看来是我年纪大了,肉体不怎么吸引人了,有人投怀送抱之后竟然还不承认、不负责!” 说完这话还用眼神瞥了眼林岱,在他这句话说完后,林岱肉眼可见的、脸颊噌地红了起来。 “我哪有。” “你就有!” 晏景麒就喜欢林岱红着脸据理力争的模样,看起来很好欺负,这样捉弄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爽感。 林岱刚清醒没多久,思维还没跟上线,自觉得辩不过晏景麒,就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男人看着他这做派憋笑了一声,伸出手来在他的头上揉了揉,诱哄说道:“我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走,咱回家睡觉去。” 林岱下意识的朝着汉兰达走去,却被晏景麒牵住了手,“不坐这个车了,车上不是有追踪器吗,不安全。” 男人撑着伞,另一只手牵着林岱在细碎的雨中走着,在白色揽胜的跟前停下。这辆车林岱在晏景麒的车库里见过,路虎揽胜嘛,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 林岱也曾问过,这车可比汉兰达帅气多了,怎么不开这个,空间也大。 晏景麒是怎么说的来着? ‘公职人员开这么好的车,容易让人误解。’ 这话虽然离谱,但细细品鉴起来却贴切的很。警察嘛,人民的公仆,哪能开百万级的车。 但现在汉兰达明显是不能开了,用这辆车来应应急也是可以的。 刚一踏进房门,就被迎面扑来的猫崽子糊了个满怀,林岱蹲下身来撸了撸它,说:“小家伙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呀。” 晏景麒在玄关换着拖鞋,挂钥匙的时候低头瞄了一眼,却看到了没拆封的猫粮,心中的警铃骤然响起。 小冰淇淋还绕在林岱的脚边跑来跑去,声音那叫一个谄媚。 男人见状更是心虚不已。 明明今早出门前林岱还招呼他,一定要记得拆包新猫粮喂食儿来着,他却转头给忘了。 还好昨天食盆里还剩下了些,水也管够,要不然这小家伙今天一天在家,可算是遭了罪了。 “他今天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个劲儿的蹭我?这么小的猫应该还没到发情期,不用绝育的吧?” 小猫崽子自然不知道林岱究竟说了什么,若是它能听懂,铁定不相信37度的嘴里,怎么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接连几声道歉后,晏景麒拆开猫粮,飞奔的跑向食盆。 随着哗啦啦啦的声响,猫崽子的眼里终于有了光。垂头吃的那叫一个享受,但林岱却目光恻恻地盯着晏景麒的后背。 男人僵硬的转过了头来,沧桑道:“今天早上出门太急,我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岱缓缓蹲下身子,眼神里满是心疼,对着猫崽子开口说:“崽崽乖呀,哥哥明天给你做一顿好吃又有营养的猫饭,不理你爸爸了!” 小奶猫也十分应景的喵了一声,甚至还扑腾着往林岱身上蹭。直到林岱把它托举起来,小家伙才在他的脖子上舔了几下。 这在晏景麒的眼里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个绿茶猫! 命苦啊! 当时为什么要把这猫崽子带回来呢?以至于现在他的家庭地位还不如一只猫。 千金难买早知道。 林岱或许是生气他忘记喂猫这件事,一晚上竟是用后背对着晏景麒,这让已经习惯了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睡觉的男人有些心慌。 但又不得不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幸好把侧卧给改造了不能住人,要不然真就因为一只猫崽子给分居了。 身边的人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晏景麒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跟前,长臂一挥,担放在了林岱的腰间。 而本来应该熟睡的人,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经过一晚上的加班,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无精打采的。要不是因为案情的进度催得紧,少说的有一半人得弹性一小时。 晏景麒踏进办公室后还没等打开电脑,门就被敲响了。 这一次敲门的人是杜康。 “晏队,林大师说让我来找你要平安符,带来没有?”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带来了,”晏景麒足足拿出了六个锦囊,“林岱说画都画了,就要一视同仁,咱局里一共6辆警车,一个车上一个。” 杜康扬起了个笑脸:“林大师就是会办事儿。”末了瞧了瞧晏景麒的神色又添了一句:“比晏队你可强多了。” 晏景麒懒得跟他争辩什么,反而是询问他案情的进度。 “啧,小刘恢复的数据中显示,跟那个东瀛人来往密切的是一个叫小林嘉禾的人。巧合的是,这个人跟你告诉我的那个公司,有着密切联系,初步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 第161章 再次偶遇 晏景麒收拾着桌面上的材料,弯腰把电脑主机打开,没吭声,心中却将“幕后黑手”四个字在心里念叨了一遍。思绪良久终于开口说: “我记得薛宏汝的手机通话里也有类似的命令话语,查一下,跟小林嘉禾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就是他。” 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就要将小林嘉禾的行踪摸清楚,但要隐蔽,以防他察觉到什么逃脱处境,那再次逮捕就麻烦了。” 杜康点了点头表示赞许,“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刑侦好了,晏队你要是发现有其他线索,随时跟我联系。” 说完这话,杜康起身向门口走去。 林岱早上起来的时候晏景麒已经出门了,餐桌上还放着温热的皮蛋瘦肉粥。 舀了一口放在嘴中细细品鉴,该说不说的,晏景麒这熬粥的手艺是越来越棒了,林岱吃的那叫一个享受,甚至都舒服的眯起眼来。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林岱着急忙慌的往嘴里送了一口,就拿起手机来查看。 [师兄: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后天的时候一起去师父那里吧。] 青年一抿嘴,反正后天也没什么安排,手指噼里啪啦的在屏幕上按着。 [岱岱:下午三点吧。] 对面很快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至于为什么不约到早上,原因也很简单——起不来。 作为一个专业的起床困难户,如果没有不得不做的事,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排。 把家里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通,还特意下厨去做了昨天答应小冰淇淋的猫饭,只不过做出来它不怎么爱吃罢了。 在家里也待着无聊,抱着小冰淇淋踏上了去宠物用品店的路。 这条街不远处就有一家蛮出名的,之前只给小家伙置办了一些吃喝用品,零食玩具什么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饶是小崽子有一个身价贼高的爸爸,却连一个猫爬架都没有,也不知道跟邻居家的猫打交道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低猫一等。 …… “这些羊奶粉和幼猫罐头,都是本店卖的最好的,也适合猫崽的肠胃。”售货员小姐姐一看到清朗帅气的林岱,脸上就堆满了笑容,特别是在察觉到这是位大客户之后,效益更是再也没有压下去过。 “小鱼干它能吃吗?” 林岱在养猫方面没什么经验,这问题问的格外虔诚。 “不能,小猫崽子六个月之后才可以吃小鱼干。” 宠物用品的门口进来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声音中充满磁性,林岱几乎在一瞬间就觉得这声音指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这时,这个男人进店的时候下意识的低头瞅了一眼,林岱没能看得见男人的面容。但秉承着礼貌的态度,林岱还是微微点头道了声谢。 “林大师,不记得我了吗?” 听到他这句话,林岱才重新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思绪被猛地扯回到刚从杭城回来的那段时间,跟面前这个人好像是从超市里遇到的,还加了微信。 “你是……靖……” 真不是他记忆不好,毕竟加了微信之后就没聊过,这么骤然站在自己的面前,能叫出个姓氏来已经不错了。 靖初元微微笑了笑,像是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在意:“靖初元,这次林大师可要记好了,不要再忘记了。” 嘴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熟悉,绝不仅仅只是曾经听过的原因,这种熟悉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岱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想特别多的人,更何况还是在没把别人认出来的从尴尬的场景下,他微微扬起脸来说:“你怎么来这儿了?” 话刚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个大病。正常人来宠物用品店还能干什么?! 很显然,靖初元也是这么想的。他浅笑了一声后继而开口说:“来给我家的猫主子买些化毛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岱总是不由自主的把视线投放在这个男人身上。看他仔细挑选商品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所以这是第二次偶遇了? 林岱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幸好店家有送货上门的服务,要不然单靠两只手拎着,那可真是要遭了老鼻子罪了。 靖初元挑选完东西在前台结账,看见林岱出来也就顺手接了一把,“相遇就是缘分,林大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对于陌生人的邀约,林岱向来是不会答应的,但是眼前这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奇怪,却又有止不住的好奇心,便笑着应了下来。 靖初元的车就停在路边,两个风格迥异、各自帅气的帅哥走向一辆跑车,总是格外引人注目的。特别是在靖初元十分绅士的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时,林岱还微微听到了身后两个女孩子欢呼尖叫的声音。 虽然尽力压制,但那种情绪的传递实在是太过于迅速猛烈。 “林大师,有什么忌口吗?” 林岱缓缓地摇了摇头。 “没有。” 个人喜好这种东西还是要藏的稳当一点。靖初元微微侧过头来,盯着林岱的眼睛,许久才又重新转了回去,直视前方: “那就吃火锅去吧,前几天有一家新开业的老灶火锅不错。” 方才被靖初元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有那么一瞬间,林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被看穿了似的。 但那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却转瞬即逝,在想探寻时,已经消失的无踪无影。 菜上的很快,这家店的味道也确实如同靖初元说的那样好吃,最为经典的就是他家这底料,格外的鲜美。 看林岱吃的欢脱,靖初元透过那热气氤氲开口说:“林大师要是觉得好吃,可以随时过来。这的老板我认识,只要是你来,给你打七折。” “那多不好意思。”林岱笑着摆了摆手,“来点菜的时候我看到价格了,挺实惠的。味道还这么好,你还让老板打折,多不好。” 靖初元但笑不语。 “对了,沈大师这段时间身子怎么样?我也是师出道门的,来到帝都,本就该先行拜访各位大师的,拖了这么久,是我不识礼数了。” 林岱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多了,总感觉面前这个人想从自己的嘴里套话。以此来得到帝都各位大师的现状。 “我师父身体挺好的。”林岱果断转移话题,“年纪大了喜静,不用刻意去拜访他老人家。” 第162章 火锅店的修罗场 火锅店里热气氤氲,服务生将最后一盘菜放置到了置物架上,又礼貌十足的退了下去。 靖初元胳膊一扬,拿着勺子将虾滑尽数下入于锅中,用砖用的漏勺轻轻的搅动着,目光也频频看向林岱。 不得不承认刚才确实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让林岱对他有了些戒备。“我师父的老人家当年在帝都的时候,还跟沈大师有过数面之缘,就想替他来拜访一下。不过既然沈大师喜静,那我就不去打扰了。” 这一番话峰回路转,倒让林岱觉得方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 “待会儿林大师要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 林岱自打刚才,就把跟别人在外吃饭的消息给晏景麒发了过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应,要去了定位。 “不用了,我男朋友待会儿过来接我。”林岱这话说的不卑不亢,甚至在靖初元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微笑的回视了过去。 “男朋友?”靖初元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戏谑,“没想到林大师在这一方面……还挺开放的。” 林岱的男朋友他当然知道是谁,不仅知道他的,就连晏景麒身边的人他也给细细的探查了一番。 每次一看到这个男人的资料,都嗤之以鼻。像林岱这种二十岁出头就有天师之能的玄学大师,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短命鬼。 林岱从不在意外界对他怎么看,别人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的日子给过好。 “他很快就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晏景麒刚一进门便四下扫视着,极快地锁定了林岱的位置,便大步走来。 靖初元微微抬了抬眼皮,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却又很快的隐匿了下去,蹭的站起身来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靖初元。” 晏景麒查案断案这么多年,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更何况靖初元在他刚进门时,就对他投过来了不善的目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好,晏景麒。” 随着啪的一声,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不知道靖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跟我们家岱岱是怎么认识的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后槽牙咬的死紧,握手的力气更大了些。 靖初元在察觉到晏景麒手腕用力的时候,便毫不客气地回握了过去,面上表情虽然不变,但眼神中的杀意却尽显。 “没什么,只是跟林大师是同行,比较有共同语言而已。”靖初元脸上带着笑,“我们遇见只是一个巧合,今天其实只是第二次见面,不过我们很聊得来。” 这一段话说的,晏景麒只感觉酸倒了一排牙,奈何在林岱跟前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大度的扯出来一抹笑。 “是吗?”晏景麒毫不客气的回击说。“我怎么没看到你们有共同语言。” “晏先生,林大师说您是他的男朋友。”靖初元特意提起了这一点,在眼看着晏景麒的嘴角往上扬的那一刻,又补了后面一句:“跟我想象中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林岱在感情上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这两个人,现如今针锋相对的局面。不过他着实搞不懂,靖初元为什么对晏景麒有着这么大的不满。 眼看着两个男人紧握着的手都有了泛白的迹象,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抖。林岱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口说: “靖先生,我和我男朋友今天下午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扰你了,这顿饭就由我来请。” 说完这话,林岱头也不回的去了前台结账,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晏景麒微微一瞥就看到了在锅底里翻腾的、已经煮老了的虾滑。 “靖初元是吧,”男人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警告你,离林岱远一点。” 林岱那边已经结完了帐,在门口招呼着晏景麒,男人往前迈出了两步才回过头来说:“岱岱对海鲜过敏,从来不吃虾滑,你用这一锅来请他,请错人了。” 目送着林岱和晏景麒远去,靖初元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反响来。片刻后,啪的一声脆响让火锅店里的食客纷纷侧目。 “不好意思,打碎了你们家的杯子,这套餐具的价格算在账单里就好了,我会赔付给你们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服务生在这段话中挑不出任何错来,收拾完残片后又重新退了出去。 面前的火锅依旧在咕噜咕噜的冒着泡,靖初元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笑出了声,随后拿出手机来一顿摆弄。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小林嘉禾也来到了这家火锅店,原本那西装革履的模样,在今天却显得有些杂乱。应该是正在午休,就被一通消息给叫了过来。 “靖大师,有什么需要您请直接说就好,我帮您去摆平。” 靖初元沉吟着放下了盛着茶水的杯子,淡淡开口:“晏景麒的车子移动我并没有收到,他应该是已经发现了追踪器,这段时间不用再跟着他了。” 晏景麒面色阴沉的坐在驾驶位上,一句话也不肯说,猛的一踩油门就窜了出去。 林岱被副驾驶的安全带一勒,刚刚把胃塞满,在此刻又差点吐出来。“开慢点。” 晏景麒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八十迈的车速向前行进着。男人就算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在内心中感觉到无力。 林岱身边出现了一个跟他是同行、有共同话题、有钱有颜还比他年轻的人。 这让他怎么不害怕,怎么不着急?! “吃醋了啊,我跟他真的不熟。”林岱知道男人这是在吃醋,而且看刚才那场景,至少得是山西老陈醋分量的。 青年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晏景麒的大腿,却被晏景麒分出心神来,把他的手给拨了回来。 正当林岱认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却听到了男人那沉闷的声音:“你跟他不熟,一起吃什么饭?” “噗嗤。” 林岱看着晏景麒这黑脸,实在是没忍住,径直给笑出了声。 “首先他的面相我看不清,好奇是应该的;其次我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格外矛盾的格调;最后……他姓靖。” 师父曾对他说过,当年那位姓靖的大师就是隐居羊城,而这样的姓氏又实在少见。 听着林岱这样的解释,晏景麒心里那股的气微微平息了些: “以后不要跟他吃饭了。” 第163章 教训问题少年 轮胎驶过,轮胎高速的转动让车内的人都听到了异响。眼瞧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林岱这才看出来是前往反邪办的路。 “要不你在路口放我下车,我刚才在宠物用品店给小冰激凌买了些东西,我不回去没法签收啊。” 晏景麒头也不回的直视前方,经过一场秋雨,温度也降了不少,男人将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做完这些后才开口说: “跟我去反邪办,省得你动不动出去招蜂引蝶。” 林岱:“……” 就算是心里那股子气下去了,但那股子醋劲儿却是酝酿的愈发深沉了,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林岱拴在自己身边好好盯着。 “我什么时候招蜂,什么时候引蝶了?” 林岱一听这话只觉得无奈,男人的醋劲儿他是见识过的,别看平时看起来宽厚大度,要是真的小心眼儿起来,连针尖都比他的心宽大许多。 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不用去格外的招惹他们,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个活靶子。” 林岱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任何人都喜欢我吧。” “我不管,你得跟我去反邪办。” 这就是拒绝交流了?! 林岱略微扬起头来,看着如此孩子气的晏景麒,做了个妥协的表情。“那我订的那些……” “我让钱叔派个人过去,帮着签收了就行。” …… 林岱那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晏景麒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只能在回反邪办的路上买了个鸡蛋灌饼。 “要不我来开?” 林岱看着晏景麒手中攥着的那两个鸡蛋灌饼,这个点到反邪办就该工作了,总不能一个队长在上班期间带头吃饭。 这样会给组织内部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男人微微挑眉侧目,认识林岱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让他开过车呢,总感觉当司机这事儿是一个老攻应该做的。 “你不是晕车吗。” 晏景麒垂头扒开塑料袋,就着那酥香脆软的饼咬了一口,终于安慰了他那咕咕叫着的肚子。 “你难道不知道,晕车的人自己开车是不会晕车的吗?”林岱一直认为这是个常识,从晏景麒手中接过车钥匙,就绕到了驾驶位。 调整座椅靠背的时候,才觉得备受打击——怎么会有人的腿那么长。 怪不得长到了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怪不得晏景麒曾经说他最爱开的车就是SUV,因为别的车放不开他那双大长腿。 之前还只以为这是他说的骚话,没想到确是事实。 还好晏景麒听不到林岱的暗忖,否则此刻一定会笑出声来。 林岱开车比晏景麒稳当多了,可能是从来没开过这么好的,一时之间下手还有些拘谨,车速并不快。 这车走在路上足够扎眼的,相对于那些爱玩车的年轻人来说,是龟速没跑了。 通过后视镜,林岱瞧见了后面跟着一辆小敞篷。本来开车就不怎么熟练,自然是下意识的要给他让路。谁知道后面那车见状,喇叭按的的更欢快了。 晏景麒原本老神在在的坐在副驾驶上,慢条斯理的吃着鸡蛋灌饼,享受着这种媳妇儿开车,自己在副驾驶上只顾吃喝玩乐的快感。谁知道竟还有如此不长眼的人,来打破这份宁静。 林岱眼瞧着晏景麒就要动火气,特别是在眼睁睁的瞧着他把最后一口直接塞进嘴里的时候,径直开口说:“没事没事,他们就是看我开的慢,我稍微熟悉一下就行了。” 话音还未落,后面的车就绕到了揽胜的身侧,并排着走。 摇下车窗来,隔空对着林岱喊话说:“兄弟会不会开车呀,慢慢悠悠的,你老太太啊?” 林岱知道有这么一种人,就是明摆着过来找存在感的,也没想搭理他,谁知道他还不依不饶了。 “别停他。” 晏景麒面色淡然地吐出这三个字,视线灼灼地盯着前挡风玻璃,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些。 林岱一听这话猛的往前窜了一段距离,紧接着就是转向灯、变道、刹车一气呵成。 车辆刚停稳,晏景麒就从车上窜了下来,二话不说绕到了后面的敞篷小跑的驾驶位边。刚才还十分叫嚣的年轻人,此时却如同鹌鹑一般缩在驾驶舱里。 在没与晏景麒对视之前,还想整整衣衫正襟危坐,用自身气势拿捏对方。可当那是现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刻,那人就知道,没戏了。 但是,副驾驶上还带着个姑娘呢,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认怂! “兄弟混哪儿条道上的?” 开车的这小年轻儿染着一头黄毛,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二世祖,还是那种败家的。张口闭口就是道上、兄弟的,大抵是中二期还没过。 晏景麒见他这梗着脖子也要装强硬的架势,嗤笑了一声:“小子,多大了?有驾照吗?” “你管我!” 本来被人在路上别停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站在自己跟前这个男人竟然还端出了一副说教的语气。 “来,你下车。” 晏景麒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跟提溜小鸡崽子似的,牵着黄毛少年的衣领就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 林岱也跟着从车里下来,刚一锁上车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脑袋飞速的运转。现如今的脑子里想着的全部都是警察打人会是怎样一个后果。 还没被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黄毛少年却是猛的攥起拳来,后撤一步,就要往晏景麒的脸上打去。 男人怎会给他这个机会,伸手挡住了他的攻击,一只大手把少年的拳头攥得稳稳当当,甚至还借着一股子寸劲把他推了过去。 少年踉跄两步,回头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女孩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毫无任何动作。 眼看着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份儿,少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吼叫一声就再次朝着晏景麒打了过去。 林岱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了晏景麒的跟前,朝少年低吼道:“你干嘛呢!” 林岱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晏景麒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开口却是: “岱岱放心,就他这三脚猫的功夫,打他我都嫌丢脸。” 第164章 被投诉了 男人的这句话跟导火索没有任何区别,若真是论起来,或许是炮仗的那个引线更为恰当些。 少年咬着牙扑上前去,却被晏景麒其轻而易举的制住。正当男人露出笑脸的时候,少年反手一肘,打在晏景麒的胸腔,让男人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啊,有两下子。” 晏景麒很久也没跟人动过手了,今天却让这眼前这小子给激起了战斗的欲望。电光火石之间,晏景麒牵着少年的手腕反剪到了后背,推着他趴在了车前盖上。 少年反抗的越厉害,肩胛骨就越疼。 “你他妈的快点放开我!” 林岱看着他们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动起手来,焦急的不行,还好晏景麒是点到为止的。 虽然晏景麒方才挨了一肘,那也是因为他太过于得瑟。从心底里,林岱坚持坚信晏景麒会占据上风,毕竟业余的怎么可能干得过经常参加训练的。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敢这么对我!”少年被紧紧的扣在车盖上,腿脚却依旧不老实,被压制着的这个姿态,实在是让他觉得颜面丢尽,说话也开始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晏景麒也被他这句话给逗的一乐,嘴角一勾,手上的力气变得更重了些,整的少年嗷嗷直叫。 “今天这事儿是你不占理,起先挑衅的是你、最先动手的是你、伤了我的也是你。”晏景麒往前一推,算是把手上的动作一松。“我制服你的这两下可都是点到为止,身上连半点伤都没有。” “你!” 少年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恶狠狠的瞪着晏景麒,却依旧无济于事。他只是中二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刚才晏景麒是在让着他。 “我什么我。”晏景麒略微扬起头,冲着少年做了个挑衅的动作。“说,叫什么,年纪多大了,哪里人!”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少年在这个时候还能硬气地梗起脖子,下一秒就看见晏景麒从怀里掏出来了证件。 警察! 眼瞅着这小子就要打开车门往驾驶位里钻,晏景麒眼疾手快把这小子又重新提溜回来,顺势把车门踹上。 晏景麒蹲在路边看着这小子的身份证,怪不得要动手呢,合着现在还没成年呢。 “无证驾驶、袭警。”晏景麒淡然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小子你很有前途啊,行了,这下可以把你爸叫来了,让我看看你爸究竟是谁。” 男人懒得处理这事儿,一个电话就给交管大队打了过去,直接过来交接。在阐述案情的时候却没说袭警的事儿,毕竟这个罪名太大了,一旦扣上了,对着孩子的影响可就大了去了。 各种插曲的忙碌之下,晏景麒理所当然的还是迟到了。 林岱已经成了反邪办的编外人员,来去去这么多场,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以霞姐为首的各位大姐姐们,更是会在自己的抽屉中日常备着林岱喜欢吃的零食。 以林岱在反邪办中的地位,叫一声团宠一点儿也不为过。 青年捧着一杯奶茶自在的喝着,就接到了廖严打过来的电话。张口就是来询问刚才有没有被那个黄毛少年给伤到。 林岱知道他派人在保护自己,却没想到,连这种事情他们也往上汇报。“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电话那头有些支支吾吾,直到林岱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廖严才难为情的说: “那孩子是孙家的独苗,从小就霸道惯了,刚才孙家那边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我这儿,说是要投诉动手的那个警察。” 孙家跟晏家都是帝都有名的商贾之家,两边的交情也算是比较深厚,不过这几年孙家的运势可能有些差,若是在后辈中再挑选不出一个人来撑起家业,怕是会逐渐没落了。 “投诉景麒?” 林岱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压低声音的意思,就连路过的戴聪也把心神分了一些过来,杵在门口不走了。 “开什么玩笑呢,景麒要是真动起手来,那孩子现在就该在医院了。” 林岱颇有些愤愤不平,晏景麒那这孩子日后的前程考虑,连他袭警的事情都没说。他们孙家倒好,反过来咬一口,当真是家教好啊! 廖严那边也颇有些为难,孙家也好歹算得上是纳税大户,一般来讲,这点小事总会给行个方便。不过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处分而已,奈何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是晏景麒。 “他们有什么证据吗,投诉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们保外就医,说是他们家孩子的肩胛骨错位,肌肉拉伤了。”廖严默默地伸出手来按了按太阳穴,语气容易满是无奈:“他们要求动手的人出来道歉,否则是不会撤销投诉的。” 林岱哼笑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孩子无证驾驶怎么处理的?那这个孩子袭警,他们家长知道吗?” 廖严一向认为林岱是好说话的,没想到一张染上晏景麒的事儿,也是不好惹的。 戴聪听了个正着,反手拍了拍林岱的肩膀,不等青年反应过来,就把手机递到了自己的耳边说:“你就让他投诉,路口又不是没有监控,谁先动了手一目了然。” 说完这话就愤愤地挂断了电话,在林岱一脸震惊的表情下,才开口解释说: “这种事我们经常遇到,特别是在执法的时候,说不定什么人就讹上你了,要不然我们录执法视频干什么呢。” 像戴聪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方式着实是让林岱震惊,一时之间只能呆愣愣的看着戴聪离去。 霞姐等人见戴聪走了,才敢凑上前来问发生了什么,听了事情的原委后,一个个的吐槽起来。 “林大师你是不知道,这个孙家的小少爷我们虽然都没见过,他的光荣事迹我们可是听过的。” 林岱眨巴了眨巴眼。 青年眼眸中透露颇有兴趣的模样,霞姐才放心的往下说: “这人算得上是警局的常客了,但奈何他没成年,他们家也是时不时的托人,也没受过多大的惩罚……” 第165章 你踢到了钢板 不仅是林岱,反邪办里将近有一大半的人都朝着霞姐的办公桌围了过来,上着班听八卦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 “孙家那个小少爷前两天从酒吧挑事儿,拿着一个玻璃瓶就把人家给开了瓢。”霞姐那动作幅度可不算小,胳膊伸展开来模拟动作的时候,差点呼到邹帅脸上。 “这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霞姐嗤笑了一声,就连眉毛眼睛里都透露着不屑,“挨打的那一个也是个刺儿头,一开始说要赔钱的时候那是怎么也不情愿,就是吃定了孙家了。后来还是因为孙家的老爷子给钱给了太多,顺势还给那小子摆了一道,才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短短的几句话就能察觉出来,这孙家的小少爷是多么的受宠,在家里又是受了多少的溺爱。 “以孙家那护犊子的姿态,这要是普通警员摊上了,还真不好处理。”邹帅在一旁听完咂了咂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晏景麒还不知道这事儿,从办公室迈着大步出来就看到了围观在这里的人: “都围在这干什么呢,开大会呢?” 男人的面色有些刻板,概是因为反邪办这段时间的事儿不少,看到有人在这里谈闲话,有些着急。 “师父,你被投诉了。” 你戳戳我的胳膊肘,我踢踢你的脚后跟,相互推搡着,最后还是邹帅站了出来。 “什么?” 晏景麒在这一刻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警这么多年,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投诉,但在他没有接触任何受害人的情况下还被投诉,还真是第一次。 “就是你在路上逮着的那个无证驾驶的小子。”林岱略微提醒了一句,晏景麒这才了然的嗯了一声。 “投诉我?有毛病?”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直白,但也确实是透露了整个反邪办所有人的心思。“不过是一个投诉而已,我又不怕。”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戴聪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刚从打印机里印出来的资料,顺手递到了晏景麒的手中。“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他麻烦啊。调查取证、各种流程都得走一通,我们的正常案件还办不办了。” 晏景麒置若罔闻,反而垂下头来看到手中的资料,指头微微捏了捏那还有些温热的纸,翻看的过程中,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这小子纯纯的不良少年啊,打架斗殴、酗酒嫖娼一个不落,这才17岁呀。” 林岱从小到大都是家长、老师、邻居眼里的乖乖仔,自然是不懂得17岁的孩子是怎么做到五毒俱全的,顿时就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一帮人里还是霞姐最见多识广,她没来反邪办之前在派出所里,见识到的这种小混混多了去了。孙佳俊小子跟普通小混混的区别就是比较有钱。 “这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出了社会早晚会被敲打的。” 一众人还没讨论这个所以然来,局长就大驾光临了,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好,一看也是为了投诉这事儿来的。 “小晏啊,我知道这事儿铁定不是你的错。”局长不愧是局长,说话就是有水平,一上来就先稳定军心,接着就开始了他的套路:“但是这件事情,局里的建议还是你们私下解决。” 晏景麒还没等开口说话,邹帅就气不过了:“凭什么让我师父去道歉,那小子就是妥妥的一社会垃圾,一毛五斤都不带有人回收的。” 林岱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邹帅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说话办事也都是格外靠谱,没想到损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听见笑声局长刚想呵斥,就看到了林岱这张脸,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其实今天这事儿他也不想来,容易整的两边都不是人,但奈何人家抓着那暴力执法这四个字不放。 “局长我有数。” 晏景麒也知道局长夹在中间也不好做,“跟一个小屁孩儿道歉,这事儿我是做不到,既然他们上纲上线,那他们袭警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帮他们包庇了。” 局长一听前面那话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正想夸这孩子能给自己一个台阶,后面的话却是让他血压蹭了一下飙到了制高点。 “人民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让这些社会上的垃圾骑到头上的。” 林岱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想拍手称快,顾及到局长还在这里,多多少少还是要给老人家一些面子。 局长在原地站了片刻,越想越生气,愣是被晏景麒这小子给气了出去。但在踏出反邪办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却换了一副神色。 该演的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孙家那小子他也看不顺眼,但奈何人家有钱、上面有人呢! 孙家跟晏家不分伯仲,那小子踢到了钢板,这次可算是有苦头吃了。 爽! 眼瞧着局长出了门,晏景麒才对着他的背影来了一句:“老狐狸!” “都别在这围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该走流程走流程。”晏景麒招呼着大家伙都散开去忙自己的工作,又交代了邹帅:“去一趟交警大队,务必把现场的视频要回来,然后把视频交给杜康,依法依规把孙家那小屁孩儿给我拘了。” “依法依规”四个字掷地有声,确实是恶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林岱实在是没明白这个反转,用不解的目光看向晏景麒。 “怎么回事?” 晏景麒单手敲了敲桌子,笑着对林岱说:“来我办公室,我慢慢说给你听。” 男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林岱听明白的不过两句话:一是无证驾驶,处15日以下拘留;二是袭警,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没跑。 “他们孙家这么做,无非就是不知道处理孙翔的是我,过两天保不齐,他就会把这事儿捅到我爸那儿去。” 林岱啧了一声,“之前我没跟你说,你们家最好离孙家远点,我看这孙翔的面相可不像是有什么好结果的,他们家的运数到头了。” 第166章 求情?没门! 孙老爷子坐在正堂里,颇有些拘谨。想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怯。 脸上挂着的笑格外深刻,但晏鸿运是什么人,打眼一瞧就知道这笑意并不是发自内心,而是有事相求。 “老兄你有话就直说吧,咱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能帮上的忙。我肯定帮。” 要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更深刻了些,端起面前的茶盏来一饮而尽。 可他却不知,他这般牛饮的动作倒是让晏鸿运反感。 毕竟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茶,好容易拿出些可以称得上是收藏品的茶叶让老伙伴品鉴,谁知道他竟是一口给吞了。 浪费,太浪费了! 孙老爷子茶水入喉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这是茶中极品,还未来得及细细品鉴就全吞了下去,倒是在晏鸿运面前落了下成,多了些小家子气。 “昨天有点误会,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无证驾驶遇上了你家老三。”孙老爷子叹了口,避重就轻的开口说:“这不是就让景麒这孩子给逮着了嘛,我这是寻思着,能不能让景麒这孩子放我孙儿一马。” 晏宁仇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把孙老爷子身边的杯子给满上,恭恭敬敬地站到了晏鸿运的身边。 “晚辈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哦?说来听听。” 晏宁仇这孩子向来不是会顶撞长辈的人,人处事行径也颇为平和,像今天这种当面呛声的情况少之又少。晏老爷子当然得问个清楚明白。 “孙伯父不介意吧?” 晏宁仇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但在这种情形下,孙老爷子怎么可能说介意,自然是摇了摇头。 “爸,昨天是林大师开着车,孙翔出言挑衅,这才被别停了车。”晏宁仇眼睛细细地看着孙老爷子的面色,竟是渐渐有了涨红的姿态。 “景麒原本只是照例询问,没想到孙翔却动了手,最后还是景麒说自己是警察之后才得以脱身。 景麒觉得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袭警的事儿根本就没往上报,他们却咄咄逼人,把景麒给投诉了。眼瞧着就要给景麒处分了,三弟才去做了伤情鉴定。” 晏鸿运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暗沉了下来。 先不说林大师是什么人,惹了他会有怎样的后果。单论晏景麒这事,就过不去! 晏景麒的身子一直不好,帝都能混得上上层圈子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了解。被晏家捧在手心里的人,竟是被一个小辈儿给动了手。 要不是因为林大师在身边处处加以照顾,晏景麒的身子还像之前一样虚弱,保不齐还真就住院了。 “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老爷子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处理孙翔的那个警察是晏景麒。 昨天看到自家孩子胳膊有点红肿,脑门一热就去给投诉了。还扬言非要让人家道歉不可,就是笃定了一个小小的警察不敢做些什么,只能认命。却没想到对方竟是直接硬气地抛出了孙翔袭警的证据。 还想往下压,事情却压不下去了,对方铁了心的要把孙翔拘了,现在还关在公安局呢。多方打听之下,这才知道孙翔惹的是晏景麒。 也怪孙翔不学无术,对家里的生意和人脉没有半点的了解,若是早知道对方是晏景麒,何必闹出来这么一出。 早在人家把袭警这事儿给瞒下来的时候,就该登门道谢了。 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没送出去这份人情,反而还结了怨。 “老弟,这次确实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做的不厚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坐牢啊。” 晏鸿运当即就哼了一声。 “我儿子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咱这么多年的情谊就白搭了。而且,你家孙子竟然还敢对林大师言语不敬,你可知……” 晏宁仇说完上面那些话,就把后事全都撂给了晏老爷子。 他公司里的事儿那么多,能够抽出这段时间来,给自家弟弟出这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 完成了晏景麒交代给的任务,晏宁仇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你猜的还真没差,孙老爷子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拜访了,话里话外都是恳求你把他孙子袭警这回事儿给抹了去。” 晏景麒一听这话直接乐了,毫不顾忌形象的担在了茶几上,右脚横着搁在了左膝,说: “他说投诉就投诉,他说让我撤销案情就撤销案情啊?他以为他是天皇老子?” 晏宁仇被他这形容给激的一笑。 “为了两家的交情和以后的合作,这件事儿大抵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晏宁仇习惯了从长远来看问题,自然也就把结果给料了个大概,“不过在这之前狠狠的敲他们一笔是没问题的。” “奸商!” 晏景麒发自内心的吐槽。 晏宁仇倒是毫不介意的应承下来这个称呼:“无奸不商。”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乐颠颠的端着早餐回了家。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在调查之中,批个半天一天的假很正常。 林岱早就习惯了赖在床上不动弹,男人推搡了好几下才隐隐有了要爬将起来的动作。 看着青年从床上伸出胳膊、伸出个腿,一点点的往外挪蹭着,晏景麒越看越喜欢,凑到他的跟前抱了一个满怀。 “唔,沉死了。” 林岱半梦半醒间,只感觉一个沉甸甸的物件压在自己的腰上,怎么推都推不下去,挣扎几下,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我也算是案件的参与人,我就直接请了一天的假,下午不是还要陪着你去沈大师那里吗。” 男人站起身来揉了揉林岱的头发,转身去收拾餐桌:“快点洗漱过来吃饭,要不然豆浆待会儿就凉了。” 林岱懵懵懂懂的坐在床边思量了片刻,才想起来晏景麒嘴中的去拜访沈大师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他提点,绝对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果然,恋爱就是一个能干的人,把另一个人越养越废的过程。 不过,这感觉还挺不错! 第167章 师兄弟齐聚 晏景麒倚靠在车门上,从楼下等着林岱,颇有些无聊的踢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石子。 林岱刚一出门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男人就算是低着头都能跟揽胜齐平,心里那种对身高的渴望在一瞬间被晏景麒点燃。 “快点吧,你定的时间,总不能迟到。” 青年搓了搓手,自顾自的上了车:“没事,我师姐肯定比我晚,她总是迟到早退,我们都习惯了。” 果真如同林岱猜测的,一行人都坐在沙发上喝了一轮茶,房门才被敲响了。“师父,我回来了。” 林岱朝着晏景麒使了个眼色,努了努嘴。 紧接着就被杜岩泽拍了拍大腿,“你可老实点吧,你是真忘了你师姐削你的时候了是吧。” 林岱难得地缩了缩脖子。 对师兄那是尊敬,对师姐的感情那就很单纯了,单纯的觉得畏惧。都说打弟弟要趁早,师姐她把这句话奉为箴言,一向实施的非常彻底。 晏景麒看他们师兄弟两人打着哑谜,也不着急询问,但心里却是把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抻着脖子往门口瞧着。 门咔嚓一声被关上,一个踩着白色高跟鞋、身着鱼尾裙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巴掌大小的脸上架着一个棕色的墨镜,视线触及到师父的那一刻,就把墨镜摘了下来。 “师父,我来晚了。” 老爷子习以为常额的摆了摆手,“习惯了。” 晴曦淡定地凑到了林岱的身边,顺手还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岱岱的脸还是这么软啊。” 晏景麒一开始还对这个女人有点好感,算是对林岱的爱屋及乌,谁承想他竟直接下手朝着林岱的脸去了! 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骤然间被一道不怎么舒服的目光盯上,晴曦自然有所察觉,但并未在意。朝着大师兄打过招呼之后才稳稳地坐了下来,对着林岱说: “你男人啊?扳指都戴上了。” 这么直白的话到是让林岱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竟是脸色涨得通红,压着嗓音说:“师姐!” “你害羞什么啊。”晴曦朝着晏景麒的方向努了努嘴,“刚才我捏你脸的时候,他那眼神……怕不是要把我吃了,醋劲大的哟。” 林岱转头看了一眼晏景麒,顺便送了一记眼刀。 晏景麒:“……” 莫名其妙被白了一眼,男人着实是有些目瞪口呆。 老爷子顺着他们的方向瞧了一眼,端着茶壶就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今天把你们都叫过来,是让你们做好准备。我推演着华夏境内太白升紫薇落,天之将倾,这种不好的征兆一旦应验,后果将不堪设想。” 杜岩泽是大师兄,理应先开口,视线在师父的身上梭巡了一圈,说:“师父可推演出了具体方位?” 老爷子挣扎着点了点头说:“此次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有两个方位。一个在江城、一个在柱州。” 江城在华夏的东北角,而柱州却在西方。 师父的推演绝不可能出现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除非……这两个地方都有问题。 “那师父您的意思是?”晴曦插了句嘴,问出了这句话,面上的神情变得焦急了些。 前两个阵法给百姓带来了多少的不便和危害,她也是听说了的。破阵之后,师兄和师弟也是一个两个的都住了院,要是晚上那么一会,都有可能回不来。 这还是一前一后的情况,真若是兵分两路,那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晏景麒在沙发上颇有些坐立不安,一开始他还不知道为啥要让自己跟着过来,这下可算是明白了。 这是要让反邪办和国安处提前做好准备。 “小晏啊,这件事你还得往上报一下。” 晏景麒说:“没问题,沈大师放心就好,一定传达到位。” 这可是林岱的师父第一次交代自己办件事儿,绝不能给搞砸了。在长辈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靠谱,也好让沈大师放心把林岱交给自己。 “如果真的要去,你们三人必定是要分开的,我跟岩泽去柱州。晴曦,你带着小岱去江城。” 因为国安处和反邪办的具体部署还未下来,所以也只是大致安排了一番。沈云霄给他们师兄弟三人查看体质的时候,倒是还多了些惊喜。 晏景麒和晏宁仇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时不时地交换一下眼神,最终还是晏宁仇先开口:“小岱去江城你也跟着去吗?” 只是淡定地瞥了晏宁仇一眼,“当然跟着去呀,难不成杜大师去柱州,你不跟着去?” 担心是肯定担心的,但是家里这么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扛起来。 晏景麒跟着林岱去,还能算得上是出公差,怎么着也是坚守在了工作岗位。自己这一声不吭就跑到了柱州,手底下那千百号的员工怎么办? “大哥。” 男人挪蹭到了他的身边,语重心长的开口说:“咱们集团内部有完整的管理体系,一些业务手下的经理们就能处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这个总裁来干,那公司高薪聘请他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晏宁仇显然是被晏景麒的说法给打动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事儿一旦告诉国安处之后,推动的就非常快。哥,你要是有什么紧急要处理的事情,最好提前来干,好腾出时间来陪着杜大师去柱州。” 兄弟两人正说着,就看到他们师徒四人从绘符室里走了出来,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值得高兴的事。 “岱岱!” “岩泽!” 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叫出了声,唯独没有被点到名的晴曦探出手来,在太阳穴处用力的按了按。 “你们两对就不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了吧,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对我的心灵上的摧残。” 林岱脸上挂着笑,朝着师姐的方向扬了扬,“师姐,你都已经嫁人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我跟师兄吃了你那么多年的狗粮,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林岱这么一说,晴曦的脸上也挂上了笑,无奈又宠溺的开口:“没想到我们家岱岱还记仇啊!” 第168章 孙家挑事 喜庆的神色从他们师徒二人的脸上,再也没有消散下去。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晏景麒终究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明明方才进屋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的凝重,左右也不超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天差地别了。 沈云霄笑着捻着胡须,原本就是一副老顽童的姿态,现下倒是体现的更加深刻了。 “我刚才给岩泽和岱岱测灵,发现他们二人的灵气皆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能力跨度仿佛足足多了一甲子的修为。” 一甲子便是六十年。 平白多了这么多年的功力,足可以跟帝都各位德高望重、法力高深的大师一较高下。若是说一句毫不谦虚的话,寻常的大师在灵力修为上也要略逊他们师兄弟二人一筹。 晏景麒眼眸中都散着亮光,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有他们的修为强劲,才会减少受伤的可能。 “沈大师,此番他们二人修为上涨,可是正常现象?”晏宁仇脸上的表情稍带着些担忧,然而这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实则晏宁仇最想问的是,修为上涨,他们二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万物之中阴阳调和、此虚彼长,必定有舍有得,更何况是六十年的修为!若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极大,大可以不要这些。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晏先生放心就好了,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岩泽修为上涨是因为曾有神兽朱雀的神力包裹着他,在保住他一条命的同时也护住了他的修为,不跌反升。” 晏宁仇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 沈云霄说完这话又将视线放置在了晏景麒的身上,“岱岱修为上涨你应该是知道的,或者说是察觉到过的。” 男人在那直愣愣的注视之下,连忙点了点头,潜意识里却飞速的调动着记忆中以往的不同之处。 直到晏景麒重新抬起头来,老爷子才满眼欣慰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岱岱这孩子运气好的很,竟是被祖师爷相中了,平白多了六十年的修为,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林岱扬着头看向晏景麒。 男人愣是从他那这笑的眼眸中察觉到了一丝骄傲的气息,看着老爷子还沉浸在兴奋里,无声的夸赞林岱: “我就知道我媳妇儿是最牛批的!” …… 翌日。 晏景麒刚把车停到车位里,一双长的没边的腿刚着地,就被孙家的人围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是个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在那厚重的妆容之下隐匿着的是一张疲惫到了极点的脸。纵使身上的衣服再过于紧致华丽,也无法掩盖她气场上的瑕疵。 在一见到晏景麒的那一刻,便什么都不顾,拿着爱马仕的包包就冲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 “晏三少,你也是快奔三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计较呢?我家孙翔这孩子虽然是皮了点,眨眼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大奸大恶的事儿,你有必要就抓着一点不放吗?” 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一阵呵斥,把晏景麒一早的欢快心情给搅了个彻底,看着面前这个中年女人疯癫的模样,男人冷哼了一声。 “你就是……孙翔他妈?” 那女人只高气昂的模样,像是别人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就算是打扮的再风雅,配上这一脸不屑的神情,也知道原本的品性如何。 晏景麒自打老早之前就听说过,孙家的长媳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当时圈子里有多少的人都看不上,奈何孙少爷喜欢。 孙家老爷子都请出了家法,都没让孙少爷回心转意,愣是把那女人给娶进了家门,一晃20年过去了,也照样是别家大户人嘴里的饭后谈资。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是生出了孙翔那样的儿子。 有迹可循! “晏三少,别人敬你那是看在晏总的面子上,你又不掌家权,干嘛还把自己摆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女人冷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全是轻蔑:“晏总也不见得一定会为你出这个头,今天早上已经出了价码了,你最好乖乖的撤销对我儿子的指证。” 晏景麒实在是没见过像她这样蠢的人,得了便宜就YUX -I该好好的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还舞到他的跟前来了? 难不成是嫌价码太低,还得往上加加价? “孙夫人的意思是?” 晏景麒一把关上了车门,双手环住胳膊,煞有介事地盯着面前这个如同跳梁小丑般的女人。 “我今天就是来盯着你,把对我儿子的指证撤销的,你把这事儿给办了我才走,否则……” 后面的话就算没说出口,那神色却是往身后的那些人身上撇了撇,赤裸裸的威胁。 “孙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原不原谅、撤不撤销是我说了算,你求人办事就是这样的姿态?” 男人懒得跟他在这里唧唧歪歪,转身大步踏进了反邪办的大门。打完卡后,又一个电话给晏老爷子打了过去,具体说了下这边的情况。 晏鸿运登时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中气十足的说道:“我是不是给他老孙家脸了?!” 老爷子向来不会动这么大的气,如今真的是被气的很了。 喊话的同时还一巴掌拍在了那实木桌子上,啪得一声,晏景麒隔着电话都能感到肉疼。 “行了行了,这件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晏鸿运冷哼了一声,“这就打电话给老孙问问,今天这首他究竟知不知道。” 晏景麒还想再多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男人朝着那拨号界面,摇着头轻轻的笑了笑。 老爷子还是如同年轻的时候那样脾气火爆,这些年来心绪平息了不少,还以为他改了。 没想到…孙家长媳原来还有这种本事。 虽然一大早的多了这么一场闹剧,但晏景麒依旧没忘了要办的正事儿。给自己灌了一口枸杞茶之后,才施施然地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戴聪老练的趴在窗口上,往下瞧着那中年女人的无能狂怒,不由得摇了摇头。 转头说:“就这样的智商究竟是怎么嫁进豪门的?明明都已经翻篇的事儿,非要把里子面子都拿出来晾晾,这下可算把晏队得罪透了。” 第169章 猫崽子随我 廖严在电话那边听到晏景麒的汇报就“操”了一声,紧接着冲出办公室的门,三步并做两步的迈下了楼梯。 随手指着几个还在分发文件的下属说:“你们抓紧时间去登门拜访各位大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尽快进行一次全方位的研讨会。” 一声令下,国安处整个都运转了起来。虽然他们心里都充满了疑问,但一看廖严那黑到彻底的脸色,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停顿半分钟。 “景麒,沈大师那边还说别的了吗?” 廖严眼瞧着众人全都动了起来,才长舒出了一口气,一边往上爬着楼梯一边开口问。 电话那头的晏景麒只是挑着重点的说:“沈大师的意思是要兵分两路,恐怕这一次……要调动帝都所有有声望有能力的大师了。” 廖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单手撑在楼梯栅栏上,缓了许久才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师们被袭击的案件还未告破,就有新的阵法浮现。”男人只觉得这段时间,鬓角的头发都变白了。“景麒,我现在要全力招揽大师,华夏术士被袭击的案子,就全权交由你们反邪办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廖严冲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触及面庞的那一刻,才算是把他内心那浮躁的感觉压下去了一些。 转身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从熟悉的文件夹中取出诸位大师的地址,国安处的众人都开始行动,自己当然不能落于人后。 晏景麒听到廖严说把这案子交给反邪办,并没有过多的意外。正巧今天早上来的路上,杜康说伏击林岱的那个车里剩余的两个人在医院里已经醒了过来,住进了普通病房。 现在已经可以进行医院内的审讯了。这对于案情毫无进展的现状来讲,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打电话太慢,朝着屋外嚎了一嗓子:“邹帅!” 小伙子愣头愣脑地窜了进来,甚至连敲门的步骤都省了。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师父从来不会用这种有失身份的呼喊方式。 “师父,什么事?” 晏景麒坐在电脑后一动不动,慢慢抬起头来: “医院里的两个人醒了,杜队说要在咱们反邪办抽两个人过去,跟他一块儿参与审讯。” 这么重大的事儿一般都是由正式警员参与,全权交给实习生的情况还是少见的。一听这话,邹帅里两只眼睛瞬间亮起了光。 “师父,就我自己?” 晏景麒一看这小子两眼冒着绿光,就知道他在寻思些什么,当即把自己的杯子往前一递。 “我先跟林岱通个气儿。你这就去准备,待会去我家把林岱接上。医院里那俩人也是术士,没有他看着,怕你和杜队吃亏。” 邹帅笑容洋溢的应了一声,颠颠地接过了晏景麒的杯子。 林大师又不是警员,四舍五入,这也算是他头一次自己出警了! 看着这小子腿脚欢快地冲出办公室,晏景麒有一瞬间的愣神,好像当年自己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跟他也是一样的表现。 乍然间就有感叹时光飞逝,自己年华已老的冲动。 跑得跟兔子似的,一连路过好几个人的工位都吸引了无尽的视线,最终还是跟他同期的小季凑了过去,说: “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我笑笑啊?” “师父让我去参与审讯!”邹帅脸上那得意的神情别提了,怎么都压不住。“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得赶快动身去接林大师。” 小季顿时一脸落寞,都是同期,邹帅已经一个人出任务了,自己还在办公室里打酱油。 哀怨的眼神直戳戴聪的后背。 趴在窗户上依旧看热闹的戴聪,察觉到这视线微微回头,眼看着小季就招手说:“快来快来,你看这女的,不出半个小时绝对会被人打电话叫走。” 小季无奈望天。 有这样一个师父,独自出任务无望啊…… 林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跟早餐作战,牛排触及到热的铁板呲呲作响。手机隔着大老远,林岱也听不太真切晏景麒说了些什么,对于听不清的事物,都应着,保管不会出什么差错。 以至于邹帅都登门了,林岱还抱着小冰淇淋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铃响了好几次,林岱还把视线从军旅片上移开,透过猫眼一瞧,就给开了门。 “邹帅?” 青年后退了两步,给小伙子让开了路,转身就往里走着:“你怎么来了?这个点你不应该在上班吗?” 邹帅看着这室内的装潢,竟是感觉舒心了不少,最起码林大师的审美比自己师父那可强多了。 至少能见人了不是?! “师父他没跟你说吗,”邹帅无奈地伸出手来抓了抓后脑勺,“袭击您的那两个人在医院已经醒过来了,待会儿就要去审讯了,叫您一起。” 林岱这才想起来晏景麒方才那通电话,昂了一声,飞快地收拾着自己的衣服。 邹帅一边看着他在屋里乱窜,一边听着他说:“等我两分钟换件衣服,马上就好!” 看着猫崽子在沙发上窝着,玩着一团塑料纸,就生出了逗弄的意思,二话不说就把塑料纸捏在了手里,说: “师父那么有钱,都不给你买玩具的吗,就玩这破塑料纸?” 小猫崽子可认生,又是面对抢了自己玩具的人,半点都没留后手。短小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了好几下,毛身全都炸了起来,像一团刺猬。 林岱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视线立刻转到了邹帅的手里,笑着说:“你把那塑料纸还给它吧,它最喜欢这东西。买的玩具它不要,就要这包着玩具的塑料纸,抢了它就跟你发脾气。” 邹帅干笑了两声。 “它还挺特别的,不愧是师父养的,就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视金钱如无物。” 林岱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这话中满是对晏景麒的调侃: “景麒是这样,猫崽子不是,它随我,喜欢猎奇。”说完这话根本就不给邹帅开口的机会,接着说:“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第170章 审讯嫌疑人 病房屋外守的特别严,里三层外三层,就连进入病房的医护人员都要经过筛选和盘查。 林岱和邹帅赶到的时候,杜康已经在病房外面等候多时了。眼瞧着他俩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林大师,这边请。” 杜康脸上还带着些倦容,如果眼神里却遍布希冀。 “只要他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开口了,我们的案件侦破就会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抓住幕后黑手,才会避免这些人继续对其他大师下手。” 林岱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着,时不时的点点头附和他的话。 “他们两个人是要分开审讯的吗?”林岱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打断了杜康的长篇大论。 “对,没错。” “我并不会审讯技巧,景麒让我过来,就是为了保证审讯人员的安全,以防这两个人有什么下作的招数,如果分开同时询问的话……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杜康咧开嘴一笑。 “林大师放心,我们的审问不会同时进行,不过要麻烦林大师陪我们多耗一段时间了。” 林岱这才放心的摆了摆手。 杜康做审讯这么多年,对人性的把握还是有一套的。特别是他那扯过一张椅子在嫌疑人跟前,大马金刀坐下的那一瞬间,吊儿郎当的姿态确实跟林岱平时见过的杜康不怎么一样。 很显然,这样的姿态才能让嫌疑人最大限度的放松戒备。 “从副驾驶那个东瀛人身上,我们找到了他使用的手机,也调出来了许多重要的、能够坐实你们罪证的聊天数据,再加上你们想要袭击的事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躺在病床上那个男人脸上带着一道三寸长的刀疤,看到林岱的那一刻,竟是想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长时间未开口说话,让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无比,但还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几个关键信息:“他,林啊……他,就是他!没有……没有要杀……” 杜康听到这话不由得笑出了声,拖着椅子往前凑了凑,跟那嫌疑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懂。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不承认你所犯下的犯罪事实,我也救不了你。” 很显然病床上那个人并不打算积极配合,甚至还轻微晃动着胳膊、指尖微动想要做出符咒。还好林岱眼疾手快,飞速的取出一张符纸,空中写写画画,朝着那男人打了过去。 几乎是符纸在触及到病床的那一瞬间,病床上的男人便一动也不能再动了,直到此时他的脸上才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他知道林岱厉害,但也从未见识过有谁能够做到凌空画符。 定住身形的符咒更是极难绘制,可看林岱呼吸依旧平稳,便知道并没用得了他多少精力。实力如此可怖,袭击失败也确实有理。 “你刚才是想干什么,袭警吗?” 杜康眼瞧着林岱对他点了点头后,才将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重新咽了回去。还好晏景麒有先见之明,否则还真容易在这事上栽个跟头。 要不是有规定在那摆着,杜康是真怕忍不住自己那个暴脾气,直接往病床上那人的肚子上给踹一脚。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了给人下黑手。 “同类案发生了不少,我相信你应该是知道不少线索的。”杜康特一停顿了一番,脑子里就生出了一个计划,“你要知道,袭击各位大师的事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如果你供出来还有其他同伙,他们的罪名不需要你背。但如果你非要逞这个英雄,害了那么多大师,你这辈子都不会踏出牢房一步。” 公安办案当然不会是有罪论,此番言论出来只是为了恐吓,也是刑讯手段的一种。 那个男人沉默了半晌,眼神中透露出了挣扎,最后还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邹帅在一边看着都想骂人,死鸭子的嘴都没他硬。但就算是再气愤,也只能在一旁做着记录。 林岱从开始审讯的时候就跟晏景麒保持着视频通话,就是为了及时处理这边发生的状况。 突然,林岱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晏景麒的视频被掐断了,屏幕上显示的就是男人的电话号。 杜康也被着铃声吸引了视线,随后摆了摆手,让林岱出去接电话。 “岱岱,他们作为警员不能动手,毕竟我们有规定。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市局呢,但是你不一样,你不在我们的建制当中。” 几乎一瞬间,林岱就明白了男人是什么意思,嘴角微微勾了勾:“这么做不太厚道吧?” “你想什么呢,”晏景麒那边轻咳了两声,“我又没说让你动手打他。我听你师父沈大师说过,你小时候调皮,经常绘制一些古怪的符篆,动不动让人身体不受控制什么的,拿出来吓唬吓唬他就行,反正又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林岱听到男人的解释乐了。 “够坏的啊你!” 晏景麒在电话那边闷笑了两声,男人那原本就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电磁波更加明显,“坏不坏都无所谓,你喜欢不就行了吗。” 就知道这个男人时不时的就要冒出几句骚话来! 挂断电话后,林岱重新踏进了病房门,朝着杜康使了个眼神。 杜康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晏景麒打来的,一看林岱那满脸自信的模样就知道是晏景麒给支招了,默默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两步。 按照晏景麒以往的做派,一定又是个损招。 林岱装作邪笑的模样,随手一挥,病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 动作不难,气势倒大。 “你一直缄默不言,不过是料定了警方不会动手,你也吃不了多少苦头。很可惜,我不是警察。” 病床上那个男人猛的睁大了眼睛,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林岱越靠越近。 “我这个人最爱记仇了,既然你们想要我的命,我多多少少也得要点报酬,你说对不对?” 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在一旁观望的邹帅和杜康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在心中暗忖: 林大师就应该去演戏,要不都可惜了这高超的演技了。 第171章 线索浮现 静悄悄的病房里乍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呼嚎,就连在护士站配药的护士们都微微侧目。 守在外面的警员们朝着她们摆了摆手,表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随着咔嚓一声,门把从屋内拧开,林岱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毛巾细细擦着手,缓步走了出来。 这架势,仿佛是动完手后清理身上的污渍,再加上嘴角那么邪佞的笑,妥妥的一个影视剧的大反派。 “林大师,这里面啥情况啊?叫的这么……惨烈?” 守在门口的是刑侦的一个小兄弟,林岱特意忽略了他眉心处的惊惧,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拒不开口,小施惩戒而已。” “小施惩戒?” 守在门外的那个警员,下意识的往门口靠了两步,贴近窗户往里打量着。瞧那个嫌疑人脸上到现在还未消散的惊恐,这还仅仅是林大师口中的小施惩戒。 那林大师要是真的下了死手,里面那位大兄弟,怕是就要魂归故里了。 杜康环抱着胳膊,面上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板着脸开口说: “你们要对林大师下手,自然就明白他的能力,在刚才讯问的过程中我们的录像一直没断过,我们也可以为林大师作证,他没有触碰到你。” 杜康一条一条的帮他点名利害,眉眼里却带着笑:“像你刚才那样发疯,就算是你入狱后又出狱了,我们照样可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放心就好,你出不来的。”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有分量、多么有技巧。 “我说!我全都说!” 躺在床上那个嫌疑人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孤独的。方才那一瞬间,真的是让他感受到了如同窒息一般的痛楚。 杜康脸上展露出了笑容,下意识的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得不感叹,林岱在审讯这一方面,妥妥的就是一个外挂。 只可惜这个外挂是晏队所有的,借过来用用,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怎么这小子就这么好运气,遇上了林大师。而林大师这么优秀的白菜,终究还是被晏景麒那只猪给拱了,想想都觉得难受啊。 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晏景麒不一样,他不仅开路虎,还有个好的没边的对象! …… 匆匆忙忙回到局里,邹帅忙着把那审讯记录输入档案库,林岱则是直接去了晏景麒的办公室。 杜康的动作很快,晏景麒就算是在办公室里待着也很快的知道了结果,在具体的研讨报告没出来之前,他只得到了几个关键的线索。 “根据嫌疑人吴凡的供述可以得知,近期对帝都的这些大师下手的人不止他们,还有同伙。”晏景麒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来了芋泥千层,递到了林岱跟前。 托人办事总得给报酬,像林岱这种,出趟外勤仅消耗一个蛋糕的,从别处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不出所料,他们就是拿钱办事儿的,死了的那个东瀛人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要参与者。” 林岱一看到那满是奶油的千层蛋糕,满脸都是绷不住的笑意,而听到晏景麒后面的话后,笑意在脸上也逐渐淡了下去。 青年把目光投向了晏景麒,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却在此时静默了下来。 “杜康还没把全部的审讯材料发给我,只是提到一个关键人物,没有照片、嫌疑人也从没见过他,他只听那个东瀛人尊敬的称那个人为靖大师。” “靖大师?”林岱语调微微抬高,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闪现过了一个人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很显然,晏景麒也想起了那个同样的人。 青年猛的翻出手机,从微信联系人里迅速翻找着,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清雅的黑白山水头像。 “靖初元,你跟他在火锅店里见过,这个人我看不懂他的面相,他曾经向我透露过,他也是道家弟子。” 晏景麒顺着林岱的手看了过去。 这个人他确实是有印象,不过这印象可不怎么好。一见面就大张旗鼓、争锋相对的,还隐隐有一种极其看不起自己的姿态,好感度为负值。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的第一面?又是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林岱正准备开口说,江城那边隐匿许久的大师也是姓靖的,愣是被晏景麒这话给打断了。 “你抓问题的时候,能不能抓的紧要一点?” “不能。” 晏景麒劈手就夺过了林岱手中端着的千层蛋糕。 “你别吃了!” 对一个野男人记得这么清楚,这么上心做什么?! “谁知道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他伺意接近你,一定是有所图谋。说不定早就编好了篮子,就等你往里钻呢!” 林岱对男人这种猜测无可辩驳,因为他也曾怀疑过靖初元接近自己的目的。 “谁说我要钻了。”林岱微微扶额,眼瞧着男人就要钻牛角尖,连忙把他拽回来:“他一开始说是道家子弟,还认识我师父。我也跟师父他老人家打听过了,当年帝都确实是有一位性靖的大师颇有地位,这才记住了这个人。” 晏景麒听到这个解释,心中微微舒坦了下来。 “靖初元。” 晏景麒默默地在嘴中叨念着这个名字,拿出手机就把靖初元这三个字发给了廖严,然后又发了串语音提醒他调查这个人。 男人心绪平静下来后,下意识的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那芋泥千层,方才一股子酸闷涌上心间就给夺了过来,现在就这么直愣愣的还回去好像也不合适。 林岱看着男人这小动作,也故意有了捉弄的意思。微微偏着脸,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大有一种要把晏景麒晾里的视觉感。 “岱岱。” 晏景麒声音软了下来。 林岱什么反应都没有,以晏景麒的视角,正好看不见林岱那因为憋笑而差点浸出眼泪的眼睛。 “岱岱,是我不好,刚才我是气糊涂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是给自己媳妇儿道歉这回事儿,没有什么好抹不开面的。 林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终于算是憋不下去了,然后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笑声: “晏队,空气中好大的醋味儿啊!” 第172章 晏老爷子来电 整整一个上午,反邪办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当中。林岱这丝毫不加掩饰收敛的笑,算是把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带动了起来。 晏景麒就算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林岱刚才就是耐着性子捉弄自己呢。 男人整个脸部肌肉已经僵了,又气不过,只能愤愤然咬了一大口的芋泥千层。眼瞧着林岱那因为张狂的笑而微微轻启的嘴唇,眸色逐渐的黯了下去。 察觉到不对劲的林岱刚想后退两步,逃离开这个修罗场,就被男人一把给捞了回来,揽住腰肢稳稳的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的力气之大,让他毫无戒备的撞上了男人的胸肌,硬生生把他那清俊白嫩的脸上卡出来一个红印子。 不由分说,朝着林岱的唇印了下去。 甜腻腻的芋泥千层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交互着,晏景麒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办公室,按着林岱的脑袋将这个吻持续加深。 探索着、掠夺着。 直至办公室内的气温逐渐上升,两人之间的气息逐渐沉重,晏景麒才放开了林岱。 突如其来那清新的空气,让林岱得以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男人的举动差点让他背过气去。 醋劲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晏景麒低头瞧着林岱那一副满脸胀红、嘴唇鲜艳的模样,就觉得体内再次燃起了一股子邪火。 男人正准备不做人并进一步的动手动脚,林岱的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了起来。 晏景麒非常的不满,正想让林岱挂断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就看到他把手机掏了出来,上面是一个熟悉至极的电话号码。 男人的变化,林岱极易的察觉了出来,微微推开了男人的拥抱开口问:“是谁的电话?” “我爸的。” 林岱想过了许多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会是晏老爷子打来的,拇指都浮到了接听键上,却迟迟没能按下去。 “晏伯伯找我什么事?” 晏景麒跟着茫然的摇了摇头,刚才被林岱推了那一下毫无戒备,身形也跟着有些轻微的摇晃。稳住身体后,见林岱还在纠结,干脆一把夺过了电话。 按了接听键后怼到了耳边。 不等对面开口说话,晏景麒先发制人:“爸。” 这个称呼确实是把晏鸿运吓得不轻,下意识的挪开了手机盯着屏幕,再三确定没打错电话之后,又重新递回到了耳边。 “你个臭小子,你怎么能把小岱的手机带在身边呢?” 晏鸿运毕竟是家境富饶出身,纵使是对自己的教育再怎么有信心,也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没底。更何况林岱对于晏景麒这小子而言就是救命稻草,万一这小子把林大师给禁锢了可怎么办?! 有许多事儿不好搬到明面上来说,但帝都里有这种癖好的二世祖不在少数。 “就算你们是朋友,你也不能不给人家一点自由啊。” 沈云霄说完这话深深的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敲打儿子,却猛然撞上了管家老钱的视线。 晏景麒眉头紧蹙,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言以对。林岱也是听了个全过程,现在正搁一旁吃着芋泥千层偷笑呢。 “爸,你想哪儿去了?”晏景麒无奈的伸出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岱岱在我办公室里忙着吃蛋糕呢,你的手机号他又没存,都准备挂断的,这是我看见了才给接起来。” 晏鸿运听到这解释吐出了一口气,还好儿子没有憋了这么多年,憋成变态…… “哦,那就好。” 老爷子把心放回肚子里后,微微感叹了一句,继续开口说:“你和小岱回老宅的时候,是不是给老钱塞了个平安符?这次给派上用场了。” 这事晏景麒是知道的。 “派上用场了?”男人的表情瞬间有那么一丝凝滞,“钱叔出事了?” 晏老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缓了半天才说:“是老钱的儿子。他不是在外科做医生吗,前段时间他们医院出了个医疗事故,病人家属一直在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家属竟是拿刀去了医院。” 一听这话,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般都是被逼得很了,一旦把刀掏了出来,不见血是不会让病人家属冷静下来的。 这也是一种应激。 这种程度就该报警了。 “小钱这孩子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跟那病人家属对峙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推了他一把,受伤了。” 听到这里,晏景麒脸色微变。 钱叔的孩子跟他们是打小一块长大的,要不是因为两边都忙得很,那肯定是要时常凑在一块儿玩的。 “伤势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惊吓。”晏鸿运叹了一口气后,又补了一句:“是老钱让我给小岱打电话的,说是要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哪家医院?”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二话不说就带着林岱直奔医院,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门口还是围了不少的人。 杜康站在门口张罗着,一见到晏景麒和林岱还微微有些怔楞,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说:“你们俩怎么来了?” 现场虽然称得上混乱,幸好这种持械伤人事件,一般围观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地面上的血渍还是那样的明显。 晏景麒微微点头,算是跟杜康打了招呼:“伤患去哪里了?” 杜康莫名其妙地瞥了男人一眼,“这里是医院,受了伤的医生当然是去包扎了。” 林岱跟着往前迈了两步,“一共有几个伤者?受伤情况怎么样?” 杜康眨了眨眼,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情,停顿了有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开口说: “林大师,我们这种单纯的案件是不用经过反邪办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透露案情信息。” 男人特意把“单纯的”这三个字加重了语调。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部门,就算是关系再好,案件没有侦破之前也不能随意泄露受害者信息。 “我们这次是代表的受害者家属,不是你的同事。”晏景麒伸出手来拍了拍杜康的肩膀,转头打量着四周: “那个姓钱的医生怎么样了?” 第173章 叫他嫂子就行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杜康闪过了身形。默然许久,才让身边的警员带着晏景麒去找了钱医生。 透过窗户,看着钱宁正呲牙咧嘴的包扎着,晏景麒才舒出了一口气,原本的忐忑不安也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 回头瞧了一眼林岱,伸手朝着钱宁指了一把,“那就是钱叔的儿子,说起来也巧,你俩是一个学校的。” 林岱好整以暇的瞅着晏景麒,而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咂了咂嘴说:“我好像是见过他,他毕业后应该是回学校做过演讲,我们专业还有个小姑娘对他情根深种呢,当时我就看着他俩会有缘分,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男人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搓着手就要打听,却看着钱宁从一位老医生面前点头哈腰的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温润如玉的笑——这是他一贯的表情。 门被打开,钱宁就撞上了晏景麒和林岱的视线。 “哟,稀客啊,今儿咋想起来到医院来了?” 晏景麒正想往前迈几步拍他的肩膀,又把视线投射到了他那手上的手臂上,默默把手伸了回来。 “钱叔让我爸给岱岱打的电话,就知道你受伤了,正好反邪办现在也没到离不开人的地步,就顺便过来看看你。” 钱宁是听过林岱的名字的,相对于一起长大的晏景麒,林岱才是更吸引他的视线的。 往前迈了两步,脸上堆满了笑:“林大师是吧,前两天我还听我爸提起过,我身上带着的平安符锦囊也是您的,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 林岱听他一句一个您,脸上也带上了羞赧的神情,乍然看上去,都要红透了。还是晏景麒观察的细致,眼瞧着这一幕就顺手把林岱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口说: “行了,你别打趣他了。”男人顺手掏出来一个瓷质的小药瓶,顺手抛给了钱宁。“别叫他大师,他害羞,叫他嫂子就行。” 林岱还以为晏景麒有什么好心给自己解围,然而……还不如不说呢。 “嫂子。”钱宁顺水推舟对着林岱道。 林岱在钱宁看不到的地方朝着晏景麒的腰就拧了过去,男人低头的时候还能看见林岱呲起的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钱宁知道晏景麒口无遮拦,看着他俩的互动,径直开口说了一声:“活该。” “晏景麒他就是这样的人。”钱宁笑着对林岱说,“正好我伤着了,下午也没啥事,要不我就请您吃顿饭吧,不知道林大师肯不肯赏这个脸?” “叫我林岱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林岱朝着钱宁展露出了笑意,又顺着晏景麒的方向看了看,“钱医生现在可以走吧,需要配合警方做什么笔录吗?” 这边话音刚落,杜康身边的那个警员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见到晏景麒林岱一行人,挨个打了招呼。才继续开口说: “钱医生,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下现场的状况。” 话音一出,钱宁的眼神瞬间变得哀怨了起来,甚至还用这样的眼神打量着林岱。虽然知道这事跟林岱没什么关系,奈何他话音刚落,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心里多多少少是觉得二者之间有点关联的。 林岱静静回视着他,脸上也有一瞬间的自责。 晏景麒也憋不住笑,朝着林岱送了个眼神,又对着钱宁开口说:“你先去,我们在外面等你,你出来后咱们再出去吃饭。” …… 杜康早就从钱宁的同事那里知道了大体的事件经过,也知道这件事跟钱宁实在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明明监控中显示病患家属已经把刀架在了钱宁的脖子上,划过去之后竟是没有任何伤口。 这种奇异的事情,仿佛是在看什么科幻大片。 “那个病患是为什么突然情况恶化的?” 提起这事,钱宁的脸上明显显示出了愠色:“主任他明明叮嘱了手术之前要禁食,可他们生怕病人饿着,愣是给喂了鸡汤。” 不遵医嘱,为什么要来医院看病啊?! 杜康有一瞬间的语塞,这说法跟其他人是一样的,甚至脸死者家属也承认了。但是他们认为手术之前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把人治死了,就是医院的责任。 “死者家属持刀威胁你的时候,监控里看着有个人把你推出去了,但是看不清脸,你来看一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男人把监控视频投屏到了墙面上,钱宁仔细的看着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毕竟是已慢放过的视频,几乎在一瞬间,钱宁就认出来了那个人是谁。 “我师兄,同一个博导带的学生。” 询问瞬间达到了一个冰点,甚至连参与记录的警员都茫然的抬起了头来。 这种事……他们也不好定性。 “但是我师兄平日里对我还不错,可能是当时被吓坏了,不是故意的吧。”钱宁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在心里还是敲响了警铃。 既然知道了师兄是这样的人,以后远离就是。 杜康看向钱宁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同情,语气放的柔和了许多:“死者家属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时候,你知道是用的刀背吗?” “刀背?” 钱宁缓缓地摇了摇头,“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没有办法分辨,更何况我也不敢低头去看。” 杜康心里有了数。 其实从监控里看,那人是将刀刃贴近了钱宁的脖子,但是不知道为何,划过皮肤的时候却成了刀背。 从那人震惊的反应中就可见一斑。 杜康默默点了点头:“我要问的问题问完了,钱医生您注意休息,我们尽量争取死者家属对您的赔偿。” 这话也就听听算了,一个不遵医嘱导致病人逝去,还要来医院闹事的人,怎么可能进行赔偿。 男人干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不用了,别让他再来医院闹事就谢天谢地了。” 刚一走出大门,就撞上了晏景麒和林岱那期待的视线。 “杜队,能离开了吗?” 杜康艰难的点了点头,却在目光撞上林岱的那一刻愣了愣神,“林大师,钱医生这事您是不会提前知道,并且加以防范了?” “啊?这么明显?”林岱向来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被杜康这么一问,竟是直接托盘而出。 男人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就没事了。 再不科学的事,一旦与林大师有关,都显得不是那么的难以解释。 第174章 我还有其他优点 出了医院的大门仰望上空,万里天穹流云汇聚,秋风打着落叶,摇曳飘散到了路旁。 晏景麒牵着林岱的手再前面走着,像是径直映射在了这卷绝美的画卷中。钱宁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不由自主地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照着二人的背影拍了一张。 两人看起来般配级了,就等着他俩结婚的时候,权当新婚礼物送出去。 这可比钱财啥的来的有意义多了。 直到走到了车跟前,晏景麒才回头张望了一眼,看着钱宁已经落后的一大段,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那什么,忘了你这个病号了。” 钱宁笑的十分惬意,爽朗而洒脱:“不用不用,你快照看好林岱就行,兄弟哪有媳妇重要。再说了,我要是有林岱这样的对象,比你还贴心。” 这样说,林岱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连忙绕到钱宁的一侧拉开了车门,“钱医生上车吧。” 钱宁刚受了伤也不能吃什么太油腻辛辣的,三个人就随便找了个菜馆,点了些清淡的。 刚才有那么多人在,有很多话都不方便说,现在凑到这个小包间里,说话什么的都自在了许多。 “刚才我从监控里也看见了,明明那个人用刀锋抵着我的脖子,动手的时候就成了刀背。”钱宁笑着把糖醋里脊往林岱的方向挪了挪,丝毫没管晏景麒正往这盘菜伸筷子的动作。 “是不是因为那个平安符?” 林岱大气的夹了一筷子递到了晏景麒的碗里,脸上全是笑意:“嗯,是有关系。不过,这东西你给别人看过吗,或者说经过谁的手吗?按理说,你应该化险为夷才对,现在胳膊却受伤了。” 钱宁的动作微微僵硬,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是有人碰到过,本来这东西我是贴身放着,但是昨天手术结束后这东西被我师兄捡了去,今早才还我。” 他的听完林岱这话的第一反应是或许师兄今天把自己推出去不是不小心,随即又多想了一些,但这些想法也太阴暗了,不等说出口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晏景麒方才还沉浸在兄弟不给自己吃食、而媳妇给自己夹菜的喜悦中,正准备打趣钱宁,就看到他的脸色剧变,就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你那个师兄……?” 钱宁把头低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抬起来:“他已经延毕两年了,可能是想岔了路子,我日后小心些就行。” 林岱淡定的夹了块锅包肉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吃的正香,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那个师兄他心术不正,相由心生可不是骗人的,他以后也不会收敛。钱医生你以后要离他远些,他半年内可是要有牢狱之灾的。” 别的不提,但凭这句牢狱之灾,就让钱宁心里那股子不畅快烟消云散。 晏景麒也笑着摸了摸林岱的脑袋,“只要有你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 钱宁也笑着附和说:“现在帝都还有几个人不知道晏三少贴上了林大师,所有人都知道晏队抱了个好大腿,连以往不好的身子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 一说这话,晏景麒可是不会反驳的,还直接应承了下来,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能抱上大腿也是因为我有独特的优势,别人比不了。有本事让那些吃了酸黄瓜的人来抱林岱大腿啊,也不看他们抱不抱得住。” 钱宁笑着给林岱填满了酸梅汁,笑道:“你有什么优势?” “我帅啊。” “真不要脸。” “这也是我的优点之一。” “晏三少,您还能更离谱些吗?” “其实我还有别的优点……” 这下就连林岱也忍不住了,插嘴问了一句:“正好你展开说说,我也想听听。” 男人微微扬了扬头,一副求夸奖的姿态贴到了林岱的耳朵旁,理直气壮的把人圈进了怀中,用只有林岱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男人的雄性资本难道还不是优点?” 林岱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直到晏景麒重新坐回了原位,挑衅的咧嘴一笑,林岱才堪堪反应了过来,脸颊被烧的通红。 钱宁虽然没听见,但一看林岱的反应就知道晏景麒这个混蛋必然是又说了什么骚话。 一天天的,不骚就难受。 吃完饭,钱宁把账单给结了,正走到门口,转身对后面的两人说道:“得了,我就不打扰你俩了,我还得回去跟我爸打个照面,他在家都担心坏了。” 晏景麒也知道钱叔这人,不说不代表不担心,“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去吧,”抬手看了看表,离反邪办下午上班还有点空挡:“还来得及,上车吧。” …… 时针走了约莫有大半个格子,晏景麒终于把车压了个漂移,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停车位上。 只不过林岱可算是吃了苦头,握紧了拳头,垂下眼来。要不是因为晏景麒武力值比他高出不少,今天就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开得这么红。 晏景麒啪嗒一声把车门甩上,眼看着林岱迟迟没有动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突变。 三步并作两步的绕到了副驾驶的跟前,打开车门。看着面色惨白的林岱,男人有一瞬间的心虚。 晏景麒稳稳地按住了林岱的肩膀,说话时声音中带着些忐忑:“岱岱,你还好吧?” “好。”林岱马上就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我好得很。” 完了,这次可真的是完犊子了!晏景麒只觉得一个自己长得一样的小人在脑海中来了个滑跪,仰天长啸:“来一道雷劈死我吧!干什么要耍帅来那个漂移?!”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林岱根本就没给他机会,伸手拨开男人的身形,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垃圾桶那边干呕。 还是邹帅反应快,眼看着师父那辆车以一个高速漂移的姿态进来,就觉得事态不对。当他看到晏景麒在副驾驶门前停留的时候,当机立断拿了个纸杯接了矿泉水就飞奔出了大门。 漱口后,林岱终于缓过来了那口气,朝着邹帅说了声谢谢之后,头也不回地迈进了反邪办的大门。 晏景麒手足无措的瞧了邹帅一眼,“你觉得我刚才的飘逸帅吗?” 邹帅:“您觉得,林大师有揍您的冲动吗?” 晏景麒脸上的表情瞬间拉垮了下来。 第175章 我师父他是个弯的 事实是并没有留给晏景麒多余的思考时间,林岱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吃瓜群众就一个个的抻着脑袋趴在窗户上往外探望着。 顷刻之间,男人抬起脸来,朝着窗户的方向回望了过去,刚好撞见了戴聪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男人在瞬时之间就缓过神来,合着办公室里的这帮人还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利落地锁上车,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身后的邹帅,迈着步子就往办公室冲了过去。 刚一踏进房门的那一刻,就受到了整间办公室所有人的注目礼。 眼神中带着悲怆、同情。 晏景麒后颈处瞬间攀起了一层坚挺的绒毛,甚至还察觉到一股凉风袭来。 众人那热切的注目,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晏队,惹林大师不高兴了?”霞姐向来是敢说的,而且好不容易有打趣顶头上司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你就是太直男。” “不,我师父他是弯的!要不然也不能跟林大师在一起。” 邹帅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响亮,不过喊完之后就后悔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骚年,你说的好对哦,竟然没有任何反驳你的余地! 男人恨不得敲开邹帅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浆糊。 反邪办的众人此时一个个如同鹌鹑时的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坐着,大气的不敢出,生怕憋不住笑。 “那什么,邹帅他还是个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什么的……可以理解。”霞姐连忙帮小伙子解围,眼瞧着并没有什么用,就转换了攻略方法,笑眯眯的开口说: “晏队在家里怎么着也得算个一把手,在林大师面前丢脸不叫丢脸,那叫疼媳妇儿。” 此言乃一针见血。 男人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抬起头来,装也要装的像个一家之主,开口,朝着众人道:“林岱呢?” 说话这语气格外坚挺,但那不断磨搓着的手却像是在反驳主人的所述。这样的反差,让不少的人忍不住憋笑。 明明都妻管严到这样的程度了,还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家里说了算的模样。 都是男人,谁不懂谁呀。 “林大师在你办公室。”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自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理所当然的这项艰巨的任务交到了戴聪的身上。 晏景麒格外硬气的昂首阔步,配上那交响乐,简直是一副要赴死、壮烈牺牲的姿态。 随着咔嚓一声,晏景麒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不知道是谁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发了整个反邪办的哄堂大笑。 “收!” 眼看着大家笑的差不多了,戴聪伸手在空中一挥,攥拳的那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晏队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大家不管是过来人也好、看热闹的也好,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戴聪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状作痛心疾首的模样:“要不然,大家被迫加班,那可就不好笑了。” 众人如鸟兽般地散去,只留下戴聪在原地感叹了一句: 原来妻管严是每个好男人的优良传统。那自己怕老婆的事儿,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是爱老婆的表象。 林岱其实也没有多生气,甚至在晏景麒踏入办公室跟众人说话的时候,他还贴着身子将耳朵凑到了门板上。 晏景麒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门,却在见到林岱板着的脸的那一刻,气焰全都消散了下去。 “岱岱。” “一家之主大直男,准备好了怎么开口了吗?” 晏景麒正想把脑袋耷拉下去,又猛的抬起头来,用一副审视的目光将林岱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你偷听我们讲话?” “没有!” 林岱一脸心虚地别过了头去,并不直视晏景麒的目光。 “你就有!”晏景麒也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甚至在此刻还有一种他颇占上风、步步紧逼的感觉。 “无赖。” 林岱只能紧咬着牙关发出了吐槽,要不然能怎么办,力气又没他大,又没他这么不要脸。 比什么都比不过的情况下,当然只能认输咯。 晏景麒正不要脸的索取着林岱偷听的报酬,直到闹得青年面红耳赤才堪堪住手,自己的脸上却挂上了餍足的笑。 林岱嘴唇微启,那抹唇光甚至比朱红还鲜艳许多,微微喘气致使胸口上下起伏着,乍然一看,都是个诱人犯罪的场景。 男人自认为不是个能忍的,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却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男人很生气,后果一点也不严重。 因为打电话过来的是杜康。 刑侦支队是整个公安部最忙的,他一个副队长每天练得跟个超人似的,恨不得一个小时掰成两个小时来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正事儿。 果然,电话刚接起来杜康就把案情的进展给说了个大概。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也摸到了那个靖大师的真实身份。 “靖初元?!” 男人因为太过震惊而没来的及收敛自己的音量,就连坐在沙发上恢复元气的林岱也睁大了眼睛。 男人摸了摸额头,冷着脸开口:“麻烦杜队把他的信息发到我的邮箱,我这边也有一个线索,等我确认之后,会与你那边沟通的。” 挂断电话后,林岱也跟着凑了过来,脸上虽然还带着不自然的山)与.%三!%夕红晕,但却已经消散了许多,不仔细看也察觉不出了。 “杜队什么意思?他是说……嫌疑人指证的那个靖大师是靖初元吗?” 男人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随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 林岱死死地盯着晏景麒看了许久,“都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了还站着干什么?不需要打报告给国安处吗?” 林岱这话算是让晏景麒醍醐灌顶,连忙整理起手边的文件,也恰在此时邮箱发出了滴滴的声响。 细细比对过后,便更加确认了靖初元极有可能是幕后那个操纵一切的大师。 廖严接到报告后甚至没有一丝的停歇,与上级进行简单急切的沟通后,在帝都范围内下发了对靖初元的逮捕令。 而此时的靖初元,却早已不在帝都这个繁华尽然的地段。 第176章 吹响出征前的号角 整整两天国安处都笼罩在阴云之下,到手的线索就这样无凭无据的断了,这简直是对整个国安部门的羞辱! “查!仔细给我查!” 廖严已经不是第一次拍桌子了,这两天着急上火,嘴上都起了燎泡。端着胖大海菊花茶训人的模样,让所有路过的人只敢缩着脖子走路。 “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在眼皮子底下给丢了。飞机高铁查不到人,就去调天眼,我还就不信人能给飞了!” 下面的人一个个垂着脑袋夹着尾巴做人,生怕工作上出那么一丁点的小纰漏,就被逮到办公室里大骂一顿。 “咚咚咚!” 一阵平稳且具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廖严心绪依旧烦躁,把手头上的草稿纸揉做一团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篓里。 “进!” “廖处,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联系了程大师、许大师、解大师、穗源方丈、褚夫人等玄学大师。他们都愿意祝我们一臂之力,沈大师和他的三个弟子也递过消息说愿意听从国安处的安排。” 短时间内召集起了九位大师实属不易,廖严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烦闷,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些许的倾泻。只要各位大师愿意帮忙,一切都还有机会。 男人侧过脸,朝着下属招了招手:“整合各位大师都有空的时间,你来安排一场议会。正如沈大师所推演的那样,江城和柱州这两个地方已经隐隐有了异相,周围大师必须兵分两路。” 下属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只录音笔,滑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帝都市局刑侦支队长送来的,”下属一板一眼的开口说道:“说是在审讯过程中嫌疑人的具体表述,因为他不懂风水玄术的事,所以有些事也听不懂,就直接给您带来了。” 廖严捏着那个录音笔微微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尽快安排各位大师见面,一切从速。” 青年站直的身子应了一声,就推门而出。办公室里只留下廖严,以及在他手中把玩着的那个录音笔。 林岱接到国安处的电话时并没有感到意外,极为淡定的询问了会议的时间和地点。廖严前段时间筹备的专案组,也正式开启了组队模式,从各个部门调取最精锐的警察,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因为这场会议的绝对保密性,国安处也是同上级申请调动了特种部队,与会的所有人员都经过了最严格的审查。 林岱来的还不算晚,至少他到的时候长辈们都还没到。 其他大师也都是由自己的弟子打头阵,所然其中有不少人被奸人得逞修为锐减,但周身的气势摆在那里,仍旧是不容小觑的。 他们的视线在撞见林岱的那一刻,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要是只有一个人还好,一群人都是这样的眼神,林岱也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被印上了一朵花儿。 青年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往脸上抹了抹,还摊开手一瞧,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这种毫不做作的动作倒是让在场的人露出了和善的笑。 “你就是林大师吧?久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有一个身型修长、身着浅灰色运动衫的青年洋溢着阳光的笑意,朝着林岱打招呼说道: “我们刚才看你,只是因为刚好提到你,可见背后不能说人。你在我们师父的眼里,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也想看看别人家的孩子究竟长什么样。” 这一番话说的林岱哭笑不得。 “我年纪小,各位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林岱笑着摆了摆手,“我也不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相较于诸位,我也还有许多不足。” 这些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间倒也过得快。随着各位大师纷纷入席,廖严也揣着极其庄重的神情踏进了会议室。 免去了前面那一堆客套话,男人一针见血,直捣黄龙: “在各位大师的面前,放着的是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是由国安处……” 伴随着廖严讲话的声音,会议室里也纷纷响起了纸页翻动的声响,就像是计算好了的那样,当廖严的讲话结束时,各位大师也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在座的各位大师无一不面色苍白,像是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事物。 “这帮东瀛人简直就是混账!”程煊量捏着胡子就拍响了桌子,随着粗重的呼吸,胡子也跟着一飘一动。“布下了玄武煞和沉雀阵之后,竟是还想将锁龙阵和卧虎阵一同布置出来!” “何止是混蛋,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褚梅芳也是个脾气暴躁的,资料上所展示出的巨大阴谋,就算是仅仅这么看着都觉得骇人听闻。“他们一向如此,从不做人。” 家国民族情怀一涌而上,整个会议室里变得热闹了起来,只不过各位大师说的那叫一个鼻红耳赤。 “各位大师稍安勿躁。” 廖严知道,特别是这上了年纪的大师们,对东瀛总是有一种恨意,那是发自内心且丝毫不加隐瞒的。 “东瀛对我们国家虎视眈眈,觊觎我们的资源、领土、龙骨、龙息已久。这一次他们放了大招,一举摆放出两个阵法,就是为了牵制住各位大师的脚步。” 众人静静的听着他说,可眼眸中所透出来的情绪却是丝毫不减。 “破解两个阵法,一个在东北,一个在正西,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逐个击破,只能兵分两路。” 许敬祖缓缓抬起头来,他是这帮大师里年纪最大的,自然也是最受尊崇的,由他站起来表态,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这些江湖术士,原本就是漂泊的命,能够为国效力是我们的荣幸,在座的诸位相信都会听从国安处的安排,我们支持国家做的一切决定。” 此言一出果断引起了众声附和,就连林岱也忍不住泪水被牵动了情绪,啪啪的鼓起掌来。 “多谢各位大师的配合,”廖严哪里会不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性,逐个击破还会有生机,但若兵分两路便就是羊入虎口,再难回来。“我廖严,在这里谢谢各位大师!” 第177章 求求你先救我儿子 会议结束后,每个人的面上虽称不上是忧心忡忡,但多多少少还是带上了些困顿的神色。 廖严也知道刚才的计划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送走了各位大师后,就自顾自的坐在办公桌前思量着。就这样一直被动的防御终究不是个办法,那些东瀛人一直在华夏大地上撒泼耍赖,也是时候给予反击了。 华夏大地乃虎狼之师,绝不会像180多年前那样任人宰割。 那个沉睡的雄狮早已苏醒。 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和平,已经让那些侵略者忘记了,当年是如何夹紧了尾巴滚出华夏大地的。如今固态复萌,也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华夏的真正实力了。 助理眼瞧着廖严转过身来,呼吸也跟着变得粗重了几分,随着廖严关闭电脑屏幕的动作,助理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 “专案组设立的怎么样了,一小组和二小组要分别派往两个地方,我和晏景麒分别为两个小组的组长,人手配置一定要齐全。”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仿佛这样的命令一经发出,所有的配置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时间紧迫,市西分局那边的黄队暂时抽调不出人手。” 助理的话还没等说完,廖严就淡漠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那就让他亲自来。” 助理站在原地并未动弹,一次性调动帝都这么多分局的一把手,这样的大案子,让人觉得压力山大。 “对了,晏景麒那边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廖严看着助理傻愣在原地,并未多说些什么,反而是换了个话题。 “最大的线索已经断了,靖初元找寻不到任何的踪影,小林嘉禾虽然也是重要的观察对象,但他的表面功夫实在是做得太好,暂时没有可乘之机。” 廖严的脸庞往一边缓缓的偏了偏,任由那刺眼的阳光打射在面庞上,分明的下颌线拉的格外性感:“外贸公司的高管……行了,你先工作去吧,先把后勤工作保障好,才能让大师们放心。” 助理一出门后,男人就摸出了手机,盘算着晏景麒应该也带着林岱回了反邪办,才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直到廖严听到了转向灯的滴答声,才反应过来这还是在路上。 “都走了大半个小时了,你俩还没到呢?” “没呢,”晏景麒颇为郁闷的打了下方向盘,语气里充满了急躁,反而是听到了林岱在一旁小声劝慰着。“刚才有辆车从环岛高架那边冲了下来,眼瞅着那辆车就砸瘪了两辆小轿车,人应该是不行了,现在交通都瘫痪着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廖严就算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听着晏景麒这一通描述,也给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现在堵路上呢,什么事儿都干不了,你打电话是来干嘛呀?说来听听。” 廖严被晏景麒这边的情况吓了一跳,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正事儿要办,调整了两下呼吸才开口说: “我是听说你们那边的案情进入了一个瓶颈期,刚才突然想到那个小林嘉禾。”廖严故意停顿了一番,清了清嗓子。“外贸公司嘛,肯定是有问题的,就看查与不查。” 这话说的没毛病。 货源找不出问题就看员工待遇;报关货品没问题就看交税达标不达标,更别说还有公司内部的消防安全一系列的问题,只要想找就没有找不出。 “麻烦你联系一下税务部门那边,好好的查查他们的帐,一旦查到问题就限制他们出境。” 男人正因为堵车这事儿憋屈着呢,听到廖严这话愣是给笑出了声:“夺笋呐你,熊猫都快没竹子吃了。” 对于他们这种外籍人员,就怕他们出境,一旦出境就不好逮捕了,先把他们困在国内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正跟廖严好好的打着电话,猛然间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拍了一路的车窗,但就算是这样,也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 随着女人踉跄的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近,体力也逐渐不支。 林岱朝着晏景麒看了一眼,“我下车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不等男人回话,林岱就打开车门窜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女人的身边。 “你没事吧?” 那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又很快聚焦了起来,像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眼前闪现。她强撑着身子,攥住了林岱伸过来的手,急切的啜泣起来。 “我老公和儿子被压在车下了,他们还活着,真的还活着!求求你帮我去移开那些铁架子,我力气太小了,我怎么能这么没用!” 林岱抿着嘴听着她把话说完,又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好,咱们快去。” 晏景麒这边看着形势不对,飞快的把廖严的电话给撂了,眼瞧着那女人紧紧的攥着林岱的手腕,一时之间也赶不上酸涩,说: “是不是要救人?” 林岱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两人飞快地朝着女人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观望着,眼瞧着有人打了头阵,才默默的从车里出来,大部分人还是坚守着自己的方向盘毫无动作。 林岱微微喘息着到了那车架跟前,这辆车还算是幸运的,只是砸到了车头,特别是副驾驶的玻璃那块儿,已经成了玻璃残渣。 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额头上淌着鲜血,身子微微偏着,从他的动作不难判断,这是在最后一刻扑到了副驾驶上护住了媳妇。 女人早已泣不成声,只能脱力而又无助的看着晏景麒和林岱。 晏景麒从车头的位置转了一圈,也将男人的伤势瞧了瞧,探出身子在男人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兄弟,能听到我说话吗?兄弟?” 许是晏景麒的呼唤有了作用,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但这轻微的动作却连带着他的腿部肌肉激烈的颤抖着,伤口也显得更深了些,让他无力地睁大了眼睛。 晏景麒这才发现,原来是车门的铁架条径直插进了男人的小腿肚子里,让他疼痛不已,动弹不得。 “兄弟,你忍住,我先给你拔出来。” 男人这时却抬起脸来,苦笑着说了声谢谢,而后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兄弟,求求你先救我儿子,我不要紧,我能撑得住。” 第178章 陷阱 字字泣血却掷地有声。 在一旁拼命扑将过来的女人却在这个时候脱力一般地向后摔去,眼眶里早已被泪水蓄满:“老公,你坚持一会,千万不要睡着,千万不要睡着。” 林岱连忙将女人扶了起来,引到了路边,马路中间实在是危险,更何况天桥的护栏已经被撞断了,万一再有点什么闪失和意外可就麻烦了。 “你先别慌……我看你老公现在像是失血过多,告诉我你老公的血型、病史,先打120。” 救护车就算是能赶来,也一定会被堵在外面,根本没办法进来,必须先疏散交通,才有机会救人。 交警队接到林岱的电话,第一时间就对现场的道路进行了封控,所有能给予的支持都在第一时间送到。 现场的情况非常复杂,虽然被压的这辆车性能不错,但接连两个安全气囊全都弹了出来,对伤者的胸部也进行了挤压,以晏景麒和林岱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把人捞出来。 “快点来人帮忙,救人啊!” 男人接连叫了好几声,方才跟着他下车的那些人才微微探出头来,像是在观望着什么。 “那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我们要是把他就出来,人就不行了,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终于还是有人壮着胆子迈了出来,手上还拿着手机,瞧着这架势,就是在录像。“得有人作证,我们才会救人。” 晏景麒猛地回过头来,眼神犀利的骇人。 随后心绪却平静了下来。 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想被讹,有些顾虑也是正常的,不能要求民众无私奉献。 “我是市局的警察,我会给你们作证,快点救人!” 这话果然管用,不多一会的功夫,就有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把车辆给围了起来。来人的手里还有拿着起重器的,呼喊着一样的号子,齐发力。 后车座上的小孩已经面色发紫,看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这都已经休克了。 身后叫嚷着救护车的警报声,却迟迟过不来。 林岱当机立断,半跪在了地上,朝着那帮人说:“把孩子放我背上,救护车不远,也就两公里,跑着去是最快的。” 小男孩并不算重,但少说也有着六十多斤,一个柔软的身躯贴合在林岱后背的那一刻,不少人都红了眼睛。 “岱岱!” 林岱连头都没回,只是往前跑着,顺便喊了一句:“你们快点救车上的男人,我去医院等你。” 这声呼喊消散在了空中。 晏景麒远远地瞧了一眼,又重新回过神来。 林岱都已经把孩子救了出去,自己这边的情况却更为严重,就算想替代林岱也走不开…… 跑到救护车跟前的时候,林岱已经大汗淋漓,重重地喘着气。医护人员刚把孩子接过去的那一瞬间,青年就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他平时是最不喜欢运动的,今天却一口气跑了这么远,还带这个孩子,这下回去了可有的吹了。 旁边的医生推了几下林岱,说:“先生,还能站起来吗?我们需要抓紧时间回医院,需要等您休息好吗?” 林岱艰难的摆了摆手,“不用。” 时间就是生命,怎么可以浪费到休息上。 把孩子送进了手术室,就算距离走廊上的椅子只有几步之遥,林岱也不想费那个力气,竟是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砸在医院的地板上,心跳的频率达到了峰值,医院安静的很,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方才还在紧张中,自然是没什么察觉。 现在刚一休息过来,小腿就是一阵酸痛,青年呲牙咧嘴的揉搓着肌肉。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地面上那个绿色的反光字样上——手术中。 坐在地面上不知道等了多久,孩子的妈妈才匆匆赶来,脸上血迹和泪痕相互交织着,身后还跟着晏景麒。 “我的孩子!” 女人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出了这一句话,其他的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那番哽咽的模样,让人瞧了只觉得心颤。 晏景麒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迹,特别是男人的手上,血迹干涸在掌心里,显得那样夺人眼球。 “岱岱,你怎样?” 林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唇纹在干裂的时候显得分外明显。“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 女人满含热泪的对着林岱和晏景麒谢了又谢。 晏景麒扬起手腕,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刚才在救人的时候被车窗上裸露出来的玻璃给划出了一道口子。 林岱的眸子在一瞬间紧缩。 “你受伤了?!” 看着林岱脸上神色突变,晏景麒的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眼睛里全然是得意和欢喜。 看着他眼神中的急切,才哄说道:“没事,皮外伤,正好在医院,我待会去包一下就行了,瞧把你给紧张的。” 男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包扎,回来的时候却看起来像个斗败的公鸡,瞧着男人胳膊上缠着的绷带,整个比右胳膊肿了一圈。 最主要的是,还被绑了个胖乎乎的蝴蝶结。 看上去,实在不怎么威武。 林岱从外面难耐的绕了好几圈才看见晏景麒的身影,看到男人脸上的漠然后微微扯了扯嘴角,空气中焦灼的气氛在此刻烟消云散。 “你车还停在那?” “没。”男人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身后藏,并不像把蝴蝶结赤裸裸的展现出来,“刚才打电话给钱叔了,有人拿备用钥匙把车开回家。” 林岱微微点了点头:“你还回反邪办吗?” 男人扬起了光荣负伤的胳膊,笑着说: “我这可是见义勇为,回家休息才是应该的。而且我的工作不算多,都在交接过程中了,成立的新的专案组才是我的重点。”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功夫,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跟着,若是晏景麒能发现的话,或许能认得出来,这人竟是刚才跟自己一起救人的那个胖乎乎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拿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备忘录后径直熄了屏,顺手把手机丢到了医院的盆栽里。 与手机一同放进去的,还有几张沾染着血迹的纸巾。 第179章 我想加入专案组 税务部门的配合速度很快,又加之对东瀛这个国家从根上的不喜,查起线索来更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戴聪收到邮件的时候还暗自吃惊了好一会,不得不说晏景麒和廖严这俩人的脑子就是好使。 “小季,把这些资料整理一遍之后放到杜康的办公桌上。”清冷的声音隔着门穿透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季凯旋就利落的进门拿走了U盘。 小季信步往前走着,跟邹帅打了个照面,就要擦肩而过的功夫,邹帅拦住了他:“对了,我前两天听局长说只要有人举荐,就可以到我师父那个专案组,你有兴趣吗?” “专案组?” 小季眼睛睁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之前晏队出任务的时候被伤成什么样大家又不是没看在眼里,那么危险的事,像他们这种实习警员都不会被安排到这样的岗位。 “你是不是疯了?”小季压低了声音,连拖带拽的把邹帅扯到了走廊的过道里,脸颊涨得通红:“你忘了晏队那个时候受的伤了吗?就连林大师、杜大师那种天师级别的都伤痕累累,差点丢了半条命,你是咋想的!” 邹帅默默地搓了搓手,脸上闪过一丝向往,虽然知道前路一片泥泞也没有半分的怯懦。 “那可是专案组,跟背后的那些人斗来斗去好几个月了,总得见识一下他们的真面目。”邹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光亮,“至少作为警察,我得知道我要逮捕的罪犯是谁。” 小季知道自己也说不过他,只是颇为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但是你要是想去的话直接找局长就行。” 邹帅意外的扬了扬头,头顶上接连冒出了好几个问号。 “这事我也是听我师父起的,听说局长之前是让晏队想带你一起去专案组。但是晏队说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前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合适才给推了的。” 邹帅知道师父这是好意,也就笑着点了点头,灿烂的眸光中闪烁着坚定的意志: “多谢了,我这就去找局长!” 局长端坐在电脑后面,随手端起了一杯茉莉花茶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整间办公室里都弥漫着花茶的茶香。 局长微微探了探身子,将报告原封不动的推了回去:“小邹啊,不是我不让你去,这个专案组的危险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晏景麒说的话不无道理啊。” 青年顿时挣了挣身子,做了个堪比教科书式的敬礼。 “局长!” “哎哎哎,不用这么正式,随便坐。”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摆弄着,示意他从沙发上坐下:“你这孩子呀就是脾气倔,别看表面上看起来听话,内地里九头牛都把你拉不回来。” 邹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后脑勺,面上表情虽然羞涩,却一直坚守着决定。 实在是熬不过他,局长只能认命地拨通了晏景麒的电话,自己的徒弟自己带,带走了还能给自己省点心。 …… 晏景麒明明就受了点皮外伤,被林岱这么一嘘寒问暖的照顾着,愣是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你伤的是胳膊不是腿。”林岱扶着把全身力气都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无力的吐槽着。 “疼啊。” 短短的两个字就让林岱缴械投降,任劳任怨的伺候着这位大少爷,愣是让整个帝都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晏三少变成了一个需要人处处照顾的废物宝宝。 男人不动声色的向林岱的方向靠去,察觉到林岱那胀红的脸,动作更是愈加放肆起来。还没来得及继续做些白日宣淫的事,刺耳的铃声却响了起来。 每次一到关键点,总会有那么几个不长眼色的人打电话过来,晏景麒这次连显示的名称都没看,直接接起来就扔到了一边。 继续对林岱上下其手。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晏景麒的闷哼声,时不时的还掺杂着几句“让我亲亲”之类的话。 饶后是见多识广的局长也给闹了个红脸,这电话挂断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晏景麒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是做出再出格的举动,也不那么令人意外。但没想到林大师,也能让晏景麒胡闹…… 这一定是真爱吧。 “咳咳!” 实在是忍无可忍,电话接通了这都将近五分钟了,依旧是把他这个局长撂在一旁,到底还有没有对他这个局长最起码的尊重?! 晏景麒被这动静给吓得一激灵,幸好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要不然铁定就给吓的疲软了。 毕竟谁也不乐意给人来场现场直播啊,突如其来,整个观众进来算是什么事儿。 晏景麒稍稍安抚林岱就把手机拿起来扣在了耳朵上:“喂?” “你小子还知道接电话呢!” 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的出音口传出,一如既往的醇厚。 “局……局长?!” 晏景麒一扫方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翘腿坐在了沙发上,若是换上了西装,怕是有一种装逼精英男的感觉。 男人就算脸皮再厚,此刻也觉得有些烧得慌。此时的情况不亚于,在顶头上司打炮,还把上司视若无物。 “年轻人火气旺些是应该的,但是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晏景麒用修长的手指肚按揉着太阳穴,“局长,听到这种事儿,正常人的反应不是挂断吗?” “打电话给你可不是跟你讨论这事儿的,”局长装作严肃的咳嗽了几声,刚才那股子不对劲给压了下去。“是专案组的人员分配问题,有些事还是要寻求你的意见的。” 听了事情的原委,晏景麒甚至没有一丝的考虑,拒绝道: “局长,我就这一个徒弟,虽然我之前确实不想带他,但既然我带了就得对人家负责。这么危险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去的。” “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中也透露出丝丝的为难,一时半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师徒俩之间的事儿,自己跟着掺和什么,顺手就把手机往邹帅的跟前推了推。 微微抬了抬下巴:“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你来说。” 邹帅接过电话时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一通深呼吸后,决然开口道: “师父,我想加入专案组!” 第180章 明目张胆的捞人? 电话那头沉寂许久,若不是迟迟没有传来嘟嘟的挂断声,邹帅都以为师父他老人家把电话给撂了。 “师父,我真想去。” “嗯?”晏景麒直到这个时候才做声,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不满,但语气不可谓不重。 单单就是一个音,就让邹帅有些踌躇不定。 “你以为专案组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晏景麒愣是控制住了面上的神情,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那可是一顶一的。 就连坐在一边剥栗子吃的林岱也微微偏过头来,这里面的事他也是听晏景麒电话里说过好多遍,明明是他死活按着邹帅不让他去,现在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噗嗤……咳咳。” 林岱当真是一点没忍住,笑完之后又给憋了回去,憋得太猛,还让栗子仁给呛着了。 晏景麒愣了不过三秒,就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一边,给林岱顺气去了。堂而皇之的给林小岱同学拍着后背,愣是把徒弟给忘在了脑后。 邹帅听到这边的动静就知道师父一时半会顾不上自己了,默默地叹了口气。也顺便趁着顾不上自己的时候才敢辩驳一句:“本来我就在名单上。” 局长看着在面前嘟囔的这小子,笑着摇了摇头,但也存了逗弄晏景麒的心思,毕竟这孩子成天在自己跟前装的跟个什么似的,现在有了林大师,可算是有了点孩子模样。 “行了行了,小晏啊,邹帅想去你就别拦着了。孩子大了,总该让他往前走,你一个当师父的也不能替人家一直做决定,这是就这么定了哈。” 晏景麒还顺道给林岱喂了口水,心不在焉的答道:“知道了局长,明天我就把他的档案归到国安处。” “你小子……”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头的电话就给挂断了,饶是局长这见过大世面的也愣了好一会,愤愤然开口: “这小子还真是本事大了,等他结婚的时候我非得在婚礼致辞上好好的编排他!竟然还敢挂我电话了!” 这小子攀上了林大师,这是要上天啊? 相对于局长的愤然,邹帅脸上却是挂上了笑,乐呵呵的开口叫唤了声:“谢谢局长!” 眼瞧着邹帅用完自己就跑没影的姿态,更是憋屈。怪不得是晏景麒教出来的,跟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原本是林岱给晏景麒端茶倒水的,照顾着这个伤患,现在倒是全然反过来了。男人的胳膊上缠着个纱布,却一个劲的在林岱的跟前晃悠。 “你说说你,吃个栗子也能噎着,传扬出去背后下阴手的人也就不用准备什么车祸意外了,都给你送两箱栗子得了。” 林岱也有些不好意思,顺手推了男人一把:“可去你的吧。对了,廖处说他们专案组一组要去柱州,还要带着师父师兄一道过去,咱们二组虽说也有不少大师帮衬着,没有师父在身边,我心里没底。” 这还是林岱第一次在晏景麒的跟前露怯。 男人略带得意的将人搂进了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不怕不怕,就算前面的刀山火海,不还有我帮衬你么。倒是听说那个姓靖的一点也查不到踪迹,杜康手底下那帮刑警们算是把帝都翻了个遍,猜测倒是可能已经去了这两个地方布阵。” 林岱伸着手任由男人给他擦着剥栗子的污渍,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木然。 “太可惜了,这样的人才。” 晏景麒知道林岱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但却不敢苟同,站起身来收拾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没什么可惜的。” “有的人一开始的路就选的不对,就算天资再高,的得到的结果也不会是好的。相反,天资越高对社会的危害性也就越大,这样的人不能称之为天才,而是祸害。” 话到了最后甚至还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男人怎么也忘不了靖初元眼神里对他的敌意以及对林岱的赞赏。 国仇家恨,算是凑齐了。 不是祸害是什么! 就连埋头干饭的猫崽子都仰头叫唤了一声。 “你看,冰淇淋也说他是祸害。” 林岱:“……” 小冰淇淋表示不背这个锅,还想去看看脊椎呢,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男人三下五除二把家里收拾利落,手上有伤也懒得做饭,带着林岱就要出门撮一顿。男人也是又小心思的,特意选了一家西餐厅,胳膊上还有伤,林岱肯定会对自己加以照顾。 这家新开的西餐厅评分还挺高的,一直没什么机会来尝尝,林岱和晏景麒刚坐下不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孙翔。 孙翔背对着他们,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特别是那一头鸡冠子一样的雷人的头发,在射灯的照射下格外吸引眼球。 这才过了几天啊,就从局子里出来了? 大哥虽然跟自己通了气,说案子大抵会不了了之,但袭警的案子还没撤销呢,人就已经被放出来了,真是好大的能耐。 男人的眼神不对,林岱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孙翔觉察到有不一样的视线,回头一瞧刚好跟晏景麒的目光对上,先是一愣,紧接着就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脸上明明白白的印着几个大字——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伙子甚至还从裤兜里摸出来一把Huracan的车钥匙,炫耀似的在晏景麒的跟前晃了晃,那一副挑衅的姿态可半点不像是受过教育的。 晏景麒简直要气笑了,别说袭警,就算是无证驾驶,就这几天他都出不来。 执法机关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受害人还没签谅解书就把这种人放出来危害社会吗?晏景麒此刻真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竟然还能这么嚣张,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林岱只是抬头瞧了一眼孙翔的面相和周身萦绕不停的黑气就不再开口说话,反而扯住了晏景麒的手,安抚似的捏了捏:“出来吃饭就不要被其他人影响,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孙家的运数到头了。” 晏景麒没回答,反而编辑了一条微信消息给局长发了过去,他非要问清楚,究竟是哪家的人这么神通广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捞人。 第181章 伪造的谅解书? 孙翔那小子虽然没吐露一个字,但那眼神却像是无限止地在叫嚣着,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厌恶。 男人放下手机,蹙着眉头朝着孙翔的方向看了过去,手上却是一个反用力将林岱的手攥了起来,细细的摩挲着。 “待会儿你可一定要给晏伯父打个电话,如果孙家再次找上门,无论是什么忙都帮不得。” 晏景麒瞧着林岱说的这么严肃,稍稍侧了侧头,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什么忙都不行?” 林岱屈起手指在桌面上咚咚敲了敲,着重重复了男人口中的这几个字:“什么忙都不可以。” 晏景麒了然的点了点头。 林岱的话可必须听,不听带来的后果他可是见识过的,腿瘸了好久。有前车之鉴,那里还有辩驳的道理。 孙翔这个人一向骄纵惯了,但总的而言还是涉世未深。不然也不会刚被放出来就忙不迭的出来乱窜,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晃着钥匙在晏景麒面前挑衅。 晏景麒的火气刚被林岱劝回去,孙翔那小子就跟点了炮仗的似的朝着林岱这一桌走了过来。恰好赶上侍应生端着牛排过来,竟是抢先拦住,顺手接了过来。 “啪嗒”一声,盘子落在桌子上的动静可不算小。 孙翔脸色僵硬的把盘子推动晏景麒跟前,就连邻桌的视线也备着动静给引了过来。 “晏队真是好兴致啊,我前脚被那些条子关在局子里,你后脚就带着佳人来这么高档的西餐厅。手还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就连站在一旁的侍应生也着实愣了愣神,还是林岱微微摆了摆手让他下去,脸上还带上了歉意: “不好意思,私人矛盾。” 周边终于清静了,孙翔甚至连装都不装,一把扯开林岱身旁的椅子,坐到了晏景麒的对面。 晏景麒瞧见孙祥这小子鼻孔看人的架势,就知道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说: “我没有签谅解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这个我也不想管。”晏景麒脸上带上了些审视的意味,是小飞小的看着面前这个二溜子,“但是你过来是干什么,继续挑衅吗?” “呵,晏队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转手就把我送进去了。”孙翔顺手抓了抓那一头鸡窝般的头发,“怎么着,我过来跟您汇报一下我在里面的所见所闻也不行?” “这位先生。” 面前坐着一个浑身缠绕着黑气的人,林岱实在是觉得影响食欲,更何况他身上萦绕着的这些黑气还隐隐有了发臭的迹象,腐败到了极致,沾染了死气。 “这位先生,公事公办、你有违法行为被警方逮捕怨不了任何人。你运气好,投胎到了一户好人家能把你捞出来,你就更应该感恩戴德。” 孙翔眉毛轻挑转头瞥了一眼林岱,眼神中更是带上了戏虐: “哟,这不是林大师吗?! 回去我可就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了,晏队身边有个能人。圈子里的人都默认他半死不活了,你都能把他给拽回来。还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跟了他一个病殃殃的老男人,不觉得可惜吗?” 林岱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又是怎样一个发展方向?! 这孙翔脑子里装的全都是翔吧?当真是对得起他这个名字,半点没浪费。 “不可惜啊。” 林岱这话倒是回应的坦然,没有半分的遮遮掩掩,确实是让晏景麒有些意外。 “他有颜有钱身材还有料,不比你这种干瘦、一看就肾虚的好多了?” 少年也不知道是被踩中了哪条尾巴,骤然拍桌子站了起来:“林岱你他妈的找死!” “孙翔。”晏景麒的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淡,其中也不免掺杂着死死压抑着的激怒。“就算你是个二世祖也应该明白有的人你惹不起,是不是这次回去,你老子还没教你在我面前应该怎么收敛啊?” 男人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了消息提醒,林岱顺手打开就看到了局长发来的消息: ‘因为他是未成年,再加上有关部门出具了谅解书,不过看着这签名,好像不是你的。如果是伪造的,要进一步进行排查。’ 林岱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淡然的将手机屏幕怼到了孙翔的眼前: “伪造谅解书,你们孙家真的是可以的,虽然你未成年,但已经年满16,可以承担刑事责任。” 孙翔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消多想都知道他必然是知道内情的,眼瞧着他就要拿起车钥匙转身离开,林岱一把按住了他的动作。 “你干什么!” “你现在心绪不定,开车出去万一出了事,谁负责任?” 孙翔瞪了林岱一眼,只觉得他有些多管闲事:“关你屁事啊,老子爱去哪儿去哪儿,有本事你叫我爸去啊。” 晏景麒起身夺过了他的车钥匙,径直揣进兜里,拽着这小的衣领就往外走,嘴里还万分的嫌弃: “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跟我媳妇儿好好吃饭,让你这么个犊子给破坏了,你给我等着。” …… 孙家老爷子简直要把大腿都拍穿了,一口一个不孝子孙,硬生生的拿着茶杯丢了出去。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盛着茶叶的热水翻在了蜷缩在沙发上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却愣是半点话都没敢说。 “跟你说了多少遍,诚心去认错,诚心去认错!”孙老爷子伸出手来在木质的桌子上拍了又拍,“晏宁仇他是一个生意人,开出的价格够了,谅解书就签了!” “显着你了呀,你去伪造!” 中年男人仓皇的点了点头,并不敢直视孙老爷子的眼睛: “爸,我是看小翔他在局子里都待了那么长时间了,谅解书不签,我心里没底呀,这才找的人。” 孙老爷子一听他这话,径直捂上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翻白眼。 “人带回来了,你还让他出去乱窜什么呀,因为无证驾驶进去的,他现在还敢开着车出去泡妞!” “爸……” “别叫我爸!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你还舔着脸给我叫爸?!给我滚!” 第182章 师父,你被绿了? 翌日清晨,孙老爷子因为家中儿孙不孝而生病住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帝都。 晏老爷子接到晏景麒电话的那一刻,头也不回的朝着钱管家交代说:“要是老孙他家的人待会儿过来找我,你就说我身子今天不舒服,卧床休息呢!” “孙家老爷子住院了,先生不去看看?”钱管家先是应了一声,而后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的讥讽。 这个孙家也是个拿不准的,接二连三惹事惹到了三少头上,他现在劝解先生去医院看他,也是为了大局考虑,若是真只靠私心,巴不得他在医院里多住几天呢。 “呵,我还去看他?!美得他!” 晏鸿运冷笑了一声就往楼梯处走去,脸上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医院的病房里来人络绎不绝,孙家的几个嫡系子弟都站在病房门口候着,抻着脖子张望着。老爷子可都安排了,但凡晏家派了一个人过来看望也要把人留住。 不过这可不会称他们的心思,孙家特意把消息闹得这么大,就是为了能让晏家知道,整整三天过去了愣是没来一个人。 老爷子满脸怒气的坐在病床上,一口一个逆子的叫着,都说儿女债父母还,这事果然不假。 “爸,我看那晏家就是明摆着要把这事儿整到台面上来了,我们两家也是世交,哪能您都生病住院了,他们都不来瞧的!” 孙翔他妈还是一脸的横样,左右就是一副谁也瞧不起的模样,就连孙翔的父亲在一旁拽都没拉回来。 “给我少说两句!” 老爷子气的手都抖了。 明明是赔点人情就能过去的事,非得把事情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去晏家当门拜访过一次,再腆起老脸来去一趟,孙家的面子可往哪儿搁? “爸,我听说晏家老三身边有个男的,最近跟他走的挺近的,要不我们托人找找这个人,说话也管点用。” 孙翔的母亲将那精致的手提包放在一旁,起身给老爷子端了杯水。“孙翔可是您的亲孙子,不能说不管就不管呀。” 孙老爷子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了几句也就默认了,不过是晏景麒养在身边的一个男人。就算是大师有些本事,乐意跟在一个男人身后,终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求人求到他的身上,孙老爷子自然是不会亲自去的。 “自己去求,有什么花销直接从家里拿。”孙老爷子眼睁睁的瞧见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上换了个表情,心里更是一阵难受,朝着坐在不远处的儿子吼道: “下次管好你的儿子,有什么事也不要舞到我跟前来,再有下次,你们一家都给我滚出孙家!” …… 晏景麒把要调动的手续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邹帅的档案也一并调了出来。办里的人好说歹说都要给他们举办一场欢送仪式,却被晏景麒给按下了。 “只是调去专案组,案子解决之后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别办什么欢送仪式了,直接整个庆功宴多好。” 戴聪身形稍胖一些,此时却脚步飞快的从人群中窜了出来,额间的碎发随着微风晃荡着,伸手重重的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 “兄弟,专案组不比反邪办,那边肯定危险多了,难度系数那么高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就只等着你的庆功宴了。” 晏景麒顿时满脸黑线。 这一顿交代,整的好像那再也见不着了似的。 “戴副放心,还有我跟林大师呢,就算我师父身体不好,也绝对不让他掉一斤肉!” 邹帅特意扬了扬脑袋,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真的跟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戴聪微微有些触动,满怀欣慰的也揽住了他的肩膀: “不只是你师父,你小子也得好好的,必须给我全须全尾的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啪得一声是脚后跟跺击水泥地板所传来的清脆声响,邹帅做了个如同教科书般的敬礼,引发了一阵哄笑。 戴聪最后给了晏景麒一个拥抱,附在他耳边认真的说:“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 “行了!”晏景麒最不擅长这种煽情的场面,耸了耸鼻子就把戴聪给推开了,“对了,我家猫崽子得送你家呆两天,到了专案组就差不多要住那儿了,没空喂。” “行行行,明儿你找人给我送我家去,我家孩子可喜欢小冰淇淋了。” 其他人也说说笑笑的,投喂给了邹帅不少的零食,连带着一起送到了晏景麒的车上。 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晏景麒准备先带着邹帅把档案给规整到国安处,汽车都窜出去了有一段路,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证还在家里。 男人皱着眉头闷声说:“我先回家一趟,身份证落家里了,正好也快中午了,就直接去我家吃饭吧。” 邹帅当然是没什么意见。 自打大林大师住进师父的家里之后,那审美何止提高了一个档次,进去就赏心悦目的,比之前可舒服多了。 晏景麒刚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路边停了一溜不认识的车。这边的房价挺高的,能住在这里的多多少少也都是熟人,突然冒出来这好几辆,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父,不对劲?” “没,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到了家门口,晏景麒利落的跨上台阶,就听到屋里有些许的动静,其中还夹杂着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男人默默偏头瞧向邹帅。 邹帅更是睁大了眼睛,在晏景麒的注视下忐忑开口说: “林大师给你戴绿帽子了?” 晏景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照着邹帅的后脑勺就一巴掌给呼了上去,那手劲儿可不小,差点就撞到了那木门上。 还好男人反应快给拽住了,否则还真会打扰里面的谈话。 林岱对面前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在他们自报家门之后,好感度更是跌了一个阶。 青年放松身体倚靠着沙发几脊背,双腿极其自然的交叠在一起,或许是跟晏景麒待在一起时间长了的缘故,乍然一看还多少带了些痞气。 “孙翔这件事就算是找到我也无济于事,毕竟你们也知道,他这是违法的事。” 第183章 渣滓就该在牢里 氛围逐渐降到了一个冰点,任谁听说自己的孩子做了违法乱纪的事,面子上都会挂不住,更何况还是当面说。 “林大师,我知道像您这种修道的人都是喜欢给自己积攒功德的。”女人那精致描绘的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那笑容就像是提前预约编排过似的,看起来既官方又慎人:“今天这事儿只要您帮忙跟晏队长说一声,帮了我孩子免去这牢狱之灾,也是积攒了大大的功德呀。” 林岱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足足有好一会儿,才皱起了眉头。孙翔这一家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不要脸。 明明之前都已经上门求过一次了,也得到了谅解,却不好好的把握机会。直到又出了事才再次登门道歉,这不叫态度诚恳,这是单纯的精致利己。 找不到解决办法了、确定必须要坐牢了才开始悔恨,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而且这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忏悔自己的过错,而是在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其他门路把他给捞出去。 “孙夫人可能是误会了,把您的儿子捞出来,那可不是一件涨功德的事儿。” “啊……什么?” 林岱也果然没出乎她的所料,再次开口说话时,语句就显得刻薄多了: “恕我直言啊,若我把他捞出来,才于我功德有损。而且我为什么要捞一个对我不恭不敬的人呢?何况贵公子的名声在帝都算得上是声名狼藉,夫人又是怎么认为……他于我而言会是功德呢?” 孙夫人脸上就如同抹了一层锅底灰,难看的吓人。 “林大师,你这话就说的有点过了吧?!”女人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很了。“你不过就想要钱,报个价好了,我们孙家又不是拿不起。” 林岱但笑不语,反而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 “啧,没想到这包装精致的罐子中竟也有了发霉的茶叶,当真是倒胃口。” 说完这话,林岱的眼睛紧紧的盯在面前这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身上,浅笑着将茶水倒了个一干二净。 晏景麒趴在门框上听的那叫一个过瘾,之前只认为林岱长相文范脾气也好,今天才知道他怼起人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厉害不?” 男人用肩膀顶了顶同样趴在门上偷听的邹帅,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别提有多得意了。 “厉害。” 邹帅颇有些尴尬,但在停顿片刻后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就算孙夫人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也能听得懂林岱这是在指桑骂槐,说的就是他儿子孙翔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纤细的手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知道林岱不肯帮忙后,也跟着放肆了起来。嘁了一声,开口说: “也不知道是谁,攀上了晏家这个高枝,长得倒是精致,也是靠着这张脸才贴上了人家吧。” 女人哼笑着,回头望着身后站着的这些保镖:“我身后站着的这些人至少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像某些小白脸,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上赶着跟在晏三少对我屁股后面,丢人呢!” “哐当!” 紧紧关着的木门被男人这一脚踹的直晃荡,剧烈的声响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把视线转了过来。 晏景麒前面还能看热闹,听到这个女人后面这番话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了。 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林岱也是她能说的?! 何况还是他贴的林岱,好不容易追来的媳妇儿,被一个外人指指点点,不站出来算得上是一个男人吗? 他儿子嘴里不干不净,他这个当妈的也同样是蛇鼠一窝,一看就知道是打根上出了的问题。 孙夫人捂着胸口,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晏景麒,就算是明知道这是法制社会,身后还跟着这么一票的保镖,也不由得心里打颤。 晏景麒二话没说,径直走到了她的跟前,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个遍,冷着脸开口说: “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更应该庆幸我是公职人员,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否则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听到他这解释,女人的气焰反而更嚣张起来,扯着嗓子喊: “我说的有错吗,要不然你心虚什么呀?同性恋啊,晏三少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晏景麒给气笑了,这算是找人帮忙不行,反结仇? 邹帅在一旁听着,早早的就攥紧了拳头,他是年轻人,那些花花新闻自然也更容易传到他耳朵里: “孙夫人这话说的不对吧,别说晏队喜欢男的,就算是人家自恋都没碍着你什么事儿吧?!” 男人猛地转过头来。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给自己发声,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丢脸丢的是你的人吗?你家住太平洋啊,管那么宽!”邹帅火气猛的窜了上来,哪里还顾得上说的是什么,全都不经大脑一溜烟的给冒了出来:“如果晏队喜欢男的这事儿丢人,那你儿子孙翔早泄这事就不丢人了?!” “噗哈哈哈哈……” 林岱是真的没忍住,听到这种事情,就算是经过专业的训练,也无济于事,该笑还得笑。 “你!” 女人猛地伸出手来颤抖地指着邹帅,“你满口胡言!” “当时跟你儿子一块儿被捕的还有个女的。是她亲口说的,要不是看在你儿子有钱,就他那个活……啧啧,你孙家都难续子孙!” 晏景麒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小徒弟的战斗力这么强,连连拖拽了几下他的胳膊,才把他从火线上拉了回来。 “谁稀罕你帮忙救我儿子了,我儿子怎么样都是我儿子的事儿,关你屁事啊!” 眼瞧着孙夫人就要踩着高跟鞋窜出房门了,邹帅侧着眼睛瞧了瞧她的背影: “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就不要管别人家的闲事!” 女人的脚步迈得更快了些,就连他身后那一溜的彪形大汉都差点撵不上她。 林岱已经在一旁被现场这事儿笑的给喘不过气来了。捂着肚子蹲在沙发边上大口的喘着气,就连眼角都给逼出了几滴眼泪来。 “邹帅,你人才啊!” 邹帅刚才说的那叫一个舒爽,现在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没……没有。” “所以那个孙翔真不行?”真的挺好奇的! “我看过审讯资料了,”晏景麒在一边插了嘴,“她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还未成年就不行,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小姑娘。” 林岱听到这里才把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变得格外严肃: “人渣!” 晏景麒也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所以这样的人被判刑一点问题都没有,社会的渣滓就应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第184章 你俩是正缘 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响,林岱一脸坦然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时不时地还顺手撸一把猫,过得好不惬意。 “林大师,家里都是我师父做饭啊?” 邹帅有些震惊,毕竟晏队的名号谁不知道,成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怎么就能贴心蜷进厨房守在灶台跟前呢? 林岱找了个草堆趴下,把手机丢到茶几上等着毒圈缩小,听到邹帅这话稳稳地点了点头:“对啊,我做的饭不好吃,你要是想吃黑暗料理我也可以给你做。” “哈哈啊……不用了,不用了。” 邹帅接连干笑了几声,头摇的跟个卯足了劲晃荡的拨浪鼓似的。他又不是来找虐的,有好吃的不吃专挑黑暗料理,他又不是有那个受虐倾向。 男人做饭一向迅速,这边说话的功夫,晏景麒就端着一碟孜然羊肉和风味茄子走了出来。 “别光等着吃啊,把厨房里待会涮火锅的菜给洗了。”晏景麒用脚尖踢了踢邹帅的小腿,转头把菜放到餐桌上后就给林岱榨果汁去了。 看着师父这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模样,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邹帅掰扯着白菜叶,林岱也不好意思做那个闲人,穿了拖鞋就往厨房走,却被晏景麒叫住:“哪有人白来吃饭还啥都不做的道理,他也不好意思不干啊。” 邹帅回头瞧着并未关上的厨房门,一时之间有些无奈,师父说话还真是不背着人,洗菜的功夫抬起头来说:“林大师,我洗就行。” 林岱有些嗔怪对着晏景麒说:“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说完这话就跟邹帅一块掰扯那几片叶子去了,徒留下晏景麒一个在餐厅里布置火锅的器具和锅底。 吃完饭后收拾完东西,就顺带着把林岱一起带到了国安处,毕竟他现在也是专案组的特别顾问。 刚一下车就遇上了熟人, 褚梅芳一看到林岱的身影连忙伸出手来招呼:“小岱,这么快你就来了?!” 褚夫人那慈祥的模样着实让人觉得舒心,颇有家中长辈的温情的样子,发丝虽有些泛白却拢的一丝不苟,没有半点琐碎的发丝,让人移不开眼。 “褚夫人。” 林岱浅笑着朝着褚梅芳的方向走了过来,微微低了低头算是打了招呼,也恰时的扬起一张笑脸来。 “小岱啊。”对方眉眼轻垂越看越觉得林岱这孩子欢喜,伸出手来在林岱的脸上摸了摸,若不是这年岁摆在这,晏景麒就要冲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看起来比上次瘦了呢,可得好好吃饭啊。” “没有,我这是长得帅了,抽条了。” 褚梅芳听着林岱这打趣的回答也跟着笑出了声,顺势牵住了林岱的手:“我听廖严说前两天你也被那帮人设计了,差点就车祸,没受伤吧。” 褚夫人很喜欢林岱这种乖乖巧巧的孩子,她带的那些徒弟中没一个能让她省点心的,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 邹帅从车上把行李全都搬下来,顺着晏景麒的视线就朝着林岱的方向投射了过去。 瞧瞧那眼神,就快焊在林大师身上了。 “师父,林大师是绝对不会看上一个比他大这么多的女人的,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 毕竟不远处的那个女人按年纪都能当林大师的妈了。 男人的脚步微微一顿。 邹帅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 年纪大?这是讽刺谁呢?他也比林岱大上不少。 晏景麒猛地转过身去,身子微微前倾,那姿势愣是逼得邹帅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你是觉得我老?” 邹帅当机立断,朝着林岱的方向蹬蹬跑了过去:“林大师,那什么……我们先去廖处哪里报道吧。” 林岱眼瞧着这孩子给自己使得眼神都快飞出眼眶了,才把注意力移到了晏景麒的身上。 看着他摆着的那张臭脸,跟满是酸涩的表情,就知道这又是在吃一些无厘头的飞醋。不敢表现在自己的面前,却敢对自己徒弟发泄不满的情绪,真的是…… 邹帅这一声呼喊,就连褚梅芳都把视线投放到了晏景麒的身上,复而又将视线转回到林岱的身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褚夫人就明白了这里的状况,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岱: “小岱啊,正缘啊,可得好好把握。” 所谓正缘,就是要相携度过一生的人,褚夫人竟是一眼瞧了出来。“是不是我拖着你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啊,那孩子吃醋了。” “没……” 林岱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对上晏景麒那期许的目光之后,略带尴尬的点了点头: “褚夫人,那我们先去报到,待会儿咱们再接着聊。” 林岱快步走到了晏景麒的身边,无限的佩服着自己的定力,要是在刚才那种情形下,但凡自己的脸皮再稍微薄那么一点点,都不至于走得那么坦荡。 晏景麒倒是没说什么,习以为常的牵起林岱的手往前走着。国安处这地界虽说有些偏僻,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还是不少。 眼瞧着他们两人正大光明的牵着手走,还是有不少人瞧见了,脸上都露出了善意调侃的笑。 “刚才脸色那么黑,就连褚夫人的醋你也吃啊?” 晏景麒并没直接回答林岱这句话,反而是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哼哧了半天才憋闷的开口说:“没,我怎么可能吃长辈的醋。” “嗯嗯,信你。” 林岱憋着笑大步往前走去,愣是没有一点真的相信晏景麒这话的意思。男人只是愣了三秒,就抬腿往前赶去,巴巴地跟在林岱的身后。 晏景麒来的路上可没说把林岱一起带过来,把廖严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天是先分配警员的宿舍,大师们的宿舍应该是明天分配来着,两人一间。” “那褚梅芳大师?” 廖严笑着点了点头说,“她是你们专案组二组的人,整个专案组只有一间女性宿舍,根本就不用分。褚梅芳大师和晴曦大师住一间。” “警员和大师必须分开住?” 晏景麒这话一出,就让廖严给听的一愣,用脚后跟想,都知道男人这是在憋着什么主意呢。 故意停顿了一番,又凑到了林岱的跟前,“那得看林大师的意思,毕竟在我们国安处,大师的地位是要高于警员的。” 第185章 专案组成立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凝滞,男人默默的回过头来盯着林岱那双看起来极其无辜的眸子,压根就没询问他的意见,堂而皇之的开口说: “那还用说,林岱肯定是跟我住一起,难不成他还跟邹帅住一间房吗?” 廖严看着他那一副就要跳脚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小学弟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不稳重过。男人笑着,往前跨了一步到晏景麒的跟前。 “我觉得这个建议挺不错的,至少他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呀。”廖严以一副哥俩好的姿态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要不你跟我凑一间房,两个队长住一个屋也好商量一下作战对策。” 林岱站在一旁环抱着胳膊,以一副看戏的姿态瞧着,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竟是也没有丝毫要劝阻的意思。 男人沉默着,林岱不过随意一个眼神扫过去就察觉到了男人眼中的憋闷,仿佛在下一秒男人就要开始动作起来。 晏景麒也果然没出乎林岱的意料,回头朝着廖严说了一声“我不同意”,就牵着林岱的手腕冲出了办公室的门。 几乎是瞬间的事,林岱被晏景麒那粗鲁的动作禁锢在墙角,后背紧紧地贴着洁白的墙面,眼看着男人的脸凑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林岱这才伸出手来去推搡男人的胸膛。 天呐,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走向?刚刚不就是开玩笑在说分配房间的事儿吗?怎么开玩笑的廖严没什么事儿,反而是自己要吃这个亏。 这真的公平吗! 男人面色不愉地盯着林岱,猛的一个低头凑到了林岱的嘴边,像是在隐隐压抑着什么怒气,却依旧在他的唇角蹭了蹭: “刚才廖严说那些话你怎么不阻拦呢,你难道不想跟我住一起?” 这样狭小而逼仄的空间里,两个男人的呼吸相互交织着,传递着最为原始的悸动。哪怕一个轻微的吐息,都可以在对方的注视下变得更加沉重。 “不是……”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词穷,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辩解的话来。 “既然不是,那就是存了心思跟外人一起捉弄你男人了?”晏景麒一语中地,顺势抬起手来捏了捏林岱的脸颊。“这么想看着你男人为你吃醋呀?” “你要是想看你直接说呀,而且我要是吃醋了,我会在床上找补回来。”晏景麒指尖在林岱的脸上划过,感受着脸颊上逐渐滚烫的温度。“又或者是说,你想要了却不好意思跟我说?” “没有……” 晏景麒每说出一句话,林岱的脸颊就更红一分。 原以为这段时间他收敛了,说话的时候不似之前一样孔雀开屏,没想到是转头去进修了。 不要脸的程度更上一个台阶。 晏景麒表示:媳妇儿都追到手了,酱酱酿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就不要脸了?! “跟你住,跟你住!” 憋了半天,林岱终究还是破了功,今天连求饶了好几声才被晏景麒从那禁锢的空间中放出来。 青年皱着眉头撇了男人一眼。 而晏景麒却笑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如果忽略到他眼神中藏匿不住的得意,那妥妥的就是一个正人君子。 再次回到廖严的办公室,两人都受到了来自他的注视。 廖严投射过来的视线在没搜寻到他想要的痕迹之后,渐渐的暗淡下来,顺便给了晏景麒一个你不行的眼神。 男人刚想反驳,就听到廖严开口说道:“既然林大师也没什么意见,那你们两个就住一间好了,但是有一点!” 廖严大步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早睡早起,不要耽误训练和会议,任务结束之后,你俩爱怎么亲近怎么亲近,爱怎么疯狂怎么疯狂,懂?” 晏景麒眉峰微挑。 “懂。” …… 直到第二天,专案组的人才算是彻底凑齐,按照之前分配的分组全部到达了指定的工作岗位。 晏景麒作为专案组二组组长,带领着四名从不同地区调配过来的警察,由市西分局的刑侦副支队长黄兴起担任专案组副组长。 二组分派的大师也是按照五行八卦、自然属性来分的。除了林岱以及同门师姐晴曦之外,还有褚梅芳大师、穗源方丈以及程煊量大师。 这些大师也都算是老熟人了,坐在一起谈论起来也是个顶个的亲近。特别是林岱,在这一圈大师中是最小的,也格外的受人照顾。 林岱也算是混了一个团宠的身份。 “江城那边,据我们推测已经被人布下了锁龙阵。”程煊量将作业提前画好的图纸投放在了大屏幕上,用激光笔在屏幕上画着圈:“苍龙首应该就在这里。”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顺着程大师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是一个湖泊,单单是在地图上看便已经有了龙首的形状。 若是有人想在这里布阵,这个湖泊就是现成的阵眼,甚至不需要耗费多大的精力便可为己所用。 晏景麒把手中的资料分发了下去,并朝着程大师点了点头,开口说:“江城是我们华夏有名的钢铁之城,这里的重工业一直发展的十分迅猛。组织上要求我们,尽量在保证民生、不影响重工业发展的情况下把阵法拆除掉。” 江城的企业和百姓若想炼制钢铁,水是绝对不可少的。所以这个湖泊附近就有不少的冶炼厂,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 破阵除了各位大师的功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改变阵法的布局,但如果要求不影响工业的发展,无疑对各位大师来说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阿弥陀佛,我们自然是不想影响民生的,但是经济却不得不受一定程度上的影响。”穗源方丈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民生要远远重于经济发展,破阵之时绝多不过半月。” “是啊,湖泊的位置有众多冶炼厂聚集,人员自然也是密集的,就会源源不断的生气给苍龙首传递着,这与我们破阵是大大的不利。” 褚梅芳微微拢了拢头发,转过头来对着晏景麒说:“晏组长能不能向组织申请,提前转移当地的民众?” 第186章 龙湾湖异象 与会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在了晏景麒的身上,在他们心里,晏景麒才是能拍板的人。 “这十几个冶炼厂里,少说也得有两万多工人,再加上附近的居民以及工人家属,粗略估计不少于五万人。” 这还仅仅只是苍龙首的位置,龙爪位置的地区更为广泛,所覆盖的民众人数也更多。 黄兴起将调查出的数据缓缓道来,也进一步说明了,转移民众的不切实际性。 暂且不说这五万人转运起来是多么巨大的工程量,单单是交通运输这一方面,就会形成巨大的堵塞以及资源浪费。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靠着自身的道法以及祖师爷传下来的法宝进行抵抗?” 林岱说完这话后扫视众人,只见他们微微点头也赞同了这个言论。 青年看着晏景麒板着脸的模样,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周身释放的冰冷的气压。这样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着实是有些让他不习惯,正当他准备咳嗽两声缓解一下这种尴尬的气氛,就看到男人的视线朝着自己扫了过来。 “我们也知道这样的做法,对各位大师来说无疑增加了许多工作量,在破阵的同时还要眷顾万千民众的安危。”晏景麒自己这样说着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这样强人所难的话,实在是难以开口。 “但是对民众转运,以我们现在的经济发展态势和所剩的时间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 “没事!”程大师仰头喊了一声,又顺势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林岱,“有压力才有挑战嘛,要不然我们这些老骨头岂不是一直止步不前。” 林岱和晴曦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俩什么时候成了老骨头了? 程煊量也在此时察觉到了话中的不严谨,连忙干笑了两声说: “新生代的大师也要锻炼锻炼,你们算是这一批里最为出色的,也好给我那些不争气的徒弟们打个样子出来,让他们好好学学。” …… 做好了初级阶段的心理准备,晏景麒和廖严所带领的两个专案小组分别前往江城和柱州。 整个路途中,晏景麒一直睁着眼睛,盘算着落地后将要迎来的一切困难。 未知,是最可怕的。 国安处的安排也还算得上是全面,一落地就有公安干警前来迎接,将一行人接待到了早早就准备好的酒店里。 “其实这段时间我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晏组长所说的那个湖泊。” 前来迎接的是这里的江城分局的局长,是个挺爱说话的小老头。头发斑驳夹杂着几根银丝,一笑起来甚至连眼缝都分不出来。 他最喜欢的就是那些年轻干练的警员们,特别是像晏景麒这种,三十岁不到就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身上还背着一个二等功,随便摘出去都是能给分局里的警察们做榜样的。 晏景麒一听说这里有不对劲,脸色立刻凝滞了起来,颇为急切的攥住了老局长的手: “吴局,能不能具体说说?” 吴运刚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打半个多月前,龙湾湖附近就有居民反应一到半夜就会隐隐泛起恶臭。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某些冶炼厂又违规排放污水,大肆调查一番之后却没发现任何痕迹。” 炼钢排废水这件事儿,要是放在以前那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随着环境指标的逐年提升,废水未经处理就排放的事情越来越少。 谁也不敢头顶红线去办事儿。 晏景麒也知道这么个情况,继而面不改色的继续开口说: “有没有可能是来放污水的时候,直接把管道接到了地下?” 吴运刚断然地摇了摇头: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派了环境保护的专家去龙湾湖瞧了,恶臭不是从湖里发出来的。” “那除了恶臭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不合常理的地方?”眼瞧着吴运刚陷入了沉思,晏景麒也跟着再次提点了两句:“就算不合理的东西再小我也想知道,就是太麻烦吴局了。” 吴运刚微微摆了摆手,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对他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表示赞赏。 交代着手下的人说: “你们也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前两天我听说有几个民警遇到了怪事儿来着,好好问问,汇总起来一起告诉晏组长。” 林岱刚一安顿好行李,就下楼来找晏景麒了,从楼上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跟吴局长攀谈的场景。 刚一走出酒店的大门,林岱的脚步就有些踌躇,一时之间也拿不太准该不该上前打个招呼。 反而是晏景麒先发现了林岱的身影,朝着他招了招手,转头又对吴运刚介绍说: “这是帝都的林大师,也是我们专案组里最年轻的一位大师,协助我们破获了许多大案,也获得了国安处的表彰。” “哎呀,这世界果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吴运刚不由得笑着发出感慨,那声音叫一个洪亮开怀,“你瞧瞧,就连大师都这么年轻了,我们不服老是不行了。” 林岱原本走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当他看清吴运刚的面相之后,笑意却戛然而止。 这个人…… “林大师你好,我是江城分局的局长吴运刚。”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伸出了手。 林岱二话没说就把手迎了上去,却并不是握手,而是中指食指并拢探了探他的脉搏。 “吴局心脏不好?” 吴运刚预备的那夸张的话,都堵在喉咙眼儿里了,却没机会说出来。只能转了话锋,顺着林岱的话题说:“是有点不太好,年前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林岱不是那会特意关照别人身体的人,这么问一定是有他的深意。 晏景麒刚一想通这件事,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岱,果不其然,得到了默认的眼神。 眼瞧着他们两个人在跟前打哑谜,吴运刚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好奇。 刚才晏景麒都说了林岱是一个大师,跟医生这个行业沾不得任何边,是怎么搭一下脉就察觉出来自己心脏不对劲的? “吴局,您最近该休息了。” 第187章 你该去医院查查 吴运刚怎么也拗不过林岱,毕竟是个第一次见面的大师,也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好说歹说照样被他劝进了医院里。 晏景麒略有些局促的坐在医院的连廊上,手上拿着一沓的检查单子,朝着同样跟自己坐在座椅上的吴运刚笑了笑。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吴运刚淡定的张了张嘴,“我们局里前两天才组织完集体的体检,其实我身上现在也没什么大事。” 林岱一脸坦然地坐在晏景麒的身侧,他知道接下来的检查一定会检查出问题,不由自主的也对吴运刚带上了一些同情。 明明是个好事做尽的老领导,没想到却被病痛折磨,周深缠绕着的病气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甚至有了隐隐发黑的迹象。 若是不加以干预…… 吴运刚就算是在医院里,手机也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刚才交代下去的任务已经有了回应,趁着结果还没出来,就想着与林岱和晏景麒协商一下。 “晏组长,林大师。” 两人的视线随着这声呼唤转移了过去,就看到吴运刚翻转着手腕将手机递到了他们二人的跟前。 “对于龙湾湖这段时间的怪事,我们局里的警员大致做了一个初步的搜寻,大概有以下这么三个: 第一个,就是我所说的龙湾湖周边蔓延着异味,这个意味却不是从湖里散发出来的。” 一谈及到案情晏景麒总是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忙端正了坐姿,摆出了一副要细细听讲的姿态。 吴运刚顺手就把手机塞到了林岱的手里,让他细细查看,转而对晏景麒继续开口: “第二个就是,有人看到半夜在龙湾湖附近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晏景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撞上吴运刚那极力掩饰的神色才堪堪点头。“吴局您继续。” “第三个就是,龙湾湖附近的居民接二连三的病倒,就连附近的区医院和卫生所都住满了病号,甚至在打针的时候都得坐着输液,连个床位都没有。” 第一个或许还能解释说可能是没有探查到的环境污染,但后两个确是值得信息探查的。 林岱眉头紧蹙,死死地钉在屏幕上的几行字上,直到他快要熄屏,还重新递还给了吴运刚。 “有没有一种可能……” 林岱特意抬头看了看吴运刚的面色,看他对玄学的事情没那么抵触后,才继续开口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居民无论是看到的不干净的东西、还是生病都与那些异味有关。” 吴运刚结果手机来的手微微一晃,愣是差点没抓住,最终还是被晏景麒给扶了一把。 “大师的意思是说,这三个怪事其实就是一件事?” “嗯。”林岱淡淡的应了一声,“背后的人既然选择对居民下手,自然也知道我们这些术士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们只需要慢慢的等待,他们会来对我们下手的。” 三个人坐在这里谈论着案情,医院走廊的显示屏上却出现了吴运刚的名字,随之而来的就是机械女音: “请49号患者吴运,刚到一号诊室就诊。” 因为是走的急诊,所有的检查都是走了快速通道,特别是关于胸腔腹腔的扫描,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拿着报告单到急诊室,医生先是打眼一瞧,紧接着就招呼着吴运刚坐下。伸出手来揉了揉额间那并不怎么茂密的头发,轻声发问: “有没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憋闷或者说是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吴运刚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耸着鼻子摇了摇头:“没有。” “我看你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最近那个药物还有在吃吗?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比如呕吐心慌?” 吴运刚细细回想了一番,再次决绝的摇了摇头。 医生看着他的这个反应,沉默了两秒,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最想问的话:“你既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会选择来医院检查呢?” 晏景麒只觉得医生问起来没完没了,往前迈了一步插嘴问道: “医生您先别买关子,先把检查结果跟我们说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医生搂了搂白大褂,将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 “把衣服撩上去。” 一通检查之后,医生淡然且庆幸的叹了口气: “这个病灶已经非常的严重了,你看心脏瓣膜这个地方,还好你们发现的快。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容易威胁生命。” 吴运刚极为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向林岱,眼神中的崇拜不言于表。 “我建议你们立刻办理住院,放心,我们医院的水平足可以完成这一场手术,也会组织会诊。” 其实看过大病的人都知道,医生的态度越随性,病情也就越轻。反而当医生跟你细声细语说话,并安排专家会诊时,说明病情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吴运刚自然是对林岱千恩万谢,遵照医嘱当时就办了住院手续。 说来也是巧,刚刚住院的第一天晚上,吴运刚心脏病发作。恰好是在医院里,又是医生特别关照过的病患,这一晚过得算是有惊无险。 这一住院可不打紧,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林岱一眼给人瞧病的本事,竟是从江城分局里传扬了开来。 “小岱啊,你这次可算是出了名了。”褚梅芳顺手拿了块司康递到嘴边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口感在舌尖跳跃着。“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少民警打着要诠释案情的幌子跟你见面呢。” 青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吴局是个好人,帮忙也是应该的。” 虽然这样说着,林岱的耳朵根也照样跟着红了起来。他从小就这样,一旦有人夸奖他,总是能闹个大红脸。 晴曦最喜欢瞧着自家小师弟这副害羞的模样,小时候那个小包子一模一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细腻。 “师姐!” 晴曦瞪了这小子一眼,“怎么,小时候还说你的脸会给师姐捏一辈子的,要食言啊?” 晏景麒在一边瞧着,笑容却很轻松,甚至还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情绪掺杂其中。 第188章 喂你喝姜茶 这样的消息传播的格外快,靖初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了起来。 林岱果然是不会让他感到失望,他生来就应该在万众瞩目之下。 “我让你们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龙湾湖附近的怨气已经凝聚的差不多了,只要阵法一旦开始运转,就算他们有毁天灭地之能也无济于事。” 靖初元身后站着的那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略微有些瑟缩,但还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惊恐,恭敬的回复说:“东西已经拿到了。” 靖初元这个时候才微微抬了抬眼皮,带着满意的笑转过身来。 “晏景麒是天妒命格,紫薇帝星,用他的血来做阵眼,阵法的威力能提高十倍不止。” 男人的手中晃荡着一包沾染了血记的纸巾,若是时光回溯便能记得起来,这是晏景麒在救人时被划伤了胳膊时所流下的血。 “靖大师,晏景麒的血一旦用上,阵法的威力便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参与破阵的大师不死也伤。” 身形稍壮硕些的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些兴奋,仿佛来到江城的这些大师早已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些大师们死不死不打紧,”靖初元微微抬了抬眼皮,仿佛自己说的话如同鸿毛一般清,全然不是在谈论人命。“主要就是奔着晏景麒去的。” 华夏大地之上,若是有紫薇帝星命格的人不除,源源不断的龙气与生机终究不会断裂。仅仅只是一滴血,也没想着能要了晏景麒的命,只要是重创也就够了。 “靖大师,晏景麒身边那个林岱实力十分强悍,若想伤到晏景麒,恐怕还要过林岱那一关。” 靖初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他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眸子也闪烁着耀眼的光。 “是吗?” 人嘴唇微微扬起跟着笑了笑。 “林岱这样优秀的术士不仅晏景麒想要留在身边,我也想把他留在身边。” …… “阿嚏!” 今晚上林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起初还以为是谁在想他,但还打起来没完了。 晏景麒端了一杯泡好的姜茶,坐到了林岱的对面:“你别是换季感冒了,虽然江城跟帝都纬度差不多,但还是冷了点。” 隔着大老远,林岱就闻出来了那马克杯里尽是生姜的味道。看着晏景麒端着它凑到了自己的身边,那是满脸的抗拒。 整张脸都快皱成了包子。 “我不吃生姜。” 林岱抗议的话显然没被晏景麒听进去,反而用坚定的语气开口说:“必须喝。” 男人虽说并没有做出一副硬要灌他的模样,但那不容商量的语气以及坚定自切的眼神,无一透露出了一个信号: 不喝不行!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吃生姜,你非逼着我喝姜茶,你就是没记住我的喜好!” 林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攻击晏景麒的漏洞,怎么会轻易放过。更何况这个漏洞还可以让他拒绝和面前这杯茶,简直两全其美。 “那是平时。” 晏景麒再次端起桌子上的马克杯,诱哄说道:“你现在就要感冒了,必须喝。我在茶里给你加了蜂蜜,一口吞下去没那么难受。” 林岱正准备想点什么办法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就看到晏景麒盯着自己的嘴看了许久,紧接着仰头喝了一大口姜茶。 上一秒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下一秒自己的下巴就被他给捏了起来。 温热的姜茶顺着男人的嘴渡了过去,生姜味刺激着林岱的味蕾,下意识的,林岱用舌尖往外抵着,想要抵抗那一股股地将茶往嘴里的输送。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男人的指尖摩挲着林岱的下巴、脖子、眉眼…… 直到一口姜茶全部送进了林岱的口中,青年才察觉到晏景麒的力气究竟是有多么大,也才真正意识到晏景麒想干的事,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眼看着晏景麒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第二口,林岱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晏景麒的胳膊,干笑了两声说: “不劳烦晏叔叔了,我自己喝。” 姜茶就算再难喝,捏着鼻子一口就咽下去了。要是还得亲一下,生姜的味道在嘴里不断的乱闯,那才叫一个难受。 两者相害取其轻的道理,林岱不是不懂。 晏景麒倒是咋了咋舌头,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做派。突然意识到当流氓土匪也挺好的,时不时的来点强制爱,也算是给生活添点情趣。 林岱看着晏景麒那露骨的眼神,就知道铁定没想什么好东西,伸出手来一把拍在了男人的脸上: 晏景麒笑着凑到了林岱的跟前,却被他偏头躲了过去。 “岱岱~” 晏景麒最擅长用的就是这一招,惹恼了林岱后就自己个装可怜,屡试不爽。 “我下次不逼你吃不喜欢吃的东西了好不好?你先把身体养好,才能吃那些你愿意吃的呀。” 男人接连说了好几句诱哄的话,也不见林岱回过头来,可见这次是真的欺负狠了。 “要不岱岱惩罚我,你想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林岱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紧接着把头缓缓的转了过来。 刚才灌姜茶灌的有些猛,眼眶都红了。晏景麒单单只是看着这一幕,雨'!兮]团都觉得有一股雄性原始的冲动涌上心间。 “岱岱。”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林岱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缩起腿来就往床上窜。 确定自己跟晏景麒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后,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控诉:“你又硬了!” 晏景麒:“……” 有时候这身体上的冲动真的不能怪他,都怪林岱太会撩。 “你出来是干什么的呀?你出来是执行任务的,你有公务在身的!” 晏景麒坦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硬?!” “我硬了还不是因为你勾引我?”晏景麒说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把拐媳妇上床这件事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岱隔着大老远,愣是没敢凑近他。打了好几个喷嚏,身上现在还难受着呢。但转念一想,他又不信晏景麒真能有这么禽兽。 晏景麒趁着林岱思忖间的功夫,一把捞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不做,你帮我用手吧。” 第189章 惊现拘魂阵 应上级的要求,对龙湾湖附近的环境情况以及异状进行24小时全方位监视,警员们一脸的严肃,无一不是在翻看着监控录像以及数据报告。 晏景麒闹腾了林岱一晚上,大汗淋漓过后什么鼻塞闹热的也就好了个彻底,隔段时间做做运动发发汗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 男人一大早就露出一副餍足的姿态,干起什么活计来都格外的卖力,仿佛有着用不远的精力和热情,一个劲的在会议室里打转,等着江城的警官拿着资料过来。 “师父,要不咱歇会吧。”邹帅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在晏景麒第五次在他身后路过的时候终于转头说道:“再转下去,我们都要晕了。” 晏景麒也不气恼,反而笑了笑,用一种极度自信的姿态扬了扬头,缓缓道:“你不懂。” 由于吴局长住院的原因,江城的具体事宜交由陈警官陈述负责,好不容易整理出前一天晚上的视频和资料,就紧赶慢赶的朝着晏景麒所在的会议室走去。 陈述刚进会议室的时候,就看到晏景麒在那个最近挺出名的林大师跟前晃悠,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啥关系,但看这亲近程度,至少也得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晏组长跟林大师感情真好哈。” “那是。” 林岱听着这话眉头都跟着抖了抖,晏景麒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俩字怎么写,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陈警官还是先说说龙湾湖附近的情况吧,正好趁着各位大师都在,也好顺路商讨一下见解。” 林岱着急转移话题,陈述自然也是乐意的。 毕竟这事关系到江城百姓的安危,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男人点了点头,在打开电脑投屏的时候顺便推了推架在脸上的那款经典的黑框眼镜,妥妥的一个学院派的作风。 昨晚的监控视频正在回放着,时不时也会在电脑的音响里传出来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林岱的精神太过于集中,竟是察觉到一丝黑乎乎的雾气萦绕在了整个湖面之上,下意识地回头看,却发现其他人的注意力还在监控视频上。 单单只是看监控还是有点局限的,比如这些雾气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盘旋在湖面的上空又很快消散。 林岱沉思着,顺势也就低下头来。 无尽的思绪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渐渐蔓延。 随着影像突然地消失,加速的视频回放已经播放完成,陈述轻咳了两声将众人的思绪扯回到会议上来: “这个就是昨晚的监控视频,我们值班的警察已经全须全尾的看过一遍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相。”陈述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毕竟一晚上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但是今早我们派警员去现场考察的时候,还是闻到了较为严重的异味。” 晏景麒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若是有人留心买就能看得出来男人的眉头紧紧锁着,那是只有在遇到极为棘手的事情时,晏景麒才会有的反应。 “陈警官,麻烦你把视频往回倒三个半小时。” 晏景麒的声音极为轻缓,但又极具震慑。林岱下意识地把视线落在了男人身上,刚好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他刚才也发现了。 屏幕上那团雾气再次呈现出来的时候,晏景麒喊了声停。 “把左下角那个位置放大。” 陈述不明所以地照做。 “保持住,这个地方有人。” 陈述在细细辨别之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并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有人从左下角的位置动作起来,从监控上罩上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 有这么一层朦朦胧胧的东西罩着,做些不怎么明显的动作是很难被发现的。 出现在屏幕里的那只手略显苍劲,一看就知道是个干粗活儿的,但更多的细节却无法捕捉。 “你们就架设了这一个机位吗?”黄兴起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图片,大有一种要施展拳脚的模样。“按照视频中出现朦胧阴影的时间判断,前后不超过五分钟。要想做手脚,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完成的。” 陈述面露难色。 本来以为这龙湾湖已经彻底的筛查过一遍,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就连在湖边架设监控也是昨晚听了晏景麒的要求才办的。 谁也没曾想会真的出事。 “这件事情是我们的失误……今天晚上我们会在湖边重新架设多个机位,保证能拍摄的一清二楚。” 晏景麒叹了一口气,“机会失去后是不会再来的,他们昨晚已经知道你们架设了监控,昨晚出手实属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晏组长说的没错。” 黄兴起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不过语气可算不得上时温柔,甚至在底子里还透露出了意思是谴责的意味: “我建议实地考察。”顿了顿又格外补充了一句:“自然是伪装过后的。” “我们会派遣警员跟着各位,保障各位的安全。” 晏景麒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张了张口说:“我们这些人本来就不少,大不了装作一个旅行团。你们是当地的警察,熟人也多,看见了不好解释。” 两边实在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陈述做出了让步,“我们吴局的侄女是个化妆师,专门给什么叫coser化妆的,咱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职业。化完妆简直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其他人不带没关系,至少我得替你们引路。” 这下晏景麒倒是没怎么拒绝。 旅游团总也该有个导游。 林岱从刚才开始就未置一词,但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在屏幕上,总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陈述的胳膊肘不小心戳到了放映器,监控录像再一次的播放下去。然而在这个时候,林岱却在撇开眼神的瞬间看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阵法。 “师姐,你仔细看湖边那棵树,上面刻着的是不是拘魂阵?!” 晴曦顺着林岱所说的那棵树望了过去,依稀之间只能辨识出刻这些东西,但具体刻了什么,犹未可知。 “拘魂阵?” 程煊量坐在林岱的对面,自然是把他所说的听了个彻底。 “小岱你可别看错了,这个阵法可是将此地百年以来的万千亡灵都禁锢于此,此乃邪术啊!” 第190章 苍龙逆鳞 程煊量的话音才堪堪落下,就发觉周遭人的视线全都朝着自己的方向投射了过来,果然还是声音太大了些。 “程大师是已经有了思路了吗?不妨拿到台面上来说说。” 穗源方丈抬手拢了拢衣袖,双手合十,目光格外虔诚。 “是小岱的想法。” 程煊量没有半点要居功的意思,反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林岱。对错无关紧要,怕仅仅只有一点的思路,也比平白抓瞎要来的好。 “岱岱就是聪明。”褚梅芳跟着笑了起来,每次一见到这孩子,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都是自己人,放开了胆子说。” 林岱朝着晏景麒和陈述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二人皆是赞许。 青年抬手拿过了放置在桌面上的激光笔,按下按钮后在屏幕的右上角处画着圈。 “刚才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左下角,这个人的手肯定是线索之一。但作案的也不一定只有他一人,或许还有同伙协同。” 林岱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举着激光笔侃侃而谈的模样让晏景麒有那么些许的愣神。明明已经是同床共枕过这么多次的人,那颗炙热的心脏却依旧会被此等景致震颤。 邹帅点了点头,正想表达对林岱所说话语的赞同,就看到自家师父那一脸痴汉模样。 有那么亿丁点的丢脸。 接连被邹帅的胳膊肘杵了好几下,晏景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在走神,下意识的端起面前的茶灌了一大口。 灌的太急还接连咳嗽了好几下,“抱歉,请继续。” “这个位置实在是过于隐秘,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未曾发现。” 林岱将这个位置放大到一个较为清晰的地步,乍然看上去,这棵树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当林岱按下了播放键之后,却有了那么些许的不一样。 水面的波光映照着明月,也恰好让树上反射了些光亮,看的清晰一些。 “大家看这里。” 激光笔再次圈绕到那棵树上的时候,在座所有人的脊背都不由得变得僵直起来。各位大师都是内行人,不需要做任何解释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警员们明明没有接触过任何相似的东西,却也被这个图像给震得浑身汗毛倒立。 晏景麒的眉头紧紧的锁着。 很少有东西仅仅只是让他看上这么一眼,便觉得内心发毛的。一开始还以为这仅仅只是自己的感觉,反观陈述和邹帅一行人竟也是呲牙咧嘴的那般模样。 “拘魂符,顾名思义就是将亡灵魂魄禁锢在这一汪湖水之上。”林岱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来表述这个符篆的涵义。“绘符之人道法精深,竟能驾驭百年亡灵,亡灵破土而出、自淤泥而上自然带着些难闻的气味。” 大师们个个忧心忡忡,而会议室里也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吸气的声音——警员们实在是有些坐不住。 除了晏景麒和邹帅是反邪办出身,对这些邪门的东西也有了那么丁点的参与感,其他人都是吓得后退了半步。 就连坐在椅子上的黄兴起,都不免在后退时拖拽着椅子,发出吱呀摩擦地板的声响。 “林大师,这是不是也有点太玄乎了?”陈述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稍稍平静一些才敢开口:“先不说一个小小的符篆阵法是否能有这样的能力,我可是听说鬼魂是不能在白天现形的,就算是夜晚聚集,那白天也就消散了。” 若是在平常的时候,陈述说的话确实是真的。鬼魂不可见阳光,极阴之魄遇到极阳之物,除了消散,别无他法。可恰巧又遇到了特别的日子——中元节。 再过几天就是农历的中元节了,是一年之中阴气最盛的时候。而在附近这几天,就算是白天,也能让魂魄不散。 “陈警官是不知道有鬼节这个东西吗?”褚梅芳话音刚落,就让陈述打了个寒战。 缄口不言。 “他们在这龙湾湖附近刻这样的阵法有什么用?”黄兴起实在是不明白,之前不是说要破那个锁龙阵吗,怎么又换成了拘魂阵。 “苍龙乃华夏四大神兽之一,又名青龙。他们刻下这个阵法,就是为了让神兽之力为他们所用。” 晴曦微微扬了扬头,专属于东方女性的鹅蛋脸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更加明媚,无论从哪个方向望过去都是无懈可击的。 “神兽苍龙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受人供奉自然要为百姓谋福。” 邹帅唰地一下举起手来,做出一副要发问的姿态,得到晴曦的默许后才开口说: “晴师姐,苍龙可是神兽又怎么会害怕小小的一个拘魂符?”邹帅咂了咂嘴,眉眼中满是不服气,“而且听各位大师话里的意思,神兽是要庇护一方平安的,怎么会为他们所用?” 林岱接过了话茬,站起身来绕到了邹帅的身边,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龙有逆鳞,苍龙的逆鳞在眉心,江城盘卧的这条龙,龙首的位置便是龙湾湖。只要有足够多的怨气把苍龙的逆鳞拔掉,你猜他还会护佑万民吗?” 短短的几句话,让在座所有的警员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元节乃是天时、龙湾湖南是地利,那些在背后运作的人,竟是把这些东西算的如此精细! “所以在破解锁龙阵的同时,也要平息被拘魂符召唤的来万千阴灵的怨气,寻回逆鳞。” 本以为破解锁龙阵是这次任务的核心,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竟还要把苍龙的逆鳞寻回。 陈述刚才开始就被震惊到无以复加,此时更是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明明在最初的最初,他们将乘的景观都以为是普通的环境污染问题,到底走错了哪一步?! “不要一直皱着眉头,会变老的。” 会议刚一结束晏景麒就凑到了林岱的跟前,眼瞧着他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全然一副思虑幽深的模样,忍不住的开口斗弄他。 “阵法叠加阵法,很难搞。” 其他人早就走出了会议室,晏景麒也就顺手扯开了林岱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有多难搞?比晋城那次更严重?” 林岱先是沉默了许久,又缓缓的抬起头来: “如果只是这两个阵法,我也不至于太过担心,毕竟还有这么多大师在。但我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会有大变故。” 第191章 自首?是不可能的 昏暗的灯光下,压抑的气氛骤然凝结,站在沙发对面的那个男人面前,不由自主地有些腿脚发软。 “靖大师,这件事我们实在是没有防备,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假设监控,但是我们很小心,应该不会这么快被他们发现。” “应该?” 靖初元轻轻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复而又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与平时一般无二的笑。 男人的手拢在腹前起身,颔首微笑的模样让客厅里的那两个男人瑟缩起来,即使靖初元此时的姿态可以算得上是风雅至极。 “你们当公安和国安处的那帮人是傻子吗?” 微微上扬的语调让领头那个人的头垂的更低,太阳穴不断跳动着,心脏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跟在靖初元身边的这段时间,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一个逍遥法外的狂徒,让人无法接近,更无法逃离。 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靖大师,我们当时进行了伪装,刻画在阵心的……” 话都没有说完,靖初元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而后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抬脚踹在了那人的腹部。 “废物!” 剧烈的疼痛让那个名叫张恒的男人在地上翻滚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捧着肚子蜷缩起来形如牵机。 此刻,靖初元却将双手揣进了裤兜里转身而去,走到门口时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而温柔的笑: “不可以有下一次,记住这个教训,否则后果将会很难看。” 张恒强忍着疼被身边的小兄弟搀扶了起来,那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仿佛是劫后余生,舒出了一口气: “这个靖大师虽然本事大,但是脾气也太怪了,咱们在他手底下干下去迟早是个死,要不咱找小林先生……” “呸” 张恒唾了一口,“你说那个东瀛人?你觉得他会管我们吗,大难临头各自飞,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跟那个姓靖的对上。” 这样的言语,无异再次刺激到了搀扶着他的那个男人,张恒甚至能感受的出,扶着自己的那只胳膊在微微的颤抖着。 “要不咱们自首吧。” 自首。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空气陷入了焦灼,气氛也逐渐紧张如同紧绷的弦,只差一点点的力气,就可以让剑弦蹦断。 “不能自首!” 张恒猛的抬起脸来,死死的低着头眼睛望着地板,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却依旧能够从他低沉的声音中察觉到些慌乱: “咱们助纣为虐害了那么多人,就算自首也活不下去,要么就是死刑,要么就是终身监禁,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 江城市局一大早就忙做了一团,陈述在局里疯狂的窜动着,也显现出了他的不安。 实地考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更何况诸位大师都在。 帝都那边是下了死命令的,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证大师们的生命安全,可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装作导游带领他们去往龙湾湖。 就算是还有晏景麒那边四个警员,人手也是不足够的。 “陈警官!”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来,晏景麒背这个黑色的双肩包,穿着一身运动服就进来了。退去了那版板板正正的衣衫,竟是还在他的眉眼间瞧出了些少年的气息。 妥妥的一个刚毕业就出来旅游的大学生。 看着陈述身上还穿着常服,男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陈警官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我是在想,可能不能对各位大师进行一对一的保护,人手有些欠缺。” “这不是问题,我一个顶俩。” 晏景麒说完,扯下背后的双肩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套衣服,还有个工牌和收缩杆,一股脑的塞到了陈述的手里。 “把衣服换了。” “这么充足!”陈述接过衣服时还略微有些茫然,之前就听吴局说过,晏景麒在帝都就是个人物,不容小觑。还以为仅仅只是课堂上的夸赞,没成想竟还是真的。“大师们还有黄副他们呢?”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引着陈述也跟着他这个动作望了过去,当即一声卧槽。 “这表……?!” 晏景麒看着大惊小怪的陈述,微微挑了挑眉,“赝品,假货。” 陈述一听这话才舒出了一口气枪,拍着胸脯就转身换衣服去了。嘴里还不断的念叨着: “现在仿货都能仿的这么真了吗?这手表原价得六位数,仿成现在这个程度也得小一万吧,奢侈。” 男人笑着目送陈述远去,又重新低下头来看了看腕表。本来就挑了个够低调的出来,没想到还遇上了识货的。 至于赝品假货什么的,那都是随口胡诌的,帝都的晏三少怎么可能戴假货。 男人安排的很妥帖,出了市局的门,随手招呼了一辆计程车,绕着江城走了得有小一半路,才弯弯绕绕的来到了一辆大巴前。 各位大师以及警员已经在车上等候许久。 陈述一上车才察觉到了,什么叫做从头到尾的伪装。软座的远程大巴、满满不满的垃圾桶、各式各样的旅行箱、双肩包、零食包装袋…… 就算是经验再丰富的刑警过来,也绝技不会从这辆车上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晏景麒刚一坐下来,林岱就转过头来开口问道,顺手还把吃了一半的青柠味薯片递了过去。 男人从善如流的捏了两片塞进嘴里,随着咔嚓咔嚓一顿咀嚼,利落的开口说: “陈述是从市局直接过来的,既然那帮人在江城就免不了会对市区进行监控,绕了不少的远路呢。” 这种说法林岱倒是第一次听,毕竟他从心里就不怎么相信,有人真的敢对公安局进行监视。 一看他那微表情,晏景麒就知道林岱在想些什么,两人视线一对的瞬间,男人在林岱的鼻尖上微微勾了勾: “昨晚龙湾湖的监控里没有任何的异动,就说明他们察觉到了我们发现了他们。对市局进行监视,可以最快的掌握我们的行踪,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第192章 你一直与我并肩 龙湾湖风景秀丽,虽然周边有着不少的冶炼厂但污水的排放却不会引入其中,也算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景点。 下了大巴车,每个人就像是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沉浸在这片美景中,如果忽略空气中蔓延的那股异味,或许真的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 陈述嘴里叼着个体育老师专用的哨子,一声令下,扬着胳膊挥舞着小红旗: “各位游客请看过来,在我们的身后就是江城当地有名的龙湾湖,这是自然形成后期经过人工扩建……” 林岱看着介绍的正起劲的陈述,不由得默默地发出感慨: 有些人就算是以后不当警察了,就凭借着这张嘴皮子,也绝对能够养家糊口,甚至比现在赚的钱还要多。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陈述从随身挎着的小腰包里拿出了从随身跨着的小腰包里拿出了水瓶,猛的灌了两口水: “这个地方大家可以多转转,特别是咱们正东方向的那片古树区,是我们文化的沉淀……拍照拍照该留念留念,特别是小情侣们,前面有棵月老树,我这里有红绳,你们写上名字可以直接挂上去的。” 话还没等说完,邹帅一行人就跟着凑了过来,拽了红绳就走,跟普通游客当真没有半点分别。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原定集合,一定要记得准时准点!” 带着自由活动的理由,在附近晃荡起来也顺利多了。 晏景麒手中也扯着两条红绳,兴致勃勃地朝着林岱的方向挥舞了两下:“走啊,先把红绳系上去!” “昂,啊?!” 林岱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晏景麒的视线,看的心中一悸。 不是说要看看这里的地形以及阵法排布吗,怎么突然间不管任务先搞私事了? “啊什么,来都来了还能不去拜拜月老吗?” 晏景麒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了林岱的跟前,温热的吐息让两个人都有些心动。不由自主地他们越靠越近,眼看着晏景麒的嘴就要略过林岱的唇,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卧槽,兄弟你不厚道啊!” 邹帅这声呼喊愣是让林岱后退了半步,挣脱开了男人的怀抱。 亲近当然可以,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在这么多熟人的注视下,实在是脸皮薄。 晏景麒那俊美的脸庞侧过去,目光投向邹帅的时候却带上了些幽怨,他这个徒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关键时刻还带给他师父拖后腿的,没他刚才那一下,早就亲上了! 平白无故被师父白了一眼,邹帅一时还觉得有些委屈,正想争辩却看到了林大师那一张通红的脸。 原来如此。 原来是师父他老人家又想着不做人,这是又欲求不满了吧?! “兄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亲!”邹帅决定自己帮师父一把,省得他一直对林大师眼馋心热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进行下一步。 晏景麒:…… 还不如不说话呢。 林岱:我谢谢你哦! 其他大师也纷纷朝这边投过来了目光,不过也都没觉得什么大惊小怪,毕竟他俩人的红鸾星早早的就交织在了一起。 唯一受到惊吓的就是陈述。 坐在一块石头上喝着水,都愣是给呛进了肺里,接连咳嗽了半分多钟,直到眼眶通红才缓过神来。 他们两个人每天的相处都gay里gay气的,原来如此…… 林岱的脸颊被烧的通红,下意识的去观望晏景麒那挺拔的身姿。 “走,别管他们,咱们去拜月老树。” 那棵所谓的月老树屹立在不远处,树枝上所系着的红丝带迎风飘扬,远远望去煞是一番美景。 那棵树的正前方有一块大石头,已经被磨得平整。应该是来祈福的小情侣们总是把红绳平铺在石头上,俯下身来写下美好的愿景。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形成了现如今的这般景象。 “来,我们也来写。”晏景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根油性笔,“我可是早就做好攻略的,任务途中偷偷情情可比单纯的谈恋爱刺激多了。” 林岱前一秒还沉浸在感动中,后一秒就差点被晏景麒的骚话给震飞出去。 强的,不愧是晏景麒。 林岱画了那么多张祈福符,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纯的写下文字,只虔诚的希望跟身边的人在一起。 青年刚把红绳挂上去,脸上的笑意还未等消散,就注意到了另一个随风飘扬的红布条。 之所以注意到它,还是因为上面有特别的落款——靖初元。 “景麒!你快来看。” 林岱的语调突变自然是把晏景麒吓了一跳,紧迫的冲到了他的身边,着急忙慌的开口说: “岱岱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是靖初元留下来的,这个地方他来过,锁龙阵和拘魂阵果然都是他的手笔。” 接过林岱手中的布条,晏景麒毫不客气的将他从树上扯了下来,读清上面的字后,男人的脸色接连黑了两个度。 [林岱,我知道你一定会追随我的脚步来到这里,相信我,只有我才是能和你一起并肩的人——靖初元] 这是战书吗? …… 晏景麒的脸色格外难看,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靖初元一直在觊觎林岱,没想到他竟然越来越直接、越来越露骨。 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青年早早就注意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他也未曾想过靖初元竟会留下那样的话。耐着性子坐到了晏景麒的身边,将头微微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的肩膀总是会给他许多安全感。 “其实你才是那个跟我一直并肩的人,一直都是。” 晏景麒听到这句话猛的转过头来,却不由自主的跟着咳嗽了两声。 原本希冀的目光又重新沉寂了下来,林岱之前说过他的命节避无可避,真的能够跟林岱一起走到最后吗?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来紧紧地搂着林岱,他的力气格外大,生怕林岱逃窜,就再也找寻不到踪迹了: “我也不知道我能陪你走多远,但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 林岱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有火吗?”他是知道晏景麒吸烟的,只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才一直避着。 晏景麒不明所以的摸出火机,却看到林岱将靖初元的那条红丝带点燃。 随风散去的那一刻,林岱转头一笑的模样,深深的印在了男人的心底,再也无法忘却。 第193章 你头发烧焦了 眼前的环境极度美好,无论是谁在这里漫步都会有沉溺其中的冲动,但是掩盖在美好之下的却是层层危机。 晏景麒在前面走着,每一步都万分小心。 根据监控视频中所拍摄到的画面,再往前走不远就是那刻画拘魂阵的古树了。 初秋以至,林子里却依旧繁茂。 穿越无数的参天大树,落下的每一个脚印都由茁壮的草地接着,如果不是通过监控回放确定了是在这个位置,确实是难以发现的。 林岱跟在男人的身后,稳稳地吐出了一口气,双手插在裤兜里并不是为了装逼,而是捏挲着裤兜里的符咒,一旦发生变故,能够用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程大师和晴曦也同样漫步了过来——他们是以父女的身份来旅游的,见到林岱和晏景麒坦然的打了声招呼。 按照计划,林岱是晴曦的亲弟弟。 自然而然地,晏景麒就成了程大师的儿婿。程大师扬着头哼了一声,大有一副入戏颇深的模样,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晏景麒用特制的联络器发出指令,邹帅和黄兴起紧跟着就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包了过来。时不时地回头注视着,有没有可疑的人跟在他们的身后。 晴曦眼睛瞥过身边古树的时候,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那棵树的位置,紧接着爽朗的笑了一声:“岱岱你快看,那个图案好奇特,咱们去那边拍照吧。” 林岱和晏景麒相视一眼,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晴曦口中的图案是什么。 “景麒,我过去看看,你陪爸去别的地方转转。”林岱伸手牵住了男人的手腕,那洋溢着笑的脸庞蓦地闯入了晏景麒的眼眸,下意识地回握了过去。 男人朝着他点了点头,朝着反方向走去。 林岱和晴曦朝着那古树走去,动作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小心谨慎。 “待会拍照拍的清楚点。”晴曦是真的不相信自家师弟的照相技术,之前也不是没让他帮忙拍过,但都是惨不忍睹。 也不是说构图和光线不够好看,就是单纯的: “我脸呢?!你告诉我脸呢?!” 林岱转移话题般的轻咳了两声。男人和女人拍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是构图和谐好看,另一个是脸好看。 青年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语调却没有丝毫的起伏,反而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师姐放心,我一定把阵法图拍的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林岱收获了一个白眼。 开始时制定的计划是如果阵法可以破解,林岱和晴曦就可以凭借两人的力量解决这个麻烦,可当两人真正靠近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计划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每往前走一步,一阵又一阵的难闻的气味直冲天灵盖,那股子来源不明的恶臭竭力地阻止二人的靠近。 “岱岱,这味道太冲了。”晴曦实在是忍不住,伸出手来捏住了鼻尖,“这里的居民不少,他们却堂而皇之的把阵法设置到这里,显然是不怕被发现。” 越往前靠近,异味的浓度呈现指数爆炸型上升。 “师姐,快往后退!” 林岱原本注视着古树的瞳孔骤然收缩,只来得及映照出点点火星,紧接着就朝着师姐的方向扑了过去。 “砰!” 这边骤然间发出了一声巨响,冲天的火光席卷着热浪向外散延过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古树的方向看了过来。 晏景麒原本在不远处观望着,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还没等他自行舒缓心绪,就听到了那火光侵袭而来的声响。 一瞬间,他愣在了原地。 骤然回过头去,满目的火光让他站不稳身形,微微晃荡两下后才稳住,二话不说,紧咬着牙关王火光里冲。 程煊量哪里拦得住他,接连喊了好几声晏队都无济于事,不得已掏出对讲机说道: “快来人,快来人啊!林大师和晴大师被困在火里了,晏队要往里冲,我没拦住。” 黄兴起咒骂了一声,“他娘的,这帮该千杀的,放火烧山不知道是什么罪行吗?”说完又忍不住朝着陈述和邹帅说:“等啥呢,快救人啊!” 浓烈的火焰捎带着灰尘扑入林岱的口鼻,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那个劲来。爬起来的下一秒就搜寻着师姐的身影,“师姐,师姐!” 接连喊了好几声,脚下才弱弱地发出一声嘤咛。 林岱这才反应过来,出事之前是他把师姐扑倒的。 晴曦丁点事都没有,只是被林岱压着爬不起来,好不容易等林岱爬起来了能喘一口气,就被这臭小子硬生生的踩了一脚,还大有一种要跨过去的意思。 青年慌乱地把晴曦从地上拽了起来,眼神却不自然的躲避着。 然而下一秒…… “疼疼疼!师姐我错了,我错了啊!” 晴曦揪着林岱的耳朵大口的喘着气,两人的脸上皆是一片土灰。林岱试图躲掉,却被晴曦紧紧地拽着。 “师姐。” 那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整一个灰头土脸的模样,还耷拉着脸。 晴曦毫不客气的把手收了回来,微微带着鼻音开口:“你傻不傻啊,你不快跑,你还扑过来干什么!” “我就你一个师姐,而且,你还是女的。” “臭小子。”晴曦伸手把林岱搂在了怀里,照着他的脑袋揉了揉,触感跟之前确实不一样,软软的头发都焦了。 推开林岱的身形,低头看了看。 晴曦欲言又止。 “师姐你怎么了?” 晴曦:“……那个,你后脑勺的头发焦了。” 林岱脑门上诧然间浮现出了几个问号,脸上哭丧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他妈在逗我?(〃>目<)’ 还没等郁闷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晏景麒的呼喊: “岱岱!” “咳咳……林岱!你在哪?” 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悲戚,时不时地还透过几声咳嗽的声响,即使他已经竭力的收敛,却依旧无法掩饰心里的慌乱。 嗓音中透露出来的颤抖,无疑将这个男人的内心揭露了个彻底。 “我们在这里,我们没事!” 林岱缓过那个劲来,就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报平安。 晏景麒的身体一阵轻颤,无法按捺的悸动再次喷涌而出,这一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林岱平安。 平安就好。 第194章 啃一嘴灰 山火最难扑灭,可燃物众多。可偏偏出乎人意料的是,这场火势竟渐渐消散下去,古树群所受到的损伤极小。 林岱与晏景麒隔火相望,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却也让人湿了眼眶。 晏景麒猛地冲上前去,哪怕被火焰灼伤也无所谓。他环抱住了林岱的腰,猛地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怀里,那力道如同林岱怎样都逃脱不了的桎梏。 男人深吸了几口气,也不顾及晴曦还在一旁当八百瓦的电灯泡,掰过林岱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上去。 男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的疯狂,可在下一瞬又夹杂了一些悔恨,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时时刻刻守在林岱的身边。 晏景麒的唇重重的印在林岱的嘴上,同时也伸出胳膊紧紧地扣住林岱的手腕,不容他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 瞳孔收缩时是那样的疯狂。 仅仅只是这样的触动并不足以安慰晏景麒那激动而无法压懈下去的心,男人再次伸出手来,托住林岱的后脑勺,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林岱被迫仰起头来承受着这一切,从男人躯体微微的颤抖中,他读出了害怕失去这四个字。 回应、纠缠、疯狂。 男人的吻是不容拒绝的。 直到晏景麒毫不客气的撬开了林岱的牙关,舌尖在他的领地里疯狂的扫荡着,就连空气都被排除在外。 “别吓我,求求你林岱,你别吓我。”晏景麒嘴里念叨着,亲吻的力度也逐渐缓了下来。 伸手在林岱那张锅灰似的花脸上擦了擦,“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 晴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涉,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不仅如此,就连在这周围的火光都成了他们二人的背景图。 “这里的味道这么冲,你俩出去亲呗。”晴曦憋了很久,终于还是没憋住。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林岱此时的脸就如同花猫一样,晏景麒到底是咋下的去嘴的。 啃一嘴灰。 邹帅也恰在此时带人冲了过来,气喘吁吁的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说:“人没事儿就好,刚才怎么回事啊?突然之间就着火了。” 林岱见有人发问就顺势转过头来,这边还没等开口说话呢,那边就已经笑趴了一片人。 本来就精疲力竭,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又看到林大师这样的装扮,真的不是来折磨人的吗? 直给笑的肚子疼。 林岱茫然的转头看向晴曦,见她一脸灰的模样,就大致猜出来了此刻自己的状态,当即闹了个脸红,可惜被灰覆盖着半点都瞧不出来。 “林大师,哈哈哈哈…你跟我师父有这么着急吗哈哈哈……” 邹帅捂着肚子半坐在地上,咯咯笑的没有半点形象可言,甚至到了兴头上还接连拍了好几下大腿助兴。 “我师父的嘴边都挂着一圈儿灰,你俩办事儿还在留证据的呀!” 回去的路上,邹帅笑了一路,连带着整个大巴上未能完成探寻搜索工作任务的挫败感都一扫而空。 陈述早早的就准备好了湿巾,正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虽然不如洗个澡来的舒坦,但至少能擦擦脸出去见人。 “虽然没有机会把拘魂阵破除,但是我们也得到了非常清晰的照片。” 收拾完身上的一顿狼藉,林岱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手机壳在火里就已经被烤得变了形,顺势也就给丢了,只剩下了裸机。 “我把照片传给你。”林岱抬头对着陈述说。 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找不到那些人的行踪。而且破解这个阵法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用一筹莫展来形容此刻的困境再合适不过了。 褚梅芳在一旁帮晴曦打理着头发,心思却好像并不在这里,而是细细回味着。 “褚大师,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最先发现她的反常之处的是程煊量,“从刚才就看到你心思重重的。” 褚梅芳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点了点。 “拘魂阵确实是难以破解,但是以林岱和晴曦的能力,不至于破解不成反受伤。他们二人可是沈云霄的弟子,更何况林岱的本事咱们也都是一同见识过的。” 此言一出,便引得阵阵附和。 当时也正是出于对林岱和晴曦实力的考量,才让他们二人前去探查。出门前也微微占卜了一番,并未说是大凶之术。 “相较于普通的拘魂阵,威力是大了点。”林岱眨巴着眼睛,“或者是因为阵法已初具形态,吸引了不少的阴灵。阵法破解后阴灵自当消散,他们不想散?” 穗源方丈双手合十,做了个揖:“贫僧愿意度化阴灵。” 有穗源方丈在,或许度灵并不是最大的难事,最难的还在于龙湾湖的逆鳞。 一阵经典的苹果手机铃声响起,陈述刚一接接电话就面色突变,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量: “什么?自首?!还有刀?!” 仅仅几个字就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挂断电话后便直愣愣的看着他。 陈述也知道自己的反应太过,不过刚才打了电话实在是太过于惊悚。江城市局已经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了,长时间的平静让他遇到突发情况时,确实有些慌乱。 “晏组长,我得先回一趟市区,有命案。” 晏景麒原本是想回避,毕竟是他们江城市区自己的事儿,二手太多也不好,但却被林岱拽住了衣角。 心里根本就没多做什么挣扎,开口说:“我和黄队跟你一起去吧,毕竟这命案发生在龙湾湖附近,直觉告诉我多多少少是会有影响的。” 陈述刚想要回绝,就听到了“龙湾湖”三个字眼。从刚才电话里警员的汇报中分析,来报案的那个人精神状态好像并不是多么的好,万一真的被影响了呢? “不用带个大师吗?” 林岱正准备窜起来,这种事儿他当然是想第一个报名,却被晏景麒拦了下来: “我们先去分析一遍,如果有必要让大师出马,再来也不迟。” 陈述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接连点了点头,对于司机开口说:“下个路口停下车,我们在这里下车就好了,你帮忙把大师们送到宾馆好好安顿。” 林岱茫然且震惊的看着晏景麒,压低了声音开口说:“为啥不让我去?” “你不回去换身衣服吗?”晏景麒说的有理有据,“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我打电话叫你过来。” 第195章 审讯凶犯 “陈哥!” 眼瞧着陈述急忙赶回来,值班的女警也顾不上他的身上还沾染着灰,就紧忙的凑了过来,眼神慌乱飘忽,看样子是真的给吓坏了。 陈述还没见过她这个模样,这小姑娘平时胆子可大了,玩古墓类型的密室逃脱都是冲在前面的。 “报案人在哪?” 女警朝着讯问室指了指,声线隐隐有些发抖:“张哥和小申他俩在里面,正准备审着呢。” 陈述迈着步子朝着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走着,进门的时候还特意给晏景麒让了路。 “正好你们也是帝都来的,见多识广,一起看看吧。” 下午三点整,审讯开始。 晏景麒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审讯室里,反而是向陈述要来了警局的监控,屏幕上放着报案人前来自首时的模样。 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全然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眼中虽然有惊恐,但更多的却是茫然。 房门被敲响,年轻的警员从外面探出头来: “陈哥,这是这个人的社会资料。” 陈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档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勤勤恳恳的一个老实人。还是冶炼厂的车间主任,为人处世、员工评价什么的都挺好。 “晏组长、黄组长你们也看看。” 笔记本递到了晏景麒的跟前,翻阅过后又重新抬起脸来,隔着单面玻璃看着那个男人的反应。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等我缓过劲来的时候我老婆已经被我……” 被锁着的手腕奋力的挣扎着,却并不是想挣脱,反而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自家的脸,怎一个悔字了得。 “我老婆被我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我连骂她一句都不舍得,我怎么可能!我混账啊!” 审讯室里回荡着啪啪的声响——那是男人不断扇打自己的声响。力道之大,正眼瞧着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红印子。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被一个快四十的大男人叫警察叔叔,小申差点就没背过气去。 但还是忍住了。 被询问的男人那叫一个配合,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半点欺瞒,这也让询问的警察感到不解。 罪犯在实施犯罪之后往往有以下几种情况,不外乎应激的、精神恍惚的、坦然相告的。 这个男人虽然也可以归类于坦然相告这一大类,却也有不同,与寻常案件不同:他没有作案动机。 据他自己说,他与妻子的感情非常好,下班都要挽着胳膊去买茶的,是整个社区里有名的模范夫妻。 晏景麒全神贯注的盯着玻璃后的那个男人,片刻后缓缓开口:“我记得吴局说过,住在龙湾湖附近的居民会在半夜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问他,有没有印象。” 陈述只是愣了一瞬,就通过耳机朝着老张传话。 老张颇有些意外的朝着这边看了眼,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轻咳了两声开口:“你好好回想,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男人的脑袋耷拉着,不置一词。 脑海中却不断显现出昨晚半夜的情形,昏暗的卧室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凭借着摸索才找到床沿。窗帘并没有拉的很严实,橘黄色的灯光投射进来,刚好落在了床头柜上。 男人双手抚着肩膀,正准备在老婆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却猛然看见一个影子紧紧的缠绕在老婆的身上。 那影子好黑—— 那影子想要对他的老婆做些什么,那双手已经攥在了老婆的脖子上,那影子他想掐死自己的老婆! 男人愤恨地将那影子拽了起来,跨坐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的挣扎,脸上却依旧是疯狂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按住他!” 晏景麒猛地站起来,身子往前倾着,眼瞧着那个男人突然暴起,也确实是吓了他一跳。 思量片刻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去给林岱打个电话。”男人举起手机向陈述示意,而后骤然转身出了门,站在走廊上给拨出了电话。 林岱早早就把自己收拾爽利,虽然早有预感,但在接到晏景麒电话的时候还是愣了好久。 “是不是出事了?” 林岱开门见山,晏景麒也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那人的精神不太对,就问了一句案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就突然癫狂了,你得过来一趟。” 林岱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打个车去吧,别浪费时间。” 晏景麒嗯了一声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到林岱低声说:“我给你的红豆你还带在身上吗?” 男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内里的口袋,“还在,怎么了?” “你先把红豆给那个去自首的人,不稳住他的心神,我怕还会出现更危险的事。” 晏景麒正想说什么‘人都进局子了,那还能危害别人什么’,就听到审讯室里翻天覆地的倒腾声响,男人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男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对着手机说出那句话: “又让你给说准了,你怕不是柯南附体。” 林岱原本还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愣是被晏景麒的调侃给震了下来,本想要辩解,却发现好像自己每次的flag都会应验。 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寂,晏景麒笑出了声:“真相只有一个,还等着你来揭秘呢。” 都不用见到林岱的脸,光是想象就能脑补出他此刻的窘迫,那一副张急忙慌要辩解却发现辩无可辩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恨不得把他拽进怀里好好的揉一揉。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大步朝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陈述和黄兴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特别是陈述的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的,活像个唱戏的。 “跟林大师说了?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看着晏景麒回来,黄兴起先行问道。 “嗯。”男人点了点头,顺手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把红豆捏在手里。“应该不超过半个小时,咱们耐心等一会。” 晏景麒复而转身朝着陈述开口道: “我想单独见那个人一面。” 第196章 清心咒 原本钟灵毓秀的地方,灵气却变得稀薄起来。林岱收拾立整,踏出酒店的那一刻便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浅薄的灰色雾尘。 随手叫了个计程车。 “哪里?” 司机语气并不算好,或许是沉浸在这灰色气韵空气中久了,心情也变得郁郁烦躁起来。 “江城市局。” 林岱并不在意司机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这跟他关系并不算大,只是被影响了而已。 还未踏进警局大门,就被值班的民警拦了下来:“林大师,今天有大案子,陈哥可能没时间处理您的事,要是您不着急先在这边坐着歇会儿。” “我就是因为这事儿来的。” 那民警明显一愣,下意识的就要反驳,嘴都张到一半又乍然间收住,皮笑肉不笑道: “案件未能侦破之前,具体的事宜我们也不能告知,更何况您并不是……” “林大师,你可算来了!” 陈述原本是站在门口的,可左等半等不见人来,转身就去泡了一杯茶来。没想到等他转身而来的时候,林岱却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新来的孩子不懂事,林大师不要跟他计较。”陈述说完这话又淡然的拍了拍那民警的肩膀,伸手往旁边一指:“正好你让小申带你去,摸查一下他们小区的具体情况。” 现场的情况是必须要摸排的,但要进案发现场还得叫着痕检物证科的同事们,就连法医也要跟着一同出现场。 “去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破坏现场,帮忙收集一下物证。” 那民警应了一声就要离开,却被林岱叫住: “景麒已经把他家的住址告诉我了,这个地方距离龙湾湖太近。如果你们信我,出现场的时候一定要控制情绪,任何小打小闹都不要有。” 说完这话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本,上面写了清心咒。 “如果一旦有心烦意乱的情况,你们要按照这个本上所记载的内容念,多念几遍会好的。” 那民警捧着小册子如获至宝,兴冲冲地加入到了那即将出外勤的队伍里。 “林大师还真是思虑周全。”陈述发自内心的夸赞了一嘴,同时也面露难色,凝重说道:“里面情况不怎么好,林大师进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即使是被打了预防针,林岱也没曾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一副惨样。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脚都被狠狠的束缚着,现在已经陷入了昏睡的姿态。但他的胳膊上血淋淋的,多的是牙印以及青紫。 晏景麒一脸疲惫的望了过来,眼神对上林岱的那一刻,竟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不用多说一句话,就能读得出男人眼中的期盼。 “唉——” 陈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审讯室里的气氛助人变得冰冷起来。 林岱快走了两步,伸出手来摆弄着床上那男人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凝滞: “他自己咬的?” 晏景麒艰难的点了点头,“是他自己咬的,而且不仅仅是胳膊,他还咬别人。” 说完这话,就伸出胳膊摆在林岱跟前,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圆到极致的牙印。已经出线了充血的迹象,一片紫红不说,周遭还绕着一圈白色的痕迹。 一看晏景麒伤成了这样,陈述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毕竟当时审讯室里两个民警都按不出他,最终还是晏景麒来制服的。 “这次多亏了晏组长了。” 陈述上下搓着手,目光凄凄的钉在了林岱的脸上:“从刚才开始,这人就叫嚷着遇到了脏东西,而且他义正言辞的说,是他把那个脏东西给掐死了,又补了几刀。” “但其实,他掐死的是自己的老婆。”晏景麒把面前的碘伏和药酒拧开,抬头顺口补了这么一嘴。 幻觉。 这个男人是在幻想之中把自己的老婆当做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也就说明了他为何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神弄鬼,”晏景麒虽然知道玄学之事不可言说,但他见识最多的还是那些为了逃避惩罚,而说自己有精神疾病的人。“在你来看,他中邪了吗?” 林岱紧紧的抿着嘴唇,二话不说就坐到了男人的跟前,伸手接过棉签在碘伏里蘸了蘸。 涂抹伤口的架势那叫一个专业,直到把伤口处理了个大概才缓缓抬起头来,仔细的瞧着那男人的方向。 先是朝着正东方向拜了拜,伸手在空中比划着符咒,紧接着是两只手背紧紧相贴,透过呈现出的孔洞中观察着男人的境况。 黑灰之气盈野苍苍,甚至还有缕缕幽魂横亘在他的胸前。 确实是受了影响,且影响颇深。 陈述得到确切的答案,然后狠狠地“操”了一声。毕竟是命案,就算是真的与这个男人无关,是他亲自动的手。 他只管审讯,判刑的事情也用不着他来计较,只是觉得这种事儿只要是摊上了,就麻烦的很。 “岱岱,你要不先把他身上的晦气消散,至少先把这个案子给结了,让他头脑清醒一点也好回忆更多细节。” 晏景麒左右晃着被林岱包好的胳膊,看着胳膊上鼓鼓囊囊系着的那个蝴蝶结,越看越觉得喜欢。 猛男与蝴蝶结最配了! 晏景麒的话正和林岱心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随着咒语从林岱的口中倾泻而出,竟是肉眼可见的,从那个男人的胸侧沁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却又在顷刻之后消散于空中。 晏景麒对这种事情倒是见怪不怪了,比这更不科学的事情他也见过不止一次两次。 可怜陈述,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当即心神一颤。 “他他他……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 林岱缓缓抬起头来,对这种情况淡笑不语。只等着陈述渐渐安稳下来,才解释说道: “这是他时常工作于龙湾湖,所沾染的晦气。他经常上夜班、而且这阴煞之气在晚上更是活跃,加之他疲惫了一整天神情恍惚,才酿成了此等惨剧。” “那他现在?” “等他醒来就能记起一切了。”林岱眼眸微微垂了下来,深情中透露着些许的同情。 原本神仙一样的眷侣、令人羡煞多年的婚姻,终究在一夜之间如南柯一梦般忽然崩塌。 这个男人该有多么的自责? “陈哥,龙湾湖那边有人聚众闹事!” 不等这边把事情全都处理完,又猛的冲出来一个警察,气喘吁吁的样子让在座所有人心里都咯噔跳了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速度要快,周边的百姓受到龙湾湖拘魂阵的影响,都处于暴怒的边缘!” 第197章 反社会人格? 林岱清澈的嗓音像是给所有人敲响警钟,陈述一马当先带着警员出警,期间还不望了跟老张打招呼: “一定要把这人给我盯死了,他醒了之后立刻打电话给我。” 这边老张还没等应答他的话,那边已经跑的没影了。整个审讯室里杀人间,就只剩下了老张、林岱和晏景麒,再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还是晏景麒抢先开口:“老张是吧,你要不要先找人把嫌疑人带回去?总是躺在审讯室里也不是个办法。” 老张仓皇的点了点头。 吴局可是介绍了,这两位都是一顶一的大人物,千万不能给怠慢了。其实就算是吴局不说,凭借着晏景麒现在的警衔,在他们这个江城市局里也是能横着走的。 老张叫着几个年轻的警员把人架了回去,林岱和晏景麒也顺势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现在正是人手不够的时候,谁也没有闲下来的功夫去照看他俩,还好陈述走的时候安排了一间空的会议室,能让他俩在那里面待着。 在门口值班的那个女警,也自打端来两杯浓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正好趁着现在没事儿,怎么把具体的线路好好的梳理一番。” 男人一进门就抻了抻胳膊,自打从龙湾湖回来他可没捞着休息,生日上的衣服连换都没换。 要是说的夸张点儿,甚至风一刮都能刮下一层灰来。 男人伸手拍了拍桌面上的文件,这还是上次他们开会时留下来的,就连白板上的内容都没被擦掉,分析起案情来也会方便许多。 “你自己先在这看着,我去冲把脸。” 林岱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转身盯着那块写满线索的白板。慢慢的在白板上填上了这次凶杀案的大致环节。 那只黑色的油性笔在林岱的手中来回转着圈,眼睛眨了又眨,总感觉自己露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晏景麒甩着一手的水进门,看到的就是林岱那一副极其认真、身姿前倾的模样。原本宽松的衣服,被这样的动作抻地紧紧搂在林岱的身上。 那腰格外的细,就连腹部也有些隐隐能摸得出来的肌肉,算不上壮硕却依旧别有一番滋味。视线再往下去就是那一双长到没边的腿,双腿在情动时会紧紧的缠着自己的腰肢。 要多带劲儿就有多带劲儿。 被这样炙热的眼神盯上,就算是林岱再怎样神经大条也不可能毫无反应,回头之时就撞上了那一双欲望灼烧的眼。 “还在那站着干啥呢,正好过来帮我看看这里,我总感觉漏了一个环节。” 林岱伸手从笔篓里拿了一只新的油性笔,递到晏景麒的跟前。 男人自然而然的接了过来,又顺势从林岱的身后搂住。 青年微微挣扎了下,却被身后的男人搂得更紧,被迫无奈,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你洗了手不擦手,拿我衣服擦呢?要脸不?!” 晏景麒:“……” 明明好好的一个温存的场景,愣是被林岱这句话给打翻,不过晏景麒已经习惯,只得苦笑了两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块布满线索的白板上。 男人盯着已知条件,神色陷入了僵持。 以龙湾湖为中心向外辐射,由于异味的问题发现了拘魂阵;又由于这里煞气深重影响到了附近居民,出现了杀人案件;然而就在刚刚,陈述再次接到了龙湾湖附近居民的报案。 林岱把手机拿了出来,在男人的跟前晃了晃:“把里面的照片导出来吧,当时我跟师姐过去的时候,把现场拍了个遍。” 虽然当时爆炸火光来的突然,但该拍照的细节却是一个也不落的给带了回来。也算是此次去龙湾湖,唯一带回来的东西。 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现出来的那些照片,特别是最后一张在火光弥漫中的场景。 男人沉默了半晌,突然问:“你头发还好吧,当时我摸着你头发都烧焦了,还闻见了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这样的聊天方式着实是让林岱吃了一惊,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渐渐平息下来。顺势摸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还好扑腾的及时,只是给烧的短了些。 不仔细看的话压根就瞧不出来,还以为是遇到了学艺不精的托尼,被狠狠的坑了一把呢。 林岱气鼓鼓的憋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话:“什么叫蛋白质燃烧的味道啊?你能不能找点好点的形容词?” 晏景麒一瞬间还不知道自己的形容哪里有古怪,反问道:“你们生物课上没做过蛋白质燃烧的实验吗?头发烧焦了就是这个味儿。” 林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并转身发誓,三分钟之内绝不搭理晏景麒。 整天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晏景麒并没发现林岱的不对劲,反而在这段时间里沉浸到了案件的思维中去。 事情一环扣着一环,像是被一只巨大且无形的手推动着。联想到靖初元在月老树下留下的那宣战的红布条,不难猜得出来,这里面全都是他的手笔。 “对靖初元这个人,你怎么看?” 林岱微微眯起眼睛,决定不跟这个大直男置气,听到他的问题敛起了情绪,开口说:“智商极高、手段极强、道法精深的反社会人格。” 短短几个词算是把靖初元描绘了一个彻底,若是他本人站在这里,或许还会为林岱对他的评价鼓掌。 “你对他了解的还挺深。” 晏景麒公平的做出了评价,又大步向前拔开手中的油性笔帽,在白板上写下了“靖初元”三个大字。 随手又在他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笔头也在白板上重重的点了点,留下了墨渍。 “按照现在的科技手段,但凡他在社会上有过活动,一定会找寻找踪迹。”晏景麒微微抬起眼眸来,“我这就找人调查龙湾湖附近街道上的监控,一定会找到他的身影。” 林岱也跟着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一定会经过伪装,这样找的话工作量会很大。” “这些都不是问题,你先跟众位大师商议着如何破解拘魂阵,其他的交给我们警察来处理。” 第198章 巾帼怎能让须眉 医院里的早晨总是格外忙碌,查房的医生和配药的护士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输液瓶中的药液随着针管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今天恢复的还算是不错,吴局您可得注意身体。” 查房的主任医师看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经过再一次的心脏搭桥手术后恢复的还算是不错。站在他身后的实习生低头在纸上记录的什么,吴运刚也看不明白,只能随着他们说。 “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啊,这局里还有好些事儿呢。” 吴运刚的心事实在是多。 他这前脚刚住院,后脚江城市局那边就出了命案,上面问下来也不好交代啊。 医生推了推眼镜,换上了一副斥责的语气,他跟前别管是当官的还是百姓,不听医嘱的全都是一样,免不了一顿训斥: “吴局,你要是想让身体早点好,那就老老实实的躺在医院里。虽然心脏搭桥是个微创手术,但您这可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建议还是要多住院观察几天。” 吴运刚这么大年纪了,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还不能顶嘴,暂时觉得有些下不来台。这边正郁闷着呢,病房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的,格外有韵律。 吴运刚抻着脖子就朝门口张望,看到的就是林岱。 慌忙间坐直了身子,脸上也跟着堆起了笑容:“林大师!你怎么来看我了,江城这边最近不太平,还劳烦您亲自来看我。” 青年笑着对医生点了点头,再三询问得知恢复的不错后才舒心的转头看相吴运刚: “吴局您真是太客气了,叫我小林就好。” 林岱把手中抱着的鲜花放在窗台上,距离病床得有大老远。手术刚结束的病人带花来探望,虽然是不会出错的,但有些也对花粉格外敏感,万一出点什么差错就得不偿失了。 “本来早就应该来看看了,这不是昨天忙着去了一趟龙湾湖,发现还真是有人布了阵。江城发生的命案,以及一些暴乱全都是因为这个阵法的缘故。” 果不其然,吴运刚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一股不安的情愫油然而生、悄然而至,目光的震惊不足以表达吴运刚此时的内心活动,就连额头处都渗出了汗珠。 “林大师,您是大师,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吧?”吴运刚可不敢真的叫他小林,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人,得到尊称也是应该的。 这人的本事与年龄可不挂钩。 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林岱这个年纪就能与各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比肩,所受到的尊崇应该更多才是。 “昨天我们诸位大师一同商量了一番。” 林岱话到此时稍稍有些停顿,眼神中也带上了些恳请的意思,这也正是他今天来这儿的主要目的: “我们来这儿最开始是为了破除锁龙阵,但没想到在锁龙阵的龙首位置上还发现了另一个阵法,拘魂阵。我们的意思是一个一个破除。” 吴运刚缓缓的点头。 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他当然懂得,怔怔的听着林岱的话。 “背后的那帮人在拘魂阵的附近设了不少的埋伏,大多就是埋了些微量的炸药在古树群里……” “什么?!” 吴运刚前面还听得格外认真,正准备跟着点头就听到了,这惊世骇俗的。 “那帮人在古树群里放了炸药?!”吴运刚震惊到无以复加,只得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下嘴唇缓解尴尬,“林大师的意思是需要让我……?” 语调微微上扬,脸色也由苍白的病色被激得通红。 “您是江城的局长,手底下肯定会有排爆的人才,而且后备的工作还是得由您来做主。” 吴运刚这才算是明白了林岱的意思,排爆、消防、以及后续的一切,都得由他这个公安局长来打报告。 男人伸出了手重重地握住林岱,郑重其事的开口说: “林大师尽管放心,这些事情我都会替各位大师安排好,不知道需要什么时候全部规整到位呢?” “越快越好。” 马上就要到七月十五中元节了,当天阴气最盛,靖初元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在中元节之前还没有破除拘魂阵,反而致使苍龙的逆鳞被动,锁龙阵的威力就会翻倍的增加。那时候,可就不仅仅是江城百姓的安危了。 吴运刚重重地点了点头,“明天早上八点,我保证龙湾湖古树群里所有的炸药都会被清理干净。” 晏景麒开车接上林岱就往江城市局赶,其余的所有大师和任务警员全都已经聚集在了会议室里。 “吴局怎么说?” 男人透过侧视镜观察着旁边车道的车流量,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变道加塞进去。这车是陈述找来的,密闭性并没有多么好,林岱晕车的情况也就没那么严重,只是单纯的有些憋闷。 “吴局说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就能完成所有的排爆。” 晏景麒听到这话着实给震惊了一番,知道吴局是个能人,没想到办事效率竟然会这么高。 排爆要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确实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是一个普通的市局应该配置不了这样的人才,至少得往上面申请。 等人来,再加班加点的完成排爆,明天早上八点确实是紧了些。 “没想到吴局竟然这么厉害,能说得出口肯定会做得到,那咱们也得积极点儿了。”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分配成了两个不同的小组——一个是由警察组成的辅助组、一个是由各位大师组成的破阵组。 两边都分别进行着各自不同的部署,只待明天见真章。 “拘魂阵原本并不能破解,而且是越早破解越简单,这可惜被安置在了临近中元节的时候。” 程煊量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又重振旗鼓说:“但即使是如此,对于我们而言也并不算难事,明天就由我来打头阵。” “程大师的灵力道法自然是鼎盛,但前段时间破解玄武煞的时候还是损了些元气,不如就让贫僧代劳。” 谁来打头阵,谁所承受的危害也就越大,阵法一旦破解也会给破阵的人带来反噬。拘魂阵已然成型,且掳了那么多的阴灵,万千阴灵反扑之时,又有谁能抵抗得住呢? 林岱正准备开口却被晴曦一手拦住:“诸位大师,不如这件事就让晚辈来吧。” 第199章 以鲜血为祭 林岱直勾勾的盯着晴曦,目光中逐渐带上了些挣扎,脸上也浮现出几不可查的震惊,他压低了声音开口: “师姐,这件事情可不是小打小闹,临出门之前我可是答应过师父的要把你全须全尾给带回去。” 然而晴曦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顺手还在林岱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抿嘴一笑: “我可是你师姐,在外应该是我罩着你。”林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晴曦打断:“破阵之术我并不是多么擅长,所以后续的功夫还需要交给各位大师来办。” 晴曦说的一点都没错。 当所有的阴灵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时,率先破阵的人最大用处是为后面的大师抵御攻击。保全真正的破阵力量,才能把整个团队的损失降到最低。 破阵从来都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程煊量镇定的的点了点头,喃喃的说了一声:“现在的女娃儿也是了不起,这要是当年,我也不敢逞这个强,当这个开队先锋。” 褚梅芳同样也是欣慰的笑了笑,女性在这一行里本就是受尽了歧视,最主要的也比其他大师多了一些桎梏。晴曦这番做派,当真是给各位女性大师争脸。 “要我说呀,还是沈大师会教徒弟,岩泽、晴曦、林岱,哪个不是在同龄里个顶个的高手。”程煊量笑着眨了眨眼,顺势还扬了扬下巴,“收的徒弟个个有灵气,别说是咱们的徒弟比不了,就连咱们这些老家伙们,将来也是要为他们让路的。” 林岱和晴曦被夸的面红耳赤,坐在原地都觉得这凳子烫屁股。 “行了行了,孩子们都要被你们说的不好意思了。”穗源方丈最先发现了这两个孩子的窘迫,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先锋是有了,但后续的破阵也得跟上。” “我记得小岱是破阵高手,对这个阵法有过研究吗?” 原本在慌乱中的林岱,端着杯茶慢慢啜饮着,突然被点名,手上的动作先是一僵,才缓缓的在脸上挂上了笑。 “了解过。”林岱略显局促的把茶杯重新放回到桌子上,“之前我曾在师父给的古籍上看到过……破此阵法要用五行之人的血液为引。” 五行之人…… 每个人在出生时都会有专属于他自己的命格,无论日后经历什么,命格的属性总归是不会变的。 若破阵需要五行之人,则最少要集齐五个人的鲜血。就算是在座的大师不够,还有警局里的人作为后辈的储蓄,这倒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能被记载且流传多年的古老阵法,单单只有引子是不行的。 “小岱,五行之人的鲜血并不是什么难事。”程煊量刚一想通前面那一点,面色就变得凛冽起来:“那接下来呢?这个阵法若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好破,背后之人也就不至于在古树群里遍布炸药了。” 林岱原本是想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没想到程大师竟是如此的敏感。甚至连正在会议室另一角开会的警员们,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岱岱,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会让你去干冒险的事情。” 晏景麒还在那边布置任务,现场的警员分部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出声制止。 “不会冒险的。”林岱嘴角的小虎牙咧了出来,若是单看他这副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盘算着要干什么坏事。“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大杀器。” …… 所有人整装待发,晏景麒一路上也跟吴局对接了好几次电话。 虽然相信吴局的指挥能力,但毕竟这件事情留出来的空余时间实在是太少。 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 “一切我已经安排妥当了,排爆已经进行完了,现在消防那边正在古树群里进行最后的摸查。” 毕竟是江城的古树群,又紧紧连靠着龙湾湖,是个重要的景点。一旦在排爆的过程中产生了任何的火灾隐患,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晏景麒挂断电话后,跟小队的人测试了一下通讯功能,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口说: “出发!” 龙湾湖此刻的能见度不高,一是因为今早有雾气在,现在才是七点半,雾气还没有全然消散。二是因为在排爆的过程中,不小心触发了一枚炸药,此时正是阵阵浓烟的时候。 就算消防在一旁等待着、处理着,但依旧无法让烟雾尽快的散去。 “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八点钟准时破阵。”林岱往前走了几步,偏过头来对着晏景麒说道。 这是各位大师推演出来的破阵最好时机,一旦错过就要等到中午十二点。而中午12点开始破阵时,结束也要到下午四点半左右了。 时间拖得越晚,阴灵聚集的速度和反扑的实力也就越强。 晏景麒抬手看了看腕表,确定好时间后对着对讲机开口说: “老黄、邹帅,你们两个人手在破阵地二百米开外。一旦有大事受伤,你们两个要尽快将大师带离现场。”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应答的声音,晏景麒转而又对陈述说:“陈警官,我需要您准备好救护车以及基本的救护器具。还有提前准备好的血样也尽快送过来。” 陈述也是个利落的,安顿好后续的工作后,亲自把血样送了过来,朝着林岱咧嘴一笑: “林大师这些血够不够?” 林岱眼瞧着每个试管中最少得有5毫升的血,嘴角微微一抽: “够了够了。” 不过是做个血引子,几滴也就够了,看着陈述手中提着那一排的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医院做什么检查呢。 随着表盘上指针的转动,晴曦早已准备就绪,随身携带的口袋中拽出了昆仑阴阳镜,青葱的手指轻抚上面古老的纹刻。 当分针与十二这个罗马数字重合时,晴曦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左手持镜,用针将右手食指刺破,在镜面上划过留下一抹血迹。转身朝着太阳初升的方向拜了三拜: “今有三清弟子晴曦,朝神兽苍龙请愿,以五行之人鲜血为祭,破除拘魂阵!” 第200章 为民请愿、送灵往生 龙湾湖的湖面漾起了一团水雾,与原本的雾气化作一团,不分彼此,但若是细瞧,就会发现它竟是活的。 “苍龙显形,弟子晴曦恭迎上神!”晴曦死死的咬着牙关,虽有五行之人的鲜血为祭祀,但她同样以自身的鲜血打开了通灵之路。 能让神兽苍龙在湖面显形,便可知此番通灵用了她多少的精力。 穗源方丈和程煊量作为第二梯队,仍然是猛的上前供给灵力。而林岱和褚梅芳则是拼尽全力开始破阵。 黄符尽显,随风而动。 满目朱砂抹于指尖,林岱早早就换上了道袍,在林中跃动之时恰恰滑过一抹姜黄的身影。 “天地灵气于我己身,拘魂锁灵邪阵当解,诸神卫护,天罪消愆,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咒语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肉眼可见的,刻有拘魂阵的那颗古树竟是当场炸裂。 爆裂而出古树残渣朝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飞去,威力之大竟是让好几个大师都受了皮外伤。一块坚韧粗糙的古树皮朝着林岱飞去,可见度不高,等他临近面前之时早已必无可避。 古树皮从他的脸颊一擦而过,流出了三道血印子。 林岱自身有着的功德金光,在此刻自然是成了那些阴灵的养料。阵法一旦破除,万千阴灵尽是冲天而起。 晏景麒自一开始就把注意力落在了林岱的身上,与他待的时间久了,竟是也可以轻易的分辨出这空气中弥漫的气息。 压抑、困顿、烦闷…… 一阵又一阵不舒适的情绪从脚底蔓延至颅顶。 晴曦作为率先破阵之人,竟是在众多阴灵攻击之下狠狠的摔了出去,胸口如同有剧烈的火焰在燃烧。 她愤愤不安的伸手捂住胸口,掌心之下,胸腔里心脏的每一次波动都让她心安。 一旦示弱,那些阴灵就会毫无顾忌的朝着最虚弱的拿出攻击而去,林岱转身回头的那一瞬看到的就是晴曦被一团黑气击中胸口的一幕。 “师姐!” 晴曦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却一口鲜血喷在了昆仑阴阳镜的镜面之上。 林岱破阵之后就将全部的实力压在了抵抗阴灵的路上,实在是分不出心神和精力来去支援晴曦,只能愤恨的喊到: “晏景麒!把我师姐带回去,快点把她带回去!” 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在林岱没有开口之前就已经朝着晴曦的方向飞奔而去。 黄兴起和邹帅早就准备好了担架,与这里相距不过二百米,将人架到担架上之后,飞奔而去。 其余大师看的眼前这一幕,也能猜得出来阵法是被彻底破解了,不过也同样引起了巨大且无法抵抗的反扑。 这样的消耗战没有丝毫的意义,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解决办法,仅仅只是凭借他们几个人是无法与这么多的阴灵抗衡的。 林岱脸上的表情变了许久,狠狠的咬着后槽牙,从怀中拽出了一把黄符纸抛了出去。甚至没来得及用朱砂做符,反而用牙齿咬破了指尖: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净天地神咒一出,晏景麒竟是仿佛听到了万千阴灵的哀嚎。 他曾经听林岱说起过,净天地神咒乃是渡人渡魂,杀鬼倒也用得上,但像今天这般引的林岱大开杀戒的实在是少数。 青年的周身萦绕着万千灵气,竟是在他的身边刮起了小型的漩涡,四面八方的灵气都以他为核心聚集着。 那些恶事做尽的阴灵就连魂魄都是黢黑的,反扑之时一股脑的冲在前面。此刻就被林岱的咒法击了个正着。 程煊量刚一察觉到阴灵的攻势降低,还没等松一口气,就察觉到了林岱的不对劲: “不能让他毁了普通阴灵的往生路,拦住他!拦住他!” 晏景麒刚一听到程大师的话,就不顾身边人的阻拦,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了林岱的身边,不由分说的从身后抱住了他。 “林岱,住手!” 林岱嘴唇微微的抿了起来,甚至没有多余的废话:“我没准备那么做,魂魄散去的是那些恶事做尽的,更何况他们还伤了师姐。” 这些阴灵得以聚集大多是拘魂阵的作用,只有那些野心勃勃的才是反扑的主力,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自然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最大。 这些飘荡在世间罪恶满盈的阴灵,原本就是被斩断往生路的,所以他们才强求留存于世间。 “小岱,他们有自己的因果,千万不要因为他们而斩断了自己的功德路!” 这也就是程煊量最为担心的,林岱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护短。晴曦受伤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些反扑的阴灵不得往生。 晏景麒不由分说就将林岱拽进了怀里,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重重地吻了上去,许久才开口说: “他们中是有作恶的人,但更多的是迷茫而充满执念的,这些阴灵或许眷顾着他们的亲人而流连世间……” “我知道。”林岱淡淡的应了一句,又捧起男人的脸来:“他们也很可怜,你愿意送他们一程吗?” 就连阴灵也都是欺软怕硬的,方才冲在前列的都被林岱周身所悬刮着的灵力搅了个粉碎,现在哪有还敢往前冲的? “我看得到你们魂魄,你们飘荡时间多年,早已没了往生的机会,如果我给你们打通一条往生之路……你们要帮我个忙。” 林岱缓缓站起上来,从那帮阴灵面前溜达,却又挑了几个魂魄昏暗的击了个粉碎。 剩下的阴灵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一是畏惧林岱的实力,二是相信他真的有本事打开往生路。 他们在世间飘荡多年,早就想离开了…… 青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看了看,最后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 “往生之路得由你来开启。” “我?” 晏景麒多少有些震惊,他并非道家弟子,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借你手指一用。” 林岱不由分说就捏起了男人的手,从身上取出了一根银针,分别在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处取血。 “紫薇帝星的血,开个路而已,轻而易举。更何况你本就是庇佑万民的命格,为民请愿送阴灵往生,是大大的功德。” 第201章 我怕来不及 顷刻之间狂风大作,湖面也跟着漾起了微微的波澜,半晌后,竟是在湖面之上悬浮起了一扇金门。 门体波光粼粼,摄取着万物。 视线仅仅只是在那门上轻扫,就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往生之门缓缓而开,晏景麒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两步,却被林岱紧紧地攥住手腕:“这就是往生之门,世间只有庇佑万民的你能够开启,但同样的他对你也有吸引力,不要看、不要听。” 俯身起势,甩出一张符纸,将晏景麒指尖的鲜血抹于符上。双指并做剑诀,举符纸在眸前划过: “今有三清弟子林岱,以紫薇星指尖血为钥,启往生之门,送江城阴灵魂魄安宁!” 无数的金光散落成丝,朝着万千阴灵凌风扑来,如絮絮雨丝。 其实散落在阴灵的身上,竟是让他们有了隐隐显形的迹象,站在前面的那个人抢先开口说: “不知天师要我们做何事?” 林岱自然地往前迈了两步,到了那阴灵的跟前,转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指了指: “烦请诸位记牢,为你们开启往生之门的人是紫薇帝星。” “仅仅这样?” 为首的阴灵颇有些不相信,这样浩大的工程,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记住?! “去吧。” 林岱话音刚落,无数的金光朝着那扇门飞去,接连成片的模样像是黑夜中的银河一样耀眼。 晏景麒更是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林岱刚才还在说呢,这是巨大的功德,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硬要把这些全都安在自己的头上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提供了两滴血,却要承受这么多的功德,很过意不去。 “林岱,你怎么……”都给我了? 话虽没说完,但在场的诸位哪里有不明白的。 在一旁听着的诸位大师,也在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希冀。程煊量思量了半天,还是开口补了一嘴: “晏队,这既然是小岱的一番心意,你就好好收着吧。” “是啊是啊。”褚梅芳脸上也带着笑容,快走几步在晏景麒的肩膀上拍了拍,“晏队你比小岱更需要这些功德金光。” 林岱还在一旁做着收尾的工作,晏景麒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身后,眼神旖旎甚至能拉出丝来。 快步就要冲上去,还未触碰到林岱的衣角,却看着他缓缓的扑到了地上。 林岱眼睛中中所能看到的事物越来越少,只能听见晏景麒在耳畔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想要回应却半点力气都没有。 …… 等林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再次侵袭着林岱鼻腔内的毛细血管。 “医生,这种情况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已经整整昏睡了八个小时了。” “林大师只是消耗过度睡着了,又没有什么大碍,不过醒来之后还是要好好补补。” 晏景麒急切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林岱下意识的勾了勾唇角。 浑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的刺痛着,下意识地他攥了攥拳,重新寻回自己的力气后才坦然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确实是有些逞能了。 开启往生之门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虽然有晏景麒的血打通了最为关键的一步,但剩下的、耗费灵力的全是由他一人承担。 是他有些托大了。 只是想到,如此重大的功德,若是不为晏景麒争取而来,错过了可就再也寻不到了。 虽然他一直未向晏景麒提起过,但这些日子以来男人身上所缠绕的黑气竟是越来越明显。 前两天察觉到他咳嗽的时候,林岱就暗暗从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细细观察下来确实如此。 庇佑万民的命格,让他无限制的吸收着百姓们的阴晦煞气,他自己的身子也就要支撑不住了。 还好,有现在这些功德金光作为补充,还可供他撑上一段时日。 随着咔嚓一声,病房门被推开。 晏景麒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林岱撑着身体硬要坐起来的架势,脚步急切,但嘴上却带着斥责: “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逞能,你是不是就不想让我放心!” 晏景麒的声音一哽,愣是让躺在病床上的林岱心虚起来。 病房里整整安静了半分钟,林岱的血气还未恢复,挣扎着就要解释的功夫却呛出了声。接连几声咳嗽让他震的胸口疼,眼尾也顺势给憋红了。 晏景麒哪里还忍心责怪。 帮林岱顺着气儿,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干嘛这么拼,为了我你又把自己搞成了现在这样,是觉得我不会心疼吗?” 林岱什么话也没说,缓缓抬起手来拉住了晏景麒的衣角。被呛着的那股劲儿刚过去,脸颊给憋的通红: “晏叔叔,我怕来不及。” 几乎下意识地,晏景麒刻意回避着来不及这几个字。 从刚刚认识的时候,林岱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过:“天妒之人,必然早夭。”就算是后面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也只不过是缓解而已。 命格是避无可避的。 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所谓的天命之劫。 “不管来不来得及,我都不允许你这么做,不允许你为了我搞成这个样子。” 男人吐露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挣扎和矛盾,何尝不想跟林岱长相厮守。但如果做不到,他宁愿林岱为自己付出的、舍弃的没有那么多。 林岱并没有直接回应男人的话,他信命却不认命。 命数天注定,诸半靠人为。 “师姐呢?” 林岱刚把头垂下去就想起了这事儿,脸上的神情再次焦急起来。甚至供不上晏景麒的阻拦,就要下床去寻。 晏景麒还真没想到,林岱的身体都虚弱成现在这个样了,还有力气挣扎着要从床上下去,竟是差点没能按住。 晏景麒愣是夹着林岱的腋下给重新拽回到了床上。 “晴曦身上没有什么外伤,但内里的消耗还是很大的。” 晏景麒也没准备隐瞒晴曦的情况,直接弯腰拉开了林岱病床头的柜子,拿出了一沓检查单——表头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晴曦的名字。 “大致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主要还是失血过多。”晏景麒淡定地绕到林岱的床尾,调节着病床的高度。“但是吴局的后备工作准备的很好,给晴曦输血后,情况好了不少。” 第202章 寻找失踪人口 病房里格外的安静,只剩下了纸张翻动的声响。 林岱急切的搜寻着报告单上的一切数据,压抑着心中惊涛巨浪般的担忧。特别是看着得出肠胃内出血的检查单时,眉头皱得甚至能夹死一只苍蝇。 “现在人醒了吗?” 就连林岱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带上了颤音,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 晏景麒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去给林岱倒水去了。这一下可把林岱给吓坏了,再一次要撑着病痛的身子下床。 晏景麒眼疾手快的把人捞了回来,另一只手把杯子稳稳的放在柜子上,捏着晏景麒的鼻子开口说: “知道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有多么的心慌着急了吗?” “你先别纠结这个。”林岱这一着急起来,就连脸颊上的酒窝都跟着显现出来。“师姐她究竟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醒的还比你早。” 话音刚落,林岱这才老实起来。 只要人没事就好。 “咚咚咚!” 病房门再次被敲响,晏景麒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连忙起身去开门。果不其然,吴运刚提着一个保温缸走了过来。 “我在医院住着没几天,上一次还是林大师来看我,现在就成了我来探望你了。” 顺手把盛着鸡汤的保温缸递给晏景麒,“这是我夫人熬的鸡汤,没放油盐,吃起来也清淡一些。刚给晴大师送过去,也顺便给林大师带来一份。” “谢谢。” 林岱说的真情意切,但听起来却是有气无力的,这可让晏景麒心疼坏了,连忙凑到了他的跟前。 看着他们这对儿小情侣的做派,眼眸中流露出了隐隐的羡慕。 “这有什么好谢的。”吴运刚笑着摆了摆手,“该是我们谢谢林大师的,阵法不破,于当地百姓而言也是危害。” 晏景麒把病房里唯一一个凳子让给了吴局,自己则是坐到了林岱的病床沿上。 “这个阵法虽然已经破解了,是前些日子,居民的矛盾也是与日俱增,所以……”林岱大口喘了喘气,平息了个差不多后才继续说:“所以一定要注意龙湾湖附近的治安问题。” “一说起这件事,我们市局也是头疼的厉害。报案的实在是太多了,打架斗殴的、拦路抢劫的、甚至还有尾随妇女儿童的。” 吴运刚无奈的撇了撇嘴,虽然这几天一直忙着给破除阵法做后备工作,但是百姓的反馈也是一点也不能怠慢的。 各种矛盾激增,下属的派出所、分局都忙成了一团。市局作为总的调配,自然也是打了一场硬仗。 有这样的结果,林岱早早就预料到了,不由得也有些同情吴局。拖着病体还有管理这么多的事情,这个局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得了的。 “吴局辛苦了,这些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晏景麒发出了一声感慨,也算是给吴运刚投去了一个敬佩的眼神。“住在医院里也落不下清静。” 吴运刚干笑着摇了摇头。 “还清静什么呀,我的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待会儿还得快点回去,局里积压了好多的事儿。” 就算是陈述再能干,也顶不起局长的工作来。 更何况那个杀妻案已经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再让他分出心神来安顿大师、处理民众纠纷,那也太赶鸭子上架了。 正谈论在兴头上呢,林岱肚子却传来了咕咕的叫声。 睡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吃,实在是饿的厉害。这动静不小,林岱自己也有些羞赫起来。 吴运刚善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该好好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要像我这个年纪,还想长也长不了。” 这温馨的玩笑倒是让气愤缓解了不少,林岱也是打心里觉得这个局长如同长辈一般温暖。 晏景麒把吴运刚拿来的保温桶拧开,一股子浓浓的鸡汤味就在空中弥漫着,闻起来香得很。 林岱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喂着汤,吴运刚和晏景麒却不约而同的坐到了面对面。 “吴局,有件事还是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晏景麒先是起身拿一次性纸杯给吴运刚倒了杯茶,而后又恭恭敬敬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说。” “我们临来之前做过战术规划,主要是为了来破除锁龙阵,而龙首处……也就是龙湾湖的拘魂阵也不过是顺势而破。这只能说明我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但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 吴运刚面色并不好。 就连这个顺势而破的阵法都给百姓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响,那么真正的锁龙阵,又会掀起怎样惊天巨浪呢? “晏组长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男人微微偏头朝着林岱递了个眼色,林岱捧着盛着鸡汤的小碗灌了一口,缓缓抬起头来: “神兽苍龙的龙爪和龙首是攻击和防卫的最佳武器,龙首之处被布了阵,那么龙爪之处一定也会被下了钉子。” “什么意思?” 这些语言虽然听起来简单,但理解起来却是颇为晦涩难懂,吴运刚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锁龙阵,重点在一个锁字。”林岱平心静气的将手中抱着的碗放到床头柜上,咂了咂嘴继续说道:“我们追击过来的时候还算是及时,阵法的布置却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拘魂阵已经耗费了他们众多的精力,短时间内不可能在龙爪的位置上也布下阵法。”晏景麒插了一嘴。 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些事情多么了解,而是在破解拘魂阵之前就跟林岱聊过。现在林岱的身体虚弱,自己能代劳的事,自然是让林带少说。 “但是钉子是不可或缺的,能被作为钉子的,一定是极阳之人。” 晏景麒从怀中掏出了几张照片,这都是从以往的现场得到拍摄的——带有“?”符号的照片。 吴运刚看完这些或血腥、或沉闷的照片,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背后之人所犯下罪行所留下来的记号,我想知道江城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失踪现场有这样记号的。” 晏景麒屈起手指轻轻敲击着照片,语气充满是诚恳: “还得麻烦吴局对这件事情加以观察,一旦有这样的符号出现,就意味着失踪人口已经失去了生命。所以调查起来一定要快。” 第203章 你不是睡觉了吗 咔咔的脚步声从市局门口径直传到了办公室内,吴运刚胳膊内侧夹着晏景麒给的文件,大步的往前走着。 “吴局。” 路过的值班警员朝着吴运刚点了点头,又匆匆离去忙着自己的事。 “局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陈述突然间听到有人叫吴局,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抬头观望的功夫还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形,连忙站了起来。 吴运刚把手上的资料拍进了陈述的怀里,“根据这些案件信息,调取一下帝都、晋城、杭城以及羊城的信息,我要全部的案件过程。” 陈述被拍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愣在这干什么呢?快去。” 吴运刚都迈出两三步了,眼瞅着人还在原地待着没动作,不由得伸出手来在空中点了点: “这件事儿非常重要,还有就是,待会儿把老张叫到我办公室来。” 吴运刚坐在电脑后的办公椅上,目光沉静的盯着面前这块公安警徽背景的屏幕。大概是被晏景麒所拿出来的资料给吓得不轻,就连他坐下来,心神都没能在第一时间稳定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那一具具尸体。他们都还很年轻,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丧命,将会有大好的年华,大好的青春。 “吴局,”老张从门口敲了敲,就径直踏了进来。“听陈述说您找我?” 吴运刚轻咳了两声,朝着他招了招手:“你去查一下最近的失踪案件,特别是现场有这样图案的。” 男人说完这话,四处看了看也没什么能用的纸笔,从抽屉里取出了记录的案件的笔记本,撕了一页下来。 大笔一挥,符号跃然纸上。 老张面色凝重,“作案之后在现场留下痕迹的,连环案?” 吴运刚的手微微一顿,在犯罪心理上对这样的行为有一个统一的解释——对自己作案手法的格外自信、以及挑衅警方。 又或者符号本身就带有某种含义,是作案者的信仰。 “这个是林大师给我的,注重一下这些时候出生的人。”吴运刚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正面是出院单,背面是一连串的出生日期。 “是!” …… 失踪人口的调查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江城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人口密集型城市,但常住人口也是达到了360万,排查起来的难度很大。 整整一周的时间,江城市局每晚都灯火通明,生怕错漏一丁点的信息。 “景麒啊,真的是麻烦你两头跑了。”吴运刚对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敬佩不已。 寻找失踪人口的事,算得上是江州市局的工作,但这孩子却一直跟着。工作之余还要警局医院来回跑去照顾林大师,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晏景麒淡定地摆了摆手,将一些细碎的线索重新在纸上标注着,甚至连头都没抬。“我今天给林岱办了出院,以后就不用两头跑了。” 吴运刚端起一杯浓茶喝了一口,顺势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就快十点半了,你也早点回去,身子垮了,这案子什么时候都破不了。” 晏景麒伸手揉了揉干涩至极的眼睛,也学着吴运刚的动作抻了抻胳膊。 骨骼摩擦的咔咔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明显。 男人站起身来喟叹一声,坐立许久的酸痛猛然从脊椎绵延而上,这滋味实在是酸爽的厉害: “那我现在就回去,明天早上我再过来。老黄和邹帅他们几个明天也得空了,市局最近缺人手,让他们一块来帮忙。” 吴运刚脸上的笑意更深刻了。 原本还想着怎么跟晏景麒开这个口把人借来用用,这一小子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行行行,那就明天一早见。” 回到酒店里的晏景麒察觉到屋里还开着灯,就特意放缓了脚步,听着房间内不断传来游戏的击杀声,面色沉了沉。 半个小时之前,林岱就跟他发了晚安。合着年轻人的晚安,就是去打游戏了? 那要是两个人互道晚安之后,在王者峡谷相遇,那该有多尴尬? 晏景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打开房门。 林岱先是察觉到一丝森寒,紧接着就听到了房门拧开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要把手机抛出去,奈何男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夺过手机后稳稳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不是说睡觉了吗?” 晏景麒的声音带着些沙哑,颇有一丝问责的意思。林岱伸手推搡男人的肩膀也没能推开,就放任男人压在自己的身上。 “我是睡觉了。” 林岱还想睁着眼说瞎话,再狡辩一番。 “嗯,”晏景麒这个时候也没急着反驳他,反而从身后拿出了两串糖葫芦。“既然某人睡了,那这两串糖葫芦就都我吃了算了,省得明天化了。” 林岱也想对男人的话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可那是糖葫芦哎! 青年腾的一下坐起身来。 “大晚上吃那么多糖容易牙疼,”林岱不由分说就要伸手去夺,还装出了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帮你解决一根。” 晏景麒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他的鼻尖,就知道这家伙要这么说。 “你先吃,吃完之后别忘了来刷牙,我先洗个澡去。” 男人说完这话就将T恤甩手脱了下来,一周至少健身两次的视觉效果非常不错,整整齐齐排列的六块腹肌晃眼的厉害,奈何林岱此刻满心满眼的都是糖葫芦。 甚至把玩游戏的事儿抛到脑后了,以至于队友那边骂了好几声。 花洒流出了温水,晏景麒颇喜欢水温较高的,温热的水流溅在皮肤上微微泛红,冲刷走了他一整天的疲惫。 林岱如同松鼠进食一般的往嘴里塞着,还没察觉到晏景麒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正当男人伸出一只手准备尝尝林岱手中的糖葫芦时,却被他躲了过去。 “你甚至不愿意分我一口。” 男人说的这话多多少少带上了些哀怨,林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这么护食,有点丢人。 林岱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糖葫芦举了起来,“谁说不给你吃了。” 晏景麒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吃吧,就是给你买的,不用给我留。” 林岱一听这话当然不客气,当时就把手撤了回来,又重新往嘴里塞了一颗,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对了,失踪人口的事情有进展了吗?”林岱嘴中咀嚼着,还不忘了正事。 第204章 绝密档案 晏景麒叹息一口气,就猛地扑在了床上,累到极点甚至连眼睛都不乐意睁。 “这是江城市局要办的事儿,我也不好催促的太勤,但是听说已经有了些思路和苗头了,但是排查起来还是存在困难。” 林岱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也跟着长长吁了口气:“毕竟江城的人这么多,也确实不好找。”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那边都没传来什么声音,林岱回过头去一瞧,竟是入睡了。 看着男人那略显疲惫的睡颜,林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在男人的脸颊上轻点着,嘴中喃喃道: “早就说了让你多休息,每天都累成这个样子,国家给你开多少工资啊。” 晏景麒咂了咂嘴,胳膊往前一揽,将林岱稳稳的搂进了怀里:“岱岱。” 林岱颇为好笑的推了他一把,愣是没推动,只能扯过一边的被子,就着他现在的姿势盖上。 沉稳的呼吸声渐渐传来,男人的胸腔极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 这个男人已经27了,看起来却依旧是二十出头时的张扬,特别是那锐利的眉毛和柔软的嘴唇,每一处都格外的招人喜欢。 凑到他的跟前,探出头去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而后又觉得不过瘾,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掐了掐: “你是我的,知道不!” 这一觉晏景麒睡的那叫一个清爽,醒来的时候就差觉得怀里多了个人——一张还在睡梦中的脸。 床头处的熏香依旧时不时的传过来沁人心脾的味道,看着袅袅直上的烟雾,晏景麒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这个安神香是林岱特意给他调配的,一旦点起来,进入梦乡后,所有的疲惫都会一扫而尽。 市场上也总会有些人声称自己所卖的香料里有安神的功效,之前身心疲惫时倒也觉得有用。但是一旦尝试过林岱调配的这个后,就觉得那些索然无味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接连几声极有规律的敲门声响后,林岱也跟着迷茫的睁了睁眼睛,或许是刚刚清醒的缘故,眼神一时之间还无法聚焦。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去门外面看看。”晏景麒伸手揉了揉林岱的头发,起身后又将被子重新把林岱裹的严严实实。 刚一打开房门就对上了陈述急切的目光,气息有些慌乱、眼里遍布血丝,显然是一晚没睡。 陈述也管不上是什么礼仪之类的,在线索面前连打招呼的话都给省了,单刀直入开口说: “统计出来了,最近一个月内江城总共有17处失踪案。排除掉11处失踪后又回来的,青少年离家出走的案子、一处确认落水丧命的案子,只剩下了五个案子。 这五个失踪人口中,按照林大师所给出的线索,有三个是特殊的出生日期。” 晏景麒的目光落到了陈述怀中的牛皮纸袋上,眸色微微变了变。 “这是?” 陈述将缠绕着的线圈打开,里面赫然是当时的接警记录单、失踪人口的照片和具体的详细资料。 “吴局说一有线索就要先来通知林大师,那我们……?” 晏景麒伸手接过了档案袋,“麻烦陈警官先行回到市局向吴局汇报这件事,一个小时后,我们专案组的所有人员都会抵达市局进行进一步的探讨。” …… 足足几十张的照片、报案记录零零散散的摆放在桌子上,会议室的白板纸也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为接下来的会议做好了准备。 各位大师与警员分坐两端,各自探讨着属于各自领域的事。 “这个符号我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是时间太久了,记忆多多少少有些模糊。” 褚梅芳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眉头也跟着紧紧的皱了起来。 林岱一听这话就跟着抬了抬眼皮,脸上的惊喜无法压抑:“褚大师,您见过?据我们调查,这些符号跟东瀛人有关系。” 褚梅芳咂了咂嘴,确定的点了点头,“这个符号不仅我见过,穗源方丈应该也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吧?” 穗源方丈就着这照片端详了片刻后也点了点头,“几十年前我们也处理过几桩玄学上的悬案,死去的每个人脖径处都有这个符号。不过这是国安处的机密档案,那些人也都是东瀛人。” “机密?” 林岱颇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如果这件事国安处本来就知道,又何必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 “当年国安处的老处长把这件事情划分为绝密档案后,就再也没有人开启过。靖禾当时也参与过,不过后来就隐匿江湖了。”穗源方丈冥想了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眼睛说:“这件事当时解决的还算彻底,就告一段落,廖处年纪轻,应该不知道这些事。” 东瀛人觊觎华夏大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十年前就派遣过东瀛术士也说得过去。 程煊量听着他们的探讨重重的叹出了一口气,接连摇了好几下头才沉寂下来。 “一说起这个靖禾,那可真是可惜。天赋极高、悟性极强、道法精深,就是处理起事情来有些偏激。若是有他在,或许今天我们就不会陷入困顿之中,只能被那一些东瀛人算计了。” 林岱也并不想打听八卦,但奈何现在追踪的人就是这个人的徒弟靖初元! “他这样的人一旦出世,岂不是放虎归山?”褚梅芳径直打断了程煊量的话,“当年咱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还帝都一个太平,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林岱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朝着在座的各位大师鞠了一躬,这才开口说道: “其实,锁龙阵的布阵之人我们已经知道,就是刚才各位大师谈及到的那个人的徒弟靖初元。” 所有上了年纪的大师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褚梅芳更是喃喃自语说:“他的徒弟跟东瀛人混到一起去了?” 眼瞧着各位大师的反应,林岱心中更是多了一分好奇,当年的靖禾大师和现在的靖初元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离开帝都。 又经历了什么才甘愿意为东瀛人所驱使? “靖初元这孩子被骗了!”程煊量拍案而起,说出的话更是吸引了晏景麒的视线。 第205章 误会 清俊儒雅的男人单手撑着下巴,嘴角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手将摊放在桌面上的照片捡了一张举到半空中。 细细端详着照片上的那个青年,或是意气风发或是狼狈不堪,每一张都爱不释手。 “靖大师,我们也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原来桌面上还摆放着一台正在视频通话的笔记本,镜头那边是小林嘉禾,面对如此无所事事的靖初元,他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再看不下去的时候稍作提醒。 距离上一次的动作,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的时间。警方那边咬得很紧,这一周的时间足以让他们缓过神来,时间拖得越久,阵法的布置也会变得愈加艰难。 靖初元淡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照片,却不着急回应小林嘉禾的话。 场面一度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场景,最终还是以小林嘉禾的退让收场: “靖大师,您也应该知道为了布下这场大阵,我们做了多少的努力,不能这样一直拖延下去给那些警察喘息的机会。” 男人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桌面上的一个紫砂茶杯。 一点一点消磨着小林嘉禾的耐心和颐指气使的气焰。 不知过了多久,靖初元微微抬起了眼皮,将桌面上的照片推到了一旁:“你当时找到我的时候,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什么?” 小林嘉禾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后槽牙与不自然的相互碰撞着,全然是一副被人戳破真相的模样。 男人干笑了两声,心虚般的整了整衣服:“靖大师说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 “哦?你会不知道?” 手指极其具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着,明明微不足道的声响,却在整个空荡的房间中萦绕着。 “我师父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所以你就认为我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听你一面之词。”靖初元噌的站起身来,连带着椅子发出了摩擦地面的声响。“你说他当年离开帝都是因为受尽了排挤,不仅是警察、大师、甚至连百姓都对我师父若瘟神。就连我师父身上的旧伤也是帝都那些大师们的手笔。” 小林嘉禾自知这件事情终究不会瞒过他,但也不想现在就撕破脸,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脑子也在此刻飞快运转。 额头上浸出来的巨大汗珠暴露了他的心慌意乱,谁料靖初元却在这个时候笑出了声。 “当年我师父一己之力镇压你东瀛术士的时候,你们可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他身上的旧伤是对付你们的时候留下来的。” 靖初元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咱这也算得上是仇人了,你连仇人的徒弟都感接近,确实出乎人的意料。” “靖大师。” 视频那头的小林嘉禾在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是那一副洋装淡定的模样。 “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您的师父当年在帝都确实是响当当的人物,为何一声不吭一声不响的就隐居在这江城了?” “因为我。”靖初元面色铁青的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是太白星命,帝都的紫薇帝星命格太过于旺盛,会压抑我。” 此言一出,对面果然变了脸色。 “你不应该做一个术士,而应该做一个说客。”靖初元咬牙切齿的将这一句话慢慢的、掰开了、撕碎了,摆在台面上说。 他已经习惯了喜怒不让人知,纵使眼睛里已经充血,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四笑非笑的神情。 靖初元现如今所住的房子外面,以及客厅里都是小林嘉禾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就要逃离。 但靖初元哪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 “怎么样,靖初元有消息了吗?” 所有人围成个圈把林岱围在里面,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岱手中的屏幕,瞧着它熄灭又亮起,每个人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里。 吴运刚步履急切的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会站在门口插腰抚摸着那原本就不多的头发。 “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把握,万一靖初元就是一个彻底的反社会人格呢?”吴运刚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思维也不知道究竟飘向了哪里。“不是所有坏人在做坏事之前都有理由的。” “他或许真的有理由。” 晏景麒倒是真的不想为他辩解什么,毕竟他还觊觎着林岱呢。但作为一个拥有着判断力的人民警察,不会将这两件事情掺和在一起一概而论。 “你说说他能有什么理由?” 吴运刚骤然转过身来,还特意卖了两步直逼到晏景麒的跟前,两只手脚叠在一起,手背贴手心接连拍了好几下。 “林岱、晴曦受伤,是靖初元动手的最好时机。”晏景麒说完这话特意停顿了一番,“他原本就生活在江城,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一直拖着不对我们发难。” 林岱也恰时地抬起头来,“如果他在我和师姐住院的时候启动锁龙阵,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他,江城所有的百姓都会受到影响。” “叮咚!” 众目睽睽之下,靖初元终于给予了回复: [我确实是被利用了,我害了那么多人,做的孽已经数不清了。锁龙阵在七天前已经开始启动了,我当时察觉到情况不对,用了我师父留下来的法宝镇压,但应该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程煊量猛地站了起来。 那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还真以为他要去跟那帮东瀛人拼个你死我活。 “那帮狗娘养的他们还是人吗!虽然靖禾的手段是厉害了些、残忍了些,但毕竟是我华夏的功臣!”程煊量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到了那帮人的嘴里就成了我们排外了,好好一个这么有天分的孩子,弄成了现在这样!” 褚梅芳虽然也在气头上,但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伸手拦了一下:“你没听那孩子说吗,锁龙阵已经开启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难,咱们最重要的是要破阵!” 林岱的手机再次响了两声,是靖初元发来的位置信息。 [叫些警察来,这里有些给东瀛人办事的狗,我已经控制住他们了。] 第206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土路走起来坑坑洼洼的,再加上警局的车并没有减震的功能,竟是一路颠簸。 “这么轻易相信他了?” 陈述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枪支——这可是局长批准了的。 并不是所有的任务都需要携带配枪,能把这东西给捎上,说明这次见面绝对不那么简单。 “人与人要保留着最基本的信任,而且实力强悍如靖初元,这样的人是不屑于玩小手段的。” 晏景麒叉了一块黄桃喂进了林岱嘴里,这还是林岱住院的时候,江城市局的同志们探望的时候送的。 这边的习俗就这样,住院养伤不吃点黄桃罐头,总好像缺了点什么。不过的东西吃起来确实爽口,很大程度上的缓解了林岱的晕车症状。 “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邹帅在一旁也被颠的不轻,好容易能说会话分开点心神,自然是要插嘴的。 “你不懂,男人间的对决从来不会玩阴的。”晏景麒说完这话就抱着黄桃罐头,猛的灌了一口糖汁。 刚一下车,晏景麒跟靖初元的视线就在空中相撞,两人的表情都不那么的友好。 “人都在屋里,用绳子绑着呢,直接把人拉回去就行。” 靖初元朝着身后边的房屋一指,而后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林岱的跟前: “你怎么了?” 晏景麒最见不得这样,他这个正牌对象还在旁边站着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挖人墙角了? 林岱也不知道该对靖初元说些什么,这个人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但现在也算不得上是敌人了,对于他的好意也不能直接拒绝: 青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靖初元伸过来的手,拍了拍胸膛,让那股子强烈的呕吐感强压回去。 “没什么事儿,就是晕车而已。” 晏景麒最看不得靖初元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以气贯长虹之势插入两人中间,把俩人扒拉开。 “靖大师,虽然你现在处于自首的这个环节,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跟我们这边的大师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避嫌?” “不知道。” 靖初元压根儿就没把晏景麒放在眼里,嘴角勾出了一抹笑。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非得盯着有夫之夫是吧?”晏景麒撸起袖子来,就像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靖初元直接不带怂的,大有一副奉陪到底的样子,贴近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嗓音道: “就凭你现在这个身体,你能陪他几年?” 晏景麒愤恨地咬着后槽牙,这个人还真会往伤口上撒盐。不过他也不是那个会认输的,嗤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这事儿完结之后,你大概率是要吃牢饭的,还是一辈子都不会出来那种。” 眼瞧着两人又要跟上次吃火锅的时候一样对上,林岱连忙扯开了话题: “话说,你要仅仅只是因为要把这些嫌疑人带走,肯定不会把我们专案组的人一块儿叫来。”林岱特意扬了扬头,说:“把我们叫来具体是什么事儿?” 靖初元先是看了晏景麒一眼,紧接着又换上了一副罪孽深重的表情,在众人面前挣扎了片刻才开口说: “这次的锁龙阵怕不会那么好破。” 程煊量从刚才就凑过来了,只是一帮年轻人在这边说着话,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直接过来搭茬。但听到这话,可就再也忍不住了。 “小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煊量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还有他破不了的阵法。 虽然这种想法难免有托大的嫌疑,归根究底还是靠着自身实力说话。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实力不凡的大师兜着底,就算是再怎样繁杂的阵法,也会有破解之法。 靖初元沉重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布下这锁龙阵的时候,我是用尽了全力的,最主要的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主要是什么?说话别娘们唧唧的。”晏景麒站在一旁等半天了,没等出个所以然来,脾气自然是暴躁。 靖初元这次却没驳他的话,睫毛在眼皮底下打出了一片阴影。 林岱转了一把男人的胳膊,示意他听靖初元把话给说完。别人的话晏景麒可能不听,但林岱的,可是要奉行至上的。 当时就老实起来。 “前段时间晏队救人的时候划破了胳膊吧。” “好端端的提这事干嘛?”晏景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这事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们?” 说完这话就自顾自地笑出了声,“我就说嘛,我那辆汉兰达上的定位也是你找人安的吧。” 靖初元耸了耸肩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晏景麒不是界内人,自然不知道这血液有着多大的用处。自从靖初元谈及此事的时候,林岱的心里就敲响了警钟。 不会吧? 不会真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靖初元苦笑了两声,两手一摊,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场面,是谁都没能预料到的。 “你拿他的血液为引,催动了锁龙阵?!”程煊量在一旁听着,终于有把这事儿彻底捋清了。 同时,也彻底懵了。 晏景麒他是紫薇帝星命格,他的血液无论灌注到任何阵法中,都能让阵法的威力成数倍的增加。 若仅仅只是锁龙阵,诸位大师共同发力,哪怕是损伤一些修为都是值当的。 但若是现在这般…… 几乎没有破解阵法的可能。 吴运刚和陈述从屋里压解着犯人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各位大师们一副愁容满面的情形。 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这是怎么了?谈的不顺利?” 林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临了了只留下一句:“我们需要闭关研讨破阵的方案,可能需要吴局安排一个大点的房间了。” “这个不是问题。” “要买的东西,我回去就写下来发给晏景麒,一定要帮我们置办齐全了。” 吴运刚看着林岱那如此郑重的模样,也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207章 谁还没年轻过 晏景麒看着纸张上满满当当的字,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虽然他听不太懂那些术语,但只要打眼一瞧各位大师的面色,就知道这是一场硬仗。 “这件事是不是很难?” “嗯,”林岱也没准备瞒着他,但还是从脸上挤出来了一个笑:“但是你得相信我的实力,没有什么阵法是我破不了的。” 晏景麒压根不信林岱后面的话,紧咬着后槽牙开口说道:“别逞能知道吗,要是真的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帮你。” 男人这话说的倒是真不假,他的血液作为阵法的引子,要想彻底破这个阵法,他本人当然也得放点血,用以恢复神兽苍龙的生机,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知道了,知道了。”林岱眸子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感动,而后又极快的隐匿了下去,重新挂上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表情说:“你先去准备这些东西,越快越好。” 晏景麒把这写满字的字条揣进兜里,立在门框跟前,朝着屋里张望了一眼:“离那个靖初元远一点,他没安什么好心。” 林岱也顺着男人的话朝着屋内看了一眼,正好瞧着靖初元端着胳膊往门外看,对上晏景麒的视线后还极为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全然一副不服就来比划比划的模样。 男人顿时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男人,恨不得立刻就扯着他的衣领出来,好好的修理一顿。 林岱一看他俩这不对付的模样,只能微微仰头在晏景麒的唇边印下一个吻,趁着晏景麒怔愣的功夫,拖着他就走出了专案组大师们的视线范围。 “就只是亲一下不够。” 晏景麒也知道自己的举动跟个吃醋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分别,但是就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林岱颇为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吃着闷醋的男人,慢慢扭过头来,看着四周没什么人径直扑了上去。晏景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工作撞得后退了一步,立时反过来,稳稳地扣住了林岱的腰肢。 伸手扶上了林岱的后脑勺,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慢悠悠的将林岱逼到了墙角的位置。 两人的动作都有些急切,因为加班、住院的缘故,两人之间得有快半个月的时间没亲热过了,这一下算是天雷勾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陈述抱着资料咔咔的往前走着,刚一个转弯的功夫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的退了回去,一把拦住了即将要走过来的吴局,扬声说: “吴局!” 吴运刚被陈述这句话喊得脚步一顿,紧接着笑出了声,继而继续往前,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你这孩子,说话就好好说,这么大声,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陈述尴尬的笑了两声,祈祷着转弯后搂在一起的那俩人能意识到有人接近,果然在下一秒,晏景麒从转角处探出头来。 那一副格外坦然的模样倒是样陈述跟着吃惊。 这人要么就是学表演的,演戏快;要么就是真的脸皮厚。 被撞破这事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再看看身后跟着的林大师,脸颊都快熟透了。 吴运刚看着转角处有人冒出来还愣了下,紧接着就打了声招呼:“晏组长、林大师,你们怎么在这呢?一起上厕所?” 绕过这个转角,往前走不远就是厕所。两个大男人一块上厕所这种事,怎么说好像都不那么清白。 林岱不怎么好意思开口,反而是晏景麒把人往自己的身后一拉,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正气凛然的开口说: “没有,我们过来商量一下那些失踪人员的后续工作,专案组那边人多,思绪乱。” 瞧这思维转的,一般人还真比不了。 吴运刚笑道:“真不愧是帝都来的,考虑的就是比我们全面,那我待会就给各分局和派出所发个通告,严查失踪人员和人牙子。” 晏景麒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把林岱从身后拽了出来,朝着吴局点头:“既然吴局管了这事,我和林大师就不跟着掺和了,我还得去买些东西。” 吴运刚当即又给让了路,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语重心长的笑了笑:“现在的孩子们打掩护都不找点新鲜的话头,这些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陈述一脸懵逼的看着吴运刚,难道……? 吴运刚用文件拍了拍陈述的胸口,“都是男人,我只不过比你们年纪大点,打掩护这种事儿,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 陈述看着吴局那一副要忆往昔的姿态,连忙后退了两步,极为硬气的说专案组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等吴运刚回复,就如同脚底抹油一般的走了。 “切,谁稀罕你这个臭小子听。” 吴运刚大有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感觉心口内处空落落的。 谁还没年轻过呢。 …… 林岱一进屋就被所有的大师投射过来的目光,震的往后退了半步。特别是靖初元眼底那一抹不悦还夹杂着探寻的目光,格外令人深思。 晴曦起身朝着林岱的方向迈了两步,刚好挡住了进靖初元投射过来的目光。 “脖子。”晴曦意简言赅。 林岱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捂住了脖颈,刚才晏景麒那又啃又咬的动作指定是从脖子上留下了痕迹。现在这个天又不算特别凉,衣领根本就遮不住。 程煊量清了清嗓音,“快进来坐吧,正好商量一下这个阵法该如何破解。” 林岱虽然羞涩,但也不得不装出一副坦然的模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只有靖初元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男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从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果然刚一落座就不得消停。 “你们小两口够激烈的呀。” “没有。” 靖初元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将林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人是真好看。怎么就便宜了晏景麒那个短命的呢。 林岱只觉得如芒在背,伸手将堆放在面前的一摞古籍推到了靖初元的跟前:“你要是闲得无聊,就看古籍,别看我。” 靖初元依旧没把视线收回去,反而侧着头摸过了一本古籍掂在手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做不了情侣,还能做朋友嘛。” 林岱还真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皮,没想到这话能是从靖初元嘴里听到的。 “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建议你跟晏景麒分开。”靖初元这才把头转了过去,细细翻看着古籍:“你俩是正缘不假,可是他命中那场大劫还未到,能不能修成正果还玄呢。” 林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手捏住了咽喉,他没有办法反驳靖初元的话,因为他说的句句在理。 “我不会跟他分开。” 靖初元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答案,无奈的撇了撇嘴。 “对了,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下晏景麒身后那个小尾巴的命数,我看着他好像有点……” 林岱微微一愣。 晏景麒身后的小尾巴,邹帅吗? 第208章 锁龙阵松动 响亮的铃声贯彻耳际,晏景麒下楼梯的脚步微顿,摸出手机看到上面的联系人认命地接了起来: “魏局,怎么想起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一愣,紧接着就传来了咆哮般的吼声,而晏景麒早就习以为常地移开了耳际: “臭小子,你以为我想给你打电话呀!听说前两天林大师受伤了,这事儿你怎么不往回报呢?!” 晏景麒攥拳抵在嘴边干咳了两声,等那边暴跳如雷的声音低了下去,才重新把手机拿回到了耳朵边上。 “魏局,吼这么大声对嗓子不好。再说了,林大师现在是国安处的人,按理说都不归咱管辖了。” 男人这四两拨千斤的话差点让魏局给噎住: “我关心的仅仅是林大师吗?还有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到了江城这么长时间了,有往家打一个电话报平安吗?” 这下晏景麒算是没话可说了,毕竟也不能时光倒转,回去打电话不是? 要是在局长面前还好,耍个混就赖过去了,隔着电话看不见人,都不能让他消气儿。 “局长我们错了,下次,下次一定给您报平安。” 那边可没相信晏景麒的鬼话,还传来了咕噜咕噜灌水的声音,随后就是茶杯撞击在桌面上。 啪的一声响,就连晏景麒也跟着抖了抖。 “你上一次就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寒暄教训了他几句之后,就把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 “你前两天不是帮你那个小徒弟递了那个转正的资料吗,有结果了。” 晏景麒低头看了一眼台阶,还是选择迈下去,一边动作一边开口说:“那感情好啊,转正的申请通过了吗?” “没通过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干什么,转正的通知书现在已经在局里了,等你们从江城回来,小邹这孩子可就算正式加入我们了。” 晏景麒听着局长那暴躁的语气,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后,连往前迈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别看平时对邹帅万般嫌弃,乍然一听说他要转正,晏景麒比谁都高兴的厉害。 男人转着手中的钥匙心情格外畅快,就连之前他最讨厌这种采买的琐碎活,今天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驱车回程的过程中,晏景麒甚至还惬意的连上了车载蓝牙,顺着音乐的声调哼着。 一切都在平稳有序的进行着,可突然在下一秒,整个地面发生了震动。 起初晏景麒还以为是开车不顺压到了什么东西,但接二连三传来的震动却让他慌了神。 不仅仅是他,路面上许多的车都停了下来,按了四角闪,男人也只好顺着势在路边停了车。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因为连着车载蓝牙,响声在整个空间里来回震荡着,像是诉告着悲戚。 男人把手机从副驾驶上捞了起来,按开了接听键。 “景麒,你现在在哪儿呢?还有多长时间回来?” 林黛的声音略显焦急,电话那头还时不时的传来桌椅移动的声响。 听到那边的动静,晏景麒整张脸都绿了,沉脸咬牙开口说:“究竟是出什么事儿了?你先别着急,我大概还有十分钟能到市局。” 电话那头有短短十几秒的空音,晏景麒却不自觉的狠踩了油门,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林岱的跟前。 “不用着急回市局。”林岱那头终于发出了声响。 显然是信号不怎么好,通话时的声音除了有些音哑之外,还断断续续的掺杂了些磁噪。 “我现在发给你一个位置,直接把车往这里开,你的车牌号我这边已经跟交警说了,保证你一路畅通全是绿灯。”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功夫,男人的微信就发来了提示音,根据弹窗消息不难判断,距离现在这个地方大概也有着将近20分钟的车程。 “尽量快点。” 通话到此结束,晏景麒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喊了好几声却无济于事,只能开火提速往那个地方赶。 江城市局这边已经彻底乱套了,特别是专案组的大师们个个面色难堪。原本以为至少还有些时间做准备的,没成想变故来的这么快。 “晏景麒所备的东西大概还有不到半小时就能抵达地点,我们现在也要尽快出发。” 陈述面色凝重,身后也跟着市局大部分的警力支援。一个个装备齐全,像是做好了随时接应的准备。 “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时间回去拿好自己的法器,五分钟之后楼下集合。” 程煊量面色凝重,顺势把手支撑在了桌面的古籍上: “把这些古籍也带着吧,万一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在场的所有人行动起来,桌面上的古籍很快被一扫而空,紧接着又各自回到了房间收拾东西。 林岱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蹭的窜了出去,甚至在收拾器皿法宝的时候手腕都有着微微的颤抖。 焠皇钟、紫光道法袍,还有着师父之前留给他的符纸……虽然东西并不算多,但是个个都是顶好用的。 门外的警车已经排成了一排,红蓝光闪烁的时候,给所有人的心里都重重的敲上了一锤。 所有人的内心都是烦闷急躁的,这锁龙阵的突然运行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还好方才的震动只是锁龙阵的松动,并不是真正运行。 但就是这样也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松动而已,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当他开始正式运行……将是摧枯拉朽、毁天灭地之能。 不光大师这边准备妥当,陈述带着江城的警员和专案组的警力也全部归位。 林岱与邹帅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隐隐察觉到了他身上的黑气,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靖初元一把推进了警车里。 行进的路程上格外的沉闷。 靖初元面色铁青直视前方,像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察觉到林岱一直盯着自己,开口说: “你刚才想干什么?改他的命数吗?” “你让我注意一下邹帅,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靖初元这下连头都没抬,十指无意识的交叉摩梭着,时间久到林岱认为他不会开口说话了,才听到了他的声音: “天命不可违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再说了,命数又不是一成不变的,选择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你不能去干预他。” 林岱眸色微微暗了暗,嘴唇微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命数不能轻易改动,否则就会付出数倍的代价。而且就算是改动了,躲过了这一劫,还有下一劫。你不能次次为他挡。” 听到这里,林岱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靖初元这句话指的不仅仅是邹帅,还有晏景麒。 第209章 靠实力说话 警车风疾电掣般的驶过街道,过路的民众还沉浸在方才突然震动的恐慌中,察觉到警车驶过,内心的骚动竟是也被抚平了许多。 陆陆续续到达之后,林岱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朝着车轮踹的晏景麒。朝着男人挥了挥手,喊了两声。 晏景麒从刚才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真的出点儿什么力所不能及的差错,还好林岱没出什么事儿。迈着矫健的步伐,人很快出现在了林岱的跟前,不由分说就把林岱上上下下捋了一遍。 被男人这一通摸,更何况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林岱纵使是心中急切也不得不缓下声音来开口说: “别摸了,这么多人呢。” 晏景麒还是一脸的不放心,接连绕着林岱转了两圈后才彻底把心放了下来:“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害得我提心吊胆的一路。” “锁龙阵阵法松动了,按照推断距离阵法的真正运行也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江城市局调遣了绝大部分的警力都到这儿来了。” 林岱捡着重要的说。 晴曦则是跟着邹帅和黄兴起他们到晏景麒的后备箱里拿东西。 瓶瓶罐罐、黄符纸、朱砂之类的一应俱全,再拿上个招摇撞骗的幌子,活像晏景麒之前查封的好几个骗子。 邹帅跟着把这些东西搬到车下后,看着这地面上的东西也愣了许久,而后用一副质疑的目光朝着晏景麒看去: “师父你从哪买的这些?看起来不咋正规呀,跟林大师之前都用的不一样。” 晏景麒朝着这小子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嘟囔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小子懂什么啊?我这都是挑着贵的买的。” 这下别说是林岱,就连靖初元的嘴角都跟着抽了抽,端着胳膊用一副看笑话的姿态凑到了他们的跟前,随手拿起了几张黄符纸在手中捻了捻: “晏队真是财大气粗。” 男人早就把靖初元放在了情敌的位置上,被情敌说财大气粗这件事,那只有一个感觉: 爽! 可接下来的话就让晏景麒没那么舒坦了。 “我们道士做符,用普通的黄符纸就可以了,像这种所谓质量好的、价格高的,就是专门用来骗你们这种冤大头的。” 晏景麒快走两步,伸手扯过了他手中的符纸,凭借着自身的身高优势俯瞰着他良久,冷笑出声: “靖大师,你也别太上纲上线了,觉得不好用你大可以不用。谁也没逼着你,非得用我买的东西不是?” 晏景麒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眼神中的嫌弃更是言溢于表,趁着林岱没注意到这边的功夫,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 “你最好离林岱远一点。” 靖初元嘁了一声,并不把他这句话放在眼里,转身就朝着林岱的方向颠颠的凑了过去。 邹帅早就看出来他俩之间的不对付了,二话没说就跟晏景麒统一战线,每每靖初元往林岱身前凑的时候他都一个马步插过去。 接连受到了晏景麒多次的眼神夸赞。 把车上的东西全部卸下来之后,以程煊量大师为首的各位大师真正得以空闲时间坐下来。 大师们围绕起了一个圈,圈内放着的是一张当地的地形图,地形地势、植被河流无一不全面覆盖。 风水之事讲的不一定是玄学,天文地理、能量潮汐更是有所关联。他们围绕在这儿开始探讨的时候,还真有一种极度唬人的架势。 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是市政那边派来进行开发建设的。 “小靖,阵法是你布置的,你自己应该清楚这其中的漏洞在什么地方,指出来我们也好少些伤亡损失。” 靖初元也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一想到是自己误会了各位大师、违背了师傅的遗愿、叛出了师门的指使,就觉得无颜苟活于世,奈何现在终究是有了这样一个痛改前非补偿的机会,自然是尽心尽力。 拿着2B铅笔在地图上接连画了三个圈,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三足鼎立之势。 看着周围大师的眸色微变,靖初元这里也有些坐不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说:“这三个地方,每两点之间的距离相隔五百米,设置阵法之时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之间的相互帮忙。” 空气是那样的宁静。 林岱下意识的往前坐了坐,鞋底踩到石子的摩擦声都格外清晰。 靖初元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跟着晃了晃:“还有就是,在龙湾湖附近龙首的位置。虽然你们已经破解了拘魂阵,但是苍龙的逆鳞已经被拔下来了。” 如果说前面的那段话让所有的大师陷入困顿之中,后面的这一句就像是在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惊涛巨浪。 “什么?!” 晴曦到底是年轻,有些沉不住气。听到他这样说,竟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 相对而言,穗源方丈行事倒是稳妥多了,一言一语间展现出来的都是岁月的沉淀。 靖初元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指了指:“他的血样我有很多,为了避免浪费几乎在设置每个观察的时候都用上了。” 神他妈避免浪费! 林岱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引以为傲的素质给丢弃了,忍了半天才把那憋闷的想骂人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样一来,几乎在阵法的每一处都进行了加固。三个阵眼、一个龙首处的逆鳞,满打满算有四个位置需要安排人手进行强力破除。 现场只有六位大师…… “诸位大师请听我一言。”靖初元缓缓抬起头来时,眉眼间全是坚定:“并不是晚辈托大,要是比在场所有大师的灵力,只有我和林大师能够单独撑起阵眼。” 这是事实,辩无可辩。 林岱也是这样想的,只有他和靖初元各自守着一个阵眼,另外两个阵眼分别有两位大师来看守,才是最为稳妥的。 “我不同意!” 程煊量皱眉寻思了半天,还是觉得这样做并不合理,他作为两个孩子的长辈,哪能让孩子们身处险境。 “程伯伯,”林岱朝着程煊量露出了一个较为乖巧的笑容,“我们玄学这个圈子里,向来不分年龄大小只以实力说话,相信我们吧。” 第210章 人民警察的责任 树叶随风沙沙作响,紧接着竟是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阵狂风。不可思议的是,原本应该茂密的树叶在此时竟是有了颓乱之象。 这样的变化众人全都看在了眼里,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打起了鼓。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季节就算是已经降了温,也不至于在一瞬间就变得颓然毫无生机。 就连对这一方面并不敏感的陈述,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后退了半步。 摸了摸后脑勺,终究是没能寻思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朝着诸位大师的方向投过来了求助的目光。 晏景麒对这一幕只觉得眼熟的很,之前跟林岱一起出去的时候,也有幸见过乍然之间树叶全黄的场景。 不过那次是因为那个邪教所谓的圣子,吸取了百姓的信仰之力以及生机,这次究竟又是何种缘故? 看着晏景麒那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陈述也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晏组长,这场面也忒诡异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跟兄弟们透露透露呗,也总好过我们这帮人怀着害怕的心思,什么活也干不下去。” 男人气定神闲的回头瞧了一眼,看着林岱的背影微微陷入了沉思,良久过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这场面我确实见识过,应该是百姓或者是生灵的生机被掠夺了。” 真不愧是跟着林大师见过大世面的,果然不一样。 与专案组警员这边迷茫不一样的是各位大师那边的轰动。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个人觉得刚才靖大师和小岱说的方法也未尝不能尝试。”褚梅芳抿了抿嘴唇,原本一向慈祥温柔的脸,此刻也因为愁闷变得不那么好看。 “程伯伯,您放心吧。” 晴曦也在这个时候补了一嘴,劝慰般的开口说道:“玄学之术本就是薪火相传,放手一搏让新生力量挑起大梁也未尝不可。” 眼见着身边一个一个都同意这样的做派,程煊量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出门的时候我答应了你们的师父。老沈这个人虽然面上说让我把你们带出来历练,但骨子里还是疼你们山"+与!三%$夕疼的很。要是你们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儿,我没法跟他交代。” 穗源方丈双手合十摇了摇头: “个人都有个人的造化,程大师未免过于心焦了。要是老衲有像林大师、靖大师这样的徒弟,怕是能半夜笑醒。又哪来不放心,让他们独立出去闯荡之说?” 最后还是程煊量败下阵来,无奈的摆了摆手:“好吧,那我们商量一下具体的破阵所持方位。” …… 在场的各位大师以及警员各司其职,虽然准备的确实是匆忙了些,但总体而言没有太大的差错。 陈述作为将城市局派遣出来统筹全局的警官,将大本营驻扎在了五位大师聚集的方位。 徒留林岱一位大师坚守在龙湾湖。 龙湾湖乃是苍龙龙首之位,是至关重要的。 除了破解阵法之外,林岱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将苍龙的逆鳞归还。 这样危险性极大的工作,自然是不能有众多人守着,以防伤及无辜。但是在一公里开外的位置设置了急救措施,以防不测。 晏景麒指挥着邹帅把林岱所需要的东西全都备好,他们二人就作为林岱的后备力量。 经过精密的推演,最好的破阵时间是在15:18分,距离现在还有13分钟的空闲时间。三个人像是偷得了浮生半日闲似的,坐在地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岱憋闷了好久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平安符,给他们两人一人分了一张。 转身特意交代邹帅说:“这个东西你可一定要放好了,要是待会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拖着你师父立刻走,别停留。” 邹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把平安符放进口袋里郑重的拍了拍:“林大师,你就放心吧。有你在,我们都不会出事儿的。” 眼瞧着这孩子浑身上下缠绕着的灰黑色气息,林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后槽牙咬了又咬终究还是忍不得他承受这个劫难: “邹帅,这次行动你不能参加,你快走!” 小伙子站在原地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林大师你这个表情,让我看着还以为我会出什么事呢。” 林岱对着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希望让这孩子能够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邹帅愣在了当场,这又很快的反应过来,露出了一副释然的神情: “林大师,你知道作为警察最主要的责任是什么吗?” “为人民服务?” “对!”邹帅眼底仿佛闪过了一抹亮光,“作为光荣的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为百姓谋福,绝不退缩!” 林岱皱着眉头,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发现自己劝解不了,朝着晏景麒的小腿踹了一下: “管管你徒弟。” 晏景麒笑着点了点头,开口说话时,却并不是林岱想象中的劝解: “有件喜事忘了告诉你,今天这一大早可真是够忙乱的。”男人的眸子闪了闪,特意把接下来的话说的极慢:“恭喜你,转正了。” 小伙子的眼底顿时闪过了泪花,脑海中闪现过的却是一次又一次出任务的场景。 先是扑哧一声,邹帅笑出了声,紧接着就听到压抑的哭腔: “我就说嘛,我昨天晚上梦见了我爸妈,我梦见他们喜极而泣,抱着我那转正的衣服哭。他们也是为我骄傲的吧!” 邹帅脸上那副骄傲的神情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晃眼,晏景麒也摆出一副哥俩好的姿态,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林岱看着这一幅绝美的场景,有一瞬间的晃神。或许,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都有面对危险依旧笑面相迎、坦然面对的豁达。 “距离开始破阵还有最后三分钟,请各小组人员、专案组警员、各位大师做好准备。” 耳机中传来了陈述沉闷至极的话语声,三个人不约而同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晏景麒笑着伸出手来,装出一副格外放松的姿态,挑眉道: “来加个油?” 第211章 八岐大蛇 天边漾起了一声沉闷的龙吟,裹挟着突如其来的飓风,攻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林岱手腕翻转,随手从盘钵中抓了一把糯米扬至空中,稀稀落落散下来的时刻那些细碎的声响竟是清晰可辨。 “你们二人退后!” 青年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随后便重重地跪倒在地,朝着正东的方向拜了三拜,一副极度虔诚的姿态捏着诀,嘴中念念有词。 下午的阳光打在脸上,虽然不及正午时威力那么大,但依旧是晒的厉害,林岱做法不足片刻的功夫,额头竟是冒出了丝丝细汗。 周遭的空气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盘旋着、鼓动着,就连那龙吟声也变得愈加响亮起来。 青年猛然睁开眼睛,那些从空中飞舞着的树叶仿佛有人牵动着,竟是化作刀刃,朝着林岱的方向飞了过去。就连他身上所穿着的紫金道袍也被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这紫金道袍可是师门传承下来的法器,若是小打小闹只需穿出来震慑。没想到此战竟是能把法宝伤到此等地步。 风刃划开道袍之时发出的撕裂般的声响,让在一旁观望的晏景麒心中发颤。若不是邹帅在一旁拦着,此刻或许就冲到林岱的身旁了。 青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青灰色的石头,这块石头一经出现的那一刻,阵法所反噬的攻势变得更加强烈了。 这石头是靖初元给的,就着太阳一看还隐隐散发着金光——正视苍龙逆鳞。 “弟子林岱,请神兽苍龙显形。弟子无状,竟让奸人有盗取上神逆鳞之机。为取上神原谅,今日我五位大师及紫薇帝星、太白金星将为上神讨回公道,愿求上神一臂之力!” 晏景麒目光中显现出了一丝的迟疑与迷茫,但表面上依旧冷静,这是他作为警察多年来的从业习惯。 紫薇帝星是自己,那太白金星又是谁?明明是六位大师协同破阵,林岱却养生说是五人,难不成太白金星就在那六位大师之中? 脑海中陡然闪现出了一个人影——靖初元。 他竟是太白星! 太白星起紫薇落,怪不得他们两人相互看并不顺眼,说到底就算跟林岱无关,他们二人之间也算得上是有仇吧。 紧接着空中再次响起了一阵龙吟,就连攻势也随之减轻了许多。除了林岱所释放出的灵气与阵法搏斗之外,竟还有苍龙的身形站在了林岱这边。 整个龙湾湖骤然之间昏暗下来,这里丛林密布,一时之间竟像是被遮挡了全部的日光。从心底里油然生出了一阵恐慌。 若此时不是在破阵的紧要时刻,或许还真的会有人想要念诵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林岱早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时候,在原地打坐不受丝毫的影响,甚至那结印的手动作更快了些。趁着那天空还未完全昏暗之时,从怀中摸出了足足九张符篆朝着空中抛了出去。 说来也是奇怪,狂风大作之下,那九张符篆竟还能稳稳当当的屹立在空中。别说是随风飘荡,就连丝毫的蜷曲都没有。 “咔嚓!” “咔嚓!” 接连几声巨响,天空中划过惊雷,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 林岱将那块青灰色的石头紧紧的攥在手里,阵法已在此刻催动,若是不能好好的保护苍龙之逆鳞,怕是会有更大的危机。 阵法运转时传来了咔咔的声响,所有的阵眼都在此刻散发出了巨大的威力。诸位大师虽然只能各司其职守好面前的阵眼,但也能轻易的察觉到林岱的艰难。 普通阵眼是如此,那坚守龙湾湖的林岱又该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靖初元的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那张精致的脸在此刻显得有些灰扑扑的,眼睛里是一片血红。 他向来是走极端路线的,以指化刃在手心处划过,温热的鲜血随着指缝一点一滴的落入了土地之中。他知道自己是太白星命格,破阵很难,但抑制阵法的运转却不在话下。 其余诸人皆是面色苍白,各自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阵眼之中。 豆大的雨点砸到所有人的脸上,通话设备也因为这鬼天气时断时续。 “所有警员做好接应准备,医疗组、设备组朝各位大师所在的的阵眼处前进500米!” 陈述手中拿着对讲机,总是身上披着雨衣此刻也无济于事,抹了一把脸之后再次朝着对讲机开口: “不遗余力保证各位大师的生命安全!” 阵法的反噬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显露出来,以紫薇帝星之血为引、江城百姓为祭的阵法哪有可能是那么好破解的? 林岱只觉得面前闪过了一阵金光,紧接着便被一股子巨大的力量掀飞了出去。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了石头上,整个世界被敲响了警钟…… 一条硕大无比的八歧大蛇呈现在龙湾湖湖面上,那是锁龙阵催动之时所幻化出来的幻影。 神兽苍龙与八歧大蛇各执两端,一时之间竟是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八岐大蛇吐出了蛇信子,竟是在顷刻之间朝着林岱的方向冲了过来,眼瞧着他那尖锐的牙齿,就要朝着林岱的头咬去。晏景麒再也管不了那么多,陡然冲上前去抓住了林岱的肩膀,翻滚着躲出了那邪物的攻击范围。 但就算是如此,晏景麒还是因为逃避不及,整个后背被利齿划出了两道深刻的口子。男人强忍着剧痛拍了拍林岱的脸颊,抽泣着开口: “岱岱,岱岱你醒醒!” 或许是男人的呼唤终究起了作用,迷茫之中林岱竟是真的睁开了眼睛,刻在他视线对焦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青年用了全身的力气,朝着晏景麒的腹部踹了一脚,男人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被踹出去了近三米远。 也就在那一刻,八岐大蛇竟是将林岱狠狠的缠绕了起来——这是蛇类生物的一贯做法。 晏景麒的伤口中沾染了无数的沙砾,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林岱被那邪物拖走。 第212章 锁龙阵破 男人充满血色的眼神让飞扑过来救人的邹帅吓了一跳,但很快平息了下来。 深吸几口气后,邹帅满脸紧张的拔出了配枪,压抑着对这邪物发自内心的恐惧,“砰砰砰”接连三枪打入了它的体内。 那邪物乃是阵法所化,并没有实体,邹帅这几枪并没有发挥丝毫的作用,反而激怒了它。 几乎是在眨眼间的功夫,一个丑陋无比的蛇头骤然出现在了邹帅的面前,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扑面而来、怎样都无法消散的腥气。 邹帅终究还是年轻,被眼前这庞然大物吓破了胆。幸亏晏景麒的速度快,拽着他的衣领就往后去,否则就要葬身于此了。 “师……师父。” 邹帅刚从死生之地逃了回来,大口的喘着气,神识在一瞬间还有些慌乱,却还不忘了关心林岱: “师父,林大师怎么办?” 晏景麒眼底闪过一丝愤恨落寞的神情,紧接着又慢慢的平息了下来,不知道是跟邹帅说话还是在宽慰自己: “林岱之前跟我说过,所有能够现形的全部都是幻象,不看、不听、不信,一切都可以破解。” 男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吐出的气息都带着丝丝的颤抖。谁也无法知道这个站得如同钢铁般笔直的男人,心里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万一真的林岱受伤了回不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林岱脑袋还在混沌之中,就被缠绕的清醒了起来。大脑在供血不足的那一瞬间,清晰明确的分析出了现如今的处境。 八岐大蛇乃是东瀛的邪物,一旦盯上自己的猎物便会死死绕住,若是自己不能在它手中逃脱,怕是连神兽苍龙都无法挽救。 氧气越来越稀薄,八岐大蛇腹部那糜烂且血淋淋的气味让林岱直犯恶心。 但他知道,必须保持呼吸。 林岱卯足了劲儿往后仰着脖子,给胸腔同出了更多的喘息空间,强忍着剧痛从怀中取出了神器焠皇钟。 晏景麒在下面观望着,只觉得那邪物的中央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几乎在一瞬间陡然破涕为笑。 这金光他曾见过,这是林岱的焠皇钟! 深吸一口气后,按照林岱给的指示,用刀具在手心划出口子,将鲜血滴在盘钵之中。 有了血气的供给,一旁略显虚弱的苍龙竟是在一瞬之间扬头而上,朝着那邪物猛然进攻而去。 八岐大蛇一时之间腹背受敌,躲不过神兽苍龙的进攻,只能把林岱抛之脑后。 青年在一瞬间只觉得有了大片可以呼吸的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贪婪的吸入多少,就体会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失重感。 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砸入了水里。 邹帅早早就在龙湾湖边准备好了,林岱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也跟着一个猛子扎入了水里。眼看着林大师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他也只能游得更快一些。 连拖带拽的把林岱从湖里拽了上来,八岐大蛇却也在此刻明白自己是被耍了。八个硕大的脑袋竟是在一时之间全都朝着林岱和邹帅的方向咬了过来。 晏景麒意识到它的意图,不管不顾地将盛放着鲜血的盘钵一股脑的砸到了八岐大蛇的身上。 男人的血液对邪物来说如同灼热的岩浆,只需触碰到一点,就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痛苦万分。像现在这样被泼了个淋头,竟是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嘶吼声。 苍老嘶哑的声音竟是具有如此的穿透力,在场的所有大师和警员在这一瞬之间都朝着龙湾湖的方向看了过来。 陈述更是在惊恐之下慌乱的吞咽着口水,深吸两口气之后才恍然想起来:“单独派遣一组医疗去龙湾湖,速度要快,务必在五分钟之内赶到!” 剧烈的疼痛让八岐大蛇在湖面上扭曲着、滚打着,但无论它做出怎样的努力却无法摆脱这厮心裂肺的疼痛。 扭打之下,那硕大的蛇尾竟是接二连三的拍在了林岱和邹帅的身上。邹帅整个人覆在了林岱的身上,承受了绝大多数的抽打。 晏景麒眼底里早已是一片猩红,死命的往前跑着。眼看着湖边旁的两个人都已是吊着一口气,头一次感觉受到了作为人的无力感。 男人就地一个打滚,将两人护在自己身下,承受了那最为沉重的一击。 “噗——” 林岱被晏景麒这一口血喷了个正着,眼看着叠在自己身上的邹帅和晏景麒,一瞬间眼眶竟是红润了起来。 没有借助任何的器具,竟是活生生的用牙咬破了手指,转手往自己眉间一画,强忍着身上的巨痛和不适推开了邹帅和晏景麒。 林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死志格外吓人。 怔楞在原地良久,将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块儿苍龙逆鳞去过了头顶:“弟子林岱,愿以精血换上神逆鳞归位,愿上神助弟子一臂之力,斩杀八岐大蛇!” 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林岱口中喷出了一口血,与此同时盘旋在空中的苍龙竟是冲破了锁龙阵的束缚,发出了一阵龙啸。 焠皇钟冲天而起,有万夫不挡之效,林岱轻易的调动了自然之力,幻化成无数的漩涡刀刃朝着那邪物的胸膛刺去。 万千刀刃划过,犹如流星般明亮,但林岱却再也支撑不住,笔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慌乱的脚步声逐渐响起,期间还夹杂着一些身着白衣的人影,三人只能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无法辨别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现场的惨状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为之乍舌心疼,也对躺在这里的三位肃然起敬。 坚守在其他阵眼的各位大师也各有是伤乱,但像龙湾湖这三位这样浴血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无数担架轮子转动的声响,每一次转动都像是有人在生命的尽头呼唤。 医护人员分别跨坐在他们三人在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奋力按压着。无影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林岱竟是感觉就这样去了也好。 陈述处理完后续工作后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医院,询问了医疗组的同志们之后,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话尽在无言之中。 半晌,他仰起头来,后脑勺紧紧的贴着墙面:“不遗余力,必须让他们醒过来。” 第213章 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心电血压监护仪滴滴的响着,长时间的低烧昏迷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天。按照医生的说法,今天晚上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晚,能撑过去便没什么大事。 各位大师也陆陆续续的转到了普通病房,也算是给医院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吴运刚迈着急切的步子赶来,因为过于忧虑,白炽灯打在了他的睫毛上,在眼底处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陈述瞧着吴局那一副几天都没睡好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自己的现状并不比吴运刚好多少: “吴局。” “现在情况怎么样?” “晏组长醒了,但是还不能下床走动。省里已经派来了专家参与手术,但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扛过去。”陈述微微低下头来,才30岁出头的年纪,鬓边竟是已经染了白发。 先不说林岱是国安处都叫的上名的大师,就连晏景麒在帝都也是鼎鼎有名的警界精英。 邹帅虽然年纪不大,也仅仅只是一个实习生,但参与破获了许多重案要案,是帝都市局重点培养的对象。跟那边通过电话,这孩子还刚刚转正。 一众的警员大师也只能等在病房外面,眼神中迸发着关切的光芒,特别是靖初元。以一己之力坚守一个阵眼,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呢,就忙不迭地守在了林岱的加护病房外面。 任凭谁劝都没有用。 惨白的灯光是那样晃眼,林岱迷茫之间竟是陷入了梦魇,那硕大的八岐大蛇当真是让他眉头紧蹙、额头冒汗。 为了避免身上伤势的加重,林岱的胳膊被束缚带紧紧的锁在床沿上。每一次胳膊的挥动都会被狠狠的拽回来,纵使是隔着玻璃窗也能看见林岱在梦魇中的挣扎。 虽然那束缚带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并不会磨损肌肤。奈何林岱的身上本就伤痕累累,每一次的扯动都会让他身上的伤更深一些。总是是带着氧气面罩,也无法抑制那刺痛的呼喊声。 靖初元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病床上林岱那眉头紧锁的模样,蓦然之间转过头来:“晏景麒呢?他的伤势比林岱轻很多,他怎么不过来瞧瞧?”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轮椅行进的声响就在医院的走廊里传了过来。晏景麒一脸虚弱的坐在轮椅上,身后推着他的是黄兴起。 男人正想开口说两句,仅仅只是张了张嘴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不仅仅是普通的咳嗽,每一声都像是有一把刀从肺里钻研着。如同哮喘病人一样,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剧痛,像是要把肺中的氧气汲取殆尽。 晏景麒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平息了下来才开口说:“岱岱怎么样?” 声音沙哑之极,竟是半分也不像从前那般充满磁性。就连站在一旁观望的吴运刚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景麒,林大师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些,再加上林大师本就身子弱,前两天又刚出院……” 男人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脑海中错综复杂的想着,最终也只能尽量平静的开口:“他会醒来的对吧?” 谁也不敢给这件事情打包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都懂。 “邹帅呢?” 晏景麒真的是后悔极了,为什么当时自己跑的不再快一点,哪怕为他们多挡下一下的鞭笞也好。 吴运刚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慢慢的别过了头。陈述见状缓步行至了他的跟前,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 “邹帅的情况比林大师更严重一些,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陈述说完前面这些话竟是有一瞬间的哽咽,也不知该怎么把后面的话补全。 “只是什么?” 晏景麒的嗓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下意识地,他也想闭上眼睛。他深知到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但也只能撑着精神继续听下去。 “他的伤口感染了,高烧昏迷了许久,任何的消炎药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伤口感染。 晏景麒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这个东西要是处理不好,可是会要人命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林岱的话,他让邹帅不要参加这次行动,是不是早有预感? …… “滴滴滴——” 邹帅病床头上的仪器发出了警报的声响,他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看清楚病房内的装潢,坦然的露出了笑脸。 医护人员看着这一幕却怎么也笑不出声,突如其来的好转在重症之时并不是什么好的反应。 青年哑着嗓子开口: “林大师和师父还好吗?我可以见见他们吗?” 哒哒哒的急切的脚步声在医院里并不稀缺,晏景麒转过头来的那一刻,医生已经跑到了他的跟前。 “邹先生醒了,想见你。” 男人内心的慌张好像海水涨潮之时,一浪高过一浪。他竟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可黄兴起却着急应了一声,连忙推着晏景麒往病房走着。 还在昏迷中的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来照顾,吴运刚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人往邹帅的病房赶。 一时之间林岱的病房外面只剩下了靖初元和晴曦。两人相视一笑,静静的坐在连廊的座椅上等待着。 加护病房不穿隔离服是进不去的,可在这个时候却也不管不顾了。晏景麒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是邹帅那一张因为发烧而烧的通红的脸。 “师父你来了。” 晏景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的点了点头。 “伤势好些了吗?”晏景麒哽咽着嗓子开口说:“林岱还在昏迷,暂时不能来看你。” 邹帅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紧接着又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身上的疼痛让他觉得如同在灼热的火焰中穿梭,就连脸上那爽朗的笑也变得苦涩起来: “师父,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男人的眼睛猛然变得一片血红,心脏犹如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这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就算是之前再怎么嫌弃他,脑海中充斥着的也全都是这孩子的笑脸。 “没有……你才多大,怎么可能活不了多久。” 邹帅却笑的一脸坦然,可笑着笑着他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猝不及防的,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如此鲜红的颜色映照在雪白的病床上竟是那么扎眼。 第214章 我宣誓! 男人骤然起身按响了床头上的警铃,明明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就不能起身走动,但还是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过后又狠狠的摔在了轮椅上。 邹帅的眼睛一瞬间涨得通红,那股子酸涩却是怎么也消散不去。着急拦住师父的动作,却跟着再次扯动了伤口。 一连串的咳嗽,让嘴中的血沫子再次一点一点的喷溅了出来。 “师父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坐下来听我好好的说说话吧。” 晏景麒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就像是一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僵硬的点了点头。 “作为警察,我完成了我的使命。”邹帅缓缓的闭上眼睛喘息着,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疼痛。“我不后悔,我终于成了一名正式的、光荣的人民警察。” 晏景麒看着躺在病床上眼神依旧坚定的邹帅,赞许的点了点头,以一种极其沉重的心态开口说:“你是一名合格的警察。” 邹帅扯出了一份舒然的笑,纵使嘴角和牙齿上沾染着血渍,也无法抵消他此刻的爽朗帅气。 “晏哥,我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你,你虽然看起来脾气挺臭的,但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偶像。” 晏景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眼底却闪着泪光:“都这个时候了,还叫什么晏哥啊,直接叫哥得了。” 邹帅强撑着笑意,可身上的伤痛已经让他没力气做出什么: “哥,把我扶起来吧,我想录个视频给我爸妈。”邹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像是强忍着泪意。“我不想跟他们打视频,我怕他们一哭我就忍不住,最后一段视频我想笑着跟他们告别。” 以邹帅的伤势,强撑着坐起来要耗费多大的精神,晏景麒本想着拒绝,可却撞上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哥,能帮我穿上警服吗?” 男人心头一震,他立刻就想到了这其中的缘由。这孩子自打转正之后,还没有被授予警衔,还没有正儿八经的穿过警服。 速度联系站在门外的吴运刚,吴局的动作也快,不过短短20分钟的功夫,一套崭新的警服就送到了病房里。 只可惜没有警衔授予仪式。 晏景麒架着手机将邹帅此刻的模样录了下来,对着父母说了许多的话,最后只见着孩子对着镜头缓缓一笑后,攥拳举至太阳穴处,作宣誓状: “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坚决拥护中国共产党的绝对领导,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 从起初的语气坚定,后来的咬牙坚持,再到后面逐渐脱力…… 宣誓完最后一句时,竟是贴靠在墙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门外守着的所有人都在此刻热泪盈眶,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件事足以抵挡英灵的往生! 邹帅是笑着走的,纵使临走之前痛苦万分,但他依旧完成了自己的愿望。 江城的任务圆满完成,但回去的人总归是不会再圆满了。 …… 在江城足足养了一个月的时间,众人终于踏上了返回帝都的旅程。 跟邹帅的父母打过招呼,他们悲痛之余赶赴江城,将邹帅的遗体在江城火化,也算是见了孩子的最后一面。 晏景麒一言不发的攥着早早就买好的、属于邹帅的返程机票,脸上全然是悲戚。 林岱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噩耗,一瞬间还有些迷茫和不可置信。虽然心里知道这是邹帅的劫数,但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偏过头来看着依旧沉寂在悲痛中的晏景麒,青年二话不说就揽过了晏景麒的肩膀,让他依靠着自己。 此时的晏景麒不像之前那般意气风发,更像是迷茫的孤狼,呜咽着在没有人的地方舔舐着伤口。将所有的力气都交代在了林岱的肩膀上。 还好在这个时候,他还有个人陪着自己,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来一个无声的拥抱。 “别怕,还有我呢。” 男人鲜少露出如此受伤的神情,林岱伸手轻轻拍着晏景麒的头,终于……晏景麒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长的一觉。 下飞机时国安处派人来迎接,说去往柱州的各位大师也在几天前安然无恙的抵达了帝都。情况之凶险虽不及江城,但也折损了专案组的两名警员。 所有人的气氛都跌到了极点,完成任务后,他们第一次没有抢先欢呼,而是沉默。 再次见到廖严,他也消瘦了不少,见到晏景麒的那一刻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节哀顺变。” 晏景麒也同样回了一句“节哀顺变。” “今天晚上出去喝一杯吧。”廖严看着学弟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受不了打击,也该开解开解他。“顺便我向魏局给你请了一周的假期,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晏景麒知道现在的心态根本参加不了任何的工作,但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愣了愣。 当天晚上他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还亮着,林岱歪歪扭扭的扑倒在了沙发上,一瞧就知道是等他等的时间太长在沙发上睡着了。 随着啪的一声响,客厅的灯没打开,林岱跟着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回来了,我给你煮了点醒酒汤和白粥,喝点再睡吧。” 林岱踢踏着拖鞋朝着厨房走去,晏景麒也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趁着林岱不备,从他的身后拦住了腰肢,将下巴担在了颈窝上。 男人这几天没好好打理自己的形象,胡茬都冒出来了,扎的林岱脖子生疼却也没躲,反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说: “廖处跟你说什么了?” 晏景麒醉酒哼唧了两声,嘟囔道:“他说我作为邹帅的师父,要承担起一个做师父的责任,让我带着徒弟的那一份继续走下去。” 林岱心疼的转过身来,微微仰头在晏景麒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邹帅他叫你哥,你不光要担负起作为他师父的责任,还要安慰他的父母。” 这句话终于让终日里浑浑噩噩的晏景麒清明了心神,醉意似乎在一瞬间消散而尽。 “对,邹帅这小子叫我哥,不能让他白叫。”晏景麒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也闪过期许和希望:“正好魏局也给我放了假,咱们去邹帅家看看吧。” 第215章 认亲 蜿蜒曲折的胡通道里,百转千回,要是不熟悉路的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地方。 晏景麒曾经来过这里一次,循着记忆的路径往前走着,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手中也提着不少东西,大多是邹帅留在反邪办里的,站在那紧闭的朱红大门前,竟是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林岱给了男人一个鼓励的眼神,上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中年女人佝偻着身子,失去儿子的疼痛让她久久喘不过气来,就连以往清雅精致的面庞也在这时显得失去的了神色。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心中的悲痛更是无以复加,顿时哭出声来。 “阿姨,我来看你了。”晏景麒做出一副恭顺的姿态,邹帅走了,他就要把他的家人安顿好。“这是小帅留在办里的东西,我给取回来了。” 女人紧紧地捂着嘴,眼泪却顺着指缝浸了出来,慌乱的点着头,身形一闪让开了一条路。 “阿姨,对不起。” 林岱也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地上,这都是给邹帅准备的,他亲手折的这些金元宝是存了功德金光在里面的,比市面上卖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 邹母也知道林岱的身份,在江城的时候林岱虽一直躺在病床上,但也去看过很多次。 她也想瞧瞧,儿子最后护着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她心痛,但绝不责怪林岱。 她的儿子是为民为国的英雄,他只是尽了做一名警察的使命。女人缓缓伸手在林岱的头上摸了摸,颤抖地手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思,愈加泣不成声。 “阿姨,对不起。邹帅要不是为了救我……” 女人缓缓地摇了摇头,连忙将林岱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拍抚,温暖的怀抱将林岱紧紧环绕着,良久才放开。 女人坚强的摸了摸眼泪,一脸疼惜的开口说: “好孩子,这不关你的事。” “陈警官跟我说过了,你是大师,在行动开始前你就知道小帅这孩子凶多吉少,让他退出行动 ,是这孩子坚持留下。这是他的劫数,不关你的事。” 林岱看着面前这位母亲悲痛之余还在安慰着自己,也绷不住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别让孩子们在外面站着了,让他们进屋吧。” 邹帅的父亲此刻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晏景麒之前见过他,那天还是他亲自送邹帅去报道的,那原本高大坚挺的身子竟是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堪承重,让人见了只会觉得心疼不已。 晏景麒陪着邹父去收拾邹帅的遗物,林岱则是局促的坐在沙发上,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瞧着邹母又要忙内忙外,赶忙起身帮忙。 还未靠近,就看到邹母那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扶着努力保持平衡的邹母,缓缓地坐了下来。 “阿姨,您的心脏不太好,不宜太过劳累和伤心。”青年将待客的茶摒弃一旁,重新倒了一杯凉白开。“阿姨,不知道您先不嫌弃……” 邹母接过林岱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用些许茫然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的探究。 “我从小就是孤儿,被师父收养长大的。”林岱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抿了抿唇,在邹母期许的眼神下坚定开口说:“您要是不嫌弃,我当您干儿子好不好?” 邹母那含在眼眶中的泪几乎是在乍然间落了下来,转身招呼着在里屋忙碌的两个人,邹父一听着话先是愕然,紧接着也同样抹了抹眼角沁出来的泪珠。 接连说了好几声好。 晏景麒看着抱作一团痛哭的三人,嘴角微微扬了扬,至少有人为老两口养老,邹帅在那边也是稍稍心安些。 交给外人做终究是不放心,还是亲近的人好些。 敬香告神,林岱将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 在院子里的正中央摆坛做法,摆上了碗筷和长命锁,燃香祷告,过后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告谓上神。 “爸,妈。”林岱起身后又来到了邹父邹母跟前磕了三个头,“从今天起,我会将二位认作亲生父母,好好供养,替邹帅孝敬父母,让二老享天伦之乐。” 晏景麒也想跪下给二老磕个头,却被林岱拦住了: “你是紫微帝星命,你的命格只能拜天拜地拜父母,别人承受不起你这一跪。” 邹父邹母也连连点头,让林岱也赶紧起来,感叹说道:“邹帅能认识你们这些好孩子是他的福气。” 邹母又叫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吃了午饭,直至下午林岱把折好的金元宝给邹帅烧去,才离开。 看着朱红大门外二老相送的景象,林岱不由得再次红了眼眶,悄悄扯了扯晏景麒的手:“咱们以后常来看看吧。” “应该的。” …… 家里已经打了不少电话来催,晏家老爷子在家里等着早就坐不住了。时不时的就让管家往外探头瞧瞧去,可始终都不见晏景麒和林岱的身影。 “小廖都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给景麒这孩子放了整整一周的假,这孩子也说是要回来的。” “先生不必太过着急。”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将杯子里的茶倒掉,换了一壶新的过来,“听说三少的伤势恢复的还算是不错,更何况还有林大师在身边陪着呢。” 晏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但眼底里的那一份担忧却是一点都没少。 晏景麒的揽胜格外具有辨识度,几乎是在刚到的时候大厅里就响起了电话。管家接完后神情也跟着舒缓了许多,脸上也布满了笑容说: “先生,三少和林大师来了。” 汽车径直开进了车库,男人顺手把钥匙抛给家里的佣人就带着林岱踏入了大厅。眼神还没来得及在家里寻觅一遭就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开口说: “爸,我回来了。” 晏老爷子看着晏景麒那逐渐消瘦的脸颊,一时间有些心疼,但还是把更多的目光投在了林岱的身上。 林岱也恰在此时开口说:“晏伯伯。”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晏老爷子先是应了一声,紧接着又看着这孩子的身体竟是比晏景麒还要虚弱,立刻回头招呼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张姐说: “小张啊,今晚再添点补血的菜,我看着小岱的脸色很不好。” 话音一落就朝着林岱伸出了手,满脸的慈祥:“快到我身边来坐。” “景麒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搞得,知道你身子虚弱还不快点把你带到家里来养着,家里的饭菜不比外面的好?”说完还不动声色的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看了一眼。 语气里透露出来的责怪就连林岱听了都觉得乍舌。 第216章 晏宅出柜 晏景麒原本想要辩解什么,却在转头的时候撞上了林岱那张俊俏的脸庞,一时间所有的话像是都卡在了嗓子里。 那张脸扎眼一看就知道是大病初愈,任何的反驳在这张脸的衬托下都显得苍白无力。男人只能施施然的低下了脑袋,好像真是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林岱似的,露出了难以启齿的憋闷。 养不好媳妇,还要被老爸训斥的羞耻感油然而生,实在是让他无地自容。 晏老爷子却以为自己是说准了,拉着林岱就坐到了自己的跟前,微微调整着呼吸,缓缓开口说: “小岱啊,景麒这孩子不会照顾人,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吧,正好景麒这孩子也有一周的假期,让他带着你在家里好好的转转。” 林岱从头到尾流露出了抗拒,倒也不是说什么跟晏家的人合不来,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把他家儿子拐走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 更何况,师兄也把晏总拐走了…… “晏伯伯……” 林岱朝着晏景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却被晏景麒下意识的忽略,毕竟在自己的心里,他也是觉得林岱应该留下来。 对于自己的儿子没在这个时候插嘴的表现,晏老爷子表示很满意,当即就拍板决定:“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不按时吃饭,还老是吃什么垃圾食品,这样下去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养好。” “景麒。”晏老爷子扬了扬头,给林岱倒了一杯茶水,继而开口说道:“你去给小岱准备一下房间。” 肉眼可见的,晏景麒的眸色深沉了几分,瞥向林岱的眼神实在是算不上清白,淡淡开口说:“爸,要不让岱岱跟我一起睡吧,他现在身子弱,半夜也时不时的难受,我好盯着他。” 晏老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朝着晏景麒递过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林岱却被晏景麒的骚操作惊得睁圆了眼,这跟当场出柜什么分别啊?! 晏老爷子悄咪咪的瞧了林岱一眼,看着他那震惊的眼神,眼底里划过了一分迟疑。怎么越看越感觉自己的儿子对林岱图谋不轨呢?特别还是在林岱特别抗拒的情况下。 难不成这小子想霸王硬上弓? 老爷子轻轻咳嗽了两声,让晏景麒稍作收敛,但晏景麒的眼神却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趁着没人看到的地方,在桌子的下面伸腿夹住了林岱的脚。 林岱此刻又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只能用眼神警告着男人让他收敛一些,在这里坐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晏老爷子哪里不知道这臭小子心里的小九九,对于一直受到自己儿子骚扰的林岱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起身开口说:“小岱啊,我让管家去给你收拾房间,既然你俩关系这么好,我就给你安排在景麒房间的隔壁吧。” 林岱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但晏景麒的面色却浮上了一层可惜,全然是一副没吃到肉的野兽姿态。 “小岱啊,你现在这休息会,我跟这小子说几句话。” 林岱缓缓的点了点头,顺势也舒出了一口气。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撩拨什么的实在是有些被刺激到,更何况还害怕两人之间的关系被长辈发现,那种做贼心虚的姿态让他不太敢瞧晏老爷子的眼睛。 晏老爷子的喉结耸动几下,探口气就要转身离开,末了还不忘了拽走晏景麒,直至林岱听不见的地方在驻下脚步。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小岱……” “是。” 晏景麒说的那叫一个利落,差点把晏老爷子后面的话噎回去。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晏景麒这孩子从小就是一个倔脾气,认准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喜欢的东西也从没有放下、抛弃的。 喜欢男人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都推畅什么恋爱自由,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强迫人家。 强扭的瓜不甜。 你看人家林岱脸上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臭小子,人家小岱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因为你喜欢人家,就强迫人家喜欢你。”晏老爷子一看他这不知错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想跟人家在一起,人家喜欢你吗?” “谁说他不喜欢啊。”晏景麒回答的心不在焉。 “你当我是眼瞎吗?”晏老爷子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要被这不肖子孙气笑了。“你看不见人家小岱不愿意吗?” “他害羞而已。” 晏景麒索性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全都交底了,晏老爷子确实被气得不轻:“合着全家都知道你俩在一起了,就连晏小斌这个孩子都知道了,唯独瞒着我?” 晏景麒也知道这事自己做的不咋地道,瞬时间就软了腔调:“是我追的林岱,我好不容易追到的,爸你可别给我搞砸了。” 晏老爷子当即冷哼了一声,“你的身子现在越来越好,那都是人家小岱的功劳,我嫌弃他干嘛?我是嫌弃你不够好,也不知道小岱都看上你什么了。” 晏景麒:“???!” 男人还没在震惊中缓过神来,就突然意识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爸,您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只要人家不嫌弃你就行,”晏老爷子发出了一声微叹,沉声说道:“小岱是个好孩子,你比他大这么多,可得好好疼人家,要不然人家哪愿意跟你在一起。” 林岱自己在大厅里实在事待着无聊,就想着出来转转,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听到了这么一段话,顿时觉得心中涌出了一阵暖意。听得仔细,却没注意到管家钱叔站在了他的身后。 “林大师,刚才三少特意交代了说你喜欢吃甜品。”钱叔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林岱之前救了他的儿子,自然是对面前这个青年充满了好感。“鉴于你的伤口还没好全,还是吃点清淡的,晚饭给您准备了抹茶司康。” 林岱乍然间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愣了几秒,随后真诚道谢。这边的动静虽然不大,但还是引起了晏景麒的注意。 “听到了?” 眼瞧着晏景麒从转弯处走了出来,林岱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羞涩,因为晏老爷子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 “爸,你快别笑了。”晏景麒刚一注意到这一点就悄声对晏老爷子开口:“他本来就害羞,你这么看他,他都快找地缝钻进去了。” 晏老爷子在此刻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装出了一副极有威严的姿态,对着林岱开口说:“小岱啊,既然你也喜欢这臭小子,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啊。我这做长辈的肯定不会阻拦,要是这小子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跟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第217章 孙家上门闹事 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完全阻隔在了外面,双人床上交叠着两个身影。 接连几个月的忙碌让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好休息的机会,趁着这次机会,准备把以往熬的夜与。熙。彖。对。读。嘉。全都给补回来。 林岱睡觉原本就不算多么老实,要被晏景麒紧紧的锢在怀里才会显得安分一些。 此刻晏景麒正将自己的下巴垫在林岱的发旋处,清爽的洗发水味让他在沉昏的早晨渐渐清醒起来。 垂头在林岱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将青年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抱着怀里的人事那样舒服,竟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沉溺在床上。 两个睡懒觉的人当然不知道此刻的楼下是有多么的热闹,孙翔的母亲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晏景麒回来了消息,径直堵在了晏家的大门口。 大有一副“人不出来,我不走”的态度。 “孙夫人,如果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请不要打扰晏先生和三少的休息。” 钱管家也同样端出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四两拨千斤的把孙夫人的诉求拒之门外。 话音刚落就要关上房门,孙夫人在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坐不住了,甩着那鳄鱼皮的包就要冲进去,被管家死死拦下。 “孙夫人,您自重。” “晏景麒呢,我要见晏景麒!” 孙夫人踩着一双漆皮的高跟鞋,声音高亢的厉害,要真有不懂得内情的的,还以为这是来上门讨公道的。 钱管家在晏家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无赖、撒泼打滚的人,一向温文儒雅的面庞上,嘴角竟是不由得抽动起来。而后又极快的调整自己的状态,恢复一个高质量管家的姿态。 “孙夫人,这里是晏家,不是您撒泼打滚的地方。”钱管家微微鞠躬,那一副姿态别提有多优雅了。“如果您真的诚心想来拜访,请提前预约。” 大门缓缓关闭,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女人。片刻后也只能愤愤然的甩袖离去,不料这晏家的台阶修葺的实在是高了些,竟是一个不察从台阶上径直一股脑的栽了下去。 身后跟着的那这些人在瞬时的吃惊后,紧忙赶过去把她扶起,踉踉跄跄地去到了车里。 愤恨之余,女人掏出了手机,葱葱玉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按钮,接通后悲痛欲泣的开口说道: “爸,晏家那个三少回来了,我原本是想着给孙翔这孩子求求情,谁知道晏家的人根本就不让我进去,连面都见不到。爸你可得想想办法,孩子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两个月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笑容。 挂断电话后她将自己的衣服打理好,这才垂头看着已经红肿的脚踝,朝着晏家大宅的方向唾了一口。 林岱两人醒来的时候已是将近十点,洗漱完后去餐厅吃饭,对上的就是晏鸿运那探究和似笑非笑的眼神。 晏景麒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反倒是林岱,一张脸涨得通红。在长辈家里头一次过夜就睡到早上十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岱快来吃饭,小张给你熬了补血的燕窝粥,在砂盅里温着呢。”晏老爷子看出了林岱的不自在,立刻收回了那笑容,反而坦然地朝着林岱招了招手。“喝完这个再吃早餐。” 林岱迈着轻松的步伐在餐桌上坐定,朝着晏老爷子的方向点了点头。 “爸,你也别太偏心。”晏景麒大马金刀的也在餐桌跟前坐下,就这面前的小米辽参粥喝了一口,又瞥了一眼林岱跟前的粥,郁闷开口说: “我也是受过伤流过血的,那燕窝粥怎么没有我的份?” 晏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在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转过头去,对上的就是晏景麒那臭小子眼底的得意,当即就哼了一声说: “小岱身子多弱,你从小就皮实,我看受点伤挺好。” 晏景麒:“???” 男人微挑眉梢,不由得在心中思忖道:爸,我从小体弱多病这件事您真的记得过吗? 这话一出别说是晏景麒,就连端着早餐过来的张姐都跟着愣了愣神,却在对上林岱的那双眼睛后做出了了然的神情。 林岱被这样的家庭氛围所感染,双手捧着燕窝粥喝了一口,香甜滑嫩的口感,一尝就知道这里面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加了蜂蜜。 “谢谢晏伯伯。” 晏老爷子看着认真吃饭的两个孩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的,笑的眼角的褶子都炸开了花。还不等他继续看这温馨的画面,钱管家就迈着坦然而急切的步伐来到了大厅里。 在晏老爷子的耳边低语几句后,肉眼可见的,晏鸿运的那张脸也跟着涨红了起来,紧接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扶着额头低笑起来: “这孙家人还真是有意思,知道我儿子回来的第一件事竟不是前来拜访,而是在我晏宅门前大闹一气。” 晏鸿运原本也是想靠着之前跟孙家老爷子的交情,不太想管这子孙辈们的事。到了他这个年纪,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没想到这孙家实在是欺人太甚,眼瞧着就要骑到他脖子上了,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这边正说着呢,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晏鸿运顺势把听筒凑近了耳朵,竟是孙家老爷子打来的。 前有他孙子袭警报复、伪造谅解书,后有他儿媳妇登门闹事。晏鸿运对孙老爷子这些年敦厚的印象可谓抹消的一干二净,略微寒暄几句就要挂断电话,却听到那边开口说是已经到了门口。 再拒绝,怕是有些不近人情。 “景麒,你和小岱吃完饭就直接上楼去。”晏鸿运将跟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满是不愤。“孙家老爷子这次前来拜访,他就是为了让你给他出具这个什么谅解书,还是别见他了。” 林岱在这个时候轻轻的把碗筷放下,先是瞧了一眼晏景麒,而后开口说: “晏伯伯,孙家的气运怕是到头了,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孙翔的事。” 晏鸿运一听这话微微的偏过头来,微微思量片刻的便觉得林岱的话有道理。孙家这段时间确实是不怎么顺,不仅碰上了这么个败家子,连带着股票都往下跌,甚至还惹上了一脑门子的官司。 “我也没准备帮他们,”晏鸿运一想起孙翔那伪造谅解书,导致晏景麒被审查的事儿就觉得憋闷, “再加上他们家办事儿确实是不干净,产品研发导致那么多人中毒竟是轻飘飘的几句道歉就想盖过去。” 晏景麒一听这话微微挑了挑眉,怪不得孙翔这小子胆大妄为呢,合着家里就是这么教的。 “那我和岱岱就先上楼了,省得孙老爷子见了我们,还真要请我们办事。” 第218章 不要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 清脆的茶杯落在在桌面的声响,让孙老爷子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只能时不时地偏头看着晏鸿运的脸色。 “老晏啊,咱都几十年的交情了。”孙老爷子也是想打直球的,但奈何一看他这脸色又给憋了回去,“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来看看景麒。” 晏鸿运也顺着他的话茬说下去,毕竟没必要当面撕破脸皮。就算是孙家现在的实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确实没有必要把矛盾摆在台面上。 “景麒这孩子虽说嘴上不说,但是身子确实是虚弱的厉害。现在还在房里躺着呢,老孙你这次可是见不着了。” 说完这话还放声笑了起来,半点都不像是儿子卧病在床的模样。但孙老爷子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戳破,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颓然的神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上了些试探:“老晏啊,你也知道的,我那孙子的事。” 见着晏鸿运没有半点的动摇,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那可是他们孙家的独苗苗,真的不能让他在牢里待上五年啊。 “这次来,主要是想给景麒这孩子道个歉。他自己伪造谅解书是他该受的惩罚,我准备过段时间把他保出来。” 这事虽然明面上是孙家自己的事,但内地里还得让晏景麒点头。没有他出具的真正的谅解书,保是保不出来的。 晏鸿运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探究。 他还真没想到老孙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后的,竟是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拒绝。 晏景麒和林岱并没有回到房间,而是在楼上的拐角处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恰好在楼下看不到。两人席地而坐,听着孙老爷子的句句恳切。 “这孙家老爷子也算是为了他的孙子豁出脸面了。” 晏景麒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孙翔那种什么都不干的二世祖,但还是不免被孙老爷子对孙子的疼惜打动。 两人中间还放着个果盘,那是钱管家路过的时候给顺手端来的,林岱顺手把一个圣女果放进了嘴里,满足的咀嚼着。看着他吃东西的脸颊,更像是一个护食的松鼠了。 晏景麒浅笑着就要朝着林岱那圆滚滚的脸颊捏去,又被他躲开,顺势还不满的瞪了一眼。 “孙翔的事只是其一,他们家现在应该也在到处找大师吧。” 见晏鸿运死活不松嘴,孙老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 “老晏啊,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孙家对不起景麒,也对不起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晏鸿运在这坐了这么久,腰都酸了,用带着责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孙家的老爷子。 “还有件小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孙老爷子说起这话时,紧紧地凝视着晏鸿运的脸,眼里充斥着丝丝的算计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前面的事已经拒绝过了,算是很不给孙家面子。那接下来的事为了不彻底撕破脸皮,晏鸿运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都是千年的狐狸,晏鸿运的面色虽未变,但心里却是彻底膈应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 “能让你登门拜访的还能是小事?你先说说看。” 听着昔日老友的冷声嘲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听说你们晏家跟林大师和杜大师走的都挺近,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最近我们家实在是事事不顺,得找个大师好好看看。” 晏鸿运一下就想起了林岱说的,孙家的运势已经到头了,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 “我听说林大师现在就在府上,眼看就到饭点了,要不我做东,给景麒好好道个歉,顺便也结识一下林大师。” 在楼上偷听的晏景麒一脸菜色。 “这老头还真是死心不改。” 林岱倒是笑得坦然,深知今天这事躲是躲不过去的,将最后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后,站了起来。 “走吧,该下楼了,要不然晏伯伯的腰该受不了了。” …… 餐桌上,林岱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分半点的视线给今天请客的东道主。 在晏鸿运面前恭敬害羞,可不代表在孙家老爷子面前依旧是这样的姿态,竟是端足了大师的派头。 晏鸿运坐在林岱的身边,看着他在桌子底下的手跟晏景麒死死的牵着,还由得景麒这小子轻轻地拍抚,顿时就明白了这孩子的用意。 如此单纯的喜恶,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来。 果然,景麒这孩子是捡到宝了。 这顿饭晏家一众人吃的那叫一个舒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晏家整的聚会,反倒是孙老爷子面色凄凄,全然是一副不在状态的局外人。 眼瞧着晏景麒对林岱的体贴细微,孙老爷子终究是忍不住了,坦言说:“景麒这孩子跟林大师关系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想着林大师不愿意帮我这个忙,现在看在景麒的面子上也得多关照一二。” 正所谓老实正直的人千篇一律,不要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晏景麒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睁着眼睛说瞎话。 晏鸿运也恰在此时别过了头,说了声要出去转转,实在是受不了这老孙的不要脸了。 孙老爷子却把这当做了老友对自己的关照,不愿意看着自己朝着小辈们低三下四的求情,还朝着晏鸿运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愣是让晏老爷子离开的脚步更快了些。 “孙叔,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 晏景麒也不愿意跟他虚以委蛇,林岱的身体还虚弱着呢,带回家就是为了好好的养病,怎么还能到处跑。 强撑着精神坐在这里也是累的慌。 孙老爷子摸了摸鼻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请林岱到他家里看看风水摆设,顺便再去祖宅看看变动。 林岱刚好把晏景麒夹过来的药膳南瓜吃完,就坦然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说: “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难当大任。” 孙老爷子的脸上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没挂住,但又极快的反应了过来:“林大师在帝都的名声谁没听过,这点难度对林大师来说肯定不大。再说了,咱们还有景麒这层关系呢。” 说完这话还朝着晏景麒的方向递了个颜色,奈何男人把这径直当成了空气,还顺着林岱的话往下说: “孙叔,岱岱这次回来是受了伤的,我刚把接回家静养,您这就登门说是要让他帮您看风水,不合适。” 孙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 晏景麒竟是站在林岱的一边,这是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圆,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第219章 有我在,帝都没人会接你的单 这顿饭对孙老爷子来说吃的着实憋屈,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捏着杯子的手指轻轻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片刻后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只不过是想请林大师到我家里看看风水,也耗费不了多少的精力。”孙老爷子看向晏景麒的眼神可不怎么客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说:“林大师只管放心,吃穿用度我们孙家会一概负责。” 现场抢人? 晏景麒的脑子里径直冒出了这四个大字,手腕一扣就把林岱的手腕紧紧的握在了手里,挑眉说: “孙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岱岱刚才都说了是爱莫能助,强人所难真的不好。” 林岱却真没把孙老爷子放在心里,被晏景麒一通投喂,竟是打了个饱嗝。这才推了推男人的手,示意他别再继续夹菜了。 孙老爷子为了孙子和家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听到晏景麒那毫不客气的拒绝,加之林岱那不经意的举动,一时之间竟是真的气上心头。 当即就拍板站了起来,看着在一旁亲亲我我的两人不免露出了郁郁之色,开口冷声呵斥道: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两个男人这种做派当真是有出息啊。把长辈晾在这里,转头去哄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晏景麒原本不想搭理这个老头子,但他说起话来未免有些太过分了,面色顿时阴郁起来。 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置筷架上,缓缓抬起头来,原本就不忿的神情在此刻显得更加明显,看样子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他留了。 在帝都这个圈子里,伴侣是男人的也不在少数。除了在性向上会被人诟病之外,其余在各行各界单拎出来哪一样都是行业佼佼者,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孙老爷子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家务事还没搞清楚呢,现在就想插手别人的事,太平洋警察管的都没他宽。 “孙叔,有些话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我说您不合适。”男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向椅背上微微靠了靠,两条长的没边的腿交叠着,显然是一副好好掰扯清楚的样子。 “但是您也不能凭着辈分大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晏老爷子从外面溜了一圈正准备回去,就听到包间里那尴尬的动静,在对上侍应生的脸色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当机立断的准备重新溜达一圈。 看着晏老爷子离开的背影,侍应生的脸色变了变,多少沾了点后悔在脸上。他原本是想着让老先生劝劝屋里的三少,没想到竟是扭头就走。 后悔没张这个嘴。 孙老爷子自打接管孙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以来就没受过这样的气,今天算是让晏景麒开了这个先河。 孙老爷子朝着晏景麒的方向测了侧身,朝着他冷笑着开口说:“景麒啊,你是晏三少,别人不敢在你面前乱说什么,但是你也得考虑一下林大师的名誉吧。你倒是逍遥自在了,你就没有想过林大师会被人在背后说什么话?” “说的好听了你们是兄弟情深,说的难听点的,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走后门还走出优越感了?要不是在你爸面前我给你个面子,不想把他给气出心脏病,你以为谁能看得起你?” 话到了最后竟是站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甚至连指着晏景麒的那只手都在空中颤抖着。气到了极点,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宣斥着他内心的不忿。 晏景麒被这一幕给气笑了,一点都不觉得他多么的占理,甚至觉得孙老爷子可怜之极。 临到晚年了还需要凭借别人的感情来说事,这么多年当真的白活了。男人轻笑了两声,跟歇斯底里的老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岱也恰在这个时候缓缓起身,目光中全然是不屑一顾,“孙老先生,有句话你说的不对,晏伯伯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还支持我们在一起。” 男人与林岱的手并没有分开,此时也攥的更紧了些,恍然间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情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 空气凝滞了片刻,孙老爷子怎么也不肯相信。 “你爸不管你还不是因为你短命,什么事都称你的心意,就连这种有辱家门的事也能同意你们。” 晏景麒从小就接受了自己短命的事实,被人当众指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站在他身边的林岱,瞬时之间红了眼眶。 正要开口却被晏景麒牵住了手腕,安抚般的捏着他的手指肚,缓缓平复情绪之后,才缓缓开口说:“孙老先生,您知道什么叫口业吗?有没有想过你孙家落到这个地步全是你们自食其果呢?” 还不等孙老爷子开口说话,林岱就悄悄攥紧了拳头,冷笑了一声后开口说:“什么叫有辱家门,是我们谈恋爱有辱家门,还是你孙家出了个坐牢的人有辱家门?” 撂下这句话,林岱就要往外走。 临出门之前还不忘了给孙老爷子补刀一句:“你们孙家日后再没有崛起之时,百年基业就毁在了你的手里。” 对于他们这些道家子弟来说,有算命和批命之说。一般极少给人批命,林岱这也算是被气坏了,一股脑的就把他孙家的命数给说了出来。 晏景麒原本怔愣在原地,想要在孙老爷子面前找回场子,没想到林岱的战力竟然这么强,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 孙老爷子也不甘示弱,满心满眼都是恨意:“别以为帝都除了你和你师兄没人帮我把这事平了,大师有的是!” 神补刀岱踏出包间的脚步微微一顿,甚至连头都没回,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暴怒至极孙老爷子,开口说话时还带着些微妙的同情: “孙老爷子,只要有我在,我保证整个帝都没人会接你孙家的单子,不信就走着瞧。” 包间的房门刚一关上,就对上了遛弯回来的晏鸿运。老爷子浅笑着看着林岱,轻轻地摆了摆手说: “这顿饭吃的不好,回家我让小张给你们做些好吃的,特别是小岱,今天算是立了大功了。” 林岱原本还是那一副不容靠近的姿态,被晏老爷子这么一说当即就闹了个红脸,微微抬了抬头不好意思的开口说: “晏伯伯,我刚才就是听他说景麒短命,我太生气了。”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后面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晏鸿运给打断了,他笑着开口说:“我们晏家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护短,你这模样一看就注定是我晏家的人。” 晏景麒也好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搂进了怀里,凑近林岱的耳边开口说: “爸都说你注定是我晏家的人了,什么时候改口啊?” 第220章 假期?是不可能的 晏景麒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并不晚,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在门外等着的戴聪。正在原地打着转呢,看见晏景麒的车,连忙招了招手。 林岱和晏老爷子径直进了房门,给他们二人留下来了说话的空间。戴聪顺手给晏景麒递了根烟,甚至都没开口,男人就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去。 戴聪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郁闷且失意的晏景麒,没想到他此刻的模样竟是看上去还好。额发被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但却有些细碎的发丝依旧坚守在额前,俊朗锋利的五官被这些发丝修饰的格外年轻。 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快奔三的男人。 “怎么过来了?”晏景麒的胳膊担放在了护栏上,把香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 戴聪转身把猫包从车里抱了出来,小冰淇淋正顺着那透明窗口往外张望。瞧见晏景麒的那一刻竟是兴奋的直立起来,小肉垫在猫包里挠啊挠。 男人当即把香烟掐灭,把猫崽子从包里抱了出来。笑着从它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抬头道了声谢。 “你行啊,都带着林大师登堂入室了。”戴聪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稍稍放心了些。“什么时候我们反邪办也能热闹一回,参加你俩的婚礼,可都等着吃你俩的喜糖呢。” 邹帅这孩子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之前跟晏景麒视频的时候从能看出来他的难受,现在也逐步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总归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小猫崽子一个多月没见晏景麒也丝毫不认生,顺着男人的胳膊就往上爬,在男人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定了下来。晏景麒也跟着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开口说: “喜糖还早,现在的案子正一步步推动着,正是关键的时候,等忙过这一阵吧。” 戴聪也跟着点了点头。 晏景麒经手的案子不少,虽说都算得上是解决了,但还没有最后的整合,怕是也要正儿八经的耗费一些时间。 “现在还是上班的时间吧,你这个时间过来就是把冰淇淋给我送来?”晏景麒眼神里带上了些探究,他知道戴聪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就请假的人。 “反邪办这段时间士气很低落,我跟魏局打了报告说是你想提前归队。”戴聪把一张折了两次的A4纸拿了出来,拍进了男人的怀里。 纸上跃然是归队的通知,还加盖了红红的印章。 晏景麒嘴角跟着抽了抽,要不是因为戴聪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他真的能现场抡他一拳。 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多么难请假吗?知道这个假期多么的来之不易吗?还没来得及在家好好陪陪林岱这就要去上班了? 天理何在啊? 看着晏景麒眼底闪过的一丝不满,戴聪早就撤出了攻击范围,摸着后脑勺说:“主要是办里的业务太多了,还有很多非你处理不可的,你总不能把担子全都压在我的身上。” 晏景麒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因为吸气太猛震的咳嗽了两声,就连肩膀上趴着的猫崽子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甩了出去。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控诉。 “行了,那我明天准时去上班。”男人颇为郁闷的摸了摸后脑勺,却又悄然说:“局长就没给我开个特权啥的,例如可以迟到早退那种?” “那倒没有。”戴聪耸了耸肩,顿了顿有开口说:“你还记得你一个月前在高架上救得那一家吗?” 乍然一提这事晏景麒还跟着愣了愣,再然后就跟靖初元搞到了自己的血给联系了起来。虽然这件事跟他们一家没什么关系,但还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芥蒂。 “怎么了?” 戴聪也学着晏景麒的动作,将身上的重量倚靠在了护栏上,顺着这姿势往下看去,是汩汩的人造溪流。 “人家都去反邪办好几回了,说是非要当面感谢你。”男人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晏景麒,“他们前天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我跟局长提议缩短你的假期。” 晏景麒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后?” “然后他们说明天一定会给你送个锦旗。” 戴聪憋笑着看着晏景麒,他知道男人向来是不喜欢这些的,之前遇到好多次都给推辞了。 男人二话不说斜倚在护栏上,双手环胸,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有人送锦旗,就必须按照办里的一向规定,要跟送锦旗的市民一同拍照。 别的暂且不说,这张照片少说也得在办里的荣誉墙上展示数月,虽然这是一份荣誉,但晏队一向认为这样的情况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还是一个很羞涩的人。 当年他把这个理由告诉局长以拒绝跟市民合照的时候,被局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个钟头。大致意思就是说他这样的人竟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还以为他早就把脸皮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呢。 所以反邪办的荣誉墙上很少有晏景麒的照片,但这一次人家都来回跑了好几趟,这么热情的举动,不合个照都说不过去。 戴聪突然觉得这样的晏景麒才算是一个年轻人,攥拳抵在嘴边笑了两声:“长这么帅,拍几张照也没什么的吧。” 林岱上楼之后就一直在卧室的窗口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看见戴聪把冰淇淋抱来的那一刻就想把猫崽子给接了来,但又不好打搅两个正在说话的人,硬生生把这冲动给忍住了。 戴聪一个抬头的功夫,就瞧见了望眼欲穿的林岱,正了正身形笑着招呼:“林大师!” 晏景麒也顺着戴聪的方向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几乎在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方才的窘迫一扫而空。 林岱被看了个正着,理所当然的小跑了出来。 看着林岱的动作,晏景麒的呼吸竟是重了些。 眼看林岱就要靠近的时候,一把将人给拽了过来,就着他那柔软的头发揉了揉,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顺滑: “伤还没好透,医生叮嘱过你不能剧烈运动。不就是见戴聪吗,没必要这么激动。” 说完还用眼睛的余光将戴聪从上到下给扫视了一番,致使男人不自觉的绷直了脊背。 但在心里不由的暗忖一声: 究竟还是不是兄弟了?见色忘友的家伙!这种话就算是说你也在背地里嘛,摆在台面上,很没有面子的哎。 林岱倒是没向晏景麒那样,推搡着离开了男人的怀抱,朝着戴聪扬了扬笑脸: “戴副队,好久没见了,谢谢戴副队这段时间对冰淇淋的照顾。” 戴聪这才像是找回了心里的平衡,不自觉的剜了晏景麒一眼,还不如林岱会说话。 “对了,林大师。”戴聪觉得很有必要把晏景麒就要上班的事知会一声,毕竟也算是打搅了小两口的二人世界:“明天晏队就要去上班了,你跟着一起来吗?” 林岱颇有些意外地朝着晏景麒看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你们在高架上救的那一家人出院了,这两天一直守在反邪办,你明天要是一块儿去,人家还少跑一趟。” 戴聪两手交叠着,下意识地搓了搓,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简直完美! “行。” 林岱答应的很痛快。 晏景麒身上的伤势虽然不重,但让他突然就投入工作,林岱还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不如跟在他身边还能安心些。 第221章 补汤不能随便喝 昏暗的房间内,晏景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愣是僵持到了大半夜,惹得满头都是黏腻额的汗水。 异样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沉重的呼吸声让躺在身侧的林岱都睁了睁眼。迷茫间眼睛甚至都没聚焦,就下意识的朝着晏景麒的方向一巴掌拍了过去。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干啥呢。” 晏景麒实在是有些憋闷,伸长了胳膊把林岱圈在了怀里,又在他俊美至极的脸庞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这几天一直按照爸的要求天天的喝补汤,各种各样的营养品接连不断的往嘴里送,餐餐不落。像今天晚上这么精神的状态,只能是一种情况: 补过头了。 整间卧室里只有那微微散发着亮光的精油夜灯,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但就这样一点微弱的灯光在往常根本不会引得任何人的注意,可对于此刻的晏景麒而言,越看越觉的心里那团火烧的更旺盛了。 眼瞧着头顶的床幔,晏景麒只觉得今晚不是那么好度过的。翻来覆去几个来回,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闷头就往浴室里冲。 林岱察觉他不对劲有好一会了,清醒片刻后特意放轻了脚步朝着男人的方向慢慢靠近。磨砂的玻璃窗上印出了晏景麒那男人观之沉默、女人闻之流泪的完美身材。 浴室里的水流声哗哗作响,浇筑在地面上溅起了不小的水花,男人那漆黑茂密的头发被水流打湿,随手一拢,撇之脑后。微微仰头,让花洒中的水帘直冲面庞。 林岱听着这里面的动静,顿时就明白了这究竟是整的哪一出。丝毫未加掩饰的笑意就这样猝不及防冲入了晏景麒的耳朵里,男人那原本就要冲散下去的火气,竟是不受控制的再一次冒了出来。 晏景麒骤然打开了浴室的门,一股子热浪扑了林岱一脸,晏景麒不由分说就将在门口看戏的林岱扯了进去。 男人此刻的身上不着寸缕,喉结上下滑动着,这一切落在林岱眼里,简直性感的要命。 林岱压住了心里的那股子无法言说的激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就连嗓音也在此刻变得沙哑了起来,开口说道: “你把我睡衣弄湿了,你给我洗。”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功夫,男人眼底里翻涌起来无法磨灭的火气,沉声说:“这个明天再说,现在咱们先洗点别的。” 青年重重的喘息着,任由晏景麒把自己的睡衣扯了下来,微微仰头倚靠在玻璃门框上,特别是那双平素里如同明月般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情动。 晏景麒最喜欢林岱这一副被自己的情愫拿捏的模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怀中的人跟着兴奋。耳鬓厮磨的感觉让两人的感情在一瞬间得到了升华,可晏景麒却远远不想止步于此。 衔着林岱的胳膊,男人使着一股子巧劲将他扯到了镜子跟前。洗漱间的镜子只能照到上半身,可依旧能清晰的看到那脖子上、前胸处那因为晏景麒的“暴行”留下来的印记。 男人将笔直修长的双腿径直插在了林岱的双腿间,紧紧地禁锢着他,从身后伸手衔着青年的下巴,让他盯着镜面里的男人。 旖旎情动的画面在镜子中显得一览无余,晏景麒垂头在林岱的脖子上印下了一个吻,林岱也跟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起伏着。 两人的心跳都疯狂地跳动着,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情动。晏景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暧昧至极:“岱岱,你说爸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咱们吃这么多补品。” 林岱被男人那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顶的难受,缓缓张开嘴准备回答,却又被男人那“凶狠”的动作顶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也没想过要他的回应,反而捏住林岱此刻性感的下颚吻得更深了些,那柔软的腰肢、绯红的脸颊于他而言无非是最要命的性药。 晏景麒扶着林岱的腰,将他翻过身来,这才能清晰的瞧着林岱那张情动不能自己的脸。 林岱重重的喘息着,攥拳在晏景麒的胸口闷声捶了两下,反抗这他的动作。眼瞧着晏景麒眼底那还未消散下去的疯狂,闷笑两声说: “你的伤口在腰上,爸可能是觉得要给你好好补补。” 接下里的两个小时里,林岱终于知道了在性爱过程中挑衅爱人,是一种多么蠢笨的行为,也为此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激烈、疯狂、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到了最后,林岱也只能哀求着转换阵地。郁闷的趴在床上,就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心中不断的骂着男人的过分。 经过一晚上勤勤恳恳的工作,相对于林岱的困顿,晏景麒就显得神清气爽了很多,也早就把要带着林岱上班的事抛之脑后。 晏鸿运端着一杯茶轻啜了一口,眼见着晏景麒下楼吃饭却不见林岱的身影,开口询问说: “小岱呢?” 晏景麒绕到了餐桌边坐下,往嘴里塞了一个烧麦,咀嚼几口吞咽下去才开口说:“爸,您以后别让张姐给我们炖补汤了,越补,岱岱的伤越好不了。” 晏鸿运看着埋头吃饭的儿子着实愣了一瞬,等他风卷残云的扫荡完早餐,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的时候,老爷子才堪堪反应过来,怒斥道: “你个逆子!” 晏景麒朗笑一声,大摇大摆的发动车辆,驱车朝着反邪办行进,一路上全是绿灯,畅通无阻。 男人迈着步子还未走进办公楼的大门,就被堵在门口的一帮同事们给吓了一跳,还有几个年轻的警员手里拿着纸花筒,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五颜六色的纸片散落了晏景麒一头。 晏景麒有条不紊的指使着几个人开口说:“自己搞的自己负责哈,打扫干净。” 戴聪原本站在众人后面,此刻也笑着拥到了人前: “咋样,还是家里人热情吧。” 晏景麒笑着点了点头,胳膊一伸揽住了戴聪的脖子,一边往办公室走着,一边开口说: “魏局还没来吧?那个锦旗的事真就不能躲了?”晏景麒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抗拒,眼神在戴聪身上一扫:“这样吧,待会那送锦旗的一来,你就帮我上去拍个照。” 还不等戴聪拒绝,就听到男人继续开口说: “队长、副队长不都是咱反邪办的一份子嘛,前缀从来就不是问题,对不对?” “对你个头,你小子给我来办公室。”魏局从刚才就看到这小子从车上下来了,磨蹭半天也不见他上楼,只好下来截他。 谁知道这小子还想着玩什么金蝉脱壳。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第222章 廖严接受审查 办公室里,男人的脑袋垂着,诚心诚意地道歉说道: “局长,我错了。” 魏局什么都没说就冷哼了一声,原本是想端个领导的架子,没想到用力过猛竟是把鼻涕喷了出来。 晏景麒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都看的清清楚楚,嘴角抽动着,接连想了好多个悲情故事才把冲到嘴角的笑意给压了回去。 魏局咳嗽了两声才把事态给拉回到正事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摆在晏景麒的跟前。 男人微微挑眉,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公安厅和国安处那边通过气了,让你带领反邪办全面分析东瀛人对我国四大神兽下手,盗取龙气的事。” 晏景麒还真有些震惊,这事再怎么说也得是国安处处长级别才能负责的事,怎么还能轮到自己这个队长身上呢,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 魏局也像是察觉到了他的顾虑,开口解释说: “这件事原本是要你跟廖处一起的负责的。但是你知道的,在柱州的行动中,他手下的伤亡情况过高,还伤及到了普通民众。虽然这不是他的问题,但还是立案调查了。” 晏景麒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良久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他……立案总得有个理由吧?” “指挥不当。” 魏局把面前的文档立起来理了理,径直推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开口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跟你也没多大的关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参考江城那时的情况,就知道柱州也同样是情况危急。折损是不可避免的,那自己这边…… 男人刚一想到这里就猛地站直了身子,开口说:“魏局,我这边也有伤亡情况,那我……” 魏局轻轻摆了摆手,甚至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了晏景麒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当时护着你那小徒弟的事我们都知道,邹帅的离开是事后的伤口感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晏景麒面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却在魏局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攥紧了拳头。 男人走出局长办公室的门时,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沮丧,就连在一遍路过的杜康都多瞧了一眼。 “咋了这是?”杜康凑到了晏景麒的身边,朝着局长办公室努了努嘴,“刚回来就被训了?” 晏景麒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紧了手中抱着的文件摇了摇头。大步往前离开,脚步没有一丝的停顿。 反而是站在局长办公室门口的杜康被局长又叫进来办公室。肉眼可见的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而后又壮士扼腕般的昂首踏进办公室。 …… 林岱醒来的时候迷茫了好一会,才堪堪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察觉到身上的清爽就知道晏景麒昨晚给自己清理过了,不得不感叹他精力还真是够旺盛的。 原本就他自己是不好意思下楼的,毕竟都已经是十点钟了,在别人家赖床这种事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林岱下意识地应了 一声,这才发现嗓音哑的厉害。脸颊几乎是在瞬间变得通红,连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确保不会被人看到任何痕迹之后才打开了房门。 管家钱叔在门外站的笔直,见着林岱出来顺势把餐车推到了门口,笑着开口说: “林大师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是三少今早临出门之间交代给您准备的早餐,还说如果您觉得闷的话,下午可以将您送去反邪办。” 林岱深吸了一口气,羞赧的道了声谢。 早饭一如既往的丰盛,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到现在确实是有点饿。青年将面前的小笼包解决完之后才发出了一声谓叹,这简直舒服到了极致! 端起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还没等舔干净嘴角的那一圈奶胡子,晏景麒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男人一早的心情并不怎么舒适,廖严被调查审查的事确实是让人觉得心寒,不过这点不顺畅带来的阴郁,却在看见林岱此刻的脸颊后一扫而尽。 “嘴角还挂着奶胡子呢。” 林岱这才意识到男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究竟是在笑什么,连忙伸出舌尖舔了个干净,嘴角扬起了笑意: “怎么样,复工的感觉好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资本家循例问候假期归来的员工,果然在下一秒晏景麒的脸色就变得稍稍难看了起来。 片刻后才重新勾了勾唇角: “哎呀,本来以为你会先关心一下你老攻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这么高强度的工作。”男人装模作样的晃了晃脑袋,大有一副怨夫的模样,着实是给林岱逗得不行。 “得了吧你。”林岱收拾完餐桌,将自己重新埋进了被子里,“昨晚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你都做了,今天的就做不了?” 晏景麒也没想到林岱也跟着自己学坏了,竟然还会开黄腔了,微微挑了挑眉。“昨晚那种难度可不算高难度,改天我带你试试别的,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高难度了。” 林岱的嘴角微微扯了扯。 就知道在嘴上占不了晏景麒什么便宜,随即转了话锋:“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了?不会又出什么案子事关玄学吧?”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薄唇微启: “那倒是没有,只是听说廖处现在被隔离审查了,心情有点不好。”晏景麒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缘由给林岱说了一遍,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林岱一听着消息还以为是廖严犯了什么事,没想到是以这样的理由被调查,顿时惊掉了下巴。 东瀛整了这么大的动静,能解决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是廖严的指挥得当了,毕竟在江城也有民众受到影响,可晏景麒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罚。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晏景麒摇了摇头,也表示不理解,沉声说:“我跟杜大师并不不算特别熟,你能问一下他柱州破阵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林岱仅仅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吐出了一口气:“好,我师兄那边我去问。” 第223章 瞎起什么哄 杜岩泽这才刚把一个要来看风水的房地产商送走,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的声音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岱岱,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这个电话,怎么不打手机啊。” 林岱一听这反应就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他也倒是想打电话,可也打不通啊: “师兄,你手机不会又没电了吧?”林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明白,现在竟然还有人能够忍受得了手机没电。“你成天揣着个没电的手机跟揣个板砖有啥区别?” 男人不过就愣了片刻,便坦然笑出声来,那朗笑的动静让人听了只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有事说事儿。” 男人的坐姿微微前倾,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他知道林岱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要是没别的事儿,电话打不通就直接放弃了,根本没必要打到家里来。 林岱立时端正了姿态,用着询问的语气开口说: “廖严被审查的事你知道吗,柱州那边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吗?” 杜岩泽跟着轻叹了一口气。 现场当时混乱至极,神兽白虎被禁锢在阵法之下半点动弹不得,数位大师齐齐发力,甚至以自身修为为代价,才换得阵法的突破。 在那种连自己都顾不来的情况下,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杜岩泽对于现场的印象,就只剩下了轰然倒塌的树木和建筑。 “具体情况不清楚,虽然对外宣称是审查,但对外界消息封控的十分严密。” 杜岩泽摸了摸鼻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少担忧,甚至还笑着开口:“我们几个人也猜测着,是不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对于师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的心态,林岱表示佩服。 想到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动静,杜岩泽顿了顿又说: “其实我多少知道些。” 林岱顿时睁大了眼睛,动作略有些急切的从床上盘腿坐了起来,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拢了拢:“说来听听。” “我们被东瀛人接连挑衅了四次,上面说是想要组织一次反击。廖严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应该是在紧密的布控中。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严格保密。” 这话确实把林岱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又很快的反应过来。 “这么严密的消息,师兄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杜岩泽原本还是一副正直的精英模样,听到林岱这么问,眼神下意识的往一边撇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憋闷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搁墙角偷听到的。” “噗嗤——” 林岱这丝毫不加掩饰的笑,让电话那头的杜岩泽愤恨的挂断了电话,间隔不到5秒又重新打了回来。 “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我可不想被国安处带走调查。” 这边得到结果,林岱立时给晏景麒打去了电话,却不想那边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 反邪办里大张旗鼓的来了一屋子人,晏景麒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得下楼去迎接。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满含笑意,见到晏景麒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许多,仰头喊了一声: “晏队!来早就应该还向你道谢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是过了这么久。” 晏景麒看着面前这个不怎么有印象的女人愣了愣,要不是戴聪在一边提醒说她是在高架上车祸的那个女人,他还真认不出来。 一是因为本来就打了那么一次照面,二则是因为当时的女人满脸血污的,确实认不太出来。 “没事,不用特意来感谢我,这是作为一个警察应该做的。” 女人搀扶着她的丈夫,走到了晏景麒的跟前,满心满眼的感激涕零。那男人郑重的伸出手来,总是腿脚还不灵活,也蹒跚着步伐到晏景麒跟前,郑重的握了握男人的手。 “兄弟,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男人的眼眶中泪水打着圈,几次梦醒时分,都能在梦里回到车祸现场,那种无力的感觉简直要将他溺亡。可每次那种死亡的即视感逐渐逼近时,总会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拍着他的脸让他清醒些。 要不是因为腿脚不利落,眼看就要跪下身来道谢了。晏景麒叹了一口气,紧紧的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兄弟,当时那个情况你的伤很重,你却让我先救你儿子,这才是真男人。” 一番交谈之后,晏景麒还是没能逃脱过被按住拍合照的宿命。因为办公室里他的照片还真没几张,趁着这个机会戴聪还找人给晏景麒拍了好几张单人的照片。 这一家子倒也是实在的,除了抖出来一面带着黄金麦穗的锦旗之外,其余的全都是吃的。 华夏民族就是有这样的优良传统,要是想对谁好就一个劲儿的投喂,各种水果零食乳制品摆了一满桌。 因为这段时间反邪办里的人也跟他这一家子混熟了,他们也就知道了晏景麒和林岱在江城养伤的事,还送了好些名贵的补品过来。 当然这些东西是不能收的,让他们把这些补品拿回去的时候还上演了一场秦王绕柱,场面那叫一个喜感。 最终晏景麒在千钧一发之际,在车子没开走之前,顺着窗户把补品丢了进去。 等晏景麒重新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对着那些吃的东西上下其手。以戴聪和小季为代表,一人拿着一串提子,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晏队,你说这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林大师留一点?”小季吃的嘴里鼓鼓囊囊的,还不忘了招呼着晏景麒,顺手把桌子上的沃柑塞到了男人手里。“人家是来特意感谢你和林大师的。” 晏景麒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暗忖这小子还挺会来事儿,当即就摆了摆手: “岱岱还能缺你们这点吃的不成?你们都吃了吧,他要吃什么我给他买就行了。” “哟~~~” 一阵此起彼伏的感叹、附和声在办公室里响起,让一向脸皮厚的晏景麒都不免有些害羞。 “行了行了,瞎起什么哄!” 第224章 医保卡给他们打欠费 办公室外是一阵哄乱,反邪办也有很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晏景麒也由得他们去。 刚在办公椅上坐定不久,就发现了随意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刚一拿过来按开解锁键,就让男人心里咯噔一声。 上面明晃晃的五个未接电话,让晏景麒没来由的心虚了好长时间。没来由的一阵惧怕让他的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滑动着。心中打着腹稿,该怎么样开口解释。 当电话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晏景麒忙不迭的就接了起来扣在耳边:“岱岱,刚才我手机没拿,然后被拽去拍照了,对不起啊。” 林岱一听这边接通了,高悬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了回去。乍然间听着男人在电话里那畏畏缩缩的声音,林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又没说要怪你,你慌什么?” 晏景麒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熟练的打开了电脑上收藏的网页,从恋爱指南中一条条的对过去。指肚划过电脑屏幕时,微微用力留下了一道白光,最后落在了第七条上: 消息一定要秒回,电话一定要秒接,如果做不到,不管是自己有多么紧急的事,一定先道歉。 晏景麒轻轻咳嗽两声正了正神色,顿时感到这个恋爱网站不怎么靠谱,亏得他为了获得这个恋爱指南还充了个会员。 一边将网站取消收藏,一边嘴里喃喃开口道:“网上说要先道歉的嘛。” 林岱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笑的不能自抑,接连在被子上捶了好几拳,才缓过那个劲儿来。 明明之前骚话挺多的,怎么一触即到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事儿,就感觉相声的强行降智成小学未毕业的水平了。 在林岱那丝毫不加收敛的嘲笑声中,晏景麒的脸颊越来越红,大有一种羞愤至极的状态。 林岱深知不能把男人逗弄得很了。 因为按照晏景麒的做派,他或许会在日常生活中让自己占上风,但这一切都会被他在床上找任何理由找补回来。 “不跟你扯皮了,正事儿还没说呢。” 眼瞧着林岱的面色郑重了起来,晏景麒也下意识的坐正了自己的腰身:“廖严的事问出来了?” 林岱捡了点不涉密的开口解释,其他部分也借用自己的理解和推测,让晏景麒心里有了数。 “我还真以为上面那些人要对廖严做什么呢。”知道廖严没什么事儿,晏景麒这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毕竟要是对功臣都要隔离审查的话,就不会再有人愿意奉献了。” 警察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要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真的被扣了帽子,那才真的是伤了所有警察的心。 林岱稍稍安慰几句后,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瞧竟是晏老爷子。 看着林岱手中拿着的电话,晏鸿运,嘴角微微扬了扬,眉眼弯弯笑道:“跟景麒这小子打电话呢?” “嗯。” 林岱拿着手机的手在此刻却显得有些慌乱,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涌上心头。 “晏伯伯,我们……” 晏鸿运倒是笑得一脸坦荡: “小两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待会儿告诉景麒那小子让他今晚早点回来吃饭,宁仇和岩泽也回来,别让他在反邪办里一直忙着他们的工作。” 林岱此时也只能慌乱的点头。 “我就不打扰你们俩继续煲电话粥了,好好聊。” 肉眼可见的,晏老爷子离开的步伐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电话那头晏景麒也笑了出来,对着林岱开口说:“行,那我今晚就早点回家。” 林岱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晏景麒接下来的话怼的哑口无言:“怎么,还想跟你老攻窝煲电话粥?” 林岱说了一声不想后,就羞愤的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脸皮究竟是怎么进化的,怕是炮弹来了也只能擦个轻伤出来吧。 晏景麒兀自坐在办公桌前笑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魏局给的档案细细查看。 从玄武煞开始,围绕着四大神兽的阵法层出不穷。无数的人丧命于此,总归要给这些枉死人一些交代。 事态发展到现如今的阶段,有些框架和具体人物已经非常清晰明了。东瀛人派遣小林嘉禾以外贸公司的高管为借口身份,对我华夏大地四大神兽加以利用,盗取龙气。 虽说见招拆招,但总归还是伤了元气。 资料众多,但能真正摆在明面上的证据却并不多,这些罪行最多是让小林嘉禾付出代价,却无法伤及东瀛背后人的根基。 除非破解小林嘉禾跟东瀛本土的联系,只要找到背后有人指使,控告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男人迈着步子走向了技侦所在的办公区域,刚把自己的想法一提就得到了控诉。 “晏队啊,你咋老是给我们这些人出难题呢?这件事情很难,我需要一些时间。” 晏景麒跟着点了点头,这样的结果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还要按部就班的往下走。 “尽快吧,争取在小林嘉禾将他们之间的证据销毁之前,把这些搞到手。否则我们无法在国际法庭上对东瀛人进行直接的控诉。” 这样的话语无疑是给了他们重大的压力,就连空气都变得凝滞了几分。 “但是问题不大,”晏景麒看着他们这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在最近的那个小伙子肩头拍了拍,“如果上不了国际法庭,他们玩阴的,我们也行。” 戴聪正在背后路过,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连忙扯着晏景麒的胳膊就往外拖,还露出了一副极为震惊的模样。 “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你作为反邪办的队长,说话做事怎么还没一点把门呢?” 晏景麒轻轻咳嗽的两声,而后又当着戴聪的面笑了出来: “我说的是真的。东瀛那帮杂碎已经朝我们动手了四次,不反击一次打的他们找不着北,我心里都憋屈。” “得得得,”戴聪一脸嫌弃的摆了摆手,“我跟你就白说这话,有些话不要说出来,直接做不就好了。” 晏景麒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笑了:“合着你比我还黑,不过还好他们没有医保。” 戴聪一愣:“什么意思?” 晏景麒笑的那叫一个放肆:“他们要是有医保,我就算是玩阴的,也得把他们给打的医保卡欠费。” 第225章 家宴 面对反邪办正副队长两人大张旗鼓的密谋,在他们身后路过的同事纷纷表示已经习以为常了。 别说这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就算是拿着喇叭在反邪办的屋顶喊,也不会有人把他俩那缺德计划公之于众——毕竟,咱跟东瀛那是世仇。 最基本的案情整理交给手底下的人,较为重要的分析过程全都由晏景麒和戴聪亲自负责。由于这次案件事态重大,关系到全国好几个省份,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全心全意的扑在了这项案子上。 会议室的白板上被画满了箭头,投影仪上也不断播放着以往案件中所出现的疑点。忙忙碌碌整整一下午,甚至连喝水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傍晚六点钟晏景麒的手机响起,男人才下意识的抬手看了腕表,几乎是在瞬间的功夫就想起来了,老爷子今天打电话叫自己早点回家来着。 家宴上自己迟到早退这回事并不稀奇,但这可是林岱第一次参加家宴,自己都没陪着。 一股子负罪感油然而生。 戴聪见晏景麒停下来,紧接着就舒展了腰身,顺势也把嘴里叼着的笔帽给吐了出来: “累了?” 晏景麒这小子之前可从来没有说过累的时候,戴聪好不容易逮到他这样的机会,颇为自得地扶了扶镜框: “兄弟跟老哥说说,是不是在江城的时候伤到不该伤的地方了?你这精气神,可比不上从前啊。” 晏景麒正准备完成今天的工作离开,手上也已经开始收拾着稿件,听到戴聪这句话先是太阳穴跳了两下,紧接着又把桌面上的文件攥了起来。 “戴哥。” 晏景麒舒出一口气之后,飞快的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将内心翻腾起来的怒意压了下去,对戴聪露出了一个算得上人畜无害的笑: “我记得你一直说你有一张CD没有收藏到,刚好前段时间我朋友去米国帮我淘了一份原版,你瞧瞧,本来还想送给你来着。” 戴聪原本洋溢在脸上的笑骤然暗淡的下去,若是时间能回到半分钟前,他铁定不会调侃晏景麒那么一句。 “哎~” 戴聪这声惊叹在嗓子里转了个调,要不知道他平日里是个坚如钢铁般的男人,整天会议室的人都会被他这种做派吓到。 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特别是小季,猛地跺了两下脚,然后又用双手在胳膊上搓着鸡皮疙瘩,同时对着戴聪投去了一个恶寒的表情。 戴聪现在的心思全在那碟CD上,压根儿就没瞧见小季的表情。 “景麒。” 晏景麒头都没抬,继续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 戴聪坚持不懈,绕到了他的一边:“老晏,都是这么多年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晏景麒面无表情的抬了抬眼皮,又撞上了男人那一张满是期许的脸,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笑着说: “行了,你现在着急催也没用。”晏景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在戴聪不解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现在还在海关验货呢,过两天才到。” 戴聪用狐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没必要骗我的对吧? ”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居然对我的人品产生了怀疑,我真的很伤心。” 晏景麒终于收拾完了手上的资料,将整理好的文件夹拍进了戴聪的怀里:“麻烦我亲爱的好兄弟把这些资料整理归档,我先下班了。” 戴聪看着他离去的那如此洒脱的背影,不由得喊了一声: “都加班呢,你虽然是第一天回来,也不能这么例外啊。” 晏景麒只是微微转头,留下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不是着急回去验证一下,我那个地方究竟有没有受伤嘛。” “擦。”反应过来的戴聪只能愤恨的唾了一口,“这不要脸的玩意。” 透过窗户看着晏景麒离去的潇洒背影,戴聪对林岱也生出了一抹歉意,二话不说摸出了手机编辑了一条道歉短信发了出去。 林岱刚把张姐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端出来,就听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随手把果盘往桌上一放,看到的就是戴聪那一本正经的道歉。 突如其来映入眼帘的“对不起”,说是没把林岱吓一跳那是不可能的。随后掐指一算也没觉察出晏景麒身上有什么凶相,这才放下心来。 可能是不小心发错人了吧,林岱在心中暗忖。要是再给他回过去倒是显得更尴尬了,还不如当做自己没看见。 摆盘的功夫,晏宁仇和杜岩泽倒是先到了,一进门就跟林岱打了个照面。 “小岱,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感觉你瘦了呢。”晏宁仇笑着迈进了房门,朝着林岱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听说你在江城受了很重的伤,本来想去看你的,但是岩泽这边……我当时也走不开。” 柱州的惨烈情况可不比江城号多少,师兄肯定也是受了极重的伤。 还不能林岱回话,杜岩泽就把装着葡萄酒的木箱递给了张姐,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晏宁仇和林岱的中间。 大有一种要阻止二人谈话的架势,这一幕让林岱只觉得有些好笑。 “你就看出他瘦了,我也瘦了啊。关心我还比不上关心你弟媳妇儿啊。”杜岩泽不甘示弱的往晏宁仇跟前凑了凑,那副姿态当真是没眼看。 林岱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更是一脸语塞,恨不得撬开师兄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浆糊,才能说出来这种话。 晏宁仇更是满脸尴尬的推搡了杜岩泽的胸膛几下,眼神示意他要收敛一点,嘴中也训斥说: “小岱是你师弟,我关心关心怎么了。再说了我多久没见小岱了,变化当然明显。” 林岱也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帮腔说:“就是,师兄你成天在晏大哥身边晃悠,早把你看顺眼了,还能看得出你胖瘦?” 杜岩泽当时心里就一个想法:林岱这小崽子又欠削了,早晚逮到这样一个机会好好的削个够。 “回来了,快先来坐下。” 晏鸿运刚从楼上下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心里顿时涌上来一阵满足,扫视一圈后却没发现晏景麒的身影,转头问林岱: “那小子还没回来?真不像话!” 第226章 小妹恋爱了? 这边不满的情绪还没等全然升上来,门外就响起了车辆引擎的声响,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晏景麒就风风火火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你们瞧瞧,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平日里没个正形。” 晏鸿运嘴上虽然说着不满的话,但笑意却都摆在脸上呢,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常回家里吃顿饭。 晏景麒这已经是飞速了,还好比平时下班的点晚了半个小时才出发,不至于被堵在路上。虽然还是稍微晚了点,但看他们还没入座,就知道也没迟太久。 “爸、大哥、杜大师。” “先别坐下,洗手去。”眼瞧着这小子就要落座,老爷子当即就给拦下了。 之前还没见他有这样的习惯,全都是身体逐渐好起来后从反邪办惹上的。动不动就有案子,哪里来的及洗手,平时都是胡乱兑活一口泡面,顶多加个肠。 之前身体弱,但凡有一点的不注意就这不痛快那不利落的,林岱给他出手整治了,现在倒成了他的方便了。 这一顿饭开头虽然听着老爷子点了几句,但后面的进程却算是格外的顺利。就连晏宁仇都不由得打趣自打晏景麒认识了林岱连吃饭都吃的香了。 哥俩好长时间没见面当然是有些话要聊,当然林岱和杜岩泽也不例外。晏老爷子只管在一边看着他们的讨论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咔嚓。” 大门被打开,管家钱叔看了一眼来人愣了愣,紧接着迈着步伐朝门口跑了去。 钱叔也是家里的老人了,这些年从来就没见过像他这样惊慌失措过,众人也顺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竟是直接点燃了整个晏家的火药桶。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晏家的小女儿晏殊佳。身上的衣服杂乱不说,头发也乱糟糟的,眼尾也挂着泪。 这一幕在众人眼里,跟原子弹爆炸的效果差不了多少。 晏景麒离着门口稍近些,二话不说就奔了过去。 “告诉三哥,怎么回事?” 这话就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的,甚至连后操牙都给咬碎了。 小姑娘抽抽哒哒的哭泣着,原本还是默不作声,见围过来这么多人安慰才放声哭了起来。 那叫一个委屈。 钱数是把晏家的孩子亲手带大的,最喜欢的就是晏殊佳。不仅因为她是女孩要多加关注,更因为她是最小的。看着这孩子哭的这么令人痛心,也忍不住在一边抹泪。 “来,到大哥这来。” 晏宁仇对着晏殊佳招了招手,小姑娘向来最听他的话,这次虽然依旧抽抽搭搭,但还是强撑着走了过来。 一瘸一拐的模样当即就吸引了林岱的视线,扬声说: “景麒,扶着你妹妹,别让她的脚沾地,她的脚好像是扭了。” 晏景麒随声而动,架着晏殊佳的胳膊。虽然是好心,但这架势实在是太像警察搀着嫌犯,还好这样的姿势没坚持太久否则小姑娘自己都觉得难堪。 “岱岱,你先把她的脚腕捋回来,我跟钱数去拿些消毒消肿的东西。” 杜岩泽之前也跟这小姑娘打过好几次的照面,此刻见她这副模样也确实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多时候,药箱给取了过来。 林岱却迟迟没动手,反而一脸严肃的抬起脸来对着晏殊佳开口说:“过程可能会有点疼,我先给你拿冰毛巾擦擦,稍稍消肿后再给你掰回来。” 晏殊佳慌乱的点了点头,她最怕疼了,但一想到身边这些人全都是最关心自己的,也就少了些恐惧。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林岱也不太好直接握着小姑娘的脚踝上下其手,擦拭消肿的任务就交给了晏景麒。 那肿胀的脚踝已经泛红,甚至隐隐还透露出了青紫色,虽然经过了冰毛巾的擦拭,但依旧呈现出了骇人的景象。 随着晏景麒的动作,晏宁仇和晏鸿运早就急红了眼。 要不是因为怕在这个劲头上会让晏殊佳再哭一回,担心她伤心过度,就算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得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见消肿的差不多,晏景麒让开了位置,林岱声音轻柔的哄着: “别怕,就疼一下。” 手上的架势却不是那么简单,他有一种要瞬时掰回来的感觉。 “我数321,就给你掰回来,准备好……” 晏景麒听到这熟悉的话语,膝盖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们俩在刚认识不久的那段时间拆石膏的时候,好像林岱就用过同样的话术。 “三、二……” “咔嚓!” 一声脆响,错位的脚踝就此回归了原位,原本还沉浸在准备迎接剧痛的晏殊佳先是愣了三秒,才哀嚎起来: “嫂子你说话不算数啊!” 这一声嫂子叫的林岱有些怔愣,紧接着提醒她改口:“下次叫我岱哥。” 晏景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就收到了好几束目光的质问,连忙将脸上的笑意又重新抹了去。 杜岩泽也蹲在小姑娘的身边,将准备好的红花油在掌心搓热敷了上去,紧接着又拿纱布给她裹了裹:“这些药好的慢,明天我给你配点新的。” 一切都搞定了,众人才重新把视线投注到了晏殊佳的身上,眼神里全是打量。 被这些眼神盯得难受,晏殊佳微微往后缩着身子又被晏宁仇一把从沙发边捞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可算不上多么温柔: “老实交代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么晚回家不说,还搞成这副模样。” 林岱和杜岩泽却在这时相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脑袋。 晏殊佳有大哥问话,晏景麒本来就分了些精神在林岱身上,没想到他竟然还跟杜岩泽打哑谜。 随后男人把视线落到了晏殊佳身上,神色间满是说不出口的复杂: “殊佳你也别想着瞒谁,除了我、大哥还有爸和钱叔这么了解你的人,你根本瞒不过。还有你杜哥和岱岱两位大师,你觉得你能瞒得了谁?” 晏殊佳只是愣了一会,便耷拉下了脑袋,哼哼唧唧开口说: “我谈恋爱了。” 第227章 烂桃花留不得 晏家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的凑坐在了一起,而此时的餐桌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会议研讨桌。 家里鲜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晏老爷子神情紧张,嘴巴也跟着抿成了一条直线,就连当年去缅北谈生意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过。 沉默了许久,还是晏宁仇先开口进行了自我检讨: “爸,这事怪我,姝佳在公司的分部实习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能让她受这欺负。” 这事还得从刚才说起,晏姝佳哭了个痛快才把事情给说了出来,给这一圈大老爷们听的那叫一个憋屈。 这糟心事听起来比知乎文还憋屈。 实习生无论去哪家公司实习,跑腿这样的事自然是都要做的,晏姝佳虽然一直是家里宠着长大的,但总归不是骄纵的孩子,这点小苦头当然吃得了。 一开始她在办公室里还颇受欢迎,毕竟肤白貌美大长腿、豁达心善不差钱,很快就跟一帮实习生们打作了一团。高学历又有眼力见儿,办起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就连带着前辈们也对这小姑娘另眼相看,没几天的功夫就成了办公室的团宠级妹妹。 分管带她的主管是个男的,年纪不大,大学毕业三年能做到项目主管的位置确实不容易。人长得虽说不算多么的帅气,但至少人看上去清俊儒雅。 两人经常在工作上有接触,这一来二去的也就在一起了,问题也就出在了这办公室恋情上。 现在是事事不顺,工作上频频犯错、同事和前辈们若有若无的疏离,以及情感认知上的隔阂。 而带来这一切的人——她的男朋友,却觉得这些是跟上司谈恋爱所必须承受的。 晏景麒虽然不是那脾气火爆的人,但总归也不会像他大哥那么规矩,一听到妹妹在自家地盘受委屈,那还能坐的住? 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那小子的背景你知道么你,万一有点心眼的盯上你,保管吃的你连皮都不剩。” 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晏殊佳的脑门上恨铁不成钢的指了好几下,才足以发泄心里那股子不顺畅。 晏殊佳被晏景麒的手指点的直往后缩,没办法了只能往林岱身后藏,这才得以脱身。 “岱哥,你管管我哥。” 林岱被她这一副被欺负了之后找到靠山的模样逗的不行,“要不寻个时间你约着我们跟他见见面,不用太大阵仗,帮你把把关也行啊。” 晏老爷子一听这话就赞许的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把视线停留在了晏宁仇的身上。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摆了摆手,字正腔圆的开口说道:“我就算是不怎么去分部,他们也都见过我的照片。” “那就景麒去。” 晏老爷子拍板定案,根本就没给晏景麒拒绝的机会。 当然,这事晏景麒肯定是首当其冲的,别管对与不对,让自家妹妹哭着回来,就是他这个当哥的没做到位。 晏殊佳正难受着想要上楼发呆,却被林岱拦住,嗓音淡然的开口:“我觉得你今晚也睡不着,要不跟我聊聊?” 晏殊佳思量片刻缓缓点了点头,而晏景麒也自觉的转身给二人准备牛奶去。 “景麒刚才跟我说,想要在见面的时候也带上我给你参谋参谋,你介意吗?” “怎么会!”晏殊佳扬声摇了摇头,随后又苦笑了一声,“不过我得问问他。” 林岱表示理解。 晏殊佳的手在屏幕前等了许久,什么也没发出去,反而用一种格外认真的表情瞧着青年开口说: “岱哥,你觉得爱情关乎家境吗?” 林岱平日里都是给人算命的,给人当情感导师这事儿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时之间有些答不上来。 “小姑娘家家的,知道什么叫爱情啊,你俩才在一起多长时间。”晏景麒先是嘁了一声,紧接着就把热好的牛奶端到了晏殊佳跟前,又把冰镇的递给林岱。 晏殊佳扁了扁嘴,眼神在晏景麒和林岱身上打了个来回,嘴里嘟嘟囔囔的开口说: “明明你和岱哥也没到那相恋几年的程度啊,你俩都相信爱情,反过来叫我不相信?” 晏景麒原本还想再劝,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跟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固执得很,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俩那是一见钟情,你以为天底下的爱情都跟我跟你嫂子似的这么水到渠成啊?” 从男人开口的第一个字,林岱就恨不得伸出手来堵住他的嘴巴。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骚话连篇,这可是在亲妹妹跟前! 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爱情肯定跟家境没有关系,但爱情的维系跟家境是有关的。”林岱特意换了个小姑娘能接受的方式娓娓道来: “两个不同的个体,生长在不同的环境、所接触到的事物都会对他们的认知产生影响。爱情不仅仅是荷尔蒙激素的纠缠,更是相携一生的坚守。” 晏景麒最听不得这种长篇大论,不由分说牵起林岱的手就要走,顺势还打了个哈欠。 晏家对每个孩子几乎都是放养,有些问题只能靠晏殊佳一个人想明白,有再多的人陪着都无济于事。 刚过楼梯转角,男人便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殊佳她现在找个对象……” 林岱微微颔首:“你猜的没错。” 晏景麒当时就急了,眉心紧蹙开口道:“她要是遇到了渣男被骗了,就算是我脱了这身警服,我也得给我妹妹讨回这个公道!” 青年看着男人这一副焦急的模样,连拖带拽的把他揪回了房间: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咱们也不能强行干预,等咱们跟那个男人见面的时候直接戳穿他不就行了。” 晏景麒还是满脸的气愤填膺,活像个一点就炸的氢气球。 林岱瞧着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开口说: “放心,晏殊佳现在加上我和我师兄,也是五个男人罩着的妹妹了,还能让人给欺负了去?” —————— 上面那个男的有原型,我舍友的前对象,那骚操作我非得写出来! 如有雷同,纯属当事人! 第228章 论婚论嫁为时尚早 熙熙攘攘的餐厅里人来人往,虽然挑了个个靠窗的桌子,但透过窗子外面看到的就是停了一排的车,晏殊佳的脸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 餐厅的位置是刘洋安排的。 明明交代他了好多次,这次是她哥要来见一面、吃顿饭,再怎么样也得安排一顿说的过去的。 好嘛,说了等同于没说。 像这种类型的苍蝇馆儿,都是都市白领们下了班没啥事过来吃顿饭,用来接待人的话,还真有点说不出过去。 刘洋见晏殊佳脸色不好,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明里暗里的提点说什么最近公司的效益不好、项目没有运行完,提成一直被扣着有些拮据了。 晏殊佳平时听这些还会心疼,但在今天却只觉得烦躁。 晏景麒和林岱到达饭店后着实是给愣了一下,这边的位置实在是偏僻,就连停车都不知道该停在哪儿。顺着导航一路摸过来,还好有晏殊佳站在门口示意,要不然还得绕个大圈。 晏殊佳大致做了介绍后,原以为刘洋会率先做低姿态先行伸手,没想到竟是挂着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等着晏景麒先来。 男人刚想发作,却被林岱一把拦住,伸过手去:“刘先生好,我是林岱,晏哥的朋友,顺路一起过来了。” 刘洋这举动算是扫没了晏景麒对他的全部保留意见。 保留意见成了满心满眼的厌恶。 “晏先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刘洋自认为像晏殊佳这样的小资家庭,能供出一个谈吐上乘的孩子已经不错了,自然不会对晏景麒有多么的尊敬。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女朋友的哥哥。 男人头都没抬:“片警。” 说谎时那一脸的镇定,让林岱和晏殊佳都不由得在心里叹服。 刘洋自顾自的笑出了声,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一个片警而已,自然是不值得自己结交的。 其实,他之前认为晏殊佳是独生子女,明里暗里对她的讨好,也是看中了她帝都独生女的身份。只要是这边的老人同意,自己迁户籍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再者,家里的独苗能帮衬的地方了就多了去了。 没想到还有哥哥。 “刘先生既然是殊佳的男朋友,我们这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好好了解了解的。” 林岱坐在刘洋的对面实在是不舒服,被满心满眼的算计和妒忌包裹。纵使是有功德金光,这些东西近不了身,也觉得晦气。 只能尽快的斩断这朵烂桃花。 刘洋露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着林岱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你问。” 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晏殊佳当然察觉出来了,自打自己跟他提了自己还有哥哥这回事儿,刘洋的态度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成日里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今天在这里下了三哥和岱哥的面子,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够下头的。 林岱原本就打算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个虚伪的男人,自然是不在意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浅笑了两声开口说: “我们家殊佳在家里是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战斗一旦开展,就没有停下来的说法。房子、车子、存款、家庭关系被林岱问了个彻底。 而晏景麒的脸色更是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竟是满脸铁青,恨不得立刻就把晏殊佳带走,打道回府。 “刘先生,咱再怎么样也是殊佳的领导,说出去也是项目主管。”林岱故意在这里挖了个坑,就等着刘洋往下跳:“这工资除去在帝都租房子,一个月勉勉强强就只剩下不到四千块,有过想结婚的念头吗?” 刘洋没想到林岱看起来挺好拿捏的,说起话来竟然这么犀利,脸上的神色也有些许的凝滞僵硬。 林岱趁着刘洋还在编弄借口的时候拍了拍晏景麒的大腿,而后又将自己的怀疑发到了男人的微信上。 晏景麒原本还不怎么在意,但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猛的坐直了身子,用一股子探究的目光看着刘洋。 刘洋被他盯的发毛,瞬时之间坐立不安起来:“晏哥这么看着我是为什么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差点打草惊蛇的晏景麒在没人看得见的桌子下,狠狠的挨了林岱一脚,却依旧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没什么,我刚才听你说你还买车了啊,除去交房租之外还能买车,挺有魄力。” “害,没有。”刘洋笑着扬了扬头:“这是在老家爸妈给准备的,几万块钱的代步车而已。” 晏景麒没接话,却紧忙拜托市局还在值班的兄弟查件事。 那边很快给予了回复: 刘洋几年前因为开车撞死了人,吊销了五年的驾驶证。现在还在吊销阶段,可刚才他却是开着车过来的。 晏氏集团分部在招人的时候虽说有些着急,但也是经过了层层审查的。像这种有案底的是绝对不会予以录用的,可他不仅进了公司,还一口气坐上了项目主管的位置。 很好,要查的东西就更多了。 晏景麒对面前这个人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径直递到了晏殊佳的跟前,无声的开口: “好好看看。” 林岱这边依旧和他聊得热火朝天,但刘洋却已经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扬变得畏缩起来。 青年双手扣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身子也微微往后靠着。这动作还是他跟廖严学的,无形之中就会给人施加些压力。 “我们家殊佳是不会嫁到别家受苦受累的,你家还有二十多万的外债,总不能让个小姑娘陪着你还个十几年。” 刘洋瞬间哑火。 可又在片刻之后重新扬起头来:“我知道殊佳家境比我好,但是我是真的喜欢她。只要我们一起经营小家庭,家里老人再稍稍帮衬一点,我们就能早结婚。” 见桌面上没人说话,就疯狂的朝着晏殊佳的方向递眼色,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林岱看着面前这个算盘打的门儿清的刘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合着这人不仅惦记着帝都的户口,还准备骗个姑娘帮他还债呢。 “刘先生,谈婚论嫁的事儿现在还为时尚早。”晏景麒再也不想跟这个垃圾聊下去了,径直打断了他的美梦:“我倒是想问问,你觉得你哪点配得上我妹妹?” 第229章 跟那种人不值得 别桌的食客还在喧嚷着,与这里的冷淡和剑拔弩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洋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在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即使是压抑的再好,眼底里时不时闪过的阴毒总归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 林岱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人的现世报。 毫无疑问,刘洋此刻的行为只能说明他确实被刺到了痛处。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男人竟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并不正面回应晏景麒所说的。反而深吸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错了话锋说: “晏哥要是觉得我家家境配不上姝佳,我以后努力就是,没必要否定我现在有的东西吧。再者,我还是姝佳的领导,我对她怎么样公司的人都知道。” 他说着说着,还恰到好处的提高了音量,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后,又装出了一副被女友家人刁难的模样。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的恶意目光朝着晏姝佳的方向投了过去。 一个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跟上司谈恋爱,就算是没有什么小心思也会被人诟病。 晏姝佳坐在原地被气得发抖,正想开口却被林岱的眼神制止。 这本事倒也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而是尝惯了处于弱势却能在道德的制高点获得利益的好处,致使他在日常的生活中总把示弱当武器。 这也就是为什么刘洋作为一个项目经理,手底下的老客户并不多的主要原因——没人愿跟这样的人长期合作,好像是自己占了便宜。 晏景麒没见过像这样的市井无赖,瞬时气结。 刘洋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就将他的怒火挑了起来,还大有继续嚷声作态的架势。林岱瞧着晏景麒的情绪不太对劲,就连拇指上的扳指都被他狠狠地攥在手心,脸色一僵。 青年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又拿出之前就跟晏姝佳要来的消费记录单,二话不说直接拍在了桌面上。 “刘先生怕是误会了。” 青年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是这样的,由于你是姝佳的领导,办公室里总是有些风言风语。我们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出面把这件事平了,毕竟我们的妹妹可没花您一分钱、没承您一份情,让一个小姑娘一直处在八卦的漩涡之中是不是不太好?” 刘洋没想到他们竟会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说,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震惊,沉声说:“不过就是同事的调侃,没什么必要上纲上线吧?” 晏景麒见众人都在围观,二话不说就拿出了林岱让准备的墨镜口罩,把晏姝佳捂得严严实实。 这件事情女方就算是没错,也抵不过有网路上那些恶臭的男人诋毁,要最大限度的保护晏姝佳。 “上纲上线?” 林岱着实笑出了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虽然我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好听,但都是事实。”林岱伸手将桌面上的单据一抖,还刻意搞大了声响。 晏景麒也紧跟着开口补刀: “你跟我妹妹晏殊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借了三次钱,一共两万七。” 晏殊佳秉承着林岱的示意,从LV包里取出了三张欠条,明晃晃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以应酬为由跟我妹妹索要客户礼物七次,共计一万九。” “你父母到帝都由我妹妹晏殊佳接待,现在还赖在我妹妹的公寓里。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那个地段的房价你也清楚,给你打个折,六万。” 每说一句话,刘洋的脸色就黑上一分,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人。 周边看热闹的还以为会整个什么大八卦出来,比如办公室恋情瓜之类的,没成想是纯种的捞男。 这样看就怪不得人家哥哥不同意了,换谁也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我们是在谈恋爱,有必要算的那么清楚吗?我也送给她过礼物。” 刘洋这话说的并不那么硬气,他知道这事做的不地道,但想让他还钱,没门! “一条不到两千块的项链。”晏景麒嗤笑了一声,“我妹妹的首饰大都五位数以上,之前觉得你人不错才不嫌弃你送的东西,现在……你凭什么觉得我妹妹只值收到两千块的礼物。” 没必要再跟这种人继续纠缠下去,三人就要起身离开,临出门的时候老板却追了出来。 餐馆老板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又颇为同情的说:“谁还没遇到几个渣呢对吧,不过姑娘你遇到的那个是渣中渣,别伤心。” 晏景麒现在只想把晏殊佳带回家,好好让她休息休息,所以只对老板说了声谢谢。 “其实……是里面那个男的说,餐费你们付。” 晏景麒这个暴脾气蓦地被点燃,挽起袖子就要冲进去,却被一脸悲戚的晏殊佳扯住: “哥,跟那种人不值得。” 晏殊佳说完就从包里抹出一沓红票,递到老板手里:“谢谢你安慰我,多的算是我的感谢。” 林岱微微挑了挑眉毛,目测也得有小两千块钱。 晏景麒也没什么大反应,钱这个东西是身外之物,妹妹开心最重要,同样也朝着老板开口: “我们只付三个人的,不想请他吃饭,老板别忘了跟那个渣滓要饭钱。” 车开的并不快,晏殊佳坐在后车座上一脸难过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我那套公寓帮我挂出去卖掉吧。”良久才听到晏殊佳闷声闷气的开口:“不想住了,看着怪恶心人的。” 那套公寓现在还被渣男的父母霸占着,小姑娘自己也没法把人赶出去,卖掉是最好的。 晏景麒也不劝她,就算房子再怎么升值也比不上妹妹开心重要。 “分部附近我有一套房子,改天我过户给你,你也方便。” 晏家家大业大,仅凭借晏宁仇一个人管理是很难的。晏殊佳进分部就是为了尽快熟悉业务,为接管分部做准备,没想到遇见这么糟心的事。 晏殊佳默默点了点头,快到家门时才重新抬起头来,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我要提前结束实习,刘洋能进公司说明管理系统有漏洞,我得找出来,不能让蛀虫留在公司。” 第230章 东瀛人偶 脸覆面具中年男人垂头丧气的跪倒在神像前,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一团绵延而上的黑气将他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当黑气尽数散去的时候,男人面具的上的花纹竟是变得更深刻了,淬着妖冶的暗红,在摇曳不停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一番深呼吸后,不满的睁开了眼睛:“布阵四次,次次失败。我真的很怀疑的你的办事能力,就连你找的那个靖初元都能现场反水,你真的很无能。” 小林嘉禾在这苍老的声音里重重地跪倒在了地面上,丝毫不顾及这是不是坚硬的地板,狠狠地磕了下去。 而那脸覆面具的男人却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指令。直到血液渲染地板,才缓缓开口说: “你弄脏了我的地板。” 小林嘉禾猛然停下了磕头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开口说:“华夏龙气并不好盗取,纵使最成功的沉雀阵也只能创伤华夏,偷得一丝龙气,但龙脉实在是取不到。” “华夏怕是已经着手准备反击了,而你们却只偷出来一丝龙气。”脸覆面具的男人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人偶,“我记得你说过有个人有极为贵重的命格,叫……” “晏景麒。” “对。”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用他的命引出源源不断的龙气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您是说……华夏会用他作为反击的引子?”小林嘉禾惊喜的抬起头来,接过了男人手中的人偶。 这个人偶是东瀛秘术,百年才可炼出一枚,此时主君拿出来,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华夏的大师们尝尝苦头了。 “盯好晏景麒这个人,最好让他出个意外,让华夏失去反击的机会。” …… 晏殊佳回家后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捯饬了一遍,换了个造型之后才算是舒出了心里的那股子憋闷。 骤然失恋确实令人难过,但失恋的对象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心中则只会有愤恨。 晏宁仇担心妹妹会出事,这两天也一直住在家里,刚一下班回来看见的就是容光焕发的妹妹着实吃了一惊,满脸欣慰惊喜的开口: “哟,想通了?准备什么时候让我下任命书?” 晏殊佳笑着扑到了晏宁仇的身边,在哥哥面前才敢做个爱撒娇的女孩子:“明天吧,省得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晏宁仇听晏景麒说了,那顿饭算是彻底跟刘洋撕破了脸皮,要是再让那渣男拿捏,还不得被全分公司的穿小鞋。 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 直接从根上杜绝。 别人曾说晏殊佳抱大腿,而现在所有人只会说吃软饭的人是刘洋。像他这种把什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绝对觉得这是一种煎熬。 林岱刚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就瞧见了晏宁仇,“大哥,刚切了橙子,来吃点。” 晏宁仇从善如流的放下笔记本走了过去,笑着拿牙签戳了一块塞进嘴里,半晌开口:“确实甜。” “我听景麒跟我说,你一眼就出了那个刘洋身上背着人命啊。”顺手又插了一块往嘴里塞:“还好岱岱你跟着去了,要不然谁能往那里想。” 晏殊佳也跟着点了点头。 别说是别人,她这个跟刘洋谈了几个月恋爱的都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开车。 这人藏的可真是够深的。 林岱一听说起这人脸色就不怎么好,好像是平白无故听人提起来格外晦气的事。 “一开始我也没准备跟着去,只是看着殊佳妹妹身上这朵烂桃花不太好摘,没想到去了看到的是这么一个货色。” “不好摘?” 晏宁仇很会拿捏重点。 要是被这种男人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了,那确实是不好甩开。 晏景麒从楼上洗完澡下来,头发没怎么吹干,还有一几簇发丝粘连在一起。 “你一回来就去洗澡了?洗这么久?”晏宁仇震惊的抬起眼皮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没,我去查刘洋进公司的记录来着。”晏景麒伸手从后脑勺上撸了一把,又满意的坐到了林岱的身边,极其自然的张开嘴等待投喂。 两人的相处模式让晏殊佳和晏宁仇兄妹俩看的有些酸涩,秀什么秀啊! 拉仇恨的技能满点真的好吗? “查得怎么样?” 强行让自己忘掉晏景麒刚才的动作,晏宁仇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上。 晏景麒先是满脸深意的扫视全场,而后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咧开了嘴:“查的不怎么样,没查到。” “没查到?” 晏景麒的话高开低走,着实是够唬人的,差点让林岱一口气没上来。 对上林岱询问的眼神,晏景麒伸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揉:“没那么快,杜康说俩小时后给我消息,所以我才趁这个空档洗个了澡。” 话音刚落,微信消息提醒就想起来了——是杜康发来的调查结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晏景麒大致扫了一眼就把手机递到了晏宁仇的手里,紧接着冷哼了一声。 晏宁仇看完后也是同样的反应。 “学历造假、有犯罪记录,这人五毒俱全啊。” 晏殊佳听着大哥每吐出一个词,头就往下低一分。她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林岱察觉到了她的这种反应,端起面前的蓝莓递到了晏殊佳跟前。“你没有必要怀疑自己的眼光,只是被保护的太好,不相信世界有那么多恶意。” 晏殊佳有一瞬间的出神,紧接着就点了点头:“哥,把具体资料发我,我去查分公司的管理和人事部门。” 看着妹妹斗志昂扬的姿态,他们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尽量柔性解决刘洋的事,他身上的戾气很重。”林岱在这个时候多了一嘴,有备无患才最要紧。 晏宁仇跟着点了点头。 “要是逼的狠了,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到时候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岱总觉得心里打鼓,好像要发生什么格外不好的事。 第231章 让林岱亲自来接我 无数的重担落到了晏景麒的肩上,反邪办也跟着进入了水深火热的侦查期。 就连之前负责撰写发布反邪教标语的霞姐,都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此次行动当中,可见事态已经严峻到了怎样的地步。 “老晏,我这儿看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 戴聪一句话,瞬间就把晏景麒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利落的夹起笔记本绕到戴聪的电脑边。 男人随手扯过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睛巴巴的瞅着电脑屏幕:“哪呢?” “这儿。” 戴聪顺手端起泡面桶吸溜了两口,伸手在电脑屏幕的右上角出点了点。又怕晏景麒看得不真切,动了动鼠标在那个位置添了个标注。 男人盯着屏幕上那个点端详了好一会儿,依旧露出了迷茫的眼神:“没问题啊。” 戴聪标注出来的这个视频截图,是之前自己那一辆汉兰达被安装追踪器的调查报告里的。这里面有东瀛人的手笔不假,但具体的实施人已经摸得挺准确了——靖初元和小林嘉禾。 戴聪抱着泡面桶喝了口汤,撑着那轮滑椅往后一滑,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新文件。 “从江城吴局那儿调来的传真,你看看。” 男人从善如流的接了过来,认真翻看着,仔细瞧了,一半就发现了问题。 “靖初元说除了小林嘉禾还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戴聪点了点头,“之前我们结案的时候一直认为这个人影是小林嘉禾,但是根据靖初元最新的供述,你这个人应该就是背后的总指挥。” “靖初元现在人呢?” 晏景麒啪的一声把文件扣在了桌子上,靖初元之前跟这些人接触过,就视频中所呈现出来的,或许还是密切接触过的。 戴聪啧了一声,略有一些悲痛的摇了摇头:“听说他改邪归正了?只可惜功过不相抵,羊城当时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呀,现在还在审查阶段,大约应该是要判个几十年吧。” 对于这样的结果晏景麒一早就猜到了,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意外,反而是微微抬了抬眼皮: “跟上级打个报告吧,这个案件或许还需要他的协同调查。” 魏局在晏景麒的注视下打了电话,愣是说了好多的好话,才让对面同意把靖初元的档案调来。 挂断电话后径直开口说: “同意是同意了,不过靖初元本人要求林岱去接他。这事儿我也不怎么好掺和,既然你跟林大师走得近,那这件事情就你去传达好了。” 晏景麒当即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这个靖初元简直就是甩不脱的狗皮膏药,明明知道林岱是有夫之夫,还要一个劲儿的往前凑! 要不是因为他是这个案件唯一能够作证的人,今天就是打开窗户让他晏景麒从这儿跳下去,都不会让他调过来。 “林岱没空。” 男人说的不情不愿,甚至还带了几分格外强硬的拒绝。 魏局猛的睁大了眼睛,被这混账小子气的直拍桌:“我费了多么大的精力才把人给你要出来,你现在倒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晏景麒倒是也没说话,只不过偏过了头。 魏局却仔细看着他这面容,脑补了一出大戏。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抱胸往身后的座椅上一靠,那叫一个舒坦。 “你这孩子,要是跟林大师吵架了你得好好去哄。”魏局自顾自地往下说,这根本就没看晏景麒此刻脸上的表情:“小两口嘛,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一直拖着也不是回事儿。” 晏景麒:“……” 男人刚吸了一口气正要插嘴,又见魏局了然的摆了摆手。 “都是男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边说着还露出了笑脸,“哄老婆不丢人,像你这样想求老婆办件事都不敢开口的,那才叫丢人现眼呢。” 晏·丢人现眼·景麒一脸无奈的干瞪眼,最后也只能把这口气给强行咽了下去。 转身离去时还能听见后面在高呼:“回去多哄哄林大师,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一定给我办妥了!” 直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晏景麒才一脸郁闷地嗤笑了一声。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当天晚上晏景麒把这事给林岱一说,愣是让他笑着在床上打滚,差点岔了气儿。 “你们魏局平时就这么好玩吗?”林岱侧躺在晏景麒的大腿上,连手上的贪吃蛇游戏都不玩儿了,硬生生的让它撞到了一条小蛇身上。“之前我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特别严肃的长辈呢。” 晏景麒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凄楚,不轻不重的在林岱的脸上捏了一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靖初元他竟然提要求让你去接他,我不想你去。” 林岱从刚开就觉得他兴致不高,原以为晏景麒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拈酸吃醋,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那就你陪我去呗。” 男人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透亮起来,没错,靖初元那小子可没说不让自己跟了去。 想通了这一点,晏景麒脸上重新挂上了笑,不由分说就抱着林岱的脑袋亲了一口。 之前林岱还没怎么察觉,晏景麒这猛的凑近过来时,才瞧出来了不对劲。 晏景麒此时身上竟然萦绕着浓浓一层薄雾,这种黑灰色的气体已经许久没有在男人的身上出现过了。 明明他每天都在自己跟前晃悠,应该不会有什么别有用心的人有近身的机会,难不成这次即将遭遇的困境不是玄学方面的?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老公我太帅了,眼神都直了。”晏景麒眼眸含笑,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但林岱此刻的精力可没有多少放在谈笑上,反而一脸严肃的推开了男人:“你这两天遇到什么事儿了,有没有觉得什么身体不舒服,或者不同寻常的地方?” 男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而后又缓缓的摇了摇头。 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被病痛支配躯体的感觉了,晏景麒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这个天妒之体,乍然被重新提及,就连他自己也愣了愣。 “问题很严重?” 林岱并不想骗他,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去用龟甲帮你占一卦,大抵我的预测是不会错的。” 第232章 好久不见 香烟渺渺,冲云直上。 纵使这样的场景晏景麒已经见识过不下十余次,但每次映入眼帘那仙雾缭绕的样子,都会让他头皮发麻。 “跪下。” 每次一到这样的环节,林岱总会变得格外惜字如金。 仅仅只是分给晏景麒一个单纯的眼神,男人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指令跟着跪了下来。 林岱捧着龟甲在祖师爷的跟前跪下,闭眼冥思良久后将手中的龟甲抛了出去。随着叮咚的声响,龟甲在地板上打着转。 再一次抬起眼眸时,林岱的眼眶中微微充红,眼底里满是血色。 其实玄术圈里是有规矩的,贵极之人不算。 之前能把天机道破,说明他是天妒之体时,已经是多多少少违背了先祖的规矩。如今梅开二度,受些惩戒也是应该的。 晏景麒听到林岱时不时的咳嗽声,微微睁开了眼睛,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瞧见他摇了摇头。 只能默默的又将身子缩了回去,继续结结实实的跪着。 卦象明明白白的摆在了地面上——“凶” 林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将心中的悸动平息下来之后,才伸手推了推晏景麒。 “这段时间你能少出门就少出门,你最近的运势不太好,出门太多犯忌讳。” 晏景麒顿时有些啧舌。 “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男人缓缓开口,眼神在林岱脸上盯了好一会儿:“我平日里就是反邪办和家里两点一线,这样聊天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那个刘洋叫咱们吃饭的小餐馆。” 林岱差点把这事儿给抛之脑后,听晏景麒突然提起,猛的睁大了眼睛:“对,竟然是这样!要小心这个人。” “你要是不提这事儿我真想不起来。”林岱此刻脸上的神情略有些激动,“那个人除了身上背着人命之外,也是有牢狱之象的。”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他坐牢的时间可不算短,几乎后半辈子都交代在里面了,一定还会犯别的事儿。” “殊佳!” 晏景麒猛的拍了一把大腿。 晏宁仇这段时间正处理着晏殊佳的任职,一切都还在交接的阶段,刘洋这两天在公司里的日子可并不好过。 办公室里八卦的风向陡然转变,这让自诩为公司的股肱之臣、栋梁之材的刘洋几乎在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就连日常去接水,都能从茶水间里听到往常那些爱八卦的同事们窃窃私语。不过说来说去就那几句:无非就是刘洋抱上了晏殊佳的大腿、刘洋的心思还真是挺重的,早就知道晏殊佳是少东家了吧。 此类的话层出不穷,而刚接管公司的晏殊佳也有意让这些流言传下去。 什么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句话简直就是对之前受害者心灵上的又一次伤害,如果连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都要被剥夺,那么将不会有人再去做维护公道的人。 林岱脸上的神色也是一变,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由分说径直去敲响了晏殊佳的房门。 看见三哥和林岱站在自己房门前的晏殊佳,有一瞬间的愣神。但看他们二人脸上的焦急的模样,也下意识的让开了路。 “你们……有急事?” “这段时间你先待在家里不要出门。”晏景麒开口说话时语气还蛮急切的,神情也是格外的严肃:“公司里的事情,等刘洋离职之后你再接管。” 小姑娘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迟疑,挣扎了许久才反驳说: “公司内部蛀虫的问题已审查的差不多了,而且这动作确实有点大,如果不快点进行的话,可能会被人销毁证据。” 林岱细细探查着晏殊佳身上的气息,除了事业运格外旺盛之外,也确实会有一些小绊子在身上。 不过她身上倒没什么黑灰色的气体,看来刘洋的报复对象并不是晏殊佳。 “我跟你哥是觉得刘洋这个人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怕你在公司里受欺负。”顿了顿才继续开口说:“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要不让你哥帮你找个助理?” 晏景麒猛的回过头来看向林岱,在他的眼底并没有发现格外担忧的神情后骤然明了。 同时自己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就算你自己能处理好,也在家好好待两天。” “公司附近我那个房子,正好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去过户,装修什么的,你要想翻新就再翻一遍。” 晏殊佳向来是听话的,自然是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但也跟着随口吐槽说: “刘洋他爸妈现在还赖在我那个房子里不走呢,都报警了也无济于事。他们总不能暴力执法,真是一帮老赖。” “这种事情很简单,我去跟景区的那帮兄弟们打声招呼。” 违法乱纪的事情肯定不能干,但保障自己最基本的权益,收回自己住房的权利还是有的。 …… 晏景麒这边刚跟警局的兄弟们打好招呼,魏局给准备好去接靖初元的车就到了。 在破案积极性上晏景麒可以算得上是一马当先,但今天动作却多多少少带了些墨迹。 “别让人家靖大师在风口里等着。”魏局伸手就在晏景麒的后脑勺上拍了一把,他才不管这小子是不是帝都赫赫有名的晏三少呢,不听话的都给我来一巴掌再说。“快点的,林大师也等着呢。” 最终还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晏景麒带着林岱踏上了迎接靖初元的路程。 手腕上明晃晃的手铐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边看守的警员对待靖初元也不像普通犯人似的,见晏景麒的车来了,恭恭敬敬地解开了手铐。 “林岱!” 手腕刚一恢复自由,靖初元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车上挥了挥手。 满打满算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了,该说不说的还真的蛮想的。不过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凝固了起来——从车上最先下来的竟是晏景麒。 男人瞧着他愣即当场的模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把调度文件递给了靖初元身后的警员。 两人相互行礼之后,又重重的握了握手。 靖初元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晏景麒,反而一个猛子扎进了车里,瞧见林岱的那一瞬间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 “好久不见。” 第233章 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声招呼打的不可谓不柔声细语,还不等林岱回应,就眼瞧着靖初元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跌了进来。 纵使是晏景麒的脚收的再快,林岱还是瞥见了他脸上不对劲的神情,晏景麒又一脸坦荡的偏过了头。 靖初元连忙扶住一旁的座椅,愤懑的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晏景麒一眼,紧接着冷哼了一声说:“晏队这么着急,不如当个司机,但凡开快点,就不用从我上车的这个环节上省时间了。” 眼瞧着这俩人又要呛起声来,林岱的面色又变的无奈起来,笑着摇了摇头说:“别闹了,快上车。魏局还有反邪办的兄弟们还等着呢。” 晏景麒乍然一听这话,冷峻的面庞才稍稍和缓起来。 虽然晏景麒和靖初元两人相互看着不顺眼,但在对付东瀛人的这件事上,两人是统一战线的。靖初元虽然当时一心只想着为师父报仇,但也留下来的不少小林嘉禾的罪证。而这些证据,也全都在破除锁龙阵之后一应交给了江城的警方。 晏景麒听的认真仔细,手中也抱着平板不断地翻阅着,随后调出来一张脸覆面具的男人照片,递到了靖初元的跟前:“这个人有印象吗?” 靖初元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色也有一瞬的僵硬,深呼吸几次后才将视线挪到了林岱的身上:“你也认识这个人才对。” 林岱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笑了两声说:“不会吧,我看着他并不觉得眼熟。” 话说出口是却是无比的僵硬。 如果这个人林岱也认识的话,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脸覆面具的男人就是帝都大师中的一个。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是怎么做到不被人察觉的呢?混迹在各位大师的身边,犹如走在万丈深渊的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这个人我没正面瞧过他,之前还以为是你们警方的人。”要不是刚才晏景麒拿出这个照片来问,靖初元真就以为这是警方派到东瀛那边的卧底。“在羊城那个沉雀阵的时候,他出现过。” 沉雀阵。 当时设身处地在羊城的大师只有两人,师兄杜岩泽和大师解道鸿。师兄的人品林岱是相信的,那剩下的就只是解大师了。 由于事态紧急,车速并不慢。林岱就算是再难受,听到这么严肃的事情,也将心头的不舒服给强压了下去。 “解道鸿大师?” 靖初元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具体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是这个人跟小林嘉禾的联系很紧密。” 晏景麒和林岱对视一眼后,就明白了接下来的计划。 林岱把导航打开,递给了开车的警员:“去解道鸿大师家。”又转头对着晏景麒说:“车程34分钟。” 晏景麒也在这个时候摸出了手机给魏局打了打了过去,电话才刚接通,男人就火急火燎的开口说: “局长,帮忙联系上报国安处,我们现在要对解道鸿大师进行抓捕,协同调查案件。现在大概还有三十分钟,我们到的时候,我要拿到逮捕令。” 要想抓人,至少得有证据和逮捕令,现在这个阶段只能说把人带回来协同调查。这么着急,也是怕解道鸿察觉到什么逃走。 “什么?” “我需要解大师的协同调查,对了,让杜康带点人过来,不确定有没有埋伏。” 晏景麒这边把电话挂断,魏局还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呢。直到过了好一会,才动作起来。一边骂着晏景麒一边找人去叫去刑侦的杜康准备抓人。 就算是布局的再怎么严密,也无法改变早已人去楼空的事实,晏景麒愤恨地在门上踹了一脚,十分焦躁的对杜康带来的兄弟们摆了摆手。 “人跑了?” 杜康刚一接到这个任务就出警了,路上没有耽误片刻的功夫,没想到还是让这人给跑了。 这感觉憋屈的很。 晏景麒紧绷的下颚线格外明显,平息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之前只不过是猜测,现在他跑了,就说明这人是真的有问题。” 林岱和靖初元也在这个时候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人去楼空的住宅也跟着愣了愣,不过却很快将心情调整归位。 “我记得他还有个侄女,我之前加过她的联系方式。”林岱掏出了手机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要不我联系一下她,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线索。” 晏景麒听见林岱的话,又转念一想: “把基本的信息发我一下,我让戴聪去户籍那边查查看,不要给她发消息,我们拿到地址后直接去她家。” …… 解语凌正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改画稿,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着实是懵在了原地。 手中的电容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就眼瞧着一帮男人冲进了自己的房间,要不是因为那身制服,她当即就能喊出声来。 晏景麒在这个时候踏进了房门,对上解语凌那张惊恐不安的脸后略带尴尬的开口说:“是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协同调查,过来问你几个问题。” 解语凌慌乱中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忍住颤颤巍巍地开口说:“晏哥,什么情况啊,这么大张旗鼓的?岱哥呢?” 警察问话这事也得讲究个避嫌,虽说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但至少晏景麒和林岱跟这小姑娘算是有点交情。 “待会杜警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林岱在外面呢,等你问完话再进来。” 不等小姑娘反应过来,晏景麒就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旁,拿起纸笔,担当起了笔录员的职责。 “我二伯?”解语凌疑惑的开口反问,却在对上几位脸上那极度严肃的神情后,又重新坐了回去。“听我爸说,他刚从柱州回来,但现在具体去哪我还真不知道。” 杜康是刑讯的一把好手,从警校的时候就是这个课程里最好的,现在询问一个小姑娘根本不在话下。 “具体说说他的生平履历。” 解语凌疑惑的看着杜康,却还是实话实说:“他不是我亲二叔,我二叔当年高烧惊厥没救过来,他是被我爷爷奶奶抱养的。” “停,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吗?” 杜康来的路上已经看过解道鸿的档案,档案里可没说是被抱养的,否则户籍那里应该是有记录的才对。 解语凌见他的表情疑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张了张口,终是开口解释说:“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我爸提到过。说是当年为了方便,就没给我二伯办新的户口,借用了我亲二伯的。” 见众人还是不怎么信,只能转头瞧向晏景麒,狠狠地点了点头之后才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234章 解封保密计划 案子的调查越来越棘手,晏景麒和林岱双双倚靠在车头前,男人颇有些郁闷的抽出一根烟,随着烟头处的火光急促的明灭,晏景麒吐出了一口烟雾出来。 “你也别太着急,案子也不是一天查出来的。”林岱看着他那紧皱的眉头有些心疼,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却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收获。 晏景麒什么话都没说,思绪却不由得越飘越远。 按照杜岩泽说的,廖严是去执行秘密的反击任务任务。但这种秘密任务一般是从国安处任命,没有从柱州就强行把人带走的道理,除非国安处当时就察觉到了在诸位大师里面藏着卧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要秘密规划反击行动,为什么要把所有大师隔绝在计划之外,又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先让自己负责调查这件事情。 只要把隐藏的很好的这个人给挖出来了,一切都得以解决了。 只是可惜,没有当时把解道鸿捉拿归案,以至于现在连他的踪迹都找不到。 “岱岱,刚才你看那个小姑娘,像是撒谎了吗?” 亲人之间相互包庇的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纵使是问询过后也不能全然相信。 林岱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又摇了摇头:“她没撒谎,她跟解大师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之前我只觉得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好开口,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 解语凌眼瞧着晏景麒和林岱二人就要离开,本想留他们在这里吃饭的,但眼睛一落到他们身后那一大批的人身上就有些发憷。 “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帝都。”晏景麒临上车之前公事公办的开口,“如果近期要搬家的话,一定到帝都的市局先报备。” 到达反邪办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忙忙碌碌一上午,终于能有个喘口气的机会了。 靖初元端着餐盘特意坐到了林岱的身边,虽然他明面上是从江城调来的罪犯,但在这待遇上可跟警局的顾问没差多少,只要不离开警员们的视线做什么都行,可谓自由度非常高。 还没等开口说话,就瞧着晏景麒以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啪嗒——” 餐盘往桌子上一放。 晏景麒那原本就算不上愉悦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更加沉闷起来,神色郁郁的坐到靖初元对面,开口就是夹枪带棒: “你是没朋友是吧,成天跟在我媳妇身边晃悠。” 动静不算小,食堂里不少的警员都探着个脑袋往这边张望着。这段时间警局忙的很,除了各项大案以外,小偷小摸的也不少。 这些事虽然不难办,但总归是要调配警员去处理的。现在有免费的八卦可以瞧,那一个两个的全都竖起了耳朵。 靖初元早就习惯了晏景麒的背刺,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撑起脸来仔细的瞧着林岱:“晏队身上这黑气你不会看不到吧,怎么还让他到处跑?难不成,你是真的想等他走了跟我?” 听到前半段,林岱还觉得靖初元或许是良心发现了,才会关心晏景麒,没成想还是自己想多了。 晏景麒动作幅度极大的从桌下踹了一脚靖初元,男人确实是被这突袭的动作给吓到了,一时之间只能跟晏景麒茫然对视。 过了许久,靖初元才径直翻了个白眼: “晏队,我就是爱嘴炮而已,你没必要盯着我吧。”说完还特意往林岱的跟前凑了凑,“再说了,我是欣赏林岱的能力,并且觉得他配你绰绰有余。” 人家话都说的那么明了了,晏景麒要是再上纲上线,就好像是他的不对,显得小肚鸡肠起来。 只得冷哼了一声,然后极其幼稚的从桌下缠住了林岱的腿。 戴聪端着餐盘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小两口在桌子底下打闹的情形。恰巧是个四人桌,就顺势坐了下来: “拼个桌?” 林岱本来就被晏景麒骚扰的脸红,争正巴不得现在来个救星,把自己给解救出去呢,咧嘴一笑,露出了小虎牙: “戴副队,坐。” “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慢慢吃饭呢。”戴聪刚一坐下就风风火火的掰开了一次性筷子,就着那豆干米饭吃得那叫一个香,往嘴里扒了好几口之后才继续说:“你们刚把那消息往上一报,国安处就把电话打到了局长办公室里。” 意料之中的事情,晏景麒和林岱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就连靖初元的面色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戴聪还等着他们的反响呢,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三双眼睛直愣愣的瞧着自己,茫然的将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后,张了张嘴: “你们怎么不说话呀?看我干啥?我脸上是印上花了吗?” 还是林岱抢先打破了这个僵局,攥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戴副队,国安处那边打电话来说什么你知道吗?” 看着面前神秘兮兮的三人,戴聪,感觉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脖子说:“具体内容我也不知道,经过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的,好像是关系到公安处的廖处长。” “廖严准备正大光明的出山了?”晏景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一脸探究的目光看向戴聪。“那咱们快点吃,吃完饭之后把资料什么的整理整理,我找廖严还有事要问。” 戴聪看着面前这三人一致的扒菜动作,不由的暗自啧舌: 这仨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特别是那个靖初元,不是说试晏队的情敌来的吗?看样子也不像啊。 得到内鬼被揪出来的消息,廖严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之前国安处曾特意研讨过,也知道这个人必定是多次参加过破阵的、德高望重的大师,但没想到竟是如此重磅的人物。 解道鸿大师在帝都玄学圈里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如果他是内鬼的消息一经流出,对风水圈来讲也是一个重创。 内鬼一经查出,原本的保密计划就不作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调集最多的人力,防止解道鸿作出更多危害百姓的事。 晏景麒风风火火的刚踏进办公室的门,电话就响了起来,接通后传来了廖严的声音。 第235章 万死无生 正午的阳光还算是热切,搭配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极其熟悉的声音,晏景麒径直就给笑出了声。 “怎么着,对你的隔离审查结束了呀?”晏景麒就是故意这么问的,毕竟按照正规的操作走,他是绝对不会知道廖严在做什么的。 正儿八经的兄弟归兄弟,工作归工作。 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儿,削尖了脑袋也要喊出那句话:不知道! 廖严一听他这戏虐的语气就知道没能瞒过他,但也同样默契的没提这回事儿,反而开口问了问他和林岱的身体状况。 “恢复的确实不错,但短期内别想让我们给你卖命。” 晏景麒这句话刚说完,廖严那边就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虽然下面的话说出口不怎么地道,但现在国安处是真的缺人手。 虽然江城和柱州的案子给解决了,专案组自然也就随之解散,但现在面临的情况更加的严峻,专案组的重建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都是兄弟,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廖严此时虽然没跟晏景麒面对面,但总觉得自己的后颈处吹来一阵凉风:“警察嘛,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晏景麒啧了一声,光是想象就能瞧得出来廖严此刻的面容: 心虚、苦闷、充满算计。 男人随后扬起了一抹清浅的笑容:“既然你说我们是兄弟,那你总该给我透个底儿吧,接下来的计划什么的,你不得好好的说说?” 这边电话继续打通着,林岱,也恰在此时带着靖初元进了晏景麒的办公室,随手一指对面的沙发: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泡杯茶。” 晏景麒忙着跟廖严通电话,也没空跟靖初元大眼瞪小眼。等林岱端着两杯茶回来的时候,晏景麒也把电话给撂了。 电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男人随手接过了林岱递过来的枸杞茶,吹散了表层的枸杞开口说: “廖严说专案组要重建,一组二组合并,他是组长,我是副组长。” 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感到意外。 特别是靖初元,以一副大爷的姿态坐在了沙发上,接过茶杯后对林岱说了声谢谢,继而又开口说: “按照华夏国安处一贯的做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是要着手准备反击了,对吗?” 晏景麒想起电话中廖严提到的,靖初元也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也就缓缓地点了点头: “国安处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专案组,我们会根据你的贡献给你记功,酌情给你减刑。” 靖初元对这些事情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了林岱的方向:“你觉得呢?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林岱茫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用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的意见?” 靖初元坦然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顾及晏景麒那即将要咬碎的后槽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华夏想要予以的反击就是泰山府君祭。如果想要完成这个祭祀,需要的灵力、精气可以说得上是要集齐华夏所有大师的功力。换句话说是让我们这些混玄学圈的以命相搏,这无异于让我再做一个选择题。” 靖初元虽然在行事上有些大大咧咧,甚至说的难听点还有些特立独行。但在玄学这项专业的事情上,他的话不能不听。 以命相搏? 晏景麒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廖严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谈论过后果。正准备把电话打过去质问,靖初元却又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用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念想: “破解江城的锁龙阵的时候你也在现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难道忘了吗?” 没忘。 这样惨痛的代价怎么可能会忘? “不过是破解以神兽为引的阵法就差点让林岱丧命,那么你认为泰山府君祭会是多么温柔的献祭吗?” 晏景麒倒吸了一口凉气。 纵使他再怎么不了解玄学的阵法,泰山府君祭他也是曾经听过的:这是一场复活的秘术,以祭坛做一场灵魂互换的祭祀。 林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反击之术,但是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 旁人只以为泰山府君祭只是用以复活亡灵,但只要灵力足够,东岳泰山大神却可以通过祭典向旁人索命。更可以借机惩罚那些想要盗取龙气的人。 东瀛人在我华夏大地作祟多年,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国人和生灵。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死去的人陪葬是再合适不过的。 “藏在背后的人已经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我华夏术士的厉害,他们会变本加厉。” 听到林岱这样说,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 林岱像大多数的国人一样,在爱国这件事情上有一往无前的冲劲,想要劝他把自己放在首位都是劝不住的。 晏景麒也并不想再做什么无用功,毕竟如果是自己,那也肯定是跟着去。 往后退半步就他妈不算个男人。 靖初元看着林岱脸上浮现出那坚定的神情,也跟着愤然的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也觉得我们该去,那我们就去。” 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丝毫察觉不出这是做了一个事关生死大事的决定。 晏景麒点着头把这边的情况发消息给了廖严,看到那边很快的回复了几个字后又移开了视线。 “廖严那边说大概还要有十天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先把东瀛人之前做过的事进行整理,争取把证据全都摆在台面上。” 这件事儿完全就是晏景麒负责的了,靖初元作为案件中重要的参与人,这段时间也就只能委屈委屈住在警局里了。 …… 大大小小的审讯持续了整整三天,靖初元眼睛肿得跟个灯笼似的,就差没把过程图详细的手写下来了。 晏景麒和戴聪看着手中的满满当当的资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靖初元是个聪明人,当时小林嘉禾找过来的时候他就自作主张的留下了许多的证据,现在这些已经成为呈堂证供。 只要是华夏这边提起诉讼,东瀛那边的人就算是想要把人保出去,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段时间实在是辛苦靖大师了,”廖严将一杯菊花茶稳稳的放在了靖初元的跟前,“先喝点菊花茶败败火。” 靖初元也同样是不客气,端起来就一饮而尽,而后笑得一脸张扬:“这茶给我喝纯属浪费了,应该给那个什么廖处长送去。” 戴聪略微迷茫的抬起头来,撞上的却是晏景麒坦然的目光:“老廖确实该喝点菊花茶了,这两天被上面要求的着急上火,听他的意思,帝都的大师一时半会儿可能招不太齐。” 靖初元咧起嘴来笑了笑: “前段时间各位大师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全都在家卧床养病呢,现在又要去做危险度这么高的事儿……这不是上赶着去送命吗!” 这话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 林岱、杜岩泽他们能够这么快的恢复,完全就是因为年轻身体底子好。可除了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之外,剩下的大师可都是上了年纪的,都到了磕磕碰碰都要修养的年纪。 再让人去卖命,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林岱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安慰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泰山府君祭虽然是效果最好的,但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几个人正在这商议着,晏景麒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正谈论到关键点,男人二话不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可那电话却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打了进来。 男人掏出手机一看,是晏宁仇打来的,戴聪也催促着他快去接电话。 林岱和靖初元经过这两天的相处,算是发现了两人在玄学上各自的不足之处,要不是晏景麒拦着,都快要引为知己了。 “看刚才你对象那急切的样子,应该是出事儿了。” 靖初元无所谓的摆弄着面前的茶杯,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身上最近沾染的晦气不少,如果不是因为他拇指上的那个扳指,现在早就应该大病不起了。” 一经说起这个话题,林岱的嘴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仿佛不提及就可以一直逃避似的。 戴聪在一边听着也是心惊胆战,晏景麒的身体不好,整个反邪办的人都是知道的。后来经过林岱的调养,已经跟常人差不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严重。 “其实你比我清楚,晏景麒他本就是要拯救苍生万民的命,此次泰山府君祭就是他送命……” “别说了!” 林岱骤然拔高了音量,再次抬起头来看向靖初元的目光变得分外骇人。 “他在你的眷顾下已经平白多活了几个月。” 靖初元自打知道林岱和晏景麒之间的感情坚不可摧之后,就彻底歇了心思。但对于林岱的欣赏还是半分都没有减少的,自然会把话说的清楚明白: “一切都是命数,就算你术数高超有天师之能,阎王让他三更死,你最多只能留他到五更……那五更之后呢?” 办公室里吵的热火朝天,晏景麒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就挂断了电话,一脸坦然的站在门外偷听着。 里面的人每说一句话,他的手心就攥得更紧一些。 靖初元其实说的没错,他所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还要拖累林岱帮自己想办法。 戴聪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等他们二人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微微的问了一句: “老晏他能不去吗?” 林岱微微偏过了头,并不忍心解释这如此残忍的事实,反而是靖初元开口平静的说: “晏景麒他厄运缠身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没有泼天的功德他必死无疑,所以泰山府君祭他必须去。”顿了顿,刻意注视着林岱此时苍白的脸色继续说:“但是因为他的特殊命格,祭典要用他的鲜血为引,以他本人和诸位大师的功力为祭品……” 林岱在这个时候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似的,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给东岳大帝的祭品,从来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此番一去,万死无生。” “哐当——” 戴聪手中端着的茶杯蓦然摔在了地上,残破的瓷片、溅起的茶水,仿佛都在这一刻定格。 万死无生啊! “不过我们这些修习风水术数的,哪个不是逆天而行。”林岱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旁人,“天道无情最有情,总会留下一线生机,只要我抓住这一线……” “咔嚓。” 晏景麒拧动门把手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甚至还有些许的放松。 径直走到了林岱的跟前开口说:“大哥给我打电话来说,殊佳那边的公司好像是出了一点问题,让咱们下班之后顺路过去看看。” 刚刚说完事关晏景麒的事儿,整间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有些心虚。 而此时最心虚的莫过于戴聪,就算他再怎么佯装镇定,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悲戚也是掩盖不住的: “那什么,局长还找我有点事儿,我就先走了。” 夺门而出时脚步微微踉跄,甚至不敢直视晏景麒的眼睛。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晏景麒才微微挑了挑眉毛:“他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靖初元抢先开口说,随后又觉得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人世界有些不合适,老神在在的端起了茶杯就要离开:“你们俩先聊着,我撤了。” 林岱此刻的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神情,纵使他知道靖初元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也相信这一线生机。 “小妹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晏景麒看着林岱这一副什么都打算自己扛的神情,无奈的笑了笑,伸手从他的头发上揉了揉。 “好像是刘洋的父母去公司里闹了,起因好像是因为刘洋被降薪,现在已经不是公司主管了,是普通职员。” 林岱轻轻的摇了摇头,黑眸微眯,转身去收拾东西: “我还以为小妹会直接把他开除呢,这样的男的留着也是个祸害。” 晏景麒赞许的点了点头: “听我大哥说,殊佳的意思是想留着刘洋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个警醒,他们端着的可不是铁饭碗。” ———— 尝试一下一章更4000字,仙女宝贝们可以给一下反馈,看看是2000字一章舒服,还是4000字一章舒服,坐等反馈卡,么么 第236章 嘘,污言秽语会断子绝孙 公司大门前已经熙熙攘攘的围了一圈人,特别是在那中间的两位老人,整一个肝气郁结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欠了他们多少钱呢。 晏殊佳被整个的堵在车里,哪怕是告诫了自己许多次气大伤身,面对现在这幅场景,也不由得气从心来。 两个老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趴在晏殊佳的车头,无论保安怎么过来拖拽都无济于事。 “你们这个公司真的是好大的气势!”刘母眼看着那保安就要触碰上自己的胳膊,连忙梗起脖子来怒吼:“为了一个实习生,竟然能降级项目经理,这是什么道理?” 帝都的生活节奏很快,特别是卡在上班的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步履匆匆,但就算是如此,照样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保安见识过闹事的,当然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只不过是看在这两位老人的年纪上。 可刘母却认为是自己的话把那保安给喝住了,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被我说准了是吧,你们让这个小贱人给我出来,今天我就非得看看她的脸皮究竟有多么厚,扒上了怎样的大腿,才能让他给我儿子降薪!” 这一副泼妇骂街的景象在帝都实属罕见,而晏殊佳委屈而又憋闷的坐在车里。 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两个老人可不是现在这副苛责模样。眼见他们大包小包的来了帝都没地方住,晏殊佳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公寓钥匙给了他们老两口,那时的他们一口一个儿媳妇儿的叫着。 别说有多燠樨么亲切了。 再看看现在他们那丑恶的嘴脸,晏殊佳不止一次的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不是彻底瞎了眼。 晏景麒和林岱赶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男人二话不说,砰的一声打开了车门,林岱根本就没有抬手阻拦的机会,只能紧跟着哒哒地跑到现场。 晏景麒竟直往人群里冲,遇到拦住自己方向的便伸出手来拨着,事态紧急竟是连句对不起都忘了说。林岱就只能跟在男人的身后,一个劲儿的朝围观群众们道歉。 虽然传来了熙熙攘攘不满的声响,但总归没有人敢跟将近一米九的晏景麒正面冲突。 “保安是干什么吃的?”晏景麒看着在一旁不知所错的安保人员,一股子邪火猛地窜了上来。“我们晏家给你们开了这么高的工资,就是让你们看着少东家被围堵在车里出不来的吗?” 晏景麒的出现可算是让那些宝儿们找到了主心骨:“三少,这两人年纪大了,兄弟们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万一有点什么事儿也兜不住底。” 这一下都不用晏景麒开口说话,林岱就劈头盖脸的迎了上去:“我看这两人精神状态好的很、身体状况比那经常加班的小年轻们不知道好了多少,动手。” 最后这两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决绝,甚至对着后面的安保兄弟们招了招手。 老两口哪里会知道他们竟然玩真的,被推搡着就离开了晏殊佳的车,嘴中还不断的叫嚷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我呸,这是来了撑腰的了是吧!”刘母伸手推着面前的那些保安,拽了拽自己的衣裳后就席地坐了下来:“你们快来看看呀,有这么欺负人的吗,那个贱人要跟我儿子分手,不光伙同着奸夫从公司里排挤我儿子、还对我们这老人家动手动脚,天理何在呀!” 听到外面这不堪入耳、颠倒黑白的话,一直缩在保姆车里的晏殊佳脸上的表情一凛,紧接着拿着挎包就摔上了车门,横眉冷目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两个老年人。 “哟,你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敢出来,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刘母扬手就要冲过来,却被身边的保安拦了个结结实实。 “你最好把嘴给我放干净点,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地界,你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负法律责任的!” 晏景麒紧咬着后槽牙,要不是因为这么多年在警局里见识过的刁民多了,现场这一幕他绝对忍不住。 “刘洋被降工资关我什么事儿啊,自己的项目没完成,还丢了个大顾客,公司里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晏殊佳环视了这一圈想要看八卦的人,决定还是在现场解决所有的误会,否则会给人倒打一耙的机会。 “我跟你们儿子分手的原因很简单,他一个肇事逃逸的杀人凶手,我凭什么把我的一生交付给这样的人?” 晏殊佳寒声说:“我们在帝都住了好几个月,住在我家,我有收过你们一分钱的房租吗!分了手,我让你们搬出去没问题吧?” 刘父刘母却在此时梗起了脖子,冷笑了一声,也不管旁人对自己是怎样的看法,掐着腰喊道: “几年前的事儿你都抓住不放,我儿子可是名校毕业,撞死的不过是一个流浪汉,你还想让我儿子给他赔命不成?!” “撞死了他,是他倒霉,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我还嫌弃那个流浪汉脏了我家车呢!”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叫做撞死的不过是一个流浪汉?合着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名校毕业的儿子就格外的金贵?! 流浪汉的命就不是命了是吗?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林岱往前走了几步,将晏殊佳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面前这两个老人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万一扑过来伤着人就不好了。 “你竟然还想让我儿子滪醯偿命?”刘母一听这话当即就来了劲,冷哼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开口说:“看看那个骚贱女人,竟然还有你们这些人给她撑腰,都是什么关系呀,看就是不守妇道!” 晏景麒攥着拳头就要往上冲,被林岱一把拦住,对身后的晏殊佳说:“跟着你哥进公司,这里的事儿交给我。” 晏殊佳连连点头,林岱处理起事来向来稳妥,比他哥那着急忙慌的模样强多了。 青年特地往前走了两步,那清俊的面容对比此刻刘母的面目狰狞,显得更加容易获取人的好感: “什么人就会看到什么样的结果,您年纪也不小了,张口闭口就是污言秽语,如此口业是要断子绝孙的。” 断子绝孙四个字对于刘洋的父母而言,无疑是天降惊雷,让他们一时气结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殊佳当时也想好好跟着刘洋过的,但刘洋眼高手低,还处处都是算计。”林岱冷哼了一声,看着周遭的人全都投来了好奇的视线,就准备把这些话一条条的给掰开来说: “高学历在帝都算不得上是什么优势,在场的所有人随便找一个都碾压你儿子。” 这话说的不假,能够在这附近大厦工作的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能踏进晏家的公司的,更是重量级。 “晏殊佳她是晏家的少东家,整间公司都是她的,而刘洋住着女朋友的房子,还那么理所应当的索要财物,要脸吗?” 刘洋的父母眼睁睁的看着林岱把他们的儿子贬得一无是处,却又说不过他,只能一个劲儿的重复着腌臜污秽的骂语。 围观的人也从林岱的话语中拼出来了刘洋这个人的品行如何。 这是捞男做的不彻底,让人家女方的家人给掀了老底,没占到什么便宜,就上赶着抹黑人家女方。 人家女孩儿已经够大度了,都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都没把他开除,只是降职降薪,他们一家人竟然也好意思过来闹。 更何况,人家降职降薪也是有理由的,完全没有公报私仇。 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砸到了刘洋的父母身上,他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议论,竟是当场一一还了回去。 不用多说,径直引发了一场骂战,还被围观的群众们给录了下来,其中一句话更是直冲热榜: “撞了他,是他倒霉……” 刘洋一家人被称为蛇蝎一家,视频的转发量很快突破千万,当然这都是后话。 晏景麒被妹妹拽进了办公楼,透过窗子往下瞧着,看着林岱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嘴角不由得有些上扬。 再次偏过头来后,看到的是晏殊佳一脸悲怆的模样: “你这样子跟死了对象似的,我跟岱岱都大老远的跑来帮你解决问题了。” 晏殊佳原本还想求安慰的心思顿时泄了下去,晏景麒说出口的话如同是戳了她的肺管子,那叫一个呛人。 “三哥,那我现在再开除刘洋应该就可以了吧?”晏殊佳微微抿了抿嘴唇,此刻脸上的悲痛竟是半点也看不出来了:“我要是不把他渣男的面目揭出来,他日后知道我的身份必然还会纠缠。” 说完这话就摸出了手机,给分公司的公关部打了电话: “对没错,看到有人传播视频、对此报道不要阻拦,顺便把刘洋的生平发出去,我要让他在帝都混不下去。” 晏景麒此刻的目光全都注意在林岱的身上,反应也略微迟缓了一会儿: “你故意的?” 晏殊佳随意的摊了摊手,“不能算故意的吧,如果他们家不找上门了,我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对于晏殊佳的做法,晏景麒还是持赞同意见的。单看刘洋都默许自己的父母在公司闹事儿,就知道他是一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 更何况,在帝都混不下去都是他应得的。 林岱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兄妹俩在这聊着天,晏景麒笑着站了起来:“辛苦了。” “没必要太伤心,刘洋一家人没有什么好结果。”林岱说的那叫一个坦然,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多么的骇人听闻:“我刚才说他们家会断子绝孙是真的。” “噗——” 晏景麒紧接着就把人扯到了自己身边,也不管晏殊佳是不是在身边,就对着林岱的嘴轻啄了一下。 “他们家做恶太多,身上缠绕着的黑气裹了厚厚一层,是福薄命短、贫穷绝户的命格。” 晏殊佳听的那叫一个畅快,以至于三哥对林岱的动手动脚,她都自顾自的给忽略了。 “不过他家人太过分了,撞了人竟然还不知悔改。”林岱说这话时眼神狠厉,沉重的呼吸在此刻宣示着主人的决定:“我在他们两个人身上下了个咒,帮那个枉死的流浪汉讨个公道。” “这样会对你有影响吗?” 晏景麒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林岱之前跟自己说过,做坏事的话是会影响自己的功德的。 青年淡淡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影响,我这纯属见义勇为。” 看着林岱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晏景麒终究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 刘洋一家子彻底火了,不仅因为他那奇葩操作,更主要的是那句名言——撞死他,是他活该。 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但就算是如此也还会有一些法外狂徒,但是胆敢摆在明面上的,刘洋他是独一份。 扫黑除恶正在严打,各处各地都在抓典型,他们这一下算是直接撞到了枪口上,并且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当年这件事儿能够很快的处理完并且掩盖下去,完全就是因为撞的那个是个没有家属的流浪汉,花了点钱就把这事儿给通过去了。 谁成想这案子竟然还能翻出来。 由于这项案子的重新审查,一系列的机构也开始内查,晏氏集团也同样如此。集团内部的审查要容易许多,涉案的HR以及当时的人事管理部门也都因为刘洋的案子进行重组。 一举扫清集团内部的蛀虫,也就此让晏殊佳正式管理分公司。 刘洋为自己当年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而刘父刘母就算是跪倒在了法院的门口,再如何哭闹也无济于事。 视频的传播太过于广泛,他们无论走在哪里都要被指着脊梁骨,只能回到老家继续蜗居。 每天晚上都会噩梦淋漓,每一分每一秒都沉浸在悔恨中。 “刘洋的爸妈在他们老家被送去了精神病医院,人已经彻底疯了。” 林岱从晏景麒那儿得知这个消息时,并不感觉到意外,反而淡定的将手中的书页翻了下去: “做了坏事总归是要受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237章 追授烈士,警号封存 戴聪看着手机中播放的视频,十分解气的拍了拍大腿,眼看着刘洋一家那抗拒的姿态,别提心里多么得劲儿了。 “这事儿你不早跟我们说,我们要是早知道的话,也不能让你妹妹受这么大委屈。” 晏景麒笑着抿了抿嘴,虽然明面上他也并未出手对刘洋家怎么样,但林岱可是动了手的。 那天晚上刘洋一家子受到了来自华夏最古老的噩梦袭击,窗帘无风自动。屋漏偏逢连夜雨,无数的水渍浸着墙面显现了出来,伴随着狂风竟是渐渐显示出了人形。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就跟刘洋当年肇事撞死的流浪汉身形一模一样…… “没事儿,事情已经解决了。”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滑动着,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林岱出马,一个顶俩。” 戴聪见晏景麒说的那叫一个坦荡,心里也就有了底。 呵呵笑了两声后,揉着僵硬的腮帮子开口说:“原本以为林大师只会做好事,没成想还能让这种人吃亏啊。” 晏景麒连头都没抬,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开口说:“你要是也想尝尝,我可以让林岱免费送你一次,那滋味儿不爽不要钱。” 戴聪差点没一口茶水给喷出来,紧摇着头就往后退。 “不用不用,我可消费不起。” 正说笑着呢,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魏局打来的。 “召集全局的同志,十分钟后会议室里集合,嘉奖下来了。” 这次的嘉奖是厅里直接审核的,事关在江城的那次任务。 虽然知道这次全局的通报嘉奖一定是重大的,但晏景麒依旧不愿意面对。 戴聪也知道他的心思,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只能在他的肩头无声的拍了拍。 “走吧,就算你不想要这个嘉奖,总得让邹帅拿到属于他的荣誉吧。” 话音刚一落下,办公室里的气氛像是凝滞到了极点。 男人的脸色在此刻显得有些苍白,尽力压抑着所有翻涌而上的情绪,嘴角却依旧忍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没错,他在害怕。 先是一场众人都在意料之中的表彰大会,紧接着就是局长的讲话。 “在江城的这次行动当中,我们市局的两位同志表现的格外英勇,对此我们将进行全局的通报嘉奖,并对我们的英雄进行表彰!” 掌声经久不息,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含着泪。 魏局微微抬手将那掌声压下,许久之后喉结上下滚动着开口: “警员邹帅,在江城的行动中表现英勇、行为果敢,将毕生的光和热奉献给了华夏的公安事业,授予一等功。追授为烈士,其警号封存。”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像是完成了一种神圣的交接仪式,像是在神殿中最虔诚的信徒在祈祷着什么。 邹帅他还那么年轻,没有留下任何的后代,他的警号再也不会有重启的机会。这串数字会伴随着他的安眠永久的尘封下去。 晏景麒原本就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在此刻却蓦然之间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紧接着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戴聪坐得离他最近,连忙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 “你是邹帅的师父,他已经走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还得帮他照顾父母呢,要不然他也走的不安心。” 男人淡然的摆了摆手,又重新坐直了身子,只不过那眼底的一抹红,却是久久消散不去。 “反邪办队长晏景麒,在江城行动中指挥妥当,敢于人先,用生命护卫百姓,授予一等功。” 掌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嘉奖仪式与上次不同,上一次整个反邪办热闹非凡,而此刻萦绕在众人心尖的却都是疼惜。 眼瞧着晏景麒这一副难受之极的模样,戴聪自作主张的给林岱发了消息。以晏景麒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如果身边没人盯着,怕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林岱接到消息后没做半点的迟疑,跟管家钱叔打了声招呼,就从车库里随意挑选了一辆不那么贵的车。 驱车赶到反邪办的时候,戴聪就急匆匆的迎了过去,面上焦急的神情是怎么都装不出来的。 “林大师你可算是来了。”戴聪下意识地从后脑勺上摸了一把,也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憋闷了半天才开口:“表彰大会之后,老晏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到现在都没出来。” “表彰大会?” 林岱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个表彰大会是要表彰什么,脚步却已经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了。 戴聪挑着重点讲了一遍,林岱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什么表彰大会,明晃晃的就是往人伤口上撒盐,还是那种把快要结痂的伤口重新掀开再撒的那一种。 “他怎么样,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吗?” “咳嗽了好一会儿。”戴聪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最后也只能卸了力气:“那咳嗽声仿佛是从肺里直接咳出来的一般,我妈那肺炎都没那么严重。” 林岱听着他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从晏景麒的办公室外,重重地敲了敲房门: “景麒,是我,开门。” 办公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听到了房门被拧开的声响。 男人一脸憔悴的倚靠在门框上,随后吸着鼻子干抽了两下,要不是他此刻脸上没有泪痕,还真以为他独自躲在办公室里哭呢。 “你怎么来了。” 声音中还夹杂着丝丝的喑哑,还是对着林岱柔声细语,像是强忍着,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爱人。 林岱看着他那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只觉得心疼,二话不说就将男人搂进了怀里。林岱比晏景麒矮了足足半个头,这样的动作看上去格外滑稽,但就算是如此,男人也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抱了过去。 “我听说邹帅的表彰下来了,怕你难受,过来看看你。” 晏景麒把脑袋垫在林岱的肩膀上,翁生翁气的开口:“谁这么多管闲事,把这种事情透露给你。” 林岱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男人的后背,微微挑了挑眉,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怎么能叫做多管闲事,邹帅的父母现在是我的干爸干妈,弟弟的事儿我怎么可能不管。” 晏景麒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寻求安慰过后又重新扬起脸来,看着依旧大敞的办公室的大门,嘴角微微抽了抽。 连拖带拽的把林岱拖进了办公室里,随着咚的一声响,办公室的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我没什么事儿,不用特意来看我,就是觉得有些心塞难受。” 林岱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解释,抬手扯住了晏景麒的手腕翻了过来,两指一并搭放在男人的手腕上。 原本应该穹劲有力的脉搏跳动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凝塞。 “等下班之后,咱们去看看邹帅的爸妈,顺便把他的荣誉带回去。” 晏景麒这边被林岱搭着腕,那边还不忘了安排下班后的去处,竟是半点没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放在心上的模样。 林岱原本是凝心静气的搭腕,在知道他脉象如此虚浮的情形下,眼底划过了一丝震惊,表面却不动声色: “好,下班后咱们就过去。” 看着林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晏景麒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手腕微微用力扯了回来,嘴角扬起一个笑: “怎么这才半天没见我就这么想我?握着我的手不想松开呀。” 林岱没有什么心思跟他说笑,但也害怕他真的有什么意外,脸上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 晏景麒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什么都摆在脸上那么明显。 男人正准备开口再捉弄林岱两句,心脏处却传来了一股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一只巨大的魔爪在肆意撕扯着,闷哼两声便没了动静。 两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林岱正准备开口问他感受如何,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晏景麒那痛苦强忍的模样,森森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此刻竟是径直晕了。 青年诧异之极,连忙蹲下身在晏景麒的人中处掐着。 几番操作却迟迟不见他醒来,只能从怀中取出符纸,咬破指尖做符。 将符纸点燃的那一刻,办公室的门被猛的踹开,靖初元喘着粗气看着林岱的一举一动。 “住手!” 靖初元身后跟着一大批的人,都是反邪办的。 靖初元闯进来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凶恶,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 林岱在这声怒吼中微微抬头,却依旧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左手仰起了剑诀,符纸也跟着冲天而上。 “你这样做有什么用,用你的功德给他续命吗?”靖初元原本还想冲上来阻拦,但看着阵法已经开启绝不能中断,否则就连林岱都会受到反噬,只能作罢。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偏偏要逆天而行?” 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林岱听了心中略显酸涩。 手腕翻转,手指飞舞…… 肉眼可见的,青年的手在男人的额头上方悬浮着,此刻已微微颤抖。 紧咬着牙关,像是经受着万千的阻力。 林岱以这样蹩脚的动作坚持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当指尖处的金光收回来的时候,他也跟着郑重跌倒在了地上。 额头上的细汗告知着在场的众人,他究竟有着怎样巨大的损耗。 “林大师!” 戴聪、小季和霞姐他们紧忙地冲进了办公室里,把林岱给搀扶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关切的模样。 林岱仿佛是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轻轻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说:“今天这事儿你们帮我保密可以吗,我不想让景麒知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唯独靖初元一个猛子冲了过来,伸手在林岱的脑门上点了点: “你觉得可能保密吗?”靖初元微微蹙起眉,伸手指向晏景麒的方向:“他可是晏景麒,他身体的状况他自己会不清楚吗?” “能拖多久就是多久。” 见林岱依旧是这副固执的模样,靖初元微怔了一下,神情淡然道:“亏得他遇到了你,否则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 从床上坐起身来,男人伸手揉动着太阳穴,那股子酸胀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受。 “岱岱?” 揉了五六分钟,神情舒缓了许多,晏景麒这才回想起来晕倒之前的事儿,但现在自己却安安稳稳的躺在家里的床上——是自己在反邪办附近置办的那处公寓。 厨房里传来了咚咚的切菜声,男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了林岱忙碌的背影。 “叮咚——”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林岱正要转身去开,就看到了杵在一旁的晏景麒,脚步立刻顿住,指使着开口: “醒了就别愣着了,去开门。” 杜岩泽手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乍然一看还以为是来避难的。晏宁仇手中也提着两瓶干红,见晏景麒来开门,一股脑的塞进了他的手里。 “哥,杜哥。”晏景麒眼神中还透露着丝丝的迷茫,“你们怎么过来了?” 杜岩泽先是把手中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玄关的地上,又从中挑出了一些补品绕进了厨房里:“岱岱打电话说你劳累过度晕过去了,怕爸担心今晚就不回去住了。” 晏宁仇将晏景麒上下扫视一通,看到也没什么事儿,也就放心的窝在沙发上了:“你都晕倒了,我们还能不过来看看你呀。” 林岱端着两盘菜就放到了餐桌上,都是家常小炒,刚一端上来就扑面而来是食物的清香。 “他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看来就是前段时间太累了,睡了这几个小时就好的差不多了。” 杜岩泽把补品放到厨房,抬手就扯住了林岱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说:“我看景麒身上缠绕的黑气越来越浓郁了,纵使他身背紫光与功德金光也无济于事,今天晕过去跟这件事情有关吧?” 青年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心事忡忡的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瞥了一眼:“我拿我的功德渡给他,还能让他撑一个月。” 意料之中的事。 杜岩泽什么也没说,只是隐隐咬了咬后槽牙,直到门外晏宁仇催促着吃饭,才仓促开口说: “帝都的大师们都凑的差不多了,泰山府君祭大概还有二十天举行,祭典过后,生死由命。” 林岱的眼神微微一暗,“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要给他搏出一条路来。” 第238章 晏队中弹 自以为身体没什么事儿的晏景麒挽袖就要往厨房里冲,却被林岱一把给推了出来。 “我菜都做完了,你来凑什么热闹,平白弄的身上一股子油烟味儿。” 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身上的围裙,转头就把三盘冰沙甜点推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在男人极度震惊的注视下,机械般的开口说: “没你的份儿。”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开口:“为啥?” 林岱极为淡定的伸出手来,在晏景麒的头发上揉了揉,挑了挑眉,面色淡定道: “病人不能吃冰的,你今天下午才刚晕倒,这当然没有你的份儿,忍着。” 晏景麒愤愤然端着冰沙转身就走,放在餐桌上的动作那叫一个暴躁,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忿。 “吃枪药了?” 晏宁仇倒是一点儿都没客气,拽过一盘儿就往嘴里塞了一口,满口的坚果香让他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眼看着他接连吃了几口,杜岩泽把那冰沙往外拽了拽,在晏景麒和林岱都注意不到的地方,伸手揉了揉晏宁仇的肚子。 男人压低了声音,要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昨天刚做完,身体本来就还虚弱着,你还吃这么多凉的东西。” 晏宁仇拿着甜品勺的那只手微微一顿,眼神震惊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杜岩泽。 大有一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 “每次你事后再吃凉的,总得让我给你揉肚子。”杜岩泽还没意识到自己哪句话错了,眼瞧着晏宁仇当场炸了毛,才颇带畏缩的朝着晏景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声音再低,坐在他俩对面的晏景麒也听了个彻底。眼神中带着戏谑,不留痕迹的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着转。 哦,大哥是下面那个…… 晏宁仇也着实没能想到,杜岩泽会在这种场合下提及这种话题,再对上三弟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恨不得把这俩人推桑着一起赶出房去。 “皮蛋瘦肉粥来了!” 林岱从房里走出来,已经把厨房里那套衣服给换了下来,顺路经过厨房把砂锅里的粥端了过来。 “这里面我可放了不少的补品,都快被我熬成药膳了。” 话音刚落,才察觉出了桌面上情况的不对劲。 晏宁仇原本就皮肤白皙,再经过这么一闹整的脸颊通红,对比下来更加明显了。 林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就猜了个大概出来。连忙把那冰沙推到了一旁,站起身来给他们盛粥:“我师兄不会说话,大哥别介意,能动手的情况下可以不动嘴的。” 杜岩泽一开始还真以为林岱是在给他解围,正要点头就听到了后面那句,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而晏景麒的反应就直白多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岱入座之后,四人一边吃着一边又插科打混了些别的话题,终于在酒足饭饱后引入了正路。 “景麒身上这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咱也得早点儿做点打算。” 晏景麒把手中的碗放下,微微扬头:“我觉得我身体还挺好的。” “好个屁啊。”晏宁仇向来不怎么说这么粗俗的话,但今天也确实是被吓得狠了:“谁家身体好的年轻人晕倒啊。” 晏景麒这些年在家里虽然一直是被宠着的那一个,但在面对大哥的时候,还是不自觉的会怯懦一些,愣是一句话都没敢反驳。 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男人才重新抬起头来:“我觉得……” 这边话还没等说完,晏宁仇又是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搁。“啪”的一声响,径直打断了晏景麒的话。 “你现在就给我老实儿的,看看小岱和岩泽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安排,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晏景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在帝都猖狂了许久的晏三哥终于落马,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想当年晏景麒单枪匹马在混混堆里一打五的时候,那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如今却被自家大哥堵的半句话都不敢说,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看着他们兄弟俩人的互动,林岱和杜岩泽也只是在一边看笑话,直到晏宁仇的视线扫了过来,两人才轻咳了一声,端正了姿态。 “一些补品药膳什么的就不需要讲了,”杜岩泽给林岱递了个眼色,情绪也颇有些淡漠:“反正他天天跟你在一块儿,该吃什么补品你都给他做。” 药膳这东西可不怎么好做,都是一些费时费力的活儿。短短一句话,林岱就要在厨房里忙碌啥三四个小时。 “还有就是近期尽量少出门。”杜岩泽眼皮微微一抬,用那双极好看的眸子瞧了晏景麒一眼:“你近期运势不太好,怕是要招小人。” “其他要准备的法器就交给我和师兄吧。” 其他要准备的东西就算是现在说出来了,也是平添苦恼,还不如一点一滴的存续着。 晏景麒听见林岱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大致也能猜得出来,伸手攥住了青年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人觉得骇然: “杜哥我什么都不怕,你今天给我透个底儿。”晏景麒神情坚定地沉声说道:“我还有多久好活?” 杜岩泽之前就答应过林岱,这事儿是咬死了不会说出口的,喉结上下滑动两下,错了话锋: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一样法器,有了这东西,你身上的事儿便有解决的门路。” 杜岩泽临走的时候,还留下了一块雷击木——这可是好东西,辟邪驱灵是最管用不过的了。 现在晏景麒吸取周边环境的厄运幅度越来越大,有了这东西便能够缓解上许多。 …… 翌日清晨,林岱从晏景麒怀里爬出来的时候,微微怔愣了良久。 男人的前额处竟是隐隐缠绕着许多的黑气,但再往下继续看,却看不真切了。 道术玄学圈里是有规矩的,贵极之人不算,亲近之人不算。 晏景麒这算是都占了。 跟术士在一起久了,身上的运数多多少少会有些改变,而林岱对晏景麒的探究也越来越难。 晏景麒的命数在林岱的眼里显得愈发模糊起来。 “再睡会吧。” 晏景麒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二话不说就伸过了胳膊将人圈在了怀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困啊。” “昨晚不是跟干爸干妈约好了吗,今天去他们那儿看看,别赖床了,快起来吧。” 因为晏景麒突然晕倒的缘故,两人也没有什么机会去邹帅家里看看,趁着男人病假的这一段时间,当然得走一趟。 临近出门前,林岱特意画了一张符塞到了晏景麒的衣兜里,又用右手两指蘸了的朱砂在男人的左臂上,画下了一道约四寸长的印记。 “现在是特殊时期,以后你要是出门办事,我都给你祈福一遍。” 晏景麒一边对着镜子刮胡子,一边笑着点了点头,看向林岱的目光简直能拉丝:“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讨到你这样的老婆。” 事态都严峻到这样的时刻了,晏景麒还是能随时随地的口吐金句,林岱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笑了出来: “我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遇到紫薇帝星给我当爱人。” 男人偏过头来努了努嘴:“这么看来咱俩还是挺般配的,反正家里的长辈也都知道了,要不咱结个婚?” 不由分说就把椅在门框上的林岱给拽了过来,作势就要吻上去,却被林岱一把给推开。 “一嘴的沫。” 晏景麒看着他眼底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径直笑出了声:“那你等着,我洗干净了再来亲你。” “去你的!” 这一边小两口正打闹着呢,廖严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刚一接通就是那格外严肃的语气: “帝都的各位大师已经准备就绪,明天早上统一到国安处报道,你下午有时间没?” 晏景麒果断回应:“有。” “那正好,新的专案组成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提前过来,把各位大师以及警员的到案进行交接。” 晏景麒再次应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就听到那边继续问:“林大师现在在不在你身边,如果他有时间的话,也一起带过来。” 林岱淡然地咂了咂嘴,现在廖严使唤起人来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了,不用男人开口就凑了过去: “我和景麒今天上午要先去邹帅家,完事儿后直接去国安处吧。” “那也行。”廖严那边应的很痛快,“对了,靖大师也一起带过来吧,咱们先初步商议一下祭典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晏景麒和林岱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两人已经在地下车库里准备出发了。 这一路上竟是处处遇上红灯,让一清早原本就烦躁的两人更加憋闷。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越赶时间的时候这红灯越是多。” 晏景麒正郁闷的开口说话,眼瞧着又是红灯,径直踩下了刹车。 林岱此刻的心脏跳的极快,仿佛是预料着即将要发生什么,下意识的他攥住了男人的手。 “怎么了?” “我总感觉今天不该出门的,我怕……” 林岱话音刚落,一辆迎面闯红灯的摩托车冲了过来,径直撞上了揽胜的车头,又重重的回弹了出去。 男人心中暗骂一声,最烦这种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刚要下车去理论,林岱猛然缓过神来开口: “别去!” 可说这话是已经晚了。 晏景麒打开车门朝着那摩托车的驾驶员走了过去,弯腰伸手的那一刻,枪支上膛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男人几乎是在瞬间变了脸色。 “砰!” 剧烈的一声枪响,让所有等待红绿灯的行人尖叫奔跑。 晏景麒缓缓低下头来看着胸口处被射穿的位置,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随后像是周身的力气全都被卸干净了似的,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林岱从晏景麒下车的那一刻就解开了安全带,还没来得及跑到男人身边,就看着他软绵绵的向后倒去。 那一刻,目眦狰裂。 “景麒!” 躺在地上那个驾驶摩托车的男人此刻又将枪口对准了林岱的方向,他扬起脸来的那一刻,林岱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刘洋! 他越狱了! 不仅如此,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枪支这种违禁品、甚至还查到了他们的行程…… 林岱笔直看着刘洋的方向,往前两步站在了生门的位置,不由分说左手捏起剑诀,随后从面前划过上挑。 用极快的手法将定身符扔在了刘洋的身上,周边的人只忙着仓皇逃窜,竟是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也给了林岱反应的机会。 没人知道他是怎样行动的,特别是刘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岱已经夺过了他的枪支,不由分说扣动扳机。 “砰砰砰!” 接连三声,全都打在了刘洋的脚边。 他不是没有准头,而是林岱知道,如果自己这三枪打下去,刘洋就会申请保外就医。 此刻的刘洋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只是仓皇的坐在地面上,双手抱头奋力尖叫着: “怪物,怪物!” 林岱二话不说就攥起拳来,朝着刘洋的头挥了过去,没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眼眸究竟变得何等的骇人。 “如果今天晏景麒有一丁点的好歹,不光是你、还有你的父母,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睡一个好觉!”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刘洋重重的晕倒在地。 林岱缓缓地朝着晏景麒的方向靠近着,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停了下来:“景麒,景麒你醒醒。” 颤抖的手朝着男人伸了过去,而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整个的搂进了怀里。 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林岱坐在这些人的中间,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你们在看什么呢,叫救护车呀!” 青年伸手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想要得到他哪怕一丁半点的回应:“晏景麒,景麒你睁开眼,我知道你不可能有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响了起来,与之而来的还有警笛声…… 身着着白色大褂的人,想要从林岱的怀里把人拖出来,却被他攥得死紧,最后还是由赶来的杜康把林岱拽开。 青年脱力的坐在地上,建见晏景麒就要被救护车拉走,又奋不顾身的去扒着车门: “我是家属,我要去,我要跟着一起去,我是家属!” 林岱最终还是登上了救护车,他强行告诉自己要平静、要淡定,这些到头来只能是纸上谈兵,没有半点的用处。 晏景麒手里的温度渐渐的低了下去,林岱僵硬在了原地,三个医护人员更是直接扑了上去: “准备急救!” 第239章 中弹的勋章 林岱茫然的坐在急诊室外的地面上,目光呆滞的向前看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晏景麒倒地的情形。 戴聪和魏局也紧赶慢赶的找了过来,脚步凌乱到无法辨别,直至到了林岱的跟前,戴聪才气喘吁吁的开口说: “我听说老晏中弹了,严重吗?” 林岱对现场的境况已经记不太清了,是下意识地忘记当时那惨烈的景象,木然的摇了摇头:“胸口中弹,但是没出血,别的记不太清了。” 戴聪和魏局急的在原地打转,生怕他再出点什么事儿。特别是魏永,着急上火到连衣服都皱了吧唧的,两手急躁的摩挲着: “哎呀,这孩子怎么多灾多难的呢,这可让我怎么跟晏老先生交代呀。” 急救进展的十分顺利,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展露出来的全然是庆幸,口罩一摘,就在众人面前站定。 “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转头从身后的助手手里接过来了一样东西,郑重的交到了魏局的手中,而后舒出了一口气说道: “这人命大,子弹打在了这枚勋章上。给他抵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 魏永看着手中那已经严重变形的一等功勋章,面色一凛,此刻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了那即将冲出眼眶的泪,将那勋章紧紧地攥紧了手心里。 “谢天谢地,人没事就好。” 医生双手插兜,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的好,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说:“中弹后虽然被抵消了大半的冲击力,但剧烈的疼痛还是一般人受不住的,已经吐血了,不排除内脏受伤的情况,还需要住院进一步的检查。” 林岱把医生的话听完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知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后心里稳了不少,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极其认真的朝着林岱看了一眼,“林岱?” 围在急诊室的一圈人都被医生这话给惊地说不出话来,医生也没准备隐瞒什么,反而笑着说: “病人刚才醒过,张口就说要立什么遗嘱,把他所有的动产、不动产以及私房钱都给林岱,还让我们护士录像为证。跟他说了不会有生命危险后,才放心的睡过去了。” 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愣是在医生这段话之后变得轻松了起来。 相对于尴尬在原地的林岱,戴聪浅笑不语。心想晏景麒果然是个神人,都快没命了还能想着林大师,他俩活该在一起。 魏永走上前去拍了拍林岱的肩膀,“既然这小子没什么大事,林大师也就没必要太担心了。我得先回去,刘洋越狱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而且还持枪伤人,到时候有了结果我再来。” 林岱忙道:“魏局您先忙,景麒这边我一个人守着就好了,查明刘洋怎么逃出来、哪里搞的枪支要紧。” 魏永也不整什么虚的,朝着戴聪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成,那我就先回去……小戴啊,你留下来陪着林大师,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眼瞧着魏局就要转身离开,林岱又开口:“魏局,那个一等功的勋章是邹帅的,我们今早本来是想着去他家把东西放下,没想到……邹帅救了景麒一命。” 魏永要离开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又退了回来,把勋章递到了林岱的跟前: “邹帅在天有灵,也是在最后发挥一下光和热。那这勋章就还是麻烦林大师给邹帅父母送去了。” 林岱抿嘴一笑,利落地把勋章收了起来。 魏局离开后,林岱和戴聪把晏景麒的住院手续给办好,又收拾好了床位,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晏景麒,戴聪默默地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俩,要不直接从医院里包个间得了。” 林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戴聪是什么意思,一边弯腰把晏景麒的衣袖挽了上去,一边开口说: “我也觉得该直接包个间,过段时间免不了又要用得上。” 戴聪没听清他说的究竟是什么,还以为是自己空耳了,默默的揉了揉耳垂。 今早临出门之前,林岱在男人胳膊上用朱砂划下的那一道印记,此刻已经呈现出了乌黑的模样。就连在一边打完水回来,围观的戴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东西,别不是又是什么邪祟吧?看起来渗人。” 跟林大师在一起混迹的时间久了,各种专业的词汇也是脱口而出,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反邪教办的副队长。 林岱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便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是。” 看着戴聪眼眸中那求知欲极其旺盛的样子,林岱先是倒了一盆温水。用毛巾蘸湿后缓缓的擦拭着男人的胳膊,直到那印记在胳膊上渐渐消散,而后才朝戴聪解释说: “这是一种较为繁琐的祈福咒,只适用于命格及贵之人。”青年在此刻抬了抬眼皮,喉结上下微动:“戴副队可能用不上。” 戴聪:“……” 林大师,您说话这么噎人,晏景麒他知道吗?! “不过,如果戴副队需要的话……特别是你家的孩子需要的话,我可以单独画一张适合他的。” 前一秒还在心中暗忖林大师可能情商略低,现在就立刻在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 现在谁不知道林大师的符篆难得的很,大可以说是一符难求。 “多谢林大师,不过我家孩子年纪还小……现在求高考的祈福咒是不是有点过早了?” 这下终于轮到林岱无语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戴聪家的孩子如今才三岁多吧?这是多么的丧心病狂,从现在就考虑着以后高考的事儿了。 青年干笑了两声后,从戴聪的眼眸中瞧出来了真切俩字儿: “不早不早,还有五千多天他就高考了,是该提前准备着。” 戴聪愣是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笑呵呵的应承了下来。 给晏景麒收拾完了这一切,林岱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期间邹帅的父母也打电话来询问,还是戴聪接的,大致说了下情况才让二老放下心来。 坐在病床边上攥着男人的手,林岱总感觉自己好像是忘了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等晏景麒醒过来,别的都可以过后再说。 …… 廖严皱着眉头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的抬起手腕来看看表。 晏景麒他俩人都说好了,看过邹帅的父母之后就直接赶来国安处的,眼看这都两点多了,愣是没有人影。 男人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的敲击着,眼睛一个劲儿的透过窗户往外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看到了反邪办的车。 二话不说就推开办公室的门冲了下去,靖初元刚一下车遇见的就是廖严那张兴致冲冲的脸。 “你知不知道我都在这等了你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 廖严话都说了一半了,才瞧见下车的人并不是晏景麒,空气里在一瞬间平添了些许的尴尬。 “廖处,我这也没晚很久吧?”靖初元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心虚。 虽然之前是有计划要搭乘晏景麒的车过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能想到刘洋这个人竟能凭借一己之力造成这样的后果。 魏局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先过来,是他硬要在局里等着林岱的。 理所当然的……没等到。 廖严此刻显然跟他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全然是认错人的尴尬。 有些话当着晏景麒的面能说,那是因为太熟了。但是相对于各位大师而言,那都是要捧在手心里的,别说是埋怨,就算是提点两句也得注意措辞。 “没有没有,不晚。” 趁着其他大师都还没来的这段时间里,靖初元端着泡好的茶坐在廖严的对面: “廖处,今天晏景麒和林岱是来不了了。”青年大致猜出来了廖严在等着些什么,为了节省时间,径直开口说:“晏队现在还在医院里呢,伤势挺重的,再怎么样也得观察个三五天。” “什么?” 廖严在国安处忙着就要飞起了,像类似于这种治安的问题,他可没时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 靖初元瞧他那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就知道他一无所知。大致说了一下刘洋的情况后,又补了一嘴: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前段时间就看着晏队会有点儿灾祸,早点把这个劫给渡过去,也好不耽误大事。” 说完这话,青年似笑非笑的将双腿交叠了起来,身形往后面的沙发上一靠。 “国安处想要安然无恙、身体强健的晏队,也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精气神作为祭奠的血引吧。” 廖严眼皮微微一抬,而后又眯了起来。 这是他惯有的谈判习惯,一旦他感受到对面的人不是那么的好相处,或者是对面的人戳破了自己的痛处,就会用这样的表情来给自己做伪装。 “这种事情没必要保密,不光是我,各位大师包括林岱都知道。”靖初元顺手取下了手腕上的菩提手串,捻在手心里拨弄着珠子:“泰山府君祭要以太白星、紫薇帝星两人的鲜血为引。” “要想保留华夏的龙脉并给东瀛人以致命的打击,我们两人的身体必须康健,必须能承受得住此次祭典的所需。” 国安处最严密的计划被靖初元用这么两三句话给戳破,廖严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 “我们是不会让你们流那么多血的,还是要以你们的生命安全为首要前提。” 靖初元笑着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要谴责你们,我和晏景麒都已经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廖处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如临大敌。” “我们国安处经过严密的计算,作为大阵的血引,最多不过需要每人五百毫升。” 这话他自己说的都心虚,人体的最大献血量是400ml,更别说晏景麒和靖初元在江城破除阵法之后,都是大病初愈。 靖初元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瞧着面前这个男人,最终也是廖严败下阵来。 “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 “噗嗤。” 靖初元原本就存着捉弄他的心思,看他这么着急辩解,眉眼微微一弯:“为国为民的事,就算廖处不说我们也会去做,更何况我还想要赎清我的罪孽。” 这段时间在市局,靖初元积极配合调查,也翻出来了之前不少忽略过去的事情。 虽然他能力强劲,单相依一己之力催动沉雀阵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当真正的地震来临之时,就连靖初元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几番查证后发现,最容易动手脚的是解道鸿。 最新的证据提交上去,靖初元已经是内定了要被减刑的。 廖严此刻的神情极度严肃,斟酌了许久的用词,才缓缓开口说:“按照最新的证据,再加上你的自首情节和协助判案,最多不过判你两三年。如果此次再立大功,缓刑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等着。” 靖初元的唇角抬起了一抹极不明显的弧度,正对着午后的阳光,笑的是那样灿烂。 …… 翌日清晨,整个国安处显得极其热闹,一如一个多月之前各位大师聚集的时候。 各位大师一经聚首,就各自谈论着近些日子的境况,廖严也不是那不懂理数的,这种时刻自然不会前去打扰。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想到解大师竟然会使东瀛人安插在我们身边的。”许敬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随手抓了一把自己那花白的胡子,“说来也是奇怪,那面相上可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在场的诸位有多少都是擅长相面的大师,不可能愣是没有一个人瞧得出来。 “我想起来就觉得后怕,我徒弟杜岩泽可是跟他一同去的羊城,身边可没有第二个人帮衬。”沈云霄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一众人的附和。 “要不是因为当时杜大师能力强悍,再加上林大师请神祈福,羊城的百姓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劫难呢。” “可不是,就算是咱们这帮老家伙们去,也不一定能逃脱得了他的魔爪。” 而在舆论中心的杜岩泽却接连摆了摆手,“当时晚辈是真没察觉出来,一股脑的只知道蛮干。要不然也不能把事情都推到了靖大师身上。” 这一招移花接木玩的顺溜。 在场有一大半的大师没怎么见过靖初元,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是靖禾的弟子身上,杜岩泽这么一说,顿时把视线都投射了过去。 “这孩子当时也是被人骗了,现在回来了就好,也算是给咱们帝都玄学圈添光了。” 靖初元一个劲儿的往后退,实在是没有见识过这么多长辈们的疼爱,意识之间还真有些消受不起。 接连干笑了好几声,廖严才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大师们的热络聊天。 第240章 涉事枪支来源于警方 “这次找各位大师过来,还是因为咱华夏龙脉的事。” 他一提这个,场面顿时就安静了许多,特别是为首的沈云霄大师沉声道: “龙脉的事我们这帮老家伙们自然是在所不辞的,但是让年轻的大师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在前面,实在是不应该。” 玄学各派培养出个有能力、有灵气的大师不容易,这一下子全都给召集了过来,还是危险度这么高的任务,论谁都会觉得心疼。 廖严侧过头来瞧了一眼诸位大师的神色,笑道:“关于祭典的事情或许各位大师都有所猜测,我在这里也给大伙透个底,正是泰山府君祭。” 程煊量眯起眼睛:“我还是觉得沈大师说得对,总得给华夏留下些传承的火种。” 要想完整的施展府君祭,别说是作为祭品的太白星和紫薇星,就算是祈求的各位大师也不一定能够走下祭坛。 “我们知道廖处长是有远大抱负的人,有胆识和魄力。但是时局摆在这里,华夏大地现如今本就灵气稀薄,若是大师们一股脑的全都折损进去,后续再有人虎视眈眈可就再也没有反击之力了。” 褚梅芳说完这话,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晴曦的身边,一把牵起了她的手,眼底里闪过的全然是心痛和不舍。 天师一路本就难走,更何况是女子。或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她格外疼惜晴曦,要不是因为晴曦早就拜了师,还准备暗搓搓的把人收归自己门下。 廖严知道这件事是强人所难,但却是最好的反击机会,一旦错过,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正所谓罪在当代,功在千秋。 有些事就算是难度极大,也是不得不做的。 最后还是杜岩泽笑着走到了师父的身边,以安抚的声音开口说: “我们小辈们也得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要是一直站在各位前辈的身后,怕是以后会被人欺负到没有反击之力。” 沈云霄哼了一声,虽然不再开口,却也没有动弹的打算。杜岩泽知道他这是对徒弟们好,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林岱能劝得动。 毕竟,师父他老人家最疼这个小徒弟了。 奈何接到晏景麒住院的消息,也知道这个时候让林岱赶来是不切实际的,只能扯了个谎:“前天跟小岱吃饭的时候还听他说,不管如何都要给景麒去泰山请愿,他是非去不可的,我这个师兄不去,不放心啊。” “胡闹!” 老先生那吹胡子瞪眼的姿态在此刻显得格外滑稽,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一个个的,就是不让我省心。” 廖严朝着杜岩泽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后退两步,朝着各位大师伸手,扬声开口道:“咱们先安顿下来,具体的方案还需要再研究。” …… 病房里,晏景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随着逐渐清晰的场景,许多的片段都在脑海中闪现着,特别是刘洋拔枪的那一幕,愣是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正要挣扎着坐起身来,却扯动了伤口,随即闷哼了一声。 林岱守在病床跟前一晚上,现在正昏昏欲睡。 因为晏景麒昨晚伤口有些发炎引发了高烧,他愣是没敢闭眼休息,现在却被男人这一声惊呼,给唤醒了。 瞳孔中还带着疲倦的血丝,却已经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往前迈了半步扶住了男人的动作,目光凄凄的开口说: “怎么样?疼吗?” 晏景麒伸手覆盖在胸口上,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双目中透露着精光,条件反射的开口说没事,而后又跟着咳嗽了两声,再次重重地躺到了病床上。 林岱早就预料到了爱人要逞强这回事,弯腰扣住了晏景麒的手腕,压倒在了病床上:“你老实点躺着吧,这还叫没事,那你让娱乐圈划破手指都要去医院的艺人咋办?叫重伤至半身不遂?” 晏景麒这时候还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跟着笑出声来,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医生跟我说,子弹打在邹帅的一等功勋章上了?” “还行,没傻。” 林岱原本还担心晏景麒高烧一晚上,起来会说胡话,没想到反应却是这样的镇定、有条理。 “先试个体温,”林岱转身抽屉里取出了水银体温计,给男人夹在了腋下,才继续开口说道:“对,邹帅救了你。” 晏景麒叹了口气,“说了好几次要去邹帅父母家看看,因为刘洋那个人渣,又耽误了,这下欠邹帅的更多了。” “那就等伤养好了,再去拜访,也去看看邹帅,我教你叠金元宝,你亲自给他折点。” 看着男人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林岱这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表说:“我先下楼给你打饭,然后你再睡一会,养好精神,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即使林岱现在疲倦的很,举手投足之间落在晏景麒的眼里也别是一番滋味,正准备应声,病房门却被敲响了。 来人是戴聪,手里还提着两个一看就沉甸甸的饭盒: “我看着也到饭点了,让我媳妇给煲了鸡汤,省的林大师出去买了,外面的肯定不如自己家做的有营养。” “茹姐的手艺一直很好,不过也确实好长时间没尝到了,蛮想的。” 晏景麒从来就不整那些虚的,只可惜他此刻坐不起身来,要不然非得自食其力的接过去。 戴聪干笑了两声,将其中一个饭盒拧开,里面是清一色的白粥:“这鸡汤是给林岱准备的,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能喝点粥。” 林岱正用热毛巾给晏景麒擦着手,一听这话半点都没有客气,径直笑出了声。这发自内心的举动无疑伤害到了晏队原本就脆弱的心灵,忍不住朝着林岱的笑脸瞄过去。 “哎呀,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你竟然能狠下心来让我看着别人喝鸡汤。”晏景麒笑着摇了摇头,又朝着林岱投去了可怜兮兮的目光:“我不吃肉,赏点汤喝呗。” “哈哈哈哈哈。” 瞧晏景麒这可怜的样,林岱差点笑出泪来,蜮咥好心分给了晏景麒半碗,看他喝的那叫一个美味。 “哎呀,简直没眼看。”戴聪别扭的转过脸去,一点都不想看面前这俩人秀腴晰恩爱,而后讪讪开口说:“对了,刘洋那事还得要你的供述,你好好休息一会,下午杜康他们会过来。” 男人面色一暗,甚至颇有一种不想提及的模样。 “正好是在路口,现场的监控应该拍的挺清楚的,没这个必要吧?” 戴聪不动声色的从兜里摸出了手机,给杜康发着消息。 还不忘了乐呵的回答晏景麒的话:“流程还是得走一遍的,不过这人也奇怪,被按住之后问他怎么越狱的、哪里搞来的枪,竟是一概不知。” 按照刘洋那冲动且没脑子的做派,既然已经开枪命中了目标,接下来理应就是供述处作案流程、动机以求减刑的。 不知道是怎么越的狱,这话就如同在打整个公安部的脸。什么时候帝都的看守变得这么松散了? “这是刑侦审讯那边的活儿,我也不好过问太多。”戴聪从林岱的手中接过来已经清洗干净的餐具,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具体的问题,你等杜康来了之后直接问他吧。” 杜康一进门瞧见晏景麒这幅模样,就露出了颇带同情的目光,后面还跟着几个警员,也都是老熟人了。 问的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话,杜康也不可能真的把晏景麒当做犯人来审,更何况他还是个受害者。 结束问询之后,杜康刻意把跟在身后的警员全都支了出去,面上的神色格外的真切: “听说解道鸿是东瀛人?” 林岱和晏景麒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朝他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这事,还是魏局提点了,我们把解道鸿的照片摆在了刘洋跟前。”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番,手掌在病床上拍了拍,发出了啪啪的闷响。 “你们猜怎么着。” 晏景麒哪有心思在这跟他猜谜,伸手提溜其杜康的手腕就甩了出去,“不猜,你直接说。” 杜康只是轻轻啧了一声。 “刘洋对见过解道鸿这件事情供认不讳,还说他不是越狱,而是被人劫狱。劫狱的主使就是解道鸿,当然还有另一个咱们的熟人……” “小林嘉禾?” 林岱在一边听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四个字,却看到杜康狠狠点头。 “怎么到处都有他的事儿。”晏景麒愤愤然吐槽着,心思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别处:“这个解道鸿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都能劫狱?” “他还能搞到枪呢。”林岱此刻也在一边帮腔。 “枪这个东西好搞,特别是边境那边的黑市上,从地摊上就能买得着。”杜康知道像林岱这样的三好市民对这方面肯定不怎么了解,所以简单科普一下。 “不过黑市上的东西大多都粗制滥造,特别是那自制的弹药,子弹打出去后的火药残留那叫一个明显。” 林岱看着杜康那似笑非笑般讲解的模样,后脖颈处竟是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不再插嘴这个话题怪渗人的。 “不过说来倒是奇怪,”杜康咂了咂嘴,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中还时不时的闪烁着古怪的神情:“刘洋使用的枪在黑市上可买不着。” 晏景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杜康就了然的继续开口: “是警方内部的枪支,杭城的市局的,已经联系那边的人了。” “是徐旭手底下的那个小李吗?”晏景麒猛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 当时薛宏汝被枪杀的时候就是这个小李警官动的手。当时他的枪支本应该作为证物被收走,可在案件的后续跟进中,枪支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警察丢枪这件事,无论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罪无可恕的,不光小李警官丢了工作,就连他的队长徐旭都连着被局里批了好长时间。 这枪支失踪眼看就要成为悬案了,丢失的这把枪却再次浮现在了众人的跟前,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嗤呵。” 男人嗤笑了一声,随后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开口说:“说起来这把枪丢失的时候,我们还都在现场呢。不用再继续联系杭城那边的人了,这把枪丢失的时候,他们那边已经打了报告。” “他们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就连行凶的枪支都用警方内部的。”林岱吐了吐舌头,心中发毛。 解道鸿和东瀛那帮人难不成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布局了吗?这究竟是何等的心机才能做的这样面面俱到。 有这样的对手,他们甚至在暗处,实在是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杜康也跟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案子竟然能这么复杂:“那我先回去,把报告整理一下后重新给刘洋定罪。” 送走了杜康,林岱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晏景麒,轻轻绕过了他的伤口,抱住了他。 “害怕了?” 晏景麒那晴朗的笑声在空中响了起来,声带发出的声响通过胸腔的震动,让林岱的耳朵有些发痒。 青年缓缓的摇了摇头,重新抬起脸来:“不是怕,只是觉得敌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怕是要吃很多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算计我们了。” 男人伸出手来在林岱的头发上揉了揉,一如既往的舒服: “人算不如天算,我这条命到底是没让他们算计了去。” “还说笑呢你,我看你就是身上不难受。”病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廖严怀中抱着一大束花,“你要是觉得身上痛快了,就抓紧时间回国安处,好歹也是专案组的副队长。” 晏景麒这边正跟林岱温存着呢,乍然之间被打扰面色自然是不怎么好,稍稍拍了拍林岱的后背,示意他起身: “今天我这病房里可算是热闹了,一个接一个的来看我。” 廖严快走两步,把花束放在病床头:“刚才杜康来过了吧,我上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他。一看他这段时间就够忙的,他鬓角都有白发了。” 晏景麒笑着摇了摇头,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那束花上: “你这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一时半会儿给你扛不了活儿。” 廖严笑骂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你都躺在病床上了,我还能把你拖去国安处办案不成?” “你是。” 林岱端着一杯茶就走了过来,面上挂着微笑: “廖处别听他贫嘴,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医生说他最少得在医院里躺上四五天,如果有什么事儿的话,我两边跑也行。” 第241章 岱岱面壁思过 “昨天听靖大师说景麒出事了,就想着赶过来,但是你们也知道国安处现在是怎样的光景,我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廖严笑呵呵地接过了林岱端过来的水,捧在手心里暖着。现在天冷,病房里有暖气觉不出什么来,但廖严刚从外面进来,手还僵着呢。 “其实现阶段老晏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还是得林大师抽个时间往国安处走走。”说着还就着沾了些热乎气的杯子,攥了攥拳。 “既然林大师跟我想的一样,那就好办了,只是……” 晏景麒从廖严开始支支吾吾、顾左而言他的时候就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这人对自己熟悉的从来就不会拐弯抹角,现在说话这么磕绊,必然是知道自己这话不怎么占理。 哪有对象在病床上躺着,就让人哼哧哼哧工作的? 不管是为公为私自己肯定都不能把人硬给留下,但是国安处跟医院之前有着将近一小时的车程,两边跑的话太累,他可不想让林岱受累。 “两边跑路程太远,岱岱你这两天就直接住在国安处吧。” “那怎么行,谁照顾你。” 晏景麒撩开了被子,强撑着往并床头上靠了靠,一番努力过后还真让他给坐了起来,笑道: “你还怕我管不好自己啊,没事,我跟钱叔说一声,让张姐给我来送饭就行。”看着林岱脸上依旧挂着挣扎的神情,换了个更柔和的声音:“实在不行,直接找个护工好了,又不是没有这么经济条件。” 前面几句话,廖严还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做派,觉得是自己拆散了这小两口。但后面这半句话音一落,他瞬间将自己的不安给扫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臭不要脸的富二代,真就是有钱了不起了呗。 林岱还没等应答,晏景麒就瞧见了廖严脸上这一副便秘的模样,打趣道:“别把你的心理话直接标在脸上啊,你现在就好像那想要把我揍一顿的模样。” 廖严当即就被噎住了。 之前在警校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小师弟人挺不错的,就算是个富二代也没有什么不良的癖好,合着整个就是装出来的。 现在直接整段拉垮。 林岱也恰在此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觉得男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准备松口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刘洋既然是跟那边的人有联系,就说明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你了。”越是经过思索,越觉得这件事有迹可循:“上午师兄给我发过消息,说是确定了是府君祭,景麒和靖大师的血都是引子,看来他们是想在府君祭之前把景麒这个引子先解决掉。” “你的意思是说,枪击老晏的那个人跟东瀛人有关?” 林岱此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并未回答他的话,还是晏景麒插了一嘴:“杜康刚才过来就是为了这事,说是刘洋背后的指使就是解大师。” 廖严的脸色也在此刻沉了下来,要不是林岱提醒,他还真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果然是把这些人想的太简单了。 “这样吧,”廖严捏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才煞有介事的开口:“我跟上级申请一下,联系人给你转院。离着国安处近点,也好派人守着你,不至于让那边的人又什么可乘之机。” 本来就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才送到了这家医院,现在能转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刚把转院的手续办完,晏景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察觉一口气没憋过去。 看着男人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林岱将住院单收起来放好,开口问:“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我爸。” 这下愣在原地的不仅是晏景麒了,林岱也同样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中枪这事没告诉老爷子,就是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现在这个时候把电话打了过来,一看就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秉承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晏景麒颤颤巍巍的按了接通键。 果然不出所料,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指责。直到老爷子把那股子气给发泄干净之后,晏景麒才敢开口应答,一个病号还得全程照顾着老爷子的情绪。 听起来是有点可怜。 “哎呀爸,我真没什么事,要不然也不能接你这个电话了。”晏景麒颇有些无奈,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这事事谁告诉你的啊,我明明跟局里、办里的兄弟们交待了。” 这话的声音越说越小,电话那边传来了粗粗的喘气声,晏景麒猛地把手伸出去了大老远,躲避开老爷子的语音攻击。 纵使是没开扬声器,晏老爷子的声音也能清晰地传到晏景麒和林岱的耳朵里。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这是从社会新闻上看到的?我说呢,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过来通知我的,给宁仇打电话也是支支吾吾的,你们真是兄弟情深,合起伙来骗我这个老头子是吧?!” 男人心里的警铃大作,拼尽了全力才把手机塞到了林岱的手里,然后抻着胳膊往上一拽,把头给蒙了起来。 大有一副勿扰的模样。 林岱看着手里这如同烫手山芋的手机,紧咬着后槽牙。要不是因为晏景麒现在是病号,早就不遗余力的把人给踹出去了。 “晏伯伯,是我。” 短短五个字就让电话那边的人偃旗息鼓。 纵使是把语调降下来了,那股子怒吼过后的嘶哑还是掩饰不住,尴尬地笑了两声之后才开口: “岱岱啊,那臭小子呢?” 林岱就着这句话朝着晏景麒的方向瞄了一眼,看着已经缩成一团的男人自顾自的回答说:“晏伯伯,景麒他……” 理由还没等编出来,晏老爷子那边就着电话传来的笑声,“小岱你不用给他找理由,这个臭小子就是躲骂。” 林岱心中暗忖,不愧是父子俩。 “我看着新闻上你和景麒都被打了码,但还是认出来了。”晏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后又重新扬起了头,至少晏景麒现在还有力气躲骂,应该也没出多大的事,“这小子的伤情怎么样,你呢,你受伤了吗?” 林岱将现场的情况大体一说,也不敢太贴合实际,伤情就直接给糊弄了过去,“没什么大事,国安处这边刚给景麒办了转院,现在安全的很,过段时间就能痊愈了。”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重重地吐出了那憋闷在心里的一口气:“这段时间帝都都挺乱的,你俩在外面都小心一点。” 林岱笑着应了,又寒暄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转过身来,发现晏景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来。原本被梳成背头的发丝此刻松散的散在额前,看着林岱望过来还打了和哈欠。 这样懒散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林岱就这样单纯的看着,都觉得有些心动。 晏景麒看着林岱这样露骨且热切的眼神,朝着他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觉得你老攻帅破天际了?” 那一副不要脸的的模样,让林岱顿时有了扶额的冲动,嘴里却不得不开口应道: “对对对,你最帅了。”说完这话径直别过了脸去,下意识地吐槽开口说:“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羞呢。” 晏景麒对这句话表示不赞同,皱了皱眉,撑着身体在病床头坐定,刻意扬了扬头,他知道林岱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喉结:“跟媳妇谈恋爱,要脸干啥?” 男人,就要勇于把自己最吸引人的地方展现在爱人的跟前,殊不知他这样做,跟求偶的花孔雀没有半分分别。 …… 林岱一大早到国安处的时候裹得特严实,下了车就把自己整成了不倒翁似的面包团子,就连送他来的司机都愣了神,更别说是站在国安处大门口的守卫。 愣是把他当做准备偷袭的不法分子给拦了下来。 “你是谁,请出示身份证件,这里是国安处,闲人免进!”声音透亮,那严阵以待的模样让林岱后退了小半步。 青年手里还捧着两杯热豆浆,就是给守卫的警员捎来的,沉甸甸的豆浆纸杯往警员的怀里一塞,仰起头来。 “不认识我了,我林岱。” 腾出手来之后才把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那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而后朝着守卫的警员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林大师?!” 之前看林岱的出场都是翩翩少年的模样,这样的装扮还真是头一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林大师,你怎么穿的这么厚?咱国安处里没这么冷的。我还以为……” 林岱清了清嗓子,脸上依旧挂着好看的笑,压低了声音说:“还不是因为我师父在,你们懂得,长辈都喜欢让咱们穿的厚一点。” 那也不至于这么厚啊…… 守卫可没把后面这句话给说出来,就目送着林岱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国安处的大门,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壮士扼腕一般的悲壮。 事实证明,林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沈云霄刚一踏进会议室的门,第一眼就瞧见了林岱,二话不说就抄起戒尺朝林岱走了过去,林岱也不躲,生生挨了这三下。 反正是打在羽绒服上,也不疼,这都是小时候受罚总结出来的经验,还能嬉皮笑脸的迎上去,说了一声“我错了”。 至于为什么要挨这一顿揍,还得回溯到昨天晚上——杜岩泽好不容易摸起了手机给林岱递消息: “阿岱,明天来的时候记得穿厚点,咱们之前偷拿师父那块三百年雷击木,还削了一块儿的事暴露了。我和你师姐已经挨过打了,明天你做好准备。” 林岱刚一洗漱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条消息。 当时就有一种撤回浴室把自己淹死的冲动。 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甚至能追溯到没认识晏景麒之前。问了问原委才知道,原来是为准备这次祭典,师父他老人家翻箱倒柜寻这玩意,才发现了痕迹。 道家之人从不扯谎,杜岩泽和晴曦径直给交待了,要不是其他诸位大师拦着,怕是还要让他们每人抄百遍经书。 “师父,我错了。” 沈云霄也不是真想打他们,就是觉得孩子不打上房揭瓦。一个个的都二十好几,拎出去也算是人中龙凤的人了,还干这种找打的事。 “一边去罚站去。”沈云霄烦闷的摆了摆手,又不舍得真罚,只能用这种方式出出心里的恶气。 直到各位大师来了,瞧见林岱这一副面壁思过的模样,就联想到昨晚那个闹剧,竟是笑出了声。 特别是程煊量大师,还特意凑到林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前段时间还跟我那帮徒弟们说,沈大师的徒弟们各个都是让人省心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哈” 敢不敢笑得再大声一点?! 林岱窝在角落里面壁,耳边传来的笑声简直要命。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许大师看着程煊量笑的这么张狂,林岱都脸红到脖子了,“他们还是个孩子,孩子嘛,皮一点很正常。” 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氛围,愣是被杜岩泽他们师兄弟三人给整成了闹剧,气氛却是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沈云霄最终还是让林岱落座了。 青年坐在杜岩泽的身边,大有一副要避难的姿态。靖初元更是被他这幅模样惹得笑出了声,凑到了青年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干偷东西的事。” 林岱哼哧了半天都没找出反驳的话,只能微微偏了偏头不再开口说话。 廖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办公室里喜气洋洋的模样,脚步微微一顿,脸上也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 “今天各位大师都凑齐了,咱们也就正式商议一下祭典要准备的东西和后续的安排。” 话音一落,各位大师全都正襟危坐,再不似方才那般散漫。 “我们昨晚商议了一下,还是由我们这帮老家伙们打头阵好一些。” 第242章 魂归于岱山地也 表面上是一次单纯的部署会议,实则是一场较量。 无论是对于东瀛的那帮亡命之徒还是自身,都是一场巨大的突破,所有人都正襟危坐,面色凝重。 会议室里有一个专门给与会人员准备的饮水机,在这短短的三个小时里,就没停下来工作,汩汩的水声,让原本冷峻的气温都沉寂了下来。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廖严最后在这里敲下了定音锤,“由程煊量大师和沈云霄大师负责阵眼的位置,奇门遁甲中的开休生三门由晴曦、褚梅芳大师以及她的徒弟负责;死惊伤三门由林岱、杜岩泽和靖初元大师负责;杜门、景门由许敬祖大师和他的徒弟负责。” 奇门遁甲之中开休生三门吉、死惊伤三门凶,杜门景门中平,大师们的位置这么安排下来也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不过受死惊伤三门的林岱、杜岩泽和靖初元或许压力更大些。 沈云霄的面色可不怎么好,他一共就三个弟子,现在守凶门的就有两个,但却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似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有能力的人,原本就应该承受最大的责任。 林岱和杜岩泽无论是在同辈里,还是跟他们这帮老家伙们相比都是实力强悍的。他们二人的奇遇使他们平白多了一甲子的修为,可不就造就了现在的这幅情形。 早知道,就不让他们平时那么用功了。 林岱支着下巴,面上竟是没有半分的抵触,更是让沈大师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徒弟怎么教育都行,但让他们真的上前线,那是真的舍不得。一想到这里,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沈大师,孩子们各有各的路数,而且像杜大师和林大师这样的,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沈云霄当即就想回一句,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但毕竟是多年的老友,只能郁闷的哼了一声。 林岱和杜岩泽相互对视一眼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是凑到师父跟前去,肯定是要听长篇大论的,师兄弟两人当即就选择装作看不见师父那郁闷的眼神。 要是放在以前会议一结束,与会的所有人都会快速散去,但今天却不一样,愣是没有一个人挪位。 廖严搓着手等了好久也没见有人动弹,只能试探性的开口说:“现在这个点食堂应该也开了,要是各位大师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吃饭?” 林岱微微抬了抬眼皮,眼神中满是赞许。其实他肚子早就饿了,但是师父没发话,他也不敢动啊。 不少人都察觉到了林岱这眼神,再一对比沈大师眼底额的阴沉,只能默默感叹,林大师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都啥时候了,还能想着干饭,没看见他师父的脸上已经酝酿着狂风巨浪了吗? “行了,吃饱了才有力气,这段时间大家各自多准备些符咒法器,准备迎接最后一战吧。” 程煊量说完这话,还在沈云霄的肩膀上拍了拍。 眼瞧着林岱往饭盒里夹菜,靖初元凑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丝毫不加收敛的戏谑:“给晏队带的?” 林岱下意识地就把饭盒扣了起来,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好像那护食的仓鼠,就想趁着靖初元没反应过来就把饭盒给打开,却被男人笑着按住了手腕: “咋着,我还能抢他的饭?我至于这么没品?” 林岱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摆出了一张无辜的脸,眨了眨眼开口:“他吃这些就够了,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打一份?” 靖初元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也不怎么在意,反而开口:“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要不我跟你去看看晏队吧。” 这样的善意确实是不怎么好拒绝,以至于晏景麒见到靖初元跟在林岱身后进病房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压下去,就那样僵硬在了脸上:“你怎么来了?” 对上晏景麒那不善的语气,靖初元也只是耸了耸脖子,随后把提前准备好的水果整个放在了病床上。 “果篮太贵了,路边买的水果一样吃。” 晏景麒一听这话就冷哼了一声,“靖大师什么时候这么穷了,连果篮都舍不得买?” 眼瞧着这俩人又要对上,林岱简直头疼的很,连忙露出了安抚性的笑容,朝着晏景麒开口:“他也是看你受伤过来看看,你还嫌弃啥啊。” 说完还从袋子里取出了三个苹果,洗完递给了晏景麒和靖初元。 靖初元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着啃了一口,反倒是晏景麒一脸的不屑,随后对上了靖初元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开口说: “岱岱你给我削个苹果呗。” 靖初元眯着眼睛看着林岱给晏景麒削苹果的场景,总感觉自己这好像是在当一千瓦的电灯泡,轻声咳了两下才给拉回了正题: “你俩秀恩爱背着点人呗,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这么干,真的好吗?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跟你俩说的。” 晏景麒撑着身子往后坐了坐,眉头微挑,双手抱胸开口:“什么事?” 林岱也稍稍愣神,抬起头来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向了靖初元。 男人颠了颠手中的苹果放置到一旁,而后从怀里扯出来一张微微泛黄的牛皮纸,大抵得有4k大小。 在林岱和晏景麒的注视下,牛皮纸缓缓被打开,上面是一些已经逐渐辨别不出字迹的古文章,若是看得再稍稍仔细些,还能看得出上面有一些印章画集。 “这是什么?” 晏景麒虽然没见过这玩意,但下意识地觉得这东西很值钱,毕竟是老物件了。但若是古董就更应该好好放着,怎么会就这样丝毫不加防护的展现在人前? 林岱也在这时抬起脸来,语气中带着探寻和不确定: “难道这是记载泰山府君的古帛?” 靖初元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 “后汉书中曾记载‘中国人死者,魂归于岱山地也’。此处的岱山是指泰山,但在这帛书中却说‘岱’是一个人。” 靖初元的指尖在帛书那残损的地上指了指,“这是我师父靖禾留下来的,我参悟了很久。如果根据这帛书所记载的,那么祭典的关键角色就是守死门的你——林岱。” ———— 临近年关,审计人爆哭,所以由日更四千改为日更两千,这本书也快要尾声了,争取快点更完!顺便问一嘴,仙女们想看番外吗?这里征集一下哦~ 预告下一章是元旦番外,于正文无关,谨慎订阅~ 第243章 元旦番外(非正文,慎订) 今晚局里的聚餐晏景麒喝的有点多,还是被戴聪给扛回家的,杵着个比他高半头的男人狼狈的站在晏景麒的家门口,不厌其烦的按着门铃。 林岱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过来开门,就听到了门外那鬼哭狼嚎的叫喊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啊啊啊,岱岱不要我了,都不给我开门了。” 戴聪紧赶着捂嘴,都没能把晏景麒从飙高音的路子上扯回来,以至于林岱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男人挫败的蹲坐在地上,戴聪尴尬的朝着林岱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式的微笑。 晏景麒喝醉了会撒酒疯的事情林岱是知道的,毕竟家里那个猫崽子就是这么来的,所以看到眼前这一幕仅仅只是愣了一瞬间便了然了。 眯了眯眼睛,决心不能让晏景麒在门外丢人现眼,无奈的朝着晏景麒走了过去,蹲下身来跟他平视:“给你开门了,快进屋。” 晏景麒眼睛迷茫的瞧了瞧林岱,顺势就捧起他的脸来,左摇右晃之后得出结论,朝着戴聪嘿嘿一笑: “你还别说,你找的这人跟我媳妇真像哎!”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特别是戴聪,只想抓紧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自己跨年呢。 林岱攥紧了拳头,就差提着晏景麒的衣领把他给薅起来了,但在这时却听见晏景麒继续开口: “不行,再像也不行,我要林岱!” 说完这话就径直昏睡了过去,嘴里却还嘟嘟囔囔的说着‘林岱’、‘媳妇儿’、‘亲一个’这样的词,纵使是老司机戴聪都忍不住红了脸。 哼哧了半天才开口:“林大师,他喝的真不多,就是……要不先给他抗进去?” 林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还不到九点,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朝着戴聪点了点头: “麻烦戴哥了,”林岱迎上去搭了把手,两人一同把他架到了沙发上。看着晏景麒睡得那叫一个安稳的面庞,青年弯腰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转头又对着戴聪开口: “我刚给景麒煮了点解酒的山楂汤,我看你也喝了不少,给你灌上点带回去,省得嫂子回家熬了。” 看着林岱转身娴熟的给山楂汤装瓶,戴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但还是接了过来。 毕竟回家还得陪小公主去跨年,浑身酒气也不好:“景麒这小子运气好啊,那行,我就先回去了。” 把戴聪送走了之后,林岱才腾出时间来给晏景麒灌了碗山楂汤,看着他下意识的推搡着碗,林岱略带些孩子气的捏住了他的鼻子。 “说好了回来陪我跨年的,你竟然还能喝醉。” 晏景麒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憋了起来,眼神还没等聚焦呢,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你干什么去啊?” 看着男人那利落的动作,半点瞧不出喝醉的模样,径直就朝着浴室冲,林岱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开口问他。 “操,我媳妇儿说了,不洗澡不给上床。”晏景麒嘟囔着、踉跄着推开浴室的门,着急忙慌的连衣服都不脱。 林岱愣了一下就颠颠的跟了过去,眼瞧着晏景麒就要打开出水的阀门,林岱眼睛手快的按住了他的手。 但即使动作再快,两人依旧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林岱低头看了看被淋湿的毛衣,实在是气不过,揪着晏景麒的耳朵就要往外走。 不知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还是那碗醒酒的山楂汤起了作用,晏景麒近乎是在霎时间醒了酒。 看着男人那憋着一肚子话却不敢说的表情,林岱微微挑了挑眉,面色核善的开口: “哟,醒了?” 男人近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扫视全场,而后尴尬的笑了两声,看着林岱现如今的面色,只想对着天地高呼一声: 现在装醉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的。 “我本来没想喝太多的,都是因为戴聪和局长,一个劲儿的劝酒。”晏景麒当即就选择了出卖队友,甚至都没有做过多的思量。 戴聪刚回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按指纹锁就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回来的路上着了凉,缩了缩脖子才进门。 林岱环着胳膊一句话也不说,眼眸微微一抬,那架势表明的十分清楚:“你慢慢说,我听着你编。” 眼瞧着事态过不去,晏景麒终究还是把头耷拉了下来。追在林岱身后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嘴里还一直不忘了道歉。 男人也因为衣服湿了的缘故,直接把上衣给脱了,屋里的暖气挺足,晏景麒也原本就是那怕热的,光着膀子也觉不出什么来。 但这一幕印在林岱眼里就好似赤裸裸的勾引,特别是那劲瘦的腰肢一览无余,那线条、那肌肉…… 啧啧啧—— 晏景麒一看林岱那提起兴趣的眼神,就知道色诱这一招还是管用的,并且屡试不爽。 眼巴巴的凑到了林岱的跟前,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不生气了对不对?” 原本就是跨年夜,林岱才懒得跟他置气,而且就算是晏景麒在喝醉的时候心心念念的也全都是自己。 这哪里是生气,明明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日常情趣罢了。 微微扬了扬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对,我们岱岱才没生气。” 那一副红小孩儿的模样让林岱顿时红了脸颊,佯嗔道: “去你的!” 晏景麒早就知道他会害羞,眼瞅着林岱的手就要推过来,眼疾手快的抓了个正着,还顺势把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男人的吻带着些许的酒气,但更多的是山楂味的酸甜,林岱仅仅只是愣了一瞬,便径直回吻了过去。 原本按照两人一开始的计划,是要看着地方台的跨年歌会倒计时的,但显然……干柴撞上烈火后,看歌会的计划是泡了汤。 晏景麒笑着把人搂了起来,托着林岱的屁股就往卧室走,一边走还不忘了在青年的脖颈处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林岱早就习惯了男人在床事上的狂野,双腿一个交叉缠在了男人的腰之上,还惹火般的紧了紧,就这一个动作让晏景麒变了脸色。 “别闹。” 林岱屁股上被拍了一下,顿时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挑衅的弯下腰来,在男人的耳垂处轻轻舔了舔,挑衅般的开口: “晏叔叔你行不行啊,别不是酒后石更不起来吧?” 呼吸声陡然变得更加沉重,原本被男人极其爱惜的那扇红木门也被他踹了一脚,随着咚的一声响,卧室门被关得严严实实。 整整两个多小时,林岱挣扎的都没有力气了,好几次想要认输从男人的身下爬出来,都被拽了回去。 被迫承受着男人那想要证明自己真的很行的力道。 结束的时候,晏景麒还还餍足的笑着在林岱耳边说:“现在你觉得你家晏叔叔行不行?” “叮铃铃——”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岱强撑着不适的身体也硬是坐了起来,在男人的注视下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个刻工精致的无事牌。 “还有五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这块儿无事牌是我从泰山求来的,跟上神换的哦。” 刚一佩戴上的瞬间,晏景麒就察觉出了丝丝的凉意,随后便是暖流袭来…… 格外的生机勃勃。 男人二话不说就给林岱套上了衣服,又自顾自的给自己穿戴整齐,还不等青年反应过来,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 突如其来消失的光线让林岱有一瞬间的茫然,但被男人那宽大的手掌捂住眼睛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也就没想着挣脱。 “干什么?” 晏景麒在林岱的耳边笑了两声,那充满磁性的声线在耳边炸裂,只觉得让人发痒。 “我也给你准备了元旦礼物,本来是想我一回来就送给你的,没想到咱先办了正事儿。” 男人说完这话,就觉得掌心触碰着的林岱的脸微微升温,满心欢喜的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男人一手牵着林岱的手,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直到退到了玄关处才停下了脚步。 玄关处的橱柜向来关的很严,林岱也不会想到男人会在这里藏什么东西,听着柜门打开的声音,林岱就是在这一刻心跳加速了起来。 晏景麒笑容满面的往后退了三步:“让你睁眼的时候再睁眼啊。” 对着手表又从一旁拿出了早早就准备好的礼花炮,当心的一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男人开口说:“睁眼吧!” 几乎是在林岱看清楚面前这许多玫瑰的那一刹那,晏景麒拧开了礼花炮…… 玄关处的橱柜是立式的,那是整整一面墙的玫瑰花,上面还点缀着许多的图片——都是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手写的明信片和纸条更是数不胜数,这样巨大的工程,林岱竟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准备了整整一周呢,每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都会来布置。”晏景麒牵起了林岱的手,眼里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林岱,我爱你。” 炸裂的声响交织着感动喜悦的氛围,足以感动林岱,他笑着转过身来朝晏景麒扑了过去。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元旦。”林岱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 “以后还有很多。” 第244章 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靖初元的话无疑是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晏景麒也没有错过男人说的最后那句话,脸色当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紧皱着眉头,脸上显现出来的全然是防备: “死门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对这些事不了解,但是无外乎是说凶吉的,但很显然‘死门’这两个字听到耳边便觉得不舒服。 “为什么岱岱守的是死门,你们不是开会研讨了吗,开会得出的结论就是让岱岱守死门吗?” 晏景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锐利的眼神像是能够将所有的事态尽收眼底。特别是他将视线转到林岱的身上时,他下意识的躲避开,男人就知道这一定是不好的事。 林岱用着责怪的眼神瞧了靖初元一眼,男人却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冷静的开口说: “奇门遁甲中死门最凶,居中西南,除吊死送丧、刑戮争战、捕猎杀牲外,一切所求皆不利。五行属性为土,林岱是木,正好可以克制。” 晏景麒冷不防的被噎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开口,就算是“就算是能克制又怎样,那是大凶,凭什么那么多大师就让岱岱守这个什么破死门!” 话音刚一落下,林岱的脸色陡然一变,也不管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径直放下手中的东西朝他凑了过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喃喃开口:“无心之失、上神莫怪。” 靖初元看着他俩的互动,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有必要在一个单身汉面前这么秀恩爱吗?! 有必要吗?! “属性为木的大师不止林岱一个,但他却主动请缨,你以为他是为了谁?” 靖初元最见不得明明是有情之人,还要将自己的付出藏着掖着。都是穷途末路了,还管什么对方担不担心,长了嘴就是要说的。 要不说靖初元的实力强劲,修的逍遥道就是想得开。 晏景麒顺着靖初元的话把视线放在了林岱的身上,神色极度复杂,沉闷了许久才将林岱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有什么事都不要自己扛着,还有我,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林岱郁闷的叹了口气,伸手将摊放在病床上的帛书收了起来递给靖初元,而后找了个地儿坐下,缓缓开口说: “你是紫微帝星,是斗数之主。为庇佑万民,身上所携带的生机源源不绝,却不能用于自身,以你的血为引是为了引得五行调动,生机汇聚。”三言两语就把话给挑明,其中也不难分辨这是汇聚极大功德的事。 “原本你只需供血就好,但你现在的身体无药可医,正中死门,所以你必须一同在死门守着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晏景麒猛地抬起头来,开口说话时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因为我想要活下去便只能留在死门处,所以你就在死门陪我?” 男人坐在病床上好一会,沉闷了许久终于从齿缝中憋出来一句话:“我不要你陪我,你觉得我会让你跟我一同赴死吗?死门是凶多吉少,我绝不会让你陪我。” 靖初元看着病床上那勃颈处青筋暴起的晏景麒微微叹了口气,朝着晏景麒开口: “你不放心他,他就能放心你了吗?” 男人反射性的抬头,哀怨的看向靖初元,强行压抑这心中的醋意开口:“你不是最担心林岱的吗,你怎么不拦着?” 靖初元当即就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反驳说:“我再说一遍,我对林岱只有欣赏。还有……林岱的实力远在其他木性大师之上,更何况守位已定,你觉得其他大师愿意跟林岱换,去守死门吗?” 男人这下真是没话说了,只是耷拉着眼皮再提不起半分的精神,只有手心里牵着的那只温软的手,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延续下去的力量。 林岱见晏景麒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脸颊,连带着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 “好了好了,有你这紫薇帝星的命格护佑着我,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别听他乱讲。” 被迫乱讲靖初元微微挑了挑眉,并未开口反驳林岱的话,反而自顾自的把那帛书给重新装了起来: “不管你们两个怎么想,现在我们也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男人微微耸了耸脖子,紧接着双手一摊:“既然古帛书中有记载,那咱们也就只能提前做好准备,咱们都是祭典不可或缺的。” 虽然在泰山府君祭中各位大师的存在都是不缺一不可的。但无论怎样,其重要性都比不过紫薇、太白星和守死门的林岱以及守惊门的杜岩泽。 三大凶门的镇守者,不仅仅是承担着极其重要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负担着那沉重的责任。 “帛书这件事情跟其他大师说了吗?”林岱面色冷静的抬起头来,说出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是那样淡漠,丝毫看不出来平日里清雅的模样。 靖初元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随即想了几秒后开口说:“这件事情我还拿不准,更何况这帛书是我师父留下来的,若是在众人面前摆出来……可能我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这话说的让晏景麒和林岱都愣了愣,特别是晏景麒,更是直接摆出了疑问的眼神。 “这东西可是古物,流传至今已经三百多年了,我又没有弟子要传承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要被摆在博物馆里,换回来一面锦旗。” 林岱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极有可能演变为事实: “那这东西你好好放着,过两天我去翻翻古籍,从里面找些类似的东西,然后把这想法一说。” 靖初元当然是没有异议,便十分干脆的点了头,看着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模样决心不在这里当电灯泡,都要走出病房大门了,又站定回过身来。 “怎么了?”林岱颇有些不解。 “刚才帛书中有提及到,若想在泰山府君祭中夺得一线生机,要有神兽护阵……或许我们可以先找些老物件儿,要雕刻着神兽的那种。” 青年眼神微微一暗。 雕刻着神兽的老物件可不好找。一来是这东西难得,就算是有别人也不一定乐意出手;二来就是这类的老物件价格昂贵,但相对于第一点来说,显然不是个多大的问题。 “行,我尽量找。” 第245章 人失踪了? 整整三天,国安处的诸位大师都在紧急的忙碌当中,此战凶多吉少,所以大师们此次在符咒法器上下的功夫巨大。 许敬祖翻来覆去的修整着自己的道袍,上面已经打了许多的补丁,正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他这道袍自打传到他手里以来,已经补丁遍身了。 不过可没有人敢笑他。 术士手中的物件儿都是时间越久的越好用,更何况其他人现在都忙着自己的活计,哪有时间管得上别人。 “岱哥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这一笔怎么也画不好了。” 说话这人是褚梅芳大师的弟子,比林岱还小上两岁,经过这两天时间的相处,就直接喊了岱哥。实力所以说不是多么的强劲,但也不轻易犯些这么小的差错。 林岱拍了拍手上的土,凑到他身边一瞧——嚯,迅雷符! 这东西要是画好了,是能引发天雷的,这样难度的符咒对于面前这个少年来讲还是太难了些。 其实林岱也没有多少的把握,自然之力是最难掌控的,他最擅长的是祈雨符,这迅雷符还真没怎么尝试过。 对上少年那眼巴巴、泪汪汪的大眼睛,林岱的内心好似被什么给抓了一把,二话不说就接过了沾了朱砂的笔。 提笔而起时那挺拔的身姿让周遭许多大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红色的朱砂在符纸上印下深刻的痕迹,宛若游龙浮凤般璀璨生辉,明明只是简单的朱砂,却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金光。 当最后一笔提然一勾,天空中竟是下起了毛毛雨,落在林岱的鼻尖。 “岱哥,这是成了?” 少年兴奋不已,仅仅只是提笔完成便可引来水气,那当符纸之威力全然散发出来时便是天雷滚滚也能勾过来。 诸位大师一见此状,立刻盘腿而起、抱元守一。 一番打坐之后,便一鼓劲儿的围了过来,特别是沈云霄大师,眼中所蕴含的惊喜,真是半点都不加收敛,就连开口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岱岱,你竟能做出迅雷符?” 这也不能怪他震惊,这迅雷符不同于其他普通的符咒,就算是实力强劲,也会对被自身的命运属性有所拖累。 显然,以林岱的木性命格,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迅雷符的,只有金命之人才可引动、催发迅雷。 林岱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师父和其他大师那震惊的眼神干笑了两声。 “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成想还真是成功了,大抵运气使然吧。” 虽然他话里这么说,其他大师也在表面上点头应是,但没有人真的相信这仅仅只是运气。 林岱仿佛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就连上天对他也是格外的优待。 不过他既是三清之人,有如此实力便是三清之幸。诸位大师的眼底透露出来的不仅仅是欣慰,更多的还是对沈云霄的羡慕。 这么多实力强劲的弟子,别人能遇上一个那就感天谢地了,可偏偏这样优秀的人,他竟然有三个。 沈云霄当然是察觉到了其他大师的眼神,转身就老神在在的走了。 羡慕去吧,啧…… …… 大师们这边热热闹闹的,廖严却正是一脸严肃地坐在晏景麒的病床旁,眼睛里的愁绪明显的很。 晏景麒眼瞧着廖严已经在自己病床跟前坐了三分钟了,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开口,不免有些郁闷。 合着这这人在自己面前cos木头人呢?! “有什么话直说呗,支支吾吾的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廖严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错开了这个话题开口:“我看你恢复的不错了,什么时候能办理出院?国安处那边是真的缺人。” 晏景麒先看了一眼守在病房外的警员——这都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由国安处派遣过来的。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解道鸿的踪迹,但短期内他应该不会朝我下手了,门外那些人你可以撤走。” 不提解道鸿还好,一提起这个人,廖严就是满脑门子的郁闷。 “这些都是普通警员,你以为现在国安处缺的是普通警员吗?缺的是你这种有经验、有能力的干部。” 对于廖严总是把高度提到一个别人不能拒绝的位置这回事,晏景麒早早就免疫了。 “你别捧我。”晏景麒笑着摆了摆手,“以我现在这样病殃殃的样子,不给你们添麻烦就算是好事儿了。不过要真需要我的话,我随时可以办理出院,毕竟我也是专案组的副组长。” 廖严神情严肃的端起身侧的纸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也不可能强制要求你出院。” 事发突然四个字在晏景麒的脑海中晃荡了两下,随后就见他蹙起了眉头:“什么事发突然?” 廖严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淡蓝色的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抖了抖滴到了男人的跟前: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解语凌 晏景麒有些疑惑的抬起脸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声开口:“她是解道鸿的侄女,前两天我还去问询过她,她怎么了?” “失踪了。” 正在调整自己后枕头的晏景麒一愣,然后转身说: “我之前告诫过她,在她的二伯没有找到之前不可以离开帝都,就算是搬家也要到警局去报备,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失踪?” 廖严叹了一口气,将这些资料重新加回了文件夹中: “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去问她,所以今天才去了她那儿。”廖严说到这里停顿了许久,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了不忍:“她的家里没有锁门,敲了许久也没人应声,警员害怕出事就径直闯了进去。” “结果呢?” “人去楼空。”廖严站起身来朝着窗边走去,将空纸杯放到了窗台上,继而转身开口说:“屋子里的陈设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晏景麒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绑架? ———— 今天刀刀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在高速行驶的时候,有一把大概长15cm的螺丝刀扎进了我的车胎里,然后车轮打滑…… (到底是哪个崽种在高速上乱丢螺丝刀呜呜呜~) 就连4S店都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我需不需要救援,感谢这通电话,否则我都不知道是轮胎出了问题,怪我自己没有常识 不过还好,人没啥事。快过年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行车安全!一定一定注意安全! 第246章 老物件可用麒麟兽 解语凌被绑架这件事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以至于在现场的廖严怔愣了足足有三分钟,之后才联系警员以及帝都市局反邪办的人。 “现场的照片有吗?” 晏景麒的嘴唇紧紧的抿着,缓过那股劲儿来之后开口说:“我记得她家门外是有装监控的,还是市局的兄弟们安的。” 因为解语凌是现如今市局重点关注的对象,她有义务随时随地协同警方进行调查。 为了更加方便,晏景麒也交代了人在她的门口装了监控。 廖严神色宁静的摇了摇头。 “照片有,”说着便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来几张照片,家里的装潢修饰全都洗劫一空,按照正常的想法应该是遭贼了。“但是门外的监控……线被人剪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照这么说的话,不管是遭贼了、还是被人绑架了,都是有备而来。 “她一个独居的小姑娘,被人盯上的可能也不是没有,门口处有被人做上标记吗?” “嗯……” 廖严拖了个长音,眼皮微微垂着像是在沉思。岁月虽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却被雕刻的更加具有韵味,只可惜这样的姿态在晏景麒看来多少有些装模作样了。 “这个我们还真没有注意到,现场还有国安处的兄弟们,我让他们看一下。” 说完这话就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按了几个按钮之后转身出去打电话了,几分钟后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不用晏景麒招呼,就自顾自的在病床沿上坐了下来:“外面没有任何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破坏。” 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熟人作案。 晏景麒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下床走到了窗边,往下探瞧着什么:“我现在直接跟你回国安处吧,出院手续什么的……” “交给我。” 兄弟两人默契的很,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便勾起了嘴角。 …… 会议室里乌泱泱的坐了一排人,各位大师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连廖严的到来都没能分去他们一丝半点的注意力。 “林岱,死门所在的这个方位需要更多的法器,我记得你的焠皇钟上面好像是有了一丝裂纹,这次能撑得住吗?” 靖初元说这话纯属是担忧,如此大规模的祭典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更何况林岱前些日子还把自身的功德金光匀给了晏景麒一部分。 但凡有一丁点的疏漏之处,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林岱正捧着焠皇钟细细修补呢,乍然一听到靖初元的话,抬了台眼皮: “光有焠皇钟肯定是不够的,前些日子你跟我说要寻找刻有神兽的老物件,我还没头绪呢。” 靖初元轻轻点了点头,略一颔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晏景麒的命格极好,寻常的神兽怕是也压不住,不如去找一个雕刻有麒麟的老物件儿。” 空气就在此刻凝滞了起来。 “麒麟?” 不提这个倒也罢了,一旦挑明了说,林岱就想起了晏老爷子赠予的那一只铜制麒麟兽。 这只麒麟兽还被他好好的收在了晏景麒家中的柜子里,要不是因为靖初元提及这件事儿,还真把这玩意儿给抛之脑后了。 当时收到这个东西时,就察觉到麒麟兽身上的气运与晏景麒身上的紫气相辅相成。 保不齐,还真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当年给晏景麒批命的那个老道士不也说着麒麟兽跟晏景麒息息相关吗。 瞧着林岱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靖初元就知道他心里是有了底,也就自顾自的扯开身形,忙着自己的事儿去了,最后还不忘了提点一句: “这老物件虽然供奉多年,但也需认主开光。” 林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用充满感激的眼神朝着靖初元方向看了过去。 只要把这麒麟兽请来,让晏景麒以指尖血触之认主,那将会给他带来天大的机缘。 就此能度过他命定之劫,也说不准。 “谢谢。” “跟我谢什么呀。”青年稳稳的摆了摆手,转头就要忙着自己的事,视线却在抬头时迎面撞上了晏景麒,浅笑说:“说曹操,曹操到。” 晏景麒站在门口有好一会儿了,看着他俩聊得畅快淋漓,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但奈何又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你怎么过来了?不在医院里好好休息。” 林岱顺着靖初元说话的声音看去,就瞧见了晏景麒那一副欲求不满的姿态。再一联想到男人那时不时吃醋的举动,要不是地点不对,保管能笑出声来。 晏景麒朝着林岱的方向走了过来,虽然说已经能够出院,但还得静养着,坐车这一路颠簸过来,面色也带着些苍白。 林岱心疼的连忙给他让座,正准备责备几句,就撞上了晏景麒那委屈至极的眼神。 靖初元瞧见他这眼神,就一脸无语的别过了脸去。 装什么啊! 晏景麒还极其幼稚的用挑衅的目光朝着靖初元方向看,但奈何林岱此时的注意力全都在男人身上,一点都没能察觉他的举动。 “谁让你这么早就出院的?” 廖严本来还想着在一边看好戏,就听见晏景麒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来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便一脸尴尬的朝着林岱干笑了两声。 “是这样的,解语凌现在失踪了,初步怀疑是那边的人干的,我们这边也是实在需要人手。” 林岱也没那么不讲道理,最多也不过是稍稍有些不满,总不会开口直接指责,但在听到解语凌失踪的时候还是睁大了眼睛。 他可没忘记解语凌的出生时辰有多么的特殊。 属龙的纯阳之人无论是作为阵眼还是祭典的祭品,都是顶好的。 “她是纯阳之人,如果她失踪了,一定是她二伯干的。” 这种生辰八字如此私密的消息,外人自然不可能知晓那么多,而且纯阳之人又不是那么好找的,解语凌被拉去凑数,也是极有可能。 更何况前些日子在杭城,解语凌就已经被袭击过一次,当时那边的人就想将小姑娘的肋骨用于解道鸿布置沉雀阵。 解道鸿就是背后隐藏至深之人,当时能够痛下杀手,保不齐现在也会。 第247章 初现端倪 办公室里原本还是吵嚷一片,却不约而同的在刹那间停了下来,朝着林岱的方向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纯阳之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云霄先行开口,问出了所有大师心里的不解。 林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撇开了视线,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酝酿了许久才开口说:“前几个月我跟景麒去杭城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她当时就被当作了阵眼之一……” 把这情况大体一说,各位大师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突然,靖初元猛地站起身来,嘴角也跟着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雀阵有我的直接参与,当时被作为阵眼的人也确实是纯阳之人的肋骨。” 说完这话特意停顿了一番,又将视线转向了杜岩泽,故作的淡定的开口说: “当时我听薛宏汝说,这个姑娘的生辰八字已经上报给了天道祖师,按理来说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只是被林岱救了下来,否则这个沉雀阵破起来还要杜大师多费上些功夫。” 纯阳之人在阵法中是至关紧要的,这样的人并不好找,而现在还极有可能被东瀛那帮人带走了,这于祭典本身而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噩耗。 杜岩泽也跟着点了点头。 靖初元说的不假,幸好当时的阵法并不算完全成型,不然就算是把自己的性命折在那里,也不一定能把这事给解决。 眼看着距离泰山府君祭的日子越来越近,左右已经不足十天了,现在却又出了这样的乱子,搞得人心惶惶。 “为今之计就是让市局的兄弟们抓紧时间找寻解语凌的下落。”晏景麒坐在林岱的身侧,瞧着他因为篆刻木块在手上留下来的痕迹,心中发酸。二话不说就趁着各位大师个警员不备将他的手彻底攥进了手里:“各位大师不必过于担忧,这事就交给我处理。” 廖严也跟着环视一周,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那咱们就各司其职,争取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 晏景麒虽然是在众人面前领了这个军令状,但心里却是没底的。现场混乱至极,提取不出任何的指纹,门外的监控也被破坏了个彻底,只能从街区的监控上下手。 但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众多,要想彻底的把嫌疑人筛选一个遍,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老晏,你这真是给我找活来了啊,这得找到啥时候去啊。”杜康郁闷的看着面前这就个屏幕,一脸的生无可恋。 男人探着身子躺在躺椅上,在忙碌至此的情况下也要最大限度的休息。听到杜康这话,淡定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什么叫我给你找活啊,咱们都是兄弟,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杜康本来也没有这么多的怨念,只是每一次侧头看到的都是晏景麒躺在躺椅上的模样,心里说是没点不平衡,那是不可能的。 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睁大了眼睛仔细盯着屏幕。 男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激励一下查监控的刑侦兄弟们,就瞧见监控上闪过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停!” 几乎是在瞬间的功夫,晏景麒猛地坐起身来,连枸杞茶随着他这剧烈的动作洒在他那身定制款的衣服上都没咋在意。 “2-17号监控,往回倒三分钟。” 杜康也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吼给吓了一跳,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眼睛也死死的盯在了晏景麒所说的那个位置上。 2-17号监控被放大至全屏,经过锐化的图像呈现在众人的面前。晏景麒同样站起身来走到杜康的身侧,指着陡然出现在屏幕中的两个男人说: “停。” 杜康仔细辨别着,便知道了晏景麒的意思。 屏幕中那个稍矮一些的男人虽然穿着男装、衣服宽荡,但是身形消瘦。一闪而过的那一幕所露出来的腰臀比,一看就是专属于女性的。 解语凌这小姑娘一直嚷嚷着减肥,效果还算是很不错,虽然晏景麒不太明白为啥女孩们都追求这种极致的比例,但还是很清晰就辨别了出来。 “这是个女人。” 不等晏景麒开口,杜康就把他的台词给抢了。 眼瞧着他们上了一辆沃尔沃,众人才算是舒出了一口气——终于算是找到了线索的一端。 只要是有一点线索被攥在了手中,其他的就都是抽丝剥茧了,虽然后续的工作麻烦些,但终归是可以查下去了。 …… 为了陪林岱取那个麒麟兽,晏景麒也同样回了家。 喂了小冰淇淋之后,男人就一直蹲守在电脑跟前等着杜康传来的消息,车牌号这东西并不难查,主要是行踪。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什么?车牌号是套牌?” 晏景麒挂断电话后满脸黑线,经过车牌号的查询,这个车牌的原主是一辆丰田,并不是什么沃尔沃。 骤然一听见这消息,差点连茶杯都给摔了。 林岱刚从卧室出来就听到晏景麒这边遇到的麻烦,也跟着愣了愣,随手把切好的橙子递到了男人的跟前:“我怎么听说套牌一般是套同款车呢,要是不同款,发现岂不是很容易?” 这话算是给晏景麒打开了新思路。 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A4纸,二话不说就把车牌号写在了上面,转头朝着林岱说:“帝C·J0909,这个车牌号有什么说法吗?” 林岱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缓缓地摇了摇头。 随后电脑发出了叮咚的消息提示音,男人打开一看,是杜康发来的那辆套牌车的行程。 虽然这套牌车的车主查不出来,但是经过天眼的全覆盖查询,基本的经过地点还是无从隐瞒的,不过其中还跟丢了好几次。 幸好帝都的监控遍布算是比较全面,否则还真容易让他们彻底的蒙混过关。 看着行程图以及在地图上的标注,不难发现这人一定是个反追踪的好手,接连在同样的位置绕了好几圈才抵达了目的地。 确定了停驻的地点,晏景麒显得有些兴奋,恨不得立刻冲到现场取看看情况。但他也知道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罪犯,一旦有什么玄术符咒,可不是普通的警员能够承受的了的。 林岱微微侧头一瞧,就知道晏景麒心里想这些什么。 “我陪你去吧。” 现在已经九点了,再叫其他大师出来帮这个忙显然是不怎么合适,就只能自己人先解决一下了。 晏景麒仅仅只是经过了半分钟的心里挣扎,便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叫杜康叫着刑侦的兄弟往那边赶,咱们也出发。” 第248章 秋名山车神 添越行驶在夜色里,窗户微微开了个缝,冷空气就这样瞬然灌了进来,刷刷的响声却在此时激起了男人的冲动,更让坐在副驾驶上的林岱打了个冷颤。 林岱抱着手机给师兄报备——这是国安处最近商量出来的结果,一旦要外出办什么事,必须要知会一声,这也是为了各位大师的安全考虑。 一旦遇上什么危险,可以在第一时间赶到救助。 暖白色的屏幕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得出他侧脸的精致,晏景麒不过是微微一个侧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林岱手指打字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打趣开口说:“晏叔叔,你的汉兰达和揽胜已经在汽修厂里待着了,你是不是还想把这辆送进去?” 男人嗤笑了一声,随后转过头去,直视前方。 “那倒是没这个想法。” 虽说不缺那点修车的钱,但是这些车可都是他的心头好,磕磕碰碰都觉得心塞。更何况现在开的这一辆,是他车库里唯一一辆从来没有出过事的。 总不能因为看老婆看得入迷,给它开个张。 车刚在路边停稳,杜康就带着人围了过来,视线可没在刚下车的晏景麒和林岱的身上,反而是围着车溜了一圈。 “我说晏哥,你是真的行啊。”杜康看着这车完美的线条,眼神里的羡慕简直要实质化,“啥时候把你家车库的车都开出来,也算是让我们这帮兄弟们开开眼。” 对上杜康眼底那戏谑的笑,晏景麒也顺势给笑出了声:“直接去我家车库看呗,开出来多浪费时间。” 毕竟车库里的车又不是一辆两辆的,一周换着开都能不带重样的,而且豪车停在警局门口多么的不合适,还是要清正廉洁的。 杜康嗤了一声,转头跟林岱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吗,而后脸色凝重了起来。 深夜寂静,缺月也隐隐在云层中浮现,时不时有月光倾泻下来,照在油柏路上还带着隐隐的反光。这样的场景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鬼片里的空旷马路。 总是会让人感到后背生寒。 “现场情况怎么样,确定解语凌在里面吗?” “应该是在的,蹲守在工厂门口的兄弟们说里面有女性的哭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解语凌。” 这个位置距离监控中所看到的那个画面,大概还有一千米的距离,但所有人的担忧却并不少。 杜康从前面带路,领着晏景麒和林岱朝着圈定的位置走,还轻声说着具体的部署: “那个破旧的工厂四面开阔,要是想跑路的话非常便利,他们肯定是之前踩过点。” 林岱皱起眉,亦步亦趋的跟在晏景麒的身后,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朝着所谓的那个废旧工厂看去。 纵使别人察觉不出什么,但林岱不同,他从一下车就感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定睛一瞧,那工厂处蔓延着一场黑灰色的雾气,随即便站定了身子。 晏景麒见他停下脚步,立刻转过身来:“怎么了?” 青年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飞舞着、掐算着,而后又将身形转向了缺月的方向,拱手弯了弯身子。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若是在光亮充足的地方组可以看到他眼睛里蕴含的血气,奈何黑夜漫漫,这份不寻常愣是给掩盖了下去。 “叫现场的兄弟们撤回来,抓紧时间。” 杜康脸上的神色一滞,在晏景麒那坚定至极的目光下愣是什么都没问,径直下了指令。 林岱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反而席地而坐。 手腕反转,青年的指尖夹着一张符纸甩了出去。 说来也是奇怪,寒冷的冬夜总是刮着刺骨的风,可那被甩出去的符纸却直挺挺的悬在众人的头顶之上。 杜康虽说一直听着晏景麒和戴聪说着这些奇幻的事,但正儿八经的还是第一次瞧,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更是觉得紧紧盯着眼睛有些发烫发涩。 悄摸的凑到晏景麒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 “晏哥,你跟我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林大师说了算?” 晏景麒还以为这小子摸过来会说什么重要的是,再不济也得是发表一下对科学世界观的崩塌,谁承想搞半天就这么一句。 男人的眼角轻抽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为了维护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晏景麒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那还用说,我家当然是我说了算。” 杜康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并不相信他的话,甚至还轻飘飘的看了男人一眼:“就林大师这个本事,不得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晏景麒没应这话,而他这反应在杜康眼里就是直接默认了,敛了敛心里的好奇,终究是没敛下去,一只手按在晏景麒的肩膀上说: “哪啥……我听说你的命格贼好,我看人家小说里都有什么双修增加功力的,林大师有没有功力大增啊?” 晏景麒淡定的抬了抬眼皮: “想知道啊.......” 杜康那求知若渴的模样实在是没眼看,愣是被晏景麒攥着拳头超胸口处抡了一下,笑眯眯的开口说: “你直接问他去啊。” 这边他俩的调笑还没整完,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是撤回来的兄弟们。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来,还没来得及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砰!” 一声巨响之后,冲天而起的火光更是照亮了所有的警员。火势蔓延的很快,杜康的脸上更是一片的凝滞,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直至林岱出声都没能把他的心神唤回来。 “景麒,解语凌正在往西南方向移动,带人去追!” 林岱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就拍了拍还在怔愣的杜康:“他们兵分两路,咱们去追那个术士。” 小林嘉禾猛踩着油门往前冲,身后的警车穷追不舍,咒骂了一声之后忙打方向盘,死命的往前闯。 林岱晕车这事局里上上下下算是都听过了,以至于杜康实在施展不开身手,只能尽力保证不把人跟丢。 “不用管我。”林岱顿了顿,随后把车窗打开,寒冷的风刮进来,让人顿时清醒了不少:“我之前听景麒说过,杜队你的车技在市局要是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杜康愣是把着赞美给承了下来,微微笑了笑开口说:“那林大师就坐稳了,系好安全带,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秋名山车神。” 那一副自信的模样着实是让林岱愣了愣,下意识的攥紧了安全带,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强撑着开口说: “车神,咱们出发!” 踩离合挂档一气呵成,油门踩到底,在黑夜中两道靓丽的风景线在道路上狂奔着,你追我赶。 第249章 小林嘉禾被捕 路口的摄像头接连闪过两道白光。 毕竟是在城区,即使是晚上的车流也不算小,两个飞驰而过的车还是招惹来了不少的骂声,裹挟着风声消失在汽车的尾气里。 小林嘉禾咬紧了牙关,面上那狰狞的表情让人看了实属恶寒。此刻的他愤恨的看向后视镜,看着近在咫尺的警车,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踩下了刹车。 “吱——” 刹车片的磨损声以及在地面上的摩擦声是那样刺耳,仿佛是在深渊处猛兽传来的吼叫,让人脊背发寒。 前车刹车灯亮起的时候,林岱就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紧紧攥住安全带,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怕不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杜康把控着方向盘微微一个转向,察觉的出来身形就要飞出去了,愣是让重力给重新扯了回来。 有惊无险,与沃尔沃擦肩而过。 小林嘉禾因为紧急刹车,额头撞到了前挡风玻璃上。 脑袋上被玻璃扎出了好几个血窟窿,温热的血液一股脑的往外冒,但他依旧撑着那迷茫的眼神倒车、转向,踩下油门往前冲…… #帝都警车深夜逆行追捕嫌犯车辆# #警车追嫌犯超速# #论沃尔沃的防撞性能# 一连串的热搜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冲上了热榜,几乎是整个市局都在刷着手机。 “得亏是杜队的车技好,你瞧瞧,上面说超速60%,这是上演速度与激情呢!” “我倒是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宣传一下,给那些在外潜逃的罪犯录个视频。文案就写:教堂的白鸽不会亲吻乌鸦,潜逃在外的你终归要回家。” 刑侦处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时不时的还打趣上两句。 小林嘉禾那是什么人,在市局的名单上已经被列了好久了。 之前没机会、没理由抓他,现在的罪名是摆在这儿的——绑架以及故意伤害。 市局和反邪办那热闹的如同过年一般,就是苦了杜康和审讯的警员了,一晚上就没出审讯室的门。 晏景麒也是一脸疲倦的守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那哭得梨花带雨的解语凌也是一脸的心力憔悴。 “咔嚓”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霞姐端了一杯热水摆在了小姑娘的面前,一脸的疼惜。 只要一联想到这姑娘被送过来时那悲惨的模样,就没有人会不心痛。 暂且不说昨晚那衣衫褴褛的样子,单凭解语凌胳膊上那被划出的好几道口子,就知道那帮人究竟畜牲到了怎样的地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晏景麒伸手在晴明穴处按了按,眼睛已经干涩至极,叹了一口气后接着开口说:“待会儿让戴副那你去找医务室的老赵,稍稍清理一下伤口之后再安排你住院。” 解语凌沉默着点了点头。 昨晚的情形分外的恶劣,他们把地址设在废弃的工厂里,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让警方前去伏击。 杜康派人埋伏在那里正中了圈套,只是那帮人没有想到林岱也一同跟了去,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只能算是棋差一招。 昨天夜里兵分两路,晏景麒的车提速极快,没多长时间就把人逼进了胡同道里。眼瞧着那人从前面的车里拽出钢管来,都没带怂的,二话不说就朝着那人的胸膛踹了过去。 虽说从医院里躺了这么长时间,但身手依旧是不减当年,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把人给撂倒了。 抹了抹嘴角,这才给戴聪打了电话。 至于林岱那边,小林嘉禾原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上车子磨损的太过严重就想弃车而逃,被赶来的杜康一把拽住了衣领,不由分说就上了拷,拽进警车里。 “你也抓紧时间休息休息吧,”戴聪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把沏好的枸杞茶杯端到了晏景麒的跟前,“砰”的一声落在了记录桌上。“一晚上没睡了,铁人也撑不住啊。” 男人轻轻的摆了摆手,就着那浓茶喝了一口,身体的疲倦告诉他应该休息,但小林嘉禾的审讯却迫在眉睫。 “杜康呢?” “还在那儿审着呢,”戴聪语气中带着些烦闷,眼眸深处带着些阴鸷:“这人的嘴是真的硬,怎么撬都撬不开,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是警方追捕导致他发生车祸,其余一概不知。” …… “这里是在华夏,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治不了你的罪。”杜康眼底的愤怒已经要冲出眼眶,已经被眼前这个人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你在我国领域内犯罪,且侵犯了我国公民的合法权益,依照我国刑法,我们会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小林嘉禾把头微微仰着,并不把杜康的话放在眼里,甚至一股脑的认为自己能够挺过华夏的审讯。 “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杜康带的徒弟站在审讯室的门外往里瞧着,眼瞧着小季带着林岱朝这边走过来,眼睛闪了闪,招手说:“快来!” 林岱也是跟着一晚上没睡,从会议室的椅子上将就了几个小时,还是晏景麒把他叫醒的。 说是来审讯室里面看看,能不能帮上杜康的忙。 “里面什么情况?” 杜康的徒弟低着头,神色看起来颇有些黯然: “林大师,您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个人开口。虽然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他对解小姐实行绑架,拘留他也是名正言顺。 但是晏队交代过,要让小林嘉禾吐口东瀛人的接下来的计划以及绑架解小姐的目的。 如果他一直不说,那么等到你们的祭典开始时,或许会出大问题。毕竟根据解小姐说的,有人抽她的血。” 林岱略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青年,这绝对是会议总结的一把好手,一丁点的情报都落不下。 青年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道空白的符纸:“稍等我一会儿。” 找了个平整空旷的位置,林岱坐下身来,将那符纸抚平,用指尖沾染朱砂在符纸上作画…… 汇灵气于指间,以功德加持,笔触顺滑,宛若游龙。 不消片刻,两道符纸便摆在了桌面上。 小季看着这新鲜出炉的符纸,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林大师,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是真言咒,另一个是定神符。” 第一个还能猜出来是做何用处,第二个着实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林岱像是看出了小季眼底的疑惑,嘴唇微微扬了扬开口解释说: “他既是东瀛那边的人,身上或许会被人下上什么符咒。他这么抗拒吐露真话,除了他心思坚定,不愿背叛之外,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他不能背叛,否则就会受到他不能承受的惩罚。” 晏景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顺着林岱的话茬说道。 第250章 保证完成任务! 审讯室外宁静至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晏景麒的身上,特别是林岱,见他过来微微勾了勾唇。 “昨晚没睡你不去补觉,怎么过来了?” 男人朝着小季和杜康的徒弟扬了扬头,示意他们两人把林岱刚做出来的符咒送进审讯室去,听见门声关上才重新回过头来: “本来是想在办公室里稍微歇一歇的,但是刚才接了廖严的电话,说是最好在今天审出个结果来。” 林岱脸上的担忧在此刻更深切了些,默默朝晏景麒伸出了手。 这些日子男人也习惯了——林岱这是想凭借肢体的接触,向自己传递一些功德。 而此时的他却淡定的摇了摇头,眼瞧着林岱的身子日渐的消瘦下去,都是自己一口一口给喂胖的,现在却咔咔往下掉称,心里看着那叫一个不舒服。 “有你的符咒,审讯起来应该挺快的,咱们回办公室里等着吧。”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不过短短30多分钟的时间,杜康就带着一脸的亢奋推开了晏景麒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动作那叫一个粗犷,杜康原本寻思着都是大老爷们儿进去也没什么事儿,谁乘想这小两口儿正你侬我侬的依偎在沙发上。 要么说他近视还不爱戴眼镜闹出了不少笑话呢,晏景麒和林岱此刻仅仅只是靠得近一些,在沙发上小憩,在他眼里愣是察觉出了旖旎的氛围。 “砰——哐当!” 这开门的动静实在是不小,好不容易能够找到机会眯一会儿的,晏景麒一脸疲倦的睁开了眼睛,虽然并未开口说话,那眼神里想刀人的姿态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大年纪的人了,张牙舞爪的干嘛呢?”晏景麒开口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沙哑,伸手往眼睛上抹了抹,“我们反邪办本来就没多少经费,你要是把门踹坏了,大冬天的我开个门儿,冻死我算了。” 杜康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咧着大牙一乐。 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是要引起谁的注意是的,就连声音都比平常提了好几个调: “我这不是兴奋过了头了吗,那小子交代了,不仅交代了他们得据点,甚至还交代了他们藏匿起来的罪证!” “什么?!” 这一下就连晏景麒也坐不住了,忙站起身来凑到他的跟前: “他交代的东西真实性有保证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它提交到国际法庭上。” 杜康坚定着点了点头,嘴角的笑从刚才就没能压制下去过:“要么说还是林大师有本事呢,这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由于小林嘉禾的彻底落网,公安部门展开了联合行动,挖出了一大批隐匿在华夏的东瀛敌特。其遍布范围之广、人员布置之多、深入华夏根基之重,让人闻之可怖、令人乍舌。 …… “这件事办的非常好!” 魏局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笑的这么开怀过了,此时这场会议算是拿出了他全部的诚意,甚至连与会的场景都是他亲手布置的。 “可算是给我们帝都市局挣了一回光、抢了一回脸!” “从半年多前的‘圣子邪教案’开始,东瀛那些人用各种腌臜的手段破坏我国的龙脉,盗取我国的龙息,以至于百姓生灵涂炭、生机尽毁。”说到这里,又用一股赞许的目光朝着晏景麒看去:“当然这得多亏了反邪办以及刑侦支队的努力。” 与会的一桌人全都喜笑颜开,唯独晏景麒的神色并不是多么好,距离近祭典,现如今就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或许是看出了晏景麒心底的忧虑,魏永也没再多说些什么场面话,耽误时间: “这段时间景麒在国安处和反邪办两边来回跑,既然这边的案子已经告破,那么就专注于你的专案组吧。” 男人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饮了一口。 舌尖处萦绕跳跃着茶叶特有的苦涩和清香,里面还有林岱特意为他调配的几味中药,一股子暖流顺着食道落入胃中,心绪也跟着平复了不少。 晏景麒默默放下杯子,用清冷的声音开口询问说:“魏局,解语凌那边还需要您派人安顿一下。” 魏局早早就想到了,当即就摆了摆手让他放宽心。 虽然小林嘉禾落网,拔出萝卜带出泥,整出来了一连串的小喽啰,但藏在背后的解道鸿却是一直没有露面。 解语凌的住处现如今暂时是不能住人的,能那么稀松平常的被人给拐走了,实在是危险的很。但也不能留在警局里,毕竟这小丫头身份特殊,是解道鸿的侄女,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丁点的裙带关系。 “这些事林大师都跟我说过了,暂时把解小姐安排在了家属楼里,我也都跟邻居打了招呼。” 交代好这一切,以及接下来一周的工作,会议算是圆满结束。临走的时候魏永拍了拍晏景麒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说: “你小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次又要去执行那么高难度的任务,别的我不要求你保证,只有一条,活着回来。” 晏景麒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身边的同事,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会议室的门,这才扯起嘴角笑了笑。 紧接着又站直身子敬了个所以媲美教科书般的礼,声音不高却意志坚定: “保证完成任务!” 魏永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小伙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啊,从来就没让人省心过。” 随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晏景麒摸出手机来一瞧,是林岱打来的。 并未接通电话,反而走到窗前往下瞧了瞧,正好看到林岱把手机放下朝着自己招手。 男人笑着把探出去的身子收了回来,“魏局,林岱来接我了,国安处那边现在也是人手紧缺,我得抓紧去报到。” 魏永不愿意打那感情牌,愣是推搡着晏景麒的肩膀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抓紧时间走走走,别在我面前碍事儿,会议室这灯亮的费不少电费呢。” 晏景麒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这老局长,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拥抱过去,男多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魏叔,你放心啊,我铁定全须全尾的回来。” 魏永被这小子一把搂进了怀里,震惊之余还有些羞涩,他那比晏景麒小不了几岁的儿子都没这么抱过他,哼哼哧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晏景麒在楼下迎上林岱的那一刻,还不忘了回头瞧瞧局长办公室。 “你跟魏局打感情牌了?” 林岱早就摸清了晏景麒这脾气秉性,一手把车钥匙抛进了男人的怀里,一边转身绕到了副驾驶。 “岱岱,你说我有没有那种特异功能,能把人说哭啊。” 林岱去开车门的时候僵在了空中,茫然的抬头:“啊?” “刚才魏局差点没哭出声来,但我还得发表一下个人意见,魏局该吃点儿黑芝麻球儿了,中间头发都秃了。” 林岱:“……” 魏局一定很后悔跟你掏心掏肺。 第251章 有辱师门呐 偌大的祭坛前围绕着不少的人,各个大师都眼巴巴仔细瞅着,生怕出现一丁点的问题。 霞光初现,绵延万里。 纵使这里已经被清场,但总还剩下些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一幕祥和至极的场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 虽然被守在一侧的廖严制止,但已经抹消不去他们在内心已经萌发的悸动,纵使捂着嘴不做声,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祭坛。 此刻,林岱捏着手中的麒麟兽有些紧张。 晏景麒身上的黑气这几天变得越来越浓厚,每次一开天眼都觉得他是刚从晋城挖煤回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杜岩泽紧盯着祭坛之余还分了些心神在林岱身上,见他这幅模样径直朝他走去。 青年双手无意识的交叠在一起,摩挲着手中的麒麟兽,大有一种要把这玩意给盘亮的架势。 “还在担心景麒?” 林岱也什么好隐瞒的,微微点了点头:“我从感觉事情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毕竟这是景麒的天命之劫,躲是躲不掉的。” 杜岩泽也不会昧着良心说话,他也能瞧得出来晏景麒现如今的身体情况,说是外强中干好不为过。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道家子弟向来都是如此。” “这道理我是知道。”林岱仰头苦笑了一声,“但心里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晏队他虽命中有此一劫,但此劫一过便再也不用受紫薇短命之扰,这次的功德足够他安安稳稳度过一辈子了。” 靖初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摸到了二人的身边,过来插话说。 林岱的眼睛在靖初元的身上似有若无的来回打量着,原本是想谢他安慰,却被他身上的装束给吸引了视线。 “你这是?” 靖初元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拍了拍胸口处挎着的铜镜: “我师父给我留下来的,说是让我关键时候保命用,明天子时就要启阵了,我当然得全副武装。” 其实不仅仅是靖初元,就连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师们也都是把自己吃饭、压箱底的家伙事给请了出来。 那叫一个各不相同、百花齐放。 祭坛的安置算是顺利进行,在一旁跟着提心吊胆的廖严可算是把悬在嗓子眼里的心重新给咽了回去。 林岱看着廖严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跟杜岩泽和靖初元摆了摆手,三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 廖严原本是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但猛然被三个风格各异的帅哥这么看过来,虽然不是个弯的,但也确实有点顶不住,接连把眼神往一边瞥了过去。 心里还暗忖:“晏景麒这小子办个事平时挺麻利的,今天怎么这么慢,快来管管林大师吧,带着一帮帅哥散发魅力,可亏着自己不是小姑娘。” “廖处在看什么呢?” 靖初元这声招呼打的恰到好处,愣是要把转身遁逃的廖严给拽了回来。眼言笑晏晏的看着廖严,眼底里透露出来的全然是坦诚。 “啊,那什么……” 突然被这么一点名,男人还真一时找不着什么话头来说,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 看着他的这个反应,靖初元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眼神里全然是狡黠,活像是一只恶作剧得逞了的猫。 “刚才看廖处朝着我们这边走,应该是还有什么部署吧?”林岱好心帮廖严解围,却发现廖严身上的气运仿佛有了些许的变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林岱,总算是摸清了靖初元的性子,就一个小孩子脾性。只尊敬能力强的,还时不时整点什么恶作剧来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看样子,靖初元这是看上廖严了? 林岱脑袋里在飞快的运转着,把所有的过程和等式带进去,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他心生恶寒,就连身子也跟着颤抖了几下。 太可怕了,还是不要提醒廖严了,谁让他总是让晏景麒替他扛活。 看他俩头顶上那红鸾星都微微颤抖的样子,这必然是有戏。 俗话说得好,宁破十座庙,不拆一桩。让他们俩人自己闹去吧,感情这事儿都是冷暖自知,别人插手也插不出个花样来。 “兄弟们都部署好了,趁着现在天色还早,各位大师先行休息,咱们晚上十一点半集合!” 晏景麒忙完了最后一点的医疗部署,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扯着嗓子往山上喊。 没办法,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部署,对讲机这玩意儿早就没电了,一切都回归到了原始状态,通话纯靠喊。 林岱双手扒在一块石头后面,抻着身子往下瞧,也跟着喊: “快点上来吧。” 亏得晏景麒体力还算得上是上乘,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就凑到了林岱的身边,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喘息着。 结果廖严递过来的水,粗暴的把瓶盖拧开,仰头就往嘴里灌。喝水的动作过于急切,以至于不少的水珠顺着那性感的喉结灌入了脖子里。 干完活,那个热劲还没过去,自然是察觉不到这些,但林岱却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于热切,晏景麒拧上瓶盖后朝着他笑了笑,眼底的戏谑唯有林岱能看得出来。 每次在床上情事热烈的时候,林岱总是会咬住他的喉结,晏景麒伸手摸了摸那沾染上水珠的脖子,哼笑了两声。 “岱岱,快帮我倒水,我先冲冲手。”晏景麒晃荡着手里那小半瓶矿泉水,刚才帮着搬医疗器械手上染了不少的灰。 小两口在这儿培养感情,其他大师们也乐都给他们腾出些私人空间来。 特别是沈云霄大师,虽然人跟其他大师在那边聊着天,但心却一直锁在林岱这边,眼睛时不时的往这边瞅着。 “徒弟们修成正缘是好事,”褚梅芳笑咪咪的看向林岱的方向,眼神中还带着一些欣慰:“都是好孩子,就是命数曲折了些。 当年你收养小岱的时候不还给他算过命,说他必定活不过24本命年嘛,现在遇到了景麒这孩子,有着紫薇帝星的庇佑,他可确保无虞。” 沈云霄也跟着叹了口气,那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命格,走到一起那是老天庇佑。 自己也不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就是觉得自己养大的孩子被人压在下面,颇有些……有辱师门。 还是岩泽这孩子争气。 褚梅芳可没明白他的心里在想着些什么,见他眉头舒展还以为是他想通了,甚至于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度过此劫,两个孩子便是一生顺遂、福泽百年。命数如此,你我都是局外之人,今夜过后便知分晓。” 沈云霄这才扬起头来,伸手捋了捋胡须,眼神中满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沈云霄的弟子怎会畏惧命数,今夜此劫,他们二人必过!” 只是性命可保,但…… 一切皆由天定。 第252章 血引 午夜的闹铃恰当时的响了起来,林岱猛地睁开了眼睛,其实他并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清醒片刻后推了推在身边的晏景麒。 男人白天受了好些累,乍然间被林岱这么一叫还有些茫然,口中也不知嘟囔着什么,反手把林岱拽进了怀里。 “到点了,时间不等人,廖处和其他大师们还等着呢。”林岱软声哄着。 “嗯……”晏景麒应了一声,但没什么动静,足足缓了有三分钟才迷瞪地睁开了眼。 晏景麒现在越来越嗜睡了。 迎着凌冽的寒风,两人相携来到了祭典的祭台前。现在已经是11:20分了,大师们也都三两成行的来了,见到林岱和晏景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照面。 靖初元和廖严姗姗来迟,若是细看或许还能发现廖严的行为举止有些羞赧,但夜色浓浓,这一切全都被极好的掩盖了下去。 “麻烦晏队和靖大师了。” 程煊量大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个锃光瓦亮的紫陶碗,对着月光仔细看,便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小心思 ——表面上竟是刻满了符咒! 林岱转头将晏景麒的手攥了起来,摩挲着男人张掌心里的薄茧和掌背上清晰可辨的青筋,微微抬眸说: “会有点疼。” 晏景麒皱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要只是献血那么粗的针管,扎进肉里还真没啥感觉,林岱也不至于提醒,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取血的方式可能会有点奇特了。 “一个大男人,疼点怕什么。” 靖初元笑着摇了摇头,心底也升起一抹恶作剧的心态:“是爷们,到时候你就别吱声。” “你等着的。”晏景麒自信至极。 看着那镶嵌着五帝钱的匕首出现在桌面的时候,晏景麒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一整个的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在医学如此发达的现在,抽血竟还得用最原始的方式,怪不得刚才靖初元那个完犊子玩意会那么说。 晏景麒在心里把靖初元来来回回抽打了一遍,恨不得整个穿梭机回到刚才,把赌约给咽回去。 林岱动手把两个碗分别往他们二人跟前推了推,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想着时间紧急,只能快办: “你俩谁先来?” 举着刀子说这话,晏景麒和靖初元仿佛就是那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丝毫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开口说: “他先。” 林岱一怔,脸色也微微涨红。 别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这么默契过,赶着让对方放血的时候,一个倒是赛一个的友让了。 “景麒这边我来,你去给靖初元准备。”杜岩泽这么说也是怕林岱不舍得朝晏景麒下手,毕竟确实是有点残忍的。 林岱没做过多的犹豫,重重点了点头。 师出同门的师兄弟二人手腕同时翻转,两指并成剑诀划过眉间,竟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二人的指尖散发着金光,宛如黑夜里的萤虫熠熠生辉。 别说是晏景麒和靖初元,就连在一旁围观着的大师也暗暗感叹二人实力雄厚至此。 “沈大师的弟子个个神通广大,比起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程煊量暗暗感慨一句,眼睛一直盯在他们二人身上,甚至都不舍得移开视线:“有后辈如此,纵使今日我折损在这祭奠之上,也甘之如饴。” “这种话能乱说吗!” 沈云霄撸起自己的袖子,随意捡了两块石子儿:“这泰山石可是好东西,压压你那张嘴吧,省得你什么话都往外说。” 程煊量笑着摇了摇头,却还是把那石子儿给接了过来揣进兜里,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摆了摆手说道: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云霄当然知道他是真心的,要不然也不会着急了,道心已定,怎么说都是无用的,只能责怪的再次瞪了他一眼。 靖初元缓缓的闭上眼睛,像是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迎接这一击。 “噗——” 林岱将手掌置于靖初元胸口处的那一刻,男人竟是径直吐出了一口鲜血,林岱眼疾手快的端起了那碗接了个正着。 胸腔内那翻江倒海般的疼痛,一阵又一阵的袭来。 在一旁看着这边的廖严猛地蹙起了眉头,那修长洁净的手指竟也是不自觉之间攥紧了石头。 力气之大,竟是连指肚都发了白。 “心头血拿到了,你还好吗?” 所谓的心头血只取这一口就好,其他的血液用匕首划破掌心,便可取得。 靖初元额发凌乱,整张脸都变得惨白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疼痛至极而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无助的颤抖着嘴唇。 晏景麒那边的情况也与这里相同,接连咳嗽了好几声都没缓过劲来,只能奋力的攥着衣角,抵御那源源不断的伤痛。 “小岱,景麒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下去不行的。” 男人的嘴角蔓延下来血迹,血迹与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圆月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你快去看他吧,我这里没关系的。”靖初元紧咬着牙关对林岱说出这句话,可眼神却一直盯在不远处的廖严身上:“廖处,能扶我一把吗?” 廖严当即就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就从凑到了靖初元的身边:“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开启阵法的影子是需要你们的心头血呀!” 若当时就知道如此,必定会想其他的办法,他们两人现在已经深受重伤,再去祭典之中……岂不是存活下来的机会极其渺茫! “廖处,别这样。”靖初元扬起嘴角来笑了笑,这样肆意的笑容极其适合他这张妖异的脸,只可惜齿尖唇角掺杂着的血迹实在是让人无法与帅气结合起来。“否则我会以为你是关心我的。” 相对于靖初元,晏景麒的情况要比他危重的多,甚至于没必要划破掌心取血,光是心头血就接了一碗。 “景麒!”林岱跪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 “咳咳……噗!”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晏景麒竟是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径直喷到了林岱的脖颈处。 温热的血腥气让青年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的说话声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景麒,景麒!” 眼瞧着这边的形式不对,沈云霄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略一搭脉,就睁大了眼睛。 “快,把我之前交代给你做的补血的药丸子拿来!” 林岱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从身上颤颤巍巍的摸了好久才把那掺了艾草的药取出,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第253章 弟子愿意一试 晏景麒努力的吞咽着药丸,那如同从巨兽口中断臂逃脱的痛撕心裂肺,只能奋力又颤抖的伸出手来。 “岱岱,你……” 话音未落,林岱就直接上前握住了他那宽大的手,略一垂眸就盯上了男人那双猩红色的眸子。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你抱抱我。” 晏景麒说出这句话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终究是把所有的力道都卸在了林岱的身上,蜷缩在青年的怀里,身上的疼痛才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缓解。 这止血的药丸管用的很,几乎是立竿见影般的让晏景麒的情况有了缓解,虽然依旧阵痛不断但总归是有喘息的空间。 廖严把靖初元安顿好,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要赶在12点之前让所有的大师都归至到原位,时间紧迫的很。 幸好这祭台的位置便是死门,林黛和晏景麒不需要大幅度的挪动,平白多了许多休息的时间,也好让男人缓过那个失血过多的劲儿来。 林岱神色清冷:“师兄、初元,此一战咱们三人的位置最为紧要,唯有拼死才可获得一线生机。” 靖初元挂着那一张面色惨白的脸,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之前被奸人所惑,做了些愧于天地,愧于道心之事,今天便是我赎罪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亦无悔。” 杜岩泽一听这话,微微侧过头来郑重的瞧了他一眼:“咱们各自珍重,愿今夜过后,我们还有再聚的机会。” 廖严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锁屏之后就再次按开,时时刻刻的盯着时间数字的跳动。 “咚咚咚——”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所有器具都准备妥当,夜是那样的安静,为余心跳声如惊天之鼓雷。 躁动不已。 随着时刻表的跳动,归于零时,廖严猛的抬起头来,朝着对讲机说: “时刻已到,祭典始。” 摆在祭坛上的两碗鲜血,随着他此生喊话的结束,冲然而起,远远望去竟是两条血柱! 林岱再次取出那镶嵌着五帝钱的匕首,垂然朝着正东跪拜了下去,再次抬起头来时,竟是一把攥住了那刀刃。 刀刃破肉的声音在这寒风萧瑟的黑夜里是那样的清晰。 鲜血喷涌而出,在地面上散落成了斑驳的痕迹,让现场的血腥气变得浓郁了许多。 晏景麒经过这半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腿脚酸软确实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坐在一边看着。 一见这架势,突如其来的急躁涌上心间,要不是提前被林岱告诫过不可以破坏泰山府君祭,真恨不得把他拽回来! “今有三清弟子林岱,以紫薇、太白心头血为引,自身气血为祭,同诸位大师一起拜祭泰山府君,恳请上神现身一见。” 这样狂妄的话语,至于旁人是想也不敢想的,哪怕是泰山府君的分身都难得一观。若不是有晏景麒和靖初元他们二人的心头血,是万万不可能的。 青年从怀中抽出了无数的符纸朝空中散去,另一只手在符篆散发出去的下一秒便扬了一把糯米。 若说这符纸迎风飘扬还能借口是风的作用,但若想让糯米悬浮之空中,却是不把万有引力放在眼里了。 那些糯米竟是凝空化作了一尊神像,林岱一见此状便直挺挺的跪拜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诉状纸。 上面轻轻楚楚的写着东瀛人在华夏大地所造的罪孽,诉状罪责无一不有理有据——这是各位大增删许久、措辞良多才得来的。 百姓深受其扰,作为华夏大地的神自然也是深受其害。 “允。” 仅此一言,乃为神旨。 “东瀛罪责,残害万民生灵,理当受罚!”林岱并未起身,反而再次重重地磕了三下: “上神现身乃是我等之人的福气,取走我等的气血性命亦是应当。只求上神开恩,华夏万民不能没有紫薇帝星的庇佑!” 林岱说完这句话不过三秒钟,便被空中猛然袭来的一股力击倒,重摔在地上,正好趴在祭台的香烛台上。 烛台有刺,纵使不算太过锋利,奈何这摔倒的力道极大,愣是把那尖锐之处扎进了后腰。 晏景麒挣扎着就要爬起身,奈何被一团金光紧紧拢盖住,浑身上下不能动一丝半毫,只能无助的盯着林岱的方向:“就算我今日命绝于此,也没关系,不要……” 话音未落,林岱竟是咬牙撑起胳膊,右手手腕翻转,竟是拧起了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眼神中那锐利的视线也不可阻挡,面色惨白却依旧难掩神色的坚韧。 “献祭给本尊的贡品,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们的修为、紫薇太白星以及你的命,缺一不可。” 林岱死死的咬着牙关,就连唇角滴落下来了鲜血都毫无察觉,眼睛死死的定在面前的神像上。 “我愿予上神我此生修为,以及我这条命,再加上我身上缠绵足以百年的功德,换祭奠中其他所有的人活下来。” 为人者只有积攒功德,才能换得死后安宁,唯有功德足够才不会沦落到六畜之道,林岱这样做无无疑是斩断了自己为人的所有后路。 “上神若觉得不够,弟子愿意付出更多代价!” 林岱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句,大不了就是被上神狠狠的揍几顿,再告到祖师爷跟前罢了。 都是将死之人了,没什么可怕的。 又是一阵狂风大作,无数的糯米飞扬在空中,竟是不知为何化作数把利刃朝着林岱的面门飞扑而去。 青年缓缓的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有些许的遗憾。 那匕首确实稳稳的停在了林岱的眉心处。 “我知你功力深厚,若你能撑得住本尊的十招,我便答应你的请求,甚至保你身后那人一条命。” 此为神罚。 没有人敢跟神作对、敢跟神拍板,更没有人敢跟神谈条件。 林岱是头一个。 眼见着林岱没有丝毫的躲闪,虽然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却并未真的伤到他些什么,可见真是功德深厚,实力强劲。 华夏子弟中竟有如此后辈也是一大幸事,只不过让他平白得了这些好处却不出点儿气,实在是让他丢了作为神的尊严。 但愿这孩子能够扛得过去。 只是十招,不死也残。 林岱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震惊和喜悦竟是让他看起来带上了些孩子气,兴致冲冲地跪倒在神像的跟前: “多谢上神愿意给弟子这个机会,生死由命,弟子愿意一试!” 第254章 华夏境内,安敢造次 寒风裹携着冰冷的雨点大颗大颗的砸落到了石头上,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林岱那倔强的脸迎上雨水后,略做喘息便挺直了腰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微微侧过头来看向了晏景麒,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能依稀在雨幕中分辨出来零星几个字,却拼凑不出一句话。 金黄的光芒笼罩着晏景麒,却因为他的动作变得稀薄、黯淡。那样强劲的束缚力让男人额角处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林岱刚刚稳住身形,就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了起来,一股磅礴的力道夹杂着呼啸的风声瞬间沁入他的身躯。奔袭而来的瞬间,林岱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腾跃而起。 一击落空,泰山府君的神像竟是微微点了点头。 林岱脑门上已经浮现出了颗颗冷汗。 方才的动作全然是下意识的,躲得了初一、未免躲的过十五。 果然几招下来,青年的脸上已满是血污。 祭坛下的石块被撞得稀碎,林岱艰难的俯身在祭坛上大口的喘着气,却又不敢用力,每一次的呼吸都如针扎一般的疼。 不消多看,便能知道后背腹部已是紫青一片。 其他大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泰山府君一经现身,狂风便从四面而起,肆虐着、咆哮着,昏暗至极、不见天日。 在如此的狂风席卷之下,在远处预备着支援的警员都有些站不稳身形,更何况是在阵中的各位大师。 杜岩泽死死的咬着牙关,身上的道袍已经被割得不像样子,露出了紧实的肌肉轮廓,背上遍布伤口,一道道血迹蜿蜒崎岖,骇人不已。 猛然之间拔地而起的褐色身形猛地朝他扑去,杜岩泽纵使是再如何镇定,在面对着如此庞然大物之时也猛地退了好几步。 直到距离那怪物八丈远,抬首之时才看清它的全貌。 那是一头熊! 奇门遁甲之中每道门所遇到的景象都不相同,或许在各位大师眼中,自己的面前都是一些厉害角色,但在上空巡视的无人机里拍摄下来的却全然不是这样。 林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惊呼声,猛地抬起头来,是师兄! 尽管他表现得再怎么自然,但依旧不可避免的泄了气,以至于下一招的攻击竟是被他接了个实打实! “噗——” 再想提起身来格挡,确实再也没有力气,手腕翻转催动全身气血,就着那一口鲜血一起吐了出来。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随着玄蕴咒的念诵,一股子暖流自胸腔内打着转,的伤口竟是有了丝丝的好转,但林岱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原因无他……自己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这十招怕是撑不下来。 “小子,你既有天师之能,自当履行天师之责。”泰山府君那苍老的声音犹如在岩石缝中窜出来,像是拿许久未打润滑油的齿轮沆瀣转动着。“若让你自身为献祭品,魂魄湮灭、不入轮回,你可愿意?” 青年的脸颊在无数的暴打之中已经发青发肿,正想要回头瞧瞧晏景麒,他知道一旦自己应承下来,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甚至连虚无缥缈的转世都再也没了机会,也算是斩断了最后一丝的俗念。 晏景麒愤恨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立刻冲到那神像的跟前,拿刀把他劈个干净利落。 “不要,林岱不要!” 青年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爬到晏景麒的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腕,把两个硬邦邦的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我爱你。” 林岱原本是想抬头去亲吻晏景麒,奈何这动作要费去太大的力气,只能用唇角蹭了蹭男人的手指。可恨晏景麒此刻作为祭品被禁锢在原地,甚至连低头去吻自己爱人的能力都没有。 一滴滚烫的热泪砸在了男人手中的硬物上,焠皇钟在晏景麒的手中隐隐发着光。 “我愿意。” 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几台上那两条冲天直起的血柱轰然化作一条血龙,直挺挺的朝着林岱的方向扑了过来…… “咚——!” 焠皇钟竟是猛然大了几十倍,紧紧地扣在晏景麒和林岱的身形之上,接连挡了两次撞击之后,便已出现了裂纹。 死门之位冲天的血光之气,让所有的大师都为之震颤、让所有的警员都为之胆寒。 焠皇钟终究是敌不过血龙的撞击,在第三次撞击时,被打了个粉碎。 林岱睁大了眼睛瞧着这一切,眼在焠皇钟炸裂的前一刻,紧紧的扑倒在了晏景麒的身上。 残损的焠皇钟碎片扎进了青年的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林岱的睫毛在寒冷的黑夜里打着颤,手指也跟着微微蜷曲着,仿佛再也提不起哪怕一丝的力气。 视线所能瞧见的范围越来越窄,直至最后,成了一条狭长的线。 几乎是在瞬间,晏景麒终于挣脱了那道金光的舒服,劈手从林岱的手中夺过了那嵌着五帝钱的匕首,猛地朝着那空中飞扬着的糯米扑去。 手腕轻颤,足以见他用了多少的力。 原本还在感慨的泰山府君,被晏景麒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掘出去大老远,要不是因为自己这老身板还算硬朗,绝计被他捅个重伤。 “竖子尔敢!” 神怒让天地为之震颤。 晏景麒绕到了林岱身前,将他护卫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嘴角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作为华夏大地的神明,东瀛犯我华夏、掠夺龙气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他们残害我华夏术士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危害我华夏百姓安康之时,你们又在什么地方?!” 晏景麒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眼神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的。 “你是神明,我乃凡人伤不了你。”晏景麒每往前走一步,声音就会变得愈加铿锵有力,“但我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又何曾畏惧过死亡。” 此言过后,晏景麒竟是再次将那匕首高高举起,朝着那神像飞扑而去,嘴里还不忘着开口说: “你们不关心百姓的生死存亡,只在乎自己的贡品是否足够多,这样的你早就失了神格!” 泰山府君被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用现代他们小年轻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脸懵逼。 差点没把他的本体给气出来。 什么叫不关心百姓的生死存活,什么叫不关心华夏的气运龙脉,还有自己什么时候只顾着贡品了?! 这个现世的紫薇星还真是要翻了天了,胆敢跟神拍板! 天下万物,阴阳交合,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原本就应该他们付出的代价,现在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他难道看不出来,刚才对付他那小天师的时候,自己是留手的了吗?! “别以为你是紫薇星转世,本尊便不敢跟你动手。”泰山府君双手一展竟是引得万千雷鸣,“东瀛弹丸之地,料理他们不过易如反掌,倒是你……” 晏景麒继续仰着脑袋,眼眸中不断闪现着那神像背后雷电交加的场景。 “如此揣度本尊……罢了,省得你再说我们这些做神仙的不作为,便让你亲眼瞧着那帮东瀛人的结局!” 话音刚落,空中竟是被一道闪电给劈开了一道裂口,裂口的周遭炫着紫金色的光芒,如同穿越时空的隧道。 “华夏境内,安敢造次!” 解道鸿早早就算到了自己的命运所归,见此雷电交加之时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朝着那隧道扔出了一碗血水。 “刺啦刺啦……” 纯阳之人的鲜血可以抵御一段时间的追踪,若是解语凌没被解救出去,怕在此时已经成了血牛。 泰山府君见状便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这些跳梁小丑,顺手扯过了晏景麒,从他的心口处画下了一道繁琐的符咒,隐隐闪现着紫金色的光芒。 “紫薇帝气,引!” 解道鸿还不能做出抵抗,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喊到: “现如今,还真能引神?” 片刻之后便疯笑起来,“华夏举国之力,将所有大师作为祭品,引得神明降世,就为诛杀我等。用我们换华夏所有大师的命,值了!” 一边狂笑着,一边从嘴角蔓延出无尽的血迹,以往所夺取的所有生机与龙气,都从东瀛的国土上渐渐收拢回了神州大地。 明明依旧是漆黑一片,晏景麒却硬是瞧出了那葱绿色的生机,四下蔓延着,落到了华夏的各个角落。 “噗——” 晏景麒竟是不可控制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而泰山府君见状竟是直接把他抛了下去。 “你这小子可别赖到我身上,你原本就是活不长的。” 晏景麒结连咳嗽了好几声,听那动静怕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泰山府君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一切皆有定数,自己惩治了东瀛邪术,自然要收得报酬,阴阳调和便是此理。 “本尊也想给你们行个方便,但代价不够,终究是不圆满,最后一击,你们便一同承受吧。” 泰山府君身形渐消的那一刹那,身后绵延许久的雷电竟是径直劈了下来…… 第255章 紫薇星摇摇欲坠 闪电破云而出,势不可挡。 银光乍破,只觉得那一刹那划破了天际,整座岱城都被这突如其来、足以亮瞎人眼的光芒所笼罩着。 随之而来的便是振聋发聩的雷声。 晏景麒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的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将林岱死死的护在身下。被天雷击中的瞬间,男人只是闷哼一声,倒是没有经受任何的痛苦,就这样被劈地晕死了过去。 男人的身上显现出了焦黑的迹象,就连身下都开始蔓延出了血迹,若是仔细看去,竟是再也觉察不出生机…… 紫薇星摇摇欲坠。 守住伤门的靖初元猛地生出了一股子反扑的力,竟是将面前的凶兽以一己之力斩杀。浴血的模样直令人骇然,杀红了的眼眸也瞪得老大,足足缓了有半分钟才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太白星起紫薇落,自己的实力陡然提升,只能说明晏景麒出事了,那跟晏景麒在一起的林岱,是不是也…? 想要赶去支援,却突然踉跄倒地。 低头查看时才发现胸口和腹部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凶兽那尖锐的爪子抓出来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意识也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受到了鲜血的蕴养,被晏景麒死死攥在手心里的麒麟兽像是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召唤,腾跃而起——这是林岱之前塞在男人手中的硬物,之前一直被晏老爷子贴身收着。 麒麟的咆哮声响彻天际。 泰山府君离开的脚步也因为神兽麒麟的出现,顿在了原地,猛地转过身来,探身瞧了许久才像是终于认过人的样子开口说: “老兄,为了一个未成气候的紫薇星,不至于吧?“顿了顿,见麒麟兽确实没有要退后的意思,淡定的摸了摸鼻尖:“咱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难道还真要走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神兽麒麟的前爪往前探了探,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响,随后绕到了晏景麒的身边,用前额顶了顶男人的身躯。 “吼——” 泰山府君听到这动静眉头都跟着蹙了起来。 这麒麟兽倔得很,被他看中的人还真没有他要不回来的。别说是刚刚失了生机的,就算是已经到了阎罗殿的人,也得给拽回来。 当年就从它身上吃过亏。 三百年前的那个紫薇星也是为民牺牲,惨烈不已,那时的麒麟兽就是这样大闹他的住所的。当时没同意把那人救回来,被它闹了个翻天覆地,现在它故伎重施,泰山府君自然是要给它这个面子的。 老者叹了口气,“行了行了,我给他一个生的机会,以聚魂草让他的魂魄在体内留存七天,七日之后,若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麒麟兽这才收回了自己跃跃欲试的爪牙,轻巧的哼了一声,算是同意。 翠绿色的光芒渐渐笼罩在了晏景麒的身上,肉眼可见的,他身上的伤口竟是渐渐恢复如初,就连呼吸也渐渐恢复了平稳。 这已经超出了道法的范畴,堪为神迹。 …… 祭典成功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大师都舒出了一口气,原以为会受到反噬,再不济也是修为大跌,没成想除了脱力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不适。 然而还不等他们欢呼雀跃,就察觉到了死门位置上的死气蔓延,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死惊伤三门的位置上。 “沈大师……?” 程煊量伸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轻轻咳嗽了几声,看着沈云霄的面色如常,这才开口询问。 沈云霄的两个弟子都在凶门的位置上,若是出事… 沈云霄点点头,随后猛地闭上了眼睛。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杜岩泽那边的情况还不算特别危机,但林岱和晏景麒很可能出事了。 正当他们准备往死门位置赶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了廖严沉重的声音:“警方救援已就位,三分钟便可分批抵达各处,只是……” 透过对讲机,男人的声音愈显沉闷: “杜大师、林大师以及靖大师没有任何的回应,为了保障各位大师的安危,请先不要靠近这三个位置,我们已经派出警员前去救援。” 即使没有明说,在场的大师们心里也是门清。 肯定是林岱用了什么办法护住了所有人的命,若是还能待在原地没有任何作为,那真的是枉做人了。 “听我指挥,我们兵分三路去救人,林岱和晏队的死门多点人去帮忙!” 许敬祖此言一出就引得众人附和。 晴曦那俊俏的脸上沾染了血污,就连那葱葱玉指在此时沾满了泥砾,她和师父分开两地,前来救助杜岩泽和林岱。 “师兄?!” 大老远就看到了趴在石块上的杜岩泽,连忙冲了过去,还有几位大师搭手,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只是这面色惨白的样子,一瞧就知道是惊吓过度。 就是不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惊门就是如此。”穗源方丈双手合十,对着杜岩泽的方向轻轻弯了弯腰,“守此门者会遇到平生不可见之邪物,杜大师现在仅仅是面色惨白,已是道法高深了。”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假都没有,若是真遇上承受不住的,怕是会自己伤自己,以头抢地、自残致死。 诸位大师是在救护车跟前碰的头。 接连四个人都用担架抬上了车,眼瞧着晏景麒的伤势最轻,除了衣服脏了些,甚至没有任何伤口。 但看到沈大师那难看的脸色,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掉以轻心。 直至救护车把人拉走,沈云霄才像是被抽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瘫坐在了原地。 不明所以的大师们赶忙询问:“老沈,你这是怎么了,孩子们都救出了是好事,你怎么还?” 沈云霄苦笑了一声,紧接着摇了摇头。 “没救了,景麒那孩子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魂魄离体,若不是遇到了神迹得了聚魂草,怕是早就……但就算是现在,也仅仅只能撑七天。” 所有人喜悦的表情各自龟裂开来。 但其实这都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紫薇星本就是早夭之命,这就是他的劫数。 也是应了那句话:天命之劫,避无可避。 自古至今又有多少人能渡劫成功? 少之又少。 廖严面色僵硬的守在晏景麒的病床前,其他三位大师还在手术室抢救,只有晏景麒查不出任何的毛病,却始终不醒。 “滴滴滴——” 病床前的心电图上下起伏着,若不是军医院的设备不可能出错,论谁都会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个身体素质都比一般人要健康上许多的男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过后从门缝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廖处,要是不现在通知晏家的人,毕竟晏队他……” 廖严脸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心里也是格外憋闷:“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去拜访晏老爷子。” 这种事电话里说,总归是表现不出自己的歉意的。 ———— 各位小仙女们小年快乐呀~感谢各位宝们打赏的月票和礼物,太感谢你们了,orz跪谢! 第256章 能救他的,对吗? 面前是一团怎么也拨不开的白色迷雾,困顿在这里许久,却总是如同鬼打墙一般找寻不到任何的出路。 晏景麒一脸懵的站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男人的耐心也见了底。 一拳抡到前面的迷雾上,原本是发泄心中的躁郁不满,却不成想真的从击打的中心处蔓延开来一圈裂纹。 为此咬了咬牙,正准备多来几拳的时候的,却遇到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从裂缝处显现了出来。 这人他瞧着眼熟,但总归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秉承着你不开口我不搭腔的基本原则,晏景麒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面前这个老人一眼又一眼。 终究是晏景麒先憋不住了,凑到了老人的跟前蹲了下来,开口说:“老先生,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怎么会到这来?” 身着道袍的老人只是淡定的瞥了他一眼,而后像是发善心一般的开口说:“你是在做梦,不过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活不了几天了,要不陪我这个老头子待在这里算了。” 晏景麒原本还是嬉笑着的,一听这话差点没摔出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我死了?” “差不多。”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这话好噎人,晏景麒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看着面前这小子这幅吃瘪的模样,老者径直笑出了声,也不跟他打什么哑谜了:“你就把我供在你家,你不认识我?” 晏景麒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猛地抬起头来。 自己的家里供奉着的不就是岱岱的祖师爷吗?!难道就是面前这老头?! 跟画里长得也不像啊。 那画里仙风道骨的,面前这个却跟个老顽童差不多。 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吗? 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些,这样的感觉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去描述,总归是货不对板的。 仿佛是知道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道袍老者格外淡定的剜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要不是因为你是小岱的对象,我才懒得管你。” 得,还是沾了岱岱的光。 晏景麒一言不发,只是从老者的话里也察觉出了不少的有用信息,等面前的老人吐槽完了,才插嘴说: “祖师……我能这么叫你吧?” 老者面色有些红涨,要不是被花白的胡子遮住了大半的脸,绝计能让晏景麒一眼就给瞧出来。 “随你。” “祖师,刚才您说我差不多死了是什么意思?”说出这话时就连他自己都跟着头皮发麻,但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道袍老者微微偏过头,看着晏景麒那求知欲旺盛的模样,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随后又取出了一面铜镜,上面显现出的正是此时医院里的情形。 晏老爷子颓然地坐在病床跟前,头发竟是在一夜之间染成了霜色,整张脸上也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愁容,仿佛老了十岁。 “晏叔对不起。” 廖严看着老人家这幅模样,心中的愧疚自心底再次燃起,那种姿态恨不得以头抢地请求谅解,哪怕这件事不应由他来道歉。 “要不是因为我执意要让景麒参与这次行动,景麒就不会出事。”男人因为长时间的熬夜,眼白上布满了血丝,如此再做出颓然的模样,更是让人不忍苛责。 晏鸿运并未说话,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儿子。之前因为结识了林岱身体日益见好,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滋味,没成想,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晏宁仇站在一旁,看着父亲没回话,轻轻地拍了拍廖严的肩膀,叫他放宽心,父亲并不是在怪他。 廖严满怀感激的朝着晏宁仇露出了个笑脸,只是单纯的扯了扯脸皮,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在晏景麒伤势如此重的情况下,实在是笑不出来。 晏宁仇不忍心看着父亲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为儿女的事情操心,几次劝解着让他先回去歇着,但老爷子愣是不听,若是没有这段时间晏宁仇盯着,甚至连吃饭喝水都一应省了。 过了不止多长时间,晏老爷子动了动身形,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宁仇,你去看看岩泽和小岱,他们现在做手术呢,身边没人不行,这里有我就行。” …… 晏宁仇刚到急诊室的门口就遇到了在门外等待的晴曦,两人之前也是打过照面的,自然熟稔。 “情况怎么样了?” 晴曦脸上没有多少的担忧,概是因为医生刚才已经出来过,说是只要人醒了就没大事了。 “晏总,师兄他问题不大,过会就要办理住院,多休息几天就行。”晴曦说完这话,眼睛巴巴地瞧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怪不得师兄喜欢,果然是好看的,细腰长腿、长的那叫一个排靓。 跟师兄般配的很。 或许是这样的眼神太过于露骨,就连一心都在担忧爱人伤势的晏宁仇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两步说:“小岱的情况呢,我听说他也伤的不轻。” 晴曦将男人的动作尽数收归眼底,微微勾唇: “阿岱那边有师父盯着呢,不会出大事的,倒是我看晏总的面相好事将近。” 晏宁仇有些不敢直视她那笑眯眯的眼睛,但还是出于礼貌开口:“能透露吗,或者我拿个算命的钱?” 晴曦淡然的摇了摇头,“相面之术你得找阿岱,他才是专业的,只是觉得近期晏总的运势特别好,不出意外应该是红鸾星正位,怕是要跟我师兄……双修圆满了。” 片刻的宁静之后,晏宁仇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惊讶的抬起头来,紧接着脸颊也蹭的红了起来。 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大厅观众之下的,这……这成何体统! 不同于这边轻松的氛围,林岱正在经受着体内水火交织的痛楚,嘴角不断蔓延出来的血迹,一度让急诊的医生们都无计可施。 “拍的片出来了没有?!” 这样冰冷且急切的声音在急诊室里回荡着,不多时候一个护士小跑着把拍的胸腔的片子递到了主任手里。 对着那光源一瞧,医生的额头上已经浸出了汗珠。 躺在病床上的这几个人都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要全力救治的,但这几个人无异于是在挑战医院的能力。 都是些什么奇葩症状。 特别是那个没有任何症状却昏睡不醒的晏景麒,和不断呕血、内里乱做一团的林岱,听说他俩人还是一对。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医生,外面有些大师……说是林先生的情况他们或许能够解决。”那个小姑娘说出这话时,眼睛还撇着李医生的脸色,毕竟主任一向是出了名的严厉。 在李医生研究病例的时候去打扰,就如同在和尚脑门上拍一巴掌并告诉他头上有虱子——纯属没事找事。 果然,下一秒就见他脸色突变,正欲开口训斥,就看到科室主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才神色不愉的将这里交给了各位大师。 透过铜镜,晏景麒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眶也微微泛红,猛地回过头来朝着祖师爷开口: “岱岱他怎么了?他怎么一直吐血,是不是内里出了什么问题,您不是他的祖师爷吗,能救他的对不对?” 第257章 林岱苏醒 头晕目眩。 无影灯投射在林岱的脸上,只觉阵阵白光,看不清的人影一下又一下的浮现在眼前,脑海中显现出祭典当晚的情形——腾跃而起的麒麟兽、显形的泰山府君。 这一切的一切竟如同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醒了,醒了!” 程煊量的这声呼喊把周边忙碌的所有大师都唤了过来,一个个扒在病床跟前往里探望着,脸上那欣喜急切的神情或像是看襁褓中的婴孩。 更有急切如许大师,抻着脖子往里挤,伸出两根指头从林岱的跟前晃了晃:“能看清这是几吗?” 眼神还没聚焦的林岱,茫然间见到这么多张脸,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下,身上除了虚弱些竟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青年只用了半分钟就敲定了眼前的情况,两眼坦然一闭,嚅喏着嘴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三。” “完犊子了,废了。” 晴曦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目光凄凄、言之恳切。这连几只手指头都看不清了,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林岱听到师姐的吐槽,机械般的抬了抬脑袋,那张苍白倒没什么血色的脸呈现在了众人的跟前,这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人已经消瘦成了这般模样。 青年晃了晃脑袋,仔细瞧了瞧许大师还未伸回去的手指,这才重新将视线聚集了起来。 “刚才被那无影灯晃得眼疼,看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看着众人那似信非信的神情,林岱也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看清了再开口说话。 晴曦微微撇了撇嘴,脑袋转的飞快,陡然神色一凌,脱口而出小时候约定好的暗号。 只要能对出来,说明至少没伤到脑子。 “哪吒的骨灰是什么?” “藕粉!”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岱同样脱口而出。 面对着屋内一圈大师们探询的眼神,沈云霄一脸生无可恋的仰头看向天花板。 他才不会说这玩意是他教出来的,格外的丢人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许大师站出身来缓解气氛:“还有兴致开玩笑,说明恢复的还算是不错。” 他的唇角扬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但突然又想到了晏景麒的情况,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该不该把这事告诉他。 汇聚了各位大师的精力,以及祖师爷略施小计,林岱算是恢复的不错,休息了片刻后便能坐起身来。 “各位大师都经历了祭典那么大的消耗,没必要一直守在我的跟前。”林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那格外喜人的小虎牙:“更何况让各位长辈守着我,那不合适。” 说完这段话紧跟着就咳嗽了两声,脸色也随之涨红,看着确实比方才那贫血的模样好看多了。 程煊量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用眼神示意沈云霄来开口。毕竟他是做师父的,这种事冲在前面是应该的。 过了好一会,沈云霄才像是组织好了语言,沙哑着声音开口说:“阿岱啊,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 心脏咯噔一声停了下来,就连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师父向来是个老顽童的性格,像今天这样严肃的,少之又少。 晏景麒的身影猛地窜进了林岱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还是他那经常浮现在自己眼前的笑颜。 他不敢询问,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现在的林岱倒是把这句话体会的格外真切。 沈云霄可不会为了照顾林岱的心情而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孩子总是要学会自己成长的,一直给他们做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就会夺走他们成长的机会。 “阿岱,我知道你难受,不愿听这些,但你总得去看看他。”沈云霄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挣扎的神情:“景麒这孩子在最后一刻把你护进了怀里,现在仍旧昏迷不醒。” 林岱怎会不知道要接受事实的道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就连双眸都流露出了猩红和无措。 “师父……” 这声音软的很,林岱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姿态朝沈云霄流露出软弱。作为师父的他也只能安抚似的将林岱圈进了怀里,怕了拍后背。 一如小时候一样。 “他……身上伤口多么?” 说出口的话甚至带着哽咽,但还是强撑着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没什么伤口,原本是应该当场……”沈云霄可以避免说出那两个字,是为了避谶。“但是麒麟兽显形,他身上竟是没有半分伤口,甚至有聚魂草替他拢住魂魄七日。” 林岱沉默了许久。 “师父,我伤躺了几天了?” “三天。” 也就是说,晏景麒仅有最后四天的时间了。 青年在床上愣了片刻后,奋力的挣扎起来,哪怕知道无力回天他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诸位大师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一股脑的扑了上去,死死的将林岱按在病床上。 “听我说,岱岱!”晴曦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他按住,但在与林岱的眸子相对时,却被他目光中的黯淡所震慑,语气也跟着和缓了不少:“听我说。” “我们尝试过许多的办法,但是依旧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甚至昨天刚醒过来的靖初元都放了点血,依旧没什么用。” 青年在一句又一句的劝说中安静了下来,为了强撑着让自己听下去,奋力的用牙齿咬着下唇,甚至留下了些许的血痕。 “他在哪,我要去看他。” 青年在杜岩泽和晴曦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往特护病房走着,每走一步都是腿部肌肉的抗议。 病房门的门咔嚓一声被打开,林岱看清了守在病床旁老人,头发已经花白。 “晏伯伯。” 闻声,晏老爷子把头转了过来,看清林岱面庞的那一刻,一滴浊泪从眼眶中挤了出来,颤声说: “小岱,你醒了啊。”老爷子转头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心中的悲戚油然而生,“来看景麒的吧,慢点。” 林岱的视线,透过面前的老人看着爱人紧闭双眼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说。 第258章 三跪九叩 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只留下了阵阵风声,纵使医院里的暖气很足,听到这个动静也不由得瑟缩起来。 林岱在来的这一路上无数次的告诫自己,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然而当他看到晏景麒双眼紧闭的模样时,他知道,是自己之前的想法托大了。 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年久失修的齿轮吱呀转动着,微微阖了阖双眸,眉眼间尽是愁容与疲惫: “晏伯伯,景麒他……我看您精神状态也不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守着他。” 老人淡淡的摇了摇头,看向小儿子的眼神中满是不舍,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出现,总归是看一眼少一眼的。 但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是因为他的概率极小,小概率事件等同于不发生。 “小岱你的身子也没好全,让你劳神在这守着他对你的恢复也不好。” 晏老爷子坚持守在病床旁,林岱也不能违拗其心意,只是缓步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坐在椅子上,握紧了男人的手。 温热的掌心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林岱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牵起男人的手抵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林岱,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其实我有一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尝试。” 青年在晏景麒的病房里守了整整一天,拖着病体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直到傍晚去打水的时候才遇到到了坐着轮椅的靖初元。 林岱回过头来,看着靖初元此时的模样,站在原地略愣了一会儿:“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这腿……?” 青年顺着林岱的话低头瞧了瞧,而后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容,“不影响跑跳,总归是会有点后遗症。不过我也算是因祸得福,廖处说已经查清了,沉雀阵的布阵主力是解道鸿,而我也因为带罪立功表现良好,不用去蹲局子了。” 林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是回了一句恭喜。 “刚才你说,你有办法?” 靖初元收敛好了脸上的情绪,就连声线也在此刻变得冰冷起来: “现在晏队是处于走投无路的状态,你我都是三清子弟,自然明白此时药石无医只能求神。” “求神?” 林岱顿时睁大了眼睛,神哪是那么容易求的! 泰山府君仅仅只是请出来一个分身,就消耗了众位大师多年的功力,还差点把自己的这条命给搭进去。 这神怕是求不来。 “泰山共有6300多层台阶,三跪九叩直至玉皇顶,心诚则灵。” 其实靖初元自己都觉得这话荒谬,这哪里算得上是办法,只不过是求得内心的一点安慰罢了。 以林岱现如今伤痕累累的身子,哪里撑得下这么多层台阶的三跪九叩。就算是身子健壮的人,这一路走下来那膝盖和额头也得是血淋淋的,折了半条命。 沉默了片刻,林岱淡然的点了点头,唇角也同样漾起了一个坚定的弧度:“我去。” 二字铿锵有力,竟是没有半分的迟疑。 清晨护士去查房的时候发现林岱没了踪迹,这才慌了神,连忙把这事儿报了上去。 靖初元早早的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沈大师,沈云霄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眸色沉了沉,内心也确实是做了一番争斗的,最终还是决定随他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这是林岱的选择,任何人都不能替他做决定。 一众的警员大师聚集在了泰山脚下,听着廖严的指挥搜寻着林岱的身影。 半个小时过去,就是没有丝毫的踪迹,廖严眉头皱地死紧,焦急的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的跳动着。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来三跪九叩的爬泰山呢,今天的天气预报可是说了有雨夹雪。这么冷的天,再给淋透了衣服,林岱大病还未伤愈的身子根本就支撑不住!” 廖严实在是急得有些慌乱了,拽着靖初元的胳膊就是一顿输出,眼神中的责怪丝毫不加掩饰。 靖初元半垂着双眸,听着廖严的指责半天没吭声,直到这边刚刚偃旗息鼓才嘟囔着回了一句: “我给晏队占卜过,是下下签,三跪九叩拜上玉皇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靖初元顿了片刻,用极为坚定的眼神瞧着廖严:“这个方法不仅我知道,心诚则灵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我只是占卜着有林岱在,这下下签便可逆风翻盘为上上签。” …… 青年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在一众游人的注视下坦然跪了下去,朝着前行的方向拜了三拜。 手心处沾满了灰尘,额头上也印出了红痕,上面遍布着干涸了的血迹,却又因为添了新伤而显得骇人。 “妈妈,这个大哥哥怎么每走一步就要跪下磕头呀?”小男孩抚着那冰冷的石块,裹的格外暖和严实:“头都破了,好可怜哦。” 身边的大人拽起了孩子的手,也顾不上腿脚的酸痛,蹲下身来与他平视: “宝宝知道吗,哥哥这是在救自己爱的人呐,肯定是家人生病了,大哥哥并不可怜,大哥哥是坚强,像铠甲勇士一样坚强。” “喏,大哥哥要什么时候才能爬到最上面?”小家伙的脸上陡然出现了敬畏的神情,“铠甲勇士是有飞艇的,大哥哥也有吗?” 脚步声越传越远,林岱缓缓的抬起那已经充血的眼眸,纵使跪下去时如同跪在刀尖上半疼痛,但依旧抵挡不住他前行的步伐。 膝盖早已磨损的不像样子,只是因为穿着深色的裤子看不出血痕,但只有林岱自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究竟是有多么的难熬。 林岱再次站起身来往前迈了一步,心中默念让晏景麒醒过来的夙愿,而后再次虔诚的跪拜下去。 晏景麒眼眶通红的看着铜镜中的林岱,他早已抓狂,只恨自己不能立刻出现在他的身边。 “祖师,你能不能帮忙制止他,他真的不能再继续跪了!”男人的声线中带着些许的颤抖,“他的身子受不了的!” 道袍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此子心性坚韧、自然能承受得起这六千多级台阶的考验。” 看着男人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老者瘪了瘪嘴,“心比金坚,情可比磐,下下签亦可扭转。” 第259章 长命百岁 “报告,无人机已发现林大师的身影,正从B3区往B4区移动,具体定位发到您的手机上了。” 挂断电话后,廖严满脸严肃的从怀中取出通讯器,接连按了两下开关后说:“所有人,向B4区进发。” 爬泰山是最考验耐力的,就算是这些往日里训练有素的警员,也不过比普通人稍稍快上一点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看到了林岱的身影,而此时距离廖严带队找人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 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昨晚的林岱是怎样摸黑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爬,一点一点的跪下去叩拜。青年的身子晃晃悠悠,像是怎么都站不稳,却又在即将歪斜的那一刻骤然定住。 “阿岱!” 杜岩泽气喘吁吁地冲到了林岱的身侧,身上的伤还没好全,面色有些惨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双手撑住膝盖弯着腰说: “回去吧,你是多么聪明的人。从小学习道术咒法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怎么反而在这件事情上想不明白!” 杜岩泽当然知道他跟晏景麒之间的感情深厚的很,但这样一步一步的叩拜上去,无异于做无用功。 若是真的仅仅通过叩拜的方式能救回一条人的命,所有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人,他的亲属何不都来试一试! “我明白。” 林岱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反而在杜岩泽的劝说之下,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我们可以窥见天命,就算我现在看不清景麒的命数,但龟甲占卜是大凶之数。”林岱踉踉跄跄的往前迈了一步,坦然跪了下来,俯下身去的那一刻开口说:“我多想看不清这些、也算不清这些,我就可以坦然的在这里虔诚祈祷,而不是明知道不可能……” 杜岩泽还想要开口再劝,却被晴曦一把拦住。 晴曦拉住杜岩泽的手,强忍着对林岱的心疼和喉咙中的哽咽:“泰山府君所需要的是祈愿之力,或许奇迹会降临。” “你也说了,那是奇迹。” 杜岩泽看着不让自己省心的师妹和师弟,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在林岱的身边跪了下来。 “你一人的祈愿之力不一定够,我跟你一起。” 晴曦原本看着师兄也跪下来还有些茫然,一听这解释登时也跟着跪了下来,而其余的大师和警员们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师兄弟三人动作一致,一点一点的往玉皇顶行进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眼眶中早已浸满了泪水。 “你们二人凑什么热闹,阿岱是木命还是景麒的爱人,这祈愿之力岂是你们能替代替的?” 沈云霄眼瞧着他们师兄弟三人往前挪蹭,原本是认为有益处的的,还是程煊量大师掐指一算,这事是能一个人办,从一而终。 晏景麒只能看到一团虚影,眼瞧着林岱越爬越远,而自己却如同在空中飘荡着的灵魂。 “你该回去了。” 道袍老者的声音响彻耳畔,晏景麒只觉得身处在那一团白雾之中,竟是可以渐渐分辨出前方的事物,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 “嘀嘀嘀——” 病床边的心率仪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晏老爷子和晏宁仇着急忙慌的站起身来拍打着床头上的按铃。 医生护士蜂拥而至。 急躁的脚步声平带了些许的烦乱,无疑给这嘈杂至极的环境添了些沉重。 “准备手术,备血4个单位。” “准备除颤仪!” “电击!” 男人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畔中响彻着意识与现实之间交织的声响。冰冷的机械声、杂乱而辨别不清的医生的呼喊,鼻尖也充斥着手术室里特有的消毒水味。 意识迷糊之间,晏景麒知道自己这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晏秉文也匆匆赶了回来,在手术室的门外急躁的等待着,是不是的还要安抚心绪早已烦乱的父亲。 “我听说林大师去泰山帮三弟祈愿了,有他在,不会出事的。” 老爷子也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度过此劫,哪怕是自己带他受过呢! 市局和反邪办的同事也来了不少,可见晏景麒平日里人缘有多好。站在手术室外的,无一不是脸上挂着焦急的神情。 晏景麒躺在手术台上,重重的喘息着,迷迷糊糊之间竟是看到了林岱的身影。竟是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已经消瘦成了这样。 无论自己怎样叫他,他都无动于衷,还是卯足了劲儿的往上爬。 玉皇顶终于呈现在了眼前。 男人眼瞧着林岱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便重重的倒了下去,手中还拿着一枚玉质的扳指。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明显,戴聪咬牙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后接通了电话,是廖严。 “景麒情况怎么样?” 戴聪也拿不准手术室里是怎样的情况,反问说道:“林大师呢?” “林岱已经晕过去了,我们派来的医护人员刚好派上用场。”廖严说完这话后刻意停顿了一番,“从红门一路爬到了玉皇顶,林大师的膝盖……” 不需多说,心知肚明就好。 “林岱昏过去之前说,泰山府君已经答应了,说是会给景麒一份天大的功德、长命百岁,保佑他一生顺遂。事情解决了,只是需要每一年都来到玉皇顶祭拜。” 戴聪的通话是外放的,等在外面的一群人,一听到这消息全都站起身来。 特别是晏老爷子,颤抖着抓住了戴聪的手,眼神中的期许言溢于表:“孩子你告诉我,刚才小廖说的话是真的吗,景麒他……他真的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戴聪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中全然是欣慰:“林大师说的话不会有假。”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时舒出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单手摘下口罩:“抢救的很成功,刚才病人清醒过一次,现在刚刚睡过去。” 所有人提在心口的那口气终于咽了下去,还好有林岱,还好…… 廖严听到这边的动静沉默了很久,直到这边稍稍安静了些才补充说:“麻烦你们快点通知医院,林大师的伤势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救治或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晏老爷子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顿时就慌了神。这些天他早就把林岱看成了自己的孩子,要是真的站不起来了,还怎么得了! “秉文,我知道你认识的医生多,快点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专治骨科的医生有空,一定要把小岱的腿治好!” 晏二哥当即就应了一声,听到三弟没事的消息竟是喜极而泣,现如今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呢:“我这就去联系,大哥你先帮小岱定个床位。” 林岱早已精疲力竭,就连自己是如何被抬下山的,竟也没有半分的知觉,就在昏迷中被送进了医院。 第260章 手术成功 “林岱,林岱你醒醒。” 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透露出了来着古老华夏神兽的气息。 这声音他曾经听到过——在登临泰山的时候。 青年茫然地转过头来,找寻着声音的来源,终于在身角落里发现了它的身影。 很难想象,一个巴掌大的神兽能发出这样浑厚的声音,着实是让林岱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本尊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妥了,晏景麒那小子已经度过了难关,泰山府君也不会再难为他。”麒麟兽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妥协,“你可别忘了答应本尊的。”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 在登临玉皇顶的时候,林岱身上所携带的着的那个铜制麒麟兽和玉质的扳指在黑夜中熠熠闪光,心中的无限祈愿仿佛在那一刻凝聚成了神兽的模样。 青年的眼眶中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连忙应承说:“那是自然,答应上神的事,弟子自然记得。” 天知道神兽麒麟为什么那么在意每天一顿的烧鸡供奉,难不成神兽也过得如此寒掺?虽然说出来肯定不能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总不至于编排出神兽麒麟这样的喜好。 麒麟兽到这件事情上这样的磋磨,来来回回磋磨好几遍,林岱的耳朵都要被磨起茧子了:“上仙放心,弟子一定记得。” 麒麟兽瘪了瘪嘴,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崽子。 几百年了,没人跟自己认主,自然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好不容易滴血与人建立了羁绊,而晏景麒本人现在根本没办法同他说话,现在就只有他的爱人林岱能听到。 可是这小子还嫌弃的很。 自己可是神兽! 是不可多得的神兽! 这样不尊重神兽是要受到惩罚的,除非拿只烧鸡做补偿。 这边还在纠结着烧鸡的事,医院可算是忙疯了,主治医师迈着焦躁极快的步伐往前走着,这是刚从骨科专院调来的专家,老人家已经头发花白,但依旧健步如飞,生怕错过林岱的最佳治疗时机。 “林大师是我们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廖严刚一对上了晏秉文的视线,就在他的示意下走到了专家的跟前,忧心忡忡地开口说:“张医生,林大师的伤势严重,劳您多费心了。” 专家只是微微点头,从来的路上他已经接收到了林岱的情况,镜框下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担忧:“有点棘手,我尽力。” 晏老爷子也急匆匆的赶来,甚至于连自己的儿子晏景麒都顾不上,拽着杜岩泽的胳膊问: “小岱怎么样了,我看医生刚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伤势严重吗?” 杜岩泽淡然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不会危及到生命,但还是画了几道符篆逮到了医生的手里。 整的医生还以为是患者家属塞的红包,好一阵推辞后才发现是两道符纸,当时脸上的尴尬隔着二里地都能瞧得门清。 “晏伯伯你先别急,岱岱不会出事的,就是膝盖的伤严重些,好好养养,或许能……” 杜岩泽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廖严打断,男人和靖初元快步走到了晏老爷子的跟前。 “小廖你跟我说实话,小岱这孩子骗我说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才同意让他去的,这孩子……这孩子他怎么能!” 廖严微抿唇角:“他也是为了景麒,如果你拦着他不让他去,景麒可能就回不来了。” 手术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就连市局的魏局都赶过来了,跟廖严打了声招呼后,就径直走到了老爷子跟前。 他们是许多年的老朋友了,晏景麒都是被魏永看着长大的,两人相视一眼什么都不用多说: “我来的路上听戴聪说了,景麒醒过了是吗?” 老爷子轻轻应了一声,但眼神却依旧没能从手术室的那扇门上一开。魏永自然也知道他担心什么,拖着他在连廊椅上坐下: “林大师福泽深厚、吉人自有天相。我去拜访过沈大师了,他说此番林大师和景麒的功德大的很。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让功德圆满的人背负伤痛。” 虽然这种劝慰只能在心理上起些作用,但聊胜于无。 …… 青年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刀刃划破血肉时传来的酥麻感,因着被打了麻药的缘故倒是没有多少的痛楚。 手术室的灯足足亮了四个小时,林岱一开始还能强撑着,最后却因为实在是无聊,脑袋沉闷闷的睡了过去。 沈云霄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愣是没敢在手术室外等着林岱,而是自己找了个角落旮旯,担心倒是没少上一分。 直到接到了杜岩泽打过来的电话,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主治医生脸上的神情凝重的很,认真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乌泱泱的一片人,这其中不乏在帝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手术的结果怎么样,小岱他的腿……”沈云霄神态焦急地扒着桌面,哪怕故作镇定,颤抖的眼球也暴露了他的内心。 “手术很成功,但是他的腿磨伤太重。”李医生也是实话实说,就算他的医术再怎么高超,也没有办法让林岱的腿恢复的跟常人等同:“建议在医院住一段时间之后就回家里,毕竟晏家的护理条件要比医院里好得多。” “那他……?” 李医生知道他想问什么,只能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顺势也叹了口气。这么年轻的孩子,就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若是养得好,倒是不影响跑跳,只是不能再进行任何的剧烈运动了。” 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这伤口没有及时的处理,这后半辈子怕是会瘫在床上。 还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众人终于算是舒出了一口气,凝聚在众人面庞上那许久消散不去的阴霾,在这一刻也变得浅薄暗淡。 “晏队醒了,说是想见林大师。”值班的警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先后朝着魏永和廖严敬了个礼,才开口说。 “呵,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魏永扯着嘴角轻笑了几声,“林大师手术刚结束,马上就要转到特护病房里,景麒这孩子就醒了。” “等小岱的身子好点之后,就把他们俩安排在同一间病房吧。”晏老爷子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 两个孩子这怎么说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的,缘分至深如此,有些事就要提前安顿下。这么长时间一直在为家国大事奔波,总得让小两口维系维系感情,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还是晏老哥想的周到。” 魏永可没想那么深,只以为是他们晏家照顾起人来方便:“只要林大师的伤口没有感染,就可以把他转到普通病房了,换病房的事儿就交给小廖去处理。” ———— 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大吉,年年有余、身体康健,么么? 预告下一章是新年番外,非正文慎订噢 第261章 新年番外(非正文 慎订) 今年的春节格外的冷,恰好赶上了那一阵寒潮,整的人大冬天的都不想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但依旧得顶着这刺骨的寒风去筹备年货。 一到年关这警局总是格外的忙,总会有些小偷小摸、小打小闹的,幸好反邪办的业务量不算多,相对于警局的其他同事而言,晏景麒也算是乐得清闲了。 “晏哥,你顺道多采购几副对联吧,我们这帮兄弟是真没时间去买年货了,再不买就卖完了。” 杜康这都忙得要脚步飞起来了,看着晏景麒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儿的模样,那叫一个眼馋心热。 不给他安排点活干,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是见不得跟自己平常混的好的兄弟们清闲。 男人乐呵的应了一声,满脸同情的走到了杜康的身边,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 这家伙昨天半夜刚处理了一个入室盗窃的案子,那人被户主发现直接给送到了公安局。户主说是什么临近年关被盗窃不吉利,愣是不让那人赔钱只要个说法。 众所周知,这最难讨的就是说法,整整在协调室里待了一晚上,那户主才算是接受了赔礼道歉。 “我先回家把林岱接上,再去置办年货,把对联给你们捎回来的时候就顺便把午饭给你们带回来了。”晏景麒掏出手机给林岱拨了出去,趁着还没接通的这个空档开口:“想吃什么直接发我手机上,我请客。” “谢晏队!我要蜜汁鳗鱼饭!” 杜康带的那小徒弟不知道从哪里探了探头,一听有人要请客吃饭,愣是把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该说不说的这年轻人的活力就是大,熬个通宵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都不用那浓茶吊着。 杜康照着他徒弟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大年三十了,还有几家商户是开着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还想吃鳗鱼饭?毛病。” 眼瞧着这孩子被训斥,晏景麒抓着车钥匙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了煽风点火一顿,整的那孩子用极其幽怨的眼神看着晏景麒离去的背影。 刚一走出门电话就接通了,男人就在身上还有着那点儿的热乎气儿猛地往车里窜,关上车门后还搓了搓手:“我这忙完了,年货置办的怎么样了?还缺点什么不?我待会儿过去接你,咱俩一块买点去。” 林岱这边吵嚷的厉害,原本是想等着晏景麒一块儿出门买点东西来着,刚好晏宁仇和杜岩泽也回家了,仨人就一块儿去了商超。 “我跟大哥还有师兄在逛着呢,我待会发个位置给你,你直接过来吧。” 晏景麒赶过来的时候,三人正说说笑笑的坐在奶茶店里,不远处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暗戳戳的拍着照,男人下意识地从她们的方位朝三人望去,果然是三个风格迥异的帅哥。 “小姑娘,偷拍别人是不对的哦。”晏景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对待女孩子还是要温柔的 “而且……那俩是一对。”晏景麒朝着自家大哥和杜岩泽的方向指了指,随后又指了指林岱:“那个是我男朋友,他们都名草有主了。” 几个拍照的小姑娘面面相觑,正准备开口道歉,又撞上了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 不由得在心里欢呼今天是撞了大运,但脸上却是羞赧万分,接连说了好几声抱歉,还当着晏景麒的面把照片儿给删的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祝你们幸福,新年快乐,再见!” 小姑娘们的嘴角眼瞧着就要扬到跟太阳肩并肩了,飞速跑开的模样实在是取悦了晏景麒。 捧着温热的奶茶往窗外瞥的林岱刚好瞧见眼前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跟晏宁仇他们说了什么,竟是一股脑的全都看了过来。 男人不怎么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林岱自然也就没点着他的份儿,只是自然而然的将自己那杯递到男人手里。 “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给邹帅爸妈选点礼物了,咱一块儿去选去。” 眼瞧着晏景麒来了,晏宁仇和杜岩泽就要离开去办自己的事儿,各家各有各自的礼数,不可能所有的年货都备成一模一样的。 “行,那我和林岱买完东西之后去看看邹帅爸妈,争取早点回去。”晏景麒顺势喝了一口奶茶,果然甜腻腻的,还好是林岱喝过的,也就没那么抵触了:“回去跟张姐说一声,让她只管把饺子馅儿调好,等我们回去一块儿包。” 好不容易能一次性出现这么多颜值在线的帅哥,那帮小姑娘怎么可能放弃,说不定刚才那人就是托词呢。绕回来一看就瞧见晏景麒和林岱那亲近腻歪的模样,愣是给站在了原地。 没加上帅哥的微信,磕帅哥的CP也是好的,总归是不亏。 提着那几副对联儿送回市局,跟着林岱一块儿从后备箱里提下来了许多的礼盒,挨个分发下去。 大家伙也没跟他客气,晏队有钱是众所周知的事儿,这人里我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他跟林大师好事将近,早晚还是要随份子钱的。 前段时间大病一场,市局和反邪办的兄弟们可是出力不少,这礼可算不上厚重。 “你要的鳗鱼饭也给你买来了,趁热先吃啊。” 安顿完了市局和邹帅爸妈那边,两人才急匆匆的开车往回赶,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一进门就听见了晏老爷子那洪朗的声音,指挥着晏小斌收拾寒假作业——他来这儿早,说是要写作业来着,愣是连书包都没打开。 大人们也不过就是稍稍提点两句,大过年的哪有写作业的,不过是逗弄他几句。 “小叔,岱哥,你们回来了!” 好容易逃离魔爪,晏小斌直接凑到了林岱的身边,悄咪咪的开口说:“岱哥,待会儿快上线,咱俩来几把,我都掉星了。” 晏景麒还没等开口说话,晏老爷子就坐不住了,快走几步到了晏景麒的跟前,拽着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开口说: “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还能给小岱叫哥呢,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这事得提前盘算着。” 晏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想让晏景麒和林岱两人夫妻对拜。林岱这么好的孩子,要是不好好把握,万一哪天被人拐走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还是娶回家放心些。 男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爸,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求婚的事我筹备着呢,你可别提前跟他说。” 叶老爷子一听这么说算是来了劲儿,两眼都跟着发光:“我就说嘛,我儿子就应该是直球选手,想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那叫一个声势浩大……” 男人可没空陪着老爷子在这里忆往昔,随意敷衍两句就转身憧憬了厨房里,极其熟练的扎好围裙给张姐打下手去了。 杜岩泽也同样的审时度势,年夜饭的准备交给他哥俩,绝对是一场盛宴。 两个当老攻的多干点活是应该的。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客厅里的电视上播着春晚,虽然现如今并没有几个人看,但这东西还是要开着的,总归是个情怀。 一群人围绕在桌前,随着春晚新年钟声倒计时的开始,所有人都停下了欢声笑语,所有的视线都停驻到了那倒计时上。 “五、四、三、二、一!” “新年好!” 电视里的话音刚落,餐桌上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 “新的一年,双春报喜,好事自然也是要成双的。”晏老爷子的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打着转,甚至不需用开口说话,就能明白老人家的意思是什么。 “好,卯兔迎春,好事成双。”晏景麒提杯开口,“干了这杯酒,咱们新的一年全都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林岱笑起来时,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万事顺遂!” “新年快乐!” 第262章 我不虚 昏暗的密林里风雪交加,自打祭典结束的那一刻,警方就没有停下过搜寻解道鸿的行动,奈何各位大师也只能推演出大致的方位,无法为警方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各位大师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廖严格外严肃的伸手撑着桌面,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任务完成的十分出色,保留了我华夏术法的火种,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自然不能给他们抹黑。” 紧急的动员讲话,效果不错。 警员一扫这些天来的挫败感,再次投身到了嫌疑人的搜寻当中。像解道鸿这样对华夏危害极大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烧成灰了也得扬进海里。 男人胳膊下面夹着黑皮的公文包,国安处的工作重要是不假,但也得跟市局的同志们把案子对接一下。 像这样的国际案件,涉案省份也多得离谱,处理起来要走流程,实在是麻烦的很,只能到处跑。眼瞧着廖处原本就不胖的身形,迅速瘦弱了下去。 若是事情再处理不完,怕是要一夜白头了。 晏景麒还在医院里躺着,反邪办的工作就一股脑的压在了戴聪的身上。还好他的工作能力强,除了每天加班到半夜累点之外,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见到廖严的车出现在反邪办的那一刻,戴聪只想遁逃。 虽然晏队不在,但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毛啊。 嘴上没说什么,但眼底的那一份纠结却是拢在眼底,戴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白,下意识地想要将刚才看到的场景移除脑海。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戴聪立刻将昨天整理好的文件从抽屉里取了出来,翻看几页确认无误后才重新扣上,起身去开门。 “廖处这么早就来了?” 廖严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桌面上的文件,点了点头,眼底的疲倦丝毫掩饰不住:“麻烦戴副队了,主要是上面催的紧,咱把尽快把文件处理完也是为了老晏,他为了这事还躺在医院呢。” 戴聪一听这事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该天杀的东瀛人,根本就不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这下总算是长记性了。” 廖严脸上难得有了点欢笑的模样:“我可是听说了,他们现在的政权和经济都有了不同程度上的不稳,正是咱们提起国际诉讼的好机会。” 两人谈论着,竟是上了兴奋劲,愣是站着聊了得有二十分钟。还是戴聪反应过来让廖严坐下说话。 宏图还没有展望完全,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戴聪起身给廖严倒了杯茶自己去开门,门外站的是季凯旋。 “小季,有什么事吗?” 小季显然是兴奋过了头,接连大口喘息了好几次才开口说:“晏队醒了,已经能下床了。” 戴聪脸上骤然多了些喜悦,兴奋的直搓手,脸上挂着笑回头对廖严说:“廖处,景麒醒了,要不一起去医院看看他?” 廖严攥紧了手上的文件夹,兴致勃勃的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在那个氛围的渲染下愣是没觉察出来那茶水的温度。都到了嘴边了,只能囫囵咽下去。 几乎是在瞬间,那眼角就红了。 “哎呀我去,这水我烧开了就挂在保温上呢。”看着面前这男人的反应,戴聪登时就反映过来了,快走几步从饮水机里接了点矿泉水递到廖严的跟前:“这玩意是能直接喝的吗,温水能冲开茶叶吗?” 廖严忍着疼痛还瞥了戴聪一眼。 都怪晏景麒,整的让自己烫着嘴。 …… “阿嚏——” 倚靠在林岱病床头的男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引得一众人围了过来,眼神中的关切那叫一个热切。 “景麒啊,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呢,冷吗?” 晏老爷子可不想再过什么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一见事情不对就立刻凑了过来:“你现在身子虚着呢,大病一场,可不能见凉风。” 晏景麒一脸复杂的看着晏老爷子,嘟囔了半天才开口说: “爸,我不虚。” 晏老爷子:“……” “这事岱岱知道。”晏景麒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么的不恰当,反而说的一脸坦然,“我要是虚了,他就得喂我吃些补气血的,唉。” 站在一边的魏局都听不下去了,蓦然截断了他的话,把话题径直引到了林岱的身上:“林大师平时看起来文文范范的,没想到需求是这么大啊,哈哈。” 最后这两声干笑,愣是把晏景麒给笑懵了。 晏景麒试图解释,但被众人一副我都懂的模样给挡了回去,只能独自一人在一边郁闷着。 林岱的睫毛轻颤。 明明已经醒了,但听到这种虎狼之词,愣是没敢睁开眼睛。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情况的尴尬,他当机立断,表示这种尴尬的事让晏景麒一个人承受也算是够了。 杜岩泽一眼就瞧出来了林岱的小把戏。 这小子装睡的姿态就是那样的拙劣,熟悉的人就没有认不出来的,瞧着晏景麒也是个明白的,不戳破林岱的小心思也是因为宠溺吧。 “爸,我这没什么事,我自己守着岱岱就行了。”男人转身又朝着魏局的方向扯出了一个笑脸:“魏局也回去吧,我这点小事,还麻烦您跑着这么多趟。现在就这么麻烦你,我和岱岱结婚的征婚人,都不好意思请您出马了。” 魏局笑的腮帮子发颤。 “你这孩子,这病还没养好呢,就盘算着让我给证婚的事了。”男人转头朝着晏鸿运笑了两声,“你这儿子啊,那我可接了这活了,晏老哥你到时候可得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够不认吗?”晏老爷子许没向今天这么快活过了,眼睛一边的褶子都笑开了。 林岱实在是忍不住了,前面还在说着虚不虚的话题,陡然就转到了结婚上,这话题是不是跳的略微快了一些。 而且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没个半年根本没法从轮椅上下来,这么早就盘算,实在是有些太着急了。 “砰!” 戴聪实在是没收住自己的步伐,愣是在林岱的病房外面摔了个趔趄,爬起身来的时候还呲牙咧嘴的,那叫一个惨烈。 护士小跑着过来把人扶了起来,脸上除了歉意还有不易察觉的憋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刚拖了地,地板上有些滑,您小心。” 杜岩泽离门口近,听到这动静,出门瞧了瞧,当即就愣住了:“戴副队、廖处,你们也是来看晏队和小岱的吧,快进来。” 魏永看着戴聪那呲牙咧嘴的样,直接把自己的座子让了出来,体恤下属这种事他办的那叫一个体贴。 “你这摔得这一下可不轻,地板幸好没磕坏,磕坏了医院可得找你赔。” 这话一说出口,林岱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第263章 晏叔叔宝刀未老 整间病房里因为林岱笑的这一声陷入了迷一般的沉寂,显然,林岱自己也跟着愣住了。 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青年的耳朵开始隐隐发红,不多一会儿的功夫,整张脸就如同一只熟透了的虾子,憋闷了半天终究还是睁开了眼。 还好魏局是懂得活跃气氛的,见状直接笑出了声:“看来我老魏的功力不减当年啊,这才一句话的功夫就把林大师叫醒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还来,不收费。” 病房里的氛围因为他的话再次热络起来。 林岱因为刚才那举动的羞赧,现下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晏景麒见状直接把人搂进了怀里,还摆出了一副赶客的姿态。 在场的各位都是懂这些的,晏景麒眼皮子一抬,就知道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既然林大师和晏队都醒了,那我们在这里就不叨扰了,毕竟他们小两口还有好些话说,我们在这里不合适。”程煊量一摸自己的胡子,笑起来时眼角的褶子都跟着撑开了, 还用胳膊肘杵了杵站在自己身边的许大师,让他也快点找借口开溜,不多一会的功夫,原本热闹的病房只剩下了晏景麒和林岱两人。 两人相视好久,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噗嗤一声直接笑了笑出来。 “祭典的时候我都想好了,你非扑过来替我挨了那一记雷击。”林岱其实并不想在这种时刻说这些感性的话,但总归眼前这个男人,是知道怎么样自己心疼的。“那可是天神的雷,你一个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住,要是……” 不等林岱说完,晏景麒就转身绕到了窗台前。 给林岱到了一杯水,轻轻吹了吹,递到了林岱的手里:“那你明明知道,三跪九叩去求泰山府君根本没多少可能救我回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林岱半垂着双眸捧着那被子不语。 “长辈们说的对,咱们这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劫难了,不在一起老天爷都不会同意。” 男人晃了晃脑袋,大有一种拿捏住了林岱的模样。 “再说了,祖师爷都同意咱俩在一块了。” 这下就轮到林岱震惊了。 那一双透亮精致的眸子瞪得老圆,满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全是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 男人双手环着胳膊倚靠在窗台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着林岱确实震惊不已的表情还特意卖了个关子,笑地一脸高深: “那时候我昏迷过去,其实我能看见发生的所有事。”男人特意停顿了一番,眼眸中的悲痛像是逃脱了某种桎梏,差点将林岱一股脑的淹没:“包括你为了我三跪九叩直到玉皇顶的事,我全都知道,但我却没法阻拦你。” 这种神乎其神的事,哪怕是道法高深的林岱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眼底也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紧接着就听到晏景麒继续开口: “聚魂草能保我魂魄不散,但总归是不如原装的好使,还好…是祖师爷救了我。他还说,要不是因为我是你的道侣,他才懒得出手。” 短短几句话,林岱愣是听出了其中的凶险。 “那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眼前了嘛。”晏景麒那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确实是有些唬人,但付出的代价却一点也不少。 林岱的视线落到了晏景麒那喋喋不休的嘴上,只觉得口中干燥不已,他朝着男人的方向招了招手,开口说:“过来亲一下。” 晏景麒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林岱这话整的偃旗息鼓,眉梢轻轻一挑,额间的碎发就这样散落下来,将原本凌冽的气势掩盖的一干二净:“怎么这么主动。” 林岱懒得跟他废话,拽着男人的衣领拖到了自己的跟前,微微勾了勾唇角:“不怎么,只是觉得咱们这么努力的对抗天命,就连祖师都承认了你是我道侣的身份,亲一下怎么了。”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谁再不亲就是不行。 当然,晏景麒当然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一手撑住林岱的胳膊往上举,将青年的胳膊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力道之中,另一只手垫在林岱的下巴上,微微捏起,随后将那热烈且情感浓郁的吻印了上去。 劫后余生的吻是那样的难舍难分,谁都不肯往后撤哪怕一步。在那时他们两人的生命都受到了极重威胁,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再把“我爱你”朝自己的爱人重复一遍。 “我爱你。” 林岱这话说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足以引得晏景麒的内心为之颤抖,要不是顾忌这里是医院的病房、林岱的腿伤还没好,男人心里只有短短几个字:艹死他。 男人的唇再次撞了过来,力道之大甚至撞上了牙关,林岱吃痛,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男人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拽了回来。 青年的口腔被这个霸道的男人不容拒绝的侵占着。 两人之间的气温不断地攀升,那跟名为理智的弦在那一刻仿佛断裂了。 林岱微微仰着头,心里略有些后悔。 就不该让晏景麒别这么久,这突然一个吻,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下次不可不敢再这么撩拨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了,真就是玩命。 眼瞧着林岱的眼眶浸着泪珠,男人才停下了暴虐的动作,亲吻才渐渐轻柔了下来,顺势在青年的眼角处落下一个吻,舌尖卷走了他的泪珠。 拇指轻颤,将林岱那通红的眼眶擦了擦: “吓到你了?” 林岱大口的喘着粗气,半晌才笑了一声: “晏叔叔宝刀未老,下次继续。” 晏景麒差点因为他这句话再次把他按在床上,只是沉重地喘着气,在林岱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语气中也微微带着警告: “你要是再这么勾引我,我可不确定能不能忍得住。” 晏老爷子和杜岩泽等人搁门外听着,前面那动静可不小,愣是把所有人羞得面红耳赤的,也没有一个人提出来要回避的。 最后还是晏宁仇实在忍不住了,才往前迈了一步拍了拍晏老爷子的肩膀,开口说:“要不敲敲门吧,小岱的腿还伤着呢,晏景麒那臭小子没轻没重的,别再碰到伤口。” 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侧着身子趴在门上,没一个霸道总裁的模样,听的那叫一个起劲。 晏老爷子原本还觉得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搞去,但一听到林岱会受伤,当即就变了脸色,二话不说就敲了敲门,停顿不过三秒把门给拧开了。 一副视察的姿态闯进了晏景麒和林岱的视线。 病床上的两人都是一副面色通红还强装镇定的模样,特别是晏景麒眼底的欲求不满,简直没眼看。 第264章 三流小生有我这么帅? 病房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晏老爷子拧开房门的那一刻也后悔了,万一里面的状况格外激烈什么的,那丁点的反映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以至于他看到晏景麒和林岱窝在病床上的时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沉寂了许久,晏老爷子才悄咪的睁开了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拽着衣角,愣是什么话都没给憋出来。 林岱眨了眨眼睛:“晏伯伯,你是有什么事吗?” 晏老爷子把手背到了身后,他确信以这个角度,晏宁仇一定能瞧得见,死命的招手,让他进门想想办法。 只不过这次老爷子可算是失策了。 晏宁仇也没想到老爷子会直接冲进去,甚至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早早就跟着杜岩泽悄摸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老爷子摇了半天人都不见有人过来,脸上也实在是挂不住,晏景麒看着老爸那一副挣扎的模样,该说不说的,还有些心情愉悦。 “爸,你刚才还说要问张姐给岱岱的炖的汤好了没,你问了吗?”说完这话还朝着老爷子挤了挤眼睛。 晏老爷子上线的很,当即就应了一声,以这个借口为托辞,逃也似得出门去了。 林岱看着老爷子那飞快的步伐还有些担忧,毕竟戴副队刚从门外摔了一跤。 男人像是看出了林岱的担忧,笑着揉了揉林岱的脑袋:“放心,老爷子底盘稳得很,倒是戴聪该好好的操练操练了,我不回去,他们的体能看来很懈怠啊。” 林岱赞许的点了点头,确实能看得出来。 不过晏景麒不在反邪办这么长时间,办里大大小小的事全都是靠戴副队一个人处理,没有时间锻炼也事应该的。 这么劳累,还要天天锻炼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戴副队还是挺不容易的。” “我还没走远呢,就听见你编排我。”戴聪哼笑着从门外绕了进来,把手中的热水瓶忘地上一放,当即就走到晏景麒的身边给了他一拳。“老晏你这人可不厚道,还不如林大师相信我。” 晏景麒笑着打了个哈哈,甚至配合着戴聪的动作做了个后仰的动作,要不是林岱清楚面前这俩人是光荣的人民警察,还真会以为这俩人加起来心理年龄不超过十岁。 “林大师,你也评评理,我可没用力。就他这表演形式,绝对比得上三流电视剧里的花瓶小生。” 戴聪见状顿时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而后又乐呵的朝着晏景麒扬了扬笑脸。 晏景麒更是毫不客气的把戴聪这话当成了夸赞,喜滋滋的点了点头,顺势还摸着下巴:“就我这张脸,三流的花瓶小生有我这么帅气吗,老子甩他们八条街。要不是当年我选了警察这个……” 林岱笑的直打颤。 其实今天戴聪过来也不仅是过来看望两位伤员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等着晏景麒来拿主意。 本来这这种事情是要避着群众的,但林岱把这案子从头跟到了尾,还挂着反邪办顾问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回避的。 “这个是小林嘉禾的资料,是咱们的老对手了。” 晏景麒翻看着这些资料,很多都是自己之前整理过的,内容熟悉的很,不需要再多看,东西都在脑子里呢:“怎么了,他不是已经落网认罪了吗,怎么还有什么后续?” 戴聪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开口,酝酿了半天才眨巴着眼睛说:“人死了,在看守所里。” 这消息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海面上溅起了层层巨浪。 “东瀛那边说是不追究我们的责任。” “啥?”男人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被东瀛的这种操作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不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还没追究他们的责任呢。” 在一边听了全程的林岱愣了很久,朝着晏景麒的方向伸手。男人也自然而然地帮他挽了挽衣袖,忠犬的意识不能更强烈。 讨论正事的时候莫名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戴聪有一瞬间的凝噎,但还是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小林嘉禾的死因确定了吗?” 这话是林岱说的,他打心眼里不相信小林嘉禾会这么简单的下线,更何况东瀛人行事向来鬼魅,小林嘉禾这件事有极大的可能跟他们有关联,甚至关联还不小。 戴聪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不用晏景麒和林岱指使,就自顾自的搬来了椅子,那叫一个爽利: “死因,法医那边说是今天下午出结果。”戴聪缩了缩脖子,好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特意往前探了探身子:“没什么症状,仿佛那人就是突然之间没了生气的,看守的警员还以为他是睡着了呢。” 像小林嘉禾这种需要特级看守的犯人,都是给他送饭进去的,危险等级这么高,可不敢把他跟其他犯人关在一块。 “是送进去的饭没人动,才发现出了问题。” 晏景麒作为反邪办的队长自然明白这样的人死掉会是多么严重的事,纵使在心里早就把小林嘉禾大卸八块了,也不能让他死在国际法庭开庭前。 现在的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病房里悄无声息,三人全都静默了下来。 “这是小林嘉禾生前最后十分钟的影像资料,我从看守所那里调来了。”戴聪十分干练的将自己手机推到了晏景麒和林岱的跟前。 屏幕上全屏播放者着一个男人摇摇晃晃从墙面上写着些什么, 片刻后仰天长啸,看监控的注视下缓缓地蹲下了身子不知道在地面上画着些什么。 戴聪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地方,探过身子伸手点了点手机屏幕,声音中透露着可惜:“看守所的监控年数有点久了,看人是不会出错,但是地面上的东西确实是看不出来。” “现场被破坏了?”晏景麒说。 话音也才刚落,监控视频里就看着小林嘉禾在画完那些东西之后突然奋起,将那些东西扫的一干二净,愣是什么都没留下。 戴聪这个时候才开口解释: “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特别是这个地方。” 视频被往后调了十几秒,视频中的小林嘉禾从空中挥舞着手臂,像是在格挡什么东西。 “办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开会研讨,如果你能走开的话,还得让你去办里一趟。” 晏景麒的眉头皱的死紧,他实在是不放心林岱。林岱现在的腿脚不方便,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自己却得忙工作。 “我这里没事,我师兄师姐都在呢。”林岱顿时就明白了晏景麒眼神里的意思,什么事都比不过局里的正事要紧。“反正晏伯伯也把张姐叫来了,我这什么也不缺,你快去吧。” 第265章 学艺不精、偷师不成 鉴于晏景麒许久没有出现在反邪办,乍然一回来差点就被人当猴给观赏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候自打他迈入反邪办的大门开始就没消停过。晏景麒那脆弱的身子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再怎么说也是被雷劈过的男人,恢复的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快,能带病来上班已经是艰难了。 堪称劳模。 “收!” 在一阵又一阵的问候中,男人扬手做了一个收音的动作,扯了扯笑脸:“我知道大家热情的很,但是不要过度关注我,要不然林大师可是会生气的。” 男人惯于往自己脸上贴金,这话说的连大气都不喘。 这话要是在旁人听了或许就信了,但反邪办里都是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哪里会信他这种话。 “晏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是关心林大师胜过关心你呢。”小季转正之后也活络起来,连晏队都改成了晏哥,听起来确实亲切了不少。“这不是在问林大师之前顺带着问你一句,要不然多尴尬。” 晏景麒扬手作势要打,在要触碰到小季后背的那一刻又把手收了回来,笑骂说:“行啊你小子,现在都知道那林岱压我了,看来你是不清楚我们家里究竟是谁做主。” 霞姐饶有兴致的多问了一嘴:“谁做主?” “林岱。” 短短两个字铿锵有力,丝毫察觉不出来晏景麒的眼底有什么羞涩的迹象,甚至没有一点点。 在一边准备听八卦的一众同事们嘁了一声,却不由得咱心里感叹一句:‘林大师威武!’连晏景麒这种刺头都能收服,显然不是一般人。 “去你的吧,找你来是说正事的。” 戴聪听着这边的笑声,就知道指定是晏景麒这个狗东西说什么骚话呢,一天不来上那么一两句语出惊人的话,总感觉是被人夺舍了似的。 “说正事,”晏景麒顿时收敛了脸颊上的笑,淡定的推搡着戴聪进了会议室的门,顺便朝着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快点跟上。” 会议室里的投影仪上0.5倍速的播放着小林嘉禾遇害时的画面,那惨烈的状况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晏景麒翘着二郎腿,抱着那久违的枸杞茶,晃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吹散水面浮起的枸杞后男人轻轻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法医那边的结果也出来了,初步断定为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首先我们排除病理性窒息和中毒性窒息,剩下的只有缢、绞、扼颈项部或用异物堵塞呼吸孔道。” 男人淡定的站起身来,面色沉重地用双手撑住桌面。 “视频中小林嘉禾在空中挥舞,或许是在格挡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话音落下后刻意停顿了一番,“大家伙都是反邪办的,对这样的事情肯定不陌生,我就不过多的介绍了。” 戴聪听着晏景麒的分析,不甚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重点还是在被他抹去的那些字符上,只可惜破坏的太过于彻底,技术那边也没有办法进行恢复。” “林岱说他有办法。”晏景麒一说起这个,脸上的自豪就没有收的住的时候,“咱们先把整理好的资料移交给国安处,他们那边等着规整呢。” 小林嘉禾虽然在华夏丢了命,但他之前交代的犯罪事实我们都保留了文字以及视频证据,就算是有人杀人灭口也没法抹杀这些证据。 “小季去把我办公桌上的档案夹送去晏队办公室,跟他一起去趟国安处,顺便回来的时候去看守所复勘一遍现场。我去整理其他同类案件,还没有装订成册,你们先出发,半路我发给你电子版。” “成。”晏景麒应的格外痛快,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往外冲。眼瞅着就要迈出反邪办的大门,又折返回来开口说:“林岱那边来了消息,我让他直接联系你。” 去国安处跑流程,说是不麻烦,也得用一下午的时间。再去趟看守所,行程实在是紧得很,没时间处理林岱的发现。 戴聪连忙应着。 医院病房里,林岱捧着古籍翻看了许久,终究是没什么头绪,嘴角微微勾着,都能挂个香油瓶了。 杜岩泽一脸沉稳的将他手中的古籍抽了出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哪里能这么操劳。就算是要帮晏景麒那小子的忙,也得量力而行。” 青年微微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丝毫没有把杜岩泽的话放进心里。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眼瞧着林岱就要翻过身去,杜岩泽实在是气不过,挽起衣袖来就要把这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的臭小子好好的教训一顿。而在这时,门却被打开了。 来人是靖初元。 男人扬了扬手中的帛书:“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靖初元手中这东西林岱曾经见过,要不是因为这东西,林岱也想不起麒麟兽的用途来,算是间接救了晏景麒的命,还一直没来得及感谢他呢。 正想着,林岱就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靖初元却是快走了两步,又把他给按回到了病床上:“行了,你就别起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休养了几天。”说完这话还特意停顿了一番。 “我是特意给你送帛书来的,晏队打电话说是小林嘉禾死了,死前还画了一些看不清什么东西的符,我就着急忙慌把这东西给你送来了,应该用得上。” 其实小林嘉禾这件事华夏也没什么必要查明真相,毕竟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死一遍都算是便宜他了。 但即使是有影像证据,也会被人诟病,这才有了现在的这幅情形。 林岱正觉得那个符咒好像在哪里见过,靖初元将那古帛书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想起来了。 青年指着帛书上的一处痕迹,急切的开口说:“就是这个,不过跟这个有些许的出入,好像……” 这种感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像是学艺不精、偷师不成。” 晏宁仇推门而入,顺便把林岱的话给补上了。这话接的那叫一个妥帖,林岱接连点了好几下头。 “这是祈求泰山府君以命抵命的招数,也是最简单的招数,可是他失败了。” 靖初元被小林嘉禾这笨拙的操作给整笑了,还以为有多大的阵仗,搞了半天还是个学艺不精的,离谱极了。 “倒是衷心,临死之前还知道要带走一个人。” 林岱却是抿嘴不语。 小林嘉禾若是早想死,撞墙都比这快得多,何必用自己不擅长的方式。这其中的阴谋阳谋都少不了。 这边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晏景麒已经从国安处出来去了看守所,照着那些细微的角落排了许多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回程。 第266章 你这是强权! 红蓝交错的警灯闪烁着,在傍晚的帝格外的耀人眼,随之而来的还有在风中呼啸而过的警笛声。 季凯旋开车算是一把好手,饶是下班的高峰期也能见缝插针,只不过七绕八拐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就连不怎么晕车的晏景麒都跟着干呕了起来。 “慢点开,又不着急。” 晏景麒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小季接连闪过前面一辆现代和丰田之后,拍了拍他端着方向盘的胳膊。 季凯旋微微瘪了瘪嘴。 怎么就不着急了,明明是着急下班。 下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这是当代青年应该有的觉悟。虽然是这么想着,但还是听话的降低了车速。 警笛响彻天际,也没几个敢超车的,全都一溜烟的跟在警车后面,前面的路也宽阔的很。小季没那么注意路面情况,自然也就分出了心神跟晏景麒说话: “晏哥,刚才拍的那些照片给林大师发过去这么久,有回信了吗?” “没那么快,”晏景麒把车窗摇下来一条缝透气,缓了一会才说:“视频的事林岱还没做声呢。” 或许是为了晏景麒的话并不可信,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机的微信提示就响了起来。 “岱哥?” 晏景麒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联系头像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一连串的图片夹杂着消息从对话框中涌了出来。 看着意料之中的分析,晏景麒整个人在副驾驶上往后仰躺,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手机屏幕上微微点了点: “这个小林嘉禾还真是他杀。” 季凯旋下意识地踩了刹车,亏着反应速度快重新踩了油门,但虚晃这一下依旧是把后面的车给吓了一跳。 “林大师牛批啊。” 两人收拾东西刚一进反邪办的大门,戴聪就迎了出来。林岱也把这个情况跟他说了,这才脚步匆匆地赶出来商量对策。 事关重大,影响到华夏和东瀛两国的邦交,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 魏局和公安厅的领导都来了,晏景麒因为身体的缘故没办法久站,在PPT放映器跟前坐着,用激光笔在屏幕上作着讲解。 一晚没睡,让男人的眼睛里晕着不少的血丝。 “视频中小林嘉禾刻画的符篆,已经结合林大师给的模板重新刻画了出来。专案组的各位大师也都一致认为这是泰山府君祭的一部分,以魂换魂。” 魏局一脸严肃的看着屏幕,“小林嘉禾原本就不是术士,或许是有人告诉他这样可以脱险,没想到这是将自己献祭了出去。” 视频中不断播放着小林嘉禾去世前的视频片段,前面的势在必得再到后面的陡然惊恐,他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后想要将祭典打断,却已经无济于事。 陈厅长沉稳的点了点头。 “这很合理,但是证据呢?” 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陈厅长挥了挥手让手下去开门,是林岱和杜岩泽。 “杜大师、林大师。” 魏局先行开口,顺便也就把两人介绍给了陈厅:“这就是在本次行动中具有突出贡献的大师之二,特别是林大师,更是以一己之力降低了我们的损失。” 陈厅虽然面上严肃,但面对英雄还是忍不住的感慨,更何况林岱这个年纪跟他家孩子差不多大小,看着这孩子坐在轮椅上,更是说不出的心疼,连忙迎了上去。 “久闻两位大名,但是一直因为公事繁忙没时间见面,算是我礼数不周了。”说完这话,还特意往林岱的方向瞧了瞧:“林大师伤还没好怎么就来了,公事重要也得眷顾自己身体啊。” “来给陈厅送证据。” 林岱这话说的意简言畡,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笔记,厚厚一沓,全是手写的。 “这是自打我参与进警方行动以来做的笔记,其中的相似之处、可以被串联之处已经被标了出来。”林岱动作不方便,拜托杜岩泽递到了陈厅面前的桌面上。 “还有就是,经过我的推演,觉察出三天前小林嘉禾曾与东瀛人见过面,命数在那时也就有了改变。所以我拜托廖处调取了看守所当时的监控,再加上晏队拍摄的细节图片,两厢对比之下,找出来了这个人。” 林岱索性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杜岩泽也恰到好处的把小林嘉禾接触的那个人的照片拿了出来。 晏景麒起身接过后,径直把照片递放到了投影仪上,这人若是仔细瞧确实能看出一脸的倭样。 “人呢?” 陈厅脸上的神情有些急切,生怕这个线索断了。 “廖处已经去追了,那人今天早上还打过上班的卡,可能是不想引起怀疑,现在跑不远。” 杜岩泽把这话接过去,又直直盯着陈厅开口:“顺藤摸瓜的事我们办不了,这才抓紧时间过来。”说着还刻意停顿了一会,再次抬起脸来时满脸笑意:“要是晏队方才接电话,我们也就省下这一趟了。” 晏景麒一脸懵逼。 厅领导都来了,开会谁敢带手机啊,那玩意在办公室里挺尸呢。 倒是陈厅听到这话笑着开口:“这事怪晏景麒这小子,他的第二个一等功刚批下来,这小子就能漏下一个重要消息。下次一定好好考察,决不让一等功落入粗心大意的人手里。” 这话里的信息不少,一众与会的人眼里也纷纷闪过羡慕的神情,那可是两次一等功。 以后的路坦荡着呢! “叮铃铃——” 魏局的手机铃声响起,正说着手机的事呢,这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谁的。” 魏永掏出手机一瞧,是廖严打来的,二话不说直接递到了陈厅的面前:“国安处的廖处长打来的,应该是那个潜逃的东瀛人那事。”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喜悦的情绪就隐藏不住。 那人被抓到的时候正蹲在路边吃麻辣烫呢,被捕时那叫一个懵逼,又是个胆小的,回国安处的路上就把一切都给交代了。 “好,这事办的漂亮。”挂断电话后,陈厅挑起眉梢,眼底的喜悦简直要飞出去:“你们市局和国安处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人证、物证、视频、音频、文字证据一应俱全,东瀛在这场国际诉讼中不会有任何翻盘的余地。 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事办的顺利,陈厅临走之前都是喜滋滋的,但反观晏景麒的表情可就不怎么好了。 那张脸黑得吓人。 林岱知道男人在生什么气,也不敢往他身边凑活。 杜岩泽要去晏宁仇的公司一趟,说是那边晏总有个新开发的地需要他去看看,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晏景麒、林岱和戴聪三个人。 “怎么不在医院里好好呆着,你知道医生说你还不能下床吗?”每次以关乎到林岱安全的问题,晏景麒总是格外的严厉,眼底冷的跟寒冰似的。 “老晏,你别这么激动嘛。”戴聪紧忙着劝两句,可不兴生气:“林大师也是破案心切,你这都熬了通宵了,还说林大师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林岱快速的点了点头,小声嘟囔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男人被他俩这打配合的操作差点气的笑出声来:“对啊,只许我放火,不许你点灯。” “你这是强权!” 晏景麒承认的那叫一个坦荡:“我不强权,你又不听话。” 第267章 家属不参与争斗,但嘲笑 林岱的病房难得清静下来。 从处理完小林嘉禾的事情之后,他就被晏景麒拘在了病房里,还特意关照护士严防死守,决不能让林岱迈出医院大门的一步。 这样的操作引发的后果就是,几乎帝都所有对玄学有点关联的、甚至于想来求林岱办事的络绎不绝。 ——林岱把晏景麒救回来的事在他们的圈子里可算是传开了。这么严重的事都能解决,至于那些小病小灾和财务周转困难可不就手到擒来。 更多的,还是扑着晏景麒来的。林岱和晏景麒的关系在圈子里也算不上是秘密。 杜岩泽和晴曦一脸菜色,从大清早到现在少说也得给人倒了三暖水壶的水的,口干舌燥起来,真想把这些人一并赶出去。 但礼数不能少,还得应付着。 晏景麒刚一进门就瞧见了三双幽怨的眼睛,着实把他吓得后退了半步,再一联想到外面那一大帮的人,脸上的镇定也有点挂不住。 “要不晏队应付一下外面的人?”杜岩泽直接撂挑子了,这说不完的话,甚至要比相面破阵要累许多。 该说不说的,晏景麒对付这一类的事还算是有经验。之前自己一旦住院,就有一大帮无关紧要的人来看自己。多数是大哥的生意伙伴,那才真是费心费神。 男人二话不说绕到了病房外,脸色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感谢大家来看林岱,但是医生说他精力有限,实在事接待不了大家了,抱歉。” 晏景麒都发话了,其他没赶上在林岱面前露脸的人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堆着笑脸说下次再来。 外面的人由晏景麒堵着,里面确实舒坦不少,林岱都能腾出时间来玩手机。噼里啪啦在手机上一顿输入后惊喜的抬起头来:“我舍友要来看我,到楼下了。” 杜岩泽和晴曦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相互对视一眼之后果断收拾东西,在林岱的目瞪口呆之下解释说: “真撑不住了,我们先撤,后面事交给晏队。” 晏景麒应付完外面的事刚一进来,就瞧见两人要走,还不等开口询问,两人已经夺门而出,只留下男人在门框外面发呆。 过了好一会,晏景麒才反应过来: “他俩干嘛呢,跟逃命似的。” 林岱较为挂着笑,直起身来往后抻了抻胳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说:“我舍友要来看我,他们害羞。” 晏景麒:“……” 总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大学毕业后他们四个人就没怎么聚过,总归是凑不齐,这次在病房里却是一个都不少了。 孟温良进门那一刻就瞧见了被搁置在一旁的轮椅,脸上骤然出现了错愕的神情,随后用极度同情的模样盯着林岱:“岱岱啊,你不会从此不良于行了吧?!” 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就知道会是这样,林岱两眼一闭就开始演戏,那面容上竟是浮现出了悲壮:“阿良,你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你不会不管我吧。” 这脸变得连晏景麒都跟着懵逼了。 赵刑源身后跟着他的女朋友,之前也见过一次,这次竟是在准备订婚了,见面也不像上一次那么局促。 “阿岱别担心,好医生这么多,钱不是问题,咱们大伙一块凑凑,总归不能让你以后坐轮椅。”说完这话还用眼神询问未婚妻,“要不咱……” 雨菲也是性情中人,当即就把话撂下了:“当然是治病重要,我们攒的结婚的基金先给你用上,不着急还。” 秦顺也跟着附和。 这段时间他的事务所也有点起色,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对兄弟更是没话说。 林岱在感动之余,憋笑的肩膀打颤,孟温良还以为是哪里不舒服,凑上去还没开口问话,查房的医生就过来了,问了些恢复怎么样的问题。最后补了一句恢复的不错,或许可以提前摆脱轮椅。 满屋的气氛骤然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合着你刚才那是演戏呢,”孟温良咬牙切齿,那叫一个愤懑。当时心里都盘算好了准备掏空老底,甚至还得从周宗辰那里拿点,突然就峰回路转,白让他担心这么久了。“林岱,你没了,我说的!” 还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赵刑源稳重,二话不说就朝着林岱走过来,面色算不上阴沉但也带着点邪笑,小心避开林岱受伤的腿后,径直把他按在了病床上,指示着兄弟们: “削他!” 晏景麒在一边端着胳膊看,不参与这场争斗。 毕竟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家属不好参与。 周宗辰把车停好上来,看到的就是他们四人闹做一团的模样,当即挑了挑眉,看来是恢复的不错。 晏景麒一个回头,就跟周宗辰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皆是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顺势就出门聊天去了。 等屋里的动静渐渐收敛下来,晏景麒和周宗辰才从不远处的窗台溜达了回来,两人的脸上皆是满意的笑,不知道达成了怎么不可告人的共识。 “我们商量好了待会去聚餐,你现在这个情况都没办法跟我们一块去,太可惜了。” 孟温良嘴上虽然说着可惜,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贱兮兮的,不能跟着去聚餐这事对一个吃货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林岱脸上神情悲恸不已。 其他两个人也在一边看笑话,显然是支持孟温良的操作的。 “卑鄙,太卑鄙了!” 林岱感慨完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再次攥着拳头在病床上锤了一下,“你们这种行为非常的恶劣,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 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的三个人在林岱怨念十足的眼神中,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了在一边憋笑的晏景麒。 “你笑什么?!” “没忍住,哈哈哈哈。” 青年气愤的背过身去,无论晏景麒怎么叫都没反应。那气鼓鼓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见了想要戳一下脸颊。 当然,晏景麒也确实这么干了。 林岱愤懑的转过身来,朝着男人的手指咬了一口,力道还不算小,愣是在晏景麒的手指上留下了牙印。 晏景麒被迫受了这无妄之灾,但还是带着笑意偷摸给林岱点了烧烤的外卖,只是看着青年跳脚的模样分外可爱。 看着林岱心满意足的抱着烤串啃的模样,晏景麒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浓了些:“这回能原谅我了吧。” 林岱深呼一口气,拿着小饼把串给夹了,忙碌之余才分出一丁点的心神来给晏景麒:“昂,这次就原谅你。” 晏景麒绕到窗边开了条缝,这烧烤好吃就是味道太大,一时半会散不去。刚忙完这些,手机突然收到了消息提醒,定睛一瞧,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我先回一趟办里,有几个宣传邪教的被端了,还整了汽油桶。” 第268章 订婚 添越在夜色中划过,独留下一串尾灯甩过的弧线。 解决完前段时间的那个邪教烧人事件,晏景麒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也不知道那些搞邪教的究竟给那帮所谓的“信众”吃了什么药,一个两个连命都快不管不顾了——照着汽油就往身上浇。 当时的问题好解决,特警兄弟们都跟着出动去镇压了,但后续的工作可得反邪办一点一点去处理,整整一个半月晏景麒可谓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了点,得抓紧时间回家,林岱还在家里等着呢。 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大老远往回赶心里也是暖烘烘的,临出反邪办的大门前那喜滋滋的模样落在了魏局的眼底,都觉得这小子最近过的太舒坦了。 这多少得给这小子找点事干,魏永暗忖道。 林岱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撑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最近才刚刚能下地。 “小岱,你怎么又站起来了?”晏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林岱的方向皱起了眉头,“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过多运动,今天的康复训练已经达标了。” 林岱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露出了那格外招人稀罕的小虎牙:“没事,多走不了几步路。” 晏景麒一进门听见的就是这句话,脸上的笑差点就没挂住,先是在林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多休息、少走动,知道吗?” 林岱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只是模糊的开口应着,晏景麒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林岱探寻的视线下把拐杖接过,搀扶着林岱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你要的榴莲酥,”晏景麒转身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我在西街的那家糕点铺等着新出炉的。” 老爷子一瞧着他俩的互动嘴角的笑意就收不住,晏景麒这小子从小就没什么着家的概念,现在也能记得往家里带东西了。 一物降一物啊。 “晏伯伯你要不要来点?”林岱兴冲冲的打开包装纸,这种油纸包起来的老式糕点总让人感觉比礼盒包装的香,“这家开了快二十年了,我小时候师父经常给我们买。” 酥油香在空气中蔓延着,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 老爷子自然是不客气,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将它对折后随意的放在了茶桌上,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咬了一口,那香甜酥脆的口感实在是比那商场里的好吃了不知多少倍。可惜这玩意太甜,老爷子不能多吃,只吃了一块就收住了,但眼睛还是在榴莲酥上没转开。 晏景麒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爸,今天就到这吧,想吃我明天再给你买去。” 老爷子没吱声,只是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可惜。 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晏老爷子把视线放在了林岱的身上,看着他捧着榴莲酥啃的模样笑的一脸慈祥: “小岱啊……” 林岱茫然的抬起头来,不知道老爷子想说什么,却是下意识地把糕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满脸写着拒绝:“这东西糖分太高,晏伯伯你今天真的不能吃了。” 老爷子面色微僵,朝着晏景麒使了使眼色,奈何从外风光无两的晏队在家里却是唯林大师是从的,故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老爷子哼了一身。 “我晏鸿运驰骋商场这么多年,是管不住口腹之欲的人吗?!”这俩小子还真是夫唱夫随了,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想说的不是这事,我是觉得咱们两边的家长也该正式见个面了。” 这下轮到林岱不好意思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反而是晏景麒笑得一脸的春心荡漾。 “爸,这事我早就想跟你提了。”男人笑着摸出了手机给大哥发消息,正好俩对一起,亲上加亲。“我跟大哥打声招呼,咱定个时间吧。”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见面的当天林岱只觉得手心冒汗。明明都是熟人,但总觉得谈婚论嫁这种事跟自己远着呢,没想到自己这还算是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准备给结婚率拔拔高。 沈云霄赶来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有些局促,但又有些底气十足的矛盾,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两个徒弟。 大徒弟杜岩泽把人家晏家大少都拐到床上去了,自己实在是不好面对晏老爷子,局促些也是应该的。反观小徒弟,却是被晏家老三拐走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总归两家人都没亏本不是。 五个人围着圆桌坐着,愣是没一个人先开口。 晏景麒姗姗来迟,市局那边好不容易请下来的假,要不是因为说是要谈论婚事,魏永还能拖着这小子多看点卷宗。 “沈大师、爸、大哥、杜哥。” 男人一进门就摆低了姿态,沈云霄看着晏景麒这幅姿态自然也是满意的很:“景麒这段时间一直挺忙的吧,我听程大师说最近帝都的邪教分子不怎么安分,你们天天加班呢吧。” 晏景麒笑着起身给一圈人倒茶,顺势仰起头来回应着沈云霄的话:“前段时间忙来着,现在好多了,也能有时间多在家陪陪林岱。” 沈云霄转头看着林岱,轻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用人陪?每次我闲的没事打打游戏,这小子就一定在线。” 林岱被自家师父这话说的噎了半晌,其实他也不是没看见师父上线,但每次一跟他组队,就嘎嘎掉星,实在是玄之又玄。 好不容易打上去的战绩,总不能因为这种玄学往下掉,多心疼。 所以师父的指责他也只能听着,半点都不带回应的。 男人跟着抬了抬头,果然是什么人养出什么样的孩子,林岱有这样的师父怪不得思绪跳跃。 “沈大师还玩游戏呢,很跟得上年轻人的潮流啊。”晏老爷子的话里透露出了羡慕,又瞥了晏景麒一眼,使眼色让他好好表现一把。 男人倒也真的想表现,但在游戏这一方面他实在是拿不出手,被到时候给沈大师的游戏段位给打的往下掉,那就不好了。 晏老爷子一抬眼就知道指望不上晏景麒了,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大师,其实这次咱们见面,我是想跟您谈谈四个孩子的婚事。” 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 晏鸿运也急忙改口:“我是说我家这两个和你那两个徒弟的婚事。” 沈云霄不自然的攥了攥拳头,轻咳了两声说: “宁仇这孩子能力强、人又稳重,能看得上岩泽使我们的福气。景麒这孩子更是一表人才,这么年轻就拿了两个一等功,说出去是争光正脸的!” 晏老爷子也跟着谦逊起来,笑眯眯的开口:“小岱还是景麒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小岱,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坏事了。” 说着又将视线转到了杜岩泽的身上:“岩泽这孩子跟宁仇也算是生死与共,经历了这么多,总该修个圆满。你说是吧沈大师。” 两个家长谈论的那叫一个顺畅,被谈论的当事人除了脸皮厚的晏景麒之外,脸颊都红的跟那熟透了的虾子一样,一声不吭。 “我是真担心你舍不得小岱。” “我还担心你舍不得宁仇呢。” 两位老人为孩子们的婚事操透了心,生怕对面的家长不同意。谈论的那叫一个客气,毕竟总感觉是对方占了便宜。 “那咱就把这两场婚事定下了,回头找个吉日,咱们两家也好好的热闹热闹。” 晏老爷子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宁仇的婚事他并不担心,杜岩泽是个好孩子,两人在一块肯定没事。就是晏景麒这个老大难,成天忙着工作不着家,林岱能看上他算是晏家积了大德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晏老爷子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平安扣,质地通透。就算是不懂玉石的,一眼瞧去也知道是好东西。 “这是我们晏家传下来的,一个孩子一个。”说着将平安扣推到了林岱和杜岩泽的跟前,转而又对着沈云霄开口:“算是定亲礼。” 沈云霄老早之前就把那定亲礼交到晏景麒和晏宁仇手里,这下看着自家徒弟也收到了,更是对这两个亲事表示满意。 “找吉日这事直接我来办就好。”沈云霄把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这种事我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道术这一行最喜欢办的就是给新人推演吉日和赐福,那都是积德积善的事,更何况那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这种事更是要亲力亲为。 “行,那咱就这么定了。” 第269章 新婚礼物(补更) 晏队长这段时间突然在网上爆火,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稽查组已经端着茶杯坐到他对面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晏景麒郁闷的摸了一把后脑勺,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我的家庭条件你们也都知道,我开这车真不是因为吃公家饭。” 稽查组的兄弟们哪里不知道这一点,晏家放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但是全国各地网友不知道啊。 原本是看着公安机关短短半年的时间给同一个人提了两次一等功,还都通过了,准备膜拜一下英雄。 谁能想到,这英雄私下里烟酒都来啊。 烟酒都来也就算了,这车还是越换越好,从一开始的汉兰达都换到添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贪了公家的钱呢。 稽查组的兄弟们也是来走个过场的,但确实被晏队这话给堵得憋得脸通红,为首的那个闷了半天才开口: “晏队,首先我们绝对相信你,毕竟你对这点小钱肯定不会有兴趣。” 晏景麒照着开口说话那人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机关里还是有明眼人的嘛:“你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 “晏队。”眼瞧着晏景麒还想继续往下说,为首的那人当时就把一杯茶往男人的跟前推了推,“咱们毕竟是公职人员,开这么好的车实在是影响不好。” 晏景麒噤声不语。 看着他垂头的模样,还以为这人是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性,“我们是在党的领导下为人民办实事的,没必要开这么好的车,而且我们来之前调查过了。晏队您在办案的时候车辆经常受损,也不方便,您说呢。” “现在这辆是我车库里最便宜的了。” 门哐当一声被踹开,魏永气呼呼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照着晏景麒的后脑勺来了一击,力道不大,但气势在。 拍完后立刻变脸,朝着稽查组的兄弟们笑了笑。 “这小子之前那汉兰达能开吗?” “能。”三十来万的还是可以的。 “这小子是嫌弃这辆车上之前被装了追踪器,现在我让他换回来。”魏永也是个护犊子的,要是稽查组真发个通告批评,晏景麒就别想从副处级往上提了。“就别批评了呗。” 晏景麒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但说到底也是个尊重前辈的,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跟魏局呛声。 直到魏局把稽查组的人送走了,才把手机屏幕按亮,直接怼到了晏景麒的跟前:“好好瞧瞧,你办的好事,明天就把车换回来。” 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遭,晏景麒才从办公室脱身。 视频不知道是多久之前拍的了,晏景麒开着添越去现场执法,一众的警车都给让道。 天地良心,那真不是以权谋私。 单纯就是因为反邪办的队长不到,很多工作没办法往下进行,视频里说的警车开道纯属一派胡言。 戴聪一迎上来就察觉晏景麒的情绪不对,凑到他身边照着男人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你这别是被人盯上了吧,要不找林大师回去给你看看去。” 林岱这段时间经常出门,从家里窝了得有三个月,好好的人都给整的发霉了,看见热搜的那一刻就径直让钱叔派人把自己送到反邪办了。 小季看着林岱的身影出现在反邪办的那一刻,顿时呼出了一口气,弥漫在反邪办上空的低气压终于算是能消散了。 林大师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凯旋,你怎么在外面站着?”林岱的腿脚还不是那么利落,走路慢悠悠的,瞧见小季在反邪办大门口等着自己的时候实在怔愣了片刻。 小季往身后努了努嘴。 随即跟着压低了音量:“晏队在那生闷气呢,网上那帮人瞎掺和什么,稽查组刚走。” 林岱点了点头,颇有些同情的瞧了一眼小季。 顶头上司心情不好,他这一早上肯定过的也不咋地:“吃早饭了没,我带了点包子,你们晏队不爱吃点甜的,我把豆沙包匀给你。” 当代的年轻人上班都是先打卡后吃饭的,小季自然也是不例外,一大早都没赶出去买饭,听到林岱这话直接笑着应承了下来。 “咚咚咚。” 敲门声不大,但耐不住晏景麒正在气头上,连戴聪都不想搭理,更别说是敲门声了。 还是戴聪看不过绕过桌子去开门。 “林岱!” 戴聪可算是找到了救星,径直迈上前去,拽着林岱的手晃了好几下,差点没把豆浆给晃出来。 晏景麒一听这称呼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尽,竟还笑吟吟的看着门口林岱的方向。 “诶,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盯着林岱手中的包子豆浆,笑的更灿烂了:“给我送早饭来了?” 林岱可没空跟他嬉皮笑脸的,把早餐往他手里一塞,慢悠悠地朝着办公室里的沙发挪蹭,好容易坐下来,径直开口说:“大哥说他今天会召开新闻发布会,说你的车跟工作没关系,这些流言大可不必在意。” 戴聪跟着点了点头。 但心里还是不由得感慨,这有钱人就是好,遇到点事都能开个新闻发布会,一点屈都不吃。 不知道这次那些从网上蹦的高的那些喷子还有什么话说,污蔑人民警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有可能是行走的五十万。 晏景麒就着豆浆咬了一大口肉包,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恬静的青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 “今早我正烦着呢,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得烦一天。” 林岱微微仰着脸,眉梢微挑: “晏队这么会说话,不会又从百度上学什么了吧?” 晏景麒嘿嘿一笑,也不装,直接凑到了林岱的耳边:“这不是婚期将近了嘛,我怕外面那些同事婚闹起来我没词说,提前排练排练。” 这可真是一点都不背人。 林岱差点被他这话给呛得咳嗽起来,就连在一边观望的戴聪也攥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后转身离开。 都临近门口了才停下脚步:“你都这么说了,我非得知会兄弟们换个闹法,你这不是提前给我们透题嘛!” 晏景麒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也不着急处理文档了,径直挽起袖子来往林岱跟前一坐,头往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没事,你们兵来我将挡、水来我土掩嘛。” 戴聪朝着男人竖了个大拇指,颠颠的迈出了晏景麒办公室的大门。 林岱嘴角微微上扬,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这百度上的内容贼老套,要是真这么说,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说正经的,今天有没有感觉心烦气躁。”林岱看着男人把包子三下五除二塞进了嘴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替他噎得慌。 晏景麒探了探那豆浆的温度,不算烫嘴,直接放弃了吸管,绕着杯口直接喝。“之前有,你来了之后好多了。” 林岱也没隐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你昨天也不提醒我,忘了给麒麟前辈供奉烧鸡了,今早我才想起来。” 晏景麒喝豆浆的动作一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顿了片刻才开口说:“神兽这么关照我呢,那咱结婚的时候它给咱送礼不?” 林岱:“……” 青年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晏景麒的想法怎么就这么离谱呢?! “送个锤子。”林岱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甚至于脸上都带着认真的神情。“上神保你健康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新婚礼物,贪心不足啊。” 晏景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新婚有你不就得了,别的礼物都可以不要,这样就不贪心了。” 第270章 婚前焦虑症(月票加更)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晏景麒这个年纪大点的反而比林岱更焦虑,生怕遗漏下哪一点,就让他这此生一次的婚礼留下遗憾。 “我看你就是婚前焦虑症,”魏永再一次收到晏景麒的请假报告,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大冷的天儿甚至都没沏茶水,照着那饮水机灌了凉水后就一股脑的喝了下去,才算是压下去了心底的那火气。 “你要是实在紧张你就去看心理医生好了,省的在我面前晃的烦人。”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谁能想到晏景麒还真信以为真了,坐在医生面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二缺。 “晏少,您怎么来了。” 医生见多识广,开价自然也不低,帝都这些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比寻常人更加关注心理健康,认识晏景麒那实属正常。 “难不成是……?” 听说晏家三少是个妻管严,最近又快要结婚了,难不成是他爱人给他委屈受了? 可怜这在外顶天立地的晏队都混到了要心理医鱼西湍堆生开导的地步了。 婚姻究竟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虽然医生头脑风暴至此,但终究没从脸上表露出一丝的不妥,反而端出了格外专业的姿态: “晏少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开口,我来帮您出出主意。” 秉承着花了钱就该有成效的想法,晏景麒郁闷了半天才开口:“他们都说我有婚前焦虑症,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吗?” 医生:“……”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医生听晏队倾诉了他的婚礼规划,那叫一个宏大。时不时的提点建设性的意见就会收到男人赞许的眼神,心理医生觉得自己压力山大。 仿佛自己的主业是心理医生而不是婚礼规划师来的。 晏队表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焦虑的情况确实有些缓解。 谈论到最后医生心力憔悴的把手交叉在桌面上,默默感慨着这心理医生的活实在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晏少,您实在不必焦虑,这样的婚礼已经是盛大之极了,不过我还是先建议…您跟您的爱人先商量一下流程。” 毕竟在游轮上祭祖这样的事,林大师真的不一定能同意。就算是他同意,他们师门能同意吗?! …… 果然,林岱在听完晏景麒的规划后瞪直了眼。 “你认真的?” 晏景麒垂下眼帘,不由分说就把林岱按在沙发上嘬了一口,喘着粗气点头。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热切,两人就像是在火热的熔炉中,气血止不住的翻涌、奔腾。 “我认真的。” 小冰淇淋也来凑个热闹,径直扑进了林岱的怀里,用自己的小爪子推搡着晏景麒往下压的动作,义正言辞的开口:“喵!” 林岱被这小家伙的举动给逗乐了,揽住了晏景麒的脖子,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吻。晏景麒自然也不甘示弱,将身下那人柔软的唇紧紧的包裹住,顺手把窝在林岱怀里的小崽子给丢了出去。 在这里实在碍事。 夫夫两人正培养感情呢,你一个小猫崽子来凑什么热闹,这么不长眼色是要被扣罐罐的。 “婚礼还是简单点好,你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都省省吧。”林岱实在是不太想打击晏景麒的审美,但是要真按照他的计划来,或许帝都未来三年内都能流传着晏三少的光辉事迹。 整个抬不起头来。 说完这话颇有些心疼的把猫崽子从地上捞起来,朝晏景麒指责说道:“它还是个孩子,你跟它置什么气。” 男人有一瞬间的语塞。 突然有一种冲回过去,想剁手的冲动。 当初为什么把这小东西买回家,是来跟自己争宠的吗?!更主要的是,自己还争不过! 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在有林岱在场的情况下,自己喂他罐罐都不吃,显得那叫一个清高。 “还有,咱们结婚没必要请那么多人。”林岱一边撸猫一边看着晏景麒整理的宾客名单,帝都大半有头有脸的都在其列,“亲朋好友就行了,这么多人都快成了商业联姻的架势了。” 话还没说完,晏老爷子就顺着楼梯下来了,刚好听到林岱最后一句话,赞许的点了点头:“咱们晏家又不需要这样的事情撑场面,要是还有外人在场,你那些警局的兄弟们怎么请。”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放在一起也是徒增尴尬。 晏景麒和林岱皆是一惊,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那姿态端庄至极,论谁也看不出来方才两人在这沙发上亲的热切。 晏景麒轻咳了两声,把茶几上写好大半的请柬随手一推,“也是,那咱就只邀请些熟人。” “还是小岱的想法好,”晏鸿运对林岱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刚好跟景麒的性子互补,还能劝得住他:“不过有些面上的事也是要过得去的,我们晏家的婚礼可不能寒掺。” “就请些世家交好的和你们的同事朋友就行。” 晏老爷子说的婚礼不至于太寒掺实在是超乎了林岱的想象——看着成批的请柬、装扮出现在老宅的时候,林岱的眼都直了。 晏景麒正因为自己的计划无法实施而感到可惜,看着面前这一堆新婚用品还是不怎么满意。 总感觉这种程度的婚礼还是委屈了林岱。 “这些装扮也太俗气了,通红一片。”男人挑挑拣拣的看着,语气里是各种不满意,见林岱没怎么理睬他,只能颠颠的凑到了他的身边:“咱婚礼不去游轮,蜜月去行不。” 游轮计划他筹划了好久,甚至还幻想着可以在甲板上酱酱酿酿,这主人公不去,岂不是少了一个play。 完全没有意识到深厚的男人在筹谋着什么,林岱还坦然地在前面走着,看着老宅开始张灯结彩,嘴角展露出了笑意: “行,听你的。不过婚礼结束后咱还得去拜拜祖师,还有个道侣的结契仪式呢。” 晏家的请柬发下去的时候,整个帝都都跟着轰动了。 收到请柬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帝都的风云人物,那些想趁机在婚宴上露个脸的小门小户,愣是没有来的门路,无一不扼腕叹息。 暂且不说晏家那是什么样的地位,就看那结婚的对象是个男的就能够大伙谈论个半天的。 但在搞清楚林岱是谁的时候,那些言论就突然转了个风向。 谁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顺遂,像晏景麒这种被批了命的都能被林岱从鬼门关拽回来,实在是不能得罪。 就算是真的看不服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只能憋着。 …… 按照习俗,婚前林岱是要回自己家的,连带着沈大师的那个宅子也跟着热闹起来,杜岩泽和晴曦更是忙了好久,就为了屋里看着喜庆些。 “这些气球太多了吧,”杜岩泽擦了擦头上的汗,实在是想不明白晴曦做什么整这么麻烦,“一个个的吹腮帮子都疼。” 晴曦一脸嫌弃的推搡了杜岩泽一把,拨开沙发上的气球和红囍字,翻出来了一个打气筒:“谁让你对嘴吹了。” 小姑娘的审美跟大老爷们肯定不一样,别看一个个累的连话都不想说,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还真不错。 林岱整一个“大”字的形状躺在地板上,亏得这个小区的地暖温度跟得上,否则一定给冻感冒了。 “结个婚怎么这么累,这辈子就这一次了。”青年的脸上带着疲倦,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太累人了。” 杜岩泽也跟着笑了一声:“你的婚期比我还早,我这帮你忙完了,你就想赖账了?” 林岱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撑着下巴说:“行吧,大不了再累一次。” 第271章 三喜临门(月票加更) 原本应该是深夜寂静的时候,晏家却灯火通明。 晏景麒唇角带笑, 照着那身定制的西服从影子跟前晃悠了好久,整的那一圈伴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两个的打着哈欠。 “晏队,咱多少收敛点吧,跟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杜康一脸的无奈,照着桌面上摆着的旺仔牛奶喝了一大口,“至少在今天,你最帅。” 晏景麒得意的扬了扬头,打趣说:“我哪天不帅。” “你可别捧着他了,这小子都快上天了。”廖严一脸的幸灾乐祸,拆了桌子上的喜糖就往嘴里搁,还不忘了手上的工作——包红包。 “这都快三点了,包完这最后一点红包,咱几个可得补一觉。”戴聪抻了抻胳膊,一整夜的疲惫可算是有了片刻的缓解,随后脸上带着笑开口:“对了,你二哥让我转告你一声,说是小斌这孩子叛变了。” “啥?”晏景麒愣了好久没反应过来。 看着他愣神的模样,在一边忙着的做明天躲酒规划的钱宁也恰逢其时的抬起头来:“二哥已经把那小子送去沈大师家里了,说是明天堵门,给你要红包。” 晏景麒当即就坐不住了。 这小子还真是叛变了个彻底哈,为了红包已经到了把叔侄情谊抛之脑后的阶段了。 “秉文哥可是提前打招呼了,这事完全是小斌自己的主意。”钱宁笑的一脸幸灾乐祸,“这孩子临走之前还扬言说明天非坑你个大红包不可。” 晏景麒挑了挑眉:“看在我结婚的份上我不跟这小子计较。”沉闷了片刻,正当众人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的时候,就听到男人再次开口说:“等婚礼结束后,我好好收拾这小子。” 晏小斌不愧是他们口中叛变了彻底的人。 堵门的时候那叫一个积极,愣是从派发红包的钱宁手中搂走了八个红包。对上晏景麒的眼神,还笑嘻嘻的举着红包给自己扇风,把得意忘形这几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靖初元手中也拿着一沓的红包,笑得那叫个荡漾,还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朝着廖严使了个眼神。 廖处无奈的别过了脸。 “亏着这帮孩子们还能闹得起来,咱们这帮老家伙可是不行喽。”程煊量刚一发出这样的感慨,面前的杯子就被斟满了茶水,是许敬祖。 “老程啊,你这话说的跟你有多老似的。”说完就笑着招待着,“这次还是沾了小岱的光,咱们这帮人又能凑一块了,跟他们这帮年轻人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说着是只请一些亲朋好友,但在订酒店的时候还是犯了难,毕竟不管是林岱这边的各位相熟的大师,还是晏景麒反邪办以及市局的那帮兄弟,都是要请的。 实在是少不到那里去。 再加上晏鸿运那些商场上的老朋友,林林总总加起来也着实不是个小数目,晏老爷子愣是从早就没休息过。 就连婚礼上的台本都给对照了好些次。 两人的婚礼是纯中式的,深红色的喜服穿在林岱的身上,将他原本就白皙的面庞衬得更加动人。明眸皓齿的模样,就算是再如何不近男色的人,都能被他这副装扮折服。 好容易躲过了前半段的婚闹,林岱的身形骤然出现在晏景麒眼底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不顾别人的看法,拽着林岱就走,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去。 看着一脸怔愣的晏景麒,林岱也止不住笑: “愣着干什么呢,再不走误了吉时了。” 话音刚落,守在一边的杜岩泽就默默地拽林岱的衣袖,那眼神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 好好的一个师弟,咋就这么恨嫁呢。 “大舅哥。” 看着他们师兄弟的动作,晏景麒丝毫不在意围观人的眼神,这一嗓子叫的杜岩泽刷的红了脸,愣是没好意思拦。 最终还是手背向外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邹帅的父母在外面站着,看着干儿子跟晏景麒十指紧扣,一步一步往外走。 邹母终于还是忍不住声,开口:“小岱!” 林岱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对着邹父邹母招了招手,随后就被邹母拥了个满怀,贴着林岱的耳边说: “你俩差不多大,看着你结婚了,我们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桩事。”而后转向晏景麒,擦了擦眼角的泪:“小晏啊,你可得好好的对林岱。” 晏景麒跟林岱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朝二老跪了下来。 “二老放心,我晏景麒这一辈子只会疼他、爱他、照顾他,绝不会让他在晏家受一点委屈,更不会让他受外人的一点委屈。” 眼瞧着晏景麒越说越来劲,林岱也止不住的在一边捅咕他,看着一众人眼泪都出来了。 沈大师看着两个孩子逐渐远去的背影,招呼着晴曦准备婚礼结束后的祭祖,道家祖师那边也是要为二人走一遭的。 …… 不愧是帝都最好的婚庆公司,办出来的效果确实不一样!一概否定了晏景麒给出的全用大红色布置的建议,看起来实在是舒心不少。 毕竟现在呈现在中为宾客面前的样子,是晏姝佳敲定了好几遍的方案,用极其强硬的姿态扭转了她三哥的审美,那叫一个不容易。 还没到新人进场的时候,魏永的脸已经快笑僵了。 本来以为给他俩担当个司仪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没人提前说过会来这么多人啊,一个两个的,还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看着都觉得心累。 果然这有钱人的婚礼就是麻烦。 市局的那帮兄弟们聊得那叫一个畅快,今天是个个例,甚至还能把魏局提出来开涮,比如他那为了给市局涨脸面戴的假发和打的发胶。 差点让兄弟们没认出来那是谁。 要不是因为今天是晏景麒大喜的日子,魏永真能把这帮挑事的小兔崽子们揍一顿。不过看着他们现在这幅朝气蓬勃的样子,还真是觉得有些感动。 年轻啊,就应该是这样。 霞姐笑着听着大伙的玩笑,时不时也跟着附和两句,兜里的手机陡然传来震动还以为家里有什么事,看完消息后,径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朝着魏局的方向招了招手,兴致冲冲地开口: “东瀛那案子上了国际法庭,今天判了。咱们证据充足,那弹丸之地辩无可辩,咱们胜诉了。” 说话的声音不小,围在魏局身边的一圈人都跟着欢呼了起来,这么长时间的斗争可算是不容易,今天可算是圆满了。 魏局的脸上也显露出了欣慰的笑: “很好,今天算是双喜临门,咱们趁着这小子结婚的机会好好的放松放松。” 谁料霞姐默默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 “三喜临门。” 这下算是难住了在场的各位,都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终究还是在魏局的催促下开口: “晏队提干了,现在是正处级了。” 第272章 这辈子非你不可 正午的钟声响起,婚礼开始。 魏局实在是兴奋的过了头,一股脑的冲上了主持台站在了司仪的位置上,甚至下意识地拽了拽那并不皱的衣服。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的花海,轻耸鼻尖甚至能闻到那清新的味道。大冬天的能搞到这么多鲜花,实在是不容易。 见时间差不多了,宾客们也全都落座,魏永清了清嗓子,端出了一副在市局开会时的模样,只是比平时的模样多了些笑意。 “首先容我介绍一下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市局反邪办队长晏景麒先生以及帝都赫赫有名的大师林岱先生的婚礼!” 现场那些嘈杂的声音终究还是被彻底的压了下去,只留下魏永那浑厚的嗓音: “作为长辈,我很荣幸站在这里主持这场我们期待很久的仪式。自打晏景麒被分配到我局之后,不得不说,我们都很操心他的婚事,幸好有林大师接盘……”可疑的停顿后又见他整了整衣衫:“幸好有林大师跟晏景麒情投意合,感谢上天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算是把这话给饶了回来,魏局脸上板着的面容稍稍松了些:“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我们今天的新人,并将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他们!” 晏景麒原本就不是个多么害怕正式场面的人,今天算是意外地在手心里直冒汗,照着裤子擦了好几次也改善不了现在着情况。 林岱倒是显得镇定多了,从靖初元的手里接过了纸巾径直递到了男人的手里,从容不迫的开口:“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 男人,就要做到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 林岱状作了然的点了点头,抓着晏景麒的手就要往台上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腕:“你先亲我一下,我紧张。” “噗嗤。” 靖初元笑的这声可没有半分的收敛,愣是让晏景麒听了个正着。但没办法,他就是紧张,又不是说被人笑两声就能熊着胆子往上冲了。 廖严快走两步上前扯了扯靖初元的胳膊,这才让他收敛的起来,随后转身对着晏景麒开口说: “当年你站在国旗下罚检讨的气势呢,你这还越活越回去了,在林大师面前稍微的镇定一点。” 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往前迈了一大步。 随着通往大厅的门打开,晏景麒和林岱逆光而立,洁净的光圈像是把他们二人紧紧的笼罩在幸福之中,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欢声笑语。 宾客们连绵不绝的掌声此起彼伏。 在灯光的照射下,宾客们的视线随着两位新人的动作往前移动着,他们向前踏出的一步路都格外坚定,昂首挺胸的模样更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晏景麒紧紧的攥着林岱的手,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摩挲了几下,靠近他的耳边说:“你终于是我的了,合法的。” 林岱双眸中带笑,在闪烁的灯光下,这一刻显得格外珍贵,两人对视良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他们两人无关。 眼瞧着这俩人就要旁若无人的吻上去了,魏永迈着急促的步伐哒哒的跑过来,趁着俩人之间还有个能插进去的空,愣是把自己塞了进去。 在晏景麒和林岱不解的视线下,尴尬的开口说:“你俩倒是收敛点啊,戒指还没换呢,亲什么亲。” 众人都被这三人的举动搞得前仰后合,差点就给笑出泪来。 男人从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个绒布盒子,里面装着他亲自给林岱挑的结婚戒指。 这戒指林岱到现在还没见过呢——晏景麒非说要给他个惊喜,那也只能随他去。 众目睽睽之下,晏景麒慢慢的跪了下来。 全场一阵爆笑。 林岱也想忍着,但实在是忍不住,压低的声音吼道:“单膝、单膝!” 终于在这场闹剧中,晏景麒和林岱交换了戒指。宾客们虽然笑的肚子疼,但还是憋着送给了两位新人最热烈的掌声。 魏永也像是舒出了一口气似的,照着起先准备好的台本往下念:“林岱,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林岱紧紧的看着晏景麒的眼睛,嘴角扬起了幸福的微笑:“我愿意。” “晏景麒,你是否……” “我愿意!” 魏永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我还没说完呢。” 哪知晏景麒竟是一脸的坦荡:“什么我都愿意。” 魏局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换了誓词:“你是否愿意以后不留一丝零花钱,赚的钱全部上缴、加班时时刻刻报备、银行卡密码全都上报、家里家务全包、局里体贴下属……” 晏景麒睁大了眼睛,前面还能接受,结个婚怎么还能跟局里扯上关系呢?! “魏局……” “你不愿意?” “我愿意。”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这边的宾客要好招待许多,大多都是局里的兄弟们,吃好喝好也就罢了,但两位新人还要去祭拜祖师,行程上实在是忙的一批。 晏景麒一边换着衣服一边交代戴聪,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兄弟们,这边才刚应下来,那边就跟着林岱跑没影了。 看着男人那着急忙慌的劲,林岱忍俊不禁,笑道:“别急别急,我算着时间还挺充裕的,迟到个一时半会的,祖师也不会怎么样的。” “那怎么行。”晏景麒立刻反驳。但看现在这架势,谁能想到大半年前这人是丁点的玄学都不信,现在怎么样,照样得恭恭敬敬的给祖师敬茶。 香烛贡品一早就备下了,只待两位新人的到来。 傍晚的余晖映照了整个帝都,大红的囍字也是格外的鲜艳,烛台上的烛焰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沈云霄将一段红绳分别系在了两人的手腕上,并端来了两杯酒;“成婚怎么能不喝交杯酒呢。” 晏景麒先行端起酒杯端着胳膊等林岱的手绕过来,在一众大师的注视之下,两人将喜酒喝的一干二净。 双双跪倒在祖师爷的像前,只见沈云霄手中拿着一道泛黄的锦绸,清了清嗓子说: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 佳人负卿,那便是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语毕,才将那锦绸递到了二人的跟前:“结下契约,从此你们二人便是道侣、枕边人。” 小两口皆是接过了晴曦递过来的银针,在拇指上扎出了血珠。血珠溅在锦绸上的时候是那样的鲜艳。随着锦绸被点燃在祖师爷的神像前,两人才相视一笑。 晏景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起誓,不顾周遭还有许多围观的大师,一把将林岱拽进了怀里,极为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眸子: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直至我生命的尽头。” 林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羞红了脸,大师们却是一副祝福的模样,见状纷纷给两位新人腾地方。 沈云霄临走前还不忘了提点一句:“祖师跟前,爱意说说就行了,别的还是回房再搞。” 林岱端着那通红的脸颊,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贴近男人的耳边说:“我也爱你,早就认定了你,这一辈子非你不可。” 晏景麒也跟着浅笑,照着林岱的眼睛处落下来一个吻:“我这一辈子也非你不可。” 第273章 番外-初识 灰扑扑的天空,雨要下不下。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眼睁睁的瞧着一个姑娘站上了大楼的顶层,鲜艳的红裙在风中摇曳着,好像自地狱绽放的曼陀罗。 周遭的空气仿佛都遭到了屏障的笼罩,变得凝滞起来。 女孩的母亲泪眼婆娑的站在楼下,只得依靠身边那雄壮中年男人的力量才能站稳脚跟。 她哭的不能自抑,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奋力摇头时的模样,将她一直以来贵妇人的姿态彻底掩盖。 “救救我的女儿,救救我的女儿啊!”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一脸的悲痛:“我知道我知道,警察已经来了,我也托人找到了杜大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女孩惊恐又释然的看着楼下那些围观的人,这其中有从未见过的路人,也有自己的父母亲人。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最后这一丝清风。 双臂展开的时候,她是那样的肆意。 精致的面庞微微上扬,仿佛在嘲笑着命运弄人。 杜岩泽赶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杜康,两人跟女孩的父母打过照面之后一起上了楼顶。 杜岩泽刚一踏进这里就觉察出来不对劲,眉头紧紧地锁着,转头询问女孩的父母:“她这样多久了,身上怎么沾染了这么多污秽的东西,怎么不早说明情况。” 女孩的母亲早已没了主心骨,只一个劲的拍打着丈夫的手臂,男人只好稳稳地扶住她:“她一直在学校里,这里面的事情我们实在不知道,要不是商场的负责人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也没想到这孩子会想不开啊。” 杜岩泽摘下了腕表,转身寻摸了许久,终究还是交到了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手里:“帮我保管一下,完事后我找你来拿。” 晏宁仇一脸懵的接过腕表,看着男人的身影往前面的天台走去。 这栋商场是晏氏集团的产业,今天他刚好过来视察,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商场的负责人站在他的身边,一股脑的擦汗,姿态摆的极低,脸上全然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既视感。 “本来这上面是被封死的,前段时间商场定期进行避雷检测就给忘记锁门的,没想到这小姑娘直接就上来了。” 晏宁仇攥着手中的腕表,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这是他生气的表现,最后只是猛地转过身来:“你这是严重失职,这边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明天我安排你出趟差,把南和那个项目拿下来。” 负责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样安排也好,如果直接降职的话,让他在自己的下属手底下办事,还不如调职。 “谢谢晏总。” 处理完管理人员,晏宁仇神色紧张的往不远的天台处张望着,只见刚才递给自己手表的那个男人从随身带着的背包里取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年代倒是挺久的。 对于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杜岩泽觉察的一清二楚,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他还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 而且总有一种感觉,这人会跟自己有点羁绊。 实话实说。 只不过救人要紧,一时之间来不及自我介绍,先把自己的手表塞到那人手里,过会再要的时候好有个由头说两句话。 一来二往的不就认识了嘛。 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定睛瞧着那小姑娘身边缠绕着的黑气,眉心紧锁。面相上的事他虽说不怎么擅长,但大致的情形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小姑娘这是遇到人生中的大坎了。 周遭的空气随着杜岩泽的手势动作开始流动,小姑娘有所察觉,缓缓回过头来。杜岩泽嘴中念念有词,眼睛却紧紧地注视在小姑娘的身上。 “你是谁?” 面对着女孩的询问,杜岩泽来不及回答任何一句话,只能尽快将驱散黑气的咒语念完。 也就在念完的那一瞬间,女孩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男人深舒出了一口气,眼瞧着女孩身边的黑气逐渐消散,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但他重新抬头来的时候,却看到女孩的身形一闪。 杜岩泽察觉到她的动作,猛然出声:“不要动!” 她原本要往后撤的动作被杜岩泽这句话吓的定在了原地,缓过神来后惊恐的看着楼下的人群,又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所站的位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因为她无意识的举动,引得在楼下布置救援的警员心惊胆战。气囊还没有彻底的充好气,这个时候要是真的掉下来,可没办法救回这姑娘的命。 杜岩泽看她还没有要离开高楼边缘的意思,心下一凛。 她身上的晦气驱散干净了,但是心里那股子事还是要解决的。杜岩泽本身就不是个嘴上功夫厉害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试探性的开口说:“姑娘,生命诚可贵啊,我不怎么会劝人,但原本沾染到你身上那些不好的东西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感觉到了对不对?!” 小姑娘掩面哭泣,低声说了好几次谢谢,但终究是没迈出拯救自己的那一步,摇着头开口:“你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们不知道!” 崩溃的呼喊声在天台处回荡着,那样的歇斯底里。 “我知道!” 杜岩泽等着身后众人的视线往前迈了两步,“是你学业上的问题,你的导师窃取你的研究成果、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警察就在下面,让他们来帮你好吗?” 女孩震惊的抬起头来,这些事情她从未跟别人提及过。 “你们真能帮我?” “能!”杜岩泽开口应了下来。 说完这话又猛地回过头去,朝着杜康开口:“这事是你们的了。”在杜康在他身边路过的时候,悄咪咪开口:“问题不小,我看这女孩的面相应该是……被她导师压迫很久了,尽量不要刺激她。” 晏宁仇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的一系列动作,也清晰的看着那姑娘的反应。从一心求死到有剧烈的求生意识,不过是那个所谓的杜大师几个动作和几句话的事。 可见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看着小姑娘在杜康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开了危险的区域,杜岩泽才算是彻底呼出了一口气,径直向着晏宁仇的方向走了过来。 “杜大师,你的手表。” 晏宁仇笑着把腕表递了过去,“杜大师的实力很强,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或许以后还有赖于杜大师帮忙呢。” 杜岩泽原本还在纠结着怎么找机会开口,这下就成了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板着脸开口:“我叫杜岩泽,如果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说完这话,从怀里摸出来了一张黑金色的名片:“你呢?” 晏宁仇接过名片后一愣:“什么?” “你叫什么?” “晏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