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裙已缩到了墙角,她的脸色有些白,似是收到了惊吓,眼中泪珠缓缓的落了下来。
你见过鲛人泣珠吗?
她哭时是无声的,可却比任何利刃兵器都要厉害。
只要她看你一眼,你便要缴械投降。
白玉魔已经投降了,在他见到那美人的第一眼起就投降了。
那日客栈里惊鸿一瞥,自此便日日不得安宁。
如今他终于得到她了,他想到这儿神色有些得意。
他已经跟踪了他们很多天了,从安阳到莆田,日日暗中偷窥。
先是无花,又有楚留香。
白玉魔已经忍不了了。
那日少林继任礼时他也在现场,当宫南燕将苏蓉蓉三女移交给少林时他便偷偷跟了上去。
用迷烟迷昏了三女后,便从衣物上随意拿了件信物,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
只凭几串铜钱便将那楚留香引去少林自投罗网。
白玉魔看了眼天色,不由冷笑。
‘这时候怕是已经回不来了。’
吴裙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只觉这人长相实在可怖。心中厌恶,面上也显不出欢色来。
可她那样的美人又何须以笑侍人呢?
她只需微微蹙眉,便有人赶着来讨好了。
白玉魔见她颊边珠痕未干,眼中星子欲落不落,心已软了大半。
“你叫阿裙吧。”
他声音阴柔的问。
吴裙轻轻点了点头,却始终不回过眼来看他。
白玉魔也不在意,自顾自道:“我会照顾好你的。”
“阿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已然有些疯魔了。
第9章 租船
楚留香回到楚馆时,房内已空空如也。
阿裙果然已经不在了。
那封信便是为了引他去少林。
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同时又冒出别的想法来。
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想:“阿裙会不会已经知道无花之事?”
这个问题刚一出现在脑海里,便已停住了。
男人掳走女人总是有目的的,而对于吴裙来说,这目的更是简单的多。
很久以前便有人说过:“像她一样的美人,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要疯魔了。”
白玉魔此刻便已经疯魔了。
他不眠不休的看了吴裙一夜。
发丝,指尖,与轻蹙的黛眉。
她无一处不美,白玉魔的心跳的很快,他的指尖颤抖着,却始终不敢伸手触碰塌上的美人。
她似睡在蚌壳里的珍珠,连这满堂红烛都被皎光压了下去。
他的手那么脏,又怎么敢碰她呢。
吴裙微微蜷缩着身子侧躺着。
许是感受到了过分炽热的目光,背部又往墙角挪了挪。
这姿态太过孱弱,可她却无力改变。
“阿裙,别怕。”
“这药不苦的,我不会害你。”
白玉魔压抑着嗓间的兴奋,低声诱哄着。
吴裙微微蹙了蹙眉:
“你给我吃了什么?”
她已难受极了,脸儿似深雪落霞,染了一层雾纱,连眸光也显得潋滟动人。
细软的声音像猫舌儿般直直的划在心尖。
白玉魔痴迷的看着她。
伸出去的手又顿住了,良久颤抖着放了下来。
“这药有个好听的名字。”
他低叹:“挽夕颜。”
“你服了它,便会永远留下了。”
一柱香时间已过吴裙便知道这药的作用了。
“挽夕颜”便是为了留住最美好的时候。
这是从江南瘦坊传来的药,主为模糊人的记忆。
女子服夕颜三日,便会忘记从前的事情,从而越发依赖侍主。
可这药却会让人慢慢虚弱致死啊。
她想到这儿眼神已暗了下去。
“我疼。”
那细弱的声音自轻启的朱唇里流出。
白玉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有些兴奋。
“阿裙。”
他哑声道。
吴裙微微抬起头来,眸光清澈柔软,像秋水一般袅袅地散开。
她的眼神已不再害怕。
眼尾处泪痣潋滟,看着床边男人,微微笑了笑。
楚留香手中只有一封昨日里的信。
那字迹似是被刻意处理过,模糊难辨。
可他却知道这一定是个男人,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而这直觉也曾帮了他很多次。
从楚馆里出去便是莆田二十八条水路。
只要有人出行,顺着水路便也一定能查到。
楚留香此刻便要寻着这条线查探。
有路的地方大多有帮派。
在江湖中,一个帮派总比一个人要听起来好的多。
楚留香已来到了码头。
他要找一个人。
这世上任何人都会背叛他,可那个人一定不会。
因为他连他小时候脱裤子的事儿都知道。
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楚留香在码头边站着,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打着伞的人走了过来。
这看着确实有些奇怪。
一个人青天白日下为何要打伞?
也许是为了找人。
楚留香也在看着那个打伞的人。
他的目光有些奇怪。
“楚留香是不是一个老臭虫。”
那个打着伞的男人突然问。
“不错,他就是一条臭虫,一条臭的不能再臭,趴在烂水沟里的臭虫。”
楚留香笑道。
他笑的很真诚,似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称赞。
可拿着竹伞的男人却知道他为何而笑。
只因这世上会如此叫他的便也只有两个人了。
此时听见熟悉的声音,难道不应该高兴?
“好个铁公鸡。”
楚留香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的伞却始终没有拿下来。
只是压低声音道:“此地不方便说话,跟我来。”