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进门,看到我的模样,瞬间就崩溃了,握着拳头,眼泪直往下掉,也没有说话,拿起抑制剂,帮我注射完之后,低声道:“折戟老大,你还能听到吗?”
我点头:“能听到,别那么大声……”
“呵……”
他转身,从包里取出了一本书,说:“这是EVE老大让我交给你的,她要跟着我来,被我拒绝了,然后……她居然开着车尾随我,不过被我在吴江段给甩掉了……”
我:“……”
接过这本书,封面雪白,上面清晰印着书名“生如夏花”,翻开,扉页上是水笔写的隽秀字体,这是何艺的字迹,一行字无比秀美——“生如夏花般绚烂,死若秋叶般静美,然而夏天尚未过去,怎能轻易离去?陆尘,我们等你回来。”
合上书页,我兀自坐在那里,心里百味杂陈。
鬼谷子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想她吗?”
我身体微微颤抖,紧握着拳头,泪水在眼眶里盘旋:“说不想,那是假的,从去年开始,我就没有离开她那么久过,许多感情,只有在即将逝去的时候,才会发觉那么的珍贵,我只恨我当初没有好好爱她,没有让她感觉到我有多么爱她……”
鬼谷子笑笑:“折戟老大,你还有机会,好好活下去,倒计时不是索命符,在我看来,倒计时越来越近,却等于冰毒解析进程越来越接近完成,一旦解析度达到100%,我相信全球那么多专家是可以让你完全痊愈的,毕竟,那里面许多专家都是拿过诺贝尔的,还有的人都上过时代周刊……”
我点头:“嗯,我知道,我都知道……小鬼,你和承风、乱月他们的WEL征程怎么样,这已经接近最后了吧?”
“嗯,还比较顺利,碰到一些棘手的对手,但是没有致命威胁,李小子换了你的装备之后,17秒钟就能战胜冰与火之歌,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现在,他最期待的大概就是中国区的总决赛,能够击败烛影乱,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我笑笑:“嗯嗯,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只有击败烛影乱,承风才能彻底的超越自己,就如同我当初一样!”
“嗯……”
……
倒计时,第5天。
视线终于从模糊变成了一片灰暗,眼前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一直等到下午4点多,鬼谷子终于来了。
“折戟老大,你的眼睛……”一看到我的样子,鬼谷子就哭了:“你真的……你真的已经看不见了吗?我……”
我手扶着椅背,微微笑道:“好啦,哭什么,我看不见你就看不见你吧,又不是什么多大不了的事情,今天还有抑制剂吗?”
“没有了,医生说,现在抑制剂已经完全失去效用了!MD,美国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都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进展!”
我:“不要着急,再等等……”
“只有五天时间了,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等什么啊……”
“别说了,小鬼,你回去吧,我想静一静,既然抑制剂已经无效,接下来几天你都不用过来了,大叔可以照顾我的……”
鬼谷子急了:“我……我怎么能不过来?”
我轻声喝道:“别JJWW了,让你别过来,你就别过来,你过来能够救得了我吗?安心跟承风去打WEL,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即使我真的死了,古剑魂梦这面旗帜也要你和承风继续举下去,别忘了我们当初的盟约,生命有终止,梦想没有终止,我死了之后,或许我TMD还会活在你们心中……”
鬼谷子哭着骂:“谁TMD要你活在我们心中,我们心里只能活美女,你TMD给我真真实实的活在我们眼前就行了,MD,折戟老大,你别让我们失望,兄弟们都在等你回去!”
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去吧,我允诺你们,一定会活着回去,跟大家继续战天纵……”
“嗯……”
鬼谷子依依不舍的走了,推门而去,十分钟后我才听到别克发动的声音。
……
倒计时,第3天。
身体接近崩溃,坐在树荫下,我却感受不到清风拂过脸颊的凉意,也感觉不到阳光灼伤皮肤的痛感,双目接近完全失明,只能看见些许的影影绰绰。
生命的最后能量正在缓缓从身体里剥离,我闭上眼睛,突然很想哭,或许这样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对我和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但是……但是我还有依恋,林逸欣、何艺、北冥雪、心然、连昕、慕容明月,还有李承风、鬼谷子、杜十三他们……割舍不断。
……
“啪……”
手臂不由自主的低垂下去,缓缓砸在躺椅边的老树根上,几瓣嫩叶在手背上摩挲着,我却再也提不起力气举起手来。
“就这么结束了么?”我突然想哭,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正在这时,忽然前方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或许是大叔回来了吧?
忽地,我垂落在地的手被捧起,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努力去看是谁,却完全看不清,喃喃的看着对方,我轻声道:“我……”
“啪……”
热热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眼前的她带着哭泣声:“小骗子……”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新的开始(后记)
【终章】
推开锈迹斑斑的天纵之门,迈步在红色灯笼下,一堆魔法卷轴失去了光泽,甲胄生锈,剑刃折断,曾经的少年已然不知身在何方,抬头看,皓月当空,岁月长流洗净多少英雄往事,独坐檐台蓑衣下,泪水长流,人生如梦,但求生若夏花、死如秋叶。
……
【后记片段】
十天后,苏州。
静静的小院里,清风吹拂着窗帘微微摇摆,雪白的床上,何艺躺在那里,眼睛上蒙着纱布,这是治疗的最后一天了。
“哗嚓……”
房间门忽然开启。
何艺猛然坐了起来,手心里攥着被子,张了张小嘴,问:“陆尘,是你吗?”
门前,一身警服的李承风,手里捧着WEL世界总决赛的冠军奖杯,静静的站在那里,听到何艺的叫唤之后,他双肩颤抖,呜呜的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
“刷……”
手中的奖杯滑落在地,李承风泪如雨落:“老大,是我,李承风,陆尘还在治疗中……”
何艺喃喃道:“承风,你夺冠了吗?你击败了烛影乱,是不是?”
李承风看着地上的奖杯,带着哭声道:“不,我没有……这世上,WEL的MVP冠军只有一个人,他无可取代,他是我的兄弟陆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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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永安镇,静静的河边。
一辆保时捷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位美丽少女站在河边,看着碧光粼粼的一片河水,哭着说:“哥哥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身后,两个黑色制服的保镖低声道:“大小姐,回去了,不然徐总要责骂我们两个了……”
少女摇头:“不!哥哥在那个世界里找到心然,他不会远去,在这个世界里,心然一定也能找到哥哥,我一定会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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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
夜色美不胜收,冰冷的公交站台边,北冥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皮靴踏着地上的小石子,她皱着秀眉,一言不发。
连昕在旁,扶着北冥雪的肩膀:“北冥,回去了,你总不能一夜都不回去吧?”
北冥雪默然,过了许久才说:“我不想回工作室,我不想看着哥哥的房间傻傻发呆,我……我如果看不到哥哥,我宁愿永远不要回到那里……”
连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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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某酒吧。
杜十三满脸喝得通红,拿起手里的一个空杯子,一仰头,很潇洒的“一饮而尽”。
鬼谷子在旁:“B哥,少喝点,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我和斗志、李小子都能开解开解你一下,别憋在心里……”
杜十三咬牙,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桌面上:“只有林逸欣陪陆尘去了美国,至今也没有什么消息,我心里很不安,我担心……”
李承风握着一瓶啤酒,仰头靠在那里:“放心吧,吉人天相,陆尘一定不会死!”
旁边,一个金发美女靠着李承风,笑道:“帅哥,请我喝一杯不?”
李承风淡淡道:“离我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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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龙域。
“沙沙……”
岩石上,一只手猛然攀附上来,那是一个241级的小战士,探出头来,嘿嘿一笑:“龙域,我总算是再见到你的真容了!”
“哗……”
一阵烈风吹过,小战士猛然滚下山,悠长的声音传来:“你妹啊,山风那么大……”
半小时后,带血的手掌再次攀上山巅,这次他很有经验的翻身而起,直接越过了山头,一路滚下去,像是一个雪球一般。
“啪……”
猛然止住,仿佛撞击到了什么,他抬头一看,却见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站在龙域之中,淡淡的看着他:“你……总算是找到这里了……”
小战士握拳,浑身颤抖:“冰……冰兰,你还记得我吗?”
冰兰点头:“嗯,记得你,龙域在你手里败成了废墟,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小战士咧嘴:“这真不能怪我啊?我想……我想再次成为你的弟子,我想为龙域效力……”
冰兰信手一扬,羊皮纸再度飘落。
小战士抓住纸张,扫了一眼:“已经透支9000W金币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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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阳光从窗外投射到洁白的床上,慵懒的少女睁开眼睛,一双美丽的眸子像是纯净的宝石,看不到任何人间的污浊,她整个人失神的颤抖了一下:“呃……我这是在做梦吗?”
坐起身,被单顺着肩膀滑落,露出了一对挺拔的峰峦,迷人的弧线仿佛能让天地为之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