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了歪了,再过去一点。”
“往上一点,对对对,过了过了。”
“稍微往下一点点,诶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地方,不要动不要动……”
博安微微垫着脚,他伸手将福字的边边角角都给抚平,听着身后的那群人笑眯眯说贴了福字,福就上身了。
将来的一年肯定平平安安红红火火。
他拍了拍手,满意地望着那个福字,整个病房都喜气洋洋。
博安转过头,望着身后那群人等他三年的人,露出两颗小虎牙道:“贴好了。”
他笑嘻嘻兴奋道:“进去过年啦。”
一群人呼啦呼啦说说笑笑进了病房,暖烘烘的病房飘着浓郁鲜香,闻起来令人食欲大盛。
大圆桌上也留着博安的位置,只不过面前意思意思摆着一个空碗,博安垂死挣扎,他拿着个空碗,磨磨蹭蹭地蹭了一圈,却发现都没人给他一块肉。
博安:“……”
他继续垂死挣扎,可怜巴巴说给片菜叶子也行。
莫霄偏头看他,然后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口红烧肘子,啧啧啧说真可怜啊。
萧平夹起了一筷子青菜,当着博安的面把青菜涮了火锅蘸料,然后塞进嘴里,啧啧啧说真可怜啊。
其他一圈生化人也跟着夹起青菜,对着博安啧啧啧说真可怜啊,然后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青瓦鼓动着腮帮子,他安慰道:“报哥,实在不行咱们就等明年再吃吧。”
“明年的更加香。”
博安:“……”
到底是谁陪谁过年?
他不信邪,看了一眼莫广,然后感动地发现莫广在剥小龙虾,碗里已经剥了大半碗,浸泡着辣油的小龙虾肉格外诱人。
博安感动地搬了一张凳子坐到莫广身边,他一屁股把身旁旁莫霄给挤了过去,美滋滋地等着莫广给他剥小龙虾。
他着实是快乐极了,对着那群生化人也不恼了,反而特别大方体贴地给大家倒饮料,一时之间病房里和睦融融。
病房里人看到莫广在剥小龙虾,却淡定得很,继续笑眯眯地吃吃喝喝,似乎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博安靠在莫广身边,专心致志地盯着剥了一大碗的小龙虾,他舔了舔唇,装作特别懂事大气道:“好了好了,我吃那么多就好了。”
他凛然道:“我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莫广似笑非笑偏头看了他一眼,看着美滋滋的博安对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快乐极了。
莫广脱下手套,然后将那碗满满当当的小龙虾放在了博安面前,用手腕抵着博安脑袋道:“这不是给你吃的。”
博安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偏头看了莫霄一眼,又看了看莫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谨慎道:“如果是给霄总的话,那我就不抢了。”
毕竟莫广跟莫霄这两个人的兄弟情深着实难见。
他深明大义道:“我愿意等下一碗,以此来见证莫总和霄总的兄弟情深。”
毕竟莫广愿意给莫霄剥小龙虾,他以为只要在吃莫霄席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一幕。
莫霄眼皮子狂跳道:“我谢谢你啊。”
莫广将博安的脑袋掰过来道:“这碗是给你闻的,不是给你吃的。”
“给你看着解解馋。”
博安:“这是人干事?”
莫广移了移小龙虾碗道:“闻不闻?”
博安:“……”
“闻。”
“把它移过来一点,今晚放我床头。”
“我要供起来。”
莫广眼角一抽,用筷子蘸了蘸小龙虾汤,然后放在博安面前,示意博安可以舔筷子来解解馋。
博安面无表情:“你在侮辱谁?”
莫广望了一眼筷子,开始想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博安:“把筷子放下去一点。”
“蘸那么浅能尝到什么味?”
莫广:“……”
他把筷子伸进了鲜红汤汁,多伸进了一截。
博安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萧平一行人:“……”
一顿饭几乎吃了两个多小时,将近十点多的时候,外头就开始放起烟花炮竹。
听说是因为明年开始,市里面就开始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炮竹,所以今年不少人趁着最后一年,早早地就开始放烟花。
夜幕中时不时骤亮起好几秒,传来炮竹声,病房里的一群人逗着博安变成小豹子,说变了就给包个大红包。
博安说不可能。
十分钟后。
小豹子跟收保护费一样,叼着红包威风凛凛地一路巡视过去,那群人一一把红包给了小豹子。
小豹子将厚厚一沓的红包叼到病床上,快乐地在红包上打滚。
晚上十一点多,白驰跟萧平推掉了生化基地跨年邀请,打算在病房里陪着博安守岁。
三年前地下生物实验室事件爆发后,引起了上面的关注,生物实验室高层均被送进了该送进的地方,不少人已经已经在这世上销声匿迹。
上面了解情况后,派出一部分与白驰这批生化人进行沟通,给了这批生化人合理正当的身份,只不过那群生化人要对地下生物实验室的后续工作进行扫尾。
生化基地大多数都是新一批的生化人,对这群能力极其强大的高阶生化人极其崇拜,也十分惋惜和遗憾这群高阶生化人每次跨年都不在生化基地度过。
病房的那群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跨年晚会,浑然不知病房里少了一只小豹子。
白驰倒是看到了博安跟小情侣谈恋爱一样,偷偷摸摸地带着莫广溜出了病房。
萧平靠在沙发上磕着瓜子道:“你们猜他这次求不求婚?”
莫霄搭着腿也磕着瓜子淡定道:“我赌他不会求,因为他没穿那套亮闪闪大钻戒礼服。”
“他计划中的求婚,大气球大钻戒大排场,绝对全部都是博安喜欢的亮闪闪,一个不会少。”
“今天这个场面,他会觉得不够亮闪闪。”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一天辣!!!
第83章
除夕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 外头的落雪停了下来,昏黄的灯光映衬着栏杆上的薄雪,看起来柔软洁白。
楼顶天台的台阶上, 博安披着外套, 裹着厚厚的围巾, 只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莫广坐在他身旁,替他把剩余的围巾缠好, 将浅金色碎发拨进了围巾里。
博安乖乖坐着给他缠围巾, 他说:“莫总,你好像变了好多。”
莫广垂眸,他将发丝拨了过去,低声道:“哪里变了?”
博安想了想:“好像哪里都变了。”
在他沉睡的三年里,面前人好像发生了很多变化,从死气沉沉变成沉稳寡言,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好像那三年确确实实是空白了下来。
虽然还是那张脸, 但是却瘦削了很多,遮瞳下的漆黑眸子也不似以前阴郁森冷,而像被海浪不断打磨的礁石。
时间在流逝,所有人都在变化,只有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无知无觉地在病床上沉睡了三年。
莫广没说话,他只沉默地捂住博安的手, 用掌心的温度捂暖另一双手。
他问:“变成这样会觉得奇怪吗?”
这些年,他努力地向正常人的生活轨迹靠拢, 每个星期都按时去宋医生心理室, 不会彻夜彻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开始按时去公司, 开始在遇到红灯的停车的时候学会看向窗外,然后发现天空中的浮云千奇百怪,也开始学会给花房里的植物浇水。
他会把这些事都说给在病床沉睡的博安听,像是说故事一样,一件一件地混合着午后的阳光说给博安听。
虽然博安从来没有回应过他。
会奇怪吗?
莫广不知道。
他垂眸握紧了一点博安的手,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身旁的人站在他身边。
博安只面色格外深沉肃然地望着他。
下一秒,莫广额头被人撞了撞。
深沉了不到两秒钟的博安刚想给面前人一个永生难忘的吻,结果那厚实的围巾却直接撞到了对方的下巴,额头也撞了个结结实实。
“……”
博安耳朵有点红,他强撑着闷声道:“看你围的破围巾。”
莫广跟他围的破围巾道了歉,然后又亲自解开了围巾,亲了亲面前人。
他一手持着围巾挡着风,一手扣着博安的后脑勺,几乎是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用力地好像要把面前人揉进自己的骨肉中。
夜幕烟花乍亮开,纷扬散落的烟花伴随着爆竹声璀璨,在昏暗的天台顶楼只有亲吻搅动的水声。
博安背脊发起麻,他的虎牙被男人反反复复地舔舐着,唇齿每一寸地方都被悍然掠夺,到了后面,他甚至只能从喉咙逸出几丝喘息,埋头在莫广肩膀上。
莫广又从他的耳廓用力地吻了上去,落下了深深的印记,又温柔地安抚他的后颈,但最终停在了博安的锁骨上。
怀里人的锁骨上有一截银链,上面扣着一枚银戒。
那枚银戒跟他无名指上的银戒是一对的。
莫广喉咙动了动,他伸手碰了碰那枚银戒,哑着嗓子:“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